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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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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早上,都散了吧!”
  傅老夫人转身就往内室走,谢氏吓得痛哭流涕,跪着扑上去求饶,却被白嬷嬷领着人拉开了。傅守仁一听谢氏丢了中馈,也连忙帮着求情,里头傅老夫人却充耳不闻。


第七十一章 祠堂
  谢氏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而迎面走过来的,正是三太太甄氏,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蹲下来去扶谢氏。
  ***
  傅德曦被投毒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那之后的几日,傅锦仪的心情都算不上好。本以为擒住谢氏是十拿九稳的,却不料那傅欣仪竟懦弱至此,宁死也不愿说实话!这种到手的鸭子飞了的感觉,谁都会很难受!
  而锦绣苑的另一边,那失了掌家权的谢氏可真是有些崩溃了。中馈这个东西,算是大户人家后宅里最珍贵、最难得的了!按照宗法礼教,执掌中馈的一定是长房长媳,而不能是幼子媳妇,这也是对谢氏地位的认可!
  谁执掌中馈,谁就是后宅的实际掌控者,拥有无上的权力!这个权力包括对所有主子们的管理安排、对所有仆从的生杀予夺、以及对府中所有祖产家产的掌控打理!所谓中馈,就是管人、管钱,抓住了人和钱两个东西,那就是抓住了天地。
  因为有着这样天大的权柄,按着傅府来说,谢氏每年从铺子里头抠出来的钱约莫有数千两,全部进了她的私囊!她这还是好的,因着婆婆盯得紧,不能做得太离谱了。有那样和傅家家业差不离的人家,主母贪的话,一年剥削个上万两也是有的。
  这还只是最面上的好处。再往深里说,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是从谢氏手里领银子、被谢氏安排差事的,这几百号的人靠着谢氏吃饭,自然就要听谢氏掌控!谢氏轻而易举地在所有的院子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能够起到不同的作用!想陷害一个庶女?想毁掉一个庶子的名声?想探听几个妯娌私下里的谋算?简直信手拈来啊!
  若不是有这样的能力,谢氏当初又怎能布下天大的赌局,派遣了那么多心腹,捏造了傅华仪通奸的事实!
  谢氏执掌中馈七八年了,过的就是这样呼风唤雨的日子。傅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倒也没有违背礼数剥夺她应有的权力。只可惜,谢氏犯了错,傅老夫人就能够名正言顺地以掌家不力的罪名夺了她的中馈!
  谢氏在景和院门前长跪求饶,又闹着不吃饭不喝水地,但无论怎样老夫人都不肯收回成命。很快,不过几日之后,白嬷嬷领着几个得力的媳妇亲自去了锦绣苑,收走了她全部的账本、名册、钥匙、对牌以及府里所有铺子庄子的地契等,清点无误后交给了三太太。谢氏本还想着拖延几日的,白嬷嬷雷厉风行地来了这一下,她是毫无反抗之力,就眼睁睁地看人她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那三太太得了这天大的好处,简直高兴地合不拢嘴。接了东西之后,她便瞅了个机会,来了一趟芝兰堂给傅锦仪送了一匣子首饰,感谢她帮了这个忙。
  傅锦仪对这种愉快的合作是很乐意的,也跟着送了一箱子贵重的苏绣给三太太作为回礼。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而那失了权柄的谢氏,落魄不说,竟还祸不单行——在白嬷嬷过来搬东西之后的第三天,外院的大管事和几个媳妇进了锦绣苑,将尚在养伤的傅嘉仪捆着拖进马车,送去庄子上。
  那一日,谢氏简直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哭求那抓人的管事。外院的大管事客气地劝她,说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不能违抗的。谢氏阻拦不得,回头又跑进了景和院里,跪在院门前求老夫人。
  老夫人早就下定决定处置傅嘉仪,是绝不肯收回成命的。而偏偏谢氏三番五次地得罪老夫人,老夫人心里厌恶,甚至等不急傅嘉仪伤口痊愈就要将她赶出府去。谢氏在景和院前头跪得膝盖都破了,老夫人连面都没露;另一边的仆妇们却已经制住了锦绣苑的下人们,冲进了傅嘉仪的卧房,将她捆起来拖走。
  锦绣苑的丫鬟慌张来禀报谢氏,谢氏哭天抢地地奔回去,就看见傅嘉仪被塞进了马车里。她惨嚎一声,上前两手扒住马车不让走。外头的护院领了老夫人的命,竟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最后驱赶马车扬长而去。
  谢氏在二门前头哭得瘫软,那傅嘉仪可比谢氏更凄惨。她后头旧伤未愈,堪堪能拄着拐站起来,实则腰上臀腿上都是青黑的一片。她被人捆着塞进马车里,惊恐万状不说,身后的疼痛随着马车的颠簸更加难以忍受,一路走边洒了一路的泪珠子。
  这些事儿,都是傅锦仪身边的下人去瞧着,回来说给了傅锦仪。对谢氏母女的惨状,傅锦仪冷嗤一声,一笑置之。
  其实,对傅嘉仪这个继母妹妹,傅锦仪原本没想赶尽杀绝。傅嘉仪曾在她被扣上通奸罪名的时候落井下石,但那也不过是起哄的话。傅锦仪重生后自个儿的精力有限,她的仇家又多,哪里有空为了一句话去打杀了傅嘉仪?她一开始真没打算把傅嘉仪纳入她的猎杀计划内。
  谁料这傅嘉仪自个儿找死,竟然敢伙同谢氏要将她卖进徐家做妾。傅锦仪暂时没法子收拾谢氏,只好收拾她了。
  如此也好了,傅家人多事杂,谢氏还有三个孩子做臂膀。先解决了这一个,对谢氏来说也是个重创。
  傅嘉仪就这样被送走了,据说是送到了京郊的苹果园子里,那可是傅家在京城里最偏远、最简陋的庄子!谢氏为着此事嚎哭了好些天,眼泪都快流干了,一时连中馈也顾不得争了。三太太初掌权柄,本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应付谢氏暗地里捅刀子的,这下倒好,谢氏那边几乎顾不上她,这才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开头难的日子。
  就在这样不甚平静的时光里,很快到了八月初十开祠堂的日子。
  ***
  傅家的族长是过世的傅老爷子的堂兄,今年七十高寿。他此前做过六品主簿,换了好几个郡城,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过了五十岁就致仕了。因着是家里辈分极高的人,为人又难得公正贤德,已经做了十多年族长了。
  而傅家这个宗族里头,傅老太太这一家子算是族里最大的一棵树。族里的穷户都是靠傅府接济,孩子们往官场上爬的也靠着傅守仁照应。因此很多时候,傅府的意思,也就是族长的意思。
  老族长住在京郊的祖产宅院里,平日除了给他那两个进军营的孙子四处托人脉照应,等闲不会出门。三太太按着礼数,提前十天将事情书信写给老族长,请老族长进傅府;到了初五那日,又亲自坐马车随行去接老族长。
  老族长在用过早膳之后被接了过来。彼时傅老太太和几个媳妇、府里的孙辈等都等在二门,众人给老族长行礼。因着这次开祠堂是要办一件不光彩的事,傅老太太脸色并不好,惭愧地上来和老族长道:“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唉,我府上说是家大业大、儿女众多,可丑事也多呀!”
  此前送给老族长的信上已经写明了缘由,老族长心中有数。他倒是不嫌弃,宽慰傅老夫人道:“弟妹这话就见外了!你家里那个八小姐,小小年纪知礼懂事,老夫都羡慕你有这样的孙女,跑来一趟为她记名怎会觉得麻烦呢!”
  相比于傅老夫人脸上无光,老族长竟是半句不提那傅欣仪的丑事,只拿着傅锦仪开说客套话了。原来这老族长生性随意,一生自在惯了,不光自己不愿意去劳心劳力,对旁人的事情更懒得管。他过来傅家主持祭祀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至于傅家的丑事?一个出族的庶女,都不再是宗族里的人了,管她作甚。
  傅老太太听着,脸上果然露了笑,恭敬请老族长进来。
  傅府的祠堂就建在锦绣苑西边,倒不算很远。傅家现今这个宅子,是十年前傅守仁调任京城后才买的,祠堂的屋子都是原主人留下的,傅老太太做主重新置办了,祭祖后把自家祖宗的牌位等安放了进去。因着原主人家境不宽裕,这祠堂修建地很是简素,屋宇砖瓦都没有多余的装饰。
  傅守仁先头还想着要好生修缮一番,傅老太太却瞧着正好,说自家是书香门第,祖上不喜欢奢侈,不如就这样吧。
  老族长也不是第一回 过来了。他领众人进祠堂,将里屋打开,露出祖宗牌位并一些安放重要物件的木柜子。老族长先领着所有傅家的男子进去,行大礼,亲手将贡品摆上、敬香,便出来;随后是傅老太太领着女眷们在门槛前头行大礼,并不能进到里头去。
  先头的礼数尽了,众人全部退到厅堂外头,老族长退到门槛前头,展开先前预备好的祭文。因着不是除夕祭祖,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开祠堂,这祭文也不过寥寥数语,歌颂祖上的功德,上报近一年来儿孙们的出息等。
  老族长很快念完了,这才又展开另一卷备好的卷宗,将今日的要事念给祖宗听。先念的,就是将傅锦仪记做嫡出之事。


第七十二章 下场
  庶出记嫡出,为的是日后永远改变这个人的出身,在记名的流程上是有些微妙的——不能讲说原是庶出,生母是谁,因为什么事情记做嫡出云云;而是要说此人就是嫡母所生的,如今承认她的嫡出身份,其中不允许提到生母。
  老族长念得缓慢,众人都站着不敢动。念完了,装束妥帖的傅锦仪上前来,在老族长身边给祖宗磕头,随后给要认的嫡母陶氏磕头。她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给陶氏行礼的时候,她看着上头的牌位,眼角无声地流出泪来。
  她拜完了,起身退到外头,突然觉着浑身一松。她退出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想着:娘亲该是会觉得宽慰吧,她的女儿能够以另一个身份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老族长没有多余的话,他亲自将牌位后头的柜子打开,从中取出族谱,在嫡枝的下头记下傅锦仪的名字。等他庄重地将族谱放回,这记名的礼数就成了。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为傅欣仪出族。
  相比于前头记名时众人艳羡的神色,此时的出族却是令人惶恐畏惧的。很快,傅欣仪被拖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青色的粗麻布下人衣裳,手被捆在身后,头脸是今早上才新梳洗的。看着虽然干净,但那张脸是瘦骨如柴、憔悴万分地,四周姐妹们瞧着都吓了一跳。
  傅欣仪被人架着,双脚都拖在地上,半分也站不起来。她脸上还露出极力忍耐痛苦的神色,一看就是当初挨板子的伤没好。
  这个时候,距离傅欣仪挨家法已经过去了二十多日,她那后头的伤该好了大半的。然而她一直被关在柴房里,看守的丫鬟婆子知道她要出族,哪里会给她一分好脸色。婆子们给她吃的都是冷水冷饭,衣裳棉被也不给,让她钻进草垛子里睡。那治外伤的药是金贵的东西,上头老夫人和谢氏都不管不问,自然不会有人给她送药。
  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她后头的伤就会发炎化脓,早晚要了她的命。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柴房里,却不料到,在第三日的深夜里,她的二姐姐傅柔仪遣了人送药给她了。和别的姐妹兄弟不同,这个傅柔仪倒是天生的纯善,傅欣仪出族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任何人都没有价值,故而谁不会去管。唯有傅柔仪,是真心念着血缘的情分给她送药。
  那个时候的傅欣仪哭得泪流满面,心里想着:还以为来送药的是自己那三哥哥呢,原来是二姐姐。哭了半晌,她又想起来从前自己对傅柔仪并不好——同为庶女,她在谢氏跟前换来了稍微好些的生活,便在其余的庶女面前耀武扬威,对傅柔仪这样没出息不受宠的庶女是最看不上的,平日没少欺凌人家。如今自己落难了,人家反倒不计前嫌。
  傅欣仪为着从前的自己哭了一场,也为着她那三哥哭了一场。她用了傅柔仪的药,虽然因为用药晚了伤口已经发炎、痊愈地也很慢,但她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她仍然满心期盼着她三哥傅德敏能过来看看她,这一等就是二十天,她等啊等,最后连个影子也没等到。
  傅欣仪终是死心了。她顺从地被拖到了祠堂外,被人扔在院子里,静静地趴在地上。她知道,这个时候傅德敏就站在孙辈里头,但她没有抬头去看。
  罢了,罢了,她这样的妹妹,傅德敏怕是也不稀罕吧。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地上趴着的人,或嫌恶,或畏惧,或怜悯。老族长懒得理会她,展开卷宗将她的过错念了一遍,随即跪下上香要求将此人逐出。香插上了,老族长再次开了那个柜子,从族谱里找着傅欣仪的名字,用朱砂划掉。
  轻飘飘的一划,这个人就不属于傅家了。
  纵然知道结果,在这一刻,傅欣仪还是心神震颤。她浑身都在颤抖,那拖她过来的两个婆子再次架住了她,堵着她的嘴拖出去,塞进了一辆先前准备的马车。
  底下傅柔仪、傅婉仪等姐妹兄弟们都看得心惊胆战。傅婉仪年纪尚小,忍不住低低询问身边的傅萱仪道:“五姐姐,六姐姐就这么被赶出家门了?她的伤还没好,身上连个包袱都没带,我看那马车里也没什么东西……就这么赶出去?”
  傅萱仪回了她一个凉寒的笑,淡淡道:“是啊,就这么赶出去!难道还要给她银子傍身?她是犯了大错被逐出的,按着咱们祖上的家法都是要扒光了扔出去的,一样东西也不准带走!不过是咱们府里名声在外,才给她穿了衣裳。”
  傅婉仪听得脸都白了。另一边的傅锦仪静静站着,并不做声。
  傅欣仪的确很可怜啊……被谢氏威逼利诱,做出了谋害人命的大罪!但傅锦仪可不会因为她可怜,就对她宽容!
  傅欣仪能落到这一步,其实还是源于她自个儿的贪婪,和内心的狠毒!如果她不对刘家的亲事动心,不生出要踩着别人的性命去得到利益的卑劣心思,她就不会被谢氏蛊惑,在一开始就会拒绝帮谢氏投毒!是啊,刘家的亲事很诱人啊,但傅德曦也是她的大哥,凭什么要牺牲傅德曦的生命来成全她!
  至于谢氏是不是哄骗她,那是另当别论的。决定傅欣仪命运的其实不是谢氏,还是她自个儿的心魔!
  而事情败露之后,也该傅欣仪倒霉,摊上了一个不争气的哥哥。最后,她的命运就发展成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傅锦仪眼中,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甚至,若是老夫人不够心狠没有做出这么严厉的惩处,她傅锦仪也绝不会饶过傅欣仪的!胆敢对她的曦儿动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载着傅欣仪的马车越走越远。马车里原先是静悄悄的,后来隐隐听见了嚎啕的哭声。傅老夫人的神色始终冰冷无情,对傅欣仪没有半分宽容怜悯。
  傅老夫人并不是一个严苛冷酷的人,但那要看对谁。傅欣仪做出的事情实在逾越她的底线,傅德曦可是嫡长子啊,是她的嫡长孙啊!傅欣仪动谁不好,竟然敢谋害傅德曦。
  很快,马车走得无影无踪了。老族长退了出来,关祠堂,同众人一道行礼告退。
  ***
  整个八月份里,因着对傅欣仪出族的严厉惩戒震慑了众人,傅府上下都安安分分地,无人生事。
  八月十五的中秋是三太太办的,倒是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差错。八月十五之后,傅锦仪本以为天会凉下来,结果随后的三日当真是热浪滚滚,还没有下雨,差点没闷死她。这三天过去后,天气却又骤然地冷下来。一冷一热之间,傅锦仪毫无悬念地患了风寒。
  这一病可好,浑身哪里都疼,硬是在屋里窝了七八天没出门。她想做点绣活打发时间,谁知一做就头疼。她闷闷地躺了好几日,唯有听着七夕和她说外头的消息能稍微解闷。
  七夕带回来的消息,多半是谢氏和三太太两人斗法的趣事。谢氏那边如何悲惨,三太太又如何急急地撤换谢氏安排在各处的人手,两人掐得热火朝天,而每日为爱女傅嘉仪伤心的谢氏显然状态很差,不是三太太的对手。
  而在八月底的时候,七夕带回来了另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是有关傅欣仪的。
  “……八姑娘您不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动了大怒了,真没给六姑娘一个铜板!唉,现在也不能叫六姑娘了……傅欣仪她被扔在了京郊一个陌生的村子里,附近也没有咱们府的庄子。其实扔在村子里也是好事,若是扔在车水马龙的地方,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怕是很快就能让歹人掳走了。只是啊,这傅欣仪到底是命不好。”
  “她被扔下之后,为了活命,便谎称是淮南人,家乡发洪水后逃难来的。她在那村子里乞讨了两日,实在活不下去,就卖身进了村中地主家里做婢女。只是这婢女不好做,她娇养了一辈子哪里会干粗活,很吃了些苦头。谁知更糟糕的事儿还在后头,那家的地主老爷看她有几分姿色,又打听了说是名门望族里逐出家门的,就看上了。”
  “那个地主老爷半推半就地,把她收用了。然而还没等着抬姨娘,那家里的大妇是个母老虎,泼辣地很。收用没两日,大妇当着地主老爷的面把她拖出来毒打,说是一天打了五顿!挨打就挨打吧,偏偏傅欣仪是个小姐的身子,禁不住打。也不知是不是第二日又挨了打,反正傅欣仪最后是被打死了,尸身裹着埋进了地主家后山的坟地里。”
  傅锦仪听完了,轻轻叹一口气。
  “出族的人,到底是死路一条。”她摇头道:“这傅欣仪的确命不好啊。”
  就是命不好。若她稍微有点福气,在事情败露之后把谢氏供出来,她至少用不着被出族。再退一步,若是她的胞兄傅德敏稍微有点良心,在她出族后偷着接济她,至少能让她过上吃饱穿暖的平民的日子。再等个两年,她找个庄稼汉嫁了,这辈子未必不能过好。
  可惜啊,这些她都没有。


第七十三章 祈福
  “八姑娘,您看傅欣仪死得这样惨……您说,那些丧了良心、害她至此的人,应该也会有报应的吧?”七夕叹着气,轻轻地问道。
  傅锦仪眉头一动。
  报应?是啊!会有报应的!
  傅德敏这个花花公子,一瞧就是将来要受尽苦难的,自然有他的报应。而始作俑者谢氏……
  傅欣仪说到底还是被谢氏逼死的。
  想到自己上一世同样被谢氏陷害而死,这一世却化为厉鬼报复来了……说起来,傅欣仪最后凄惨收场还能被裹着埋进地主家的坟地,而上辈子的自己呢?犯下重罪被处死,赤着身子扔到了乱葬岗里啊……
  总之,世上的报应是不能不信的啊。
  傅锦仪淡淡笑了,道:“说的没错。古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在我看来,倒应该是‘举头三尺有厉鬼’啊。”
  七夕听不大懂,笑问:“什么厉鬼?”
  傅锦仪只笑而不语。
  整个八月,府中平静无波。到了九月份时,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了,而京城中却传出一件颇为轰动的大事——皇太后将于九月二十五日进明觉寺中上香,为社稷和皇室祈福,并允许臣子携官眷一同来拜。
  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后,京城中所有的王公贵族、名门大户都动了心,匆忙地安排自家的马车人手,准备到时候一并去明觉寺里叩拜。
  原来,这明觉寺是国寺,平日里只有皇亲国戚才能被允许进去礼佛叩拜,臣子们多是进不去的。而因着明觉寺不是寻常寺庙,里头有好几位修行极高的高僧,还供奉着佛祖金身、天竺国舍利子等佛教中的至宝。对于大户人家里看重佛道的长辈来说,能进这样的地方叩拜可是极大的心愿。这回皇太后给了大家这样好的机会,大家自然高兴,都忙忙地预备起来。
  傅家上下也开始忙碌了。
  “宫里正经的旨意还没下来,儿子只是听相熟的大太监提了两句,说是这次祈福,四品以上的官家才允许进明觉寺。”傅守仁坐在傅老太太跟前,一壁喝着茶,一壁细细地将事情说给母亲听。
  傅老太太捻着佛珠子,并不十分搭理他,只是“嗯”了一声。
  傅守仁讪讪笑着,他知道,是因着他上回袒护谢氏的事情又惹了母亲生气了。唉,他真是不明白啊,婉琴那么温婉贤惠的女人,母亲为什么死活看不顺眼呢!
  婉琴的确出身不高,但那也不是她的错啊。她进府以来,日夜操劳府里事物,小心翼翼服侍母亲,相夫教子、孝顺处事上没有一丝不周到的!可却不知为什么,母亲总认为她是个狐狸精,认为她无才无德!这一回更是过分,婉琴是个最温和良善的人,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又怎么可能谋害他的长子傅德曦呢?母亲竟然怀疑她指使了傅欣仪!
  因着这件事,母亲竟然剥夺了婉琴的掌家权!这真是岂有此理……
  傅守仁心里替谢氏抱屈,却也不敢和母亲顶撞。他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母亲脸色不佳,又亲手给母亲斟茶。
  傅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赔笑的儿子,心里有些无可奈何。
  唉,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罢了。
  “皇室给咱们体面,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去。”傅老夫人淡淡道:“安排筹备的事情,就让老三媳妇去办。只是,为国祈福是不能马虎的大事,府上这么些人,你们大房儿女更是多,你是准备都带过去吗?”
  傅守仁听着,脸上神色肃穆下来,沉思片刻道:“不瞒母亲,这回皇太后为国祈福的动作,怕是不简单。”
  傅老夫人点点头。
  傅守仁犹豫了一瞬,才道:“是前些日子关于圣上龙体不适的传言……太后娘娘说是为了社稷祈福的,实际上是要为了圣上的身子祈福。”
  傅老夫人眉眼一挑:“此事当真?”
  傅守仁道:“这是翰林院的张大学士递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说着低了声色:“圣上自年初起就有不适的症状,如今御医已经确定是中风之症了……”
  傅老夫人听得眉头皱起。
  “圣上疑似患上中风,前些天还听闻京兆尹在缉捕造谣生事的人,没成想,这谣言是真的了。”她沉声道:“只是,圣上这一病,宫里头怕是又要出乱子。这些年,朝堂上看着风平浪静地,实则是暗流汹涌。宫里头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虽是正统,但皇贵妃娘娘所出的豫王殿下也深得圣上宠信……”
  皇后娘娘比圣上还年长三岁,是圣上的结发妻子。当初她嫁给圣上的时候,圣上还只是个不受先帝看重的四皇子。只是圣上的母妃华贵妃、当朝太后赵氏是个能耐的女人,为圣上求娶了徐家的女儿——就是现在的徐皇后、晋国公的姐姐。
  正是有了徐家的支持,太后和圣上才能从先帝的几个嫡子手里杀出来。圣上坐上了皇位,随后就是该赏的赏,该杀的杀。徐家作为扶持圣上的功臣,几乎是权倾朝野、呼风唤雨。而就在圣上登基一年之后,圣上迎了左丞相邱大人的嫡女进宫,宠遇优渥,很快生了皇子爬上皇贵妃的位子。
  对于邱家的插足,徐家是不敢吭声的——帝王能够用这种平衡之术来给徐家一个体面,而不是因为徐家功高震主生出斩杀的心思,这已经是徐家的福气了。
  皇贵妃的母家是世代书香门第,比不得武将手里有兵权,但话说乱世武将盛世文臣,如今没有战乱、天下太平,邱大人的门生遍布朝野,隐隐把徐家压了下去。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徐皇后是圣上的原配,太子殿下又是嫡长子,邱皇贵妃和豫王殿下想翻了天去,是不太容易的。偏偏人家邱家蒸蒸日上,徐家却发生了宠妾灭妻、父子成仇的丑事。
  徐家人心不齐,晋国公和徐指挥使两个简直是一对冤家,很快给了邱家可乘之机。在晋国公满城风雨地闹着要休妻的那两年,邱家雷厉风行地收拢了徐家麾下的几个同僚和氏族,用挖墙脚和离间计这样最简单的办法消耗太子党。如今朝中反而是支持豫王的朝臣多些,皇后和太子的日子并不好过。
  “圣上这病虽不会致死,却也很是不祥。圣上毕竟是年过五十的人,这个年纪得了中风……”傅守仁喝了一口茶,声色沉沉地道:“自此之后,圣上怕是要安心静养,朝政上的事情也无法太过操心了。按着祖制,凡是皇帝年迈患病精力不济时,便会由储君辅佐朝政,以备不测。可是如今圣上偏宠的是豫王殿下……若是圣上同时让豫王插手朝政,这朝堂上怕是要乱起来了。”
  傅老夫人叹一口气。
  “咱们家里不是多么显赫的门第,本不该担心这些。”她淡淡道:“只是,武安侯府那边……”
  若傅家只是个三品侍郎的官家,自然没有资格参与几位皇子们的争斗,既不可能被哪个皇子看重,也不会有赌输了满门抄斩的危险。可武安侯府不一样。
  老侯爷的妹妹、萧云天的姑姑,如今是圣上身边的萧妃。萧云天继承了老侯爷的爵位和兵马,他还有两个堂兄弟在西北驻扎,手里都握着权……
  和武安侯府这样的人家做姻亲,离荣华富贵很近,离争斗的旋涡更近。好的时候是花团锦簇,万一有难,那也是大祸临头。傅老夫人当初就不同意高攀侯府,是傅守仁不甘心一辈子在州郡上做个四品文官。先是把傅华仪嫁过去了,傅守仁跟着就调任京城做了吏部侍郎;后头出了事,又把傅妙仪嫁过去,傅守仁的侍郎位子才能坐稳。
  几个皇子们明争暗斗,若萧家有福,那恐怕会再往上爬一步,掌控朝纲也不是没可能。可若没福……抄家灭族怕也只是转眼的事。萧家一旦出事,傅家作为同党,能有个好?
  傅守仁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干系。但他这人是个不甘心的,若是不冒着这样的危险,富贵又从哪里来?
  “娘,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傅守仁解释道:“萧老侯爷因为当初夺了北疆的兵权,和徐家并不和睦;邱家是文臣,仗着文人清高看不起萧家这样的暴发户,两家也处得不好。前日侯爷给我透了话,说是太子党和豫王党这两家,他一个都不会帮!我想着,做个纯臣也好。”
  傅老夫人听着冷嗤一声。
  “纯臣?就凭萧家?”她冷笑道:“你觉着,萧家人会是那样不争不抢、荣华摆在眼前也不动心的性子?就算萧家真的没有野心,就说宫里的萧妃……她也是有皇子的人。”
  傅守仁听着脸色尴尬起来。
  “娘,您想到哪儿去了!”傅守仁道:“六皇子今年只有十岁,根基浅薄,又是庶出的幼子,怎能和上头的长兄争呢!萧家是没这个心思的,到时候做个闲散亲王,也是咱们的福分。”


第七十四章 国寺
  傅老夫人的眸子就闪了闪。
  没有那个心思?皇位这东西,那是说没有心思就没有心思的吗?
  萧家人骨子里都是不甘心的,这和傅守仁也算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萧家从一个泥腿子爬成武安侯,保不准将来要冲着封王拜相的路子去。六皇子的确年幼,但萧妃更比其余的老人们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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