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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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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是坐轿子来的,进来后也没有下去——他和林氏两个都病痛缠身,从这地方走到南书房就能累死!再则,皇室里有五十岁以上的高官可以坐轿子的规矩。
  傅锦仪叹一口气。
  她从前厌恶老国公糊涂残忍,但真到了临头,这个便宜公爹好歹也做了他该做的。徐策叫国公爷和林氏进宫,并不是为了一同向圣上陈情的。
  带上林氏和傅锦仪,这就是要死死一块的意思了。两个弱女子在乱世里根本活不下去,徐家李氏等人逃亡时,也一定会先杀了她们两个!而带上国公爷……
  年迈体弱的国公爷进了宫,除了当人质,没有第二个作用。
  徐策这是给圣上让步呢,用他父母的性命来让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看守宫门的御林军不发一言,行了礼请他们进来。
  一踏进宫门,一家人心里都不踏实了,毕竟这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子夜的皇城和别处不同,四处点着橙色的宫灯,御林军一队一队地列队巡视。宫廷甬道漫长,几人一路到了乾清宫门外,下轿等候,不过等了两刻钟就出来了一个来请人的宦官。
  圣上这会儿已经起床了,正在用早膳。
  这位宦官是个不上不下的七品管带。他恭敬行礼,请徐策一家子进去。一路绕过前厅至后殿,路上再没有遇到别的人,圣上坐在寝室里头道:“先进来,天黑露重,国舅的身子一向不好。”
  于是大家就这么进去了。里头摆设一如从前,国公爷领头跪地,道:“漏夜进宫叨扰圣上,臣等罪该万死……”
  圣上闲闲地咬了一口春卷,一侧侍奉的丽妃一壁给圣上添汤,一壁笑道:“国舅爷快起来吧,圣上的意思是,徐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皇家能帮的一定会帮,何谈叨扰。”
  圣上只是淡淡点头。
  徐策和国公爷夫妇连忙爬起来,傅锦仪的余光飞快地在丽妃身上扫过——两月不见,丽妃神色明媚、气度非凡,越发地像一个雍容华贵的后宫掌权人,而不是当初那个强撑着面子、总是会流露出惶恐的弱小女子。
  她方才代替圣上说话,是明摆着的越矩。但傅锦仪能肯定,这一切都是圣上的授意。
  圣上想要做戏给全天下人看,让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被妇人操纵。
  这简直是在骗鬼……
  “圣上抬爱,老臣惶恐。”老国公拱手道,随后看向徐策。
  徐策会意,上前一步回禀:“徐家前日里,莫名生出了一种怪病,想必圣上已经有所耳闻了……这病比天花更惨烈,徐家老少人心惶惶,不知生路。微臣特来求见圣上,求圣上赐下治疗瘟疫的国手御医,一是救我全家老小的性命,二则是……防范怪病蔓延。如此大事,微臣和微臣的父亲也无心做官,恳请圣上一道罢免我等的官职,让我等安心治理家宅。”
  一直低头不语的圣上这才动了动眉头。
  “外头的传言,是真的?”他轻声问道:“徐家,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徐策咬牙点了点头,同时轻轻扯了一下傅锦仪的袖子。傅锦仪不过愣了一瞬,随即呜咽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林氏自然会意,跟着一同痛哭。林氏哀嚎道:“也不知是什么怪病,沾上就死,我那个三儿媳妇愣是没救回来,连六姑娘一个孩子也染上了,如今凶多吉少!还请圣上念在皇后娘娘的情分上,救救我们这一家子……若真救不过来,按着大秦国法,还请圣上为了天下苍生,早做决断吧……”
  大秦九州幅员辽阔,瘟疫、天花不知爆发了多少次,这样会传染又致命的烈性病,若是发病广,上头的朝廷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封城、放火,连人带病烧干净,以免传染到其他地方。
  只是这都是对付难民的,徐家是什么地方,林氏这么说也只是试探而已。
  果然,圣上摆手道:“区区小病,你们何必惶恐如此。来人,传旨请太医院院判领几位得力的过去吧。”
  林氏松一口气。
  她方才那话,若是圣上真有杀心,一定就顺着台阶下了,可圣上显然不这么想。
  圣上还不想杀他们,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或许是圣上还没准备好,或许是他真的不想……
  “徐指挥使方才还说,想要辞官了?”圣上突地笑起来:“你这辞官,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策连忙跪地,抹了眼泪道:“圣上明鉴,微臣平庸无能,在任四年有负皇恩啊!这一回又是天命不佑,家里竟出了这等事!微臣担心无法再为圣上效力,还请圣上罢免微臣的官职吧!”
  圣上听着,脸色微微地变了。
  “你竟真有此意?”似乎不可置信,圣上忍不住问道:“你家里究竟是染了什么病,会如此厉害,让你父子都无心做官了?”
  这个时候辞官?
  徐家当真出事了?不是徐家人有意夸大?
  林氏悲切的哭声再次响了起来,徐策沉痛道:“不瞒圣上,宫中周御医大人与我家交好,已经私底下请来瞧了。周御医擅长疑难杂症,却看不出那是什么怪病,只能肯定,这病会传染!我家三奶奶濒死前,家里用了无数的药材救她,竟是半点效用都无,眼睁睁看她暴死!微臣想着,以微臣家里的财力,还不能救治这种疾病,那一旦传染出去,平民百姓岂不是死路一条,这真的是瘟疫啊!”
  圣上神色中流露出了震惊。
  “传旨,遣御林军,封禁徐府,不准任何人进出,以免瘟疫传出。”他皱着眉头道:“徐指挥使,你既无心做官,朕也只好应允。徐家是皇后的母族,朕自然会尽力保全!”
  如此大批的御林军浩浩荡荡进了徐家府邸。而相应的,城防营的兵马仍旧聚集在皇城门口。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街头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京城里真的要爆发瘟疫了!”
  “就是从徐家染起来的,造孽呀!”
  “前头还有人说这都是谣传呢!究竟是真是假,徐家名门望族,怎么可能……”
  “嗐,你们没瞧见御林军都出来了么!徐家整个儿被围起来了,怎么会有假!”
  京城人都纷纷恐慌,周边几个大城得了消息后,跟着闻之色变。就连朝堂上,那些每日为了六皇子和太子殿下争得面红耳赤的党羽们,一瞬间都偃旗息鼓。街坊间,贩卖白醋、烧酒、艾草等的杂货店里被抢购一空。
  一场瘟疫,显然比没影儿的夺嫡争储更令人害怕。与此同时,大家提起倒霉的徐家,都叹气道:“名门望族又如何,这就是没有福气呀,如今圣上把全家都给围了,治的好还成,治不好,最后也就一把火烧干净了!从前外头的村子里染了天花,没法子救的,官府都是一把火下去。难民如此,贵族不也是一样!”
  外头早已闹得人心惶惶。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徐家府邸,成了全城人绕道走的火坑。而禁宫之内,傅锦仪和自己的丈夫背靠背坐着,身边还倚靠着老国公夫妇。
  “圣上果然没放我们出去。”徐策扯了一抹冷笑。
  相比起先前的猜测,圣上的决定,居然是个折中的做法!
  既没有下旨杀他们,也没有轻轻放过他们!而是把进宫的这几个人留宿宫中,并派了精兵强将把徐家给围了!
  “还好我们早有准备。”傅锦仪抱怨着:“圣上这个老狐狸……”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万幸了!”林氏打断她道:“我越看越觉着,这蛊术真不是圣上做的!”
  傅锦仪有些不服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方才圣上下的旨意,实在令她心生不满。两种可能,第一,若真是圣上所为,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对付臣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做皇帝的!第二,若非圣上所为,在徐策进宫禀明“徐家爆发了瘟疫”的事实下,他一个皇帝,见着瘟疫不赶紧为黎民百姓着想、召集臣子商议治病的办法,反而还有心思算计徐家!
  “您是从哪儿看出来这不是圣上做的?若真的就是圣上呢?”傅锦仪回了一句嘴。
  如今她每时每刻都在祈祷,徐策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只要是豫王做的,那圣上派出去的御林军就等同于徐家的挡箭牌,他们就沾了圣上的便宜了!
  “这个……”林氏一时尴尬:“方才圣上面露惊愕,应该是不知情的。”
  徐策和傅锦仪都无奈地看着她。
  圣上是什么人,脸上露出来的你也能信啊!
  “我,我就是给吓得……”林氏嘟囔了一句。
  傅锦仪瞧她一夜奔波,显然有些累了,便起身去给林氏倒了茶来:“娘先喝口水吧。唔,这地方的吃喝都不错,这是最上乘的金骏眉呀!还是新摘的细牙,我屋里那一罐子都老了……您尝尝!徐策,你过去把这两个罐子都藏到你袖子里,咱们带回家里喝!”
  徐策:……
  “你看着我干什么,这天地都要翻了,圣上还计较两罐子茶?”傅锦仪白了他一眼,又瞧见宫人给她们预备的糕点里头,居然有一碟子龙须肉饼,连忙扯了边上的宫绦包起来,塞进了自己裙子里。
  “够了!别拿了!”徐策大骂:“咱们家不是吃不起!”
  “徐家的龙须肉是岭南的,不好吃!”傅锦仪反驳道:“赶紧拿,我跟你说这样的吃食,宫里也不是常有的,都是皇后、皇太后跟前才贡。今儿也就是圣上看重咱们,才赏了。”
  徐策:“那,我日后努力加官进爵,让你能吃上好吃的。”
  林氏:……
  正在这时候,负责送膳的小宫女在外头敲门。
  他们几人留宿的宫殿,是金銮殿西侧的“景福殿”,专给外臣住的。这屋子修建地恢弘典雅,奢华不如后宫娘娘们的居所,里头却挂满了价值连城的古玩书画。
  四个小宫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提着四层的大食盒。她们将东西一一摆上,赔笑道:“国舅爷,这是圣上特意嘱咐了御膳房,让做了北海的雪蛤、天竺的象拔、武夷山的燕窝、长白山的鹿肉,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林氏和国公爷面面相觑。
  还是傅锦仪上前笑道:“多谢圣上,如此美味佳肴,我等平日里都吃不着呢!”说着从自己的荷包里捏了两颗硕大的黑珍珠放在领头宫女手里:“这么冷的天,姐姐还给我们送膳食,这些拿去喝茶吧。”
  那个小宫女欢天喜地地收了,退下去时,林氏的脸色很难看:“这么一桌子,怎么看着像断头菜啊?”
  徐策:……
  “这……就算到了要杀头的时候,咱们闹个鱼死网破,胜负还未可知呢。”傅锦仪到了这关头,倒是心大了,朝身边跟着的花朝命令:“赶紧预备一下,咱们一起用膳。”
  花朝从她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
  银针,纽扣,小刀,扇贝……呃,傅锦仪都认不全。
  她把每一盘子菜都试了一遍,确定一点问题都没有,随后一大群人围着坐了下来。
  这几人原本提心吊胆,不成想眼前饭菜甚是可口,几人越吃越开心——徐家的确是名门贵族,但有些价值连城的美食,连皇帝都不能天天吃,何况他们!今日送来的这一桌子,乃是圣上命人精挑细选,特意送来的。
  席间还有一壶桂花酒,那酒香,便是徐策闻了都把持不住。徐家众人,从主子到护卫,一通胡吃海喝,将满满一桌子饭菜全部消灭干净,打着饱嗝满身酒气地躺在软塌上。其中以徐策酒喝得最多,傅锦仪海鲜吃得最多,这两样东西都有后劲。徐策倒在傅锦仪膝盖上,满脸酡红;傅锦仪嗓子眼泛酸,昏昏欲睡。
  “我说,这,圣上应该不是想杀咱们把……啊嗝……”傅锦仪气喘吁吁道。
  徐策不置可否。
  “圣上或许发现了什么。”他说道:“所以他想要……对我们示好。”
  傅锦仪更是心生疑惑了。
  一家人吃喝玩乐过了一天,没有发生任何事,圣上也不曾传问。傅锦仪虽心下不安,享用着眼前福禄,却也萌生了和徐策一样的念头——或许,圣上只是想示好而已。
  只是到了这一日夜里,事变突生。
  三更时分,徐家一众人睡得正香。殿内吃穿用度都是上乘,就连被褥枕头,也是上等桂花花瓣做枕、天鹅绒做被。徐家是武将,不似文臣家里讲究,吃穿上头很多都是捡了市面上贵的买来,却不知有些精巧东西是钱都买不来的。因此,这一家人竟在这生死门前头睡得昏昏沉沉,傅锦仪还做了个美梦。
  直到一声又一声冰冷的叩门把她吵醒。
  傅锦仪和徐策两人抱着爬起来,随手抓了衣裳朝外看去时,两人都吃了一惊。徐策更是三五下套上了袄子,顺便把铠甲都给套上了,推开门道:“这是怎么了?!”
  外头本是一片漆黑的天,可那橙红色的火光,就如漫天的繁星,使得天地亮如白昼。
  徐策也是在冲出去之后才发现,那不是着火了,只是宫人们点的宫灯而已。
  着火,意味着有人先于他打响了造反的战鼓。
  他几乎出了一身冷汗,松一口气后,才低头看着敲门的女官,道:“你们……点这么多宫灯做什么?”
  皇宫虽然繁花似锦,也是最重规矩的。徐策进宫的日子多了,也熟悉这里。他从没看见过宫里点着么多灯!
  不,他看见过,那是一年只有一次的除夕。
  寒冷的晚风吹拂在他脸上,白日里美酒的后劲儿瞬间褪去了。他怔怔地张望着,心里一阵阵地打起鼓来。
  这个宫……太诡异了!
  然而,相比起他的神经紧绷,面前这个娇俏的女官却是嘻嘻一笑,屈膝道:“奴婢正是来给徐大将军传喜事的!宫中点灯,是圣上的命令!圣上已经传召满京城的王公贵族进宫赴宴,吩咐奴婢前来请您和国舅爷一家人同去!圣上说了,今晚月色甚美,要在宫中大办宴席,歌舞升平,满宫同乐!”
  徐策呆了一瞬。
  随即,他干涩地张了张嘴。而这个时候,傅锦仪终于穿好衣裳出来了。
  “圣上要办夜宴?这不年不节地……”她瞪着眼睛问道。
  女官看着她微笑,道:“还不是丽妃娘娘的主意呀!丽妃娘娘喜欢赏月,一时兴起,说四周冷清清地,好没意思!圣上听了哪有不依的,立即想了个办法,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进宫来!大家一块儿陪着丽妃娘娘,哄娘娘开心!”
  女官说完了,轻巧地退下来,道:“将军和夫人赶紧拾掇吧!这个时候有那脚程快的臣子已进了宫,再去晚了,交泰殿那边的好席位可就抢不着了!”
  ***
  傅锦仪和徐策两人同席,端坐在交泰殿前头第三排的红木椅子上。
  殿内的人可真多啊。交泰殿是大节庆时或祭祀时,皇帝宴请群臣、接受四方朝拜的地方,平日里就算举办夜宴,也多设在明台等玩乐之地。然而今天……
  进宫的臣子们,明白的,都忐忑不安;不明白的,都疑惑不解。
  傅锦仪正襟危坐。不多时,沉重的号角声从殿外传来,圣上穿着玄色龙袍,身后跟着全幅仪仗,阔步而来。他身侧,皇后身穿同样的玄武色凤袍,头戴紫金凤冠。再后,丽妃、张贵妃、熹妃、静妃并肩而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两人反倒走在了后头。
  所有人都看着殿外。
  圣上的步伐依旧有些踉跄,但他一步一步地坚定地往前走。随着他的进殿,众人都离席致礼。圣上环顾四周,大笑一声,端起了上席的酒杯道:“四海升平,国富民强,我大秦国威震四方啊!”
  众人一愣。
  “陛下万岁!”一位近臣率先高呼出声,周遭的臣子们都纷纷跪下高呼万岁,在圣上抬手后,大家跟随着端起酒杯,
  傅锦仪也站了起来。徐策无声地凑近了她,低低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半步。就算真要离开,花朝与你随行。”
  傅锦仪咬着嘴唇,道:“不,我身边有花朝足矣,你陪在母亲身边!”
  徐策踟蹰片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氏夫妇——林氏身边是安排了两个女暗卫的,只是这种情况下,谁知道护不护得住……
  徐策终是点了点头。
  在一片诡异之中,筵席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了。众人觥筹交错,在亮如白昼的夜明珠的光辉下,丽妃款款上前,笑意嫣然与圣上一同喝了酒。
  旁的嫔妃也有争着上去敬酒的,圣上倒也给面子。皇后见众人如此,也不得不站起来敬酒。只是等她起身之时,丽妃身子一扭,顺势在皇后宝座上坐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反了,反了
  皇后面上一怔。
  下头人齐齐顿住,大家都用惊骇的神色看着上席。
  “这,这……妖妇逾越正宫,这是死罪!”一位御史抖着胡子,大声呵斥道:“还请圣上立即将其知罪,投入死牢!”
  身边几位文臣跟着跪了下去。
  坐在最高处的圣上轻轻笑了一下子。随即他咳嗽了一声,喑哑道:“爱卿稍安勿躁。朕,今日,要亲口传一道旨意。”
  两位年轻的翰林院大学士,共同捧着一卷圣旨上来了。
  圣上亲自展开丝帛,面上挂着温暖的笑意,朝台下道:“当今太子,结党营私,忤逆圣意,悖乱妄为,犯上作乱;当今皇后,华而不实,天命不佑,戕害忠良,扰乱超纲。宜,将二人废去封位,逐出皇族,打入宗人府听候发落!朕年事已高,后位、储君不得空悬,经内阁共议,即日册立丽妃杨氏为正宫皇后,册立朕第六子珉王为储君,入主东宫。”
  他的声音如撕裂的锣鼓一样沙哑,但他硬撑着念完了,将手里的圣旨亲自交给丽妃。
  “众爱卿,杨氏已是我大秦皇后,理应端坐在此。至于废后徐氏,还不速速拿下!”
  交泰殿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睁圆了眼睛看着这一切。方才那个跳起来指责丽妃的御史一张脸都青了,在气愤和恐惧的双重压迫下,他哆哆嗦嗦地呢喃着:“废,废后?废太子?”
  傅锦仪怔怔地望着前方。
  这一天终于来了。
  傅锦仪早已料到,但事实又出乎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圣上难道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不可能的,这才短短几个月,珉王才十三岁啊!他能撑起来这个天下?他能扛得住各路藩王的讨伐?
  只是下一瞬,潮水一般的呼喊声响彻了庙宇,她的耳朵里充斥着隆隆的响声。
  “皇后娘娘千岁!”有人率先跪倒在地,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去。仍然站着的人,脸上要么彷徨,要么恐惧,要么震惊。
  说时迟那时快,角门上猛地冲进来几个披甲带刀的御林军,气势汹汹朝着徐皇后奔去。
  “拿下废后!”他们高喊一声。
  徐皇后猛地回头,大喝:“谁敢!”
  “废后竟敢忤逆圣旨!”圣上突地拍案而起,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他的体力。他随即双手撑着案几剧烈地咳嗽起来。
  徐皇后眯眸看着他。
  “母后,快走!”太子李治霍地站起来,挡在徐皇后身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皇不肯给我们一个名正言顺,那我们不要也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台下众人听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太子的意思是,圣上肯下诏书传位给他自然最好,若不肯,那他也不在乎!
  太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徐策突然抓住了傅锦仪的手。
  “你从宣武门离开皇宫。人都预备好了。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将傅锦仪的手放在花朝手中,转身抽出腰间的弯刀。
  徐策是第一个抽刀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大殿内无数的武士涌了进来。他们抽出明晃晃的刀指着老迈而孤独的圣上。
  见此一幕,一个大学士气得满脸通红,跳起来道:“反了,反了!废太子竟敢造反!快,保护圣上啊!”
  太子李治护住徐皇后,将她拉到了徐策身后。只是徐皇后却挣扎了一下子,转过身指着圣上,满脸狰狞地冷笑一声。
  “什么原配夫妻、亲生父子!你在位近三十年,何时正眼看过我们母子?!你宠爱的嫔妃一茬接一茬,当年徐家帮着你打天下的功绩早被你忘在了九霄云外!当年你一个闲散亲王,我徐蕙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圣上,哈!枉费天下人称呼你一声圣上!不过是个恩将仇报、无才无德、卑鄙无耻的小人!”
  徐皇后骂完了,才被太子拉扯着下殿。她走到徐策身旁时,扯下自己头顶金冠和手上的玉佩、玉镯,狠狠砸在了地上,脸上怒容未消。
  而这个时候,很突然地,从房梁上挑下来无数身披银白色甲胄的武士。这些人面孔陌生,身上佩戴的武器根本不是弯刀弓箭一类寻常的,而是奇形怪状的利刃、流星锤、薄如蝉翼的小刀等等。
  为首的几位,目光冷冽,面色狰狞,纷纷护卫在圣上身前。
  “保护母后!”太子勃然变色,高喊一声:“他们是刺客出身,擅用毒!快,杀了他们!”
  徐策将弯刀高高举起。他身边站着无数志同道合的武将,大家抽身而上,与一群银甲军们直直对视,高喊道:“承乾帝昏庸荒唐,天地不容,理当推翻,拥立新帝!”
  ***
  既然选择了用逼宫的方式夺取皇权,或许就再也没办法做到兵不血刃了。
  圣上体弱多病,徐皇后也是个弱女子。在以徐策为首的“叛军”喊出拥立新帝的名号时,两人都在各自暗卫的庇护下匆忙撤到后方。徐皇后从角门出逃,发觉前殿镇守着大量银甲军后,转而躲藏进交泰殿的后院。圣上的预备却更周全,他被一路护送回乾清宫,与此同时珉王李清也早在乾清宫内等候。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决定不留后患,下令追杀圣上,逼他写下传位诏书。
  从交泰殿到乾清宫短短一百丈的甬道上,堆积了至少上万的尸体。人走过的时候,脚底踏进一指厚的血浆中,再抬起脚来,黏腻的血水使人如入沼泽。
  傅锦仪就是站在这样的血水中的。她紧紧抓着花朝的手,一步一步朝乾清宫走去。
  身边的护卫中不断有人倒下。傅锦仪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居然这样长。近了,更近了,乾清宫外墙的宫门几乎在咫尺之间。她看着那不远处站在门前的人,忍不住高声喊道:“徐策!”
  “傅锦仪,你别过来!”徐策的左手一剑斩下一位银甲武士的头颅,他的右臂上却鲜血淋漓。他看着傅锦仪喊道:“锦仪,回头!你现在就出宫!”
  傅锦仪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她继续朝前走去,不顾浑身浴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喊道:“我不会独自活下去的。徐策,我跟着你,我不会拖累你的!”
  她不能走,她不能把徐策一个人丢在这里。
  而且,她一旦离开皇宫逃命,她身后的傅家也会跟着逃——早在两年前,这些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就把家什收拾好了,只怕真的有逃亡的一天。傅家一逃,太子党里的其余臣子们,有那惜命的不也会跟着逃,大家都想着逃的话,又有谁来帮徐策和太子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就算想走,她真能走得掉吗?
  越来越多的银甲武士从巷口涌进来。而徐策一早预备好的守军们却被阻截在皇城宣武门外——阻截他们的是一支从东北山海关方向连夜赶来的奇兵。
  这一队奇袭的军士算不上大军,不过是两万先锋。然而就是这些死士们,导致城防营守军无法及时进宫扭转局面。
  城防营守军本就是精兵强将,个个能以一当十。被徐策分散到各巷道的兵马也纷纷驰援,两军杀在一处,整个京城被搅成了血池。这场战斗面上看着几乎是一边倒的——五万对两万,城防营守军又额外精干,那两万兵马如何挡得住。可偏偏这群人都是圣上豢养的死士,打起来不要命,死守在宫门前头寸步不让。
  遇上这种对手,徐策也是头大。
  外头援军进不来,短时间内,徐策只好率领着东宫的护卫们和圣上拼死缠斗。对这种情况他也早已料到,却无可奈何。他当然明白圣上手里还抓着不为人知的势力!
  他应该庆幸自己准备周全,把城防营的老底全拿了出来——否则,他怕是连这两万奇兵都挡不住!
  喊杀声震天。徐策手底下的四位武士用沉重的圆木撞开了乾清宫的大门。徐策一脚跨进去,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傅锦仪。他叹气道:“你还真是倔强!”
  傅锦仪仍然在血水中跋涉。
  好吧。
  徐策摇摇头,一跃飞身上前将她提了起来。傅锦仪惊愕地尖叫起来:“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别乱动了!”徐策盯着她:“这种时候让你自个儿走我能放心?你既然硬要留下,我只能这样带着你。我本来应该抱着你的,但是现在我只有一只胳膊了,抱不起来,就只好拎着了。”
  说着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拎着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当事人傅锦仪的感觉就不太好了。
  她被徐策一路拎进乾清宫,自然,这一路上又是过关斩将,血雨腥风中硬闯出一条路。好在徐策身边的弟兄们平日里加紧操练就是等这一天呢,花朝更是杀手出身,杀到最后也算有惊无险。傅锦仪被徐策勒得都快喘不上气了,而周遭无论是敌方还是我方的军士们都对她投来怪异的目光,这让她感到浑身难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闯宫
  “徐策,我能自己走啊……”她叫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正室,你就不顾及一下我的颜面和你自个儿的颜面吗!”
  “生死关头你还谈什么颜面啊!”徐策瞪着她:“闭嘴!老实点!我要是把你放下来,你跑得那么慢,又不懂得躲闪,让人一箭就能射穿了!”
  “徐策!不行啊……我快被你勒死了啊!”傅锦仪不断反抗:“就算要抓着我,你也别揪着我的领口啊!你这个蠢货,你就不会把我抗肩膀上吗!那样至少好受一点。”
  “唔,也是啊!”徐策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傅锦仪憋得通红的一张脸,歉意道:“真对不起,这局面乱成这样,我脑子都空了。”说着竟将她在空里一抡,啪叽一声甩到了肩膀上。
  傅锦仪的胸口撞在了他的肩头,顿时犹如被巨石砸中,一口口水就呛了出来。她趴在徐策肩膀上咳嗽着,一壁艰难道:“你……你这是存心的吧……”
  徐策抱歉地看着她:“真不是。”
  “呸!”
  ***
  如此好不容易挣扎到了乾清宫后殿。
  太子和徐策一同持刀冲杀进殿,连平日里御前的女官们都照杀不误。只是终于到达了寝室时,他还是不得不停住了。
  珉王手持弓箭站在台阶上。他身边站着的上千位银甲军将后殿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情况。宫中突变,身为圣上中意储君的珉王一定有所准备。
  “皇兄,你来了啊。”珉王轻笑一声。
  太子李治冰冷的目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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