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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战秦川-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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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
秦桑与萧何走后,鲁子远到了太子妃屋中,见她已是起身,微微笑道:“醒了?”
他大步迈到她身边,扶着她到案边坐下,又转身从榻边拿过一件厚厚的披风给她搭上。
顾婉清抬起双手将披风的领子拉了拉,转脸看向鲁子远微微眨了眨眼:“府中有客前来?”鲁子远点了点头,伸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已经走了,是秦桑与萧辞二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恍然大悟,痛哭失声
“哦?”顾婉清接过杯子,有些疑惑:“两位将军?他们回来了?”
“是啊,”鲁子远笑道:“你睡着的这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已经回京,去宫中见过父皇了。”
顾婉清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案边,抬头问道:“那他们来府中找殿下,可是有何要事?”
鲁子远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却还是温言解释道:“你也知道,秦桑当日也算是我保荐给父皇的,他今日来,是关心我被禁足一事,想为我出出主意。”
“那他可有给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顾婉清一听他们是为此事而来,也立即激动了起来,急切问道。
鲁子远慌忙伸手按了按她的手臂:“你勿要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顾婉清眨着眼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静下来等着鲁子远继续说。鲁子远见她平静了下来,这才出口说道:“他们今日听我说完经过,的确分析出了一些破绽。他们说,既然那些信件上的字迹仿照的十分相像,必是有我的真迹作为参照。他们建议我,在那仿照的笔迹上下
些功夫,看看府中可有什么留有大篇笔迹的物件丢失。”
“啪”的一声,顾婉清的双手猛地一抖,将那案几边的杯盏碰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鲁子远慌忙伸手将顾婉清拖在地上就快要被浸湿的披风下摆挪开,又将她的手拽过来看了看:“怎么了?可有烫到?”
“他们……他们说什么?”顾婉清满脸的不可置信,长睫抖动,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颤声问道。
鲁子远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的重复道:“他们说,让我找找府中可有什么……”
还未等鲁子远说完,顾婉清瞪大的双眼中忽然急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她用力咬着嘴唇,紧紧皱眉闭上了双眼,身体不住的抖动着,泪如雨下。
鲁子远赶忙凑到她身边扶住她的双臂,慌张不已:“婉清你怎么了?别哭啊……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顾婉清缓缓摇了摇头,泪眼朦胧的睁开眼,扒开鲁子远的双手,也不管地上那碎裂的瓷渣,俯身深深一叩首,不住地哽咽着哭喊道:“婉清……罪无可恕,根本不配做这太子妃!”
鲁子远见状疑惑万分,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伸手就要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端端的为何行此大礼,还说这等胡话!”
顾婉清满脸泪水的缓缓抬起头,眼中依旧有热泪向外涌出:“殿下,臣妾……愧对殿下……”
说完,她已是泣不成声,双目紧闭,浑身颤抖。
鲁子远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后背,赶紧将她揽进了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边,温言安慰道:“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且慢慢说,你我夫妻二人,哪有什么愧不愧对,好了好了,别哭了……”
顾婉清在他怀中抽泣着,许久之后,才坐直了身子,红着眼,声音沙哑的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你从京外寄回的家书?”
“记得,”鲁子远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
顾婉清扭头看向远处,哽咽着沉重道:“前些时日梁妃娘娘唤我进宫,说是对殿下十分挂念,让我……把家书带给她看一看。”
鲁子远一惊,眼中寒光一闪:“你给她了?”
顾婉清皱眉闭眼,缓缓点了点头:“她还提到父亲在宫中被责骂,说是会让相国大人为父亲多多美言,惹我一番感念。后来我再入宫时,便将你写来的几封家书……都带给她了。”
鲁子远深深皱了皱眉,他又何尝不知,陷害他的人必是鲁子越无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鲁子越和梁妃竟然会利用顾太傅来挟制婉清,让她把自己的笔迹带进宫中。
婉清向来孝顺,听到顾太傅的事情一定会焦急万分,此时梁妃出言说是能让相国大人相助,婉清自然会感恩戴德。她又一向单纯,根本想不到那些尔虞我诈的可能。让她带几封家书进宫,简直易如反掌。鲁子远正想着,顾婉清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急切摇头道:“可是殿下,臣妾并没有动过殿下的金印,臣妾虽是愚笨,不知家书上的字迹竟还能被利用,却明白金印乃是举足轻重的要物,无论如何
,臣妾也万万不敢去碰金印。”
鲁子远看她这着急的模样,赶紧伸手攥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会。”
顾婉清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双眼,眸中尽是探寻:“殿下……真的还能相信臣妾吗?”
鲁子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挤出一丝微笑,将婉清额边碎发捋到而后:“你我是夫妻,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顾婉清看着他,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中却又是氤氲出了雾气。鲁子远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别难过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梁妃他们的手腕,往后多多提防
就是了。我虽被禁足,暂时不能再理朝堂之事,但也好在陛下并没有立即下令定罪,我们大可以慢慢找证据。你啊,还怀着身孕呢,这般激动,再惊到腹中胎儿,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顾婉清闻言,双手不禁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吸了吸鼻子,在鲁子远怀中点了点头。
鲁子远见她终于平静了下来,也赶紧出声把话题引向别处:“对了,上回你不是说陈妃娘娘做的糕点蜜饯很是合胃口么?今日你睡着的时候,陈妃娘娘又令芷萝给你送了些,我让人送到你屋中了。”
他转脸四处看了看,便看见不远处的案台上放着一个漆木的食盒,伸手道:“你看,又是满满一盒。”
说着,他便起身过去,将那食盒拎了过来,放到了案几上打开,将里头几层放着的碟子一一端了出来,拿起了一块红枣糕递给顾婉清:“午膳未用就睡下了,这会一定饿了吧?快尝尝。”
顾婉清将披风微微撩开,伸手接过了那块红枣糕,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挤出一丝浅笑,又伸手从碟中拿了一块递给鲁子远点了点头:“陈妃娘娘手艺真好,殿下也尝尝吧。”
鲁子远笑着接过,也点了点头,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却忽然发觉那红枣糕中似是有什么硬物,皱眉疑惑的将它从嘴边挪开,低头一看,一个细小的纸卷紧紧裹在那糕点当中。顾婉清也定了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鲁子远赶紧将那糕点掰开,把纸条拿出来,抹了抹上面的残粉,缓缓展了开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众臣道贺,元德失言
第二日一早,秦桑穿戴妥当后便带着那个精致的木盒出了房门。
她将门合上,转身往院中走去,就看见对面的窗口,萧何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有节奏的敲着窗框,看向她微微笑着。
“怎么了?”秦桑迈步过去,到了他眼前,疑惑问道:“陛下昨日不是说你我二人这几日都免上早朝?你不多睡会儿,一大早趴在这窗口做什么?”
“东西都带好了?”萧何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那一身素色衣衫,抬眼问道。
秦桑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木盒,点了点头:“带上了,放心吧。”
萧何点了点头,起身回过头,从屋里拎出一件披风,从窗口往她怀中一丢:“就知道你肯定穿的少,披上。”
秦桑撇了撇嘴,也不反驳,将那披风展开披上系好:“多谢,走了。”
说完便挥了挥手,大步向府门外走去。
松雀府离宫城并不远,秦桑也并未乘马车,一路走着,看着京城中沿街已经开门的店铺逐渐热闹起来,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到了宫门口,守卫似是早已认识她,抱拳行礼道:“秦将军。”
秦桑向他们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宫中行去。
路过正殿附近时,早朝刚散,秦桑特意低下了头不想被认出,可朝臣们都身穿朝服,唯有她一身便装格外显眼。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仿佛惊喜的呼声:“三殿下!”
秦桑脚步一滞,抬头望去,只见董彧与鲁子越站在面前不远处看着她,方才那一声呼喊正是出自董彧。
秦桑心中疑惑,三殿下?这个称呼是从何得来的?恒王昭告天下时,可没提及自己的年岁,怎么这次回来,这称呼就变成三殿下了?
但她也很快就意识到,董彧这么叫她,大概也是存了不少私心,不禁苦笑起来。
董彧这一出声,四周原本未注意到秦桑的众人皆是转头看了过来,一见秦桑,纷纷凑上前来拱手作揖,道贺连连。
这些称赞,无非就是恭喜她出征大捷,击退南渊,那些华丽又浮夸的措辞,听得秦桑心惊肉跳。
秦桑略有些尴尬的一一回礼,口中也不断谦虚的说着客套话。
“三弟,”鲁子越迈步到她眼前,笑着拍着她的肩膀,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自家兄弟一般:“昨日就听说你已回京,还打算今日去找你呢。正好,刚刚下了朝,也无甚要事,不妨去我府中坐坐?”
秦桑一听,这鲁子越在百官面前演的还真是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俨然就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关心着出征归来的自家兄弟。
他和董彧一口一个“三殿下”,“三弟”,铁了心要把这“三皇子”的身份安给她。她心中倒是不太在意,自己本就没有打算趟这储君之争的浑水,既然鲁子越想把这长幼给拎清,那便顺着他也无妨。
秦桑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拱手谦卑道:“多谢二哥记挂,只是今日奉父皇之命入宫,乃是为给母妃请安,还望二哥谅解。”
鲁子越抬头长长“哦”了一声,又是拍了拍她:“好好好,应该的,那你快去吧,等你哪天得空了,咱们兄弟二人坐下来好好喝上几杯。”
秦桑淡淡笑着,点点头道:“好。”
与众人作揖告别后,秦桑仿佛松了口气。相比和这些人在这里虚与委蛇,她倒更喜欢在战场上披荆斩棘。
刀剑虽是无眼,可人心更是莫测。
这些人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笑里藏刀,等着看她的笑话。
快到东华殿,秦桑打起了精神,先是进去拜见了恒王。恒王见她到了,与她寒暄了几句,便令身旁的元德带她往后宫方向行去。
后宫深幽,不比前朝喧闹,每一处殿院亭楼都十分别致,虽是已至深冬,却随处可见各种茂盛的花草,倒像是春日景象。
“元常侍,”走了好一会儿,见还未到地方,秦桑不禁开口问道:“陈……母妃所居之处,为何如此偏远?”
元德回头笑了笑,微微俯身点点头道:“殿下常年在宫外有所不知,陈妃娘娘向来喜静,不喜喧哗,又因后她的容貌……”
说到这里,元德面色忽然一变,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忙讪讪笑了笑,迅速的眨着眼道:“总之,当年是娘娘自己,请陛下将那最为偏远的兰芷殿赐给她居住的。”
秦桑看着他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似乎这事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但他既然话锋立转,想必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元德说完那些,也立刻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仿佛生怕秦桑再追问起来。
秦桑见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但也不拆穿,只紧跟着他加快了步伐,往后宫更深处走去。
又是走了许久,她才远远看见了一处独立的殿院,殿门的牌匾上,写着“兰芷殿”三字。
终于到了,秦桑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衣襟中放着的木盒,安心笑了笑。
到了殿门外,见一婢女已是立在殿门前,她看见秦桑仿佛很是惊喜,迎上来福身道:“芷萝参见殿下。”
秦桑微微一愣,看她这样子,仿佛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等了许久似的。
“免礼。”
“谢殿下。”
芷萝直起身来,笑意盈盈的说道:“昨日陛下走时,就告诉娘娘今日殿下要来,娘娘一早就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殿下了。”
秦桑笑着点了点头,果然,还真是一早就知道她要来,难怪方才那神情就像是望眼欲穿了一般。
一旁的元德见状,对着秦桑一俯身:“殿下到了,老奴便先回去了。”
秦桑微微颔首,元德又是一作揖,便转身离去了。
芷萝一边领着秦桑往殿中走,一边絮絮说着:“娘娘听说殿下要回来了,这几日都在张罗着要给殿下准备些京外没有的吃食,说是沙场艰辛,殿下必是吃了不少苦的……”
秦桑静静听着,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伤感。她从小便上了山,虽然师父对她也极好,却许久未曾体会过有母亲关心照料的感觉。
听着芷萝所说的一切,陈妃倒真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百般惦记。到了殿门口,秦桑定下脚步低头理了理衣摆和披风,才跟着芷萝,抬腿迈进了殿门当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母女重逢,血泪过往
一进帘子,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殿中光线有些微弱,对面的窗中却透了光亮进来。她定了定神,才看见那窗边逆光处,陈妃娘娘侧站在香炉边,一手拎着炉盖,另一手执着一根铜匙,动作似是在往炉里添
香。
“娘娘,殿下到了。”
芷萝福身轻声禀报道。
秦桑立即轻拂衣摆,举手加额,跪地深深俯首,额贴手背叩道:“儿臣拜见母妃。”
陈妃闻声一怔,手轻轻微抖了一下,缓缓偏头看向跪地叩首的秦桑,长睫微微抖动,立即将那铜匙直接靠在了炉边,放下炉盖,快步走到秦桑身边俯下身扶住她的两臂颤声道:“快起来。”
秦桑听着她这飘忽的声音,那声音中有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激动,几乎带着些哽咽。
秦桑心中有些诧异,这陈妃娘娘与她只是挂了一个母子的名分,为何动情的如此真切。
她依旧跪着,缓缓直起身来,由下而上,她先看见的是陈妃的双手。
只那短短一瞬,她似乎觉得好像在陈妃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处极为细微又极为特别的红痕。她没有多想,继续向上看去,看到了陈妃的下巴和脸颊。
她心中一惊,忽然明白了方才元德欲言又止的原因。
陈妃的下巴和脸上布满了疤痕,像是灼伤所致,看上去极为严重,几乎是……面目全非。
这样的一位妃子,在宫中自是不愿与人照面,她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宫殿居住,也是因为如此吧。
秦桑不敢多看,赶忙规规矩矩的低下头答道:“谢母妃。”
她缓缓起身,直到与陈妃等身,才又抬眼向她看去,陈妃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秦桑,那眼中的喜悦与急切,让秦桑直直愣在了原地。
为何这双眼睛……如此熟悉?
忽然,她像是每一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已的望向陈妃。
陈妃深深回望着她,那眼中呼之欲出的泪水胜过一切言语。许久之后,她才想起偏头看向芷萝,声音有些哽咽的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
芷萝微微一俯身,便转身撩开帘子,出了殿门。
秦桑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像是卷起了惊涛骇浪,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不断的将她撞击着,撕扯着,吞噬着。
陈妃伸出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两行泪水直线坠落,嘴角颤动着轻唤道:“裳儿……”
秦桑的身体不住的轻颤着,再也忍不住心中疼痛,双腿一软重重跪地,紧紧抱住陈妃哭喊道:“母亲!”
陈妃低下身将她牢牢搂在怀中,泪水不断的涌出,滑落在秦桑的脸颊上,两人就这般相拥着,任凭心中所有的情绪倾泻而出。
很久很久之后,秦桑才发泄完了所有的悲切,她抽泣着缓缓抬起头,伸手抚上陈妃的脸颊,蹙眉颤声问道:“母亲,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陈妃同样抽泣着,却是挤出了一丝微笑,轻轻拂去秦桑脸上的泪水,将她带至软塌边坐下,将这十年来的过往,细细说给了秦桑。
十年前,凤岐山下。
眼看着女儿换上男装上山拜师,陈芙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她担心云牙子不肯收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又怕女儿的身份被识破,因此,她不敢立刻离开,在山下静候了几日。
几日之后,她未见秦桑下山,便知道云牙子应该已经将她收入门中,这才收拾好了一切,辗转到了秦川京城。
她想先在京城中谋生立足,哪怕是在大户人家做个下人,也好养活自己,等秦桑学成下山。
可是,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从未做过什么粗活,又早已不是年轻的姑娘,没有哪户人家愿意找这样的下人。
最后她找到了一处正在招人的药铺,铺主是位郎中,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常有大户人家请他去诊病。陈芙便跟在郎中身后,打打杂,熬熬药,勉强能吃上一口饱饭。
有一次,京中一个姓蔡的大户十分着急的请那郎中去府里给孩子诊病,郎中去后,发现那孩子染的病似是天花。
郎中惊恐不已,要知道,天花一旦染上,就是九死一生。他虽为郎中,却也不愿以名作赌,去给那孩子诊治。
于是,他没有将实情告知蔡府的人,只说孩子风寒体热,需要一刻不离的看护静养。
回到药铺,他便配了几服药让陈芙带去蔡府,并叮嘱陈芙如何熬药,如何给那孩子擦拭身体。不仅如此,他还让陈芙暂住蔡府中,等孩子并好些了再回来。
陈芙虽是觉得奇怪,却依旧照做了。她到了蔡府中,每日悉心熬药,也依郎中之言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那个孩子。
可是,孩子却连十日都未挺过。孩子断气时,陈芙正在院内熬药,蔡夫人顿时悲愤难当,将所有罪责都怪到了陈芙的头上,声嘶力竭的打骂着陈芙,还将那一灌滚烫的汤药,泼向了陈芙。陈芙虽已尽力躲闪,鼻子以下的部分却还是被尽
数烫伤。
那一天,仿佛是她这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天。她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药铺,却发现郎中早已下落不明,她这才知道,那郎中畏于蔡府的家势不敢拒绝诊治,才让陈芙去蔡府,做了这替罪羔羊。
她在京城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夜,一直走出了京城,到了近郊的山野之中,她恍恍惚惚的走上了一座山顶,看着山下层层寒雾翻滚,她只想纵身一跃,从此了无牵挂。
正在这时,她听见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声长嘶,惊恐回身,却见一人骑在马上像是逃命一般,飞速奔向山崖,转瞬之间,就已掠过身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拽住了那马上所坐之人的手臂,却被那马的蛮力一直拖至崖边。她本就孱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将那人拉住,那马像是疯了一般冲出崖顶坠下深渊,她一手拉着那人手臂,另一手紧紧扣进了地中,已是将近力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力尽昏厥,凤銮宫中
“你撑不了多久的,放手吧。”
那挂在崖边之人费力的看着她本就已经伤痕累累浑身血迹的样子,皱眉喘道。
可陈芙此时就像是和谁较上了劲一般,紧紧皱着眉咬着牙,手中丝毫没有放松,浑身颤抖着,一言不发。
崖下之人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倔强,十分诧异,却看见她那一双眸子里透出的坚毅决然,那般凄美而与绝望,就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要和谁同归于尽一般。
“你……”他与她对视着,仿佛已不是身在悬崖,周遭的一切都淡去了颜色,只余下她那一双深眸,毫无惧色。
万籁俱寂,陈芙就那样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体力一点一点的流逝,损耗殆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一阵马蹄声。
救兵到了。
他们翻身下马,飞奔到陈芙身边,大呼着“陛下”,将他从崖下救了上来。
那时,陈芙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救之人,乃是秦川恒王。可她早已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在一片请罪的嘈杂声里,虚脱晕厥。
恢复知觉时,她已经躺在卧榻之上。
闭眼感受了很久,她才感觉到身体各处的酸痛和疲惫,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在,却又好像已经被一层凉意覆盖,极不真切。
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盯着房顶上的悬梁,喉中只觉干渴难耐。
她轻轻咳了一声,便听见身旁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喜的叫道:“皇后娘娘,她醒了!”
陈妃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方才身旁跪坐着一名婢女,见她睁开了眼,急忙转身向后喊去。
陈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坐在不远处的软塌边,此时闻言正向她看过来。
皇后……娘娘?
陈芙眨了眨眼,努力回忆起发生的一切。
哦,山崖上,自己救了即将坠崖的恒王。
那么这位皇后娘娘……便应当就是恒王的萧皇后了。
陈芙费力的撑起了身,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行礼,却见萧皇后几步走到她的榻边坐下,扶住了她的身子:“无须多礼,躺下吧。”
陈芙被她按着躺回了原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这位近在咫尺的萧皇后,这一看,陈芙微微一愣。
萧皇后的容貌,她的眉眼,怎么……这感觉就像是在模糊的铜镜中……看见了自己一般。
萧皇后也静静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探寻,但很快便微微一笑,吩咐一旁的婢女道:“芷萝,去倒杯水来。”
陈芙虽是分神了那么一瞬,却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面容已被烫毁,萧皇后根本看不出她的样子来。
芷萝将水倒了过来,萧皇后伸手给陈芙的脑后添了个枕头,扶着她稍稍坐起了身。把那水杯接过,递到了陈芙的嘴边:“先喝点水。”
陈芙点了点头,微微轻抿了几口,抬起头道:“多谢皇后娘娘。”
萧皇后把杯子递给芷萝,拍着陈芙的手微微笑道:“你用不着谢我,倒是我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恰好在崖边相救,陛下战马受惊,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
她看陈芙脸上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很是平淡,以为她惊吓过度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出言打趣道:“现如今,你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可想好了,要向陛下请什么赏赐?”
陈芙闻言,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的神色,垂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我何时能出宫?”萧皇后微微一愣,眨了眨眼,没料到她竟只关心这个,但很快便尴尬笑了笑:“这几日你一直昏睡,陛下又忙着朝政无暇顾及到你,你伤还未好,宫中名医众多,你就在宫中多待些时日,等好些了,再请陛
下安排你出宫,可好?”陈芙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其实她在这秦川无依无靠,能在宫中暂住养病自然是好的。可是,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秦川百姓,这宫里不比民间,待的时间长了,被问及家世过往,万一露出了什么破绽,后
果不堪设想。
此刻,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容貌已经毁尽,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她不用担心这里有前朝的老臣,能将她认出来。
“对了,我还未问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萧皇后忽然想起来还不知她的名字,赶忙问道。
“我?”陈芙心中一惊,忽然有些慌乱,迟疑了片刻,才出声答道:“民女名唤陈蕖。”
“陈蕖?”萧皇后有些疑惑:“哪个蕖?”
“芙蕖的蕖。”陈芙心虚的低头答道。
萧皇后的面色忽然变了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笑着问道:“你……家中可有姊妹?”
陈芙一愣,不知这萧皇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萧皇后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有些不寻常,片刻后,她笑了笑,温言问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陈芙又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家中父母早已过世,夫君身死沙场,儿子……在一次瘟疫中走失,下落不明。”
萧皇后听着她这随口编的谎话,却似是有些同情,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她将那枕头从陈芙脑后挪开,将她身体放平,微微笑道:“你这几日便在我这凤銮宫偏殿住着吧,等伤好些了,我再回禀陛下,看看如何安置你。”
那几日,陈芙除了每日见到前来给她换药的太医和服侍的几个婢女之外,能见到的人就只有萧皇后。
她就像是笼中的一只鸟雀,听不到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更不知道朝堂之上因为她的事情,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几日之后,恒王下令让她迁居到一处空置的殿中,萧皇后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她却始终没有见到恒王。她在那殿中,一待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焦躁难安,一直在想自己的出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诏封妃,恒王现身
将来若是出了宫,自己还应当去往何处?她现如今的容貌已是十分骇人,是否还能找到糊口的谋生?想来想去,越发绝望,她甚至觉得当时还不如在崖顶纵身一跃,免去了这些愁苦。
三个月后,恒王没有任何预兆的,忽然一纸诏书将她封妃。
随诏书而来的,还有宫中的数位妃嫔前来道贺。她们本未在意过宫中多出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却因前朝的风波,对她好奇万分。但萧皇后早有禁令,不许后宫任何人去打扰她。直到她被封妃,那些妃嫔才有了妥当的理由来看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这一看,她们才算是放下心来。眼前的女子不仅年岁已大,更是早已面目全非,想来陛下也只是因为她救驾有功,才会勉强将她留在
宫里并对她封赏。
陈芙草草应付了那些道贺之人,随后当即便去找了萧皇后询问事情的始末。不料萧皇后却仿佛不以为意,只安慰她说,既然家中已经没有亲人,在这宫中留下,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陈芙惶恐不安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当中,苦思冥想也未能想明白,恒王为何要这样做,萧皇后又为何对此毫不在意。
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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