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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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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的失职,小的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脑袋空空地往地上就磕。
“好了,先回事,别给朕找不痛快。”顾宜芳横眉立目。
整了这么一出,整个内殿的人都惊了,太后的酒也醒了七八分,凤目锃明瓦亮地瞪着高洪书。皇帝正要彻查惠妃半路遇袭一事,陆美人就在这时候摔下台阶,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半点儿联系,是不是有点儿自欺欺人?
可是布了这么大的一局,到底功亏一篑,到底手段有限。
高洪书此时不敢有半点儿大意,巨细靡遗地回溯了一遍。被请出长信宫的妃嫔共有六人,高洪书虽得了皇帝的命令带众妃到含章殿审问,可也没有不准带宫女,那时陆美人微微有些醉意,由宫女扶着走。
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高洪书呼了口哈气暖手,然后便听到了宫女撕心裂肺的尖叫。
高洪书一边派人来禀告皇帝,一边赶紧派人去将才给惠妃诊完脉还未走远的沈御医追回来,然后自己又匆匆赶来亲自向皇帝禀告。
“那宫女呢,可带了过来?”顾宜芳问道。
高洪书又是一抖。“事发突然,小的们都围过去看陆美人,那宫女大喊是她的错没抓住陆美人,一头就撞死在台阶之上……”
按规律在皇宫自戕是要全家连坐。这宫女不知是已经没了家人,还是已经迷了心智,跟疯了一般,一头撞的鲜血四溅,比之陆美人还要更惨。
谢玖自从听到陆美人的名字,便不自觉地望向了皇后。
陆美人虽住在庄妃的永和宫,却是铁打的皇后一派。
前世陆美人到她死还潇洒地抱着秦妃的大腿活的好好的,皇后在时抱皇后的大腿,皇后死了便靠抱秦妃的大腿活。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手段,也没那么大的心想取代她。妄图得到皇宠。
那么这一次,是皇后指使还是秦妃指使?
皇后听了高洪书的话,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陆美人虽生死未卜,可也不能说就是她出手害的惠妃。臣妾觉得还是应该继续查下去。弄个清楚明白,也给后\宫众妃一个警告,皇嗣是绝对不容任何人出手伤害的。”
这是皇后立场该说的话。
谢玖右手抚上肚皮,眉毛轻蹙,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
“皇后说的有道理,查!”太后一拍扶手,凤目精\光一闪。“敢伤我大燕皇嗣。哀家恨不得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
顾宜芳头皮一抽一抽地疼,他就弄不明白,怎么只要他痛快两天,不管前朝后宫就总有人跳出来给他找不痛快。冲他下手也就罢了,居然还打起了他未出世孩子的主意。
太后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想活扒了那人的皮肉,生饮了那人的血。
还敢算计到他宫里,污了他的地儿!
他自打和谢玖好了,就不断地听到她讲的那些个鬼故事,结果今天居然就有人敢在含章殿自找死路。是嫌他不够倒霉,不够秽气,存心想胳应死他,是吧?!
“那宫女查清她的家人,一律秋后问斩。”顾宜芳嫌恶地道,若不是他悲天悯人,慈悲为怀,非得诛她三族不可。
皇帝在里面讲话,便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声,开始时声音还小,后来干脆一堆人呜呜地,声音渐大。
“朕活的好好的,她们哭的是哪门子丧,让她们都给朕住口!”顾宜芳脸色铁青,气极顺手就将桌上的茶盏远远摔到了门上,只听哐的一声,门里门外皆是一片沉寂。
“陛下,”谢玖叹了口气,“今天是陛下千秋,有小人作乱,陛下责罚她们就是,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顾宜芳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外,“去把门外那些人全押到尚方监,这回你告诉程业,再审不出个一二三,或者再有人死在里头,他也不用来回,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在那儿,让下面来人给朕传个信儿也就罢了。”
“是。”高洪书半刻也不敢停,夹着尾巴一溜烟就出了殿。
庄妃跪在殿外,一手攥着佛珠,雪越刮越大,别说腿跪在地上一阵刺痛,就是风吹的脸上也疼。皇帝在长信宫忽然没了踪影,当时她们并不知情,后来是高洪书手持玉牌,不知跟太后禀了什么,太后皇后同时也走了,宫内人心惶惶,连奏乐都停了。
紧接着高洪书就带着玉牌点了几个妃嫔的名字,身后带着十几个太监,似乎是要押她们去见皇帝。
便是开始什么也不知道,看见陆美人忽然在队中摔向高高的台阶,她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了。
何况她们跪在含章殿外的时候,在她宫里的另一个李才人小声告诉她,她看到是自己撞死在台阶上的宫女将陆美人推到了台阶下面。
“高——”庄妃心里发堵,不知如何是好,正看到高洪书出来,才开口便见他一个眼神,旁边的太监呼拉上来一堆,伸手就将她们的嘴巴捂住,根本不控制手劲就往殿下拉走。
高洪书脸上一片灰败,低声叹道:“庄妃,有话还是到尚方监去说吧,现在陛下没心情见你们了。”
庄妃陡地瞪大了眼睛,她堂堂妃位,犯了错怎么可能进尚方监?那是什么地方?审理宫女太监,执掌宫中刑罚的地方!
高洪书摇了摇头,一挥手,下面的人已经加快手脚,连这五个妃嫔带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呼拉拉押了近二十人送到了尚方监。
殿内安静的令人窒息,谢玖坐在硬木椅上腰已经有些酸,她站起身不由得伸手便撑在腰间。
太后是生过孩子的,知道她受了惊吓,又这么一直坐着,肯定不舒服,便柔声安慰道:“坐久了是腰不舒服了吧?你去后面卧室倒着躺会儿吧,哀家与皇帝皇后在这儿商议。”
谢玖下意识地望向顾宜芳,他微微回神,想了想,“先让尚方监审着,等审出来朕再向母后说明不迟。”
顿了顿,他站身连到太后跟前躬身一礼,“大好的日子让母后扫兴了,是朕的不是,朕的疏忽——”
“皇上,这种事是谁都不愿发生的,别想太多。”张伏慧脸上有几分疲惫,“人心易变,欲\望大了,自然什么手段也都使出来了。这不是皇上能控制得了的……惠妃,你和皇上聊聊,别让他钻牛角尖。”
说完,她起身拉着皇后一同往外走,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
皇后跟在太后身后,宽大的吉服在身上晃悠,不知不觉间她似乎瘦了许多。
谢玖忽然觉得皇后整个气质都变了,不同以往的宽仁柔和,今日一见越发的冷清。
忽然,皇帝由她背后贴上来,在她耳畔轻声道:“不管是谁,朕都不会放过她,你放心。”
谢玖心头一动,转头望过去,只贴到皇帝温热的脸上,他贴着她的脸微微蹭了她两下,她的心顿时就暖了,伸手握\住他附在她肚子上的大掌。
“我信你。”她轻声说。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你的千秋宴让我破坏了。”
顾宜芳松开她,转而搂着她的身子往卧室走,他边走边说,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疲惫。“阿玖,幸好你没事,我在跑过去找你的路上,一直害怕出现什么变故,我没听安春说完,并不清楚你究竟有没有受伤……幸好你没事。”
“我喜欢你,把你放在高位上,以为她们就会顾忌,不敢轻易出手,谁知道总是有不计后果的人往外蹦。让朕抓住,非得打折那双上蹿下跳的腿,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路的宫女太监早让高洪书赶了出去,顾宜芳就这么扶着谢玖走进了卧室,将她抱到了榻上。
谢玖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坐到榻边,然后坐起身抱住他,将头整个埋在他的颈项。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对你亦是如此。”她低声道,声音微微发颤。“我会用生命保护我们的孩子,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顾宜芳轻轻摸着她的头,他从没见她这么害怕,哪怕是那次柳妃想要拿她威胁他,以前他以为她是见多了鬼,胆子也大。可刚才在内殿,他时不时地就看向她,她眼睛直勾勾的,神情恍惚,似乎是真的吓坏了。
“别怕了,阿玖,有我在,我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的。别害怕,乖啊。”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忽然他就觉得项间湿漉漉的,都是她的眼泪。
☆、257 倒打一耙
顾宜芳知道谢玖是真的吓着了,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亲。
“别害怕,阿玖,别害怕。”他就跟念经似的,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以往看着她都是眉开眼笑的,另外也有横眉立目的时候,可大多她是温柔的,便是哭,也不像这一次在他怀里还微微发着抖,小声呜咽地哭的他这心一阵阵揪疼。
他越是温柔,谢玖便越是想哭。
她就像活生生地在做一场恶梦,那个前世失去的孩子在她身体里消失的感觉时不时地就涌出来,害她要时刻抱着肚子来提醒自己,她的孩子还在,她没有像前世一样。
她的孩子也不像前世一样那么就失去了。
那时景元帝安慰她,可看她哭个不停,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来了几次也就走了。
最后冷了她两个月,她渐渐恢复了,存心要报复淑妃,才又使了计重又复宠。
谢玖像是清醒着,又似乎陷在了过往,她想醒过来。
顾宜芳抚\摸着她的背,直到听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鼻子因为呼吸不顺畅以致呼吸声更重。他抱着她,慢慢将她放躺在榻上,她双手捧着肚子,睡的不十分安稳,秀眉微微蹙走,脸上挂着泪痕。
他从袖口掏出锦帕,给她擦了擦脸。只见她眉毛越皱越紧,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俯身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她轻轻哼了一声,将头挪了挪,看着她始终没将肚子上的手放开,他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想起有要在暗处处心积虑地要害她,还有他们的俩宝贝,他就恨不得立时就撕了那人。
顾宜芳叹了口气,就那么看着她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为免他走开,有鬼魂扰的她不得安宁。他索性躺在谢玖身边眯上一小觉,谁知他半边身子才上了榻,却见谢玖忽地张开眼睛,一脸惊恐。直到她手上摸着突起的肚子,才幽幽叹了口气。
谢玖动作微滞,便见旁边顾宜芳手肘支在榻上,他支着身子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满目怜惜。
她看着顾宜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没事。”顾宜芳郑重其事地道,伸手摸\摸她的脸,表情严肃。
谢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刚才脑袋里就像灌了浆糊一样,一会儿前世一会儿今生。好像交错在眼前发生,她的思绪不只迟钝了一星半点儿,现在回过神来,她怎么觉得好像整个身体包括精神状况都像放慢了节奏似的?
如果不是皇帝一直就在身边,她真怀疑是不是让鬼上身了。
她是宁可怀疑鬼上身。也不相信怀孕真的让她的脑回路整整慢了别人一拍。
顾宜芳也不躺下了,支着手肘,上下摩娑着她的手臂。
“陛下,你别陪着我了,晚上还要宴会,你忙你的去吧。”谢玖的目光清明,先前的惊恐也好。茫然也好,全部都消失无踪。
顾宜芳仔细看看她,知道她这是情绪平复了,暗自舒了口气。
“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他摸\摸她微微汗湿的鬓发,轻轻在她嘴角亲了亲。
谢玖想了想,“没有。感觉都还好,你别担心我。”顿了顿,她轻轻蹙眉道:“安春和花真呢?怎么不见她们?”
“朕让她们在外候着,花真的手上伤了,医女到了含章殿给她看了看。没什么大碍。阿玖……”他手上一顿,黑亮的眼睛认真地望向她。“适才听到陆美人摔下台阶时,你为什么眼睛一直盯着皇后?你认为是皇后吗?”
谢玖一怔,眨眨眼睛。“我盯着皇后了吗?”
而且时间长到皇帝在盛怒之下都注意到,她到底是瞪了有多长时间?
怪道皇后走时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像是皇后身上冒着的冷气都快直扑到她身上了。
如果是她,在这种微妙的时候,有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也会认为那人不安好心,存心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她有些紧张地抱住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俩大宝贝分走了她的智商,以致她现在做起事来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顾宜芳叹了口气,“你不用害怕,朕没有怪你,你跟朕说实话,是不是?”
谢玖不知道她下意识想事情时抱住肚子这个习惯,在皇帝看来就是惊吓后遗症,自打下午着了旁人的暗算,到他赶到将她接回来,她的表情就是处在游离的边缘,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安慰到她,她双手捧着肚子,知道他们无恙,她才安心。
“无凭无据的,我没有怀疑谁。”谢玖下意识地反驳,“或者说,我谁都怀疑。”
然后,她就见皇帝的脸阴了下来。
“和朕说实话。”
皇帝有段时间没和她摆皇帝的谱了,谢玖一看还是冷不防吓了一跳,然后缓缓支起身子坐起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以前不是陛下和臣妾说没有证据的事不能随便攀诬皇后吗?皇后是后宫之主,理应尊敬,不得恃宠生骄,不尊敬皇后就是不尊敬皇上,是忤逆的罪吗?”
谢玖委屈的不得了,当初皇后往她身上泼脏水,污她与万钟有私情,她是又哭又嚎,受了多少委屈不过是告了皇后一小黑状,皇帝可是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教育了她小半宿在后\宫就是要敬重皇后。
现在转脸就嫌她不说实话。
虽说她也知道皇帝因朱家隐瞒皇后妾出的身份,如今对皇后不如以往,可谁是他肚子里的蛔子,他眨眨眼睛她就知道该怎么说讨他欢心?
说实话也得看对象,一个包庇皇后成了习惯了皇帝,她是让人骂上瘾了才主动去找不痛快!
一句话好悬没呛死顾宜芳。
“你——”他指着谢玖,脸色铁青。“你是想气死朕,是不是?”
谢玖目瞪口呆,皇帝倒打一耙的本事要不要这么高?她好歹是个孕妇,他要不要这么无耻?
“朕不过是要你句实话,就这么难?”顾宜芳问,还没等谢玖反应过来,气的下了榻,一溜烟跑了。
直到好半晌,安春见皇帝气冲冲走了,不知帝妃二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吵了起来,将皇帝气的面容扭曲骇人,她犹豫着走进了里屋,只见惠妃一手捧着肚子,一手直揉胸口,也气的面色青白。
“神经病!”惠妃冲着门口小声骂。
“娘娘。”安春惊呼,高洪书虽没跟在这里服侍,可他一个爱趴墙角听话的主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保交出一两个得他真传的。惠妃这不过是气头上说的话,转了嘴巴说一圈,不定就变成了什么样。
谢玖长舒口气,说完她也后悔了。
“安春,我怎么觉着近来我的脑袋越来越不够用?”她说,直到看到安春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才真正被打击到了。
原来安春也是这么看她……
“娘娘。”安春掩饰地咳了咳,“您别和皇上置气,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她亲眼看着她话还没说完,皇帝一听惠妃路上遇袭,轿子砸到了地上,那脸色都变了,急三火四叫人传了御医就往出事儿的地方跑。开始时她还在前面带路,后来居然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皇宫那么讲规矩的地方,有几个人能看见皇帝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阵乱跑?
这是值得一生回忆的场景,安春心想,便是皇帝三五不时地犯神经病,搓磨了无数宫人妃嫔,只要想到那一天的那一景象,她觉得都是可以忍受的。
谢玖摆摆手,皇帝对她好,她心里有数,若真让安春劝下去,倒显得他们生分。
“花真手上的伤怎么样?”
安春答无碍,抹上药过几天连疤都不会留下。
于是她又问那个腿别在轿下,救了她肚子里宝贝的太监现下如何。
安春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将娘娘的话回了皇上,皇上宣了御医给他看腿。奴婢看他腿上的伤,他还能挺着,就是一见御医,激动的两腿打颤,好悬没晕过去。”
御医那都是给宫中贵人主子看病的,宫女太监若是生病,大多都是胡乱求些药来吃了也就罢了,再严重就只待自生自灭,活下来便是老天保佑,死了也就直接抬了出去。
像高洪书位高权重,有个头疼脑热,御医都得上赶着瞧病,那些抬轿的太监干的都是又累又重,不得重用的活,哪里就想到这辈子能让御医给看病。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没治好,给治残了,说出去都是皇帝给的恩典,让人高看一眼。
那太监当时只想着惠妃的肚子若是出了事他们都得跟着陪葬,完全没料到能得了这份荣宠,听御医说那腿折了,得养个一年半载,他还直咧着嘴乐,害的御医只问下面的人那人是不是砸傻了,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谢玖听完忍不住笑了,“你去库里拿两根老山参,赏下去,让他慢慢养着,待养好了,若是愿意就到要本宫近前来伺候。”
接着,又赏了一百两银子下去,除了滑倒的太监其他两人也各得了五十两。
☆、258 冷静
安春话一带到,哪里还用得上后面跟着捧着赏赐的宫女,当场那太监几乎乐疯了。这宫里谁不知道惠妃当宠?他们虽在宁安宫里,也不过是个抬轿的太监,连皇帝正经赏下来的太监都到不了惠妃跟前,这回用了一条腿就换了个金灿灿的前程,远远地将一众太监甩在后面,他哪里有不愿意的,恨不得脑袋都点到地上,乐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了。
好在还有些人情,他说什么要将银子分安春一半,安春笑笑地摇头,惠妃的赏她若敢贪,不用惠妃动手,皇帝动动手指都能把她掐死。
抬轿的太监都是年轻力壮的,他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知道人情往来,见安春不肯收入,便给了捧着赏赐的宫女一人一块银锭子。
安春见他处事周到,脸色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转身就回去复命。
待回了含章殿时,天色已经渐黑,长信宫鼓乐齐鸣,亮如白昼。
屋内连书小心翼翼地看着惠妃的脸色,代皇帝问惠妃用没用膳,用了什么,可有不舒服的,并要她留在含章殿,若累了就先歇着。显然皇帝发完一顿火后,这是又后悔了,找台阶下呢。
谢玖一一回答,脸上带着恬淡的笑。
“你转告皇上,不用惦着我,今日是皇上的千秋,别总想着烦心的事,和大臣们普天同庆。只少饮些酒,多吃饭菜,别伤了身体才好。”她声音温润,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听得连书和安春都直冒鸡皮疙瘩,皇帝当面听着指不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连书惭愧的低下了头,话他能转述,这语气他当真是办不到啊。
他敢拿腔拿调阴阳怪气的语气和皇帝讲话,他肯定皇帝当场就能忘了千秋节不杀生的习惯,直接把他给跺成肉酱。
连书得了话,毕恭毕敬地就转身回长信宫回话。
皇帝千秋宴在晚上宴请皇室及各部重臣。惠妃遇袭的事除了搞情报出身的万钟收到了消息,其他人还不待有消息传出来,早早便进宫准备参加宴会。众人只当皇帝会维持早上让人如沐春风的风度,虽说心里觉得渗人。但这普天同庆的日子,还是宁可对着皇帝的笑脸,管他肚子里又琢磨坏谁,也比阴着一张脸强。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当鼓乐一响,皇帝那张拉长的跟老南瓜一样长的脸,大臣和各种皇亲国戚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止整个人,他们拖家带口的整家子都不好了!
皇帝的千秋,他们一个个是绞尽脑汁,恨不得脑浆都要榨干了琢磨皇帝的贺仪。太贵了不行,皇帝肯定以为他们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太便宜的也入不得眼,皇帝指不定抽疯,就以为他们存心耍玩儿他。因为个贺礼没送明白让皇帝记恨上就犯不着了。
景元帝没有仁宣帝好打发,一是因为仁宣帝对外一向号称节俭,送个谷子麦子寓意深刻的就能对付过去,景元帝既有仁宣帝对内爱之深责之切的一面,又有永徽帝不论内外一律矫情做作的一面,是皇帝就得所有人都给面子,不然就滚出大燕的国土。上别的国家得瑟去。
他们做臣下的算是掏心挖肺,只想着过个消停的节日,果然景元帝的存在就是让他们不得消停的。
他心气儿不顺,谁也别想过好节。
于是,千秋节就是在这一片肃穆当中开始,并进行着。连欢快的乐曲都被皇帝一句吵的头疼。换成了舒缓的奏乐,不知道是不是受下午生生中断了的宴会的影响,乐曲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郁闷的众臣都要哭了,这是皇帝的千秋节,不是哀悼会。皇帝就不能欢实点儿,表现的有点儿人气吗?皇帝敢有点儿职业道德吗?!
顾宜芳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深深的感动了。
当了三年皇帝,今年才有个皇帝样儿,这帮老家伙小家伙终于懂得看皇帝的眼色行事,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该乐该笑谁管皇帝心里美不美,他们美了就天下太平。看来最近处理了一批,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还是有点儿效果,起码让他们知道大燕是姓顾的当家作主,他这个皇帝也不是任由他们这些人能随意拿捏得了的。
直到连书回来复命,只有两句话的功夫,朝臣眼见着皇帝的脸渐渐地缓和了,再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笑模样。
“惠妃气色可还好?”顾宜芳淡淡地问道。
连书假装没看到皇帝忽闪忽闪亮晶晶的小眼神,偏要装出一副‘朕只是照例问问’的表情。
装出这副冷淡的样子给谁看?
坐在龙椅上跟烙饼似的,坐立不安,千秋宴还没开始就长吁短叹。真有志气就别和人家惠妃在含章殿吵啊,嗷地一嗓子几乎没把他给吓瘫在地上,然后他就见皇帝像阵风似的蹿了出去。开始时倒是气势凌人,可是时间越长,皇帝越是气势萎靡下来。
“惠妃气色尚佳,就是十分惦记陛下,再三叮嘱小的一定照顾好陛下,告诉陛下少些饮酒,别伤了身子。”连书感叹地道,显然一副被惠妃一片忠心为皇帝而感动到的表情。
顾宜芳挥挥手,让他退到身后,心满意足地拿起酒杯,顿了顿,然后又放下。
因这一插曲,千秋宴之后虽说不是在欢乐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下去,总还算和\谐,不是在皇帝阴森森冒着凉气的状况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尚方监在惠妃的软轿中找到掏碎的猫薄荷,那是令猫陷入幻觉,发狂的一种草。
永徽帝末年有个宠妃喜爱养猫,宫中女子寂寞,便多了很多人伺养,直到如今,皇室对养宠物一事并不苛责,猫猫狗狗的喜欢便养着。只是宫中没有猫薄荷,那是在冀州才有野草。
捣碎裹成一个荷包大小的茶色袋子扔在轿内,味道清爽浓郁,惠妃大概坐进轿子只要不趴在里面找,轻易都看不到,至于那味道,估计也只以为是宫女担心她嫌闷而特意熏香的吧。
今日千秋宴,虽然与朝臣的宴会是在晚上,但一上午都是进宫来向太后和皇后请安的各府外命妇,真要是暗中传递也算是挑了个人多手杂的好日子。
一步步算计的恰到好处,连事发后各种可能都设想周到,这么大的手笔铺陈,哪里是一般宫妃能做得到的?
顾宜芳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发疯地想要拔掉。
台阶下面最靠近的是各王爷驸马,左面便是文臣一列,他的眼神不自觉就往为首的朱维中脸上飘,却见他正襟危坐,连喝酒也跟在朝堂上的姿态相差无几,脸上始终是游刃有余的浅淡笑意。
台下歌舞轮番上演,顾宜芳早没了兴致,硬\挺了两个时辰,便草草结束了宴会。
此时少数重臣早经由各方渠道知道了后\宫下午发生的事,对皇帝这时阴时晴的也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同情,还有些毫不知情的大臣显得意兴阑珊,忍不住回府琢磨了一宿皇帝今日的态度问题。
宴会散的早,谢玖洗漱完毕,还不待上榻就见皇帝一阵风地大踏步走了进来。
原本皇帝派了人来就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她打定主意不能按皇帝的意思先睡,否则皇帝那别扭的性子,肯定不会觉得她是真的困了挺不住,权当她是故意不理他,跟他甩脸子,当场就能拧巴上。
皇帝虽然走了进来,下巴却高高扬着,卧室只有谢玖和安春两个人,他还是高傲地扫视了四周。
谢玖强忍住笑,起身迎了上去,眉眼带着温柔的笑,圆润的脸蛋看上去惊喜不已。上前一把就勾住他的胳膊,忙问道:“陛下可回来了,阿玖等了一晚上,适才喝了多少酒?阿玖让膳房煨着冬瓜汤,要不要喝些暖暖胃,又可作解酒之用。”
顾宜芳看到谢玖巧笑颜兮,听到这一番温言软语,顿时觉得治愈了,他刚强的小心灵得到了充分的抚慰。
“别忙活朕了,你大着肚子,怎么就不小心着些。”他反过来扶着谢玖坐到榻上,招呼高洪书叫上将冬瓜汤上来,再带几个小菜,两碗粥。“朕看着那些个大臣没什么胃口,都没吃多少,你陪朕用些?”
顾宜芳和谢玖在一起,因受她的影响,身边近身服侍的越来越少,现在只要他二人在一起,都是直接将人撵了出去。
谢玖见没了外人,才一把抱住顾宜芳,亲亲热热地一口吻上他柔\软的嘴唇。
“都怪我,陛下好好的一个千秋节都让我给扫兴了。”她伸手摸\摸他的脸,“陛下,你还生气吗?你别生气了,阿玖知道错了。”
顾宜芳只觉的他那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声音震的他耳朵都疼了。
谢玖自从有了身子,就极少主动做这些亲热的举动,一是他看的紧,连动作大了都管,二来他觉得可能真是御医说的那样,有了身子的孕妇没有什么亲热的欲\望。
好几个月了,他哪里受过这个,连她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就看见她那火辣辣的小眼神,分明是分分钟往上扑的节奏啊。
“阿玖,你……你冷静点儿……”他手掌支在榻上,上半身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259 窝里乱斗
谢玖让一副誓死扞卫节操的顾宜芳给镇住了。
她张口嘴巴愣了能有好一会儿,才猛地扑进他怀里,因顾着他的颜面又不好放开嗓门狂笑,只能趴在他胸前吭哧吭哧憋的她肠子都开始拧着劲儿的疼。
“阿玖?”顾宜芳试探的叫了一声,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肩。
他就说她这股子热情来的不同寻常,莫不是鬼上身了吧?
“你,还好吧?”他面色有几分为难,她怀了身子,天天吃的好睡的好,连带着上身也再度发育,以前往他身上蹭,他还能当她是个小笼包,现在根本是一文钱一个的大白面馒头了,他这*凡胎的,可经不起这顿蹭啊。
谢玖笑的都呛住,胀的满脸通红,好一顿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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