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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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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书挪挪身体,贴到高洪书身上,这回高洪书没有推开他,清了清喉咙,望向脸色忽地煞白的谢玖。
“美人是说这里没有鬼?”
连书在听到那个字的时候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只有小槐一个。”谢玖叹了口气,高洪书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细眸微微恍惚。
“我们回去吧。”连书扯了扯高洪书另一边袖子,眼睛说什么也不往盖着白布的木板上瞅。“师父,我有点儿害怕。”
高洪书拍了拍连书的手,默默地道:师父也怕。
“去晓荷池!”谢玖咬牙道,景元帝交待的事,怎么也不能就此办砸了!
“不要吧。”连书哀嗷,他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昏啊?昏了就什么事也没了!
高洪书也咬了咬牙,踹了连书一脚。“别多话,走!”
他倒不以为皇帝定要谢玖查出什么,不过是抱着可有可无,查出什么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的心态。皇帝对谢玖见鬼的能力半信半疑,这般也不过是一种试探。
皇帝无所谓,可对谢美人就不同了。
皇帝若对她生了疑,她这辈子就算毁了。一个疯子妃嫔,谁都知道她未来会是怎样凄惨。所以,她害怕的脸色煞白,也还是要去晓荷池的决心,他完全了解。
高洪书发了话,连书再也不敢多言。
就这样,两人抬着软轿直奔晓荷池。他二人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出过苦力抬过轿,这一路半个时辰,走走停停,肩膀几乎磨破了。
半路,谢玖有心下来,却被高洪书劝了回去。
“咱还是快些,走路过去,耽搁了时间正赶上子时……”
三人深有同感,也就不再多话,七弯八拐便到了晓荷池。
夜凉如水,山风吹过竹林,发出哗哗的声音。谢玖走出软轿,只见上次亭内的女鬼坐在原处,托着腮冲她淡淡一笑。
池中,荷花开的正盛,一个太监打扮的鬼佝偻着身体坐在荷叶上,旁若无人地划着水,荡出阵阵水波。
谢玖在心里横量片刻,决定先向比较而言相对面善的女鬼打招呼。
谁知才走两步,她忽地消失在亭中,不见了踪影。
小槐飘飘忽忽地跟上来,悄声道:“她不知被谁拔了舌头,做鬼也说不出话来。你可别惹她,她脾气大着呢。她好像是这里死的最久的鬼,连池子里最恶的鬼都不敢招惹她。”
“死的宫女叫什么名字,知道吗?”谢玖忽然问道,脸色顿时一僵,在尚方监她没有看到那宫女的模样,现在就算当面见了,她也认不出。
“是针绣房的宫女可秀。”高洪书说。“听说她偶尔会来此赏景描绘花样,绣功了得,若不出这事,明年便提了司宝司女官。”
谢玖点点头,冲着池中小声唤可秀的名字。
叫了几声也不见半个鬼影出来,谢玖便拉着高洪书的袖子,走近荷叶上的太监鬼。
“这里有个新近死了的宫女,你知道吗?”她大声问。
水波止住,太监鬼挑起眼皮,哑着声音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帮帮忙嘛。”谢玖气弱地道:“要不,我给你烧几支香烛纸钱?”
那鬼傲慢地一仰头,“几支?是几支?纸钱又是多少纸钱?宫里让你烧纸钱?你骗鬼呢?”
不待谢玖回答,她只觉脚踝处冰冰冷冷的,心下一凛,来不及叫救命,就被狠力一拽倒在池边,紧接着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就将她往池里拖。
高洪书大惊之下,连忙叫连书过来帮忙,一人扯她一只胳膊,用尽吃奶的力气仍拉扯不过,谢玖半边身子都浸入了水中。
“就是她,是她上次拉的你,不是我!”小槐捂脸尖叫。
谢玖咬牙,这时候废什么话!如果她做了鬼,一定结结实实暴打小槐一顿!
“救命啊!”连书拖着长长的哭音:“有鬼啊!”
013 午夜惊魂
更新时间2014…4…13 14:29:53 字数:3014
正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只听水中一声凄厉的叫声,谢玖顿觉脚踝一松,那双手蓦然消失。高洪书和连书额头青筋暴露,池水没过鞋面,裤角衣裾湿了大片,用尽全力之际忽地失了拉扯之力,二人瞬间向后倒地,却都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因为什么,哪怕再持续片刻,连他们恐怕也要被拉进池中。
高洪书腾地坐起身,望向谢玖的方向,只见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水中,惊魂未定地望着空旷的竹林方向。
“是你?!”谢玖气息不畅,面色一片青白。太监帽早落了水,一头秀发浸了水,凌乱地缠上脖项。面前的男子正是早晨昭阳宫外一直追问能不能看到他的那个将军模样的男鬼,眼角下的刀疤滴滴嗒嗒渗着血,双目凌厉。
“是你救了我?”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路跟在我们身后。”小槐飘上前指着他,“你刚才伸手一指,那个恶鬼就吓跑了,你是怎么指的?”
谢玖白了小槐一眼,只等回宫再和她算帐,莫名其妙的有个鬼跟着他们,她竟不告诉她?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跟着我做什么?我真的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谢玖却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落寞。
“美人,”高洪书迟疑地不敢上前,他是看不到,却听得出是忽然出现的一个……鬼救了他们。
而且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鬼。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去吧。”
连书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谢玖正要走,那个鬼突然开口了,“你在找前些天淹死的宫女?如果我帮你找到她,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这么文明礼貌的鬼,她是头一次遇到。
“何事?”
“给我画一幅像。我忘了自己是谁,又看不到自己的样貌,如果我能看到,也许会想起来。”他神情淡然地问:“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谢玖赧然,“可是我画功不好,只怕我画出来,也不是你。”
他盯着她看了半天,转头对坐在荷花叶上看好戏的太监冷声道:“那个宫女在哪?”
太监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我是骗她的。”
只见那将军模样的鬼右手一伸,太监身形忽地一晃,像被吸过来似的,脖子就落入了那手中。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太监愈加像一股青烟,淡的风一吹就散了。
“不想再死一遍,就老实讲。”
谢玖不寒而栗,她也算见了不少鬼了,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可以杀死同类的……可心底里,却忍不住又是敬佩又是羡慕,如果她有一半他的能力,那些鬼怎么还敢欺压她,吓唬她,玩弄她……
这样算来,她真是相当悲惨啊。
“我是当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太监鬼飘飘忽忽地佝偻着身子,“我就看到她在亭子里坐了一下午,等天黑了,就跑到竹林边捡了块大石头搬到池边,然后狠狠往她自己脑袋上砸,紧接着就跳进了池子里,挣扎了几下就沉底了。”
“老梅也看傻了,等反应过来抓她替身,都死透了。”
他口中的老梅想必就是两次抓她当替身的鬼了。
太监鬼瞄了瞄谢玖,笑嘻嘻地堆起一脸褶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给我烧香烛纸钱啊。”
“她是自杀?”谢玖吃惊不已,与高洪书面面相觑。“她直接跳池子不也是死?为什么又拿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
高洪书眉头紧皱,“自杀?”
他们都是因为可秀头上那伤认为是他杀在查。
可是,自杀?又是这么多此一举的自杀,代表着什么呢?
“你是个将军?”谢玖走到那鬼跟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脚底紧紧贴着地面,看上去像个人一般。
“他们乱叫的。”
太监鬼不知何时又飘回了荷叶上,那荷叶像船一样在池中移动了起来,桀桀怪笑道:“前几天这池子里有条鱼生了不少小鱼,许是钻进鱼肚子里了吧。”
“美人……”连书缩着肩膀,清秀的脸蛋纠结成一团。“我们快走吧——”
正说着,远处隐约传来三更的锣鼓声:
咣,咣,咣。
子时到了。
谢玖望向不发一言的将军鬼,“你救了我的命,即便没有找出那宫女,我也一定给你画像……明天白日你来找我。我是宁安宫谢玖。”
“我知道。”
他微微一笑,扯动嘴角,以致血流的更多,愈显狰狞。
谢玖挑眉,看来是打听清楚了才跟来,那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于是对着高洪书道:“回宫。”
高洪书和连书经历刚才那番都吓的腿软,却又不敢在此多作停留,抬着空轿子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稍微缓过神来,谢玖这才上了软轿。却是穿过碧琳馆,直接回了宁安宫,没再走那长长的宫道。
高洪书累的不像话,牛喘一般,也顾不得安慰吓的脸青唇白的连书,径自回了含章殿。
他长年随侍景元帝,早养成了习惯,临休息前巡视一圈,以免下边的人偶尔有纰漏,惹了皇帝生气。
景元帝心细如发,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有哪里他看得不顺眼,也不会当即发泄出来。而是到了一定程度,他忍无可忍,才来个终极大爆发。那时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得了的了。
在这之前,任谁也看不出他的不满来。
高洪书年少入宫,是是非非看的多了,却也见怪不怪。先皇当了十八年太子,几番被猜忌,起起伏伏,如履薄冰。景元帝自小是在那样成日小心谨慎的环境中成长,成人后又被老臣联合起来,以皇祖永徽帝最喜庶长子,当立长这样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排除在储位之外。当时的太子忌惮中宫嫡子,景元帝虽有皇后庇佑,也不得不在成日防范畴谋中小心度日。
朝中大臣都道景元帝有先皇仁厚风范,在高洪书看来,景元帝固然有仁德宽厚的一面,骨子里却更像是永徽帝,强势,决绝,有着相当强烈的掌控权。
他转了一圈,到了皇帝寝室外却不禁一怔。
景元帝虽勤政,到底年少登位,实权却是掌握在内阁。奏折呈上来,大多已是拟好,只待皇帝勾决同意或否决,并不辛苦,更不需要通宵达旦。
可现在皇帝寝室少有的亮着灯。
“陛下问了两次总管是否回来。”门外值夜的小太监察言观色,见高洪书面露疑惑,连忙上前小声回禀。
“可是高洪书回来了?”许是听见声音,景元帝在里面高声问道。
“是小的。”
高洪书推门进去,只见景元帝披散着头发,身上穿了件单薄的亵\衣坐在漆案前,面前半杯喝剩的清水。
景元帝一眼就看到他湿嗒嗒的鞋袜,夜风吹着衣裾几近干透,留下一层淡淡的乌渍。他眼睛一亮,问道:“怎么样?”
高洪书眼皮一抽,为什么他觉得皇帝半夜不睡觉,就是等他回来讲这一晚上他吓成了什么德性呢?
他暗自叹息,起码给他杯水喝,压压惊……
“快说,朕困着呢。”
高洪书咳了咳,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自杀?有点儿意思……”
却见景元帝越听越精神,那双大眼睛越听越亮。“回头你和连书去领二十两银子补补身子,好不容易有两个用顺手的,可别吓死了。”
首领太监一个月八两银子,连书是少监,也不过六两,虽则偶尔宫妃赏些钱,高洪书却始终不敢放开手脚,生怕有朝一日被景元帝清算,好在宫外家人过的还算富裕,不需他时时帮衬。景元帝待他到底不错,时不时地以各种名目赏些银子。
“谢陛下。”他连忙谢恩。
景元帝嗤笑,“朕这点儿小钱倒怕你看不在眼里呢。”
高洪书心头一凛,皇帝这又抽的什么疯?
“陛下——”
景元帝摆手打断他,“朕就随意说说……宫廷比外面的花花世界残酷得多,所以很多人都想抓牢身边的东西。钱,权,不外如是。你和他们不一样,聪明。”他笑,眼睛亮晶晶的,“朕希望你一直别犯糊涂。”
“小人一辈子都会谨记这一点,绝不辜负陛下圣恩。”高洪书跪地,郑而重之地磕了个头。
“好了,就这样吧。”景元帝起身,打了个哈欠。
“明日你去告诉尚方监,让他们务必挖地三尺也给朕查出真相。否则,就让他给那个宫女——”
“可秀。”高洪书接口道。
“让他陪她去……”景元帝语调一转。“或者调去宁安宫?”
高洪书只觉一阵阴风刮过。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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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挑剔
更新时间2014…4…14 18:00:20 字数:3277
第二日,不知怎么阖宫上下都在传谢美人媚宠,夜半更深打扮成小太监的模样私会皇帝。传言有鼻子有眼睛,甚至几时去几时回的时间也丝毫不差,想是自她出宫那刻就被盯上了。
问安时,皇后没有说什么,倒是被旁边妃嫔不知酸了多少句。
赵才人仍在昭阳宫养身子,谢玖坐在那儿就一直听到婴儿凄厉的哭声,有些魂不守舍,又要提防焦脸女鬼忽然出现,也就没了心情与她们打机锋。令她奇怪的是,坐了小半晌,那女鬼却并未出现,想来或许就如同洛妃一样,也是到处乱窜,并不是只守在昭阳宫。
皇后身体不适,早早就打发了嫔妃。
谢玖松了口气,她在宫里两世加起来有六年,最近愈发觉得力不从心。论姿色容貌,心机手段,她不比任何人差,否则也不会短短几年就由才人升至丽妃,在无子的情况下力压众妃,位列三夫人,只在她嫡亲姑姑惠妃之下。
如今,一句话一个眼神她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扣上疯子的名号。
心下一阵烦躁,神色恹恹地回了宁安宫。
内官监派人送了两名宫女和四个太监,谢玖在安春陪同下进来,便看见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内,恭恭敬敬地冲她一福。旁边花真掩饰不住笑意,连忙上前道:
“高总管说,昨日见宫中人手不大足,特意挑了这几个手脚麻利的,供美人差遣。有不满意的,美人尽管吩咐,再派新的人来。”
谢玖扫了一眼,微微点头,只叫他们都听安春的安排,殿内随侍仍只用安春和花真二人,转身就进了屋子。
“皇后娘娘说了咱们美人?”花真看谢玖面色不豫,便小声问。
安春蹙眉:“我守在外面哪听得见,倒是有几位娘娘出宫时,说了几句。我看未必是因为这些,美人似乎都没听进耳朵……许是昨晚沾了水,身子有些不适。”
“那我叫人煮碗姜汤。”花真有些担心,昨晚美人湿了大半个身子被高洪书送回来,她还以为皇帝和美人玩的大发了,穿着衣服就共浴起来。难道不是她想的这么和谐,美人犯了疯病惹恼了皇帝,是被皇帝扔进水里了……
“陛下赏下来的药——”
“煎着呢,就快好了。”
安春放下心来,简单安排好几个人负责的工作,就进了后殿。
只见谢玖俯身在书案前,执笔不知在画着什么。她走上前一看,顿时愣在那儿。画上只有一个人头像……说人头像其实并不太准确,那脑袋画的像个长歪了的土豆,长眉入鬓,眼角到嘴角间连着长长的墨迹。
安春虽不会画,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难道是她不曾听说过的新鲜技法?
谢玖抬眼就看到安春毫不掩饰的疑惑,面色一红,随手扯过一张白纸盖在上面。“太长时间不画了,练练手。”
她顿了顿,“你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打发了安春,谢玖重又埋首画画。
前世的她,世代书香,到了父亲这一辈,家底已不如以前那般殷实,可父亲的才华有目共睹,世称书画双绝。他不懂钻营,又为人风\流,看上眼的就要娶回家,年纪不到三十,竟已有一妻八妾,这也是御史言官时常攻讦他的地方,以致他仕途不畅,做了七八年徐州同知。后来在妹妹秦妃周旋才又调入京师,封了个翰林院侍讲学士。直到她入了宫,皇帝才又提了父亲为翰林院学士,一坐又是五年,直到她死。
进宫后,景元帝曾笑她柳絮才高,偏画工一塌糊涂,并没有继承到父亲的书画双绝。
他不知道,父亲风\流不羁,成日流连在外,哪有空闲教导她?她所学的一切,都是来自母亲所授。
她出生时已经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没有一个同母所生。作为正妻的母亲,初时出于爱慕父亲的才华,满心欢喜地嫁了过来,时间长了,爱慕的心也被后宅争风吃醋的妾氏们磨灭殆尽,将心思悉数放到了唯一的女儿身上。
她一边画,一边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种种,头脑晕晕沉沉的,不知画了多久,也不见那被称作将军的鬼魂来见她。
她正待唤安春进来,只听外面叠声的:陛下圣安。
谢玖有一瞬间的恍神,前世、今生,纷纷搅在脑中。直到景元帝出现在她面前,她长袖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小块肉,痛感刺激了她,口称:“陛下万安。”盈盈下拜。
顾宜芳身着明黄盘领窄袖常服,腰间束着盘龙纹玉带,头戴翼善冠。慢慢踱步上前,叫了起,便俯身向凌乱的书案上看去,不自觉地竟轻笑出声。再看谢玖垂首立在一旁,面色通红。
“你画的……是昨日救你的那个鬼?”他笑,“他好像找错了人。”
摆明是在嘲笑她的画。
谢玖重生一回,面皮被那些鬼磨的比前世不知厚了多少,丝毫不以为忤。却也听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竟是相信了她见鬼的事实。
“臣妾画工不行,总会练到行的那天。”她盈盈笑道。“只望陛下指点一二,让臣妾进步的快一些。”
“你倒乖觉。只是,你需要进步的空间……相当大。”顾宜芳走到案边坐下,片刻便觉得硌的骨头疼,这才发现椅子上竟连个软垫也没有,便高声道:“高洪书。”
高洪书迈着四方步进来,就见顾宜芳阴着脸,面前乱七八糟叠着一堆画纸。心道,谢美人看着眉目清俊,却是个邋遢的。别是画了什么皇帝不高兴的东西?
“怎么宁安宫连个垫子也没有,想硌死朕?”
顾宜芳自小养尊处优,处处都有专门人打理,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到了宁安宫,空荡荡的也就算了,连椅子坐起来都不舒服,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谢氏再不济也是他的妃子,怎么就落魄到这种程度?
高洪书右眼皮一跳,又来了。他这右眼皮算是专门为皇帝准备的,他一发飙,右眼皮准跳。
“小的这就差人取了来。”
顾宜芳不耐烦地摆手,“快去——要和含章殿一样的,厚厚软软的,坐起来舒服。”
能不舒服吗?含章殿的软垫挑的都是渠县最上等的棉花,足足是妃嫔们的三个软垫厚。高洪书暗自腹诽。皇帝的屁股都比别人的矜贵。
他差人去尚工局提了八个软垫,才走到门口,又听到顾宜芳大叫。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了进去。奉茶的花真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谢美人一副牙疼的模样望着他。
“宁安宫这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
高洪书垂眸,不受宠的妃嫔,能喝上茶就不错了……“小的这就叫人去取好茶来。”
顾宜芳站起身,拉着谢玖就往寝室走。
花真瞪大了双眼,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儿尖叫声。白日宣淫哪,这是白日宣淫……美人这是又疯了,不怕皇后罚她了?!
谢玖一脸平静,她可不认为景元帝有什么旁的心思。不过是椅子硌的他实在受不了,想找个软乎乎的地方坐上一坐。
可惜,她的床也算不得软。
前世她甫一入宫便得宠,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床塌从来都是香香软软,用料考究,贴着肌肤柔软滑顺,前世她未遭过的苦,这辈子算是受着了。
果然,顾宜芳坐上去,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有股味道?”
谢玖凑上去闻了闻,笑道:“是被子的潮味。前几天不是下雨了吗,好像是忘了晒。”
“被子……还要晒?”
皇帝哪天不换新的被褥?他不知道,却不足为奇。
“你的宫人就是这么服侍你的?”顾宜芳越坐越觉得味道甚大,“宫里趴高踩底朕是知道,可你好歹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就这么受着?看你长着一副精明样子,怎么活的这么窝囊?”他顿了顿:“皇后知道吗?”
“高洪书!”
高洪书面色平静地走了进来,就是为了听个鬼故事,至于这么折腾吗?
“前几日安春和花真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晒,和皇后娘娘没关系。”
皇帝一时心血来潮来了趟宁安宫,下一回不定是猴年马月,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惹恼了皇后,怕是她在**更不知怎么过。她忙道,“皇后娘娘对臣妾很是关照。”
顾宜芳眯起眼,上下打量她。
“药按时吃了?”
谢玖一怔,“回陛下,每日都在吃。”
“你宫里人的手艺好,画的你白白嫩嫩,也看不出脸色好坏。若是吃了觉得好,就再叫御药房送来。”然后指了指床榻,对高洪书道:“赶紧换了,一股子潮味儿。那扇屏风都掉了丝,在库里提个新的过来。”
“是。”
皇帝来了一趟,竟将宁安宫摆设换了大半,明日不知风向是怎么转了。高洪书带来的人已被支的七七八八,他转身刚要走,脚下忽地一顿。
“等等。”他招手唤回走远的小太监,重又添了些物什,美人位份该有的摆设一件不缺,甚至更好上一些。
梁国夫人向宫内递了牌子,不日便要进宫。皇帝这个时候到了宁安宫,进去便挑三拣四,未必没有梁国公的面子在。以他素知的景元帝,从不做无用之功。
高洪书守在屋外,忽然就想到一个深刻的问题:
他家女儿神神叨叨这件事,梁国公究竟知道不知道,怎么就敢往宫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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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晋位
更新时间2014…4…15 17:45:52 字数:2929
因为景元帝的这一番折腾,半个时辰后,宁安宫整个焕然一新。榻上香香软软辅了三层褥子,织龙绣凤,手上摸着滑顺软柔。
谢玖自重生后,就没受过这待遇。欣喜的同时,忍不住痛骂自己的堕\落。以前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各地上贡的奇珍古玩放在面前让她挑,她都不放在眼内,现在竟会因为这不带潮味的被褥高兴成这个德性!
老天爷一个错误的决定,令她粗俗了。
顾宜芳饶有兴趣地在书案上翻看那些被他鄙视的画作,眉眼笑意越加明显:“梁家武将出身,一向不喜被认为只是粗鲁武夫,自你祖父老梁国公开始便祟尚儒学,要家中所有子女学习儒学。到了你父亲有过之无不及,恨不得自己都要考个状元做做。听说你们家光是教女子琴棋书画的就十数人,你怎么……还是这种程度?”
谢玖面不改色气不喘,她被他嫌弃画工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早就习惯成自然。“天赋这种东西……勉强不来。”
“哦?”顾宜芳笑的更欢,“你也知道天赋这词?”
谢玖无语,他的爱好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她吧?
“你既知自己不善画工,为什么又要答应他画像?你就不怕画的太丑,人家不满意找你算帐?”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谢玖盈盈一笑,抬手轻轻抚上他拿着画的那只手。“难道不是吗,陛下?人活一世,有无数的困难需要攻克,如果遇到困难就绕开路走,那这一辈子岂不是一直在画圈?”
顾宜芳心中一动,视线划过她纤长的手,勾唇笑道:“卿,言之有理。看来梁国公没有白费心思,你画工不行,心智倒还坚定。”
“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他只是要我画幅像,我怎么也要达成他的心愿。更何况……”谢玖感慨万分地道:“像他这么有礼貌,讲道理的鬼,真的太少见了。”
“你的意思是,鬼都不讲道理的吗?”顾宜芳好奇地问。
谢玖将椅子挪近些,“大多都是。他们才不管你是谁,也不理你是在睡觉还是和别人讲话,他们说来就来,动不动就吓唬你,有的还要抓替身,在你吓的半死的时候,占据你的身体……”
有景元帝在,鬼怪也近不了身,她就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以发泄重生以来这些鬼让她受的这些鸟气。
“……”顾宜芳微微向后挪了挪身体,生怕她一时过于激愤,挥舞的手就砸到自己脸上。
“即使是小槐,”她深吸一口气,“那个笨蛋宫女也是死磨硬泡,软硬兼施,动不动就变出一张死人脸吓我,再不然就哭哭啼啼,说怎么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反反复复折磨人,我怀疑她一生的才智都用在折磨我上面了。”
顾宜芳见她情绪激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谁知却被她一把紧紧握住。
“好在有陛下。”谢玖瞬间变脸,露出温柔妩媚的一笑。
经过些日子的调养,她身体状况大好。面色日渐白嫩,眉若远山含黛,一双秋水似的双眸,按说也是水灵灵的一个美人,可顾宜芳看着她,冷不防就打了个寒颤。这变脸的速度,他自愧不如。
“怎么又有朕的事?”他干笑。
谢玖放缓了手劲,柔弱无骨地贴在他的手背上。“陛下真龙护体,妖魔邪祟都近不得体。按说,陛下也是臣妾的救命恩人呢。您记得上次在晓荷池臣妾在池中捞簪子那回事吧,也是被个水鬼拉下水,若不是陛下及时出现,臣妾怕是早死了。”
顾宜芳记得她曾经说起过,那时却以为她疯疯癫癫说的疯话,吓的他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你的救命恩人不少啊。”他瞥了眼案上的画像,轻哼。“你画画报恩于那鬼,朕呢,你打算怎么报答朕?”
谢玖勾唇一笑,恰到好处的弧度,眼波流转,令她凭添了几分媚色。
“臣妾整个人都是陛下的,陛下还要我怎么报答?”
她了解顾宜芳,他喜用儒学以治天下,君臣间泾渭分明,乾纲独断。可在后\宫,他却不喜女子一板一眼,过份乖顺。历来,他**过的,美貌值都是杠杠的自不必说,都是有个性,有胆跟皇帝耍性子的。
太后一生善权谋,行事果绝,偏她儿子最不喜女子玩弄权术。
她曾经想过,景元帝或许以为胆敢跟皇帝耍性子的,都是比较纯真,未被这乌糟糟的宫廷所浸染。
她记得,入宫那一天,姑姑曾委婉地告诫过她:皇帝性情古怪,切不可万事顺着他。
他的妃子可算是摸透了他。
于是,她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最终**冠后\宫。
她清楚目前自己的处境,这身子的原主本就不得皇帝喜欢,现又疯疯癫癫,完全不似宫中好颜色的美人,举止有礼,行为有度。皇帝登基之初,处处受肘,政令推行不出,需到景元五年大长公主谋反,他借此机会才大肆扫除异己,收回军政大权。
那样一个满腹雄心壮志的皇帝,在这几年间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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