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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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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弟弟抢我未来嫂子在先,勾结朝中官员,压下奏折,倒打一耙——”
“此案是圣上御批,你却在宫中大放厥词,是对陛下不满吗?”
“你……你这贱人!”张才人气极,伸手重重甩了个郑才人一个巴掌。
众人谁也没料到张才人会突然动起手来,一时间都愣在那儿,连围观的鬼也都震惊了,纷纷又靠近了一圈,以便就近围观。
“你竟敢打我,你这贱婢!”郑才人回过神后扑了上去,顿时两个撕打到了一块儿。
谢玖目瞪口呆,宫中但凡争斗,不过是智斗,偶尔动动嘴皮子,真要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哪儿就宫妃自己动上手,互扯上头发了!
活了两世,这是她亲眼所见的毫无技术含量的一次宫斗。
“你们还瞧什么,还不赶紧拉开?”贾美人淡淡地道。
宫人们这才如梦初醒,呼拉全上去拉架,也不知谁绊了谁,一个撞推一个,倒了大片,场面混乱不堪,只听有宫女尖叫:
“赵才人流血了!”
“快别打了,赵才人流血了!”
现场一片死寂。
谢玖望去,只见赵才人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身下已渗出一小滩血。
她知道,前世这个孩子是不会出生的,因此处处小心,碰都不碰赵才人一下。混乱中更是刻意离远了些,也被挤到了墙边,碗口大的梅花图案硌的她后背生疼。
贾黛珍距离赵才人最近,倒下时半边身子几乎压在赵才人身上。听到宫女的尖叫声,她腾地坐起身,那滩血染红了她浅粉色的裙边,她姣好的脸蛋顿时煞白。
“快、快去禀告皇上!”
贾美人身边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梅花巷。
“你去禀告皇后,”谢玖嘱咐安春,“请皇后娘娘派人请御医快来。”
安春点头,一路小跑入了昭阳宫。片刻,皇后乌泱泱带出一帮宫人,将赵才人抬去昭阳宫侧殿。
谢玖怎么也想不到,再进入昭阳宫会是这样的情形之下。
皇后守在赵才人屋外,她和忧心忡忡的贾黛珍便在平日问安的正殿候下。同在殿内的还有两位早到的妃嫔。
坐在上首的柳芳仪身着绯红蓝点碎花宫装,眉目浓艳。
“皇后娘娘就是担心这种事,才免了赵才人每日问安,要她好生静养。偏她不识好歹,隔三岔五就挺着个肚子出来晃,生怕别人不知她有了身子。”她安抚地拍了拍贾美人冰凉的手。“我早叫你离她远些,挨不得碰不得,你却就爱和她混在一起。”
“是啊,”旁边的冯才人附和:“我看方才皇后娘娘出去时,脸色都变了,只怕这事……”
贾美人一听就急了,急赤白眼地道:“可不是我推的她,谢美人——谢姐姐你亲眼看到了,那两个才人打到一起,宫人去拉架,这才不小心撞到了赵才人,可与我无关的呀。”
“不是说和你有关。”柳芳仪慢条斯理地道:“你性子怎么这么急,别人还没说什么,你就跳出来了。妹妹你也知道陛下和娘娘多看重赵才人身上的肉,看情形是保不住了,万一赵才人反咬一口……你可想好了,别跟谁都横眉竖眼的,边上那么多宫人看着,怎么也不能红口白牙诬了你。你说是吗,谢美人?”
谢玖自进了屋子,时刻提心吊胆那烧焦了脸的女鬼突然出现,听她们打机锋也心不在焉,这时听柳芳仪点了她的名,便抬眼望过去。那女鬼竟挡在柳芳仪前面,黑着张脸,笑问:
“你是在找我?”
谢玖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身子缩进梨花木椅上,只觉往日淡淡的梨木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烧焦的味道。
柳芳仪眉头一皱:“你这疯病,到底好了没,怎么一惊一乍的?”
“你要喝茶吗?”女鬼笑嘻嘻地问。
“柳芳仪方才问妾身什么?”谢玖硬着头皮问。
冯才人轻轻一笑:“柳姐姐是想问美人,那赵才人不小心被撞倒时,姐姐可是看到了?”
“谢姐姐,你可得为我作证,这根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的呀。”贾黛珍拽着谢玖的袖口,软软地开口。
在这宫中,不论多受宠,但凡和谋害皇嗣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是万劫不复之地。
谢玖明白,贾黛珍亦明白。
只是,在宫里斗了一世,谢玖对宫妃们那些弯弯绕绕再清楚不过。柳芳仪后来位至三夫人之末华妃,口蜜腹剑,手段狠辣。
柳芳仪是顾宜芳做贤王时皇后为其纳的侧妃,却被秦萱蓉后来居上,压在了头顶。二人一向不服对方,后来更是斗的天翻地覆,饶是生有皇长子的淑妃,初时也要避开二人的锋芒。
柳芳仪终生无子,后来抱了个低等妃嫔的儿子在身边养,又使计除了孩子生母。
当时,姑姑就对她说:许是华妃前些年下手太狠,伤了婴灵,到最后自己却怎么也怀不上孩子。
赵才人之事,直接原因是那两个才人撕打所致,却不能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将计就计除了赵才人的胎。谢玖自问不是正义使者,可也不想凭白被人利用,搅进这泡混水。
“我自会将亲眼所见如实讲出。”谢玖淡淡地道。
柳芳仪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010 暗涌
更新时间2014…4…10 12:32:38 字数:2864
不多时,众人拥着皇后进了殿来。
皇后朱德音是太后亲自为当时是贤王的顾宜芳选的王妃。朱德音出自大燕四大名门张、柳、朱、杨的冀州朱氏,父亲是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朱中维兼吏部尚书,乃前朝安国公镇西大将军朱先的后人。
那时先皇还是太子,太后做为王妃为自己的嫡子选择妻子,不仅仅是以王妃的要求选择,更重要的是,贤王妃将来是要做皇后,不仅性格人品,家世也成了最重要的选择条件。只是,谁也想不到,先皇仁宣帝登基后,无法撼动百官立长的传统,坚持不下,改立了庶长子顾宜荣为太子。
为了抗衡皇太子的势力,太后又选择了当时兵部尚书柳博的孙女为贤王侧妃。三年后,仁宣帝驾崩,在局势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太后娘家青州张氏,荆州柳氏,和冀州朱氏三股势力力排众议共同拥立贤王顾宜芳为帝,建元景元,世称景元帝。
只是,内阁首府朱中维极重礼法,与生活奢靡又嚣张跋扈的代国公张环极不对盘,不止一次上书要求皇帝惩治代国公。虽然皇帝没有准其所奏,太后心里始终结了疙瘩,对中宫皇后也颇有微辞。
朱德音乃大家闺秀,大方有度,处理事物沉稳圆滑,尤其做了皇后,她更以前朝贤后段皇后为榜样,处事公允,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饶是太后心里不喜,除了皇后无子,却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景元帝子嗣单薄,只有秦妃生下的华阳公主,多为大臣所诟病。如今秦妃和赵才人同时有了身孕,可谓双喜临门,普天同庆。谁知消息传出不到一个月,赵才人就落了胎……
朱德音暗暗叹息,抬手揉了揉额际:“赵才人的胎落了,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妾看来,”柳芳仪摸了摸腕上翠绿玛瑙手镯,漫不经心地问。“无利不起早,没有益处的事,是没有人会做的。想想,赵才人的胎落了,谁受益最大,就很清楚明白了……当然,如果赵才人小产不是意外的话。”
剑锋直指同样怀了身孕的永乐宫秦妃。
赵才人和秦妃几乎同时曝出怀有身孕,可经御医诊脉,赵才人要早于秦妃近半个月,又都是男胎。若赵才人顺利生产,就是皇长子。大燕朝储君一向是偏向立长,即便是当今天子,身为皇后嫡长子,也不过是在废太子后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即便柳芳仪不说,这一点也是世上皆知。
“柳芳仪,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朱德音温声道:“秦妃自怀胎便在永乐宫深居简出,甚至她的宫人都甚少出来活动,大家有目共睹,切不可因你随口一句话,坏了彼此的姐妹情谊。”
“娘娘,秦妃的手伸的有多长,我知,娘娘想必也知。”
朱德音轻轻摇头,略显苍白的脸露出一丝浅笑。她并不特别美,细眉长眼,在宫中比她漂亮的人有许多,可再没有一个像这般进退有度,风采翩然的大家闺秀风范。
“柳芳仪慎言,事实没有查清前,我们不能仅依猜测而乱扣人罪名。”
谢玖看见柳芳仪唇角一闪而过的冷笑,心头一凛。
固然柳芳仪是荆州柳氏之后,与朱德音同样系出名门。可是仅凭这一点,柳芳仪只怕没有嚣张到这种程度。要知道,景元帝极少理**,一切事务都由皇后裁决。皇后若想挑谁的错处,尤其柳芳仪这样高位妃嫔手下人众多,想整治她还不一抓一个准。
在皇后面前都这般肆无忌惮,柳芳仪凭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多心了,”柳芳仪笑道:“我只是觉得,秦妃命中有福星高照,不仅为陛下生下皇长女,如今赵才人身上的胎落了,她的孩子出生,岂不又是皇长子?秦妃为了生个皇子,不知背地里挖了几尺深的老旧偏方……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殿内除了皇后,位份属柳芳仪最高,众人都噤声听着她二人你来我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撞枪口上。
谢玖只听一阵婴儿的哭声响起,似远似近,愈发凄厉。她只觉心头发凉,头皮发麻,站在皇后下首边的女鬼望向侧殿方向,幽幽地道:
“婴灵……”
突地,消失无踪。
“谢美人,”朱德音声音有些疲惫:“你在现场,你来说说。”
那哭声越来越近,就像是在她耳边嚎哭。谢玖神色愣愣的站起身,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就在这里,传来太监尖尖的声音:
“皇上驾到。”
顾宜芳快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妃嫔,直奔朱德音。
“皇后……怎么样?”他的气息微喘,想是急的不像样子。
朱德音摇头轻叹:“赵才人大出血,已是保不住了。陛下……别太伤心,孩子还会有的。”
顾宜芳眉头紧皱,双眼凌厉。“就是跪在宫外的那两个?反了她们,先拖出去给我打五十大板!”
“陛下,”朱德音抬手阻止。“五十板子下去,命可就没了。她们一死,这事儿也就就此打住了。先留着她们,审问清楚再说吧。”
顾宜芳强压下怒气,抬眼就看到谢玖跪在地上,缩着肩膀,神情紧张。
“谢美人,”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谢玖可怜兮兮地摇头,皇帝也到了,为什么她还是能听到婴灵的哭声?原来皇帝能隔绝鬼神的范围就这么点儿?
“陛下,”她轻轻扯了扯龙袍的下摆,顾宜芳疑惑地看了看她,就势拉她起身。
“臣妾听到……孩子的哭声。”谢玖凑近顾宜芳,小声地说。远远看去,竟像两人半倚半抱地说着什么悄悄话。
“赵才人落胎时,谢美人和贾美人在场。”朱德音的目光划过谢玖,停留片刻。“我方才正想让谢美人说说经过,正巧陛下就来了。”
谢玖昨日经花真一手妆扮后,颜色大增,在无形中鼓励了花真。在昨日妆容基础上愈加柔化,再加上灵巧秀美的飞天髻,颇有一股弱质纤纤的柔美。
这是那个站在水中似水鬼的谢氏?
顾宜芳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谢玖只觉芒刺在背,身后不知有多少女人的目光想要就此射穿她。
她稳了稳心神,如实讲了先前发生的一幕。“臣妾被人群挤到墙边,没看到赵才人是怎么倒在地上的。”
朱德音点了点头,“贾美人,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贾黛珍身子一抖,眼泪霎时间就掉了下来,仿佛梨花带雨般,我见犹怜。
“这血,是臣妾被撞倒时沾到的……当时,赵才人流了好大一滩血……陛下……赵妹妹不会有事吧?她当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你们住在同一宫,以后多照顾照顾她。”顾宜芳面色和缓了许多,柔声道:“地下凉,都起来吧。”
他隔空一扶,贾黛珍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朱德音走到顾宜芳身边,轻声说:“赵才人流了不少血,现在搬动我怕对她身子不好,不如就先在我这儿养着吧,过些日子好些了,再差人送她回去长秋宫。”
顾宜芳点点头,“皇后,那就都交给你了,你多费些心。好生照顾赵才人,不忌用药。”
“陛下放心。”朱德音扫了眼一双眼睛几乎盯到皇帝身上的贾美人,淡淡地道:“好好的胎就这么没了,我怎么也要给陛下,还有赵才人一个交代。适才谢美人说过了,贾美人,你就站在赵才人身边,也说说你看到的吧?”
“禀娘娘,臣妾离赵妹妹也不很近。”贾美人连忙撇清,“中间还隔着一个赵妹妹的贴身宫女呢。”
隔着宫女?
朱德音目光冷然,隔着宫女那她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事皇后你处理吧,朕就不打扰你了。”
顾宜芳突然出声,便往外走:“谢美人,你跟朕来,朕有话问你。”
婴灵的哭声持续不断,越听越凄厉,越听身上越冷。谢玖听到皇帝要带她走,如蒙大赦,完全无视无数朝她射来的眼刀子,迫不及待地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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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试探
更新时间2014…4…11 11:49:22 字数:2757
谢玖走在景元帝身后出了昭阳宫,在看到守在外面的高洪书时,冲他点头微微一笑。这是皇帝身边得得力的太监总管,平时他的一句话可顶得上旁人千百句。
高洪书面皮一僵,扯动嘴角,似乎要回以一笑,谁知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那天,是吓到他了……谢玖遗憾地想。
她应该表现温和一些的。不过,当时小槐的确笨的不像样子,她又太心急怕被说成疯子,行为略显粗暴。
高洪书应该不会和皇帝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吧?
不会吧?
景元帝没有坐御辇,只叫他们跟在后面。谁知她就这样一路走,他却一句话也没问。
于是,宫中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景象:
皇帝和妃嫔一前一后,仿佛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一般,中间没有任何交流。在他们的身后,一堆的宫女太监,以及空空的御辇。
“陛下。”
谢玖走的有些累了,气息微喘:“陛下还年轻,正值壮年,龙精虎猛,不必过于担忧子嗣的问题。这种事,压力大了,反而不好……”
顾宜芳脚下一顿,只叫宫人退远些。高洪书细长的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地看了谢玖一眼。
顾宜芳目光一扫,高洪书识趣地迈着四方步缓慢地移动。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瞥了一眼好像乌龟爬一样慢慢走着的谢玖,冷哼一声。“朕看美人的身体倒是该锻炼锻炼,怎么走这一点路就累成这样?”
一点路?
谢玖在心里狂叫,皇帝是感知力迟钝还是时间感缺失?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几乎相当于绕着她的宁安宫十几圈的长度!
“咦?”她瞪大双眼,忽然发现顾宜芳的脸颊呈现一种淡淡的红色。
他,这是害羞?
谢玖仔细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过滤下来,可疑的词只有……
“你咦什么?”顾宜芳目光中泛着淡淡的杀气。
谢玖将手指转移方向,指向前方。“臣妾是看那边——是要到了臣妾的宁安宫了吗?好巧哦。”
“这是朕的御花园,离美人的宁安宫一个东一个西你都能看到,真的是太巧了。”顾宜芳冷眼旁观,脑海中一直不停地蹦出四个字:龙精虎猛。不时,旁边还有更深层的画面感……
“你进宫前都读的什么书,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
“臣妾只是想……安慰陛下……”谢玖垂头,表面做恭顺状,心里却腹诽不已:前世不知你多喜欢别人这么夸你,谁知道现在年轻,脸皮竟然薄成这样——前世的景元帝会看不起你的!
顾宜芳目光斜睨过去,只待谢玖对上他的视线,再好生诉斥一番。不料她就一直低着头,神情是说不出的委屈。
“你委屈什么?”
虽是斥责,语气却缓和许多。
谢玖哪里听不出来,脸色越显真诚。“臣妾真的只是想安慰陛下,一时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妃嫔最重要是端庄,你份位虽不高,却也不很低,也应注意言行,别给下面的做了不好的示范。你说你这词儿都是在哪儿看的,让皇后听到,非教训你不可。”顾宜芳越训越上瘾,背起手,一副畅所欲言的劲儿。
谢玖双手拿十,谄媚地道:“陛下,臣妾错了,妾臣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景元帝不是面瘫脸吗?不是惜言如金吗?不是最不屑和妃嫔讲道理吗?
一时间,谢玖感慨万千,不禁遥想,前世的景元帝那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由这样一个脸皮薄,又爱唠叨的少年变成了那副刚愎倨傲的样子?
顾宜芳足足高谢玖一个头,这样居高临下望着她,明媚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她脸上涂了层薄薄的光晕,像拨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他不由自由地抽出手指在她脸上滑了一下,顿时,沾满了白花花的脂粉。
“……”
谢玖没料到皇帝会突然出手,不禁愣住,这点景元帝倒是保持本色,多年不改。
“你,宫里人的手艺不错。”顾宜芳尴尬地说。“打扮起来,也还看得过眼。”
谢玖柔柔一笑:“谢陛下夸奖。”
“……”这不是夸奖!
顾宜芳轻咳一声,“你同朕说说,赵才人是怎么回事?将你看到的都讲出来。”
谢玖闻音知雅意,既然皇帝能问她,肯定是高洪书相信了小槐,而皇帝也相信了高洪书。其实,这事儿要放在她身上,她却未必信实,而顾宜芳既然就这么相信了,果然是不拘俗事,大开大合,开创盛世的皇帝!
她隐下心头的激动,巨细靡遗地将经过讲了一遍。
良久,顾宜芳才道:“没看清?你一个美人,怎么就躲的远远的,让一群不知什么的才人宫女给你挤到墙边?怎么就没给你挤进墙里去?你怎么想的?堂堂梁国公的嫡女,进了宫怎么就畏手畏尾起来?”
谢玖哑然,自然不能说她根本就知道那赵才人的孩子不可能出生,为了避嫌才躲远远的。
“陛下,其实……”
顾宜芳见她忸怩的神态,心下了然:“你是想说,看到了鬼?”
“很多。”
谢玖乐得有人帮忙找台阶下,便重重地点头,“里一圈外一圈,都在看宫妃打架。”
而且,她说的都是真话。
“就为了避开他们?”顾宜芳冷笑:“你进宫半年多还没看明白?他们根本没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他们伤害不到你,可是人却不同。下绊子,使阴招,宫廷里的人最是得心应手的东西。害怕鬼?你是在宫里吃的苦头太少?”
谢玖委屈,他是没看过那些鬼长的有多吓人,来无影去无踪,还有闲的发霉的鬼时不时故意跑去吓她。她能到现在还没被吓疯,说实在,她有一点敬佩自己。
宫廷斗争,她斗了一世,已经习惯了……
“怎么,不同意?”顾宜芳挑眉,目光清澈如波。
“不是,不是。”谢玖呐呐地道:“只是,有的鬼长的挺吓人……臣妾,在回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顾宜芳笑道,左颊有一颗小小的酒窝。“你不做亏心事,就不用怕。”
谢玖心里恨的牙痒痒,如果他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还能这么平心静气地讽刺她,她就真心佩服他。
顾宜芳背手而立,风卷起他明黄的衣裾。“朕要你去做一件事。”
谢玖抬头看他的侧脸,卷曲的睫毛垂下,她看不清里面有丝毫的情绪。
“赵才人的事,臣妾想,若非意外,也只是人为。”
顾宜芳惊讶地转头扫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朕说交给皇后处理,就不会私下再插手。朕要你去办的,是另外一件事。晓荷池几天前死了个宫女,查了许久也未查出头绪,你可愿见上一见?”
她能说不吗?
其实,就算能说,她也不会说。因为她知道皇帝说出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认可她的意思。
高洪书是一层考验,那么这个就是第二层。
只有顾宜芳认可了,她才能彻底地摆脱疯子,以及因此而可能衍生出的各种问题。
这是关乎未来的战争!
“臣妾愿意。”谢玖双目灼灼,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
顾宜芳失笑。
“可是,陛下……”谢玖双手起祈祷状放在唇前,几番犹豫。“鬼说的话,有时候也不全是真的,而且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什么都知道——高洪书的小槐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做了鬼。”
“怎么,现在就为自己铺好退路了?”顾宜芳似笑非笑。“你且放心去吧,真真假假朕自会判断。你不会以为别人说什么,朕就信什么吧?”
说完,他好笑地拍拍谢玖的头。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养的那只小土狗。
不过,她可比那只小土狗狡猾多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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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池塘有鬼
更新时间2014…4…12 12:02:38 字数:3317
皇帝让她去见晓荷池女鬼,却没有说什么时候。晚上,就在谢玖打着哈欠,吩咐花春准备就寝时,高洪书捧着一套崭新的太监服施施然而来。
宫外,清晰地传来两下打更鼓声,太监拖着长音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谢玖盯了高洪书许久,久到高洪书的脸越笑越僵。
“高总管的意思,是现在?”
高洪书叹息:“是陛下的意思。”
谢玖顿时蔫了。
“美人乃**嫔妃,实在不便让人瞧见去看……那个,陛下还特意吩咐小的给美人准备了未沾过身的太监服。”高洪书微微躬身,“小的在屋外侯着。”说完,转身走了。
“陛下是要和美人私下幽会?”花真笑眼弯弯,看不出皇帝有这般情趣。
谢玖干笑,想她前世怎么也算风光一时的宠妃,出现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光鲜耀眼,现在竟沦落到半夜跑去和鬼套近乎……
为什么重生一回,差这么多?
那件太监服有些肥大,穿起来松松挎挎,走起路来也不大方便。不过谢玖没有时间挑剔,任谁都知子时是一天阴气最盛,鬼魂最是活跃的时候,她可不想磨磨蹭蹭到了那时才出宫门。
“你不用跟着。”谢玖好心地阻止。
花真恍然大悟,贼贼地一笑。原来美人是想和陛下孤男寡女。
谢玖叹了口气,走出宫外,只见高洪书双手交叠在胸前,一派淡然模样。在他身旁的连书手上提着一盏白帽方灯,神情微微不安。
自从见鬼之后,她就没有在晚上走出过宁安宫。
天上月明星稀,冷冷吹着晚风。肥大的太监服被吹的呼呼嗒嗒,她索性抱起肩膀,躲到高洪书身后。
小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美人,我永哥来了,你怎么不叫我?咦,你怎么穿了太监的衣服?我听你两个宫女说,皇帝派了总管亲自来接你幽会,我一想就是永哥。”
“永哥给我烧了件好漂亮的衣服,你看?”
谢玖这才发现小槐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那件永远渗着水的青色宫装,那是件浅粉色高腰襦裙,裙摆碎碎地绣着鲜红的梅花枝。
“你送小槐的襦裙很漂亮。”她轻声说。
走在前面的高洪书身体一震,含糊地应了一声。半晌,缓缓地道:“小的这话或许多余,那宫女的尸体泡的发胀,看着有些渗人。”
谢玖低头走路,努力无视宫道上三三两两游荡的鬼魂,正待开口,只见一道阴影穿过高洪书和连书,滚到她脚下。仔细一看,赫然是颗女人的头,长长的头发混着鲜血黏在脸上,呲牙冲她一笑。
“啊!”谢玖捂住脸,直往高洪书身后躲。
高洪书不明所以也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问:“美人,你……还好吧?”他本来想问看到了什么,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其实他并不很想知道。
连书哭丧着脸,提着宫灯的手微微发抖。他一向自认是皇帝心腹的心腹,自视甚高。傍晚,师父秘密将他唤到跟前,说晚上有重要的事要他去办,他当真以为是重要的事!谢美人疯了,皇帝也不正常吗?为什么要相信好好的宫妃能见鬼?为什么要让他来办这种事?!
谢玖闷声问:“还有多久才到?”
高洪书身体往后挪了挪,他虽是个太监,让皇帝知道他的妃子往他身上贴,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就快了。”他说,“尸体停在尚方监,穿过碧琳馆有顶软轿侯着,接下来美人坐上轿就快到了。”
“尚方监我知道在哪。”飘过的鬼听到他们的谈话,热心地停了下来。“我带你去呀?”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谢玖摆摆手,鬼魂哼地一声飘远。
连书往身后高洪书身上靠了靠,声音扭曲的有些变形。“美人,你在和谁说话?”
高洪书推了他一把,怒其不争,他就这么想从谢美人嘴里听到鬼这个字?“就你话多,赶紧照着脚下的路!”
“啊?哦。”连书如梦方醒,脚下加快了速度。
谢玖惊魂未定,揪着高洪书宽大的袖口一路紧紧跟在后面,直到上了软轿才松开汗津津的手。一行人行色匆匆到了尚方监,此地是审理太监宫女掌内廷刑名,在皇宫的北面,雕梁画栋,与普通宫殿无异。许是月夜,竟有种阴气森森之感。
高洪书现是内官监太监,负责管理宫人,见了顶头上司,尚方监的人不敢多言,带着他们去了停放宫女尸体的东耳房便退了出去。
房内掌上灯,仍觉阴冷。
可是,奇怪的是,这间屋子竟连一个鬼也没有。
谢玖不禁称奇,难道这些鬼也怕见自己死后的模样,都躲了个干净?
“美人。”高洪书紧张地搓着双手,“要不,我们在外面候着?”
谢玖美目圆睁,瞬间揪住高洪书已被她扯的皱巴巴的衣袖。“你休想躲出去清净,把我自己扔在这里!”
高洪书满面尴尬,“小的也帮不上忙……”
小槐凑到两人跟前,讨好地笑:“美人,我帮你问了哦,这个宫女的鬼魂没在尚方监。”
“没在尚方监?”谢玖望向空荡荡的右手边,“那她会在哪里?”
“不在这儿,就在死的地方呗。”小槐顺口答。
晓荷池?
谢玖只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激灵打了个寒颤。她对那里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要知道,被人扯着双腿拽到河里绝对不是个好的回忆。
天知道,她有几晚重复梦到那天濒临窒息的恐怖景象……梦里,那双手的主人在她耳边说:来吧,快来吧。
连书挪挪身体,贴到高洪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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