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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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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无可奈何。她心道。
整个宁安宫,除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和四个咬牙硬\挺着站的溜直的太监,其他人跪了一地。
顾宜芳阴沉着一张脸,拧着眉毛,黑亮的双眸深邃幽暗。气势万钧。
他先到太后面前请了安,沉声道:“母后有事吩咐皇后去办就好,她是母后亲自挑选的儿媳,经母后教导,她足够独挡一面。宫里这些个琐碎事。何劳母后操劳?”
顿了顿,“这大太阳天的,是个人都受不了,不管何事进了殿内再说吧。”
太后不为所动,四个扶辇的太监心里却止不住地高呼‘皇上万岁英明’。
朱德音错后一步站在顾宜芳身后,面容苍白,额间渗着的汗令她看起来有几分弱不禁风。
张伏慧最看不惯皇后那张表情寡淡的脸,从门口下轿到这里才几步路的距离,就气喘吁吁,看来是真把自己弄病了,躲这起子事,摆明是要拿自己当枪使。她心里恼怒,面上却不显,温温一笑道:
“这事儿交给皇后可不大好办。”她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谢玖,“瑾芳仪方才正和哀家说,要状告皇后不作为,不胜皇后之责呢。”
帝后面色皆变。
顾宜芳转身看了眼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谢玖,瞬间掩下了眼里的惊诧。
谢玖俏皮任性,总和他甩脸子,可别的后妃半句不好的话也没从她嘴里说出来过。能让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从来不是个没脑袋没智慧的愣头青,谢阿玖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情才敢三番四次落他的脸,绝不是看不清自己身份的。
太后没必要当着谢玖的面说这种谎话,既能当面锣对面鼓的揭出来,就一定是谢玖亲口说的。
至于因为什么……
他瞥了眼身旁脸色陡地煞白的皇后,便将视线转到太后脸上道:“母后,不管什么事,进殿再说吧。”然后吩咐抬着步辇的太监,“放太后下来。”语气是温和的,态度是强硬的。
张伏慧伸出手,握着皇帝递过来的手背,随皇帝走向暖华殿。
在经过谢玖身边时,顾宜芳目光一闪,看到了一个太监身前的木盒上面乱作一团的白绫。太监没敢抬头面君,多年服侍人的经验也让他察觉到了背上那道阴冷的目光。他瑟缩了下\身子,将贴在地上的头埋的更低。
“皇上?”张伏慧也跟着停下脚步,“进去吧。”
顾宜芳点点头,“瑾芳仪,你也跟朕进殿里。”说完,头也不会就走进了暖华殿。
谢玖站起身的时候,正巧皇后经过,两个碰了个对脸。不同于刚让太后打了脸面的皇后苍白阴郁,谢玖妆容凌乱,眉眼却犀利,张狂的气势似乎直白地告诉皇后:老娘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不是对手。
朱德音深深地看了谢玖一眼,脸上一抹嘲讽的笑,走在她前面施施然跨进了门。
殿内皇帝和太后端坐上首,身边各自站着高洪书和郭嬷嬷,皇后和谢玖身边则没有带任何人。
方才在外面谢玖是标准的跪姿在地上,顾宜芳没有看见她的脸。如今进了殿内才注意到她秀发凌乱,哭花了妆,一双美眸现在还微微肿着。看了一眼,他的眉毛就又皱了起来。
谢玖自然注意到皇帝明目张胆的视线,眸中立刻雾蒙蒙的,硬是生生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太后和皇后可没皇帝那颗怜香惜玉的心,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骂了声:贱婢。也不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在她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给按了开关,眼泪说来就来,及时雨也没这么及时。
“母后,能和儿臣说说今日这般大张鼓旗地过来宁安宫,究竟所为何事吗?”顾宜芳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知儿莫若母,听他这话张伏慧也听出皇帝的不痛快了。
在殿外皇帝就直白地告诉她,后\宫的事归皇后管,有事找皇后就成,就差直接告诉她别瞎掺合。
能说什么?儿大不由娘吗?
张伏慧叹了口气,面上有几分意兴阑珊。“郭嬷嬷,你同皇上说说这事。”
郭嬷嬷心里咯噔一声,这码子事哪里轮到她这个做下人的说三道四,一个用词不当就是掉脑袋的。太后让自家儿子气的肝疼,那是皇帝的事,跟她有一文钱关系吗?
她虽不愿,却不敢违背太后的话,哆哆嗦嗦地跪到出来。
“这事儿……其实不怪太后出面,实在是皇后这些天说身子不爽,没怎么理宫里的事务。嗯,”她每个字都要在脑里骨碌两圈才滚出来。“近来宫里有些个不好听的话,传来传去,太后也是为陛下着想,这才……”
顾宜芳越听越晕,不耐烦地打断:“究竟什么事,你还会不会说句整话?”
郭嬷嬷叫苦不迭,望向太后。
太后没出声救她,反倒是谢玖挺\身而出,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同时,蓄在眼里的泪水刷地也流了下来。
“既然嬷嬷不好开口,就由臣妾自己来说吧。”她忍着哭声道:“这几日臣妾病着,根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今日精神好些,本想着带着礼物去看看周妃,宫里的小安子看臣妾病好了些,才告诉臣妾这宫里谣言纷纷,说臣妾与人……不清白。臣妾很委屈,想去求陛下查查是哪个黑心肠的,竟散布这种毁人清白,诬人名声的丑闻。”
谢玖抹了抹眼泪,顺了顺气才继续道:“臣妾才出门口,太后便到了宁安宫。”
之后的事,她没有再说。
张伏慧表情惬意,与方才气势汹汹砸上门来的架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望着侃侃而谈的谢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半晌,才见皇帝浓眉深锁,铁青着脸道:“是谁,说和你不清白的那人,究竟是谁?”
“万钟。”谢玖一脸厌恶地道。
☆、128 兴师问罪
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他们连道友都算不上,是以谢玖给万钟拉起仇恨值来,没有半分愧疚。
远在宫外就能摇控宫内的事,手眼通天的万钟,在她才入了皇帝眼的时候就往宁安宫塞进来小安子,如果不是这一次事发突然,担心她发作牵扯到他,小安子现在还曝不出来。而这根钉子,不定会有何时发挥他的作用,在她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
万钟心狠手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和他虽同是丑闻男女主角,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捆绑销售。
她不仅要小心应付宫里三大巨头的盘诘,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暗地里也一直在提防万钟抽冷子背后使阴招推她出来挡灾。
万钟要小安子拦住她,无非是暗中使了计,怕她和他的说辞对不上,坏了他一番苦心,引火烧到了他的身上。一个前途未来就在前方唾手可得,偏偏栽在以前思他春的女子身上,万钟没让小安子一刀捅死她,都还算没失了理智。
“万钟……”顾宜芳黑亮的眸子收紧,声音阴冷。
谢玖心里一颤,反而抬高了下巴,蹙眉道:“就是他。”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可就是让人感觉她对他浓浓的厌恶。
一般人如果心虚,也绝不会这么不加掩饰地表达出来。一直暗中观察着谢玖更让张伏慧,越发觉得有趣,面上也就带了几分探究。
从她出场,就经历了委屈、柔弱、强势、任性等多种情感,情绪转换快速绝无人工添加痕迹。饶是张伏慧纵横宫廷二十多年,不禁也想赞上一句高招,以往种种偏见倒是小瞧了她。
“高洪书,”顾宜芳沉吟半晌,道:“召万钟即刻进宫。”
一个‘召’字,无意中显示了皇帝的态度。一个是自己的宠\妃,一个是自己的宠\臣。到底都是自己的人,心底还是有几分袒护。
得到天子的多少青睐,就要承受多少倍以上别人的诋毁白眼,甚至陷害。这些顾宜芳都懂。可是正因为这二人是他宠信之人,又怎么会有人胆敢编排这么大的谎言,冒着诬蔑皇室的罪名企图来搞垮他们?
反之,为了同时搞垮两个他宠信的人,也的确需要这弥天大谎来设陷。yin乱宫廷,没有比这更杀人不见血的罪名,甚至不需证据,皇家的血脉不容玷污,一个怀疑就足以。
顾宜芳想的脑仁一阵阵的疼。
谢玖跪的久了,双\腿硌在地上隐隐有股刺骨的凉意。右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膝盖。
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顾宜芳一眼就看见了。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淡淡地道:“回到座位上去吧,还跪在这儿坐什么?”
谢玖一怔,虽有满肚子的关于皇后的黑状要告。但转念一想,委实不愿跪在地上跪的腿生疼,眼看着皇后高高在上那副拽样,便撑着手掌站起身。她的腿微微有些麻,起来的就不太顺,微微踉跄了才勉强站稳。
等她直起了腰,才看到面前的景元帝腾地站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神满关切。
“臣妾没事的,就是没站稳。”她表情温柔似水的模样,心里却不禁乐开了花。小皇帝现在顶着颜色不明的帽子,还是掩饰不住对她的关心,对于她来说简直太给力了,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啪啪啪,她的心里有多痛快,想也估计的出皇后心里有多痛苦。
顾宜芳的眼神没有离开她,“回去坐吧……若身体不适就传御医,别忍着。”
谢玖微微一笑。转回身的时候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皇后。果然就见皇后脸上变了颜色,垂眸似乎想掩下里面所有的情绪,可是袖口微微颤抖的拳头已经暴露了她强烈的恨意。
即便是朱德音眼见着谢玖一步一步靠近皇上,原先皇上身边还有嘉芳仪,还有其他女子,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谢玖几乎挤掉了皇上身边所有的女人,不仅霸占了皇帝的身体,现在谢玖满身脏水丑闻满天飞的情况下,皇帝居然还有心与她眉目传情。她小觑了谢玖,但显然高估了太后。
太后领着一帮宫人浩浩荡荡找谢玖算帐,居然眼睁睁看着皇帝将人劫下,连个不字也不敢说。
雷厉风行的铁腕太后,到底老了。
“怎么会有人将你和万钟扯在一起,你们……”顾宜芳眯起眼睛,“可有任何交集?”
谢玖微微皱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臣妾想不出来任何交集之处,只是万大人的大名,倒是常有耳闻。”
听她的口气绝对不是好的名声,顾宜芳暗忖。
他亲自提拔的人,脾气品性他自然清楚,能力强、性格坚毅,想做的事一定做得到,只是好女色,红粉知己满京师,不知多少世家的媳妇入过万钟的手。自得了他的提拔,万钟这方面算是收敛了不少,他料到这一点会成为御史攻击万钟的点,但却没料到自家的阿玖居然和万钟牵到了一起。
“你再仔细想想,不要急。”
谢玖心道,皇帝这算是诱供吗?
“臣妾印象里就是没有嘛。”
顾宜芳语塞,他信谢玖和万钟没有私情。
在丑闻缠身,分分钟都可能被弄死的当口,还敢这么不耐烦的口气和身为皇帝和隐形受害者的他说话,她不是脑抽了自己找死,就是根本是被冤枉的,口不择言。
“你急什么,朕不就是问问吗?”顾宜芳换了个坐姿,心情似乎放松下来。
张伏慧白了眼他这不争气的儿子,他这分明是被谢玖牵着鼻子走的节奏啊。
对付外戚的时候馊主意一个一个往外冒,杀起大臣手顺的跟砍瓜切菜似的,怎么偏偏就折这谢氏手里了,天大的污名几句话就让她给抹平了?
他知不知道他皇爷爷永徽帝的一个妃子传出yin乱宫廷的罪名,永徽帝一怒之下杀了多少人?那妃子的宫里人都不用计数,连带着举报她的妃子和那妃子的宫人都给杀个干干净净。
那手段!那魄力!
亏她还在众位大臣尚在被自家儿子蒙蔽,称赞有仁宣帝温厚风度的时候,就察觉他骨子里其实有几分永徽帝的铁血狠辣呢。
想当初。是她眼瘸了才会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他甚至还不及他那温文有礼的爹,起码前面两位都完全不会被女子左右,是个响当当、刚愎自用的汉子。
顾宜芳望向进殿后一直没有吭声的太后,“母后。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吗?”
太后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直抖的郭嬷嬷,摆了摆手。“你也起来吧,老胳膊老腿的,都不禁折腾了。”说完才看了皇帝一眼,“哀家想知道皇上对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这丑闻可是从宫外传进来的,不只朝堂上天天见面的大臣,听说满京师没有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历来杀一儆百,从根儿上断了也就算了,最是方便省事。”
谢玖低头忍不住翻个白眼。
从根儿上断。说的倒轻松,拿她当蔬菜砍呢?
就算太后是把刀,她想过蔬菜的感受吗?
“杀人方便,能平息舆论吗?”顾宜芳不置可否。“别说这事发生有阿玖——瑾芳仪的身上,哪怕是个刚进宫朕连面儿都没见过的妃嫔。朕也绝对会一查到底,不能平白让人背了黑锅。”
太后和皇后同时在心里呸了一声,骗鬼呢。
“宫人有罪有尚方监,宫妃有罪也有宗人府和大理寺。”顾宜芳说到正题,自在外面看到那白绫心里就憋着股气。
谢玖是他捧在手心里宠的,大燕宫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太后居然劳师动众地缢死了她,不只是明面上的太后。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想弄死她。他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看不得旁人得宠,还是根本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谁谁都敢乱动心思!
“母后,宫有宫规,这是您常说的。怎么到了瑾芳仪这儿就变了?”顾宜芳道:“她一没经过问讯查证,二没定罪,母后觉得这根白绫您用的恰当吗?退一万步讲,即使瑾芳仪真的……犯了事,赐死的圣旨也该由朕来签。”
张伏慧沉下脸。冷声道:“皇上这是向哀家兴师问罪呢?!什么时候哀家连处置个妃嫔的权力都没有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谢玖满头黑线,这对神经病不时时间场合乱掐。问题是,她想料理的是坐在她上位的皇后,不是老奸巨猾的太后啊。
“母后,”半晌,顾宜芳才淡淡地道:“现在执掌凤印的,是皇后。”
张伏慧哪里听不出来皇帝下她的脸面,告诉他自己的老娘,她就是没有处置这个妃嫔的权力。
“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皇后的好丈夫。”张伏慧怒极反笑,这就是她一心扶上位的好儿子,把对付朝臣那些个招数娴熟地拿来对付她了。
自皇帝登基就想方设法地取回了凤印,一步步收回她手里的势力分配到皇后手里。他只当这皇后是个好的,不贪图权势,只想搏个好名?她不知道说皇帝心思复杂的好,还是太过单纯的好。
他和皇后之间的平衡,早在他过份地宠\爱谢氏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
一个无子的中宫,一个看不上皇后的太后,还有一个貌美妩媚的妃子……但凡皇后不缺心眼,都肯定想后招。
如果事情发生在先皇身上,她直接一杯毒酒掺到妃嫔的吃食里,永绝后患,一劳永逸。偏偏朱德音脑子七弯八拐,满肚子的馊水使不到正地方。
张伏慧冷笑:“如果是瑾芳仪状告皇后不作为,任由丑闻扩散,推波助澜,甚至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呢?皇上,你也认为应该由皇后亲自处置吗?”
☆、129 心计
殿内的气氛顿时冷凝。
谢玖估计皇后也没想到事情会神转折到这种地步,太后不仅没有弄死丑闻满天飞的她,反而在皇帝面前告了她一记黑状。这简直就是挖了个大坑,没等看到敌人掉进去,先被身后围观的群众给推坑里去了。
太后这把刀可是双刃的,一边捅皇后,一边砍她谢玖。
既泼了皇后一身脏水,也没忘了抹黑她不顾尊卑,妄议皇后。
先前谢玖是想着临死也拖个垫背的,死咬皇后不放,眼前皇帝到了,看他那情意绵绵的小眼神,估计小命是能保住的,这时候她就不能还来那鱼死网破的一招。皇后那条馊鱼死不死的还不要紧,她这网还留着网皇帝呢,可是不能有半点儿污损。
“瑾芳仪,这是你说的话?”顾宜芳蹙眉,有些难以置信。“皇后坐视不理,推波助澜,甚至是幕后黑后?”
没有证据在手,谢玖当然是不能认的。
她如果在这儿认了,那她和背后污蔑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臣妾是说,要请太后主持公道,皇后的确是任由丑闻扩散,没有任何动作。”谢玖缓缓起身解释。“可臣妾没有没有说污蔑臣妾的是皇后,把陛下和太后设计进去的也是皇后啊。”
“瑾芳仪侃侃而谈,说了那一大串的揣测,皇后各种不作为的反常,难道意思不是皇后就是幕后黑手的意思?”张伏慧笑道。
谢玖摇头,表情真挚。“臣妾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
张伏慧挑眉,谢氏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超乎想象的强。脸不红气不喘,连眼睛都不带眨的,那双水汪汪的双眸清澈明亮,在这样干净的眼神下,凭白地让人觉得怀疑她简直就是件最可疑的事。
在她眼里,宫妃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有用的又细分为两种。可用的和不可用的。
这谢氏摆明了是有用的那种,但,是不是可用的倒还尚待考证。
“陛下。”朱德音平稳了情绪才缓缓开口。
那身深红色的宫装衬的她脸上病色的苍白越发明显,平日沉稳老练的她看上去竟有股弱不经风之感。“臣妾这几日老毛病犯了。心口又有些疼,将宫务暂交了庄妃和周妃共同协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臣妾居然一无所知,的确是失职。”说几句话,她就开始有些喘。
“臣妾的确如瑾芳仪说的有亏职守,请陛下责罚。”
“皇后推脱的好干净。”张伏慧冷眼瞥了一副忍辱负重表情的皇后,“将宫务交给了庄妃和周妃,她们一个念经念成了磨障,一个眼里心里就知道刺绣的主儿,你让她们管宫务,你还不如直接让这些个宫女太监自治好了。她们能做什么?”
朱德音无语,以往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是柳妃或者秦妃出来撑局面。如今一个死了,一个怀着身子,她得力的位份低抬出来也无法服众。巧妇还难为无米之饮呢,皇帝挑了帮素质能力都不上数的,她能怎么办?
“皇后说庄妃和周妃理事,那么这么大的事,她们能半点不知道?皇后,你认为呢?”张伏慧丝毫没有放过朱德音的意思,咄咄逼人。
出了事就往后闪。这皇后惯用的伎俩,真是嫁过来几年了也没长进,也不换换路数。
谢玖此时乐得看戏,有太后这个神一般的对手在,根本不用她在旁边助攻,皇后就毫无招架之力。
她一向知道太后不喜皇后。可怎么也没素到两人之间已经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太后一招一式都直冲皇后软肋,丝毫不留情面,就是谢玖自己出手,也不一定有太后这么猛的攻势。
“臣妾……不知。没听她二人提过。”朱德音犹豫道。“就像太后所言,她二人于宫务不熟,也有可能是手忙脚乱之下,难免偶尔有错漏。”
“但是皇后还是将宫务交给了她们,哀家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张伏慧轻蔑地扫了皇后一眼,转头望向顾宜芳:“皇上听的七七八八,多少看出来一点儿了,皇后体弱不胜繁重的宫务,周妃和庄妃又是不济的,过了这阵风皇上也该提提位份,扶几个有能力的出头分担下皇后才好。”
一直没有讲话的顾宜芳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可那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神扫过皇后的时候,她心里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宜芳倒不确定这事皇后一定是皇后使了手段,毕竟他身为皇帝,今日若不是太后场面弄的这样大,连他也是闻所未闻的。皇后不知情算不得值得诟病的地方,高处不胜寒,下面传疯了的话反倒不容易被他们所知,落不着好不说,反倒容易被迁怒。宫人们入宫为奴,终日干的是服侍人的活,都活出人精来了,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捅皇室的马蜂窝呢。
他失望的是皇后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后一阵抢白,皇后居然就这么毫无还击之力。
“母后说的有理,朕会认真考虑的。”他沉吟,有几分为难。“皇后身体不适,身边又没得力的人分担,还得劳母后多担待些,暂管宫务吧。”
皇后只觉心脏骤然收紧,密密麻麻地一阵刺痛,脸色微微泛青。
“皇后,你还好吧?”谢玖殷勤地起身,扶住皇后微晃的身体。
眼药上的相当及时,皇帝和太后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
“臣妾只是头有些晕,不碍的。”朱德音垂眸,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一把掐住谢玖的喉咙,生生憋死她。
张伏慧似笑非笑地道:“哀家不是想分皇后的权,不过是看宫里乌七八糟的实在难看,便听皇上的暂管宫务吧。最长不过三个月,皇后慢慢养病,皇上你也着手扶几个能力强的上来。到时哀家即刻撒手,也免得落了个贪权的名声。”
听太后如此说,顾宜芳面上一缓:“母后这是为儿臣分忧。”
张伏慧伸手拍了拍皇帝的手,叹道:“你真是这么想就好。庄妃和周妃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毫不知道,也是应该受到责罚的。瑾芳仪这事不论是真是假,也轮不到那帮子奴才嚼舌根,传嫌话。”
“全凭母后作主。”顾宜芳道。
上一刻剑拔弩张,下一刻就是母子情深的场景,谢玖表示精神正常一点的,都接受不了这么快的转变。
她忍不住在心里挑了两个大拇指,太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下五除二就收回了宫务治理权不说,还给皇后以后都埋了雷,三个月太后是撤了,又起了一帮子分皇后的权。至于分权的人是不是皇后的心腹力量,可没那么好全由皇后定了。
皇帝出场,从太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沸沸扬扬的丑闻,而是她要告皇后不作为的时候,谢玖就知道至少这一次,太后这刀想捅的是皇后。
不是因为太后是在向皇帝妥协,或者相比较她更厌恶皇后,而是将矛盾指向皇后,才能将太后的利益最大化。
皇后有皇帝在背后做背山,硬是从太后手里抢回了治宫权,人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整治她的机会稍纵即逝,不像她一个小小的妃嫔,太后想弄死她方法不下一千种,而且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猜忌追究。
不知是刚才在大太阳下晒的,还是又是哭又是跪的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和体力,谢玖的头一阵阵地疼,好像又恢复了几天没睡时一样,头痛欲裂。
“瑾芳仪身体不适,还是召御医看看吧。”顾宜芳忽然转头看向谢玖。“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如果不舒服,一定别忍着,知道吗?”
“臣妾不碍的。”谢玖推辞。
张伏慧笑道:“还是请个御医吧,顺便给皇后也看看,哀家看皇后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朱德音缩在袖子里面的手瞬间握紧成拳,顺便?什么时候她堂堂皇后找御医看病也成了顺便?
太后还记得她因为什么要缢死谢玖吗?皇帝还记得这帮子人为什么在等万钟吗?顶着寡廉鲜耻、红杏出墙的罪名的,他们不但不治罪,反而三言两语卸下了她做为皇后理所应当的管理后\宫之权,还任由皇帝两人眉目传情。
怪道当初祖父不愿让她嫁入皇家,一家子神经病,随性妄为。
宫妃不得力,太后跟个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皇帝眼里就有个妖里妖气的小贱人,朱德音为自己的生不逢时感到悲哀。
做个贤后的想法是好的,架不住皇帝和太后给她拉后腿。
“去传郑御医。”顾宜芳吩咐太后身旁惊魂未定的郭嬷嬷。
郭嬷嬷激灵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出去。过了半晌,才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高洪书洪亮的声音在门外道:
“回陛下,拱卫司指挥使万钟万大人到了。”
顾宜芳看了眼谢玖,原本他见太后和皇后妆容整齐,架式十足。就只谢玖哭肿了眼睛,头发也乱了,见外客不免有些失仪,打算让她去内室补补妆,但转念一想,万钟不过是一小臣,凭什么妃嫔见他就要补好了妆,漂漂亮亮的见他?
于是,他就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带他进来。”顾宜芳冷冷地道。
☆、130 撕破脸
万钟身材颀长,一双漆黑的星眸,眉飞入鬓,一身绯色麒麟锦衣官服更是衬得他仪表堂堂,英姿勃发。
皇帝在朝廷上大刀阔斧地改革,拱卫司一马当先,屡立功勋,脱离了都督府属下自立门户,万钟更是由正七品的管领校尉三级跳,升为从四品拱卫司指挥使,不隶属任何部门,直接向皇帝负责。
一向暗箱操作的拱卫司,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万钟正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之际。
顾宜芳自万钟进殿来那一刻,便下意识地望向谢玖的方向。
她还是头疼的轻蹙眉尖,眼神毫不掩饰地望向万钟移动中的身影,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到地面,眼神似乎颇有几分不屑。
如果是故作不熟,就表达的过份刻意了,她那七窍玲珑的心思绝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拙劣。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小阿玖似乎对万钟有某种偏见,对他很是不喜。
“微臣万钟叩见陛下,陛下圣安。叩见太后、皇后。”万钟毕恭毕敬地叩了几个头,由于瑾芳仪只是宫妃,不必行此大礼,他便微微侧身道:“见过瑾芳仪。”
高洪书见几位贵人坐得久了,觉得应该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也该口干舌燥了,便贴心地端上四盏茶来。
顾宜芳轻呷口茶,“朕今日召万卿入宫,卿可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谢玖这才见识了和她嘻皮笑脸的皇帝,此时对付朝臣已经装腔拿调,很是得心应手了。
万钟所跪之处正在她眼前,她抬眼就能将那张英挺的侧脸看得清清楚楚。皇帝的话一出口,万钟原本正气凛然的脸就微微有些变色,看上去竟有几分羞赧。见了他这副作派,谢玖反而放心了,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后招。
这厮满肚子花花肠子,把人卖了都还能让人念着他的好。惯会装腔作势。
如果不是有了万全的把握,在皇帝面前露出和妃嫔传出丑闻,所而一派羞羞脸的作死样,皇帝不弄死他。她都要拖着他一起死。
果然,上位二人都皱起了眉。
“微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万钟尴尬地视线不知道往哪飘,“想必是前阵子微臣处理刑部尚书贪墨案时,有些急进,得罪了不少左丘兴的门生……陛下恕罪,实在是微臣年少时有段时间确实荒唐,落人话柄,那些个门生便在书楼、茶社四处诬蔑微臣作风不正,德行有亏,甚至……有的还写成了小说传阅。”
谢玖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赞。好一招移花接木,祸水东引。
皇后想玩死她,反而把这尊瘟神给搅了进来,只怕把他给惹毛了,以后都不用她自己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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