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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千金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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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琛聒早已侯在走马场,见了三个小主子,忙哈着腰过来打千儿行礼,旁边有三个小厮过来牵了马儿去。

    崇孝下得马来,三十来岁的琛聒紧走几步过来接过崇孝手里的缰绳,陪着笑说:“数日前奴才实在是没法子,家里的屋子塌了,老婆孩子都等着住呢,这才不得已向四奶奶告了假,扫了两位阿哥的雅兴!”

    崇礼在旁笑着说无事,崇孝牵了书容往走马场新建的休息亭走去,嘴里随意的问:“屋子可修好了?”

    琛聒叠声说修好了修好了,又说四奶奶菩萨心肠,为的那屋子的事,还特意补贴了他家十两银子,崇孝笑着没做声,牵着书容上得亭子来,那亭子里琛聒早已烧好了两炉子炭火,一个用来烤火,一个上头正煮着一壶水,崇礼随意的挪了个墩子坐了烤火,崇孝让书容坐到了背风的位子,自己坐在对面又挡了些许风。

    琛聒看看外头白茫茫的一片,站在旁哈腰道:“这么大冷天,阿哥格格们都好兴致啊!”

    崇礼笑着说:“咱们满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么个雪天有什么稀奇的。”

    琛聒点头笑着,崇孝知道琛聒是没话找话,便对他道:“我们先坐会儿,你去给马儿喂些草料,等会子我叫你。”琛聒便干干的去了。

    书容伸着手扭头看着亭子外的雪景,因是走马场,所以地势平坦得很,这么大一片平整的地方,在宝庆府这种丘陵地区是极少见的,遂看向崇孝崇礼问道:“这片走马场原是谁家的地?”

 4打马归来,灾民挡路

    崇礼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崇孝道:“是上任宝庆府知府从一葛姓汉人地主家购得的,那上任知府原与阿玛做过几年的同窗,阿玛过来与他交接时,正巧又是阿玛的而立大岁,他便是说什么都要把这场子给了阿玛,说是贺礼,其实不过是想借着阿玛与大舅舅攀上点关系,等着将来谋个更好的差事罢了。”

    书容再看一眼这偌大一片地,唏嘘一声。

    崇礼笑了两声,“阿玛廉洁清明,按理是不会要的,倒是奇怪呢!”

    崇孝笑了笑,说:“二弟这就是你不懂阿玛了,那上任知府,贪得无厌,手里头的财产只怕连大舅舅家也是比不得的,不拿他点岂不是便宜了他。”崇孝这话说得崇礼书容都咯咯的笑着。

    休息了下后崇孝便把琛聒叫了来,命他今日只管负责书容,不许摔了更不许伤了,还得教好了逗乐了玩尽兴了,否则就等着挨骂吧。书容坐在马背上,被崇孝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只可怜了那琛聒,惨兮兮的牵着缰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想这学骑马儿哪里有不摔的!

    琛聒原在铁骑营待过的,骑术那是相当的了得,书容这娃,前世是个运动好手,虽只是去内蒙旅游的时候蹭过几下下马背,但运动细胞发达,如今又舍得摔放得开,一个上午下来,倒也能让琛聒放了手,自己御着马儿慢慢的走了,看得崇孝崇礼大为赞赏,琛聒更是时不时的拿手里头的枯枝轻轻的抽着马儿的屁股,夸书容聪慧难得,书容自知道他的秉性,对他不冷不热的。

    回家的路上,书容没再与崇孝同骑一马,而是自己单独坐了一匹,让贵子牵着慢慢的走。崇礼把马儿往书容身边赶近点,笑问书容道:“三妹今儿个上午可开心?”

    书容笑说很开心,崇礼点点头,又道:“还是咱们满人好,不像汉人那么多的规矩,三妹若是出身在汉人家,别说是出来骑马了,逛个街那也是不能的。”

    崇孝在旁也凑了句:“只能裹了个三寸金莲,天天坐在家里绣绣花儿,富庶之家的姑娘还可以学点琴棋书画,像三妹这样出来走动,那断然的不被允许的。”

    书容前世也听说过古时汉家姑娘处处受限的事情,如今自己出身相对自由点的满洲族,也算是老天爷对自己前世早逝的补偿了。

    再路过自家后门时,书容发现早上领粥的灾民多数都没走,黑压压的人群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挤在那里,将大半边马路给占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瞅见了端坐在马背上的三人,大声的说了句:“那是知府大人家的两位阿哥!”话音才落,乱哄哄的灾民忽然齐齐的往三人看来,崇孝料到不妙,吩咐贵子牵着马儿快些走,怎奈何灾民们已团团围了过来,纷纷说中午也给点粥喝吧,实在是饿得慌,家里还有人没喝到粥呢,如此情况,走怕是走不了的。

    书容见身边围了这么多衣裳褴褛,皮包骨头的人,当下有点慌神,拉紧了缰绳告诉自己镇定。

    崇孝不愧是大哥,这种情况下,暂且不顾身边的灾民如何,先伸了手来把旁边马儿上的书容抱到了自己怀里,安慰书容别怕,没事的,然后才对着众灾民做了个揖,道:“大家的恳求我会回去回禀阿玛额娘,争取说服额娘中午也给大家施粥,但是眼下且请诸位让开,总得让我们回的了家,如此才能给大家说得上话,不然这粥又从何而来?”

    书容坐在崇孝怀里听着崇孝有条不紊的说服灾民,很是看好这大哥的前程。有大哥护着,书容方才的慌乱一下就散去,放眼到灾民当中,书容忍不住唏嘘,即便是康熙盛世,百姓也是如此的不堪。

    灾民们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想多讨点粥喝而已,于是在崇孝的劝导下很快都散开,此时后门上已有管事的听到了动静亲自来把后门开了,贵子忙牵着马儿快快的从后门进去,崇孝崇礼跟上。

    崇孝是个言出必行的,下了马便牵着书容往上房去。

    叶赫那拉氏听了崇孝的话后坐在椅子上抿着嘴不开口,倒是画容,愤愤的道:“一日赏她们两顿粥喝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还要加中餐,这群汉人也忒不要脸了些。”

    书容坐在崇孝旁边,扫了继母左下手的画容一眼。

    崇孝复又对继母道:“大冷天的,不是万不得已灾民不会冒着风雪侯在那里,如今阿玛正在极力号召治下的富庶之家广结善缘,额娘若是能多体贴下后门上的灾民,阿玛定然是欢喜的,且阿玛的府衙那头已在搭建粥棚,想必我们这头用不着再施几天,额娘何不做了个这个功德?”

    叶赫那拉氏这才开了尊口,笑着对崇孝道:“额娘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额娘也想极力的帮帮你阿玛,帮帮外头的灾民,只是额娘管着这个家,那么些个管事,天天都是要来找额娘支钱的,你阿玛又不是什么当大官的,家里实在是紧了点,一日施两次,额娘已经是搭上了自己的陪嫁了。”

    崇孝也明白继母说的是事实,遂也不好再说什么,画容瞅着书容的脸,忽然很开心的笑了,说:“三姐和大哥不向来都是一条心么,大哥如今这么想救助那些灾民,不如三姐把你那值钱的东西拿出几样来让额娘兑成银子,那随意一样都比额娘这整个屋子的东西都值钱,到时候大哥想施几顿粥就施几顿粥,说不定还能施放大米呢!”

    叶赫那拉氏嘴角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又呵斥画容道:“你三姐前几日掏了些好东西出来的,只你,实该想想能拿出些什么来,也讨讨你阿玛的欢心。”

    书容淡淡的扯了扯嘴皮,又听得继母道:“这事儿等你们阿玛回来后额娘再与他商量商量,如何今日这午粥是施不成的。”

    崇孝点头说是,便与书容一道给叶赫那拉氏行了礼出了上房。

    如今廉正是越来越忙,每日都是黑漆漆的时候才回来,叶赫那拉氏将崇孝的事与他说了遍,廉正想了想,说:“那就加吧,衙门里后天就能施粥,三顿两顿,都只明日一日。”

    叶赫那拉氏听了点着头说好。

    转眼半个月就这么过了,廉正成日里忙着灾情之事,又是接济又是慰问的,还得与那些个富庶家主应酬应酬,日子过的好不轻松,还好叶赫那拉氏是个能管家的,后宅的事倒用不着廉正操心。如今离年关还有两月,因宝庆地处南方,离亲戚家路远,叶赫那拉氏便开始着手准备送回北方的年礼,按照往常惯例,婆家参领府送一份,自己娘家送一份,直隶总督府的舅老爷家送去一份,京里赫舍里氏还有两个舅老爷,也得送两份,赫舍里氏虽早已亡故,但正妻的身份仍在,这礼数就不得不周全着去。

    好在南方与北方物产不同,叶赫那拉氏备起礼来也没往年那么费心,因廉正现在是四品知府,品级与奉天的老爷相当,算是四房中最贵气的一房,叶赫那拉氏便将那名贵的西洋钟表备了四份,珊瑚蜂蜜盒备了四个,紫檀足踏成对四抬,湘绣花开富贵四副,二指粗的人参四根,金银钗子妯娌侄女们各备一对,又将宝庆这里农家自制的猪血腊丸子,武冈州颇有名气的豆腐干备了好些准备送往奉天老家,其他四处也大抵是照的这个模子准备,如此下来,下一年是得节俭着过日子了。

    而书容知道这些年自己与大哥都是舅舅们罩着的,尤其是直隶的大舅,便也想乘着送年礼的机会表达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于是冥思苦想送些什么好,瞅瞅自己屋里的东西,值钱的除了阿玛送的几样外,其他都是逢年过节大舅托人送来的,大舅一堂堂直隶总督,定然是不缺什么的,其他两位舅舅,虽然官职不如大舅舅高,但好歹也是京官,家里应也是不错的,想想还是算了,给表兄弟姐们送去些小玩意儿吧,她们高兴了舅舅们自然也就高兴了。

    于是书容唤淳妈妈给自己找了块铅来,然后将房门一关,一待就待了一上午,然后又一待就是一下午。

    淳妈妈与丁香都不知书容在做什么,不由都有点担心,至晚饭时分,淳妈妈见书容漱了口便又欲往房里走便拉了书容的手问今日是在做什么大事,这么上心,书容想起自己画了一整日的公主犬都没画出个眉目来不由深深的吸口气,又长长的叹出:“在画画呢,什么都没画得!”

    丁香与淳妈妈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姑娘有这个爱好,禁不住互视一眼,淳妈妈又问:“姑娘怎么想起画画来了,往日里可是不见姑娘画过丁点儿的东西。”

    书容便说是给舅舅家的姊妹们送的年礼,淳妈妈又与丁香互视一眼,各自笑了,淳妈妈道:“原是为的这个事,姑娘说一声,老奴找人去大街上给您请个丹青回来不就成了么?”

    书容本是想着公主犬这类的品种,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引进,与其费尽心思的向个画师描述一只狗的样貌,还不如自己摸了笔慢慢的尝试,但是事实证明,自己还真不是块画画的料,便应了淳妈妈的话。

 5人情世故,礼尚往来

    很快事实又证明了,书容果然是太小瞧了这个时候的画师,虽是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好久,但那年轻的画师却实实在在的将书容脑海里的公主犬给重现了出来,书容见了成果图后啧啧啧啧的叹了好几声,又见这画师有如此的想象力和描绘能力,便将趴趴熊、米菲兔也都描述一番,要他都画了出来。

    淳妈妈于是又领命去外头寻了个手艺好的裁缝师傅来,书容让丁香一一举了画给那裁缝过目,问他能不能按照画面做出实物来,那裁缝师傅想来也是懂点风雅的,心想着这知府大人的家的姑娘怎不去画山画鸟画美人,偏偏画些狗啊熊啊兔的,实在是与古风不合,面上却是恭敬的俯身说着:“草民试着做做,应是可以的。”

    书容喜,嘱咐他早些拿了成品来给她瞧。

    院子里的小厮将那些狗狗和小熊抱进来的时候,叶赫那拉氏正在大门口看着下人将年礼装车,书容赶紧的挑了几个出来又命人速速把东西送到大门口去,要负责去各处的管事帮着捎给各处亲戚家的姊妹。

    “这小狗小熊的,如此一来倒是可爱的很!”书容留下的几个小动物被书容齐齐的摆放在东墙边的长条案上,淳妈妈笑着用手指一一点了点。

    书容坐在桌子旁尝着继母遣人送过来的梅花糕,说:“挑两个回去,给宝儿贝儿两位妹妹抱着玩吧。”奶娘淳妈妈的两个女儿如今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正是好玩的时候。

    淳妈妈也没把书容当外人,便笑着谢了,挑了一个头戴红花的公主犬,一个抱着竹子的趴趴熊。丁香见了便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还没开口,书容便咯咯笑着说:“行,你也去挑一个,再给画容墨容各送一个去。”

    丁香笑着应好。

    墨容得了个白粉白粉的米菲兔,很是开心,小手儿在兔子身上四处捏啊捏的,叶赫那拉氏见了也是欢喜,画容却是碍着是书容给的东西,神情颇是不屑,说不过是挑剩下的才给了她们,不稀罕。丁香得了这话满心的不欢,回来就与书容说了,书容一脸的淡定:“不过是碍着姐妹名分,碍着额娘平日里对我也还算过得去才送过去的,至于她怎么想的,我不关心,你也不需放心上。”

    淳妈妈在旁横丁香一眼,待丁香出了屋子,淳妈妈特意跟了出去,嗔她就会作怪,教育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得有个谱,惹主子们不和气的话,哪里是她们下人能说的,丁香听了捣蒜般的点着头。

    朝廷的赈灾款辗转到廉正手里的时候冬天已是过了大半,廉正募捐到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赈灾银倒也算来得及时。先前募捐过的人家,近段纷纷遣家里管事的来问功德碑的事情,什么时候立碑,大概立在哪儿,最最关注的便是,这碑上刻名是按的什么标准,捐银少的人家会不会上不了号,一时间府衙的内堂又是热闹不已。

    募捐的人不少,按常理不是个个都能上号的,只能是选取数额稍大点的,将家主姓名刻上去,但是户房经承李曦考虑到日后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灾民需要大众的支持,便劝说廉正不要拘泥于常理,多立几块碑也是可以的,廉正觉得有理,便依了,吩咐工房经承好生办理此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府衙的赈灾事宜进行的如火如荼,廉正每天辛辛苦苦却是毫无怨言。

    廉正体恤百姓,号召治下乡绅救济灾民的善举被送年礼的管事告知到了直隶舅老爷那里,舅老爷撅着短短的胡茬语重心长的说:“拉他上仕途,倒也不是白费心思,只可惜了我那妹子,没得好福分看到这些!”遂又赶着起草一份折子,向康熙爷禀了妹夫之事,康熙见廉正如此爱民,又深受宝庆汉人爱戴,心里颇是欣慰,感叹若大清朝的每一个官员都能如此爱民如子,这大清的根基也就不愁站不稳了。

    叶赫那拉氏在清点直隶送来的回礼时接过管事递来的一封信,说是直隶舅老爷写给四爷的,便好生收好,待廉正从衙门回来后拿了来给廉正看,廉正阅罢心情很好,叶赫那拉氏因不识字,在旁瞅了信笺半天,却不知道信中说了些什么好事,只得问丈夫,廉正说:“大哥将我诏令宝庆府内官宦乡绅救济灾民的事禀了圣上,圣上很满意,夸赞了我,大哥说没准三年任满后圣上会升我的职位。”

    对于仕途中人,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叶赫那拉氏赶紧的万福给丈夫道喜,廉正心情好,扶了她的手极是温柔的说这些日子辛苦她了。看着廉正眼里从未有过的脉脉情意,叶赫那拉氏差点没哭出来,她知道,这么些年,丈夫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书容的额娘,自己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廉正眼里的情意在看到叶赫那拉氏那水汪汪的眼睛时越发的浓烈,揽了叶赫那拉氏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这么些年的夫妻,也实在委屈了她,当晚廉正宿在这里,极尽温柔。

    因书容给表姊妹们备了礼,所以这次直隶与京城随过来的东西更多,书容领着淳妈妈和丁香并另几个小厮小丫头从叶赫那拉氏那里把东西搬走时,画容嫉妒不已,却又装出一副有什么了不起不稀罕的样子,看得书容想笑又不好笑,谢过叶赫那拉氏后便走了。

    叶赫那拉氏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抱了女儿过来开解道:“书容额娘出身京城名门,赫舍里家那是大清的国戚,你舅舅家算什么?最大的官职,也不过一五品奉天府治中,咱们比不得,与她较劲,不是自寻苦恼么?听额娘的话,日后不要生她的闷气,闷坏了自己可不划算。”

    画容偏不甘心,说没什么了不起,等将来她去选秀了,把自家舅舅也变成国戚,听得叶赫那拉氏花容失色,命她日后不可再有如此心思,说宫里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做的,画容撇撇嘴,不再吭声。

    年关将近的那几日,奉天参领府和叶赫那拉氏娘家的回礼才到,这下画容开心了,这次自己的礼物该比书容多吧,遂屁颠屁颠的跟在额娘的身后,看着管事领着小厮们将东西一件件抱进来,回禀说哪样哪样是谁谁谁给谁谁谁的。画容起初兴致勃勃格外兴奋,可听到后头气却不打一处来,参领府给书容的礼重一点还有个由头,怎么自家娘舅也给那书容备了回礼?还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么算来,书容得的还是比她多!不要再听下去了,画容呜呜呜呜的哭着出了上房。

    除夕那日,府里一派喜气,灯笼满院子的挂着,对子各大门上贴着,正黄的旗子高高立在府门口。大厨房从清晨开始便在准备晚上的年夜饭,福里香气四溢。下人们除领了腊月的工钱,还额外领了奖银,个个欢欢喜喜。

    书容闲来无事,赖在自己院子的小厨房里向淳妈妈学做萨其马,不过淳妈妈不让她插手,只许她打了鸡蛋和了白面,后头的便都只许在旁观望着,书容觉得无聊,看着看着便出了小厨房,到外头散步去了,而散着散着便不小心散到了画容的跟前。

    画容最近从汉家小孩那里得了个新玩意。宝庆这里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每到了冬天便会踩一种叫赶脚的工具,类似于高跷,却又没有高跷那么高那么难,做工很简单,选两根较结实的木头,手能握住那般大小即可,截取一米到一米五左右长,在木头底部离地面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水平嵌入一块结实的小木块,再斜支一根小木形成个小三角形以提升支撑力度,小孩子两脚就踩在水平嵌入的木块上,大雪的日子或下雨的日子不想弄湿鞋便有孩子踩了这赶脚走动。

    画容才得没几天,新鲜劲正浓,如今正有好几个丫头围着她,协助她练习踩赶脚,书容起初不知道画容在干嘛,便细细瞧着,只见两个粗壮的丫头在后头撑着她的背,前头两个丫头各使劲的扶着一根赶脚,而满脸红通通的画容则是憋足了劲儿欲踩上去,踩是很快就踩上去了,只是那赶脚也颤巍巍的斜出了六十度,画容偏还一个劲的说走走走,可怜了前头那两个丫头,使劲抬起赶脚慢慢往前挪,才挪出半步,画容便在上头啊啊啊的尖叫着,惨兮兮的摔了下来。

    书容忍着笑看了这出好戏,想着这比待在小厨房看淳妈妈做萨其马倒是有趣多了。

    摔了个满身雪沫子的画容,趟在地上瞟见了书容,赶紧扯了身边丫头的袖子蹦了起来,那丫头忽然被画容这么一扯,差点没步了画容后尘摔下去。

    画容拍拍手上的雪沫子,脸上又是羞又是傲的,说:“没瞧见过人摔跤么?你还被我瞧见过!”

    书容想着自己方才看她出糗看得甚欢,也着实是不该,如今画容这么不爽,书容便只道了句‘那便是扯平了’后转了身折回去。

 6少年玉堂,才貌双全

    今日虽是除夕,廉正却依旧在府衙里待到了很晚,召集八房的人总结上一年又展望下一年后天已黑,回到上房,廉正便躺到睡椅上闭目养神,叶赫那拉氏见了丈夫这样,心疼极了,取来毛毯给丈夫盖了,又亲自把炭火拨旺,命丫头仆妇都退出去,只自己一人在旁守着,有管事的婆子来回事,都只在旁边的耳房里细细的说。

    廉正一觉醒来,已近子时,孩子们都在叶赫那拉氏的带领下坚持到现在,廉正忙笑着起了身,与家人坐到了一起。

    大家开开心心的说着话,廉正欢欢喜喜的给孩子们发了事先备好的压岁红包。很快就到子时,一到子时,稍富庶点的人家便会放烟花放鞭炮。早有爱这些玩意儿的小厮捧着烟花支着炮仗站在院子里,只等廉正一句话,便点燃导火。

    廉正遂笑着牵了叶赫那拉氏的手,领着孩子们往院子走去,叶赫那拉氏温柔的对廉正道:“爷,过年了。”

    廉正笑着颔首,命院子里的小厮点火,小厮们得了令,一声好嘞后院子里光影辉煌,炮声噼啪,大家互相拜年互道新岁好。书容站在崇孝身旁,仰首看满天的烟花,心里忽然间五味陈杂,究其原因,却是说不得,说不得。

    壬午年的初一,廉正夫妻忙着应酬前来府里拜年的衙门八房,以及宝庆当地的官宦乡绅,书容兄弟姊妹则跟着与众人一一见面行礼,在领了一大堆的红包之后,书容画容墨容纷纷退下,崇孝崇礼留下陪客。

    淳妈妈的两个女儿宝儿贝儿今日也进了府,一大早的淳妈妈就领了他们去给廉正夫妻磕头拜年,如今两个小娃娃正在书容的屋子里,边啃着萨其马边烤着火。

    书容不是头一次见宝儿贝儿,两个丫头却依旧生疏的慌,坐在书容对面,不闹不动的,只时不时的拿眼睛望望书容,大抵是淳妈妈教她们,在主子面前得规规矩矩的。

    书容便命丁香把自己事先封好的小红包拿来给宝儿贝儿,淳妈妈听了忙笑着说不用,说四奶奶和四爷都给了的,书容笑道:“那是阿玛额娘的心意,我与两个妹妹都是吃妈妈的奶水长大的,过这大节,给两个妹妹封个红包那是情理。”书容说着把红包送到宝儿贝儿外衣的兜里,又冲她们笑笑,淳妈妈笑着要两个女儿起身给书容磕头,宝儿立马就拉了正低头翻兜儿的贝儿起身,又跪到了地上给书容磕头。

    廉正的年假只几日,应酬得差不多时便也到了回衙门处理公务的时候。去年末,衙门八房吸取旱灾致使秋收惨淡的教训,拟决定今年在治下各州县修建大型蓄水库,储水浇灌的同时还可在多雨季节缓解境内资水与巫水的排遣压力,另外挖掘水库需要大量劳动力,可减少无以为业的人数,为街上流离失所的人谋个生计,水库还能养鱼,一定程度上能拉动宝庆府的经济增长。

    于是今年一回到府衙,廉正便把修建储水库的事提上议程。另外因府衙内数名典吏另谋了好差事辞了职,廉正需要补齐人手,见之前在昭陵书院帮忙的几个书生还不错,便与昭陵书院院长打了个招呼,说府衙可以接受数名优秀学子来府衙做事,每日每人只需一个时辰,每月补贴按典吏工资四分之一给。得了消息后便有好些昭陵书院的书生前来应聘,吏房负责考核,选取了八人,又给八人排了班。

    修建储水库的事虽说是利民得很,可是执行起来却有两大难题,第一是地块难以解决,工房经承领着手下的人实地考察后,将选址在图上给廉正指了,说大多都是地主家的地,少数农户所有的还好解决,其他地方划一块补偿过去就行,只地主家的地,面积大,不论是买还是调换,都是不容易的,且当地地主大多是汉人,听不听府衙号令也是个问题。第二便是资金问题,工程项目,免不了伤财,这么大资金,府衙户房是拿不出的,得请总督大人奏请朝廷拨款,而朝廷是否愿意拨款也是个问题,若是答应拨款,其他府衙定然也会效仿,如此便是挑战国库,这么一算,指望朝廷拨款实在不明智。

    于是这两个苦恼的问题又开始烦扰着廉正,整日的与八房经承商讨对策,却连李曦都觉得这事很难办。倒是有日,昭陵书院来执勤的一名唤作周玉堂的书生,见了愁眉不展的知府大人便问了句,廉正瞅着这相貌堂堂的汉家学子,平日里做事甚是有主见,便将难题说与他听。

    那周玉堂拧着眉思索了翻后道:“修筑水库,乃是利民的大工程,首先百姓定然是支持大人的。”

    廉正听了这话略略的点点头,示意周玉堂继续,周玉堂稍稍整理了下言语,继续道:“去年百姓收成不好,致使年末食不果腹,大人为百姓四处奔波的同时,有没有想过,其实各州县的父母官更应该为百姓负起责?”

    廉正深深的点了个头。

    周玉堂微微颔了首,继续说道:“大人如今为修筑水库的事发愁,底下州县的长官只怕是在觥筹交错,好不欢快,大人何不把自己的烦忧分给他们,实实在在也该他们来为百姓做做事。”

    廉正忽然觉得这周玉堂已有了计谋,当下振了振精神,将周玉堂请了坐,命周玉堂接着说,周玉堂道:“大人本是仕途中人,应明白官运亨通乃是仕子们毕生所求,大人只要能奏请到朝廷的许可,一道令下到个地方州县,则修筑水库一事便等于是朝廷之命,既是朝廷之命,践行得如何便可被纳入每年的官员考核之中,但凡牵涉到考核,就没有那个长官不上心的,大人说是不是?”

    廉正听到这儿已面带喜色,说:“话虽如此,可修筑水库毕竟工程大,即便我把任务分发到每个州县,两个难题依旧存在,他们完不成也是空的。”

    周玉堂笑了:“大人,您的难题是整个宝庆府,分到每一州县,难题便只是州县的,您凑不齐一个府的修筑费用,州县大人却不一定凑不齐一个州县的费用。”

    廉正摆了摆手,说:“不可,若是要各州县自己凑银子,百姓便是要交税,百姓一交税,只怕州县会借机盘剥,实在不可。”

    周玉堂道:“既是利民的灌溉工程,百姓缴纳点银钱也是应该,大人将人口簿子拿出来,命户房算个帐,给个人丁标准,每家每户该上交的便是个定数,想来这个数不会大,如此百姓能拿得出手,州县想剥削也是不敢,但凡一个百姓举报,大人便可在年终考核时参他一本,其余的银钱,州县衙门户房出。至于大人担忧的选址问题,其实很好办,无需买下那块地,只需将水库的养鱼权限给涉及到的地主即可,按如今的鱼价,每年的收入定然是高过佃给农民得的收益,没有夺了他的地,衙门又帮着修水库让他赚银子,自然是极乐意的,如此便省了买地的钱,也解决了选址问题。”

    廉正频频的点着头,想着昭陵书院竟然藏着这么个少年才俊,当下欣喜,又笑着问:“没买下那块地,若是过个几年,收益不好,地主又要将水库变回农地,你又做如何打算?”

    周玉堂笑着道:“既然想赚银子,自然得冒点风险,修筑水库之前,当然要与之签订文书,文书在手,他便是无法作乱。”

    至此廉正大笑着起了身,周玉堂忙也跟着起身,廉正走到周玉堂身前,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汉人常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小兄弟,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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