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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出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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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小孽障指着瘦高个,“是你先打皓雪,还把小黑的耳朵打破了。”
  “我编人?你问问在场的人,我哪里说错了!”瘦高个跟小孽障吵起来。
  就在场面向着令人头疼的局面发展时,沈鹏昊出现。
  “叔父。”沈鹏昊先向李卒工整地一躬身,随即再转身向我施礼,“婶母。”
  沈鹏昊常随父亲出入,也都看了过来。东陵大小的头面人都见过他,所以他这一施礼,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沈鹏昊是沈伯彦的独子,沈伯彦又是沈家的独子,因此他这声“叔父”“婶母”叫得众人一头雾水。
  “沈鹏昊,他们打小黑和皓雪!”小孽障终于找到依靠,可能是认为沈鹏昊一定会为她做主。
  沈鹏昊倒是没看小孽障,而是先看向胖官差,胖官差显然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沈公子,倾身上前说明事情。
  “既然是恶犬伤人,自然要惩治。”沈鹏昊并没有帮小孽障,而是让官差按照法典,先杖刑了小黑和皓雪。
  我凉凉地看着沈鹏昊,心道小孽障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原谅他了。
  杖刑过小黑和皓雪后,又罚了狗评价十两银子给被咬伤的人。钱自然是沈家公子出,这之后再来处理地痞流氓的事。一切看上去相当公正且合理。
  李卒似乎也对小小年纪的沈鹏昊产生了兴趣,大概是他的处事方式很得他的欣赏。
  满场只有小孽障抱着皓雪和小黑流眼泪,她怕是早已恨透了姓沈的那小子。
  “尘疏——”处理完一切之后,沈鹏昊终于有时间来哄事主。
  小孽障哽咽着站起身,狠狠地推他一把,沈鹏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再不也理你了。”她生气时的眼神跟李卒生气时有点像,像是天地变色一般幽暗,颇为骇人。
  沈鹏昊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这算不算联姻失败?”望着小孽障气呼呼的脸,我有些幸灾乐祸地问李卒。
  李卒挑眉,没说话。
  由于沈鹏昊的出现,李卒的身份也暴露,他是齐国的恩人,难民群里有些胆大的齐人挤在人群中呼喊他,说些“感谢秦王”“感谢李元帅”之类的场面话。
  既然识破了李卒的身份,我的身份便不难猜到——我自然就是他那个狐媚惑兄的李城斜。
  有赞誉,就会有蜚短流长,少不得人对我指指点点。
  其实只要他们不冲上来对我乱棍相加,我倒也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反正小孽障正生闷气,对他们的指点根本没放在心上。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我上前勾住李卒的胳膊,招摇过市,既是顶了狐媚之名,那就干脆坐实了它。
  沈家在东陵的住处不大,但精致,说起来这都是沈夫人的功劳。与旁人的赞誉不同,我倒觉得这是她的苦楚,如果沈伯彦能待在家中与她琴瑟相和,恐怕她也没时间琢磨哪座花坛该贴哪种小石子了。
  “夫人,来——”沈林氏挽住我的胳膊往后院草亭里带,“前日刚得来的好茶,今日一定要多尝尝。”她硬生生把我从李卒身边带走,显然是怕打扰了男人们的正事。
  看在茶的份上,我没有驳她的面子,由着她把我拽进草亭。
  草亭的石桌上放着一应的茶具和烧茶的小火炉。
  “这是家兄刚从京都带回来的月蝶泉的泉水,泡茶最是得宜。”她开始清洗杯碗,“若非倾倾姑娘说你爱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招待你。”
  看着她那伪装出来的兴高采烈,我出口问:“跟沈伯彦生气了?”她眼中的忧伤不是随便能掩饰掉的,除了沈伯彦,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能让她这般伤心的人吧?
  因我的话,她顿一下,随即笑笑:“夫妻哪有不斗气的。”
  既然她不愿说,我也懒得多问,自去喝我的茶。
  “他的乳母有个女儿,与他相伴长大……”泡第二壶时,她幽幽地说了起来,“他们二人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婆婆担心那女子会耽误他的前程,便不顾他的反对狠心把人嫁了出去,如今那女子丧夫三载后,回到娘家,婆婆怜惜她所嫁非人,跟我说想让伯彦收她入房。”
  破事!
  “他多大了?还让母亲来处理这种事?”
  “他应该是同意的,才会让婆婆跟我说。”
  “你不同意?”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也对,李卒要是打算找别的女人,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想法子报复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们腾地方吧。”反抗不了,唯有先撤,不对等的战争,想赢就得先把自己安抚平静,再想法子去处理。
  她笑笑:“我以为你会让我把那女子杀了了事。”
  “以前大概会这样。”现在不会了,“你打算去哪儿?”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想找地方安静,大概不容易吧?”
  “语山后有一处东堤庵,那里的住持未出家时,曾是我的闺中密友,想去那儿住些日子,这些年,我也累了。”
  “然后呢?”她就等着看那对狗男女幸福过日子?
  “然后?”她笑,“等我想好了再说吧。”抬手为我斟满一杯新茶。
  “娘,我也要喝水。”小孽障领着皓雪和小黑进来。
  沈夫人心疼地揽过小孽障,给她倒上一杯水,却被小孽障拿去喂皓雪。
  “什么人竟下得了这番狠手?”沈林氏弯身检视皓雪和小黑身上的血印子。
  “它们当街咬人,应得的。”我道。
  小孽障嘟嘴。
  恰巧沈鹏昊过来,小孽障扭过头,根本不愿理他。
  “给,这是东陵最好的金疮药。”沈鹏昊把金疮药递到小孽障脸前,可惜对方根本不识他的好。
  好半天后,沈林氏才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少不了要教训儿子几句。
  用饭时,沈伯彦开玩笑,再次谈到儿女亲家。
  “我愿意!”小孽障的发言使得满桌皆静。
  连我也不禁侧目,这丫头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尘疏,你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吗?”沈林氏摸着她的头发,笑问。
  她夹一块牛肉给一旁的小黑后,点头:“知道,就是当沈鹏昊的新娘子。”
  “你真的愿意当鹏昊哥哥的新娘?”沈林氏再问。
  “嗯,我愿意!”她点头点得很重,眼睛还直直看着对面的男孩。
  她年纪尚小,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沈鹏昊却已经有了大人的感知,羞得满脸通红,低眉不说话。
  “王爷,看来咱们以后可以改口了。”沈伯彦相当高兴。
  李卒笑意深浓地看向女儿。
  “鹏昊,还不快去给你岳父大人倒酒!”沈泊彦半开玩笑地催促儿子。
  沈鹏昊满脸羞红地起身,当真给李卒倒酒去了。
  李卒没有多话,任凭孩子倒酒。
  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一顿饭便吃出了个儿女亲家。
  回程的路上,我问小孽障:“你答应这门亲事,可是为了向沈鹏昊报仇?”因为沈鹏昊杖刑了皓雪和小黑,所以她要报仇。
  “是。”小东西也不瞒我。
  “报仇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这样就不怕他逃掉了。”说得振振有词,而且一脸坚决,可见她有多恨沈鹏昊。
  我忍不住笑起来,也许小东西是对的,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方式都可以是婚姻,因为它既可以幸福,也可以残酷。
  “希望你能如愿。”


第二十五章 祭礼
  对沈伯彦来说,儿子的婚姻也许只是绑缚权势的绳索,是他用来套住李卒的方式。
  在沈家做客后的第三天,求亲礼便送到了山上。
  倒也不是什么金山银海的豪礼。近来与胡人打仗,听说沈家甚至整个东省的府库都异常紧张,已经困难到要与商贾、恶霸分黑账来解决财政之事。难怪那日他没有出声惩治那些地痞恶霸,因为他们收的赃钱里有一部分是供应给他的军费。这还要感谢老皇帝,养狼却不给肉吃,逼得他和沈伯彦不得不做出这等变通。
  “不怪我拿丫头的婚事做人情?”他今晚跟沈伯彦喝得有点多,回到屋里便是满嘴酒气。
  “是她自己答应的。”我从桌上取来解酒药,塞进他口中。
  “怎么这么凉?”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衫下,并对里面的温度有些不悦。
  “寒冬腊月,怎么会暖和?”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长袍。
  说到寒冬腊月,他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为银子的事发愁?”沈林氏对这些政事颇为了解,前日在山下时我听她提了一下,沈伯彦似乎也在愁这些事。
  他们东出入齐,带来的不只有扩大地盘的喜悦,还有养活更多人的麻烦。
  他不太愿意跟我讲这些没意思的东西,大概知道我听不懂,更不关心。
  “怕冷,就早点到床上去。”
  “你不睡?”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睡觉。
  “一会儿再睡。”
  他不睡,我一个人躺着也是冷,倒不如陪着他一道批阅公文。
  炉子上煮着茶,窗子外刮着风,昏黄的油灯,安静的两个人,倒别有一番情趣。
  他带在身边的衣物不多,除了我又没有其余的女儿来打理生活,身上的衣衫难免有些单薄破旧,往时我并不在意这些事,难得今晚会有这份闲心和良心,便穿针引线,趴在他身上缝补破洞。
  我并不擅长女红,所以只能把他的衣服当伤口来缝。
  “别乱动。”我阻止他回身,好不容易缝出了一点心得,不能让他搅乱。
  仔细缝合了破洞后,我在末尾打上一个结,咬断线头,看着他肩上那条“蜈蚣”,竟有些成就感。结果喜悦之色尚末退去,就发现他的中衫和内衫要一起脱,因为我把它们缝到了一起。
  脱下他的衣衫,我又拆开线头。没道理我会做不成,今晚非要把这个破洞给缝上,不但如此,还要做得跟倾倾一样好。
  我闭上眼,细细回想倾倾的做法,半天后才睁开眼,将衣服对着灯光展开,细看布料的纹理。
  不过是条一寸长的破口,我却足足弄了半个时辰,大功告成时,对着灯光仔细看去,不再像条蜈蚣,己经很接近倾倾的手艺了,我一边欣喜于自己的成就,一边转脸看他。
  他也在看我,饶有兴味。
  “幸好不是外袍,不然你可要丢掉了。”我把中衫披回他身上。
  “只要你做的,我都会穿出去。”他展开双臂,穿上中衫,井伸手把我圈到怀中,“今年做一次祭礼吧?”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祭礼,大概是祭祖之类的吧。在月革时,他也曾逼着我去祭拜过一次李玄,难道又是跪拜磕头那些东西?
  我问过倾倾,倾倾也不是太理解。好在沈林氏搬到了东堤庵里静修,离这儿比较近,她派人送来一份祭礼的礼单,足足一尺多长的单子,看得我云里雾里,根本不知该从何做起。
  还有不足五天便是除夕,怎么可能在这短短五大内做出那么多复杂的菜式?我忍不住想放弃。
  “夫人,这个叫万事如意,不是碎碎平安,您都弄碎了,哪里还有好彩头?”倾倾对我的帮倒忙相当头疼, “您还是择菜吧?记得不要把菜撕碎,要整棵的。”
  结果最后她还是嫌我择得不够好。
  “夫人,那条是富贵鱼,不能喂给皓雪吃。”
  三寸长的小鱼,哪里长得像富贵鱼?
  “夫人,那个猪头是要整的,不用切开,祖先会嫌弃的。”
  不切开怎么吃?难道是因为鬼魅长了长牙,所以不需要切?
  “夫人奴婢知道您刀功了得,可也不用把肉切得跟绸子那么薄呀。”
  她刚才说要切精细些,现在又嫌弃我的刀功好,真是难伺候。
  “啊—夫人,您怎么会把菜都倒掉?奴婢可是看了一个上午的火候呀!”
  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用药壶煮的东西,都要倒掉渣子。
  “夫人,奴婢求您,您别再过来了!还有小姐!还有皓雪!还有……啊—小黑,那个不能吃!”倾倾真的疯了,拿着烧火棍追着小黑满院跑。
  小孽障觉得他们跑得好玩,便带上皓雪跟在她身后一块玩。
  我坐在栏杆处,啃着剥好的橘子,咯咯笑着。
  “夫人,那个橘子是给祖先吃的。奴裨摆了好半天。”倾倾真要哭了。
  我低头看一眼祭桌上的水果盘,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一起吃吧,反正也不知道祖先有没有空来,便随便抓一片果肉往倾倾口中塞。
  “夫人,王爷回来看到这样会生气的。”她一边嚼一边急得掉眼泪。
  “没关系。”他既然能把这种事交给我,就要有失败的打算。
  听我这么说,她显得颇安心,再塞一瓣橘子入口:“还没到中午,下午再重新摆也行。”
  见她这么说,我迟疑一下:“倾倾,忘了告诉你,昨晚我把灶台里的红烧肉端给他吃了。”李卒忙到太晚,我便给他开了个小灶。
  她停止咀嚼,呆呆地看着我。
  “还有,我今早也拿错了,把那个猪头给皓雪吃掉了。”小孽障也来插一脚。
  倾倾被水果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欲哭无泪:“太过分了。”
  我瞪一眼小孽障:“那么大的猪头怎么可能拿错?你故意的吧?”
  “我是小孩,我又不知道什么不能拿,娘是大人,娘才是故意的。”
  小东西学会顶嘴了。
  倾倾蹲到地上呜呜哭起来。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蹲下来给她擦眼泪,竟无意中擦了她一脸的红颜料—刚才往祭礼上贴红纸后忘记擦手了。
  “夫人,您是故意的吧?”倾倾哭着问我。
  我摇头。
  “您就是故意的,您觉得这样好玩是吧?”她把脸上的红颜料擦下来,直往我脸上擦。
  我自然要躲,躲来躲去便笑起来。
  倾倾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虽然不太高,但手脚也算灵便。
  我没有功夫,可躲起来也不容易捉。
  一来二去便打翻了不少东西。
  直到气喘吁吁撞到李卒身上时,我手里还拎着一条富贵鱼,正打算往倾倾身上扔,反正已经乱了,干脆玩个彻底。
  看着他幽暗的眸子,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新年好。”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一句讨好的话。今天是除夕,我们却砸了他的祭礼。
  “新年好。”他笑笑。
  结果这桌祭礼到底还是没做成。
  隔日是年初一,沈泊彦派人上来通知他,说山下有圣旨要接。
  圣旨上说小皇帝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打算恢复他部分官价,而且还节衣缩食为他凑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军需,让他回京复命,顺便大婚。
  沈伯彦为此欢欣鼓舞,可见小皇帝此举是雪中送炭。
  沈林氏却私下对我百般安慰,以为我俩也算同病相怜了。
  “东陵虽然不及京都繁华,但闲适宜居,夫人留在这儿,倒也过得自由。”这是沈伯彦的话。
  趁李卒在前院招待宫中来客时,沈伯彦来到后院劝导我要大度。
  “是啊,夫人留在东陵,正好与我做伴。”沈林氏一边递茶给我,一边应丈夫要求参与劝诫。
  夫妻配合得相得益彭,看上去十分的琴瑟相和。
  若非沈林氏从檀木盒里舀出一勺香料添进香炉,我还当真以为她是真心劝我。
  我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沈林氏那细柔的动作,这位大家闺秀当真是发威了。
  李卒跨进门槛。
  我随即起身,打算引他出去,省得受屋里这香味的波及。
  可惜不能如意,沈伯彦拉着他讲了好半天的正经事。
  从沈氏夫妇处出来时,他己经有些咳嗽,显然早已经中招。
  “今晚你睡隔壁。”我不愿成为他的解药丸。
  “因为这东西?”他示意一下手中的金皮圣旨。
  我摇头:“你中了毒,睡这儿不方便。”
  他不明所以。
  我用下巴示意一下沈氏夫妇的院子方向:“大概用不了多久,沈鹏昊就要有弟弟了。”依照沈林氏的药量,非把沈伯彦给折腾死不可。
  直到上床休息后,他才明白我的意思,但为时已晚。
  我将盆架上的布巾扔进水中,细细拧干,回手扔给他:“这是来自西域的凤尾迭,花根可入药,活血化瘀,花蕊对男子有促情的功效,尤其五月盛开的,萃成香料,配上曼陀罗,功效不可小觑,本是西域的牧马人用来猎取野马配种的。”说到这儿我忍不住生笑。
  他脸色微青,显然对这无妄之灾颇为恼火。
  我上前试试他的颈脉,跳幅很大,皮肤也滚烫灼手,身上一定很不舒服。
  “要我帮忙吗?”
  他觑我一眼。
  我勾唇:“别想歪了,我只是打算帮你放放血。”
  显然他也是这种想法,把手伸给了我。
  我拔下发针,放在烛火上烧一下,挑破他的十指,再用湿巾擦拭他的额头和颈子,让药力一点点消退……
  “差不多了。”见他拇指上仍在出血,我低头吮一下,“这个洞扎得有点深,可能要包扎一下。”我抬眉征询他的意见。
  有的时候,不是毒药制造了激情,而是激情制造了毒药。
  因他眼中的火焰太炽,我抬手挡去他吻过来的唇,笑问:“我是谁?”
  “你说呢?”他的呼吸像是仲夏夜的飓风。
  “那你叫我什么?”此时此刻,我希望他叫出我的名字。
  “重要吗?”
  感受着背上那双热烫的手掌,我抬头冥想:“大概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我还想再说话,却被他吻去了声音。
  “安静点。”着急的时候,他习惯直接下命令。
  为报复他的命令,我攥起拳头捶他一记。
  也许是因为凤尾迭的残毒,他一夜没睡好,连带我也跟着受累。
  次日起床后,两人都有些精神不济,想必那沈氏夫妇必然也不会太早起来,也就没有留下来用早饭。
  出门时我们恰巧遇见了沈伯彦新纳的那位青梅竹马。
  与沈林氏相比,这小妾少了点雍容,多了点楚楚可怜,不多话,看上去乖顺得很,见了我们忙低身福礼。
  “沈鹏吴的娘说你将来那位也是这般乖顺可人。”
  他勾唇:“想见吗?”
  对他的话我有些吃惊,一时竟无话可答。
  他真的会为了军费粮草去娶一个陌生女人?
  又有何不可?当年他不也是因为抹不开脸面,才收了我这么一个陌生的小妾?
  “在想什么?”见我默不作声,他侧脸询问。
  “在想你该怎么劝小孽障接受她。”小孽障在执拗方面与我有些相像,认准了便不会回头,如果我死了,而他又娶了那个女人,小孽障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去折腾那可怜的女人。
  “那就是她的问题了。”他道。
  也许是不愿看见他那双幽黑的笑眼,我松开他的手指,独自上车。


第二十六章  惊变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不能与人分享,一种是快乐,另一种是痛苦,除非你能把自己融进别人的身体里。
    所以我并不奢望有人能在我临终前替我分担身体上的痛苦,即使他和小孽障。
    好在他很忙,小孽障太小,都看不到我的痛苦。
    在他走后的第二个月,我开始准备身后事。本来没这些烦琐事,却因为有着一对父女,他们成了我的累赘。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却在三月十五这一天除了纰漏——小孽障不见了,在我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看着在院子里傻傻转圈的小黑和屹立不动的皓雪,第一件事便是让灰影先把咋咋呼呼的倾倾打昏,免得她跟着添乱。
    能在我和灰影眼皮底下,并让皓雪和小黑没有察觉地带走小孽障的,不出意外,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李卒,一个是沈鹏昊,沈鹏昊跟小孽障前嫌尚未尽释,可以排除,最后一个就是胡生。
    如果我没记错,他一个月前就跟着李卒回京复命了。
    看来临死前,我得去京城一趟。
    联系不上李卒是意料中的事。钢筋京城大门就被拦下来,也不稀奇。在宫里见到胡生,更不算新鲜,猜的就是他。他果然不负所望地背叛了李卒,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老皇帝放在李卒身边的一只学舌鹦鹉。
    “夫人。”胡生站在大殿门旁,恭敬地向我行礼。
    看着他,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啊,对了,阿梓临终前跟我说过让我们小心——兴许就是指这件事。
    “小孽障呢?杀了?”
    “树下不敢。”
    “不敢?你谦虚了。”我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审视他这张看上去诚实可靠的脸,“既然敢动她,你应该知道结果。”小孽障比我和李卒的命都重要,他胡生一定会死得很不彻底。
    我松开他的下巴,跨进大殿门槛。
    五年了,想不到龙座上那老皇帝居然还活着,孙然已经不能动,但眼睛还是活着的。也许李卒真的是他的种,至少他们的命都很硬。
    “你想啥舞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在东陵就可以解决。”我挑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
    因我的无理,老皇帝身旁的季连昇瞪过来一眼,倒也没有多话。
    “如果朕说,让你永远离开他,你可同意?”老皇帝开口,声调中少了一些中气,课件命不久矣。
    我看着他,没作声,等着他开出我想要的条件。
    “真想杀你,易如反掌,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但是,他会因此恨朕。”这个“他”自然是指李卒。
    想不到这老皇帝还会在意他的感受。
    “他是朕的儿子。”说得字正腔圆。
    “那是因为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后裔,否则你早把他杀了。”如果不是李卒有能力,相信这老头早就把他杀死并埋到某个不知名的墓碑之下了,哪里还会在这信誓旦旦地说他是他的儿子!
    “不错,真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儿子了,他能助我大魏兴盛昌荣,所以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卑微的女人毁了他的前途?”
    真够大言不惭。
    “别忘了是你把我送到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算计,“怎么,失算的感觉不舒服吧?”
    出奇的,老头子居然笑了:“这是朕一声犯得最对的一个错误,不是这个错误,朕竟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堪当大用的儿子。”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这事天佑我大魏。”他手指艰难地指向我,“你该庆幸他是一个如此有能力的人,否则朕绝对饶不了你。”
    我也笑了,笑自己竟然试图跟这种人讲理。“既然这样,你开条件吧。”
    “永远不用要在出现。”
    如果我说“不”,相信我与小孽障都会死的无声无息。
    我点头:“可以,我的女儿不能有任何危险,马上送到他身边。”我伸出一根手指。
    “他是朕的孙女,魏家的血脉,没人能伤害她。”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我不同意交易,相信他定能牺牲掉孙女的姓名来成全他的江山社稷。
    我在深处第二根手指:“胡生。”伤害我的女儿,背离他,这个人我不会放过,不管他是我滴还是叛徒,戒惧都一样。
    “一个背叛主子的奴才,你不说,朕也不会留下他!”见我不再说话,老皇帝对身边的李连昇示意。
    李连昇哆嗦着手,从桌案上取来笔墨纸砚放到我面前。
    这事要我写决绝书?
    真是麻烦,而且笨。李卒会相信一张纸?
    我提笔蘸墨,一时间却无话可留,指点了两个点便弃笔。
    “站住——”李连昇喊住我。
    我背身站住,微微侧首。
    “如果再出现,你知道结果。”李连昇那副嘶哑的嗓子总会让我回忆起幼时的幻谷,那是他也曾用这个嗓音威胁我们,那是的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身为执法长老的她居然会是个太监。
    “紫姬死了,蓝絮死了,阿梓死了,阿罗也死了……”我想是在陈述所有人的戒惧。
    我们是幻谷的第一批女孩,也是他精心培养长大的,如今都死了,他会不会也有一丝丝感慨?
    “对背叛的人来说,太便宜他们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惋惜,甚至还在嫌弃她们死的不够解恨。
    “对,我们都该死。”我步出大殿,由着胡生引路。
    途径偏殿时,我看见小孽障正在里面玩耍,陪在她身边的是柳画影的女儿柳步尘。
    “王爷把他们逐出王府后,季公公把步尘小姐接到了公里。”胡生故意引我走上了这条可以看见小孽障的路,“太上皇的意思是让她做小姐的死士。”
    狡猾的老东西,知道小孽障不喜欢陌生人,想用那丫头来套住她。
    那柳步尘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我告诉她,做幻谷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看来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我的指尖轻轻掠过腾龙飞凤的雕花窗格——我舍不得我的女儿。
    踏出宫门,一阵眯眼的大风迎面袭来。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希望被人看到死时的样子。”我这话是对灰影说的。
    风瑟瑟,春叶颤动。
    风过沙扬,人无影踪。
    有些人,出现时就有了结局,就像我这样。


第二十七章  风后
  秋天到了,塞北的风沙翻过关山,腾云驾雾般南下中原,掠过关北城,飞过大京都,途径长河口时,迎面撞上一片雨云,被水珠附着得再不复往昔雄风,不得已坠落人间。雨珠打在梧桐叶上,溅至灰瓦屋檐,滴下,落在灰袍男子的指间……透过水珠看过去,男人的脸仍是那般让人喜爱,可惜少了笑容。
  一声乌啼扰了我的好梦,也搅了梦中男人的面容,我不得已睁开双眸。乌鸦正站在我对面的榕树枝上,对我虎视眈眈。
  “嘘——”我嘘它一声,“我还没死,你就等在这儿了?”我从榕树枝上坐起身,看一眼天色。
  乌云密布,与我梦中的一样。
  进来我多梦得很,大概跟我睡得太多有关系。“冰潭”已经侵入了心脉,血脉流通得慢,人就容易没精神,也就越爱睡觉。
  我本是趴到榕树上晒太阳的,谁知又睡了过去。好在这只扰人的乌鸦将我叫醒,不然就要淋雨了,这畜生似乎闻得到死气,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正等着我醒不过来后啖我的肉呢。
  我沿着羊肠小径缓缓走回湖边的小竹屋。刚刚走进屋内,大雨便落了下来,打在湖面上,激出一片哗哗的响动。
  这里是魏国西南的深山,我的地盘。
  这间竹屋不大,三丈见方,是我十六七岁时阿梓她们帮忙一起搭建的,不怎么好看,但很结实,就是有点年久失修,屋顶的西南角有点漏雨。
  “哇——哇——”乌鸦站在门前的芭蕉树下,被雨淋得无处躲藏。
  “你倒是个执著的东西,进来吧。”我倚在门边,对它勾勾手。
  小东西扑腾两下翅膀,慢慢跳到我的腿边。
  “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阿鼻地狱吗?”我问乌鸦。
  它却只顾着抖搂羽毛上的水珠。
  “火烧痛苦,还是油炸痛苦?”我在想我该受到哪种惩罚,“呵……”我忍不住笑两下,“也许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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