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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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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玉娇望着窗外,冬去春来,萱阳城她何时能回去看看,那个无情的人可安好!
  春寒料峭,积雪融化,魏昭走在别院西侧小花园里,不知不觉走到干涸的水塘边。
  园子里有两个仆从在清理干枯的杂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人看见夫人站在水塘边,说;“这个水塘原先有一池水,有一年不知怎么突然干涸了。”
  魏昭问:“老伯,这个水塘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老仆直起腰,“奴才也是听原先看园子的人说的,这个水塘里曾经死过一个人,还是个年轻女人。”
  “一个年轻女人?”
  魏昭忽然有种预感。
  老仆说道:“不知是真是假,听说这个园子刚建成不久,天降暴雨,连着下了三日三夜,等雨停了,有一个年轻女人飘在水里,家下人打捞上来一看,早已经淹死了,这事挺奇怪,家下人没人认识这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长相标致。”
  魏昭认真地听着,老仆又絮絮地说道;“听说在水塘里出现这个女人之前,半夜听见有女人哭声,不知道是不是淹死的这个女人。”
  老仆说完,又弯腰扫着花园里的残败的枯草枝叶。
  魏昭往回走,穿过花园半月洞门,这个老仆说的女人,她总觉得跟暗室里的女人有关,她快步回到房间,她要下到暗室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第72章 
  书香在堂屋里做针线,抬头看见她,“夫人去小花园里,冬季花园萧条,没什么景色。”
  “把门闩上,谁叫别开门。”
  书香把针线活放下,走过去把门闩上。
  魏昭打开衣柜门,把柜里面的衣物挪到一侧,蹲下按下机关,立柜里面开了一道门,书香没等夫人吩咐已经点燃灯盏,端着灯过来, “夫人要下去,奴婢跟夫人一起下去。”
  魏昭端着灯先下去,随后书香也跟着下到暗室,外面还亮天,暗室里很黑,魏昭把灯盏放在桌上,书香四周看看,“夫人,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她为何住卧房底下暗室,难道她一直住在这里?”
  “暗室通往卧房,她应该不是一直呆在暗室里,大概躲避外人时,她才藏身在此处。”
  魏昭各处看看,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翻看,底下潮湿的缘故,书页已经黄了,这是一本医药书籍,她放进书架,又抽出一本,翻了一下,刚想放下,看见空白扉页上写着一个名字,徐骥,看字体像是一个男人书写的,徐骥,魏昭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大概是徐家祖先辈。
  那厢书香好奇地打开梳妆台抽屉,拿起一个手札,“夫人,您看。”
  魏昭拿在手里,看纸张泛黄,字迹有几分模糊,但可以辨认出是一首情诗,女子的手笔,字体娟秀,魏昭看落款,澜。
  这位叫徐骥的男子跟这个叫澜的女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事。
  二人各处看看,由于年代久远,没什么线索。
  书香问;“夫人,这间密室只有通往卧房一个出口吗?”
  魏昭拉开衣柜门,打开另一个通道的门,“这里通往小花园池塘。”
  两人从台阶上去,恢复原样。
  书香吹熄了灯盏,问:“夫人,这个暗室侯府的人是否知道?”
  “我问了侯府的老仆,侯府的人不知道。”
  这个暗室徐曜没有提过,大概无人知道。
  两人就此不提。
  常安从萱阳城回来了,跟魏昭说马家窑的事,“已经开第一窑了,戴把头领着窑工干,季把头自打戴把头来了,总觉得戴把头压着他,心里不舒坦,辞了工,后来听说别家窑挖去了,没有我们给的工钱高,他走了,带走几个窑工,现在人正好,不多了,咱们出窑有瑕疵的瓷器拿到得胜桥市场买了,碗盘价低廉,都抢着买。”
  “原来的旧窑翻盖,焕然一新,楚先生和鲁先生现在住在窑里,琢磨瓷器烧制方法,玉嫣姑娘磨着三爷带她去了一趟柴窑,了解烧制瓷器的工艺,还做了详细记录。”
  楚先生和鲁先生也是做事严谨认真的人,能放下身段,魏昭觉得没看错人,
  “玉嫣姑娘继续画瓷画,玉嫣姑娘叫我捎话给夫人,说她算画工,你给按雇佣画工给工钱,也不多要,她手艺练出来了,你再给涨工钱。”
  魏昭笑了,“好,按质论价,工钱看她东西好坏。”
  女子困在深宅中,日常寂寞,徐玉嫣喜欢上瓷画,聊以打发时间,且她有绘画的天赋,笔锋细腻清丽,假以时日,定能出好作品。
  瓷器上作画比在宣纸或画布上作画,对画工的要求更高,而且烧制过程中种种不确定性,出品率很低,画工只有熟悉各种瓷器的烧制方法,才有可能烧出精美绝伦的瓷器。
  出了一月,二月初二,一年春的开始,民间有郊游踏青的习俗,一早几个丫鬟兴奋地做出门的准备。
  初春,乍暖还寒,魏昭里面穿着夹袄裙,外面披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跟冬季比起来,不显得太臃肿了。
  寒城外西南秀水河,冰雪融化,枝头残留积雪,秀水河岸有一座山,山不高,登山的人很多,歇伏了一冬,男女老幼借着节日,春游健身,魏昭带着几个丫鬟拾阶而上。
  在山底下时,气温寒凉,往山上走了一段路,浑身热起来,半山腰有个凉亭,供游客走累了歇息,书香朝上看见,指着说:“夫人,我们已经爬了一个时辰了,到凉亭歇息一下。”
  魏昭平常习武不勤奋,但跟一般不会武功的人比起来,身体矫健灵活,她跟萱草不觉得累,但书香跟金橘就吃不消,金橘落在后面,魏昭快走几步,到凉亭,萱草拿出绣帕掸了掸美人靠灰尘,魏昭没坐,站在栏杆处,朝远处眺望。
  金橘赶上来,跟书香两人坐在亭子里歇息。
  此刻,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驱散寒冷的空气,登山的人越来越多了,魏昭扶栏俯视,看见山下台阶上,步夫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公子朝山上走。
  魏昭朝步夫人招手,步夫人看见她,领着男孩还有一个小丫鬟和一个男仆,
  走上来。
  男孩跟魏元差不多高,走热了,圆脸潮润红扑扑,像红苹果一样,肌肤水嫩吹弹可破,黑白分明的圆眼睛,清澈纯净,穿着一身红织锦缎团福棉衣,看上去喜兴,像年画里的可爱的幼童。
  步夫人弯腰温柔地对男孩说:“拜见夫人。”
  男孩学着大人一样,端正地行礼,童声清脆,“学生步子初,拜见夫人。”
  魏昭噗嗤笑了,“子初公子几岁了?”
  “五岁。”
  回答干脆利落。
  步夫人笑着说;“我领着他爬爬山,太胖了。”
  小丫鬟拿着绣帕给步子初擦汗。
  “小孩子胖点可爱。”
  孩子单纯讨人喜欢。
  魏昭出门在外没带什么礼物,初次见面手头也没现成的东西可送,笑着说道:“没带礼物,等回去补给你。”
  步夫人道:“夫人太客气了,小孩子送什么礼物。”
  魏昭跟步夫人结伴上山,魏昭一路问步子初念什么书,先生可严厉,课业重不重,步夫人一旁听着,笑说:“夫人喜欢小孩子,赶明也生一个。”
  魏昭倏忽想念起徐曜,徐曜上次走后,一直没来。
  下山时,遇见田华上山,田华走过来拜见,魏昭问;“田校尉也来登山?”
  田华道:“小的家就在附近。”
  魏昭看寒城外有不少住户,问:“你爹娘为何不搬到城里住?”
  “我爹娘住城外租地种,家里院子大,开一块菜园,还养一头猪和一群鸡鸭。”
  田家父母朴实能干,不好吃懒做,萱草有这样的婆家,以后的日子能过好。
  田华看见萱草,两个人定亲了,见面反倒不如从前自在,田华跟书香几个打招呼,萱草红着脸,走过去。
  走到山下,已是正午了,魏昭等步夫人一道乘车回寒城,车辆驶入城门后不久,二人分手。
  马车经过寒城街道,过往行人手里提着熟头肉,赶回家一家团聚。
  辽阳黄太守府
  二房东跨院,暖阁里地龙烧得旺,灵儿倚在榻上,腹部高高隆起,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燕窝,灵儿吃了两口,便不在吃了,拿帕子擦了擦嘴。
  黄彦走了进来,灵儿要直起身,黄彦忙道:“你身子不方便,别动了。”
  灵儿温柔的目光望着黄彦,“公子,少夫人答应建小厨房的事了吗?”
  黄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犹自生气,“她说了,你这里起个灶,她院里也修个炉灶,单独起火。”
  灵儿不易察觉地撇撇嘴,“奴婢不是为了自个享福,奴婢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奴婢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
  黄彦一肚子牢骚,“她说了,你生孩子左不过一个月,建个小厨房,等孩子出生,抱到她屋里养,小厨房还要拆了,费事。”
  灵儿一下子慌了,坐起来,脸色一变,“公子答应过奴婢,生下孩子自己养,难道公子做不了少夫人的主,少夫人说什么是什么?公子的话就没有一点分量。”
  灵儿一挑拨,黄彦更气恼,“她说当初我黄家答应的,这却不好反悔,我以为她不愿意养你生的孩子,也没当一回事。”
  “公子,公子可怜奴婢母子,别让奴婢母子分开。”
  灵儿挣扎要下地,丫鬟赶紧扶住,黄彦看她急了,上前扶着她坐在榻上,“你还有一个月才生,等你生了再说。”
  这时,上房一个丫鬟走来,“二公子,老夫人找二公子。”
  黄彦安慰了灵儿两句,就走了。
  灵儿越想越害怕,公子答应自己,过少夫人屋里去一趟,口气就变了,不行,她要亲自去一趟,仗着肚子里孩子,少夫人不能拿她怎样,如果她惹了少夫人,少夫人做出点出格的事,老夫人还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少夫人带吗?
  想到这里,招呼丫鬟,“给我穿鞋,我要去正房。”
  灵儿扶着丫鬟往正房走去,走进正院,上房门开着,门口没人。
  灵儿扶着丫鬟穿过院子,快走到正房门口,突然,从堂屋门里飞出一物,紧跟着窜出一只黄犬,黄犬扑向空中抛出物,朝灵儿的方向扑过来,灵儿受此惊吓,跌倒在地,她身子笨重,小丫鬟拉不住,站立不稳,扑倒在她身上,正好压在她肚子上。
  一声惊叫传来,徐玉娇从房门里看见这主仆倒在地上,对春兰说:“她怎么来了?”
  徐玉娇跟春兰走出来,看见灵儿主仆倒在地上,灵儿身体像个球,躺在地上笨拙地爬不起来,徐玉娇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主仆到我门前演一出什么戏?”
  小丫鬟爬起来,吓得浑身哆嗦,想拉起灵儿拉不动,着急道:“灵儿姑娘叫少夫人的狗扑倒了。”
  春兰一旁呵斥道;“明明是你把你主子扑倒,方才是你压在灵儿身上,诬赖狗,欺负畜生不会说话。”
  徐玉娇对身后的一个丫鬟说;“把灵儿姑娘扶回去。”又责备道:“大着肚子还到处跑。”
  徐玉娇的一个丫鬟同灵儿的小丫鬟一起搀扶起灵儿,送她回房去了。
  灵儿回到房中,小腹疼痛,少量流血,丫鬟找回黄彦,黄彦慌了,赶紧请大夫来瞧看,大夫看了这个孕妇的情形,摇摇头,“胎儿怕保不住了。”
  大夫开了安胎药,黄彦赶紧叫丫鬟煎药,喂灵儿喝下去。
  到晚间,灵儿直嚷着肚子疼,黄彦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问:“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好了?”
  灵儿就把少夫人屋里黄犬吓到的事情说了,黄彦想去找徐玉娇兴师问罪,犹豫半天,到底没这个胆量,寄期望灵儿腹中的胎儿没事。


第73章 
  半夜里; 灵儿肚子疼得更厉害了,闹腾了一夜; 到天明时流血不止,黄彦赶紧派小厮出府,找看妇人病的大夫,大半夜的给大夫折腾来,大夫看了直摇头,“不中用了。”下了一剂药,刺足三阴交二穴; 又泻足太冲二穴; 引产。
  黄老夫人由着丫鬟扶着急忙赶来看,灵儿产下死胎,总算保住一条命; 胎儿月份太大,大出血伤了身体,以后恐难生育。
  灵儿已经昏过去了,黄彦急忙叫大夫救治,直闹到天大亮了,灵儿醒过来; 脸色煞白,唇无血色; 眼睛直勾勾; 像傻了一样。
  黄彦想起祸事的源头; 大步朝门外走; 屋里乱着,也没人注意他。
  正院里,一大早,春兰听闻灵儿孩子没了,赶紧跑回来,进门道:“少夫人,灵儿的胎儿掉了。”
  徐玉娇道;“摔一跤胎儿就没了,她也太娇气了。”
  春兰有几分害怕,“少夫人,这可怎么办,灵儿被大黄吓的摔倒了,老夫人知道,还不找少夫人问罪。”
  徐玉娇没做亏心事,自是不怕,想了想,“你快去把大黄放走,人问起就说狗跑丢了。”
  春兰把狗藏在棉衣里,悄悄抱到府外放了。
  这里黄彦气势汹汹来到正房,进门看见徐玉娇悠闲地喝茶,怒喝,“你害了灵儿肚子里孩子,还有心思喝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徐玉娇把茶碗往桌上用力一放,“姓黄的,你骂谁?谁害了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在屋里安生地养胎,跑我屋里做什么,分明是胎儿不好了,想赖在我身上,故意陷害我。”
  “你还狡辩,不是你的狗,灵儿能摔倒吗?”黄彦咬牙切齿地道。
  “我的狗碰到她一根汗毛了吗?是她的丫鬟撞到她肚子上,出事找不到我头上,无理取闹。”
  徐玉娇理直气壮。
  黄彦愤恨,手指着她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害灵儿。”
  徐玉娇蹭地站起来,“她跑到我屋里,还反咬一口,我害她?岂有此理。”
  两人这里正争吵,黄老夫人的丫鬟走来,“老爷和老夫人叫二公子和少夫人过去。”
  夫妻这才停住争吵,一前一后来到上房,徐玉娇扫了一眼,堂上灵儿的丫鬟跪在一旁。
  春兰跟在徐玉娇身后,偷撇了一眼老爷和夫人,老爷和夫人都面色阴霾,黄老夫人曾经找人看过,说灵儿怀的男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
  黄彦和徐玉娇行礼,“儿子。”“儿媳。”“拜见父亲母亲。”
  礼毕,夫妻一个东一个西地站着,黄子襄厉声对灵儿的小丫鬟道;“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说:“灵儿姑娘去给少夫人请安,奴婢扶着灵儿姑娘走到上房门口,少夫人……”
  小丫鬟害怕,想推卸责任,把事都推到少夫人身上。
  不敢看少夫人,结结巴巴地说:“少夫人放了一只黄狗出来,把灵儿姑娘扑倒了。”
  黄彦闻言气得要上前拼命,明知武功不敌妻子,不敢真跟妻子动手。
  黄子襄朝春兰道;“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春兰上前跪倒,“少夫人跟大黄在屋里玩球,不小心球飞出门外,大黄抢球,不知为何灵儿姑娘和这个小丫鬟出现在屋门口,灵儿姑娘害怕就跌倒了,肚子朝上。”
  春兰指着小丫鬟,“这个丫头没站稳,趴到灵儿姑娘身上,老爷夫人明鉴,大黄根本没有碰到灵儿姑娘,这个丫头撒谎,老爷夫人不信验一下,灵儿姑娘有狗抓伤吗?原是少夫人知道灵儿姑娘怀孕,怕灵儿姑娘有什么不妥,诬赖上,免了她请安。”
  黄子襄看徐玉娇主仆神态坦然,灵儿跟前的小丫鬟慌慌张张,道;“当时还有人在场吗?”
  叫左右道:“去少夫人屋里,问问还有谁看见了。”
  一个媳妇答应一声,到二房去问。
  一会,一个婆子跟着走进来,二房粗使的婆子,上堂跪倒,“奴婢叩见老爷夫人。”
  黄子襄问:“你可看见灵儿姑娘是怎么摔倒的?”
  婆子道:“灵儿姑娘跟一个小丫鬟进院时,奴婢抱柴火……”就把狗吓到灵儿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黄子襄和黄夫人倒也不信徐玉娇故意害灵儿姑娘,尤其听到徐玉娇要把灵儿的孩子抱到屋里养。
  黄子襄厉声对小丫鬟道:“你诬赖少夫人,可知罪吗?如果还不说实话,家法侍候。”
  小丫鬟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地叩头,说了实话,当时她跟灵儿看见屋里飞出一物,没看清楚是什么,看见狗朝她们扑来,吓得摔倒了。
  黄彦朝上道:“父亲,徐氏即便不是成心害人,灵儿也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没了。”
  黄老夫人制止儿子,“这件事灵儿有错,大着肚子跑儿媳院里,吓到了,自找的。”
  厉声对小丫头道;“你没侍候好主子,又胡乱攀扯。”吩咐身旁大丫鬟,“找个牙婆来发卖了,这样的丫鬟留在主子身边,挑唆主子生事。”
  小丫头被人带下去了。
  黄老夫人对徐玉娇说:“这事虽说不能怨你,不过狗不能留了,以免以后吓到别人。”
  吩咐下人,“把惹祸的狗给我乱棒打死。”
  春兰跪下道:“回老夫人,狗丢了,不知跑哪去了。”
  黄子襄摆摆手,“一个畜生,算了,丢了就丢了,不必找了。”
  黄彦不甘心灵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徐玉娇更得了意,叫了一声,“爹、娘,不能就这样算了。”
  黄子襄沉脸怒道;“混账,连自己屋里的事都管不好,瞅你这点出息。”
  黄彦愤愤地,不敢顶撞父亲,拿徐玉娇没办法。
  “都回去吧!”黄老夫人道。
  徐玉娇告退,黄彦怏怏地从屋里出来,徐玉娇对他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待二人下去,黄子襄跟夫人回到后堂,关上门,黄子襄压低声音对夫人说:“张俊派来的人刚让我打发走了。”
  黄老夫人小声问;“张俊联合鲜卑想卷土重来,说服老爷同他们一路反朝廷和徐侯?”
  黄子襄坐下,道:“被我严辞拒绝了,黄徐两家是亲家,我怎么可能跟外人联合,徐侯兵多将广,定能成气候。”
  灵儿这一番折腾,剩下半条命,伤了身子,日后只怕不能生养了,徐玉娇连根毫毛都没少,自己反倒折了个丫鬟,自此跟徐玉娇结了仇,暗地里伺机报复。
  年后,寒城的商铺陆续开张,魏昭跟书香和萱草走进一家银楼,魏昭挑金银首饰,问萱草喜欢什么样式的,萱草推辞,“夫人,奴婢一个下人,哪里配戴这么贵重的首饰。”
  魏昭相中一整套头面首饰,有三支发梳,金镶珠宝发梳,玳瑁发梳,玉梳,金钗一对,金镶玉步摇一对。
  闻言说道:“你跟书香出嫁,我要你们比一般人家小姐出阁还风光。”
  当即订下两套头面,盘算着自己有些金饰炸一炸,给萱草做陪嫁,萱草感动得什么似的。
  魏昭又定制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金手镯,准备送步将军的公子做见面礼。
  回府后,魏昭想起容氏和徐玉嫣送来的侯府发下的秋装,魏昭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有固定的份例,魏昭命书香拿出来,把新衣裳发下去。
  叫书香找出自己不穿的衣裳让萱草拿给田氏穿,田氏身子单薄,她估量田氏跟自己身量差不多。
  徐家别院里管事的,到魏昭屋里领柴米菜蔬钱,诉苦:“一开春,地里青黄不接,粮食蔬菜市面价格高得离谱,听说南边去年水涝,现在粮食紧缺,都有饿死人的,赶上荒年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我们北方的粮食运到南方,有的米店都卖空了。”
  管事的走了,魏昭对书香说;“金葵忙北边贩马这宗买卖,南方闹粮荒,金葵的商队不出远门,照应京城商铺。”
  “京城里有金爷和宋爷,店铺一开张,生意兴隆,夫人财运高照。”
  书香给徐曜做一件夹袍,魏昭在不重要地方撩几针,冬装脱掉,穿夹袍了。
  初春冰雪融化,北地气候似乎比冬季感觉更冷,尤其是夜晚,屋子里冰凉。
  书香从外面倒水进来,“今夜里真冷。”
  魏昭睡西暖阁地龙烧得热,书香把汤婆子灌上热水,给魏昭暖脚,被子里暖和。
  书香放下帐子,吹熄了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魏昭熟睡,一股冷风卷入被子里,魏昭迷迷糊糊的周身被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一双有力结实的臂膀搂住她,魏昭倏忽醒了,心跳加快,声音都颤了,“曜郎。”
  “我只能待一晚。”徐曜搂着她低低地道。
  夜里冰寒刺骨,萱阳城到寒城,徐曜骑马往返五六日,为了来待一个晚上。
  两人身体相贴,魏昭感觉他身体冻得像冰块,魏昭当即解开中衣,褪去身上所有衣物,搂住徐曜,用身体为他暖身子。
  徐曜的身子很快便热了,声音低沉沙哑,“阿昭,上来。”
  魏昭想这样暖得快,便爬上去,忽地想起一事,“曜郎,徐家有个叫徐骥的人吗?”


第74章 
  徐曜此刻箭在弦上; 哪有心思管旁的事,只道魏昭从哪里听说的; 大手掐住她的细腰,“阿昭,快动。”
  不久,魏昭便娇喘吁吁,动作放缓,徐曜在她香肩咬了一口,这太折磨人了; 还是自己来痛快; 徐曜一翻身起来,把魏昭换到身下,上面健硕的身躯跟火炭似的; 骤雨疾风,她溃不成军,唇间流泻出媚声,逼得徐曜疯狂。
  筋疲力尽,魏昭撑着支起身子,“曜郎; 你睡吧,我给你看着; 保证不能延误时辰。”
  徐曜连着两日两夜没睡; 不消片刻便熟睡; 魏昭睁着眼; 借着帐子里昏暗的光线看着他,指尖轻柔抚摸他的五官,剑眉,深眸,鼻梁高挺,性感薄唇。
  五更天,魏昭轻轻唤徐曜,徐曜睁开眼,窗外漆黑,哑声问:“你一直没睡。”
  “我睡不着。”
  怕睡着了,误了时辰。
  魏昭点燃灯盏,床边放着叠放整齐的中衣,魏昭服侍他穿衣,徐曜低头看看,“你做的?”
  魏昭低头把衣襟抻平。
  “你知道我女红不好,书香做的,我缝了几针。”
  她惦记暗室里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又好奇地问:“徐家有一个叫徐骥的人吗?”
  徐曜这回有心思理这个茬,“那是我一个小叔祖,很年轻时就战死沙场了,你问这个作甚?”
  魏昭走过去打开立柜门,蹲下按下机关,立柜里开了一扇门,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徐曜走过去,朝里看看,“这个房间有暗室。”
  “这是暗室里住着一个女子,后来死了。”
  徐曜道:“我听祖辈说过,我这个叔祖作战英勇无敌,后来城池被敌国围困,守城的将领投敌,打开城门,我叔祖战败,被手下所救,身负重伤,后来伤好后,重新召集兵马,一举夺回城池,听说他喜欢敌国一个姑娘,那个姑娘的父亲是敌国首领,攻下城池后曾下令屠城,兵将要求杀了那个姑娘,后来那个姑娘不知所踪。”
  “你这个叔祖把那个姑娘藏在暗室里,姑娘等爱人归来,后来得知爱人战死沙场,那个姑娘殉情而死。
  这就是将军徐骥和那个女子动人的爱情故事。
  徐曜定定地望着她,“阿昭,如果有一日我像叔祖一样回不来了,别等我,你离开这里,好好生活。”
  魏昭帮他系鹤敞,纤柔的指尖抚平,声音轻而笃定,“曜郎,魏昭与你同生共死。”
  生死相随,他胜了,她高兴,他败了,她陪他。
  徐曜猛然将她拥入怀中,“阿昭,娶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夺江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不管多久,她都要等到他回来。
  魏昭送徐曜出门,外面天色漆黑,魏昭提着灯,看着徐曜上马,站在地上,声音微颤,“保重,曜郎。”
  徐曜握紧手里的缰绳,“阿昭,我走了。”
  黑夜里,男人声音里不可动摇的坚定。
  当徐曜策马出了府门。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魏昭提着裙子跑出府门,迎面冷风吹来,徐曜眼眶潮润,把心一横,打马带人疾驰而去。
  五日后,传来消息,徐曜在萱阳城起兵,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朝廷紧急调兵,诏令各地统兵将领进京勤王。
  寒城西南最高的一座山,两乘小轿抬到山半腰,魏昭下轿,沿着石阶上山,一千级石阶,魏昭一步步往上走。
  萱草和常安跟在身后,萱草数着台阶,上到五百级台阶,往上一看,石阶蜿蜒通到山顶,高耸入云,回头望下看,有零星几个人往上爬,有的人一步一叩头,非常虔诚。
  萱草看着走在前面的魏昭,“夫人,为何要来这座寺庙,寒城还有很多寺庙。”
  寒城西街闹市就有一座大寺庙,香火鼎盛,不少官家女眷都去烧香拜佛。
  魏昭的清悦的声音传来,“你知道这条路叫什么吗?一千石阶叫通天梯。”
  萱草站着喘了一口气,“夫人记不记得那年曾有个和尚,一见到夫人,就说夫人面相乃母仪天下,所以侯爷一定能打赢。”
  常安快走几步跟上夫人,“奴才前听桂嬷嬷念叨过,哪个老和尚预言的事都应验了,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找那老和尚看相,他只看一眼夫人,断定夫人日后贵不可言,夫人乃凤命不久便能应验了。”
  魏昭上山的脚步轻快了,但愿如此,哪个人夺得天下,她将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不曾有过这样的野心,但她和他再也不用分离。
  终于爬到山顶,萱草看山顶的寺庙有些失望,“夫人,这座寺庙太小了。”
  寺庙很小,只有一座正殿,一个老和尚在打坐诵经。
  魏昭上香,虔诚地跪拜,许下一个心愿,神佛保佑徐曜大业有成,她将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从山上下来,萱草腿都直了。
  别院厨房晚膳准备出来了,田氏告假,回娘家帮母亲张罗哥哥娶亲的一应事宜,田氏穿着一身光鲜的衣裙,走来夫人屋里,特地来拜谢夫人,“夫人赏赐给我的衣裙,一点没改动。”
  魏昭上下打量,人是衣裳马是鞍,田氏穿绫罗绸缎,人立刻精神了,“你穿着合身,我还有一些衣裳穿不着,那日找出来给你。”
  “谢夫人赏赐,夫人这么好的衣裙,我不舍得穿,留待我哥哥娶亲时穿,今日特地穿来给夫人瞧瞧。”
  常安手里拿着一封信,朝后院走来,金橘在门口看见,打起毡帘子,“常安,你拿的谁的信?”
  “夫人的信。”
  田氏看常安进来,告辞回家去了。
  常安把手里的信交给魏昭,“长山道长给夫人的信。”
  魏昭接过信封,抽出里面信纸,“我还以为师傅乐不思蜀,游历一年多没消息。”
  打开信纸,赫然龙飞凤舞的字体。
  书香在一旁问:“长山道长说什么时候回来?”
  魏昭看完信道:“师傅说他在西南信王府邸做客,信王盛情款待,再三挽留,大约过两三个月回来,师傅性情豪放不羁,如闲云野鹤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重乃当今圣上的皇叔,封为亲王,封地在西南,西南乃富庶之地,风调雨顺,萧重是先皇的同父同母亲弟弟,当今皇帝敬重三分。
  魏昭把书信收起来,放进匣子里。
  “夫人,严家舅老爷寿诞快到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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