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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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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甩不开他手,只得顺手拿针扎在他虎口,迫使他松手。
“息扶黎,我不能让你死!”姜阮咬着牙说,黑眸中迸出的坚毅,宛如大雪中的青松,傲然而夺目。
息扶黎怔然,尔后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唇上还带着红到发黑的血迹,邪佞又俊美。
“姜阮,你不能让我死,但是,”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想让酥酥有碍,一星半点都不想。”
他娇养的小姑娘,合该如同他花圃中的墨兰一样,被精心呵护,哪里是能有损伤的呢?
姜阮表情茫然,她捏着银针就那样望着还在吐血的青年,周遭的厮杀和凶险不复存在,安静的天地可闻。
良久,她垂下长翘的睫羽,近乎叹喟般的道:“息扶黎,为何我从前没认识你……”
即便同样的一墙之隔,宫宴上隔着万千灯火,她和他都彼此见过很多次,但却从没有一次,谁主动跨出过那一步。
就那样的,随着时光洪流,最后成了面善的陌生人。
九针归一,她落下第九根银针,弯了下眼梢:“息扶黎,我有些嫉妒酥酥了哪。”
她的语气轻若落羽,又像是漂泊无根的浮萍,听了让人觉得心酸又心疼。
她的眼底浮起微光,闪烁如萤火虫,零零碎碎,映着青涩的少女眉目,明妍动人。
“一刻钟,你再吐些毒血,我取了针,你就无碍了。”她说完后,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厮杀,阿桑衣衫有破损,手臂面颊也添了伤口。
三人里,要数沐岸灼的拳脚弱一些,他拿剑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处在力竭的边缘。
姜阮开始掏小姑娘的荷包,她身上总是挂着两个荷包,月白色纹绣翠竹的那个装零嘴儿,稍小一些的赤红色绣梅花荷包,里头装的却是九位师兄偶尔捣鼓出来的护身小玩意儿。
这里头,就包括毒米分和毒针之流,还有沐潮生给的巴掌大小的简易小弓OO弩。
姜阮将毒针搁小弓OO弩里,瞅准了就扣下弓弦,盖因离得近,她毒针几乎一射一个准。
不过半刻钟,她放倒的夷戎兵,竟是比伏虎还多。
毒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根,她用完后就收了小弓OO弩,又顺手撕了息扶黎的中衣摆,将布条里头裹上毒米分,然后缠成一团,用地上的冷箭挑着凑烛火上点燃。
布团彻底点燃后,她往夷戎兵里头一扔,转手丢给沐岸灼三人解毒丸子。
她自个再吃一颗,犹豫了会,也给息扶黎嘴里塞了颗。
毒烟缭绕,主营外头的夷戎兵更是不敢进来,沐岸灼三人得以稍加喘息。
沐岸灼抹了把脸:“酥宝儿,你荷包里还有什么?”
姜阮拍了拍空空的荷包:“一起用完了。”
沐岸灼狠狠地瞪了眼外头:“回去给你换大荷包,再让其他师弟多弄一些防身的给你装满!”
姜阮点了点头,从头至尾,她都气定神闲。
沐岸灼多看了她几眼,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酥宝儿你……”
“唔,”息扶黎闷哼一声,忽然说:“还有多久能取针?”
姜阮意味深长地瞥着他,这转移注意力的借口找的可真烂。
她伸手,摸上息扶黎额头,另一只手搭在他脉搏上。
“嗖嗖嗖”电光火石之间,四五支冷箭穿透毒烟射了进来,还齐齐朝着息扶黎的方向。
“小心!”
沐岸灼和伏虎,并阿桑不约而同提醒,连忙出手相拦。
狭长的凤眸冷光流蹿而过,挟裹浮冰碎雪的寒意,息扶黎蓦地抬手。
漏网的一支冷箭快若闪电,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和置之死地的决绝,快的就要射到姜阮身上。
“啪”斜刺里,修长的五指一握,狠狠地抓住冷箭。
然,力道太大,那冷箭速度不减,息扶黎薄唇紧绷成直线,他想也不想伸出另一只手。
“噗”尖锐利刃刺破血肉的轻响!
姜阮睁大了黑眸,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染上她的脸,猩红点点,像缤纷朱砂。
她愣愣地抬手一摸,摸了一手的鲜血。
“噗!”息扶黎喷出一口鲜血,然他却不管自个的安危,表情紧张地看着她。
姜阮后知后觉地低头,就见那支冷箭竟是生生穿透了息扶黎的一只手,力道大的还射进了她的胸口里。
好在,经过息扶黎一双手的阻拦,射伤她的唯有最尖锐的那一点。
她能看清箭头上的倒刺,带着息扶黎的血肉,喷洒出的鲜血浸透她的胸襟,让她分不清哪些是息扶黎的血,哪些是她自己的。
息扶黎眸色狠厉如孤狼,一起煞气陡然爆发出来,他薄唇边还噙着鲜血,众人就见他冷笑一声,居然从榻上站了起来。
赤脚落地,衣衫松垮,甚至于,他身上还扎着九根明晃晃的银针。
然他鸦发披散,发梢染血的模样,像是九幽修罗。
只见他手一扬,从姜阮身上拔出那点箭尖,然后反手折断手背箭杆,从掌心扣着倒刺,将冷箭从血肉里拔了出来。
沐岸灼惊骇不已,耳边带血腥的冷风袭过,那染血带碎肉的箭矢竟依原路反射了回去。
渐散的毒烟中传来一声惨叫,凄厉又痛苦。
“酥宝儿!”沐岸灼反应过来,他龇牙裂目,一个箭步奔过来,连忙给她处理伤口。
息扶黎看了她一眼,自己动手拔了身上的银针,顺手又带上此前那九十九根银针。
待毒烟彻底消散之时,闷头冲进来的夷戎兵只觉眼前银光点点,无数的银针从天而降,每一根银针正正没入眉心,瞬时击毙当场。
“咳!”洒一把银针出去,息扶黎就咳一口血,他的血从红到发黑的颜色一直到猩红,触目惊心的很是骇人。
“杀!”最外围的大殷兵众终于冲杀进来,将剩余的夷戎兵冲散,并围起来绞杀。
“息扶黎,滚过来!”沐岸灼半抱着姜阮怒喝一声。
息扶黎回身,他脚下每一步都是鲜血,胸口前襟殷红一片,甚至于左肩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他万分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姜阮面前,再没有多余的力气,顺势半倒她身边,背靠榻沿。
姜阮伸手,冰凉地指尖碰了碰他的手,即便入手皆是黏糊的血。
“息扶黎,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她视野模糊,全身都轻了起来,这种感觉她份外熟悉,“如你所愿……我……要走了……”
她说着,轻轻翘起嘴角,弯起黑白分明的眼瞳,白嫩带血点的脸上析出个浅淡如冰水的笑。
息扶黎心头一紧,他反手捏住她细细的手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听闻这话,姜阮脸上的笑越发的淡,就如同逐渐消失不见的泡沫:“你不是君子……”
她歪着头,固执地看着他的方向,突然用力全身的力气抓着他的手:“你要对我再好一点知不知道,我贪心……两辈子的好,一起给我……”
掌心的手力道渐松,息扶黎顿了顿,头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好,我护你一世无忧,免你一生流离,只要我还活着……”
圆圆的点漆黑瞳,映着青年带血的面容,光亮逐渐暗淡下去,最后像熄灭的烛火般,只余袅袅青烟。
息扶黎如坠冰窖,他看着酥酥的闭目的脸,某种恐慌逐渐浮上心头:“酥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闭上,长翘的睫羽安安静静,好似熟睡了一般。
“酥酥?”息扶黎指尖发抖,他想探她鼻息,却什么都抬不起手来。
沐岸灼面沉如锅底,他三两下飞快给小姑娘止了血,又喂她吞下解毒OO药丸,弯腰抱起人就要走。
“留下酥酥!”息扶黎用力拉住小姑娘的手,“留下她。”
沐岸灼怒气冲冲:“够了!要不是因为你,酥宝儿会受伤?”
青年头靠在榻边,头一回开口跟人求情:“不要带她走,我想看着她……”
沐岸灼哪里会同意,他衣袖一甩,拂开息扶黎。
“世子,你怎么样?”伏虎赶紧扶住息扶黎。
“酥酥……”息扶黎目光一直锁在小姑娘身上,片刻都挪不开。
长翘的睫羽微微颤抖,像蝴蝶抖动翅膀,她茫然地睁开眼。
“酥宝儿?怎么样?”沐岸灼也是很激动,他赶紧将小姑娘放平,让她好受一些。
酥酥转动眼珠,她目光从沐岸灼身上滑过,落到一身是血的息扶黎身上。
接着,几人就见她眼圈立马红了,眼泪汪汪的说:“大黎黎,疼……”
也不晓得,她是说自己很疼,还是觉得息扶黎身上伤口疼。
息扶黎却是笑了,凤眸飞扬,琥珀流光,他想像从前一样揉小姑娘发髻一下,可手抬不起来。
“乖,闭上眼睛睡会就不疼了。”他低声说。
酥酥抽了抽鼻尖,脑子也胀的厉害,诸多陌生的记忆充斥其中,让她昏昏沉沉,挣扎了两下,还是闭上了眼。
心头的大石头落地,息扶黎顿觉整个人虚弱的连呼吸都费劲。
小姑娘这会离他近,他指尖动了动,伏虎福至心灵,将他的手搭到酥酥手上。
如此,他才放心地晕厥过去。
沐岸灼气的心口都疼了,扯了两下青年的手,居然扯不动,他还死死地拽着小姑娘。
他瞪伏虎:“把你家世子的手给我拿开,不然我砍了他!”
伏虎默默去掰息扶黎的手指头,掰了半天,一根手指头都没掰动,反而把小姑娘细嫩的皮肤给磨红了。
伏虎斜睨了人事不省的自家世子一眼,厚着脸皮说:“烦劳沐神医,将我家世子一并治了吧。”
沐岸灼跳脚:“你信不信我治死他?别以为他喊佩玖师妹一声嫂子,就脸大如盆,惹恼了我,我带着酥宝儿回桃源,过几年就把他给忘得干干净净!”
狠话撂在那,但在伏虎将一大一小两人搬上榻之时,闹腾得凶的沐岸灼还是下手给两人一起治伤。
谁让,某个脸厚如城墙地破落世子逮着人就不撒手!
城中乱成一团,如今息扶黎还晕迷不醒,伏虎只得去召集其他将领,商量着善后。
为免今日这样的偷袭再卷土重来,伏虎擅做主张,将城中夷戎百姓不论男女老弱,一并看管起来,吃喝拉撒都有人守着。
至于查出来的内鬼,自然是捉了等息扶黎醒了再处置。
一晃三日过去,沐岸灼已经给城中大部分的将士解了毒,整个临水城比之此前,戒备更森严。
唯有息扶黎和酥酥还没醒来,两人手拽在一块拉扯不开,伏虎只得拼凑加宽榻,然后往两人中间摆上小脚绢布屏风。
屏风中间有空档,刚好可以放两人的手。
便是日常擦洗,都是阿桑先在屏风那头,给酥酥清理了,这边伏虎才开始伺候息扶黎。
其他都还好,可两人要换衣裳之时就颇为不方便,阿桑只得找来剪刀,将穿不过去的那只袖子给剪开,套上后,再用针线缝上。
沐岸灼每过来看一次,就对昏迷的息扶黎吹胡子瞪眼一次。
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伏虎刚给息扶黎翻了个身,青年指尖动了动,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世子,你终于醒了。”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伏虎,脸上也是露出轻松的笑来。
息扶黎缓了缓,薄唇微动:“酥酥呢?”
他嗓音低沉,哑得厉害。
伏虎面色古怪地看了他手一眼:“世子,你拉着酥酥好几天了,怎么都掰不开你的手。”
息扶黎一愣,他转头,抬起手来,就见手心里,是一只比他手小很多的小手,细细软软的跟葱白一样。
伏虎赶紧移开榻中间的屏风,让息扶黎可以看到人。
在他面前素来活泼娇俏的小姑娘此时安静地躺在那,脸白无血色,就是那樱花瓣的唇都不复此前的光泽。
青丝逶迤,铺泄满榻,便衬得她越发娇小。
还没长大的姑娘呵,又最受不得疼,他记得那箭尖穿过他掌心,射进去小姑娘胸口约莫还有好几寸深,那该多疼来着。
“世子,沐神医说,酥酥也快醒了,她的伤口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伤,止了血就好得快,就是,”说到这里,伏虎顿了顿,更小声的说,“可能会落疤。”
小姑娘打小就爱美,这身上留了疤,总归是件憾事。
息扶黎侧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姑娘,嘴里却道:“宫里的雪肌膏也去不了疤?”
伏虎道:“去不了,不然沐神医自己就给酥酥用了。”
息扶黎下颌线条紧绷一点:“无碍,往后没谁敢嫌弃她?谁嫌弃我就弄死谁!”
他口吻很轻,但说出的话却杀意森森。
他总能给她找个不嫌弃她又爱娇她到骨子里的良人为婿,便是找不着,他也能养她一辈子,让她快活一辈子。
“城中如何了?”息扶黎瞅着小姑娘,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问。
伏虎将城中之势细细回禀了一遍,就听青年面无表情的说:“让城中所有夷戎百姓赶到一块,在内鬼身上试刀,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千刀万剐。”
他不过是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也不想落个屠夫的名声才懒得搞屠城那一套,谁知道,就有人以为他好心?
青年冷笑一声,骨子里的冷漠无情从眉目浮现出来:“把城中夷戎精壮都给我弄去修城墙!”
伤了他,他不会如此愤怒,可误伤到小姑娘,息扶黎心头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伏虎神色一凛:“喏。”
与此同时,谁都不知道,姜酥酥正在做梦,她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被五哥哥姜明非丢到西市,又被人拐到黑市里。
但是这一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大黎黎来救她。
她被人买回去,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在那里,她见着很多小姑娘,有白雪雪,还有阿桑。
她很害怕,可是又不敢哭,不知道到底谁可以救她。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跌倒在漆黑的大街上,没功夫疼痛,爬起来向着光亮的地方跑……
后来,一转眼她就长大了,她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见着大黎黎。
她欢喜地喊他,想朝他跑过去,但无论如何,她都跨不过去,仿佛无形中,有一道屏障挡在中间。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回到桃源,看见的是漫天火光,还有爹爹抱着娘亲的尸体……
那一瞬间,她心痛难当,滔天的哀恸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无措无助,只得抱着脑袋蹲下,大声喊道:“大黎黎,你在哪……”
“酥酥?我在这,大黎黎在这……”
正在喝药的息扶黎一惊,连忙扔了药碗,一把抓住小姑娘胡乱挥舞的手。
“酥酥,醒醒,睁开眼睛。”息扶黎倾身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脸。
酥酥哽咽起来,豆大豆大的眼泪水顺着眼梢滑入鬓角,顷刻就打湿枕头。
“乖,别怕,我一直在呢……”酥酥陷入梦靥之中醒不过来,息扶黎只得连人带薄衾一并搂怀里,“好姑娘,不用害怕……”
终于酥酥停止了挣扎,她湿润的睫羽轻颤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息扶黎心头一动,细细打量她的表情:“酥酥?”
谁知小姑娘甫一清醒,见着面前的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息扶黎松了口气,还会哭,那就是他养的小姑娘没错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重,姜阮最后拽着他手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此时的酥酥,又已经知道了多少?
酥酥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死命抱着青年脖子,微微发着抖。
“好了,莫哭了,没事了,都没事了。”息扶黎难得温言细雨。
“我……我梦见大黎黎你死了……还有爹和娘亲,桃源的师兄们都死了……连玉珏大哥也不在了……”小姑娘满目惊恐,怎么都走不出那梦境带来的阴影。
闻言,息扶黎面色凝重:“还梦见什么了?”
酥酥摇头:“越尧大哥腿一直没好,他也没有和姊姊成亲,他最后……最后打开城门,放了好多好多拿大刀穿铠甲的人进城,他们……他们冲进皇宫里了……”
“然后呢?”息扶黎急急问道。
小姑娘抹着眼睛:“我不知道,后面的我不知道……”
她很崩溃,梦境里的一切像是真的一样,那样的一生,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乖,没事没事。”息扶黎只得一遍一遍跟小姑娘不断重复。
见她惶恐如惊弓之鸟,只恨不能贴到他身上,息扶黎犹豫了瞬,低头在小姑娘眉心轻啄了一口。
像是蜻蜓点水,又像是毫羽扫过心间,让小姑娘刹那就忘了哭。
她看着他,眼里还有泪水,脸上也是湿润的,黑眸大睁,有些意外,有些难以置信。
凡事开了头,再羞耻的事,就自然不过了。
息扶黎收敛了旁的心情,揉着小姑娘的青丝,笑着又亲了亲她小脸:“没事,梦都是反着的,你看大哥和你姊姊成亲了,腿也好了,你玉珏大哥也还在是不是?桃源也很平安……”
酥酥不哭了,只抱着息扶黎手臂蜷缩在他身边,很是没安全感的问:“大黎黎,要是我再被卖了,你会不会不来救我?”
息扶黎眼皮一跳,他屈指弹在小姑娘额头:“瞎想什么,谁敢卖你,我就砍他脑袋,还抄他家!”
酥酥蹭了蹭他手,稍微安心些许,她闭上眼睛片刻,心有余悸不敢再睡,遂说:“大黎黎,你跟我说说那顶金冠的来历吧?”
息扶黎斜眼看她:“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给你的回信?”
小姑娘低声道:“本来就是要给我的,我那不叫偷看。”
息扶黎单手撑头侧躺下来,想了想说:“酥酥,我偶尔也做噩梦的,像你说的那种,甚至于,有时候你会发现,梦境里一些小事真的会发生,但是你要记住,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们当下,才是真真切切的。”
“哦,我知道了。”小姑娘乖乖地应了声。
“但是,”息扶黎话锋一转,“以后再做了什么梦,记得跟我说,不准瞒着我,嗯?”
小姑娘点头,像是真听进去了一般。
息扶黎见她没惦记梦里的事了,他才懒洋洋的说起那顶金冠的事。
半个时辰后,到底伤势未愈,小姑娘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息扶黎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再做噩梦,适才轻手轻脚下地,出了主营。
他并不知道的是,几乎在他前脚出去,后脚小姑娘就睁开了眼睛。
她愣愣看着门帘的方向,好半天一声不吭。
尔后,她脑袋挪蹭,挪蹭到息扶黎的枕头上,伸手摸着胸口伤处。
“神仙姐姐……”她像是哭一般扯了扯嘴角,“姜阮,你又何须自己骗自己……”
第086章 手指头
不过短短几日; 息扶黎除却左肩伤口不曾痊愈,体内余毒早清的一干二净; 他亲自督守临水城; 又遣回来一部分城郊的将士。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还点出一队五百人的精兵,悄然摸出城,整日整夜在外巡视; 但见小股的夷戎人就突袭一番。
对内; 城中的夷戎百姓不管老弱妇孺都被严格的看管起来,盖因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那几名内鬼被千刀万剐; 如何的生不如死; 一时之间城中倒安宁了。
酥酥的伤好的也快,沐岸灼都给她用的好药; 半点不可惜。
小姑娘是在第五日下的床; 白嫩小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血色; 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但不知是因着伤口疼还是旁的原因; 周遭的人发现小姑娘时常一个人坐着不说话,颇为沉默。
这日; 她抱着微凉的药碗坐在息扶黎的主营门口,青丝披散下来,没有挽; 盖在肩头后背,衬得人越发娇小可怜。
阿桑捧着几个很甜的野果回来,递给小姑娘她也不接。
“酥酥?”阿桑蹲她身边; 看了她好几眼,提醒道,“药要凉了,凉了苦。”
酥酥眨了眨眼,她目光幽远,表情空泛,好似在看着某个地方,又好似没有。
阿桑就听她说;“阿桑,我很害怕,你说我要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办?“
阿桑挠了挠头,困惑不解的问:“怎么会是另外一个人?你是酥酥啊,一直都是酥酥。”
小姑娘垂眸,看着褐色的药汤,意味不明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脑子里凭空多出来的诸多记忆,虽然有些只是片段,但她隐隐觉得那些约莫都是神仙姐姐的。
从前年纪小,很多东西都不懂,目下来看,所谓的神仙姐姐,竟像是另外一个她,一个没有认识息扶黎的姜阮。
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小姑娘微微发起抖来,她的声音都带着哭音:“阿桑,我真的很害怕……”
“有甚可怕的?”
息扶黎的声音倏地响起,他逆着光大步而来,身后猩红的披风席卷飘扬,鸦发逶迤间,仿佛是按下云端的俊美神祇。
酥酥抬头,点漆黑瞳映着他的模样,这几日瘦了的小脸上带起一点委屈,可怜兮兮得像是被丢弃的幼兽,无措极了。
息扶黎接过阿桑手里的野果,阿桑自觉让位并摸着鼻子走开了。
息扶黎长腿一伸,直接席地坐小姑娘身边,他一点下颌:“先把药喝了。”
酥酥顿了顿,迟疑了瞬,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了口。
那药十分的苦,味道还很不好闻,小姑娘越喝越皱眉头,整张小脸都纠结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一小碗药喝完,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张着嘴巴,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往外抽气。
还不等嘴里的那股苦味散去,冷不丁一颗甜滋滋的果子就被塞进了嘴里。
小姑娘下意识用舌尖卷住果肉,用力吮吸了口果肉里的汁水,然后舔了舔唇珠,侧目望着青年。
“嗤,出息?”息扶黎哂笑一声,手里动作却不慢,已经再给小姑娘剥第二颗野果。
那野果荔枝大小,熟透了本就很甜,阿桑还洗的干干净净,但息扶黎嫌那果皮上多少有些涩味,他遂细致地剥了一道皮。
小姑娘嘴里的刚好吃完,唇边又塞过来一颗。
她正要抬手去拿,息扶黎挑眉一扬手:“直接用,省的弄脏手。”
小姑娘顿了顿,迟疑着头伸过去,缓缓张开嘴含住了一点果肉。
息扶黎顺势指尖一推,将果子塞她嘴里。
带老茧的指腹从小姑娘粉嫩如樱花的唇瓣掠过,像是摸在棉花上一般,柔软的不可思议,让他想顺手捏一捏,也不知小姑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好捏。
小姑娘嘴里含着果肉并不咬,而是一点一点挤压出甜甜的果汁,那味道慢慢地蔓延到整个嘴巴里,便像浑身上下都是甜的,能让她觉得心情好一些。
息扶黎扬手,捏着最后一颗野果:“可还要用?”
小姑娘摇头,因着果子在嘴里滚来滚去,面颊就时不时鼓起,颇为可爱。
既是不用,他直接扔进了自己嘴里,咬两三下就吃下肚。
“你在怕甚?我不是说了么,有任何话都可以跟我说。”息扶黎单膝屈起,一只手搁膝盖上。
小姑娘垂下睫羽,长翘的睫羽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良久,她才说:“那不是梦,大黎黎你早就知道神仙姐姐就是我对不对?”
凤眸深邃,琥珀滟潋,恍如银月碧波,他勾起嘴角:“是或不是,该发生的不是都没发生?你五岁在黑市,我来救了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改变了。”
小姑娘抓着空凉的药碗:“如果目下的一切是真的,那梦里发生的那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息扶黎说:“上辈子,我将那些事归为上辈子发生的,然后机缘巧合,我们这辈子提前知晓了,自然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包括生和死。”
“上辈子?”小姑娘愣愣地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息扶黎叹息一声,有些心疼,虽说都是偷得一世苟活,但小姑娘和他又很不一样,他那会直接一睁眼就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可小姑娘是单单纯纯地活了十多年,什么都不知道,还将自个的残魂认作神仙当依靠。
他抬手,大掌揉了揉小姑娘的青丝,掌着她后脑勺将人拉近,低声在她耳边说:“酥酥,你就是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眼下你多的,只是一段记忆,如果这段记忆让你不开心,我们可以忘掉。”
小姑娘摸着他手背,像菟丝一样攀附着:“大黎黎,你说我们是提前知道的,所以可以改变,那桃源沐家,我爹我娘还有师兄他们,我是不是都能做些什么,不让他们出意外?”
“是!”息扶黎斩钉截铁地道,“不过你一个人力量太单薄,你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帮你的。”
听闻这话,小姑娘死死抓着他的手,吐出一句话:“是医典,他们想要沐家的医典。”
息扶黎眸光一厉:“谁想要?二皇子么?”
小姑娘摇头:“我不清楚,我记不得了。”
“好了,没事,”息扶黎拍了拍小姑娘脑袋,“记不得也无所谓,我会给大哥去信,让他多注意京中动静,再给我一些时日,等我回京。”
小姑娘点了点头,她忽的不放心的又问:“我真的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姜阮?”
这样有些怪力乱神的事,小姑娘心中实在没底。
“不会!”息扶黎认真道,“我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闻言,酥酥松了口气,她低着头抠着药碗边缘说:“其实我不怕历经那些,只是我怕不认识大黎黎,我在梦里见过你好多次,可是每一次我们都不认识,我很急,我想朝你走过去,但是,但是我走不过去……”
这话说得让人心酸,也让息扶黎生了些后悔出来,早晓得今日,上辈子他就该主动一些,哪怕仅有那么一次,走向她,跟她说——
“姜阮,幸会!”
小姑娘软软的手指头勾着他的手,歪头黑眸晶亮地望着他:“不过真好,大黎黎这一回在黑市救了我,没有像上辈子那样。”
那根细细的手指头,软绵绵的像蠕动的白蚕一样,在他手心里勾来勾去,也像勾在他心上。
小姑娘的眸光纯然,满眼的信赖,叫息扶黎心头微刺。
他忽然说:“我当初救你,也是不怀好意的,我甚至不准姜家把你接回去,因为你往后福运很好,我想让你先跟我处出感情,再分一些福运给我。”
小姑娘睁大了眸子,从来没想过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衷。
息扶黎轻咳一声,略微不自在的道:“你要生气也可以,但气过了就不准跟我闹,知不……”
“不生气,”但见小姑娘软糯娇俏,仿佛初春的花蕾,“大黎黎后来对我好,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不对?”
说道这,她斟酌片刻又说:“便是你送了我回姜家,我可能早晚还是会被奶娘他们丢了的,姜爹爹和玉珏大哥是很疼我,但是在后宅,他们并不能时刻都照看到我。”
“而且,”小姑娘眼底有某种光亮冉冉升起,她凑近青年,轻轻弯了弯嘴角,“如果我真有福运,我愿意分给大黎黎的。”
小姑娘的气息,绵软温热,又带着刚才野果的清甜,像是一汪汩汩溪流,蹿入心间,甜得醉人。
息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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