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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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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省的,”沐岸灼动作麻利得往上伤口上洒药,“你姊姊嫁进端王府,就是他嫂子不是,咱们是姻亲,大师兄哪里会见死不救。”
  姜阮松了口气,她跪坐着守在一边,低声道:“谢谢大师兄。”
  沐岸灼眉一竖,虎着脸佯怒道:“跟大师兄客气是不是?再客气我可真不管他死活了。”
  姜阮头蹭过去,甜腻腻的说:“大师兄不会的,我晓得大师兄最疼我的,爱屋及乌,大师兄也疼大黎黎不是?”
  沐岸灼哂笑:“胡说,我才不疼这个嘴巴坏的端王世子。”
  姜阮放下心来,她想起那箱子,又去抱过来,将里头的东西悉数都翻了出来,顿时讶然地睁大了眸子。
  “大师兄,”她欢喜地唤了声,拿起其中一沓信笺,眸光生辉,宛若晨星,“大黎黎给我回了很多信的……”
  沐岸灼已经包扎完伤口,在探息扶黎脉搏,他瞄了一眼笑道:“怪不得不给你箱子,约莫是不想你看到。”
  “为什么?”姜阮很是疑惑,这本来就是回她的信笺,何以不让她看?
  她开始拆信笺,一封一封的,从上到下挨个看起来。
  “腊月十三,桃源可有雪……”
  后面只有两三句话,字迹潦草,龙飞凤舞,话尾,还滴上了墨点,显然忙起来信没写完。
  接着是第二封。
  “今日小胜一场,麾下献金冠一顶,冠嵌七彩石,听闻,此冠曾是夷戎首领爱妻所有,本世子以为,正适合及笄之用,送上……”
  姜阮放下信笺,从箱子里捧出那顶金冠,金光潋滟,流光满溢,最为特别的是那七颗宝石,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中间一半月形乳白色宝石。
  那宝石极为罕见,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里头流动的云絮,仿佛天际云彩,很是让人惊叹。
  “不错,这冠你及笄的时候戴正好。”往这边瞥了一眼的沐岸灼道。
  姜阮欢喜的心头冒泡,她美美得将金冠在发髻上比划了下:“大师兄好不好看?”
  沐岸灼认真打量:“非常好看,世子很有眼光。”
  姜阮美滋滋的,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金冠,喜欢地摸了又摸,摸够了才继续看剩下的回信。
  往后的回信没几封,而且一封比一封短小,甚至于,越是到后头,字迹越是潦草,连笔锋都没有了,最后一封信上,落着一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沐岸灼道:“应当是那会已经中毒受伤了,不想你担心,故而不曾把信送回来。”
  姜阮默默收好信笺塞怀里,她捧起金冠,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青年。
  受了伤的息扶黎,不再皱起眉头,脸色也很白,连薄唇也是没血色,少了睁眼时的锋芒毕露,人也不复尖锐冷硬。
  这模样的息扶黎,可以让人随意靠近,也让人生不出畏惧之心。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何种情绪,只是有些闷,闷得她不痛快,闷得她宁可他睁开眼,嘴巴再坏些也无所谓。
  沐岸灼从他中指尖取了一滴血,他观察片刻,又嗅了嗅:“他中的毒和城中中毒的那些将士并不一样,寻常解毒方子与他无用,我先试试看排毒,不过并无把握。”
  姜阮捧金冠的手一紧,心尖像是被什么给拽住了一样,难受的有点疼。
  沐岸灼开了方子,送出去给一直侯在外头的伏虎,回过头来,就见小姑娘软软的手指头勾着青年的,她眼圈有些红,无措的问:“大师兄,能解毒的对不对?”
  沐岸灼揉了她发髻一把,也没法违心承诺,只得说:“我尽力而为。”
  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你也莫担心,实在不行,就送他去桃源,师父出手定然十拿九稳。”
  姜阮揉了揉眼睛:“可是爹爹都好多年不曾出手了,要是爹爹不同意怎么办?”
  沐岸灼失笑:“你想多了,若是你开口求师父,他岂会不出手?”
  姜阮被安抚到了,她稍稍放下心来,将金冠收好放一边,又摸了帕子给息扶黎擦汗。
  沐岸灼收拾好营中的血迹等脏物,问道:“酥宝儿,回去歇着,伏虎会安排人照料的。”
  哪知,小姑娘一径摇头:“我小时候常做噩梦,都是大黎黎陪着我的,我想陪着他。”
  沐岸灼也不勉强,晓得小姑娘跟息扶黎之间羁绊深厚,与常人不同,遂道:“那你要答应大师兄,别把自己累坏了,我接下来都在医舍那边,他要有事,你就差阿桑来唤我。”
  姜阮点了点头,目送沐岸灼出去,她提醒道:“大师兄,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沐岸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
  宽敞的主营里头,就只剩昏迷不醒的息扶黎和姜阮。
  她让人送来热水,拧了帕子,同他擦手擦脸,至于身子,则是伏虎进来伺候的。
  换了干爽衣裳的息扶黎,像是陷入熟睡之中,姜阮趴在榻边上,头枕在手臂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看了会,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脸,本以为会是冷的,碰触下,指尖一点暖意。
  她心虚地猛然收回手,轻咳一声,嘀咕道:“大黎黎,我是好心,怕你睡死了……”
  息扶黎自然是没法应她的,小姑娘守了半晚上,实在困乏得厉害,模模糊糊间爬上榻,挨着青年蜷缩起来,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甚是安稳,就像是很多年前,还和青年同宿一榻的时候,他身上气息,总能让她不再做噩梦,可靠到令她心安。
  就像是,他承诺过的那般,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视野,抱起她,免除一应艰难困苦。
  在端王府的那段时日,竟是比她在姜家的日子还快活。
  她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不喜欢她怎么办,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讨好每一个人,更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怕一眨眼,就被丢了没人要她。
  盖因如此雏鸟之情,她自个都没发现,竟是格外的依恋他。
  这种依恋,像柔软的浮云,又像白白的棉花,包裹她周身,温暖的好似回到了母胎之时。
  然这种温暖不过一瞬,就被一股滚烫的灼热冲刷得干干净净。
  姜阮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像搁了块炭火似的,烫的她一个激灵翻身就爬了起来。
  “大黎黎?”她心下骇然,那滚烫不是别的,居然是息扶黎忽然发起烧来,一身烫得惊人,连脸上都泛出不正常的潮红。
  姜阮跳下榻,软鞋都顾不上趿,披头散发地冲到外头喊道:“伏虎,伏虎,快去找大师兄,再给我找些冰来!”
  伏虎面色一整,他去找冰,阿桑则去快若疾风的去找沐岸灼。
  待沐岸灼过来之时,姜阮已经给息扶黎额头上敷着冰冷的帕子,还在用烈酒擦他手心胸口。
  沐岸灼两指一搭,面色凝重:“伤口无碍,是毒散发的太快,我开的方子没起作用。”
  “啪嗒”一声,姜阮手里湿哒哒的帕子掉到地上,她努力镇定的问:“是要送回桃源吗,大师兄?”
  沐岸灼摇头:“来不及了,只怕在半路上毒就会入肺腑,到时便是师父妙手回春,也无济于事。”
  姜阮瞳眸骤然紧缩,她看着浑然不知人事的息扶黎,又问:“那姊姊呢?姊姊从京城赶过来可行?”
  沐岸灼随手拿了匕首,唰的一下就在息扶黎中指尖划了道口子,再用力一挤,当即猩红中带紫黑的血飙了出来。
  “佩玖师妹擅长医理,并不擅毒,她来也没用。”沐岸灼皱起眉头,再见那血呈红色后,才掐住伤口止血。
  片刻后,息扶黎身上渐次凉下来,他脸色又开始泛白。
  姜阮茫然无措,她愣愣看着息扶黎,脑子里一片空泛。
  沐岸灼思忖片刻,忽然说:“酥宝儿,你能救他。”
  姜阮转头看着沐岸灼,好似没听懂沐岸灼的话。
  沐岸灼道:“师父教过你的,沐家的九针术,九针术应当可以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姜阮怔然,沐岸灼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九针术?大师兄你不会吗?”
  沐岸灼认真道:“九针术,只有沐家嫡出才能学的,所以这世上,只有师父和你才会。”
  姜阮并不清楚这些,前些年爹爹笑着说,教她扎针玩耍,她便听话得学了一两次。
  过后,爹爹不曾再提及,她也就搁脑后没再管过。
  沐岸灼说:“我们都晓得,酥宝儿你很聪明的,所以你可以救他的,只要你想。”
  姜阮表情都快哭了,她抖着唇说:“大师兄,我只记得下针穴位和顺序,而且爹爹只让我在木头人身上扎过一次,我没扎过其他人……”
  “没事,”沐岸灼揉着她指尖,“一次就够了,你就当这次还是扎木头人。”
  小姑娘不断摇头,艰难的说:“他不是木头人,他是大黎黎呀。”
  她要是扎错一针,后果不堪设想。
  沐岸灼叹息一声,行医者,手上拿捏的是活生生的性命,但凡差错一点,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小姑娘负担这些。
  “酥宝儿,你听大师兄说,”他握着她肩,默默给予她勇气,“你不想大黎黎有事对不对?所以你绝对不会出错的,相信大师兄,我会再旁看着。”
  姜阮看了看沐岸灼,又看了看息扶黎,抽了口冷气,声音都在发抖的说:“嗯,我不会出错的,我把大黎黎当木头人,他就是木头人……”
  沐岸灼立马让伏虎和阿桑去准备,并守在门口,天塌下来也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他摆出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亮如白昼的烛火下,银光点点,泛着森冷点光。
  姜阮一身冰冷,她木着脸,不敢去看息扶黎的脸。
  “酥宝儿,大师兄在这里。”木按照拍了拍她的肩。
  手下的肩膀,骨架娇小,还没有几两肉,甚是娇弱。
  姜阮捻起袖子揉了揉眼尾,将那点湿润逼回去,她紧了紧手,白着脸勉强道:“我知道,大师兄,我一定会治好大黎黎的……”
  她说着这话,已经捻起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小小的银针在她指尖,像是冰做的,冷的她动不了。
  沐岸灼皱眉,到底还是太过勉强,可九针术不光是下针穴位和顺序至关紧要,下针的手法也有讲究,便是目下姜阮跟他口述,他也是学不会的。
  是故,只有让小姑娘亲自来动手。
  姜阮深呼吸,她擒着针悬在息扶黎胸口上方,白瓷肌理,缀一点嫣红茱萸,不仅不女气,反而有一种精致的美感。
  担忧之色从沐岸灼眼底闪过,他摸着短须,并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姜阮手动了动,银针下落,眼看就要刺破肌理,扎进肉里。
  她突然又顿住了,沐岸灼正在疑惑间,就见微微低着头的小姑娘说:“大师兄,你能否在外面守着。”
  那语气,少了起先的慌乱和无措,反而多了几分平淡。
  沐岸灼表情凝重,他仔细看着姜阮,总觉得她这会有些不对劲。
  姜阮复又开口:“大师兄,我没事,我已经能下针了,你就在外头等会,我唤你再进来。”
  “酥宝儿,你莫勉强。”沐岸灼道。
  姜阮点了点头:“大师兄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沐岸灼只得抬脚出去,他走到门帘处,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就见小姑娘缓缓抬起头来,侧脸漠然,气息深沉,同刚才判若两人。
  他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些发憷。
  待整座营里再无第三人,姜阮眸光奇异地看着息扶黎,她轻声哼了哼:“晓得送我金冠,还算你有心。”
  她说着这话,手头那根银针换了个地方,从息扶黎头顶扎了下去。
  整根银针没进去,不过几息,息扶黎猛地睁开眼!
  琥珀眼瞳转动几下,青年脸上带起疑惑:“酥酥?”
  姜阮捻起第二根银针,开始正式施针:“恭喜你,成为我九针术下第一人,你最好别动,针扎歪了,死了可别怨我。”
  这口吻,这语气,息扶黎凤眸瞬间凌厉:“姜阮?怎么是你?酥酥呢?”
  姜阮面无表情:“聪明,这世上也只有你分得清我和酥酥的区别了,可惜猜中了没奖励,只有被针扎。”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脑子里小姑娘学过的,放心大胆地下针:“她下不去手,所以我就出来帮她一把。”
  息扶黎对栖身在小姑娘身体里的前世残魂,不喜欢也不讨厌,纵使他晓得残魂同小姑娘都是一人,但也实在生不出面对酥酥之时的那种好感和耐心来。
  “你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他还记着上一回她出来,是在牛毫山找着沐佩玖之时。
  姜阮挑开青年的中衣,微凉的指尖摸上他的胸口,并轻轻揉按起来,好似在确定穴位。
  那抹凉意,仿佛盛夏里,碰触到嘴唇的冰镇酸梅汤,又像是浮羽扫过,激起一点酥痒。
  息扶黎眉目生了恼意,他瞥见自个大开的衣襟,又见小姑娘那双软软的小手还在身上摸来摸去,顿时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他低喝了声:“把你的手拿开!”
  姜阮挑眉,一眼看穿他的羞窘:“佛陀看世人,世人皆是佛,息扶黎你看我又是什么样的?”
  息扶黎不耐:“你还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该滚的时候就滚!”
  姜阮半点都不恼,她上辈子活的久,见证了诸多生死,早练就波澜不惊,即便是有些事不太想的起来了。
  她埋头继续下针,嘴里说:“息扶黎,你帮我个忙,我就再不出来。”
  息扶黎冷笑一声:“我凭甚帮你?”
  姜阮已经在他胸口扎完了针,跟着开始碰触到他腰腹肚脐的位置。
  她淡淡的说:“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就不想知道上辈子到底是谁害的你?”
  对这问题,这些年息扶黎想过很多次,他老是记不起宫宴上,到底是谁给他的毒酒,但想来想去,置他死地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最有可能。
  姜阮手指头在青年石更邦邦的月要腹按了几下,那腹部,肌理整齐呈块状,线条如鱼鳍,暗含让人不可忽视的爆发力。
  “你在按哪?”息扶黎薄唇一启,冷冰冰的道。
  姜阮歪头望着他,黑眸纯然无辜,那表情和酥酥像极了。
  息扶黎一窒,心头的羞耻感以洪涝滔天的速度冲破胸腔,袭上他的大脑,让他耳根滚烫。
  若是换了旁人,他自然无甚情绪,可对他亲手养过的小姑娘,且小姑娘还不曾及笄,他便总有一种格外强烈的羞耻心。
  还觉得自己份外的禽兽!
  毕竟小姑娘还小,感情上懵懵懂懂的没开窍,他就在她面前袒露身体,这样的行为,要是可以动弹,他非得砍自个几刀。
  “嗤,”姜阮嘲笑了声,开始下第四十根银针,“放心,酥酥还什么都不懂,不会觉得如何。”
  听闻这话,息扶黎心头一凉:“你就懂?你不是没成亲么?”
  姜阮眼神一厉:“与你何干?”
  见她这般表情,息扶黎心头明白几分,他勾起薄唇轻哼道:“原来你是真不懂。”
  姜阮横他一眼,手下重了几分:“当今二皇子,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他,不然就等着你哥给你给桃源的沐家收尸吧。”
  仿佛这仇恨深入骨髓,她便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可仍旧深刻地记着这仇恨。
  息扶黎身上戾气散落出来,他蓦地问:“这等事,你莫要同酥酥说。”
  姜阮落完第七十八根银针,还剩下二十一根银针,却是要扎在腿上的。
  她抹了把汗:“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不会跟她说的。”
  说着,她站起身,弯腰开始解青年的裤头。
  息扶黎脸都青了,急的额头青筋迸出来:“不准脱!你给本世子住手!”


第085章 没开荤
  两辈子以来; 息扶黎从未感受过现在这样的恼怒和羞耻。
  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涨红起来;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恼羞成怒的。
  姜阮指尖扣着他裤头的动作一顿; 撩起眼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不脱?我找不准穴位,把你扎死了,我可走不出这临水城。”
  息扶黎喘着气; 凤眸因为太过愤然而亮澄如火; 他努力动弹指尖,却一身虚弱无力; 这等无能的感觉; 让他心头的怒火又高涨了几分。
  “你敢用酥酥的手脱本世子衣裳,信不信我好了; 找得道高僧把你驱了!”青年说的色厉内荏; 丝毫没有平素的威慑力。
  姜阮嘲弄一笑; 细细软软的手指头挑着他裤头细绳; 要扯不扯的说:“这么紧张?息扶黎你该不会两辈子都是没开过荤的雏儿吧?”
  她还记着他起先说她没成亲不懂那些这茬,如今逮着机会就找补回来。
  青年脸上的表情在这句话之后十分精彩; 变幻不定,最后一片铁青。
  “姜阮,你想死么?”他几乎是咬着牙根; 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这话。
  这人目下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姜阮又不是见识不多的酥酥; 才不会被他吓到。
  她疑惑道:“不应该呀,以前谢氏不是给过你一个通房?那个长得妖妖媚媚的,大月匈细腰,一笑就能勾男人魂的那种。”
  息扶黎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姜阮眨了眨眼,脸上浮起难以置信:“你该不会养着那么个大美人,结果碰都没碰一下。”
  息扶黎见不得姜阮用小姑娘的脸做出那等表情,这让他觉得十分没脸,而且颇有一种教坏了小姑娘的嫌疑。
  他闭目,带着认命的道:“要扎就赶快。”
  姜阮瞟了他肚脐一眼,形状椭圆,像一粒宝石镶在爆发力十足的流线肌理上,她指尖动了动,抑制住想抠一下的冲动。
  “咳,”她错开目光,总算是放过了他的裤头,艰难地撩起他裤管,“所以,你到底碰过那个通房没有?上辈子不是见你挺喜欢的?”
  有一回宫宴,他还带着那通房一并进宫了。
  息扶黎眉生暴躁,喝了她一声:“闭嘴!”
  姜阮冷笑:“息扶黎,我可不是酥酥,你再嘴硬我就脱你裤子!”
  这威胁瞬间起作用,让青年哑口无言。
  他望着她半晌,忽的妥协道:“你当本世子是什么人?色中饿鬼?一个专门用来迷人心智的玩意儿,也配让我恩宠?当初给谢氏几分薄面,才做给她看的。”
  那会,谢氏里子面子都做的足,他同息越尧和父王之间也多有隔阂,以至于,诸多的事,他不曾多想也不曾留意,竟眼瞎的以为谢氏是个好的。
  触及这些,他眼底就有杀意弥漫出来,一身的戾气,深沉的很。
  “啪”姜阮一巴掌拍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开始找穴位下针。
  息扶黎气结:“姜阮,别以为你仗着酥酥的身子,本世子不敢拿你怎样,你给本世子收敛收敛,不准动手动脚!”
  姜阮斜他一眼,又专心扎针:“所以说我一直觉得你有点蠢,世间人,大善即大恶,谢氏赚得满钵好名声,完美的就跟圣人一样,可能么?”
  便是心知肚明姜阮说的有理,息扶黎嘴巴上也绝对不承认。
  他冷哼:“你当本世子跟你们这些后宅妇人一样?整天没事就琢磨这样那样的?”
  姜阮:“……”
  她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捻起又一根针,暗暗吐了口气。
  息扶黎倏地开口道:“我想休憩一会,你去那边坐着过会再扎。”
  姜阮摇了摇头:“你想死,我还不能让你死了。”
  九针术,顾名思义要扎九十九根银针,每一针都很有讲究,是件十分耗费心神的事。
  当剩余最后十根银针之时,姜阮面色越发凝重。
  这最后的十根银针,至关重要,能不能一口气逼出毒,皆在十根银针上。
  她随手拿起案几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黑眸晶亮如水洗:“息扶黎,记住了,一定不能让二皇子称帝,要杀了他!”
  小姑娘速来都心善,性子也绵软,从来不会对谁心怀仇恨。
  以至于那张白嫩小脸上弥漫出仇恨之时,息扶黎愣了下。
  说完这话,姜阮便抿着唇不再多说,她微微低着头,侧脸认真而冷肃。
  息扶黎指尖动了下,他听到自己在说:“我晓得。”
  姜阮仍旧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他的应许。
  一时之间,营里安静空荡了下来,息扶黎凝神,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他薄唇动了动:“姜……”
  一句话未完,外头蓦地传来刀剑相击地撕打声响,且能听出那声音越发近前,正是朝着这座主营而来。
  息扶黎眸光一厉,便是虚弱不堪,那一瞬间,亦从他身上爆发出磅礴如山的杀伐威慑力,让人心惊。
  “酥宝儿,你针扎完没有?”沐岸灼撩门帘探身进来问道。
  他的脸上溅了血点,衣袍上也有血迹,气息不匀,颇为狼狈。
  息扶黎扭头,透过门帘缝隙,他就看到外头正和一众夷戎兵厮杀的难分难解的伏虎和阿桑,另有城中大殷将士飞快赶过来。
  姜阮眼神无波,她手仍旧很稳当,不疾不徐地落倒数第五根针:“还有五针。”
  沐岸灼表情严肃:“快些,城中忽然出现夷戎兵,四处都打了起来,往这边来的援兵并不多。”
  姜阮叹息一声:“便是扎完了针,半个时辰内,他也是不能动的,需得等到毒血悉数排出来方可。”
  紧要关头,人心都是偏的,沐岸灼哪里还管的了息扶黎,他只道:“你只管下完针,先行撤退,世子自然有人保护。”
  姜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在沐岸灼眼里她好似半点不受外面的影响,淡定的和刚才那个手抖到不敢下针的小姑娘完全是两个人般。
  沐岸灼皱起眉头,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
  “铛”背后恶风袭来,他反手甩袖格挡开,放下门帘,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拦在门口。
  息扶黎顿了顿,眸色深邃的道:“你跟沐岸灼先走。”
  姜阮没有理会他,她捏着最后一根银针,眉目终于舒展起来:“我的手艺还不错,头一回扎,就毫无差错。”
  息扶黎皱起眉头:“姜阮!”
  “闭嘴!”姜阮反而吼了他一声,娇娇的嗓音其实并无任何威慑力,就跟奶猫的小牙口,咬不疼人。
  她专心致志得将那银针没入皮肉,太过专心,以至于鼻尖的细汗滚下来,落到息扶黎的身上。
  那一滴汗,不及黄豆大小,可息扶黎就是在那瞬间就感觉到一点温凉。
  犹如盛夏的清风,皮上是凉的,渗透肌骨后,眨眼就化为滚烫的灼热,似火山熔岩,轰隆蹿进骨头缝里,顺着浑身的血液,沸腾而上,最后汇聚到心房,烫的他所有的棱角盔甲都软化了。
  他望着小姑娘,愣愣的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
  “好了。”姜阮轻轻弯了弯眼角,直起身来转头看着他。
  那张白嫩的小脸,不知何时,幼时的婴儿肥渐渐退去,带出少女的青涩和绵软。
  他养过的小姑娘,七年过去,早在他视野不及的地方快长成了大姑娘,可以谈婚论嫁的大姑娘。
  而且,还诚如她幼年所说,自己往后会长成大美人呢。
  息扶黎皱起眉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姜阮胸口。
  还好,小姑娘还是小姑娘,还没长开。
  “过些时日回去之后,好生同闲鹤做学问,不然同你爹学医亦可,外头那些邀约宴请,无甚意思,乱七八糟的人情往来也没必要,姑娘家家的,有见识有学问,才不会被人哄骗了而不自知。”
  青年忽的就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大通。
  姜阮好笑,眉目间有戏谑。
  息扶黎被她笑得有些恼,恶声恶气的道:“哼,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说给姜酥酥的,让她好生记着。”
  姜阮坐榻前杌子上,手搭息扶黎脉搏上,她虽然不曾学过医,但酥酥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她寻着她的记忆,此时用来也不算陌生。
  “脉象过快,你身上还又烫了,可有呕吐之感?”姜阮问。
  息扶黎摇头,他只是觉得一身无力,连要动手指头都很艰难。
  姜阮拿他另外一只手继续把脉,营外头不时传来惨叫声,许是太激烈,那门帘上都被染了猩红的鲜血。
  息扶黎偏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外面,临水城中的大殷将士,约莫有三成中毒在医舍,是派不上用场的,另外的驻扎在城郊,能用的只有堪堪两成兵卒。
  最为紧要的,还是城中多夷戎百姓,他占据了此城,只将城中精壮男人暂且集中管束起来,对老弱妇孺却是不曾为难。
  目下这样的情况,不用多想,也定然是城中的夷戎百姓做了内应。
  只是,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
  好似看出青年所想,姜阮低声道:“你也莫急,待排出毒血,以你的身子骨,很快就能恢复的。”
  息扶黎闭眼深呼吸,再睁眼之时,眼底肃杀一片:“我晓得。”
  姜阮点了点头,她蹙起眉头,九十九根银针已经扎下去了,也没有任何差错,按理息扶黎该有呕吐的感觉,然后吐出毒血。
  可他除了脉搏跳动的厉害,半点都没其他反应。
  姜阮不放心,又起身弯腰,从第一根银针开始,将所有的银针细细过一遍,确认无误。
  “酥宝儿,小心!”像是平地惊雷,沐岸灼的喝声响起。
  这话还没落,息扶黎就看到一支寒光闪闪的冷箭穿透门帘,嗖地射进来。
  那一瞬间,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拽住姜阮手腕,将人往自己面前一拉。
  “嗡”冷箭锐利,箭尾颤抖的狠狠扎到杌子上。
  姜阮回头见着那支冷箭,抿着唇,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走……”息扶黎薄唇一启,才吐出一个字,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地痛起来,他喉头一甜,大口大口地黑血就被吐了出来。
  姜阮心头一喜:“再吐一些,毒血吐出来了就好。”
  息扶黎动了动唇,就又是满口的血。
  “酥宝儿,必须得走了!”沐岸灼退进来,紧接着是伏虎和阿桑,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不怕死的夷戎兵,在外围才是大殷兵卒。
  夷戎的目标很明确,不惜在城中四处纵火伤人,引得大殷兵卒四下奔走,就是想一鼓作气杀了主将息扶黎。
  但一直有沐岸灼和伏虎以及阿桑拦着,片刻之间,夷戎兵攻不进来,外围的大殷将士也杀不进去。
  厮杀胶着的厉害,拖得越久越是对沐岸灼三人不利。
  姜阮飞快地开始挪动息扶黎身上的银针:“大师兄,他开始吐毒血了,就差最后一点了,九针术最后一手,九针归一。”
  沐岸灼并不懂九针术,对这最后的九针归一也不了解。
  他脸绷得很紧,心里虽然不赞同,可也只得死命挡着争取时间。
  三人能护卫的圈子越来越小,脚下不是鲜血就是尸体,更有时不时放出来的冷箭。
  息扶黎喘息了口气,他死死捏住姜阮手腕,将她细嫩的肌肤掐的通红:“走,跟你大师兄走!”
  姜阮甩不开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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