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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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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意思了。毕竟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珩沉默着施礼,暗暗叹了一口气。
  之后拜神明、拜祖宗,待一切程序走完,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秦珩今日穿着厚重的皇后礼服,脸上微有薄汗。
  秦珣牵着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问:“可是累了?”
  “嗯,是有点,不过还好。”秦珩冲他笑了一笑。——其实倒也不全是累,而是热。这一身皇后正装,实在是太重了。
  “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好好歇歇了。”秦珣双目微敛,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
  “嗯。”秦珩大力点头,嫣然一笑,悄然松一口气。她心说,当皇后还挺累的。
  回到章华宫后,秦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备水,她要沐浴更衣,第二件则是吩咐小厨房,给她准备一份冰雪冷元子。
  换上轻便的夏装,吃着冰雪冷元子,她才渐渐放松下来,对一旁的秦珣道:“哥哥,当皇后好累啊。”
  她才一日就觉得疲惫,也不知道陶皇后二十年“贤后”是怎么当的。
  秦珣神色微变,手上动作也微微一顿,他唯恐她因为觉得麻烦而心生退却之意。于是,他忖度着道:“也不是天天都这样。刚大婚事情多一些,以后没那么累的。”
  秦珩看他紧张,心里莫名觉得好笑,她咯咯一笑:“我知道的,我又没说不做。这话我只对你讲啊。”她说着,舀了一勺冰雪冷元子,就往秦珣口边送:“你也吃呀。”
  她这不自觉的亲昵,教秦珣心情大好。他眼眸低垂,顺势含入口中。
  冰雪冷元子冰凉可口,秦珣的眼神却变得炽热起来:“瑶瑶……”
  “嗯?”秦珩含笑收回勺子,犹自不觉,小声道,“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甜甜的,凉凉的……”
  秦珣默不作声,心里却道:我知道的。他记得她第一次送他东西,就是冰雪冷元子。思及此,他不由地想起那碗进了阿武腹中的冰雪冷元子。
  “呀。”秦珩忽然低呼一声,想起一事,轻声道,“我嫁给了皇兄,掬月姑姑还不知道呢。”
  ——她原本对掬月并非全意相信,但是那次她自皇兄身边离开,巧遇掬月姑姑,得其收留,被其掩护,她才真正信赖掬月姑姑。她同皇兄大婚,这样的大事,没有教掬月知晓,以后恐怕还得慢慢解释。
  “没事。”秦珣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以后再告诉她就是了。”
  秦珩点头,不再多话。
  皇帝大婚,规矩繁多。祭拜祖宗神灵,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之后,秦珩又同秦珣一起面见宫人,宴请武安侯等人。
  连着数日都在忙碌中度过。
  尚留在别院的前太子秦璋托人送了一幅画。那画上赫然是一对交颈鸳鸯,两只鸳鸯的头都是白的。
  这幅画深得秦珣的心。他也想同瑶瑶恩爱到白头。缓缓笑了笑,他心说,皇兄有心了。
  新帝大婚后的第四日上,就有大臣上书建议重修齐王的坟墓。这位李姓大人在奏折中提到齐王当年是为了在河东救灾才殒命荆棘崖,而当时又匆忙下葬,太过草率,理应重整坟墓。
  见到这样的奏折,秦珣勾了勾唇角,本欲放在一边,但转念一想,真放到一边了,反倒会让人生疑。他点了点头,面带怅然之色:“准了,此事就由爱卿负责吧。”
  “是!”李大人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连忙应了下来。
  新帝大婚后不久,就下令重修齐王墓。此事传开之后,之前浮想联翩的人们,不免想的更多了一些。
  秦珣此时还不知道,如今坊间偶有传言,说他看重齐王,所以立了一个和齐王容貌相似的姑娘为皇后。更有甚者,说他不爱美色,是因为对自己的弟弟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可惜齐王早死,他不得已才找了替身。说皇帝爱重皇后,看似因为皇后,实则因为齐王。
  甚至是齐王的“死”,也有人觉得这中间大有文章,焉知不是因为齐王不愿与自己的亲生兄长有不堪的关系,所以故意寻死呢?
  这种传言,秦璋自然是不信的。他仍记得三弟与四弟自少年时期就感情深厚,说三弟以瑶瑶姑娘为替身倒也罢了,说三弟逼死四弟,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丁如玉抱着怀里的孩子,轻声道:“这些事情,左右跟咱们没关系,相公不要多想。”她心说,只怕相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四弟就是那个瑶瑶姑娘。
  这隐隐约约的传言,连掬月都略有耳闻。——她自然是从高光宗那里得知的了。
  高光宗先时因为《潜龙腾渊录》和《青娘传》被白七带走,吃了几日牢饭。被放出来之后,他在心里对年轻的皇帝就又有了一些怨念。
  ——虽然说他最后被无罪释放了,但是他被人捕风捉影随便找了个由头关进大牢,他不服气。尤其是他出狱之后,那个杨家小娘子再也没了踪影,更教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快。
  当时继母杨氏告诉他:“你不用问她了,她找到了她兄长,投奔兄长去了。”她看了他一眼,续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高光宗那时冲口回答:“不回来便不回来,谁又稀罕她?”
  话是这么说,但不可否认,他心里憋闷了许久。——他好歹是因为她的缘故被抓,她竟然连回来看他一次,跟他告别都不曾,直接就走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这次皇帝大婚,高光宗隐约听说皇帝娶了一个出身不明却和齐王容貌相似的姑娘,他心底隐约又生出一丝恶感来。不过他现在比先前聪明了一些,说话行事也谨慎了许多。这种话,不肯再对外人讲,但是对着自家人,他忍不住感叹了几句:“可惜,可惜!若是秦氏先祖地下有知,肯定会教训这个不肖子孙。”
  高屠户奇道:“怎么回事?”
  高光宗看了父亲一眼,又看看继母,将他在外边听到的传闻一一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别的不能断定,孟皇后出身古怪,又跟先前的齐王长的一样,这是真真的了。”
  他想到杨家小娘子曾因为新帝与他争执,心中更添不快。
  掬月闻言,心头一跳。——皇帝大婚她是知道的,但是皇后娘娘同齐王容貌一样,她却是不知道。她心下暗惊,难道这世上还有人同殿下长的一样?不可能吧?
  她颤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高光宗轻哼一声,“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边人言之凿凿,说皇后容貌酷似齐王。”
  掬月神色微变,久久沉默不语。
  那个孟皇后,不会是殿下吧?可是,这怎么行呢?他们不是兄妹吗?怎么能……
  掬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次日清晨,她早早地租了一辆马车,向皇城而去。——她记得皇帝先时说过,准许她进宫多陪陪殿下。他是皇帝,金口玉言,这话想必还作数。
  皇帝果然没为难她,听说她进宫,直接教她去章华宫见皇后。
  听说见皇后,掬月心神一震,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章华宫她并不陌生。皇帝大婚不久,章华宫的红色装饰还未完全撤下。掬月教人通传了一声,静静等待皇后的召见。
  不多时,通传的宫人就笑着告诉她可以进去了。
  掬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正殿。
  殿上一个美人儿看见她,站了起来。
  掬月心里一咯噔,脚步微停。这做妇人打扮,明艳惊人的,不是殿下又是谁?
  果然,果然是殿下做了皇后。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似哭似笑,怔怔地站在了原地,心头一片茫然。
  秦珩轻叹一声,屏退众人,上前一步,轻声道:“姑姑今日怎么想起进宫了?”
  掬月一把拉住了她,颤声道:“殿下真做了皇后?殿下,快告诉奴婢,这不是真的!”
  秦珩眉目间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一二,她正色道:“姑姑,我的确做了皇后。”
  掬月低呼一声,后退数步,连声道:“这怎么行?殿下,这怎么行?”
  她心说世人不知道,可是殿下自己应该知道的,她同皇帝,是兄妹啊。这不是乱伦,又是什么?她紧紧拽着秦珩的胳膊,急道:“是不是皇上逼你的?殿下!”
  她犹记得殿下当日是想跟皇帝划清界限的,若非高光宗的事情,殿下肯定不会回去找皇帝。现下这般,是不是因为高光宗?
  掬月心头闪过许多念头,内心一片凄惶茫然。
  秦珩笑笑,心中有些酸涩,亦有些暖意。她请掬月坐了,轻声道:“姑姑,你先听我说。”她顿了一顿,缓缓道:“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在掬月震惊的眼神中,她轻轻一笑,续道:“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姑姑,我其实不是父皇的骨肉,我同皇兄也不是兄妹。”
  “怎么可能?!你就是殿下啊!”掬月下意识反驳,“奴婢伺候殿下十多年,难道连殿下都认不出来么?!”
  秦珩一笑:“姑姑,我确实是你认识了十多年的秦珩,是瑶瑶。可我,不是父皇的孩子。”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母妃在进宫之前,大概就有了我……这件事,父皇也知道。”
  “什么?”掬月更惊,脸色发白,她连连摇头,“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姑姑为什么说不可能?”秦珩问。
  “珍妃娘娘进宫前确实曾说过自己有婚约,虽然满府上下不知道她说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不可能有孕入宫的。”掬月轻声道,“先帝在女色上颇为精明,珍妃娘娘承欢时,是不是处子,难道先帝会不知道?”
  这话秦珩不好回答,她心说,掬月姑姑的话,至少侧面证明了母妃当初的确有情郎,的确不愿进宫。她含糊道:“要证明是处子,其实也不难吧?”
  她记得杜姑姑说的,女子初次行房,会流血。许多人都是根据是否流血来判断是不是处子。若真如此,其实也不难伪装吧?
  而且重要的是,爹爹已经承认了他在母妃进宫前同其有了夫妻之实,父皇又早早中了鸳鸯散。
  掬月定定地看着自家殿下,过了许久方道:“就算是这样,那,那殿下也不能嫁给皇上啊!”
  “为什么不能?”秦珩不解,“皇兄对我好,又想娶我,我为什么不能嫁?”
  她若不嫁给皇兄,又能嫁谁呢?她想,这世上再没有人待她,像他待她那样了。而且必须得承认,她在他身边,内心也充满了安定,也觉得很快活。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嫁?
  掬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殿下呢?”
  “什么?”秦珩微怔。
  掬月轻叹一声:“殿下说,皇上对你好,想娶你。那殿下自己呢?殿下自己也想嫁给皇上吗?”
  秦珩轻轻“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唉……”掬月又是一眼,缓声道,“奴婢记得,殿下小时候最大的心愿,是有朝一日能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时候,殿下还说过,希望能早些封王,最好能到封地去。那样,就谁也管不着咱们了,是不是?”
  她的话,唤醒了秦珩的一些回忆。秦珩脸上没多少表情,可是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怀念。
  掬月看她这样子,有些心疼:“殿下这一辈子,都要长居深宫么?”
  “长居宫中,其实也很好啊。”秦珩慢悠悠道,“我自小在宫里长大,以后老死宫中,也没什么不好。”她也曾想过试过离开,但是两次离开,两次或主动或被动,都再回来。她想,大概是天意如此吧。
  她轻轻拉了掬月的手,笑了一笑:“姑姑可能不知道,我这一生所求,只不过是身安和心安。我想平平安安活着,我想高高兴兴活着。这些皇兄都能帮我实现,他只是要我嫁给他,留在他身边,我为什么不同意?”
  “殿下!”掬月更心疼了,只是为了这些吗?
  秦珩又是一笑,声音渐低:“而且,我也不想离开他。”她面颊微红,略带羞意:“我想同他一直在一起。”
  “……”掬月怔怔地看着她。
  “姑姑,我这话只告诉你。”秦珩轻声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想过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人。”
  不管她最初是什么目的,他都占据了她生命中太多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掬月听她这样说,动了动唇,终是没再说什么。沉默半晌,掬月方道:“殿下一定要好好的。”
  秦珩点头而笑,想了一想,她转了话题:“对了,姑姑,我听说,高大哥娶亲了?”
  她记得三月份时,皇兄说高光宗快要娶亲了,暗示她不要去高家添乱。如今已是六月,掬月姑姑也有空闲时间进宫了,是不是说明高光宗已经娶亲了呢?
  “殿下听说谁说的?还没有啊。”掬月一脸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我哥说的。
 

第101章 坦诚
  秦珩心头一跳; 面露讶然之色:“没有吗?”
  掬月看她神情; 有些纳闷; 但还是笑了一笑:“还没……”
  她那个“有”字还未出口,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年轻皇帝的声音蓦然响起:“掬月姑姑来了?”
  掬月一怔; 连忙行礼:“掬月见过皇上。”
  秦珣原本要直接回章华宫; 却得知瑶瑶屏退了众人; 在与掬月姑姑单独说话。他信步而至,不想正听到掬月与瑶瑶的对话。
  瑶瑶那句“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我从来没想过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人。”听得他心头一荡; 脚步微停; 恨不得立时将她揽在怀里; 肆意爱怜一番。——她对着掬月所说的这句话,应该是她的肺腑之言吧。
  秦珣勉力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本想再多听几句; 却不想瑶瑶话锋一转; 竟问到高光宗身上了; 还问起了高光宗的身世。杨掬月竟说高光宗还未娶妻。
  听到这里,秦珣心知已经不能再听下去,他当即走出。
  秦珩看到他,亦是一笑:“哥哥,我同姑姑说话呢。”
  秦珣颔首:“嗯。”他极为自然地走到秦珩跟前,伸手揽了她纤细的腰肢,同她一起坐下; 含笑看向掬月:“掬月姑姑有些日子没到宫里来了。”
  对于在外人面前亲昵,秦珩有些不大适应,亦有些羞窘。她试着挣脱了一下,没能挣开。当着掬月姑姑的面,她也不好太过认真教他面上不好看。于是,她任他揽着,还轻轻笑了笑。
  掬月见两人亲近,面上微红,自忖不该久待。她笑道:“是呢,这段日子家里忙,也就没进宫。看见皇上和殿,看见皇上和娘娘好,掬月也就放心了。”
  秦珣点头:“嗯。”
  掬月看他神色,轻轻“啊呀”一声:“倒是忘了。掬月今日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该早些回去了呢。”
  秦珩微怔,亦有些不舍:“姑姑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这就走了?”
  “如今不比从前,不好在宫里久待。”掬月笑道,“娘娘要是哪一天想起我了,教人去传唤一声,我这就来了。”
  她看着秦珩,眼神温柔。她的殿下,经历了那么多,方走到今天。她希望她的殿下以后都能幸福安康。她又悄悄看了看皇帝,他自进来之后,视线一直在殿下身上。殿下是幸福的吧?至少比她娘,比她姨母幸福。
  秦珩点了点头:“也好,反正姑姑就在京城,也方便得很。”她稍一用力,挣开秦珣放在她腰间的手,站起身来:“我送送姑姑。”
  “不用不用。”掬月连忙摆手,一脸惊惶,“娘娘不可,这就折煞掬月了。这皇宫,我熟得很。”
  秦珩只得作罢:“那我教人送姑姑吧。”
  她说着扬声唤了宫人进来,送掬月出宫。
  待掬月同宫人离开,殿中只剩下了秦珩与秦珣两人。
  无外人在侧,她正好有话要问他。她咳嗽一声,故意板了脸:“哥哥,刚才姑姑还在这里呢,你做什么?”
  秦珣站起了身,想把玩她的头发,但见她的头发已经梳成了发髻,他只得放下手,自她背后抱住了她,低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你先松开我。”秦珩伸手去拿他覆在她腰间的手,“咱们先说会儿话。”
  然而他的手紧紧束缚在她腰间,她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
  秦珩深吸一口气:“哥哥!你别闹!”
  仿佛他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秦珣低笑一声,将下巴轻轻搁在了她肩头:“我没闹,你说吧。”
  秦珩心里涌上一些无奈,她咳嗽一声,认真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你稍微收敛了一些。这样,也太不端庄了,会让人笑话的。”
  “谁笑话?”秦珣应声道,“傻姑娘,掬月姑姑看咱们好,才不会笑话,反而会高兴。”他顿了一顿,又道:“瑶瑶,我今天……”
  “还有一件事。”秦珩正色道,“高大哥是怎么回事?”
  “什么?”秦珣心里一咯噔,却佯作不知,“什么高大哥低大哥的?”
  “掬月姑姑的继子啊,上次我说我想去看姑姑,你说她的继子要娶亲,家里忙,我去了会打扰他们。我今日问姑姑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秦珩没能挣开他的怀抱,但是伸出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你竟然骗我!”
  趁秦珣吃痛,她终是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后退两步:“你是不是骗我?”
  她倒不是在乎高光宗是否成亲,她不满意的是,他竟然随口骗她。
  秦珣一脸讶然:“哦,你说他啊,我上次确实听说他要娶亲了,难道还没娶吗?这是什么缘故,我倒不知道了。”
  他神情如常,无一丝异样,秦珩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心说这种事情,他确实也没有骗她的必要。她小声问:“你说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秦珣双目微敛,唇角轻扬。他心里想的却是,掬月办事太不靠谱了,这都七八个月了,他自己都大婚了,高光宗竟然还没成亲?!
  秦珩看他神情自若,有些疑心自己想多了。她轻轻“嗯”了一声:“也没什么,我就问问。”
  她跟高光宗虽说相识了一场,可是对方是否成亲,真跟她关系不大。
  秦珣忽然上前一步,拉起了她的手,他笑了一笑,唇角上扬:“瑶瑶,方才你和掬月姑姑说话,我听到了一些。”
  “什么?”秦珩愕然,“你说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小心放到自己唇边,低头亲吻:“我听到了你对掬月姑姑说,你想嫁我,除了我,你从没想过嫁别人。”
  他抬眸看着她,一字一字道:“瑶瑶,我也从来没想过娶别人。”
  他虽然娶了她为妻,可是他内心深处,仍隐隐不安,唯恐哪一日她就会离他而去。
  “我……”秦珩很意外自己和掬月姑姑的话竟给他听到了,看他眼中溢满欢喜,她心中有些酸,有些甜。她定定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嗯。”想了一想,她补充道:“和哥哥在一起,我很开心。”
  秦珣心里大喜,他咳嗽一声,稍微别过脸:“这话我信,你从小到大都喜欢缠着我。要不是跟我在一起很开心,你会这么做?”
  他松开了她的手,自己走到案边,拿起茶壶斟了杯冷茶,自己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从秦珩的角度,堪堪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耳根。她心里想笑,又有点酸涩。她小时候接近他,并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只是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她迟迟不说话,秦珣有些惊讶,回身看向她,见她神情怔忪,他心中不安:“怎么了?我,说错了?”
  “哥哥……”秦珩思忖良久,上前拉住了秦珣的手,轻声道,“其实我小时候……”
  “嗯?”秦珣不等她说完,就将她耳际的一点碎发给理顺了。做好这一切,他才含笑看她,“你小时候怎样?”
  “也没什么。”秦珩鼓起的勇气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她笑笑,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埋在他胸前,低声道,“我那时候想,要是能成皇兄最重要的人就好了。”
  她那时想尽办法,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能让他把她当成兄弟,能在她身份暴露时,饶她性命。却不想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秦珣听这话有些奇怪,但并未往心里去。他只是抱紧了她,笑道:“恭喜你,成功了。”
  她如愿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因为今日这事,秦珩心中渐渐生出不安来。面对着皇兄,她又有些若有若无的愧疚。毕竟在一开始,她是刻意接近,而他对她却是坦诚相待。
  是夜,秦珩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枕着皇兄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六月的夜,两人离得近,是有些热。她悄悄往旁边移了移。
  她动作不大,可秦珣仍是睁开了眼。
  “怎么了?”许是似醒非醒,秦珣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没事,你睡你的吧。”秦珩小声咕哝着,却被秦珣再一次拉入怀中。
  “你睡不着?要不,咱们做点事?”秦珣声音低哑,眼神也略略危险起来。
  “别!”秦珩一惊,睡意消了大半,她连连摆手,“不成不成。”
  “嗯?不成么?”秦珣故作不解。
  “不成,真不成。”秦珩软语道,“哥哥,你饶了我吧。你要是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秦珣点头:“好。”他换了姿势,一只手撑着头斜躺着,借着洒入帐中的月光看着她。从她光洁的额头,到她明丽的眉眼,再到她菱形如花的唇瓣。他目光下移,渐觉口干舌燥。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秦珩察觉到他眼中的炽热,忙咳了一声开口道。
  “什么梦?”秦珣随口问。
  “我梦见,我梦见哥哥了。”秦珩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夜里,她这声叹息格外清晰。
  “梦见我为什么要叹气?”秦珣不解。
  “没有,哥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恼。”秦珩深吸一口气。她想,也许是深夜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方才她又做了这个梦,也许是她不想那么累了,她忽然想将一些事情给说出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说出来会怎样。
  秦珣“嗯”了一声,他想不出她说什么事能让他恼怒。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她打算离开他。——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我很小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哥哥知道了我是女人,还要杀我。”秦珩轻声道,“我梦到你对我说‘四皇弟,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四皇妹?’”她在黑暗中看不清秦珣的神色,也不想去看他的反应,自顾自道:“后来,我就一直跟你好了。”
  她虽然说的含蓄,但是已经道明了大部分真相。她接近他,不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不是因为她心里想亲近他,而是因为那个梦。
  她自己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十岁的她,因为一个几乎以假乱真的梦,就刻意同皇兄交好了数年。后来遇着机会刻意假死,多年的亲近说斩断就斩断。
  秦珩轻轻闭上了眼,她不知道皇兄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勃然大怒,是失望,抑或是不信……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希望他是什么反应了。
  黑夜很安静,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秦珩低声道:“哥哥,你恼了我么?”她缓缓伸手,试图去捉他的手,自己胡乱摸着,摸了个空。她心头莫名一急,又略微生出些悔意。
  她干嘛要把这些说出来?没有任何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的真正想法,她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但她今夜说了出来,就得全力承担后果。
  忽然,她的手被人包裹住,手上的暖意一下子涌入了心间。她一惊:“哥哥?”
  “你那时候,做过很多这样的梦吗?”秦珣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什么?”秦珩微愣,随即醒悟过来,她摇摇了头,“没有。姨母过世的时候,我做了这样的梦。”她在黑夜的遮掩下,身形微动,悄悄靠近他,将头倚在她怀中,轻声道:“我姨母临终前,把我叫到跟前……”
  想起旧事,她心中略酸,声音也有了些哽咽。她将丽妃病重时承诺她讲明真相护她安全却又临时反悔的事情缓缓说出来。她声音极低:“哥哥,那时候,我又气又怕,然后就晕倒了,就做了那样一个梦……”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或许她自己不曾注意到,她的热泪,一点点浸湿了他本就不厚的寝衣,一滴一滴流进了他的心里。
  秦珣心想,或许在一开始听到她亲近他的缘由时,他心中确有惊怒失望,满满的不可置信,但是听她说完丽妃的事情,那惊怒渐渐被心疼和怜惜所取代。
  那时候她十岁,十岁的孩子被自己嫡亲的姨母所欺骗,偌大的后宫中没有一个可信赖的人。他想,她亲近他,讨好他,与其说是相信了那个不明所以的梦,不如说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所以,你就开始跟我走得近?”秦珣低声问。
  算算时间,她开始主动向他示好,确实是丽妃死后的事情。只是他少年时期一直以为是四弟孤苦伶仃,所以对他生出了孺慕亲近之意。原来事实并非如此吗?竟是一个梦吗?
  他们一直纠缠,竟是因为一个梦?
  秦珩看皇兄的反应,并不像是着恼的样子,她略微松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是啊,我怕有朝一日梦成真,你真会杀了我。我想着,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那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舍得杀我了……”
  秦珣哭笑不得,轻轻“唔”了一声。他心念微转,又想起一事,不由皱眉:“如果你梦到是别人发现你的秘密,你也会去跟那个人亲近?”
  想到那种可能,他心生不快。
  他这话说的四平八稳,可秦珩心里一咯噔,敏感意识到这问题不能胡乱回答。于是,她小声道:“不是啊,我梦到的就是皇兄啊。”她笑了一笑:“没有别人,就是你啊。”
  她说的笃定信赖,秦珣心里的不快稍微散去了一些,轻哼一声,心头有点酸涩,亦有点庆幸。幸好是他。
  秦珩小声道:“不过皇兄对我很好,我也是真的想对皇兄好。”说这话时,她稍微有那么一些心虚。
  然而秦珣却听得舒坦了不少,他“嗯”了一声:“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亲近的。”
  ——秦珩听这话有点莫名其妙,轻轻问了一句:“什么?”
  秦珣伸手拨了拨她靠在她胸前的脑袋:“好歹是个皇子,向我示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为什么跟你走得近,你心里没数?”
  初时的惊怒失望过去,他发现他对她接近她的缘由并没有多在乎。她对他的心意是真的就行了。她真正让他看重,不是那一碗冰雪冷元子,而是在危急关头替他挡危险,是两人多年相处。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年少势微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用笨拙的方式竭尽全力地对他好。无论她是什么目的,她都是他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最大的暖意。后来得知她是女子,知道他们不是兄妹,他就想留她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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