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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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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昕芮被她的目光盯着,感受不到半分温度,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适容看着她的眼睛,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错了,我是褚家的女儿,可我也只是褚家不要了的女儿!”
    褚昕芮被她盯着已经是浑身发毛,脑子里嗡嗡作响,那里还顾得上她说了什么。
    适容的面色平静,目光却很冷。
    那种冷淡是真的,完全的漠视,在看到自己的兄妹身临险境,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该有这样的眼神。
    若说是适容出现之初,褚昕芮的心里还揣了几分希望,那么这会儿就只剩下浑身冰冷的绝望。
    适容却是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她推出去老远。
    褚昕芮跌在地上,回头,看到适容又要弯身去拿褚易简,顿时就又慌了,转身又扑过去,一把将适容推开。
    适容没有防备,被她推了个踉跄。
    她一把抱住了褚易简的一只手臂,将他的手臂往高处一拉。
    褚易简的心里一慌,还来不及阻止,已经感觉到她隔着衣物扣动了他手臂上那个弓弩的机关。
    幽蓝色的短箭疾射而出,直逼适容的胸口。
    “心怡——”褚易简目赤欲裂,眼眶瞬间涨红。
    他挣扎着坐起来,面色惶恐。
    这边适容被推了个踉跄,稳住身形再想要闪避已经是来不及,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便是将手中弯刀拔出鞘外寸许,往胸前一横。
    那短箭蹭着刀锋一撞,力道瞬时一偏,却也是不凑巧,竟然直接调转了方向,直接朝还坐在地上等着看她中毒倒地的褚昕芮面门射去。
    这变故突然,就是适容自己都始料未及。
    那边褚昕芮整个人就更是傻了眼,只就一动不动,木愣愣的看着。
    眼见着见血封喉,千钧一发之际,刚刚坐起身来的褚易简便是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她一把拽倒。
    褚昕芮扑倒在地,那枚闪着幽蓝冷光的毒箭就刚好是射中褚易简的肩头。
    褚昕芮转身爬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她长大了嘴巴想要尖叫,想要哭泣,可是看着兄长肩头半没入皮肉里的毒箭,却是一声也不敢吭,只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褚易简的面上一片淡然,没有半分人之将死时候的恐惧或者悲凉。
    适容看着她,眉心深锁,眼底的神色也是极淡,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
    “褚家从来就没有好好的养育过你,你不认我这个兄长也是应当,不过举手之劳,我求你最后一件事!”褚易简道,语气虚弱。
    适容抿着唇角静立片刻,然后漠然的别开了视线,冷声道:“好,我成全你!”
    褚昕芮是早就被吓坏了,根本就顾不得去揣摩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打的什么哑谜,只是木愣愣的看着。
    适容走过去,弯身将褚易简提了起来,转身,扶着他一步一步往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场走去。
    褚易简靠在他身上,脸上已经呈现出一种中毒过后的紫黑色,闭着眼,却是欣慰的笑了——
    虽然褚心怡不肯认他这个哥哥,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却是最能领会他心声的人。
    她会来,是因为知道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样多好,即使是要死,他也得死在自己人手上,绝对不便宜了仇人。
    适容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后在离着火焰三丈开外的地方突然止了步子。
    远处的褚昕芮还在惶惑不已的看着,她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往褚易简的背心送了一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是以掌风将他远远的送了出去。
    褚易简的身子往高处飞去,直直的撞入那片漫天火海里,等到褚昕芮反应过来,眼前早就连烟尘都没有剩下了。
    适容站在那里,面色冷凝。
    褚昕芮是看了许久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五——五哥——”她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想要逼近那火场,却被火光烘烤着,不能上前,最后绝望之余就一把拽住了适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疯了吗?你居然亲手送五哥去死,连尸骨都叫他留下!”
    适容漠然的看一眼她脸上扭曲的表情,却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只一把拽开了她,足尖一点,纵身而去。
    ——
    桔红把宫里的消息一一回禀给了延陵君知道,延陵君就挥手十一她退下。
    宫墙外面,他用轻裘裹着褚浔阳,两人坐在马背上。
    “好了,虽然离着期望的有些远,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延陵君长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褚浔阳看着皇宫上方浮动的烟尘,就恶劣的咧嘴笑了,“找吧,一天寻不见小王叔的尸首,他就一天都要活在噩梦里,保不准那天就要把自己活活吓死的!”
    褚易简也是够绝的,最后哪怕是死,也狠坑了皇帝一把。
    当时他自己应该是力气耗尽,所以在那里休息,如果褚昕芮和适容都不出现,他最后也会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延陵君听她的称呼又变成了小王叔,就揉揉一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恨他了?”
    “本来就没有恨,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褚浔阳笑笑,拉下他的手。
    这天晚上的浮沉很多,感觉哪里都很脏,延陵君的手蹭她一下,她都觉得肯定被蹭了一身灰。
    “你要不要进宫去请个安?”延陵君道,虽然是这么说着的,但却已经调转马头往回走了。
    “不去,我受了惊吓,要回去养病呢!”褚浔阳道。
    褚易安已经被送回了东宫,她才懒得浪费时间再去和皇帝演戏。
    延陵君打马往回走。
    褚浔阳又回头看了眼皇宫的方向,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抬手玩住他一只胳膊道:“小王叔的腿疾,其实是当初他自己让你冒险医治吧?”
    “嗯?”延陵君闻言一愣,随后就笑了,反问道:“怎么这么说?”
    “你要进太医院,走陈老的路子也是一样的,何必非得要去做那缺德事儿。”褚浔阳道。
    延陵君听了,就笑的越发欢畅了起来,调侃道:“也许我本来就这么缺德呢!”
    褚浔阳白他一眼,并没有和他争辩,又往前走了一段,她才又无聊的开口,“褚易简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说动你帮他演这一场戏?”
    延陵君低头看她一眼,眉目含笑,却是卖了个关子,“你猜呢?”
    能是为了什么?
    其实褚易简的腿是因为中毒所致,那毒素在他体内残留那么久,本来就已经是逐渐败坏了他的身体。
    只是延陵君出现的恰到好处。
    既然迟早都要毒发而死,能在临死前再站起来一次也是好的。
    其实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而陈四听到的那些话,就只是两人做的一场戏。
    因为褚昕芮对延陵君不死心,因为褚昕芮接受不了褚易简会突然离世的事实,所以,干脆就由延陵君出面揽了所有的责任。
    至于延陵君能得到的好处——
    褚易简一旦动手,皇帝的那些儿子们尽数折损,这对东宫来说就是莫大的好处。
    他根本而就无需和褚易简要求回报,这样的回报就已经足够。
    想着他的这份用心,褚浔阳多少是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笑了笑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考虑这些的,那些人,谁也威胁不到父亲。”
    “顺水人情而已!”延陵君道“褚易简要做什么,不是我指使的,而且——这种事,我来做,总好过将来须得要你去动手。”
    他是外人,做什么都不为过。
    褚易安和褚琪枫,就要考虑到世人的那张嘴了。
    褚浔阳也不在矫情着多说什么,往他怀里缩了缩,感慨道:“不过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对褚昕芮,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呵——”延陵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褚浔阳撇撇嘴,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一仰头,笑眯眯的抬起手指轻点他的嘴唇,半真半假道:“以后我是不是也不能再动褚昕芮了?”
    延陵君垂眸看她,含笑道:“你随意,怎么高兴怎么来?”
    “诶?”褚浔阳心中诧异,不免愣了一愣,道:“这样不好吧,叫你失信于人,你嘴上不说,心里难保不会埋怨我。”
    “呵——”延陵君一笑,作势就要张嘴去咬她的手指。
    褚浔阳赶忙撤手,把手指拢到了袖子里。
    延陵君一咬扑空,干脆就势叫把脑袋压低,把脸藏在她的肩窝里,去嗅她发间若有似无的香气,然后才无关痛痒的说道:“我和褚易简的约定就只限于我和他之间,我也只是答应帮他演了一场戏而已,而至于你们之间,或是你和褚昕芮之间——那就要额外另算了,你不必顾忌我,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延陵君和褚易简之间的约定,就只是帮着褚易简演了一场戏?延陵君做了一回恶人,就只是为了引陈四上钩,然后借他的口把褚易简命不久矣的消息传递给褚昕芮知道,进而让褚昕芮认清楚自己现时的处境早做打算?
    这么大费周章,褚易简对褚昕芮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只可惜——
    褚昕芮的现场太过冷硬,急功近利,又没能体会到他的这份用心,最后还是卷了进来。
    “褚易简,呵——”褚浔阳玩味着这个名字,无声的笑了笑。
    她和褚易简之间,不去评判对错,成王败寇,立场问题而已。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了。”延陵君道,把脸从她颈边退开,直起了身子。
    他的手指贴着褚浔阳的腮边蹭过,将她鬓边被晚风拂乱的发丝绕到耳后。
    “从一开始他就是陷在了那些仇恨和往事当中,偏偏作为他唯一亲人的睿亲王褚信还要与他背道而驰,从来就不能体谅或者开解他心中的戾气和仇恨,他人前佯装无事的隐忍了这么多年,早就为此走火入魔,完全的无法自拔了。”延陵君道,他的口吻很轻,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是真是完全从局外人的立场在陈述一个故事,“死之前他如愿以偿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说了压在心中十多年的那些话,这个结局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圆满了。人们往往都惧怕死亡,可是对某些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褚浔阳只是听着,再没有说话,这样的结局——
    她无法评判好坏。
    
    第110章 我来历不明,你还要我吗?
    
    八月底的天气,就算夜里风凉,其实也不会冷到哪里去,何况延陵君最近惧寒,本就极为夸张裹了件轻裘。
    感觉到褚浔阳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突然瑟缩一抖。
    延陵君一时怔愣,莫名的,心脏突然就停跳了一拍。
    回过神来,他藏在轻裘底下,压着褚浔阳腰侧的那只手就缓缓的又加了几分力道,稳稳地扶着她,笑问道:“怎么了?”
    感觉到他手掌上面焐热的温度和稳健的力量隔着衣物烙印在身上,褚浔阳本来莫名悸动不安心情就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没什么!”褚浔阳道,唇角上翘,弯起一个弧度,仰头去看他的脸,玩味着说道:“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是捡了个大便宜,有你在,真好!”
    她生而就不习惯去依赖人,所以这样的话,也几乎从来就不会说。
    延陵君闻言,一时竟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那少女的眸子明澈明艳,盈盈一笑间,便就成就了这普天之下融贯了所有最美极致的风景。
    美的——
    那么纯粹干净。
    延陵君的眸色不觉一深,俯首下来浅啄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就以嘴唇贴着她的唇瓣留恋的缓缓摩挲,一面半真半假道:“这么久了,你可算是发现我的好处了吗?”
    褚浔阳憋着笑,恶意的张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恶意的叼了他的一瓣唇瓣不轻不重的撕扯,然后就扭头把脸藏在他胸前的衣物里面笑,“我又不是没长眼睛,你的好处我当然看得见,只是能对我这样好的,在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哥哥,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延陵君的手指穿入她脑后的发丝发丝之中,扣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向了自己,眼中本来明亮满足的笑意却是突然黯淡了几分下来。
    垂眸看一眼怀里顺润如是一只乖巧的兔子一般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口突然漫上微微的疼。
    他的芯宝,其实可以是个很乖顺的女孩儿,或许从一开始,她并不就是那么排斥去依赖人,只是世事逼人,让她不得不去给自己套上钢盔铁甲,用一副凌厉强横的姿态示人。
    “芯宝!”他用手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嗯?”褚浔阳轻声的应,自他怀里抬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
    延陵君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斟酌再三,还是把这个积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点破,“你跟方侧妃的关系,是一直都不亲厚吗?”
    这么几次三番,只说方氏和褚浔阳之间的关系不亲厚,那都算是客气的了。
    只就延陵君几次看到的来说——
    她们之间的关系何止是不亲厚?甚至于说是冷漠都还嫌保守。
    母女之间的关系薄凉成了这样,哪怕是身在皇家,这也是极为罕见的。
    哪怕是再怎么的的不在乎,从常理上讲,这个话题都太过敏感了。
    所以虽然心里有疑问,可是这么久以来,延陵君却都一直忍着没问。
    这一刻不得已的开口,他心里更是紧张非常,片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褚浔阳的反应。
    “她?”不想褚浔阳听了这话,却是神色如常,没心没肺的撇撇嘴道:“她不喜欢我,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的神态自若,连眼中神色都十分的清明坦荡,没有一丝半点儿欲盖弥彰的迹象。
    延陵君看着,心中疑惑就不由的更深。
    “那么你对她呢?”他问。
    褚浔阳瞧着他眼中那种太过认真的神采,就好像方氏的冷漠以对就足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一样,就忍不住的笑了,道:“我跟她之间不过彼此彼此罢了,早习惯了,大家在人前维持着一个母女的名分掩饰太平罢了,要谈感情吗?多奢侈?”
    她对方氏,是真的半点的感情都懒得在那女人身上浪费,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把持住,露出一个苦涩而的笑容来。
    延陵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却是不再开口说话。
    褚浔阳被他盯的久了,终于还是有点扛不住了,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藏在他怀里,语气娇俏的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怎样待我,我真的全都不在乎,她——她不是我娘亲!”
    她的语调轻快,听起来也不乏调侃的意味。
    延陵君的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肌肉也忍不住的僵硬了一瞬。
    勉强定了定神。
    他垂眸下来,强行将褚浔阳自怀里拉出来,捏着她的下颚让她把脸孔抬高,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她眼睛里微妙变化的没一点的情感和眸光。
    “嗯?”他如是这般定定的望着她。
    褚浔阳并未反抗,双手还是牢牢的的环抱住他的腰,因为她抱的太紧不肯撒手,整个身子都是紧贴在延陵君的胸前的,所以这会儿这个被强迫仰头的动作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滑稽和别扭。
    延陵君的表情严肃,完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她对我不好,她也不喜欢我,哪有亲母女之间会是这样的?”褚浔阳也不惧他,仍是笑吟吟的和他对望。
    不是表面上强作镇定,而是真的坦荡,心里半分心虚紧张的感觉也没有。
    她信任这个人,已经到了走火入魔般的地步。
    但显然,她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能让延陵君满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忧虑至深的目光,即便不说话,那意思也十分的明显。
    “我想——”褚浔阳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的明媚而狡黠,“大约是我父亲深爱的某个女人生下了我,然后为了方便,就把我记在了方氏的名下来养?所以方氏才会不高兴?所以她才不喜欢我?”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短促又简洁,最后的尾音上翘,又透出几分似是揣度的感觉来,自己兀自说着,仿佛是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有趣,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芯宝!”她这个样子,延陵君也拿不准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由就加重了语气无奈的唤她的名字。
    褚浔阳的眼睛在笑,眸子上面弥漫了一层水汽,乍一看去,像是笑出来的泪花。
    延陵君愣了一愣,心中某处突然就似是被什么大力的揉搓着,瞬间就若软的一塌糊涂。
    见他似是要皱眉,褚浔阳就又匆忙的把脸藏在他胸口。
    这一次她稍稍的往旁侧偏了脑袋,一边的脸颊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能够细细聆听那下面他心脏强有力跃动的声音。
    “你应该不知道的,我父亲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阴错阳差,后来他们没能在一起,后来,他就把那个女人的名字给了我,也把他这么多年再也无处寄放的感情也都尽数给了我。”褚浔阳道,她的语气很轻很轻,脸颊紧贴着延陵君心口的位置,却能清晰而准确的把那灼热又沉重的字字句句都送抵他心中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
    “延陵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来都会觉得幸福,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是眷顾非常的,我有疼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就够了,真的够了!至于——”褚浔阳道,微微闭上眼睛,把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抖掉。
    然后她就重新抬起头,再对上延陵君幽深双瞳时候就又肆意而明媚的笑,“除了父亲和哥哥,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是真的不觉得委屈,你也不用替我觉得委屈,我总不能要求世上所有的人都无条件的对我好吧?延陵,感情也是债,欠的多了,也许终有一天也都是得要偿还的,你说是不是?”
    父亲和哥哥,他们为她支撑了前世今生,足足三十五个年头里所有的天地和世界,这已然是一种信念,一种深埋于骨血之中,无法剥离,无法拔除的信念。
    同时——
    也是责任!
    褚浔阳的话里面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出来,但却也足够了。
    延陵君看着她,心里的几根弦似是被谁乱手拨动,冲击的厉害。
    她的手掌在她脑后,压着她靠近自己,然后倾身,把唇瓣压在她眉心用力的贴紧。
    他现在的身体不好,唇也惯常都是冰凉的。
    他把唇贴靠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直至唇上冰凉的触感给她血脉里的温度打散,然后才辗转碾压,深刻而鲜明的在她眉心印了一个吻。
    “芯宝,感情不是债,真心会为你付出的人,是不会计较着等你去还的,既然觉得幸福,那就把这些包袱都抛掉,嗯?”他的唇缓缓推开,温余了灼热的触感一时无法驱散,和那少女眉心艳红如血——
    一点朱砂。
    褚浔阳歪着头,细细聆听,却不接他的话茬,她的手指点点他的唇,却是笑道:“如果我来历不明,你还肯要我吗?”
    延陵君看着她明艳非凡的一张脸孔,她笑的越是灿烂,落在他眼睛里的笑容就越发像是一朵已然开到荼蘼随时都有可能凋敝的花。
    一颗心在莫名的软化颤抖,他干脆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让那种近乎能灼烧人心的光芒敛掉。
    褚浔阳无声的笑了笑,把脑袋倚靠在他胸口,闭目养神。
    延陵君拢了拢身上轻裘,将她包裹严实了,方才重新拉过马缰,继续打马前行。
    过了直通宫门的大路,前面刚要往巷子里拐,却见一人驻马在前面不远的槐树下。
    延陵君的眉尾上挑,看过去一眼。
    那人就快速打马迎了上来,直接对懒洋洋靠在他怀里的褚浔阳道:“郡主,城南福来居,我家主子有请!”
    ——
    适容没管褚昕芮那里要如何善后,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了将军府。
    皇帝对苏逸存了很重的戒心,所以虽然授予他一个骠骑将军的头衔,却没有交付实权,这段时间双方之间的关系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僵持着。
    而皇帝的心里又着实是怄着气,所以虽然应了要给他指婚的事,却是迟迟不肯松口给个明确的婚期出来。
    适容翻墙而过,本来是要直接进屋的,却不想落地就见眼前花圃的斜对面,苏逸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夜色混沌,隔着这小小的一个花圃就难以分辨对方的表情眼神。
    适容倒也没想着回避他,只略一迟疑,就直接踩着花圃里松散的泥土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她问,抿了唇角,让自己直视苏逸的面孔。
    “外面闹成那样,我就是属猪的也睡不着了。”苏逸道,语气很淡,叫人分辨不出情绪。
    虽然还缺了皇帝的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但他们两人在一起却已经是事实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也不会刻意的分房睡。
    这夜走时,适容原是可以点了苏逸的睡穴再去的,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
    所以她起身时候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
    苏逸却是佯装不知,也没有阻止她。
    这个男人,纵容她,忍耐她,的确是已经到了一种近乎超乎她承受能力的程度。
    “苏逸——”适容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对上面前那男子温润如水一般的眸光时,心里突然莫名一堵,酸涩的利害。
    她知道对方在等她的解释。
    她也想要像之前中秋国宴上面的那一次一样直接的回避过去,可是这一夜——
    平静了许多年的心情突然就莫名觉得暴躁。
    “我不是去见他!”深吸一口气,适容别过了眼去,语气飞快又带了几分不耐烦的说道:“褚易简动手了,我只是过去看了看!”
    “是么?”苏逸笑了笑,并没有问她结局如何,转身款步往屋里走,淡淡道:“折腾的也是够累了,回去睡了吧!”
    无需言明,她这样的谎话如何骗的过他?
    适容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把她血脉里的那点薄弱的亲情消磨干净了,而她起初要进宫的时候——
    却还是因为不放心李瑞祥。
    褚易简要出手的对象是皇帝,难免不会殃及池鱼。
    她本来也没打算去管褚易简那兄妹俩的闲事,只是偶然路过皇帝寝宫附近,无意间听到了那兄妹俩的对话就又突然改了主意。
    能说什么?并非是这世间所有人都是无情无义,只是她时运不济,偏偏错过罢了!
    那一刻,她倒是有些嫉妒起褚昕芮来,如果换做是她,如果她也能有那样的一个兄长宠着护着,那么——
    她今时今日的处境就该是截然不同的了吧!
    可终究,所有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越是想着这些,适容就越是觉得心情躁郁,她努力的平复了心情,举步也进了屋子。
    彼时苏逸已经重新躺回床上。
    他的睡容安静,一张俊逸儒雅的面孔,比平时看起来更能叫人觉得心里安定。
    适容净了手脸之后也回到床边,拖了外衫鞋袜,却是屈膝坐在大床的外沿许久未动,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男子宁静异常的容颜。
    这个时候,苏逸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都这么久了,可是每逢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都还是手足无措,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何尝不知道,哪怕两人同榻而眠,一起坐着那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她的心,他也始终不得靠近。
    那种感觉,充满了挫败,也无奈!
    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苏逸还是不得已重新睁眼,将坐在旁边的女人拽倒塞进了被窝里,沉声道:“睡吧!”
    说完就自己翻身转向了另一侧。
    适容侧目去看他留给自己的后脑勺,突然无声的笑了笑,但同时眼中却是飞快漫过一抹复杂至极的微光。
    然后她也翻了个身,探手过去,从背后轻轻的环住了苏逸的腰。
    苏逸的身体骤然一僵,对她这样突然主动的靠近明显是无所适从。
    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适容的唇角忽而扯了一下,手指一蹭,从他亵衣的下摆滑了进去,指尖轻点,在他腹部紧致的肌肉纹路上游走。
    苏逸的呼吸一紧,头脑发热,却是飞快的一把捉住她的手指,重新翻身过来,对上那女人平静如许的眸子,顿时所有的脾气也就都跟着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他用力的抓着他的指尖不叫她乱动,然后将她拢入怀里抱着,妥协道:“好了,我不生气了,睡吧!”
    适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衣物上面略带清洌的气息——
    这个胸膛的温度能够叫她迷恋,可是试了许多次,她却都不敢让自己真的靠近,因为害怕——
    害怕一旦她重新抓住了什么,最终就真的会不得已的丢弃某些曾经在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将一个人安放在心里——
    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苏逸,对不起!”适容把脸贴靠在苏逸的胸前,声音很低的传来。
    “算了!”苏逸道,压抑住唇角泛起的苦笑,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脊背。
    适容听着他胸腔里透出来的低沉嗓音,那一刻,隐忍了半夜的委屈终于全线崩盘,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苏逸,翻身坐起,用了一种近乎可以称之为决绝的表情,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娶我吧,我们不等圣旨赐婚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的这些话实在是太过突然,苏逸皱眉看着她,有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他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抬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你不是说要帮我从那段过去里面走出去吗?其实我也是真的厌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厮杀,也不想去过那种见不得人的日子。我不需要什么身份荣耀,我只想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夫君孩子,每日里计算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过最简单的生活。”适容说道,眼泪盈满眼眶,用一种迫切渴望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苏逸。
    苏逸的眉头深锁,手指就势从她的额头上下移,却蹭她眼角的泪,“真心话?”
    “嗯!”适容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攥着,可是下一刻再触到他眼中深沉的色彩,却是心头一跳,忽而就又心虚的垂下了视线。
    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落在苏逸的眼里,血液里刚刚沸腾而起的某些因子就瞬间沉淀了下去。
    前后不过短短一瞬间的间隔,这床帐里面的气氛就瞬间由热烈转为尴尬。
    两个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最后,还是适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暗暗咬牙,抬头对上苏逸的视线,眼中神色矛盾,“不是我想要骗你,而是我害怕我自己走不出去,曾经我也有想要试过——”
    “那我们就一起试试吧!”苏逸忽而一笑,打断她的话,反握了她的手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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