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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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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本宫回宫的。”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褚昕芮出口的话却还算是镇定。
    从这里回风连晟下榻的那处别院,京兆府衙门是必经之路。
    风连晟被她算计的完全无从反驳,脸色就愈发显得阴冷几分,一甩袖,大步往前走去,去查看伤着。
    褚昕芮四望一眼周边黑漆漆的夜色,还是心生畏惧,咬咬牙,也往前跟了几乎,融入人群里。
    这里褚易简丢下的那个火药桶的威力巨大,将整个路面都炸塌了一段。
    因为离着京兆府衙门不算远,不消片刻功夫,那边大捕头杜长明就已经带人赶了过来。
    瞧见这里满地狼藉的鲜血和伤兵,他顿时就先捏了把汗,看到风连晟安然无恙,那感觉——
    就当真是劫后余生一般!
    “卑职等救驾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请殿下恕罪!”杜长明单膝点地,跪下去请罪。
    风连晟就是心里有气,他一个外人,却是没有权利随便发落朝廷的人。
    “是本宫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你们!”风连晟凉凉说道,心里不痛快,就对这些人爱答不理,直接了闭了眼,再不吭声。
    杜长明也是心里发苦,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卑职方才查验过了,那路面似是被火药炸毁的,怎么——”
    “杜大捕头!”李维刚要代为答话,却是褚昕芮从后面走了上来。
    “常宁郡主?”杜长明诧异的抬头看向了她。
    “是——是我五哥做的!”褚昕芮面容凄苦,艰难的开口说道。
    她说着,就又转向了风连晟,庄重的冲对方屈膝一礼,道:“都是我五哥的错,险些伤了太子殿下的性命,本宫代他向太子殿下请罪,我这便就进宫去,会向陛下当面把事情交代清楚,到时候皇上自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她一个女子,已经把姿态摆的这样低了,哪怕明知道她这是在做戏,风连晟也不能再咄咄相逼。
    “郡主还真是深明大义!”风连晟道,唇角扯出的那个笑容却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褚昕芮强压下心中不适的感觉,歉疚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又转向了杜长明道:“杜大捕头处理好这里的事之后,就请你走一趟,护送本宫进宫吧,我有些急事,须得要尽快面见陛下!”
    风连晟的仪仗被袭,这就是天大的事。
    杜长明自然不能抛开这里不管,面露难色。
    风连晟看着,终于还是不得已的冷哼一声道:“罢了,这里你来处理善后吧,本宫本来也就是要进宫去拜见皇帝陛下的,刚好顺路,就让常宁郡主随本宫的仪仗一起进宫去吧!”
    “如此,那便谢过太子殿下了!”杜长明赶忙拜谢。
    褚昕芮对风连晟这样的决定却没有多少意外,刚刚自死亡线上摸索着走了一圈回来,这会儿她已经开始逐渐的冷静下来,开始暗暗计较后面的打算。
    风连晟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快,冷着一张脸,带了自己的仪仗继续前行。
    褚昕芮坐在后面杜长明为她临时准备的马车里,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想事情。
    李维寸步不离的跟在风连晟身边,一路上不时的回望后面跟着的马车,忍了半天,最终也还是没忍住的问道:“殿下,那荣烈的为人亦正亦邪,属下一直都看不透,他为什么一定要您走这条路进宫?难道就是为了逼着简小王爷再和您冲突一回?其实前面已经有了宫里的事了,早就是其罪当诛,现在就算多加了这一桩罪名,也是画蛇添足,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荣烈?”风连晟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冷冷一笑,“他能是为什么?就目前来看,他做任何事,都不可能避过去一个褚浔阳去!你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本宫也想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呢,不过么——这么现成的一个人情摆在这里,既然他敢提,难道本宫还怕接着吗?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等着往后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李维却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这么多年他人都没在朝中露过面,隐藏的这样深,到了这边又冒天下之大不韪,翻云覆雨的掺合到西越的大位之争里面来了,这个人的心机手段不可小觑,您能信他吗?”
    李维说着一顿,似是有所避讳,把贴身保护风连晟另外两名心腹侍卫也一并挥退了,待到确定周围无人了,才讳莫如深的说道:“再怎么说,安王殿下和他都是亲舅甥!”
    风连晟的眸子里有什么一明一灭的骤然一闪,随后却是看着远处的夜空云淡风轻的笑了,“你觉得他不可信,本宫却恰是觉得,正因为他不择手段的这一点——这对本宫来说,却反而是件好事呢!”
    做事有原则的人,会重道义,重亲情。
    可是延陵君这人——
    他只是为了取悦褚浔阳,帮东宫夺位,就什么样的阴私手段都敢用!
    就算风邑是他的亲舅舅——
    以前风连晟会觉得延陵君这人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个实打实的祸害,但是最近,他却反而更是乐观了起来。
    他不怕对方是个不择手段留钱不认的人,何况——
    那人的弱点那么明显的摆在了明面上,怕什么?
    风连晟眼中神色瞬间就变了几变,李维虽然心里还是略感不安,但见他不想再提,也就只能是闭了嘴。
    一行人连夜入宫。
    彼时宫门处的岗哨都已经重新安排了人手。
    风连晟的仪仗阵仗很大,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却是不能随他进宫的,而得要被留在外面。
    最后跟随他进宫的就只是包括李维在内的三个人,再加上褚昕芮。
    一行人,被大批的御林军护卫,两顶轿子快速往内宫的方向行去。
    再过两天就是月底,这夜本来是下玄月的,可是皇帝寝宫那里一片火海,连着烧了两个多时辰,火势收势不住,又蔓延到邻近的宫殿,遮天蔽日,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浓重的烟雾之下,遮天蔽日,一路走下来,就能落了满脸的灰,更别提什么看星星看月亮了。
    皇帝的寝宫被烧,这会儿他就暂时移去了位置较偏僻的交泰殿。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被抬到了大门口。
    风连晟和褚昕芮两人先后下轿。
    风连晟也懒得和褚昕芮打交道,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褚昕芮的心中忐忑,站在台阶下踟蹰,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心一横,提了裙子往里走。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朝臣们耳聪目明,自然也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着进宫来慰问。
    风连晟两人到时,那大殿里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褚昕芮看着这个阵仗就更是心里发虚,只能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后退,快走两步,没有落下风连晟太远。
    两人前后脚进了门。
    风连晟躬身施了一礼。
    皇帝这会儿是被安置在旁边的暖阁里的,半透明的纱帐垂下,能够看到他半靠在软枕上面的身影。
    他那样子看上去虚弱极了,像是提不起半点力气的模样。
    “小王拜见皇帝陛下!”风连晟道,冲那帐子后面躬身一礼,“听闻宫中发生事故,皇帝陛下受惊,小王探望来迟,还请陛下莫怪!”
    “呃……”那幔帐后面,皇帝开口,却是先就咳嗽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宫女赶忙上前去替他抚胸口。
    皇帝摆摆手,哑着嗓子道:“你有心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极度的沙哑,虚弱的厉害。
    这边两人正隔着帐子寒暄,立在门边的李维却是突然目光一闪,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出于练武之人的本能,他猛地抬手想要拽住旁边和他一前一后进来的另一个侍卫。
    却是没有想到一把抓空,那人却是抢先一步,泥鳅一样从他身边擦了过去,二话不说,从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身边蹭了过去。
    “刺客!”李维失声大嚷。
    然则却还是迟了一步。
    这里是皇帝寝殿,又有这么多的官员在场,再加上宫里如今守卫森严,进宫的人都要经过严格排查,是以谁也没有想到这里还会发生意外。
    那人直扑进了那暖阁之中,根本就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名立在皇帝身边的婢女已经被甩了出去。
    那人袖中吐露出来一柄匕首,精准无误的朝炕上皇帝的胸口刺去。
    皇帝受了惊吓,这会儿需要静养,这暖阁里就只留有一名宫婢服侍,他这完全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彼时皇帝还在不住低低的咳嗽,手捂着嘴巴,衣袖遮挡了小半张脸孔。
    那人一刀刺下去,半点也没容情,却在那刀锋离着皇帝胸口寸许的距离之外时勃然变色——
    炕上歪着的那人虽然穿了一身明黄寝衣,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神清明,和皇帝那种浑浊又阴暗的目光截然不同。
    那人暗叹一声不妙,却是为时已晚,就在他的匕首刺破冒牌皇帝胸口的时候,那人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掌却是骤然翻出,往他胸口重重的一掌拍了下去。
    这一掌的力道绝对不低,那人蓦的碰了一口血,就往旁边摔去,身体砸在了一个花架子上,上面一盆水仙花落在地上,将他的头脸衣物尽数打湿。
    床上的替身翻身而起就想要再补一掌,那人的反应也不慢,直接抬脚一踢,把脚边的一堆碎瓷片朝着那替身面门踢去。
    那替身本能的抬手遮挡,那人已经翻身跃起,退到了旁边的窗子底下。
    这时候皇帝已经被李瑞祥扶着从稍远地方的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那人立在窗口,方才被水湿了脸,这会儿他左侧脸颊上粘着的一道假伤疤就落了下来,那眉目,赫然就是逃脱在外的褚易简。
    “皇上果然料事如神,你还真的潜回来了。”李瑞祥道,扶着气喘吁吁的皇帝。
    外面的侍卫蜂拥而至。
    幔帐被抖开。
    褚昕芮站在人群之后,惊慌失措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兄长。
    “你还没死,我又怎能善罢甘休?”褚易简捂着胸口一声冷笑,却是全然的无所畏惧。
    “拿下!”皇帝阴着嗓子下了命令,声音却在发抖。
    眼见着对方人多势众,褚易简也不逞能,直接就翻过了窗子奔了出去。
    “快去追!”皇帝上气不接下气,李瑞祥就代为下了命令,“生死无论,一定不能再叫他逃脱!”
    “是!”侍卫们应声而走。
    皇帝这个时候哪里能够安心在这里等消息,紧跟着也颤巍巍的跟了出去。
    外面跪了满地的朝臣百官面面相觑,是直到皇帝走的没影了才一个个的反应过来——
    就在刚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在这九重深宫之内,一向都以忠君爱国扬名的睿亲王度简小王爷居然当众要刺杀皇帝!
    一群人傻了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观望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皇帝都追出去了,他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于是也都争先恐后的追着离开。
    众人之后,只有风连晟主仆留了下来。
    风连晟脸色阴沉,侧目看向了李维,“是跟着我们来的?”
    “嗯!”李维的脸色比他更难看,“贵三的脸上有疤,平时总爱把帽檐压的很低,这段时间他经常跟随殿下进宫,所以——”
    风连晟是异国来客,又身份高贵,所有人都难免关注他,他身边有个刀疤脸的随从,也差不多尽人皆知。
    这一晚上,夜黑风高,宫门的守卫又是刚换的,大约是只看了一眼他那标志性的半边疤痕也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其实主要还是谁也不会想到褚易简会去而复返,就更不会想到他还是混在了风连晟的人里面,堂堂正正的再进了宫里。
    “殿下,难道荣家少主和褚易简是同谋?他们串通好了的,所以才借您的手——”李维道,额头上隐隐的开始冒汗。
    如果不是两人串通好了,延陵君怎么会突然找上风连晟,让他大张旗鼓的进宫?
    如果不是串通好的,就算风连晟和褚易简会在路上遭遇,又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就被褚易简趁乱混进了他的队伍里来了?
    这绝对要是两人提前安排好了才能有的默契。
    “他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风连晟却是不能苟同的笑了一笑,“说他要给褚易简制造机会是真的,但若要说他是同谋?那就扯的远了。”
    褚易简做这是事儿的风险太大,谁知道卷进去之后会不会受牵连?
    延陵君在这里是孤家寡人,什么都不怕,出了事大不了就直接脚底抹油,可就凭他和褚浔阳的关系——
    谁又能保证东宫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他没有直接参与,怎么可能——”利威尔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为了褚浔阳,他有什么是不敢做的?”风连晟道:“他只是给褚易简提供了一点便利,褚易简败了,和他半分关系也没有,而褚易简一旦成事——”
    风连晟说着,就是讳莫如深的抚掌一笑,“他是被冠以乱臣贼子之名了,半点翻身的可能都没有,最后会受益的,你说会是谁?”
    无非就是东宫了!
    只要皇帝被刺,那么褚易安以储君之位登基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这本来就是没有风险的赌局,褚易简成事,东宫跟着收利息,褚易简败了,也是他一个人的事。
    李维听着,脸上神色却是越发的凝重,道:“之前得到的消息,皇帝寝宫被炸毁的时候,除了太子是跟在皇帝身边的,然后再就是南河王称病,一时还没赶得及入宫,幸免于难,西越皇帝的其他儿子——全部葬身火海了!”
    “嗯?”风连晟闻言,面上还始终保持着儒雅的笑容,听过之后又皱了下眉头,“南河王称病?”
    他自己说着,又兀自摇头否定,“只怕不是他称病,而是褚琪炎逼着他不得不称病,这才捡回一条命来,说起来——西越太子的这个地位也不十分牢固啊。”
    “会吗?”李维却是不信,“南河王资质平庸,之前又因为自己做了蠢事被西越皇帝厌弃,那南河王世子就算是再如何有韬略,和太子比起来,他的资历还是差得远呢,怎么可能有资本和太子去夺这个位置?”
    “以前或者不会,但以后就不一定了!”风连晟道,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也逐渐的转为凝重。
    他负手而立,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半晌才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皇帝老年丧子,深受打击,这一次受了重创,他的疑心病就会更重。自此以后,他的儿子辈里已经没了选择了,为了制衡太子,确保自己在临时前这段时间里还是要处于绝对权力的巅峰位置,他就一定要从孙子辈里再提携人出来。不信就等着瞧吧,南河王世子就要脱颖而出了。”
    李维自少年时候就开始跟着风连晟的了,也是深谙皇室之中皇帝常玩的把戏。
    综合褚沛的性格来说,风连晟说的事情是绝对有可能会发生的。
    “可是看他那样子,怕是也活不长远了!”李维思忖着说道。
    “这就不关咱们的事了。”风连晟微微一笑,“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是!”李维答应着,跟着他的步子往外走,走了两步,还是不免担心,“殿下,简小王爷是借着贵三的身份入宫的,等回头西越皇帝追究——”
    “方才殿中乱成那样,谁会知道那是他?”风连晟道,却是半点也不在意,“趁着这会儿还有时间,你再去找一个贵三出来不就行了!”
    这个方法,虽然不够稳妥,却是现在能用的最好的方法了。
    李维答应了一声,先行快步离去。
    风连晟这才微微一笑,优哉游哉的慢慢晃荡着出了交泰殿。
    ——
    因为褚易简去而复返,整个宫里就又乱成了一锅粥。
    御林军大张旗鼓,一寸一寸地砖的追查。
    却奈何他对这宫中的地形实在太过熟悉,只从交泰殿的后窗翻出,然后就完全没了踪影。
    皇帝这会儿是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带着大批暗卫贴身保护,就在御花园里看着御林军搜宫。
    整个宫中风声鹤唳,闹的不像样子。
    妃子们个个闭门锁户,头也不敢露,生怕是谁倒霉就此葬送了性命。
    褚昕芮从交泰殿出来,趁乱就从人群里退了出来,闪身进了旁边的石狮子后面,待到众人走的远了,她马上转了个方向,直奔皇帝寝宫那里去了。
    一路上她走的很急,匆匆奔过去的时候,远远看到的还是火光冲天的场面。
    这火侍卫们扑了几个时辰,却怎么都没有扑灭,再加上这夜里的风也有些大,火势蔓延,就连旁边连着的两外两座偏殿也都跟着被引入火海。
    她沿着那火场外围跌跌撞撞的走,一面警觉的四下里观望,正在心里紧张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拉到了树丛后面,并且被捂住了嘴。
    褚昕芮下意识的想要放声尖叫,那人手掌心里弥漫出来的血腥味叫她胆寒。
    她的眼泪一下自己就滚了出来。
    身后那人似是体力不支,只就拉了她一把,随后就虚弱不堪的跌坐在了地上。
    褚昕芮和他一起摔倒,爬起来,也不管这里黑漆漆的一片,分辨不清人的容貌,转身就把那人的脑袋捧着抱在了怀里,压抑着悲声道:“五哥!”
    褚易简本来的身体就单薄,受了暗卫一掌,这会儿已然是撑不住了。
    他也没有反抗,只任由褚昕芮抱在怀里。
    褚昕芮的眼泪不住的滚落,却不敢大声的哭,只就一遍一遍的重复道:“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当初要不是她急功近利,在那场宫变中让皇帝起疑,褚易简也就不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不顾一切的动手。
    后面又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为了泄私愤对褚浔阳下了杀手,也就不会断掉兄长所有的后路。
    只要皇帝死了,褚易安得了好处,说不定也不会对他们穷追猛打了。
    可是现在——
    她动了褚浔阳,那就真的是自绝后路。
    这一刻,褚昕芮的心情就只能用四个来形容——
    悔不当初!
    褚易简也没力气应付她,枕着她的腿缓和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呵——”他声音嘶哑的笑了笑,有自嘲,又无力,却已经没有不甘和怨愤了,“你重来一次,最终我还是功亏一篑,大约这也是天意吧,天意叫褚家的所有人都要折在他的手里,我也不例外。”
    “五哥,你别这样说,我们还有机会的。”褚昕芮道,抱着他不住的垂泪,“你受了伤,你别说话,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重新来过的!”
    “没机会了。”褚易简摇了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
    黑暗中,两人默然相对,却都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和眼神。
    褚昕芮泪眼婆娑。
    褚易简摸索着抬手抚上她的眼眶,用指腹轻轻将她眼角的水痕擦拭掉。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着许多年来温存的表象,一个字一个字轻柔而缓慢的说道:“芮芮,你怪五哥吗?当初其实是我诓骗了你,你跟着我一起走上了这条路,这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没有退路的绝境,我口口声声指责褚沛自私冷血,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自己较之于他好像也不妨多让。你这一生本该可以有的安稳人生,还是我亲手葬送。”
    “不!不是的,五哥你别说这样的话!”褚昕芮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滚,她自己也抬手去擦,一面哽咽道:“是我太任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自作主张,如果不是我打错了主意,五哥你也不必激进行事,也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五哥,你打我,你骂我吧,我知道,是我害了你!”
    其实从一开始,褚易简开始掌控睿亲王府的时候,褚昕芮跟着他,的确是有身不由己的成分在里头。
    可是后面感觉到对方对她关爱是真的,慢慢的也就开始敬重信服这个兄长。
    这一路走来,他们彼此扶持,是真的将对方作为了血脉相连的亲人来看待的。
    褚昕芮哭的悲痛。
    褚易简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无力。
    “别哭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你快走吧,别叫他们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褚易简苦涩一笑。
    “不!”褚昕芮摇头。
    这皇宫里的地方虽然大,要藏一个人容易,可皇帝挖地三尺想要找一个人,那就更容易了。
    “趁着他们还没来,我们先走!”抹了把眼泪,褚昕芮道,扑过去就要搀扶褚易简起身。
    褚易简的身子虽然比较单薄,但到底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女,岂能轻易拉动。
    她连着试了几次,却都只是将对方堪堪抬起来一点,两人就又一起跌回了地面上。
    几次下来,褚昕芮浑身酸痛,就更是不住的落泪。
    “芮芮,别费力气了!”褚易简没力气和她抗争,只就气若游丝的轻声劝道。
    “不,你不能有事,这么多年来都是你护着我,我才能安稳无虞的活着,如果没了你,我该怎么办?”褚昕芮道,再次试着爬过去。
    她跪下去,褚易简虚弱无力的双手搭在她肩头,然后扯着他两只胳膊,咬紧了牙关,用了所有的力气,一点一点支撑的爬起来。
    褚易简只能随她拉扯。
    自己这个妹妹的固执和强横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这一次,卯足了力气,褚昕芮终于是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的身量没有褚易简高,力道也不够,所以说是背着,实际上对方的双腿还是耷拉在地上。
    褚昕芮不再说话,咬着牙,一步一步缓慢的沿着灌木丛后面的小径往前挪动。
    她走的异常艰难。
    这个时候,也是极为冒险的。
    可是这一刻,她却是真的所有的理智都被冲散,什么也顾不得了,满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带着褚易简躲过这一场生死大劫,否则——
    她就真的要一无所有了。
    褚易简如今的这个状态让她心里觉得恐惧,颤抖不已。
    她却是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悲观的事情,只是自欺欺人的拖拽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
    “芮芮,你还是不肯听我的话!”褚易简也是无可奈何。
    他费劲了心力,想要在自己的身后给自己的妹妹留一条活路,可是这个丫头,却还是这样一意孤行,完全不肯听他的话。
    褚昕芮咬着牙,不敢吭声,唯恐她一开口就会泄了气,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她走的很慢。
    十几步的路,她这样一步一步的挪动,却是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功夫。
    从那小径的拐角处出来,远远有一道拱门。
    那是皇帝寝宫里的奴才惯常出入时候要走的通道,可是这会儿所有人都被遣散,那里就是一条现成的出路。
    “五哥你再忍忍,过了那拱门就是御花园了,那边的岔路多,植物也多,到时候我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褚昕芮道。
    这些话,与其说是她要安慰褚易简的,倒不如说是要用来安慰她自己的。
    那拱门正对着的地方就是燃烧着大火的宫殿。
    兄妹两个狼狈的从暗处走出来,火光罩在脸上,浓烈呛鼻的焦糊味道扑面,褚昕芮被呛的不轻。
    她咳嗽了一声,这一松懈,就再也支撑不住力道,腿一软,两人直接扑倒在地。
    褚易简翻到在一边。
    褚昕芮也顾不得被摔疼的了膝盖,趴过去就要再扶他起身。
    然则还不等她的手拽住对方的袍子,眼前却是突如其来一角黑色的衣袍翻飞,横断了视线。
    “你们两个告别完了没有?”有人声音冰冷的说道。
    那声音低沉,但是却很平淡,有些刻板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死人。
    褚昕芮只恐是侍卫搜到,手一抖,半晌不敢抬头去看,只就肩膀瑟缩着抖动了一下。
    褚易简全身虚软的仰躺在地,微微眯了眼,逆着火光看过去。
    眼前的宽袍女子并没有蒙面,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古井无波一般沉静冷漠的双眸,整个身体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就一如她这许多年存在的状态一样——
    如是一道毫无存在感,只能隐于人后的影子。
    他本来是万念俱灰也无所畏惧了,这一刻,眼睛里却是如回光返照般骤然闪过两道明亮的光束,唇角艰难弯起一个弧度,也不知道是被烟火熏的,还是不适应这骤然转为明亮的光线,他那目光之间似是有什么莹润的东西在晃动。
    “你来啦——”褚易简开口。
    那暗卫的一掌已然是震碎了他的心脉,这会儿他也浪费力气再试图爬起来说话,只就仰天躺着,随意又自在的开口。
    褚昕芮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时茫然,这才一寸一寸缓缓的回头看去。
    待到看清楚那女人的脸,她先是一愣,之后本来是有一线似乎是喜悦的情绪想要翻出来,可是想着适容回京这段时间之内和他们王府之间素无交集的过往,却又本能的高兴不起来。
    “你怎么来了?”褚昕芮皱了眉头,戒备道。
    “来送他上路!”适容说道,语气很冷也很冰凉。
    许是这女人身上天生都是冷厉的杀气,虽然明知道这人是和他们血脉相连亲姐妹,褚昕芮对她的话也是下意识的信了,并不敢掉以轻心。
    “你胡说什么?”褚昕芮一害怕,声音就不觉的拔高。
    她撑着力气爬起来,横开双臂挡在了褚易简的面前,跪在地上,却用一种阴冷又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一座冰雕一样站着的适容。
    “芮芮你让开!”褚易简被挡在她身后的暗影里,不自在的偏偏头。
    褚昕芮却是不肯。
    适容也不理她,直接甩手将一把短小的匕首隔着她扔到了褚易简的手边,“还有力气的话,就你自己动手!”
    褚易简侧目看一眼手边的匕首。
    火光映在上面,光影晃动,刺的人眼睛发疼。
    “算了,你是领命而来,就还是你动手吧!”他说,已然是虚弱的不具备自己了结的能力了。
    适容并没有迟疑,弯身就要捡那匕首。
    褚昕芮见状却是慌了,抢着扑过去,将那匕首握了,双手使劲的攥着,死死盯着对面的适容道:“你疯了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也是褚家的女儿,一再是为那昏君拼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对五哥来下手吗?这样违背伦常,你就不怕报应吗?”
    适容半弯身在那里动作停滞了一瞬,低垂的眉眼下,没人看得到她脸上表情。
    褚易简的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紧张,眉头都皱了起来。
    “要动手杀害自己的亲哥哥?你自己想想清楚,日后到了地底下,你要拿什么脸面去和列祖列宗相见?”褚昕芮道,语气越发的犀利而严苛。
    适容听着,却没回避,而是抬头,缓缓对上她的视线。
    褚昕芮被她的目光盯着,感受不到半分温度,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适容看着她的眼睛,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错了,我是褚家的女儿,可我也只是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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