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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帐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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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匪走*了,她本该开心的,但心里却忽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就好像忽然招上了什么惹不得的人。而他口中那个讨厌人又是谁?能令他都讨厌的人,想必更是个人物吧。
    转回身面向商队的人,他们都用一种惊奇万分的眼神看着她,这情景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气势变得死气沉沉的,忽然间马车里传出一声咳嗽,就这一声,在宁静的气氛里开始慢慢浸染,刹那便让整个场面都活了起来。那一个个呆滞到极点的面目也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容公子轻声道:“成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下来感谢恩人。”
    “诺。”
    管事忙走过去扶容公子下车。
    自从跟着这个商队开始,这是第二次见他下车,第一次是两天前在客栈投宿,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他俯身跪在地上向她行大礼,管事和许多商队的伙计也都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口称:“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她曾被许多的人跪拜过,对他们的大礼一点也不觉有多负担,她本就是贵人中的贵人,即便全燕国的人对她行礼都是理所应当的。
    插还匕首入鞘,口中淡淡道:“公子不必多礼。”
    此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威武的将军在接受万千兵马的跪拜,那种威严和贵气令所有人为之侧目。
    容公子微微一怔,仿佛第一次才看清楚她。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柔弱女子,却谁想竟是一个比男儿还豪气的女丈夫。
    他伏地又拜一次,这一回比先前更加虔诚了。
    因着这一次力敌劫匪,她俨然成了商队的大恩人,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待她如上宾一般。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种角色的转变之后,她再不像刚开始那样被人当成弱女子,凡事都照顾一下了。尤其是那位公子似乎对她也比先前生疏了。
    青曾跟她说过,做男人也罢,做女人若是锋芒太露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时她没体会到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看到这一幕,她忽然领会到所付出代价的就是身为女人的那点天生该被保护的权力。柔弱的女人自该受到保护,而武艺高强的女人则就不必了。

    第四章 容公子的魅力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青的话是对的,她心里感慨万千,或者因为穿上了女装的缘故,竟也有些想做做女人的意思。
    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这样的转变是怎么了,似乎这一次醒过来之后自己变了很多,行为举止也比以前像女人了。
    进了寇城,商队自去采买货物,贩卖商品,她跟着容公子在客栈等着,闲来无事时也跟他聊几句。
    在初入商队时,她的说辞是家中遭难,无处可去,要到建城寻亲。可自从上次显露功夫之后,这样的说辞似乎很难自圆其说。容公子问她如何习得武功,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这个时代读书者是少数,习武者虽众,可真正懂剑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许多贵人子弟都难得能习武,更何况一个女流。她虽然不敢说是七国中唯一一个,但绝对凤毛麟角少的可怜。容公子想必看出她的特别,才忍不住开口问她。
    可惜她想不出理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太子吧?既想不出来,便干脆不说了,好在他也没再多问。她转而问他因何会拖着病体出外做生意,容公子也犹豫着不肯说,只道家中有事,不得不由他出面。
    每个人都有**,心里都有一处痛是不想别人碰触的。她也选择了不问,继而与他聊了一些国家运势,百姓生活。
    深聊之下她才知道这个容公子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有远大的志向,有深远的谋略,对七国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深知百姓疾苦天下之事。这样的人不应该做商人,他应该做军师,做一个为天下霸主谋得江山的军师。
    但可惜她的心没那么大,而且以她一个女儿身称霸天下,那条路走得也太不可能。否则还真想把他揽在身边,辅佐自己。
    容公子对于她也很心惊,他所知道的女人中绝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博学,像她这么特别。他越来越怀疑她的身份,她绝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因为普通人家养女儿绝对不会这般养。教许多有的没的,到底还让不让她嫁人?
    他摇摇头,有些好笑,反正他是不会娶一个比自己强的女人的。
    两人在一起聊了数日,等下属办完货物也便开始启程了。这一次所备货物不多,他们一路走得很快,过没多少时日就到了建城。怕一身女装又被人误以为不是太子,在来建城的路上就换上了男装。容公子曾问起她为什么如此,她只说是行路方便。
    此来建城,容公子似乎并没有做生意的意思,只为了送她这一程,把她送到城外,就说是自己要去访一位好友要先走一步。
    她道了谢,容公子淡淡一笑,“该谢的是你,毕竟你是我商队的恩人。”
    她也笑,“那以后若有机会你就好好报答吧。”她总觉得以后还会和他见面。
    容公子点头,“自当如此。”
    两人辞别后,她独自去建城守军大营。
    建城大营就在建城的城西十里的地方。当初她在建城设营的时候,曾为了退守都宜,把大部分驻军放在了城外。一方面可以保建城安危,另一方面她在楚地开战也可以随时从这里调兵。当然还有一个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建城里驻扎不下十万大军。
    她赶到军营时,那里似乎萧条了许多,没有雷鸣般的号角,也没有无数操练的士兵,只有守在营门前几个打着哈欠的小兵。
    她的军队纪律严明,绝不允许在执勤的时候这般散漫。
    看见这些聊闲篇,无聊挠痒痒的小兵,也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几步冲过去,对几个士兵喝道:“你等在做什么,魏军马上就打来了,你等居然在瞌睡?”
    那几个士兵愣了一下,随后见一个秀气的少年在对他们指手画脚,不由怒道:“小儿何人,此地乃是军营,岂容你小儿放肆。”
    她哼一声,伸手拽住一个小兵的前襟,冷声道:“庞将军可在此?”
    “庞将军早回蓟城去了。”
    “庞万怎会不听帅令,私自带兵离开?”庞万是她的心腹爱将,她在离开建城时曾命他坚守,他怎么会不听命与她?
    另一兵丁过来救人,被她一脚踹倒。
    他爬起来喝道:“你是何人,胆敢直呼将军之名?”
    她昂起头,顿时多了几分凛然气势,“我是太子丹,还不大开营门,叫将军出迎。”
    话一出口,几个兵丁明显表情怪异。他们先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哈哈大笑,“我看这多半是个疯子,天下谁不知太子殿下已死了近三年。”
    她惊呼,“你们说什么?”
    实在不敢置信,太子已死,那她是谁?
    其实这些时日她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尤其跟容公子在一起畅谈天下,他多次提到城阳君仲雪,却根本没提过自己,而当初的她绝对是个可以和仲雪比肩的人。再看这来路上,燕国百姓安居乐业,实在不像是在打仗的。
    她曾几次想开口问容公子现在是什么年代,但心里却莫名的觉得害怕,害怕知道事实。而现在亲耳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已死的事实,心中自然是无法承受的。
    她伸手推开两个挡在前面的兵丁,大踏步往里走,她要看看,她一定要看清楚她的大营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几个兵丁过来拦他,被她几脚踢倒。
    大营里并不是空无一人,也有不少在走来走去,但原本可盛十万人马的大营突然只剩几千人,无论怎么样都显得太过空旷了。
    几个兵丁匆忙跟在后面,大声喊着:“有人闯营,有人闯营。”
    许多士兵围过来,她一个人之力敌百人,或者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怨气,在这些士兵身上发泄起来,她手中青铜剑挥舞着,把这一干人都杀的溃不成军。要不是知道这些是燕人,恐怕许多都丧命在她剑下。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捉弄她,让她平白错过了两三年时间,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正打得激烈,忽听一人喝道:“都住手。”
    士兵们逐渐退在两旁,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副将装扮的人站在身后,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弱公子,正是容公子。
    没想到他要见的挚友竟是这军营中的副将,两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她,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容公子知道她是女人,一句话便可拆穿她的谎言,她再说自己是太子,简直是自打嘴巴。
    那副将盯她许久,方问道:“公子何人?来此做何?”
    她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时过境迁,还执着于她的身份做什么?把剑扔在地上,淡淡道:“也没什么,来此寻一人?”
    “何人?”
    伸手一指容公子。
    副将看向容公子,他点了点头,“此人我认识,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如此,入内相谈吧。”
    副将说着当前而行,他们进了内帐。
    看着里面熟悉的布置,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里的东西曾是她一手布置,这个大营是她一手建立的,是她所有的心血。可现在主人都没了,这里萧条了也不奇怪了。
    这个副将她以前并没见过,十万大军里那么多副将,她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
    显然他也不认识她,一个已死的人又有多少人能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可能进门时打得人太多,副将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看在容公子面上他没责难她,但眼神明显很不友好。
    她只当没看见,季徇说过她的脸皮可以很薄也可以很厚。
    就像现在不顾他的冷眼,她不停地问问题,问了副将这个军营里为何只剩这些人。那副将只道因太子战死,几国忽然间就不打仗了,都带兵回去,一场战死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庞万将军蒙大王所召回国都,这也是举国皆知的事。没有战事,这个军营自是用不到了,只派五千人镇守。
    她听得心里一颤,忙问:“大王乃是何人?”
    另两人眼神更加惊异,就好像她刚从山沟里钻出来的。不过还真叫他们猜对了,她就是从山沟里钻出来的。
    虽心中疑惑,副将看在容公子面上还是为她解惑,“当今大王乃是太子胞弟,他能登上今日之位实属不易。”
    燕国人都知道当年太子叔父作乱,要趁太子身死之时谋害大王,当时大王病重,受不得惊吓,一命呜呼。那时是公子琪站出来,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可怜梦林君一直自以为是,瞧不起这个软弱的公子琪,等他知道这位公子只是在扮猪吃老虎之时,一切为时已晚。公子琪力挽狂澜,收拾了燕国残局,自是登基成了燕国大王。
    简单的话说出来,语速也平平,可在她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最了解琪,知道他自来胆小,能下定那么大的决心站在人前与梦林君对抗,该是多不容易啊。
    她的心隐隐作痛,想到琪,想到她最爱的弟弟,心里百般滋味。现在他已经坐稳了江山,她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只会给他添麻烦。以前她就觉得琪很有才华,将来定能一展抱负。现在他真如她所想成了燕国大王,她也该放心了。

    第五章 路痴遇上路痴

    琪做这个位置,要比她更合适。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人若有点能力就会被人当成异类,要想站在男人之上是万万不能的。以前她能叱咤风云,在几国颇有威名,那是因为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女人。母后当年临死都不能合眼,大约为的是怕她又被拆穿的一天吧。
    叹了口气,对着两人抱了抱拳,“打扰两位了,今日之事是我鲁莽,还祈请原谅。”
    副将轻哼一声,大约是觉得打了人只说这么句便宜话太没诚意吧。
    容公子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问道:“你要去往何处?”
    她望了望天空,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太阳公公高高地挂在空中,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眯着眼睛,这种极蓝,极明,极静,极宽广的感觉,令她觉得视野开阔,心旷神怡。
    天大地大,又怎会没有她容身之地?
    她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容公子道:“你若没地容身,可与我同往,我家中颇有祖产,可保衣食无忧。”
    她有些好笑,她堂堂一国太子也沦落到无处容身的地步了吗?
    她不是没地方可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也不会是无处容身,即便没有任何人,她也能建立一片属于她的天地。更何况她还有心里念着那个人,那个她所真爱的人,她的季徇。
    可是这些时日她心里想的最多的竟不是他,而是那个仲雪,那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仲雪。燕军打败,腹背受敌,都是拜他所赐。尤其从那副将口中,她知道当年城阳之战,是他和王叔梦林君勾结,从背后捅了她一刀。她虽不是死在他手,但她的死却与他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一天在河边发生的事,要不是他冒充季徇,她又怎么会失去清白?所有的一切战争都源于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场春事,季徇的伤心,她的暴怒,那数万洒血在疆场的勇士,这些仇她都是一定要报的。
    辞别了他们,孤身一人上路。可心里的宏图大志,总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在上路的第二天,她就忽然发现自己迷路,然后再次感受到自己对方向感的白痴。
    她本来想去赵国,却不知怎么的选的路却是往魏国,让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原本想的就是去魏国。
    她到处跟人打听问路,问来问去,居然遇上一个像她一样寻不到路的。
    那是一辆马车,马很瘦,好像多日未曾吃饱,马上的人也同样很瘦,虽不至于脱了形,却也是满脸饥色。
    那人一看见她,便连声询问:“楚国怎么走,这里是哪里?”
    在看见他的一霎那,她很有一种遇到知音之感。尤其这个人还很眼熟,很像……
    “荆人,是你吗?”
    荆人也看见了她,惊喜地叫着,“是你,三春。”随后紧紧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离开楚国,四处寻你,一直都寻不到,找了大半年了,终于在这儿见到你。”
    她无语了,出来找人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也是少见。不过,他叫她三春,三春又是谁?
    有心想问他,奈何他一直不停地说着,说他自从分别之后是多么辛苦,他走了好几个国家,每次眼看快要回家时都又不知走哪儿去了,有一回去到西北方,还差点让匈奴给杀了。他出来时根本没带从人,所带银两也不多,用着用着就用完了,然后一路半乞半讨着才走到这里。
    听他说着经历,她不免心中叹息,他是楚国公子,也是养尊处优的人,哪吃过这样的苦?也难为他一直在外奔波了大半年,到现在还能活着。也因为近两年来,各国止战,在城阳君的倡导下,几国贸易往来密切,出入境的人盘查也不似以前森严,否则他还真没本事在几国间行走。
    她虽也是路痴,却也知道此地离楚国尚远,看来他比她痴的程度更深啊。
    两人即已相认,便一同上路,路上他一直“三春三春”的叫她,问他为什么,他眨眨眼理所当然道:“你本就是三春啊。”
    从他口中她知道有一个叫三春的和他相识,他似乎并不知道她是燕丹。在他眼里她只是和燕丹长得很像的人。
    她愕然,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合吗?
    自从在山里出来,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无心梳妆也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照照镜子,当然她也没镜子可照。
    在路过一个市镇的时候,他们找了一家杂货的店,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铜镜,可免费照,不用花钱。她拿起一个最大的铜镜,在看到那个镜中的人时,几乎吓得跳起来。镜中之人虽然跟她长得很像,但她一眼就能认出,那不是她,而是句旦,她的妹妹句旦。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句旦,她怎么会变成句旦?
    如果她成了句旦,那么真正的句旦又在哪儿?
    手上一颤,那照着的铜镜落在地上,划了一道不小的划痕。
    这一下可惹祸了,掌柜的慌忙跑过来,拽着她,“你损坏东西可是要赔的。”
    她苦笑,要身上有钱,早就花钱买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蹭镜子用?
    摊摊手,“我没钱。”
    掌柜急了,“没钱还买镜子?”
    转身要走,那掌柜只是不肯放,嘴里骂骂咧咧着。
    见她被人夹缠,荆人走过来对着掌柜胸窝上就踹了一脚。这一脚踹的极狠,掌柜当时就倒地不起。他本来就是跋扈惯了的,根本不觉自己不觉做法有什么不对,打完了拉着她就扬长而去。
    她心里很觉不落忍,连连责备荆人下手太重不该如此。荆人一副受教的样子听着,他似乎也觉自己错了,说要跟掌柜道歉,转身又回店里,拿了人家柜台里的银钱就走。
    打人加抢劫,罪上加罪了。
    她不禁摇头叹息,想必这一路之上都是靠这种方式活下来的,真难为以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这般横行,怎没叫人打死呢?
    其实荆人也没少挨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所抢的钱也经常被人抢回去,否则他又怎么会上顿不接下顿,饿得面黄肌瘦的。他性子不好,也不会处事,一路上没少吃苦头。
    她让他把钱送回去,荆人却说什么也不肯,两人正撕扯的功夫,一队官兵追了过来,大叫着:“抓住他们,抓贼啊。”
    她猜想大约是掌柜醒来了,跑去报了官。
    眼见官兵越追越近,也顾不得再管钱的事,两人沿着大街撒腿就跑。荆人本来有马车的,可那马车早被官兵围住,根本没法回去取了。一路跑着出了镇子,虽然抢了钱,却丢了马车,说起来这笔买卖是赔不是赚了。
    后来的一段路都是靠荆人抢来的钱过活,她吃着用人家买的馒头,也不好意思太过责怪他了。就当是卖了马车换来的钱,心里还觉舒服点,只是两人没了马车,要想赶路就更加不易了。
    当然,若她心宽点的,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理解,没了马车他们迷路也就不会迷得那么远了,毕竟靠两只脚走路,又能走到哪儿去?
    她想着先送荆人回楚国,然后她再去一次赵国,和季徇再续前缘。可能两个路痴加起来有了负负得正的效果,两人走了两三天都没有迷路。只是盘缠用的差不多,要想赶路就得再谋生计了。
    她问荆人会些什么,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想想也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怎么会有谋生之能?只可怜她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吃饭可以,种田不行啊。
    若是以前,她凭借燕丹的名声,自能在各国都受到优待,可现在……
    叹了口气,忽然肩膀一痛,似与前面一人撞在一处。那人戴着一个宽大帽子,半遮住脸,匆匆说了句“抱歉”便走了。
    她也没在意,走没几步,突听身后有人道:“见过穷的,也没见穷成你这样的。”
    她回头,只见说话之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看那花色正是她的。
    本想说“唉,你偷我钱……”一想她也没钱可偷,又加了个“袋”字,“唉,你偷我钱袋。”
    那人戴着帽子,猛一抬头,两个圆鼓鼓的眼睛倍儿亮,对她一笑露出两颗板牙,大大的很像土拨鼠。
    她越瞧越觉这人眼熟,这不是前些日子碰上那个劫匪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小偷了?
    那人叹口气,一根手指勾着钱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嘴撇成了个外八字,“你也是的,越混越往后倒,现在穷成这样了?”
    她劈手夺过钱袋,半嘲笑道:“你若有钱不如接济一下我们。”有钱人又怎么可能做贼?
    她本是说说而已,没想这个贼的竟然真从怀里掏出一袋钱递给她,“喏,这是十金。”
    她眨眨眼,“你真给钱?”
    他耸肩,“反正也不是我的。”
    那倒也是,他的钱都是他偷来的,所谓不义之财,帮他花花也算救济了。
    当然,她也并不知这钱不是偷的,而是某个人寄放在他这儿的。谁让那个人把包袱拉在车上呢?好长时间又不回来,那自然就归他了。至于送给她,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谁让那人和她牵扯不清,有那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第六章 郢城相遇

    拿了人家的钱,洞洞天要一路跟着,她也不好意思赶人了。好在有他跟着他们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迷路走到别国去。
    在路上洞洞天有意无意地谈起城阳君,说在边境根本找不到他,不知他去了哪儿了。
    自从与荆人交谈后,她对别人突然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再惊讶,只竖着听着,直到问她是不是要去魏国,方道:“大侠何以为我要往魏国?”
    对于“大侠”的称呼,他实在不觉那是称赞。摸摸鼻子,“我不叫大侠,叫我董洞天就行。”
    她根本不管他叫什么,叫什么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洞洞天在那儿自说自演,说自己如何逃过追踪从燕国到了这里,又说在山中遇上盗匪如何当了他们的头,他说着说着突然一副大惊小怪地样子摸着自己脸,“你不会是要和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私奔吧?”
    也不知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荆人一听,立刻跳起来要打他,被他一只手挡住。
    “喂,你这小子怎么打人?”
    荆人两手都动弹不得,张嘴就向他手上咬去,洞洞天忙放开他,不停的摇头叹息,大约是怪她眼光太差找了这么个人吧。
    燕丹也不禁叹口气,都怪她把荆人教坏了,以前的他可是很可爱的好孩子。现在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跟一只发疯的小狮子一样。
    “荆人住手。”她喝了一声,转而对上洞洞天时,脸上一寒,大有准备抽他的意思。
    洞洞天想到她砍他马腿时的狠样,心中一颤。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她与先前有些不同,先前的她虽然时而脾气不好,但不动气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温善的。而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受伤过后,时刻准备复仇的母狮子。
    一个小狮,一个母狮,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特,与他们一路,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在路上他们买了辆马车,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跑得快,没几日就到了郢城,远远地看见楚国国都的城墙,荆人万分激动,一头扑在敞开的大门上眼泪流的哗哗的。
    一时间城门处许多人都看他,守门的城兵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暗自猜测,他的亲戚没准是死在这儿的。
    荆人自然没亲戚死在这儿,他识字不多,郢城两字只认识一个“城”字,不过他隐约记得郢城的城门上有个很大的裂痕,乃是当年魏国攻打时所留。可惜连年征战,城门上有裂痕的城镇比比皆是,这也是他找不到家的原因之一。
    燕丹嫌丢人,站得远远地,装作不认识他。倒是洞洞天立在他身后不停地劝着:“莫哭,莫哭,逝者已逝,当节哀顺变。”
    荆人立时不哭了,狠狠瞪他一眼。
    他们进了城,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前面一队依仗远远而来。
    在楚国多年,很少见这么华丽的依仗,打头的是两个仆役装扮的汉子,抡着鞭子驱赶行人。接着是六个英挺青年威威而来,他们身穿青色袄褂,佩戴着蓝色头帽,下穿熟锦制作的裤子,用金银镂带,用五彩织成靴子,倒是少见的新颖华贵。再往下是一队十二人护队,也是威武不凡。中间一辆撵车,由两匹马拉着,车上用黑纱做帘,锦缎做围,端的是华美异常。尤其是从风吹拂的黑色纱帘里看过去,根本见不到人影,凭空多了几分神秘感。
    大多人看到这样的仪仗,多半会以为里面所乘是个绝色女子或者英武少年。
    那仪仗来得很快,在走过他们身边时,忽然停下来,从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对荆人呲牙一笑,“公子回来了,大王等您许久了。”
    在看到他的一瞬,她忽觉自己心中某个地方被刺激了一下,而且眼睛受到了很强烈的荼毒。
    那人应该算是人吧,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小的人,那张脸跟柿子饼似地,身材那叫一个“雄伟”,踮着脚尖都能走到车底下,也难怪刚才找不见他。
    他说着话从车上跳下来,张嘴一笑,那一口小白牙,真是漂亮,可配上他那一张脸就显糟蹋了。
    荆人见是宴平,不由面露疑惑,记得他走的时候,宴平不过是个君侯府门客,何时有这般豪华依仗了?
    他问:“大王可在宫中?”
    “然。”
    “那我先去见过四哥,再去宫中拜见大王。”
    宴平嘻嘻一笑,“四哥在宫中,公子去了就知道。”
    荆人点点头,对燕丹说一定要等着他,就跟着宴平的从人走了。
    燕丹没想过等他,正准备和洞洞天离开,可那个小矬子却拦在两人身前,双臂一伸,对着两人一呲牙,“真是好巧,没想到春还有再回楚国之日,不如就由我做东,在府中一聚?”
    她暗暗量了一下,他约莫也就到她的腰部,这么小的个子头上却戴着厚重的金冠,也不怕把脖子压断了?
    虽不认识他,却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脸很有种想在上面狠狠抽一下的冲动。
    她这样想着,已有了动作,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脆生。打完吹了一下手掌,对一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宴平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咧出一抹苦笑,他坑她至深,也难为会挨揍了。
    他也不想与她为敌,识趣的赶紧上车走了,再待下去怕是小命都得被打飞了。
    他一走,洞洞天问道:“你打他干吗?”
    “该打。”
    “你认识他?”
    “不认识。”
    “不认识打他?”
    “有些人天生就该打。”
    他摸摸鼻子,恐怕她所说的该打的人中也包括他吧。
    她转身要走,洞洞天忙跟上去,“你要去哪儿?”
    “赵国。”
    “你不是该去魏国吗?”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去魏国?”
    洞洞天诧异,“那个魏国城阳君,你不是他的人吗?他现在可能在大梁等你。”
    她轻哼一声,“你才是他的人呢。”这人真会胡说八道,她跟仲雪有什么关系?
    洞洞天深深叹息,他本来就是他的人,自己的小命攥在人家手里,躲是躲不了多少时候的,看来他也是时候去自投罗网了。只是不知他若把人带回去,他会不会看在这个女人的面上给他来个戴罪立功?
    心里想着也不动声色,好声好气的把她哄上车,说要护送他去赵国。
    燕丹踏上车,突然道:“我要吃饼,你与我买来吧。”
    洞洞天想讨好她,自是欣然前往,可刚走几步,就听一声马蹄急响,他一回头就见燕丹赶着马车疾奔而去。
    他慌忙追上去,只被喷了满脸烟尘。他抹了一把嘴,气得跳脚,暗骂一声,这死丫头还真是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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