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强]女将军的男戏子-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仁昌紧紧咬着牙,双拳紧握,一个字也说不出。
  
  林雪霓抱着双臂,在一边凉凉的说道:“李副将,你是聪明人,也知道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所以今天在见到苏锦堂的时候,会那样试探。只怕你心里也很清楚,即便你为他们做到最后,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死路一条。考虑考虑,还是跟我们合作吧?”
  
  李仁昌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的双目爆睁,怒吼出来:“与你们合作又能怎样?你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有家不能回,妻子不得团圆,整日战战兢兢,到头来仍不过只是一枚弃子!”
  
  南宫博雅淡声说道:“我可以答允你,护送你们全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平安地过下半生。”
  
  李仁昌缓缓摇头:“我不信你们,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会再被你们利用了。”
  
  南宫博雅冷哼:“即便你死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也活不了,可怜,你儿子才八岁,就要被你拉着一起做了垫背。”
  
  李仁昌眼神幽怨、愤怒,狠冽,他阴森森的一笑:“死便死了,我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团聚,死了以后,便在地府做一家团圆鬼吧!”
  
  他如此顽固不化,南宫博雅怒的几乎暴走,林雪霓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她唇角弯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施施然说道:“李副将看来很喜欢作画嘛。”
  
  她忽然将话题岔开,李仁昌不明所以,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冷哼:“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找些事情来做,岂不闷煞。”
  
  林雪霓轻笑道:“如果将一个擅于书画之人他作画的手指切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生不如死呢?”
  
  话音未落,她如闪电般飞身上前,一足便将李仁昌从桌前踹到了地上,李仁昌惊骇之下还未及有所动作,林雪霓双手一拧,李仁昌一声惨叫,双腕已被林雪霓拧的脱了臼。
  
  南宫博雅在一边看的唇角忍不住一抽,还真是。。。。。。林氏做法啊!
  
  李仁昌趴伏在地上,因为剧烈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下来。
  
  林雪霓一只膝盖顶着他的后腰,另一手将李仁昌的右手按在地上,冷笑道:“当年你就是用这只手模仿着宸王的笔迹写的那封通敌信吧?反正你什么也不想说,我干脆毁了你这只手,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切下来,即便不能为宸王报仇,为他出口恶气也好!你的命就留着,苏锦堂会替我们拿走的!”
  
  她手起刀落,狠狠斩了下去。
  
  李仁昌嘶声惨叫:“不!我招,我招!”
  
  冰冷的匕首贴着他手指的肉缝,扎在地上,寒气几乎刺入心底。
  
  李仁昌呆滞的抱着自己依然完好无损的右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不是有一个儿子,而是他的妙笔丹青。他能够模仿任何一个人的字迹,可以模仿任何一位名家做画出来的作品,惟妙惟肖,几乎乱真。
  
  而他的右手,就是他全部的生命,没有了右手,他还怎样去写字,怎样画画?
  
  林雪霓直起身子,冲着南宫博雅挤了挤眼,怎样?还是我这招有用吧?
  
  南宫博雅表示甘拜下风,暗暗朝她挑了挑拇指。
  
  李仁昌颓然的以手肘将身子支起来,浑身却没了力气,整个人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靠坐在墙根,双目无神,喃喃说道:“二十多年前,那时的我其实只是燕国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真相

  
  当年的李仁昌;只是燕国千千万万普通百姓中的一个。
  
  他的父亲是一个落地举子,靠着祖萌在家闲赋。
  
  父亲画得一手好丹青,从小便手把手的教他,没想到;李仁昌极有绘画天赋;无论画什么都惟妙惟肖,临摹起名人作品来;更是几乎以假乱真。
  
  李仁昌长大后;家道中落;只好做了一名教书先生,有时家里揭不开锅了,也会画几幅到市面上卖了换钱度日。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一手绝技;没有给他带来好的生活,却被当权者看中,将他收进了军队,成了一位幕僚。
  
  说是幕僚,其实最后却派给他了一个任务,就是前往风国,成为燕国在风国的一个内应。
  
  而他能得到的好处,就是那些当权者承诺,为他重病的母亲,请最好的大夫为她治病。
  
  所以,他答应了。
  
  当他一进入风国的时候,就有人来与他接头,将他新的身份资料交给了他,其中还有一份引荐信,将他送进了宸王的军队大营。
  
  他曾私自看过那封信,署名是苏锦堂。
  
  当时他并不知道苏锦堂是谁,只知道这个频频与他见面的年轻男子,有着一双深沉的双眸。
  
  后来,他凭借着自己聪明的头脑,细腻的心思,再加上他的文字功底,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功的成为了宸王的亲随。
  
  宸王很看重他,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让他去办。来往公文都需要盖章,宸王见他办事妥帖,后来索性连宸王的王印也随时随地可以接触到。
  
  没过多久,他就接到苏锦堂传来的消息,让他模仿宸王的笔迹,写一封与燕国大将互通的信函。
  
  当时,他已经知道苏锦堂是谁,那是风国历来最年轻、年仅二十八岁的丞相。
  
  也知道苏锦堂是宸王最交好的朋友。
  
  彼时,燕国正准备攻打风国,但是宸王不除,那将会是燕国攻打风国时,最大的阻挠之一。
  
  谁都知道,宸王骁勇善战,是风国第一战将。
  
  要想攻打风国,先除宸王。
  
  风国的君主景辉帝刚刚登基,对这位朝内朝外都呼声甚高的兄长一直忌惮不已。他们便可借用这样的一份书信,来达到离间的目的。
  
  那封通敌信是他写的,他模仿起宸王的笔迹,无人能看出是真是假。王印也是他趁着宸王不在的时候偷偷盖的。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便将这封书信交给了苏锦堂。
  
  后来燕国大军压境,宸王果然领军出征,却在出征后没几日,遭到了朝廷的打压,绝断了他的粮草,使宸王大败。
  
  景辉帝后来又命林觉带兵攻打燕国,燕国趁机退兵,本来这次出兵的目的,只为了拔除宸王此人,如今目的已达到,想要攻打风国,随时都有机会。
  
  果然宸王被召回,半个月后,被毒杀。
  
  李仁昌并没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想法,他本来就是燕国人,虽然宸王对他不薄,但是毕竟是敌国王爷,即便好又能怎样?
  
  他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事情,他并非叛国。
  
  所以宸王的事情结束后,他悄悄回了一趟燕国,看见母亲果然如那些人所说,健康安泰,也就放了心。
  
  他将母亲接到了凉州,一起生活了三年,三年后,母亲去世。
  
  他本想回燕国好好生活,谁知道那些人又找到了他,让他继续潜入风国成为他们的内应。
  
  他如今父母双亡,并无可留恋的东西,所以无可无不可,便应承了下来。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越发感觉到,苏锦堂这个人的心狠手辣,深不可测。
  
  他悄悄的成了亲,有了孩子,有了牵挂,他想活下去。所以他让妻儿住在理他偏远的地方,一个月最多去一次到两次。
  
  他不想让自己仅剩的家人,再受到伤害。
  
  虽然他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也许只是徒劳无功,但是,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事情便是如此,李仁昌缓缓说完,面上早已无悲无喜。
  
  南宫博雅沉着脸说道:“虽然有言在先我们可以饶了你的性命,但是如今,我仍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李仁昌默然不语。
  
  南宫博雅沉声说道:“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以及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部写下来,我会派人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如有必要,你还需当堂作证,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会送你们一家三口离开京城。”
  
  李仁昌面色怔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拿起纸笔,缓缓写了起来。
  
  他在写字的时候,林雪霓已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对南宫博雅点点头,示意外面无碍。
  
  此处偏僻,并无他人,那个老家仆早就被他们点了昏睡穴,一直到现在也昏迷不醒。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李仁昌才写完了最后一笔,整整写了近有五页之多。
  
  南宫博雅细细看了,不禁暗暗点头,如此一来,宸王一案,有望平反,更是能将苏锦堂一举扳倒。
  
  李仁昌见他将那几张纸收好,忽然说道:“即便你们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只怕,你们也没有时间了,燕军将会很快攻打风国。”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想必燕军此时,已经快到小孤城了。你们的行军布线图如今已经交到了苏相手中,他亲手驯养的雪鹰一日之内就能飞过千里之外,或许,还未等到你们有所动作,小孤城已然失守了。”
  
  林雪霓抱着双臂冷笑:“你当真以为,你今天送给苏锦堂的那封信函就是真的?实话告诉你,那不过是郑将军和我们联合起来,引你们一起跳的圈套罢了。”
  
  李仁昌大惊失色:“你们。。。。。。”
  
  南宫博雅弯唇一笑:“所以,即便苏锦堂此时不杀你,再过几日他就会发现上了当,那个时候即便燕军进入我风国境内,也会因为那张假的行军布线图,而吃一个大亏。你说,到时候苏锦堂会怎么处置你呢?”
  
  李仁昌面如死灰。
  
  林雪霓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南宫博雅说道:“你说,将他放到你那里好还是送到汭璟小王爷那里好?”
  
  南宫博雅想了想:“交给汭璟小王爷处理更好一些,而且这件事情,还需要他来闹上一闹,才是更好。”

☆、乳母

  
  林雪霓和南宫博雅带着李仁昌;悄悄地去了汭璟小王爷的王府,此时天色已晚,已到了亥时末。
  
  在这里两人可不敢再翻墙进入,老老实实的敲门;等待通禀。
  
  李仁昌的目光深邃;面色苍白,一直沉默不语。
  
  林雪霓忽然问道:“李仁昌;你可知道宸王可有子嗣?”
  
  李仁昌怔了怔;虽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却仍然答道:“有,有一子。”
  
  林雪霓双目顿时亮了起来,李仁昌继续说道:“在王爷出事前;王妃才刚刚诞下小公子不及一个月;他们本来是准备等小公子满月的时候,再向朝廷报备的。只是当时王爷出事突然,后来王妃自尽,小公子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此时汭璟王府的下人来回报,王爷请他们去。
  
  三人进了王府的书房,汭璟小王爷看来也还没有休息,他看了看李仁昌,忽然说道:“李仁昌,你可还记得本王?”
  
  李仁昌面露苦涩:“在下自然记得,当年王爷最喜欢跟在宸王身边,几乎同饮同食。”
  
  他叹息道:“那日在军营见到王爷,在下其实就知道,王爷肯定会对在下有所怀疑的。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那样快。”
  
  汭璟小王爷面色凝重,沉声说道:“虽然时隔了二十年,但是本王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李仁昌垂眸,面色淡然。
  
  瑞景小王爷命人将李仁昌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这才对林雪霓和南宫博雅说道:“我这里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们,第一,刑部尚书张钦司张大人已经同意站在我们这边,在我们为宸王兄洗冤的时候,将当年他手中所掌握的一些证据拿出来。第二,关于宸王兄子嗣的事情,本王找到了一个很有力的人证。”
  
  果然是好消息,林雪霓将刚才李仁昌的话转述出来,汭璟小王爷更为高兴,“明日我便带你去见那个人,到时候,你让你夫君一起来见见。”
  
  当林雪霓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苏月宸已经习惯了她最近经常性的外出,早出晚归,只在厅中为她留一盏油灯。
  
  轻手轻脚的进了房,脱了冰冷的外衣,从床后爬上了床。
  
  刚刚躺下,一个温暖的身躯就已经罩上了她的。
  
  还带着几分刚被吵醒的磁糯声,苏月宸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么晚,你身上好冰。”
  
  林雪霓低笑,将手指伸进他的衣襟中取暖。
  
  苏月宸打了个冷战,却将她抱得更紧。
  
  两人偎依在一起取暖,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过了半晌,林雪霓忽然说道:“月宸,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月宸沉默了一下:“是谁?”
  
  林雪霓低声说道:“是当年照顾你的乳母,姓陈,是汭璟小王爷刚刚找到的。她虽然当年只照顾了你两个月,但是宸王一家对她有恩,她愿意出来作证,证明你的身份。”
  
  苏月宸默然了很久,“好。”
  
  其实他是谁,是谁的儿子,真的不重要,但是,如果雪霓认为这样做是对的,那他也会全力支持她。
  
  只要有她陪伴在一起,怎样都可以。
  
  林雪霓默默看着黑寂的窗外,心中却想的是,又要打仗了。
  
  第二日清晨,林雪霓特意为苏月宸换了一身崭新的袍子,依然是月白色,衣袍的边边角角绣着银白色的繁复暗纹,很是好看。
  
  头上束着紫纱冠,戴了一根林雪霓送的檀木簪子,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林雪霓看的眼儿眯眯,得意非凡,这样俊美的男人,是属于她的,真好。
  
  苏月宸被她火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强自镇定的说道:“好了么?”
  
  林雪霓点点头:“好了,走吧。”
  
  伸手抓住了他的,苏月宸摇摇头,翻转了手,用自己的五指紧扣了她的五指,“要这样。”
  
  林雪霓笑的眉梢眼底俱是暖意。两人携手,就那样一路并肩而行,朝着城东而去。
  
  城东住了很多家境不好的贫苦人家,陈氏一家五口如今就住在这里。
  
  不大的房子,被隔断成了两间,一间厅堂,一间卧室。
  
  陈氏有些局促的请众人坐下,但是看着如此狭隘的小厅堂,以及要坐只能坐在人家家的床铺上,所有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雪霓笑道:“陈婶子,不用客气,我们站着便好。”
  
  陈氏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常年的辛劳已令她身子有些佝偻,消瘦的脸上尽是满满的皱痕。
  
  因为常年做一些为人缝补浆洗的工作,她的双手全是冻疮裂痕,眼睛也不太好使。
  
  她热切的望着苏月宸,轻声问道:“这位就是小公子吗?”
  
  汭璟小王爷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不用再让她来确认,当他自己见到苏月宸的时候,就已经有八分的相信,这便是宸皇兄的儿子了。
  
  因为苏月宸与宸皇兄,有五分相像,而另五分,则更像他的母亲,宸王妃。
  
  他默默走上前,问道:“陈氏,小公子的身上,可有什么印记之类?便于相认的?”
  
  陈氏点点头:“奴婢记得,小公子的右肘,有两颗朱砂痣,是并排的,很好认。当年年纪小,不知道现在是否又大了些?”
  
  苏月宸叹息,将自己右臂的衣袖翻了起来,果然,莹白的手肘上,清晰地显露出两颗红润润的朱砂痣。
  
  陈氏顿时泪如雨下,哭泣不止:“小公子,王爷当年死的冤屈啊!”
  
  苏月宸望着面前的虽然陌生,却哭的如泪人般的奶娘,心中也难免酸涩。
  
  汭璟小王爷低声说道:“陈氏,如果有一天,本王需要你上殿为皇兄作证,你可愿意?”
  
  陈氏跪在地上磕着头泣声说道:“奴婢愿意,只要能为王爷平冤,即便是要奴婢的性命,奴婢也愿意。”
  
  汭璟小王爷点点头,唏嘘不已:“一晃眼,竟然二十年了。”他望向苏月宸,含笑说道:“月宸,你可愿唤本王一声皇叔?”
  
  苏月宸心情也不禁激动起来,从小他便觉得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般,虽然曾唤过苏锦堂一声“父亲”,但这父亲却让他心凉如斯。
  
  虽然进了玉梨班,班主秦叔一直对他关爱有加,彷如亲生子侄一般,但毕竟仍是隔了一层。
  
  如今汭璟小王爷如此慈爱的对他说,可愿喊他一声皇叔?
  
  他顿时湿润了双眸,哽了嗓子。
  
  这是他真正的亲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双膝跪倒在地,酸涩着鼻子呼唤:“皇叔。。。。。。”

☆、平反

  
  腊月二十三日;是小年。
  
  这一日,不仅百姓人家中,要扫尘、剪窗花、贴对联、祭灶王,连宫里也忙碌起来;人人都喜气洋洋的;要过年了。
  
  晚上依例设有宫宴,遍请了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一起赴宴。
  
  文武百官按品级依次而坐;席间笑语晏晏;和乐升平。
  
  景辉帝兴致大好;便命众人做了诗词上来,应景凑趣。
  
  几个善于阿谀的官员卖弄才华,忙不迭站起来念了几首;景辉帝高兴的一一作了赏赐。
  
  南宫博雅因为身为晋城公主的驸马;此时也坐在比较靠前的地方,正在为公主悉心的挑去碗里的鱼刺。
  
  此时见几个文官摇头晃脑的做罢了酸诗,便不动声色的朝坐在他左首的汭璟小王爷默默颌首。
  
  汭璟小王爷一撩衣襟,走上前去,跪倒在地。
  
  景辉帝倒是觉得有趣,这个皇弟一向只爱风月,不好诗书,今日竟会念诗,真正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不禁笑道:“阿璟,难道你也想作诗不曾?好好,你速念来。”
  
  汭璟小王爷面色凝重,只叩了一个头,朗声说道:“皇上,臣弟有冤情要诉。”
  
  景辉帝怔了怔,面有不豫:“这大过节的,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有何冤屈?”
  
  坐在最前方的苏锦堂眼神深邃难辨,只默默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汭璟小王爷磕头说道:“臣弟死罪,臣弟想要诉的冤情,不是自己的,而是二十年前,冤死的宸王的!”
  
  此话既出,顿时满堂哗然。
  
  景辉帝惊怒,拍案而起。
  
  “汭璟!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汭璟小王爷脸上毫无惧色,虽然低着头,声音却清朗无比。
  
  “臣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上,二十年前,宸王的谋逆一案,其实大有蹊跷。宸王曾有一亲卫,名为李仁昌,此人善于模仿笔迹,乃是燕国派来的细作,潜藏在宸王大营,只为离间宸王与皇上您的手足之情。如今李仁昌已供认不讳。”
  
  他从怀中掏出李仁昌所供认的亲笔信,双手呈于头顶,有太监走下来接过,转呈与景辉帝。
  
  景辉帝恶狠狠的瞪了汭璟小王爷半晌,方才将那几页纸打开,看了没几行,就已变了颜色。
  
  景辉帝脸上又青又白,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将手中的几页纸狠狠朝着苏锦堂的脸上掷去,怒声说道:“苏相,那李仁昌说你是燕国派来我风国的细作,你可承认?”
  
  苏锦堂面淡如水,上前一步将地上的几页纸一一捡了起来,扫了几眼,唇边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他淡淡一笑:“王爷,你们果然做了一手的好戏。”
  
  汭璟小王爷眼神冷冽,“过奖,比不得苏相你这么多年在风国兢兢业业的做奸细。”
  
  苏锦堂淡然笑了笑,“其实你们那日去藏书楼,是去找宸王当年的案情笔录吧?”
  
  汭璟小王爷扯了扯唇角:“不错,只是,你即便现在知道了,也太晚了。”
  
  他转身,从怀中又掏出来两件物事,躬身说道:“皇上,这两样东西,一件是林雪霓前往燕国时找到的,是苏相与燕国皇子,如今的燕国皇帝孟安然之间的暗中联系的密信;另一个则是当年宸王谋逆案的所有卷宗,以及其中各处疑点,刑部尚书张钦司张大人愿为此案作证。”
  
  此时坐在后首的张钦司大人从案后走了出来,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微臣愿作证,当年审理宸王一案时,疑点重重,微臣已将当年告发此案之人细细查问,那人交待,便是苏相将此密信交给他,让他当庭揭发的。”
  
  汭璟小王爷连连叩首,言辞切切:“皇上,臣弟恳请皇上重新审理宸王一案,还皇兄一个清白!”
  
  南宫博雅站出来,躬身说道:“臣附议!”
  
  郑三乾也走出来,躬身说道:“臣也附议!”
  
  紧接着,几个朝中重臣也跟着出来请求此案重审。
  
  朝中大臣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几位朝中老臣都附议了,呼啦啦的几乎都站到了殿中。
  
  唯独,只剩下了苏锦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他的案几前。
  
  景辉帝意味难明的望着满殿中的大臣们,呼吸有些急促。
  
  当年的情形如何,他岂会不知?
  
  明知此案的确疑点重重,他却并没有将宸王一案命三司会审,甚至连见也没有见这位长兄一面,匆匆一杯毒酒便将他赐了死。
  
  这又是为何?
  
  其原因,也不过只脱不了一个嫉妒。
  
  嫉妒他从小就更得父皇喜爱,嫉妒他文武双全,嫉妒他手握兵权,更嫉妒他,娶得如花美眷。
  
  宸王妃,原本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最后,却做了那个人的王妃。
  
  所以,趁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不查、不问,直接赐死。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却没想到,此事过去了二十年,依然被人翻了出来。
  
  查,还是不差?
  
  景辉帝扫视了一眼满殿众人,只有眼眸冰凉的苏锦堂。
  
  他恨恨说道:“苏锦堂,你还有何话说?”
  
  苏锦堂冷笑:“我在笑你们已经时日不多,不想着该如何逃命,却只在这里吵嚷着为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翻案,真正可笑。”
  
  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皮,他已无所惧。他的使命已经完成,生死对他来说,已无所谓。
  
  景辉帝怒斥道:“苏锦堂,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殿上的禁卫军将苏锦堂抓了起来,苏锦堂不躲不闪,只仰天哈哈大笑:“你们这干无知小儿,我燕国大军如今已破小孤城,直指风国都城,不日便会来到皇城之下。到时候,你们将全部成为我大燕国主的阶下囚!如今大事已成,我一人身死又有何惧?”
  
  满殿朝臣不禁面面相觑,不禁都恐慌起来,景辉帝惊怒:“胡说!朕从没有接到有任何关于燕军来犯的消息,你竟敢在此动摇军心?”
  
  苏锦堂淡淡一笑:“皇上你莫不是忘记了,所有奏折呈上来,都是由微臣先行批阅的?所有战事上的奏报,微臣已经扣押了。”他的笑容有着扭曲的快意:“大概再有两天,或者三天,燕王的大军就能攻进皇宫。”
  
  他疯狂的大笑起来:“到时候,你们全部都会死!”

☆、定案

  
  景辉帝暴怒的几乎要厥过去;怒斥:“将苏锦堂押下去!命三司会审!将他的罪行一一审查清楚!”
  
  苏锦堂被禁卫军带了下去,大殿内陡然清冷下来,但是人人耳边似乎仍然萦绕着方才在他被带走的那一刻,仍然疯狂的笑声。
  
  郑三乾躬身说道:“皇上;微臣请皇上立即派人前往小孤城一代查看;是否燕军当真来袭,也好尽早做准备。”
  
  景辉帝沉着脸坐在御座上;他身边的近侍花公公连忙端了热热的茶给他;景辉帝喝了半盏后;方才呼出一口气。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郑三乾,又看了看汭璟小王爷,忽然有一股深深疲惫感;直达心底。
  
  这么多年来;他刻意的将那个人的名字遗忘,深埋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没想到在今日,竟然被人这样血淋淋的挖了出来,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景辉帝用指尖轻触自己的额角,缓缓说道:“郑将军,你速派人去查探燕军是否真的来袭,如有必要,你可自行决断调兵事宜,不必再来回禀于朕。”
  
  郑三乾大声说道:“是!”
  
  说罢转身大步朝殿外而去。
  
  景辉帝继续说道:“刑部尚书张大人。”
  
  张钦司站出来躬身说道:“臣在。”
  
  景辉帝说道:“你会同三司,一起审理苏锦堂一案,朕限你二日之内调查清楚,然后给朕一个交代。”
  
  张钦司说道:“臣遵旨。”
  
  宫宴不欢而散,但是不欢的是景辉帝,其余人等,悲欢喜乐,只有自知。
  
  欢喜的,自然是以汭璟小王爷为首的一干人,二十年的冤狱,眼看就要昭雪,自是欢喜无限;
  
  悲愁的,是一向以苏锦堂马首是瞻的苏党们,如今苏锦堂落马,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战战兢兢,只怕连这个新年,也过不好了。
  
  两日后,三司会审苏锦堂的结果已出。苏锦堂没有被用刑,他很合作的将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一一列举。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生死已不再重要。
  
  他本就是燕国人,受命潜伏在风国做内应。
  
  宸王之事也全部招认,与李仁昌所述基本无二。
  
  其余这些年来买官卖官,收取贿赂之事,在宸王一案上,就显得算不了什么了。
  
  只是最后苏锦堂又说出,已将北边几座重要城池的一些官员做了调整,只怕还没等到郑三乾赶过去,那几座城池已经就已经到了燕军的手中。
  
  燕军将会长驱直下,直取风都。
  
  当张钦司大人将汇总好的厚厚几页纸交到景辉帝的手中时,景辉帝的脸色已经铁青到泛青的地步。
  
  他将那几页纸狠狠攥在手心,从牙缝中逼出了几个字:“抄家,灭族,凌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