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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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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童叹息一口气,算是装作没看见,“臣知晓了。”

  鱼安握紧篮子,神态几分严肃,“本宫看人不会出错,所以当着你的面做。本宫相信世子不会与他人谈及,且世子最好也不敢,因着,除了本宫亲近的人还尚无他人知晓,外人一旦提及,怪不得本宫将罪名扣在世子头上了。”

  钟离童哑然失笑,只是觉得鱼安虽然在宫里呆了六年,但是却吃了十年的苦,记一辈子,那种痛只能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人情味是宫里最缺少的,奈何形成自己的观念后就不容易被外界重新打乱,她有自己的原则,同样她也会为自己的原则负责。就像犯了禁忌,无人知道,但她也会自罚,自罚无人发现,她依旧坚持。

  其实,钟离童从少年时期就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他不会让自己背负的东西太多,自己欠的,别人欠的,还不清要不完,不如合适的留下其余的干脆丢掉,像鱼安这样的,时间长了,活得极累。

  理解但不苟同,更不会多管闲事,任由谢鱼安做自己的事,等她弄完离开,自己再着手办皇上交代的事情,宫里的人他实在不想多接触。

  但是不想接触也没办法,因为谢若景早就开始操心鱼安的婚事了,不然怎会让他出现在后宫中。

  “朕,不想安儿远嫁。”谢若景拉着戴尚卓在御书房里商讨。

  戴尚卓近年来越来越得皇上信任。

  “新上任的小晏王是真不错。”戴尚卓摇摇头,还是想争取一把,真的觉得那孩子不错。

  “晏觉书?”谢若景皱眉,这孩子他听闻过,三岁识字五岁成诗,年少时立过战功,能文能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待安儿好……

  “不,朕说了,不远嫁!”谢若景立马打消自己这个念头。

  “可是,成婚是关乎公主殿下的一辈子幸福的事,择良人啊!”戴尚卓还想再劝劝,京城很乱,希望黎儿的孩子能够远离。

  谢若景摇头,“钟离童如何?”

  “钟离世子?”戴尚卓就怕提到此人的姓名,因为他的确符合一切皇上所提的要求。

  但是因为完全符合才不好,人和职位做的好的人,不一定感情方面就很好,况且钟离世子待所有人极其温和,根本分不出他对谁的情感,很容易辜负鱼安的心。

  “就是钟离童了,朕觉得他能给安儿幸福。”谢若景满意地点点头。

  “皇上何出此言,不如让世子与公主多接触接触。”

  “朕方才已经派了他去北苑那座鱼欢阁了。”

  此时此刻戴尚卓的内心独白是,你个糟老头子,已经做了决定,还假意过来询问鱼安嫁给谁比较好,自己都付诸行动了,还浪费时间纠结。

  当然,戴尚卓心里怎么骂都行,就是不能说出来。

  可是,戴尚卓还是气郁,晏觉书那孩子多好啦,哪里比钟离世子差了?不就是距离远一点吗?这能远到哪去?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晏王再考虑考虑?”戴尚卓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第13章 轻薄

“不必再考虑了,朕相信安儿会喜欢钟离童那孩子的。”谢若景带着几分自信,说话的时候头都是微微仰着的。
  戴尚卓十分不赞成,虽然钟离世子优异,很容易俘获女孩子的心,但是鱼安尚未见过晏王,怎知她不会更喜欢晏觉书呢?

  虽然戴尚卓与鱼安还未见过面,但是鱼安的事他还是想方设法地了解,他对鱼安算是有一种间接的熟悉,以他看来,钟离童,真不是适合鱼安的人。

  钟离世子的亲和在大家眼里看来是优点,可在喜欢的人眼里来说,是容不得他对其她女孩子好的,尤其像鱼安那样的倔姑娘,心里不得抵触死。

  戴尚卓知道皇上的自信在于何处,他要的就是鱼安喜欢就行,只要鱼安喜欢就能让钟离童娶,但是他忘了钟离童是否喜欢,若钟离童不喜,哪怕钟离世子不会表现出来,但难保不会露出马脚,鱼安察觉后,她是宁愿不嫁的,这反而伤了鱼安的心。

  仔细琢磨,晏觉书就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也是亲和力极强的人,但不愿意的事,他会在不得罪任何人情况下想方设法推卸掉,而不是像钟离童那样“委屈”自己。

  那样周到果敢的人,若是喜爱鱼安,定是鱼安的良人啊!

  谢若景啊谢若景,关心则乱,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可是这种事怎能与物质相提并论呢。

  即便知道又如何,身处不同境遇的人,看待这件事是不一样的,谢若景太在意所以忽略,他的想法就是这件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就想让戴尚卓退下,不再听他任何一句话了。

  因为一开始,他想听戴尚卓说最适合鱼安这个孩子的是钟离童,而不是晏觉书,他要的是赞同他的决定,而不是向他提出新的建议。

  到底是谁的女儿?谢若景觉得晏觉书不合适,那他就是配不上!

  这边鱼安准备抬脚踏进废掉的阁楼,却被一袖白衣挡下。

  鱼安疑惑地抬头看向钟离童,“世子作甚?”

  “这已是摇摇欲坠的阁楼了,殿下进去恐有危险。”钟离童收回胳膊,一脸关心地说道。

  “之前的五年不是安然无事吗?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本宫往常进去尚无事,况且楼这六年也不见得塌毁,难不成就在世子面前,本宫进去就要塌了吗?”姜鱼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钟离童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地面,这丫头说谎,之前是在外面烧的,但转念一想,心中又有了猜测,微微笑了,“那殿下请便。”

  鱼安也回头看了那块地,地面有些暗灰,那是之前烧纸炭盆留下些许印子,见无人来往此地,擦不掉就干脆放那了。

  不知道钟离童是不是注意那块浅浅的污渍了,所以才放行……

  而这次进阁楼中,也是给钟离童行个方便,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在北苑,烧纸有烟,很容易引起误会,她自己不怕,但不能连累给自己行方便的人。

  鱼安不管钟离童怎么想了,最后一次烧完,就当此事过去了,这片地会变得崭新起来。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巧合,谢鱼安一脚踏进楼阁中,就听见木板滑动的声音,不敢抬起后脚了。

  心惊中,鱼安回头看向钟离童,就见此人双臂环抱,一脸看戏般的笑意望着自己尴尬在门口。鱼安咬牙,抬头看向悬空的木板,三三两两地搭在一起,脆弱不堪,仿佛摇一摇就能全部掉下来砸到自己。

  六年的风吹雨打都没掉下来,不可能她一进去就往下砸了。

  这么想,鱼安大胆地抬起后腿迈了进去,“吭叽”一声,抬头望望,松了一口气,没落,还好。不然又要昭告天下,大公主谢鱼安因偷犯宫中禁忌而被塌了的楼阁砸死,这个道理告诉大家,遵纪守法有多么重要!

  鱼安轻瞄一下四周,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桌子,决定在上面摆上蜡烛,烧完后赶紧灭火。鱼安赶紧加快了步伐,谁知刚摆上蜡烛,后面的声音就把她吓得跌在地上。

  “这里都是干木,你在这点烛火,一不小心就会再烧起来。”

  谢鱼安根本不知道钟离童怎么会跟到她的身后,而现在这厮正皱着眉环顾四周。

  “你为何跟着本宫进来?”鱼安仰望着这个男人。

  “这里较危险,臣好歹会些武艺,跟来好与公主做个照应。”钟离童露出无辜的表情。

  “胡言乱语,你怕不是担心本宫出事,你也得陪着吧。”谢鱼安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但没有显示出一点不满,其实身体突然放松起来,感觉身旁多了把保护伞,莫名心安。

  钟离童也就是配合笑了笑,“公主英明,但殿下最好听臣的劝告。”

  鱼安当然听进去了,但是来里面是为了什么?不点不等于没来吗?

  “殿下若觉得为难,臣为了殿下安全,必须要将您请出去。”

  钟离童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温顺的,但鱼安不开心了,什么鬼?这不等于不同意她进来吗?

  “你就不怕本宫在外面烧?被人发现,你可是罪加一等?”鱼安眯眼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可爱,想着法子忤逆自己的意愿。

  “臣真不怕,就怕殿下会受处罚,毕竟一个小小的世子自然拦不住堂堂公主想做的事,只能把委屈藏在心里,默默守在一旁护着她的安全。”

  钟离童说罢,向鱼安一敬。

  谢鱼安反应过来,发现眼前的人哪是单单不想让她进来烧,他是压根不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犯宫中禁忌。

  你越觉得本宫会妥协,本宫就越不妥协给你看!

  谢鱼安这么想,端着篮子,直接错过钟离童大步离开,但哪想,走得力度略大,阁楼轻微震动,头顶的破板子滑落。

  “殿下!”

  只听见钟离童惊呼一声,鱼安才抬头,一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到一旁,尚未站稳,踱步间,整个阁楼开始往下塌,鱼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去后不得被钟离童笑死,塌得真巧。

  钟离童没想到楼会塌得这么狠,下意识将鱼安按在怀里,眼睁睁看着几米开外的门被滑落的木板挡住,心生后怕,按着愣在原地的鱼安往下蹲,背后突然被一块木板砸中,“哗啦”一声直接压在地上,鱼安感觉背后猛地接触地面,上面就压了下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脸上有些湿热,身上又重得很,知道是钟离童压下来了,鱼安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很快,中间微微多出一块空隙。

  “你……压着吧……”鱼安轻轻地开口说道,鼻尖有淡淡的清甜香气,有些恍惚。

  “殿下受伤了吗?”

  钟离童的反问不搭鱼安的边,他的语气居然带着笑意,但声音低沉得让鱼安知道他很疼,上面可是座楼压了下来啊。

  “你受伤了……”鱼安怀疑自己脸上的湿热是他的血液。

  “殿下,臣这么一压,你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钟离童说的话依旧带着笑意的语气,却就是不回答鱼安的话。

  鱼安不知怎的,眼眶一热,“你流血了,方才都弄到本宫的脸上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钟离童自是听得出来,他突然笑出了声,“公主被微臣非礼竟不知,方才是微臣不小心亲到了……”

  说完,轻微的“嘶”声,敲得鱼安心疼。

  “本宫错了……不该进来的。”

  “知错……”

  上面突然不吭声,鱼安害怕,小心翼翼地叫唤钟离童的名字,不见答应,倒是上面越来越重,身体突然被砸中,唇部接触的一瞬间,上面快速撮开了唇。

  “抱歉……”

  沙哑的声音伪装不出笑意,鱼安知道他支持不住了,闭着眼睛流泪。

  “臣无能……”

  “不是,不是,是本宫的过错,非要这么任性。”鱼安想动动手,发现被压的严严实实的,钟离童紧紧地锁着自己。

  “钟离童?”鱼安轻声唤着。

  “莫要乱动……”钟离童试图让鱼安舒适些,挪了挪位置,背部与木板的摩擦,划出数道血口。

  “你干什么!”鱼安见手能活动了,上面又轻松下来,知道钟离童又在撑着,一把将他拉下来,双手环抱,用手抵住上面的木板,手指擦破,指甲劈开,五指连心,疼到极致。

  “背负过多,徒增心累。”钟离童在鱼安唇边说道。

  谢鱼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心中不踏实只能想方设法弥补。但是今天钟离童用事实告诉她,任性反而让她伤害的更多。

  “我错了……”

  “臣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亲吻女孩,虽然是这样的情况,但感觉……有些不错。”

  钟离童突然的调侃让鱼安脸一红,短暂地忘记了疼痛,回想起六年前,白净的脸,轻柔的头发规矩地用玉冠束起,白衣不染尘埃,乖巧安静地站在马车旁等着侍从买药回来。

  如今的他,偷瞄间做事依旧安静,相谈时言语突然风趣,干净体贴,感觉还是这么美好,没想到居然先被自己轻薄了。

第14章 对不起这个人!

“殿下的人呢?”
  身上的人说话突然又轻又软,仿佛就要飘走一般,虚无地让鱼安抓不住。

  “在呢,在呢,她们没离多远……”鱼安手有些话落,往上面扒了扒,抓紧钟离童背后的衣服,“钟离童,你……你能支持住吗?等人来就……”

  “出去大家都免不了一顿罚。”

  钟离童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轻轻勾起,“出去后,公主可要想法补偿臣呢,臣可是自小循规蹈矩惯了,未犯过错呢。”

  这话鱼安听了,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感慨,愧疚连累他人,感慨这人怕不是神仙吧,居然没犯过错。

  “抱歉啊……”

  “殿下这话,以后切莫说了,这是臣该做的……只是臣体力有限,头有些发昏,怕是支持不住,不省人事了呢……到时候殿下切莫对臣做些无礼的事情啊……”

  方才钟离童说话的声音尚能听清,而这次,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鱼安知道他这似开玩笑的话八分是认真的,他如此说恐怕是担心自己昏过去,对方无能为力吧。

  鱼安轻笑出声,“世子放心,本宫自然不会。”

  “那臣便放心了……”

  这句说完,鱼安感到面部被压沉了一下,知晓钟离童是真昏过去了。

  只是,为何脸上越发湿润了,鱼安不经意间尝到了腥甜,鼻尖的清香不复,充斥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突然意识到什么,鱼安嘶声力歇地喊着小余和小抉的名字,尽量让她们听到,一边喊一边将一只手向上移动,指头挤进压在钟离童头的木板缝隙,脱掉皮一般的疼痛,鱼安咬牙忍着,她想要用手护住钟离童的头。

  鱼安懊悔,怪她怎么现在才想到头部受伤这件事,钟离童他方才两下砸在她身上,这没有隆起背支撑,头很容易被上面的木板砸中。

  血流得这么多,是伤了口子啊!

  “殿下!”

  小抉飞快地跑到废墟的楼阁面前,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喊道。

  “都怪你小抉,刚才说了这边有动静,你非说没事!”小余见了废墟,心中隐隐作怕

  “小余!”

  听到熟悉的声音,泪珠从眼角划到耳畔,谢鱼安急忙唤道小余的名字。

  “殿下,小余在这,奴婢现在就叫人过来!”小余说完撒腿准备跑,却被小抉一把拉着。

  “公主在里面,那世子殿下人在哪呢?关键时刻不在!”小抉拉着小余,说话间还踢了踢木板。

  “都在里面!”鱼安仰头,但望到的都是一片黑暗,她们不叫人,导致鱼安急得话都说不清,“你们快去喊人啊!”

  谢鱼安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恼火她们这个时候还在碎碎念这是谁的过错与失职。

  “是是是!”

  她俩匆忙答应,非要生气的时候才知道做事,望见楼塌了第一反应不该是救人吗?居然先怕起责任来了?

  慌乱的跑步声以及焦急地呼救声,鱼安能听到些,只不过有些模糊,只得祈求人来快一点,她手指已经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那种疼,是到心底里的,几欲反胃。

  不单是肉体上的折磨,也是内心的煎熬,担忧极致,后悔极致,鱼安现在恨不得自己赶紧昏去,什么都没有经历,什么都不用去想。

  外面很快响起搬木头的声音,那亢叱的声音敲击谢鱼安的心,鱼安下意识喊了钟离童的名字,想告诉他已经有人施救了,很快就可以安全了,奈何身上的人已经没了意识,鱼安只能恹恹地敛住表情,把钟离童抱得更紧些。

  鱼安只是心中许诺,出去后,钟离童除了危及国家社稷的事,想她怎么补偿,她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安儿呢!朕的安儿在里面?”

  谢若景声音带着喘,鱼安惊得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父皇来了?

  鱼安不知道的是,谢若景此时此刻拉住一个下人,一副疾声厉色,那种着急忧心是表露在脸上的。

  “皇上,您慢点……”后面的公公跟着跑都有些喘,“担心龙体……”

  “朕问你们,安儿是不是就在里面?”

  没人敢回答。

  “父皇……”

  谢鱼安听到至亲的声音,终是放声哭了出来,“父皇”二字带着哽咽,鱼安哭到呛住,难以呼吸,身体止不住颤抖,她能听出谢若景的后怕担忧,她真的做错了,她就是个祸害,到处连累别人,还害得在乎的人焦急难过。

  谢若景还是听到了那轻微的呼唤声,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疯狂地寻找着方才声音的来源。

  “安儿莫哭,父皇现在就救你出来!”谢若景指着废墟的那一块,“都去那里搬,杵在边角何时能将公主救出来?”

  原本鱼安没哭得这么厉害,但是听到谢若景的声音,无论说什么话的声音,内心最柔软的一块被温暖着,双眼就像决堤的大坝,泪水汹涌出来,满眼泪水,哭得时间长了,浑浑噩噩,感受不到一切疼痛了,不知道自己被救出来没,只得微微睁开双眼,所望处却依旧是黑暗,失落彷徨,而耳边只能听见“嗡嗡”的声响,眼皮哭得沉重不堪,不得不闭上,再次陷入昏迷。

  楼阁附近的墙院种着几棵桃树,晚春时节,桃花灼灼其华,阳光照耀下,□□透明,望着墙另一边忙着救鱼安钟离童的一群人,风吹得枝头摇摇晃晃,道这一日是一场如缘邂逅,亦是一场天降灾难。

  谢鱼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睁开双眼望着熟悉的床帘,仍是恍然,动了动手指,疼得倒吸一口气。

  “殿下别动,手腕骨折,手指……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看着都疼,公主的手这么好看,就这么……”小抉红着鼻子眼里还打转着泪珠子,支吾地说道。

  小余立即用胳膊肘抵了抵小抉,示意她别说下去了,小抉只得瘪瘪嘴,安静下来。

  这些话,谢鱼安处于浑噩状态,没听进脑里,等缓过神,只是拧了拧眉,心想身上疼的几处应该是擦伤,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但还是想到了某人。

  谢鱼安猛地转头看向小余和小抉。

  “钟离世子如何?”

  “钟离世子……”小抉见鱼安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迟疑了一下,眼珠子转向小余。

  “公主,世子殿下没什么事。”小余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回答道。

  谢鱼安扫一下目光,盯着小余的脸,一脸不信,便再将目光递向小抉,声音陡然严厉,“如实说,不然本宫治你们罪!”

  “殿下……”小抉吓得哭出声,立即跪在地上,“世子他……太医说伤得太重,砸了头部,还在昏迷,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鱼安听罢,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叫仍旧昏迷,尚未脱险……

  那个乖巧听话,安静美好的少年,怎么可以让他处于生死边缘?

  那伤……恍然那股血腥味还在鼻尖,鱼安想象钟离童受伤的画面,立即摇摇头,他会没事的。

  深吸一口气,鱼安还是不放心。

  “本宫要去钟离王府!”

  谢鱼安说完,双手支撑着床起身,手猛地一动,那股疼,受不住,身上冒虚汗,微微轻喘,只得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慢慢缓过那股疼劲。

  “殿下……”小余心疼,想上去扶一下鱼安。

  “不准去!”

  谢若景的呵斥声,吓得小余一哆嗦。

  谁让谢若景刚走进来就看见这一幕,打心眼里跟着疼,说话的音量不自觉提高起来。

  “父皇!”谢鱼安缓过劲来,看见谢若景那一刻,脸上是欣喜的表情,奈何喊的时候突然哽咽住,所以整个人又显得有些好笑。

  谢若景一脸柔和,“伤口还疼了吗?”

  鱼安摇摇头,有些坐不住,眉眼担忧,“父皇,钟离世子……”

  “他现在昏迷,你去了也看不见人,反而容易染了风寒,不能去啊。”

  谢若景声音语调已经够温柔了,算是哄着鱼安的了。

  鱼安虽然觉得在理,但还是想去,心里不放心。

  “钟离世子会好起来的,你就放心吧。”谢若景说罢,准备往里屋走,但突然被门口侍卫叫住。

  “皇上。”

  谢若景回头,见侍卫跪在门口几米开外,皱了皱眉,“说。”

  侍卫不敢抬头,这个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

  “皇上,宫外传来消息,说是,说是钟离王妃……钟离王妃人没了……”

  谢若景听完,面上不作任何表情,但是眼角微抽一下,表面了内心有多不平静,往里屋看去,显然鱼安也听见了,对视一下,鱼安的小脸已经煞白,唇上已经没了血色。

  “安儿?”

  鱼安一时还无法消化这条消息,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一般,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钟离童若是醒来后得知此事,那该有多痛,怎么可以让那个男孩承受过身体上的苦后再承受失去亲人的苦?

  鱼安将身体靠在墙上,脸上开始发紫。

  而这同意又意味着什么?

  若问六年前的鱼安,你与你娘生死分别时,最庆幸的是什么?

  那鱼安回答的必然是,在她娘走的最后一刻陪在身边,能够见上最后一面啊!

  对于钟离童他来说,亦是如此,可是错过了。

  “世子这么在乎王妃,每次抓药煎药都是亲自去看着的,生怕有一点疏漏,将王妃护得好好的。”小抉在一旁小声嘀咕,“若不是昏迷不醒……”

  鱼安微张开嘴,听完这话后,身体一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倒在床上,喃喃道:“本宫的错……”

  谢若景一记刀眼射向小抉,严声道:“公主身旁怎么多了个不长眼的奴才?滚出去!”

  小抉只是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命,并没有出去。

  “滚出去!”

  这一声,谢若景是真动气了。

  小抉立即低头提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饶过谢若景跑出去。

  鱼安又怎看不出小抉是故意说这话的呢,但她现在没有心思计较这么多,满心满脑子都是钟离童。

  谢若景见鱼安失了魂一般,轻叹一口气。

  “你若想去钟离王府,等世子醒来再说,期间会有不少挑事的,父皇会为你一一压下。”谢若景说完这些,示意屋里的其他下人也离开,见无他人后,谢若景继续开口,“钟离童自小就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又聪明伶俐,他是想不到把罪怪在你身上的,只会自己一人闷闷压着,所以你不用担心。”

  “父皇……”鱼安并未松一口气,反而心更揪,无法告知谢若景她的想法。

  生死离别她体会过,那种遗憾是一辈子的事,难以忘却,更何况是那种不会把错怪在别人头上自己默默压着的人。

  那可是钟离童的母亲,他无时无刻都不松懈对待的至爱之人啊!

  钟离童即便不怪她,她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若不是她非要进去,非要用力离开房间,楼阁就不会塌,钟离童就不会受伤。他没有昏迷不醒,王妃也许就不会离开,即便离开也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件事,没有理由不算在她头上啊!

  谢若景看出鱼安心难安于何处,轻轻叹一口气,“鱼安,你不必背负过多,那是他该的。”

  何其相似的话,钟离童也是表达这么个意思的。

  鱼安心里难受得紧,更多的是心疼钟离童。

  “可是父皇,这不是不该背负的东西啊?”鱼安急忙反驳,她想分担这份苦,奈何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

  “是不是该背负的东西岂是你能轻易下结论的?你要做的难道不是想着如何解决吗?”

  谢若景与鱼安讲不通,也不准备讲下去了。他望着一脸不明白又不服气的鱼安,只得撂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就转身大步离开。

  而这一天除了小余送饭服侍洗漱外,鱼安殿里都无人,怕是谢若景吩咐的,奈何鱼安心里仍是堵着一块,过不去。她知道谢若景想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可是……她真的觉得害了人,钟离童被自己害惨了。

  望着外面枝头的花被风吹残,一滴两滴的雨珠拍打在枝头,晃得树枝轻微地摇了一下。

  下雨了……

  天也在掉泪吗?

  鱼安望着裹着白纱的双手陷入沉思。

  两日后,鱼安从小余那里得知钟离世子醒了,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后觉得不合理,又坐了下去,焦虑不安中带了几分欣喜。

  “殿下,要出宫吗?”小余连忙问道。

  “要的!”谢鱼安俯视一下自己,最近都刻意素衣装束,想到钟离童得知消息,陡然黯然,“现在就去钟离王府吧。”

  “公主不准备打扮一下吗?毕竟要见世子殿下。”小余笑问鱼安。

  鱼安皱眉,“不必了,现在你就去准备吧。嗯……还有,这两天怎么不见小抉?”

  小余愣了一下,脸上带着失落,愤愤不平地说道:“小抉跟皇后娘娘走了。”

  鱼安惊讶,只是眯了眯眼道:“知晓了,你去准备吧。”

  小余走了几步,迟疑地扭头看向鱼安,踌躇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莫伤心,小余不会离开您的 。”

  鱼安听罢,心中一暖,却只能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有时候觉得,自己不配住在皇宫里,也不配做谢若景的女儿。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认为的不配都源于自己本身的自卑与无能,学好了的宫规会犯,明白了的人心不防,拥有了地位又常常无能为力。

  这个殿里还有个后屋,里面住着泡子,每日送了吃食,让她好好的活着,因为鱼安还没想到怎么报仇,时间长了也会忘了她。

  由于鱼安是景黎公主,所以钟离王府的大门自然不会给她闭上。

  鱼安望着“钟离王府”的匾额上挂了厚重的白花白纱,雨水浇过后,湿漉漉,沉甸甸地往下坠着。

  有些苦涩,鱼安望着大门旁的管家,“稍后理一理,毕竟是王妃。”

  管家跟着望了一眼,立马“诶”一声答应。

  鱼安跨步走进王府,眼前的景象刺眼得很。

  绿油油的草丛树木,开在晚春娇艳欲滴的花,精致高耸的厅阁以及点亮路的油灯,上面都裹上了白纱,无一处都不宣告着钟离王府的女主人离去了。

  鱼安愣在原地,望着带给她压抑的场景,她见过钟离王妃的,她可蔼可亲,和她娘温柔时候的样子有几分想象,可是现在,她们都没了……

  管家指引她去客厅的时候,她斜眼瞥了一下,就望见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

  原来那边是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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