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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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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底。凭晏成蹊的身手,他自己跳下去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他眼下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恐怕会摔得不成样子。
  二十一名暗卫紧随晏成蹊身后,伏兵紧追不舍,两声尖锐的口哨划破树林的上空,附近的死士也都赶过来了。
  式微长剑挑开一个扑向晏成蹊的死士,一连串的血珠飞溅出来,染在他冰冷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顺势将长剑刺入随之而来的死士的心脏。
  山崖边上有十余名死士,随着埋伏在附近的死士赶来,晏成蹊等人已经彻底陷入了三面包围,现在只能杀光山崖上的人,从那里跳下去,才能脱困。
  晏成蹊面色沉凝,折扇锋利果决,带出一串血珠,身手敏捷有力,虽然带着酒如束缚了手脚,却没有任何一个死士能伤他。青黑的匕首从酒如胸前不远三寸的地方划过,晏成蹊眉眼一利,劲气顺着折扇的挥动将那人撞飞,抬抓住酒如的手臂,胳膊肘屈起发力,劲气震碎身后偷袭者的心脉,腿一踢将其踹下悬崖。
  聚集到此处的死士越来越多,几乎突破千人之数,怎么杀都杀不完。
  “下去!”晏成蹊冷喝,抱着酒如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下。
  紧接着,二十一名暗卫并着肖沛也纷纷从山崖上跃下,水崇和水骏一面纵身跃下山崖,以免在怀里摸出一把钢针往崖上飞射而去,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死士被拦在山崖之上无法下来,竟然将同伴的尸体丢下悬崖,扰乱晏成蹊等人在空中的方位,同时将淬了毒的匕首飞射而下,誓要留下几条命来。
  空中无法借力,晏成蹊险险避开一个被丢下来的尸体,紧接着两柄匕首以更快的速度正对着他怀中的酒如射来,晏成蹊眉眼一沉,双腿在半空中点向山壁,抱着酒如转了一个身,换做他在上的姿态紧紧地抱着她,那两柄匕首的其中一柄堪堪擦着他的脖颈掠向下方,而另一柄却划破了他的手臂。
  酒如急切地想替他拦下,奈何在空中疾速坠落的过程中她几乎无法变动,被晏成蹊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他的眼眸漆黑沉凝,紧紧地盯着她。仅仅是一个瞬息,他再次身形一扭变成自己在下,然后压断树木的枝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崖底是一个坡,他和酒如紧紧地抱着从坡上飞快滚下,然后后背撞在了一棵树的树根上。
  身体猛地停顿下来,酒如清晰地听见晏成蹊闷哼了一声。她不知道那有多痛,两个人抱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在山坡上滚了这么远,那冲撞的力道不知有多大,不知道晏成蹊是不是撞断了骨头,只是眼眶迅速就红了。
  晏成蹊抱着她的手有松开的迹象,酒如从他怀里爬出来,见晏成蹊面色苍白,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发紫,一把撕开他手臂上的衣料,发现那伤口竟然一丝血液都没有流出来,而血口凝固成了紫红色。酒如心急如焚,这样的毒,根本一丝都挤不出来。她看了一眼晏成蹊,后者正拧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酒如心一横,握紧他的伤口,低头狠狠地一口咬上去。
  “你……”麻木的伤口上陡然一片柔软的触感,晏成蹊又惊又怒,忍着身上的剧痛,用完好的一只手蓦地扣住酒如脖颈后侧,寻准一条筋脉狠狠一捏,迫她张口。
  从脖颈后侧陡然传来的剧痛与酥麻让酒如痛得眼泪差一点冒出来,喉头一哽,嘴巴下意识地松开,然则下一刻却更加抓紧了晏成蹊的手臂,嘴唇紧紧地贴上去,将毒血一点点地吸出来,吐掉。
  直到那伤口缓缓溢出的血重新变为新鲜正常的红色,酒如才抬起头来,喉咙烧得滚烫,脑子里一阵一阵的眩晕,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望向晏成蹊那惊痛之下比之前更难看的脸色,在他受伤的背上摸了摸:“有没有好一点?”
  听得酒如连声音都变得干涩无力,晏成蹊望见她眼睛缓缓闭上,忍着剧痛将她抱进怀里,迅速往她口里塞了一颗丹药,原本沉稳的声音中此时竟夹杂着一丝颤抖:“阿酒,不要睡,千万不要睡,阿酒,已经没事了,不要睡……”
  酒如抓着晏成蹊的衣襟,脑中泥泞得像一团浆糊,眼前人影模糊,张了张嘴,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晏成蹊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双指一扣搁在嘴边,一声抑扬的口哨响在树林中,发出信号聚集从山崖上跳下来散落开的暗卫。
  ****
  梦境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回放,总角之时在赵国王宫里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脑中。
  琉璃殿里冷清而安静,仅有夏婴带着年幼的妹妹,并着一个照顾他们兄妹二人的老嬷嬷在那里生活。小九如和哥哥一起在异国他乡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受尽了冷眼,直到夏婴的才华逐渐展露出来,酒如在音律上的天赋被发现,这对身为质子的兄妹才被允许同赵国的公子公主们同堂习课。于是,夏婴开始发愤图强,她在公主们的课上也认识了许多人,其中最与她不对盘的便是四公主晏云潇。这个四公主趾高气昂不知礼数,先生也不喜欢她,她常常找九如的麻烦,但九如一向不喜欢和人吵架,也晓得自己身份特殊,就算再有理也不能在别人家里放肆,于是总是淡淡几句话将她打发,而晏云潇每次看见她的目光都充斥着极为厌恶的表情。
  后来,九如误打误撞跑进了紫竹轩,遇见了当时还是少年的晏溪,于是,小九如单调的生命里被染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她课余的时间里,总是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玉凤尾琴,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个总穿着黑衣裳的漂亮哥哥那里,同他聊天抚琴,他也常常到琉璃殿里瞧她,给她带一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同她描丹青,并吩咐人照料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活。
  渐渐地,晏溪成为了九如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带着她去宫外玩,同她讲解赵国的民俗风情,带她游览赵国的大好河山,甚至连去齐国都将她乔装带在身边。偶尔九如调皮做错事,他也不会立刻生气,却总让她吃足苦头,久而久之,九如摸清了晏溪的脾性,晓得他言语神态间动怒的预兆,便总能在最后关头挽回事态发展。
  到了她八岁那一年,有一次晏溪带她上街,看见有女子抛绣球招亲,九如那时候还不晓得抛绣球是做什么用的,只是觉得那边热闹,便拖着晏溪挤进人堆,却误打误撞接到了绣球,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下,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绣球,然后出其不意地送到了晏溪的怀里:“送给你。”然后被那抛绣球女子家中的家丁们追着跑了半条街。事后她问那个绣球是做什么用的,晏溪的脸色当时还很不好看,瞪了她一眼,告诉她那乃是女子为了给自己谋一个夫婿所使用的方法,而这个方法通常适用于那些不太能嫁得出去的女子身上。九如当时想了想,生怕自己以后也嫁不出去,就拉着晏溪的袖子,说:“那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只要嫁给你,就不要抛绣球招亲了。”晏溪当时愣了半晌,才说:“好。”那个时候,少年还不会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九如在他的眼中清晰地看见了欣喜之色,久久不散。
  然而,就在九如为质五年期满前一个月,她在学堂拜别老师,从学堂出来的时候,却被晏云潇从身后用力一推,猝不及防摔下了楼梯。太医说她的头部受到了重击,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很多人,但直到离开赵国,她都还记得,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那一刻,看见的除了夏婴,还有一名穿着玄色衣裳,面容憔悴的漂亮哥哥。
  酒如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温温软软的东西撬开自己的牙关,将药送进她的嘴里,迫她咽下。
  空旷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地缓慢响着,酒如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山洞的顶部漆黑一片,酒如动了动脖颈,望见那张熟悉的又长大了一些的面庞。晏成蹊的神情一如当年她摔下楼梯后醒来所见到的,却要更加沉凝。
  他看见她睁眼,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沙哑地开口:“知道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泥人花底拾金钗

  
  山洞中光线微暗,酒如视线有片刻的模糊,才彻底将环境看清楚。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暗卫们大抵都在外面守着,肖沛也不在。
  她靠在晏成蹊的怀里睡着,而此时后者正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眉目中含着几分憔悴,从来都带笑的面容此刻却有一丝冷意,让酒如看着便心慌。
  她试图发出一点声音,但嗓子干涩无力,还隐隐有些灼痛,晏成蹊立刻将水囊拿过来,喂她喝下一点水。
  润了润嗓子,酒如觉得好受了许多,但望见晏成蹊的神色,又顿时萎顿了下去,在他怀里挪了挪,用手轻轻去抓他胸前的衣襟:“你,好一点了没有?”
  晏成蹊眼中瞬时似有火星冒出来,语声却沉得让酒如牙关打颤:“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唔,你看,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肯定就是好了呀。”酒如道,“我记得之前你撞到了背上,骨头是不是伤得很重?你的暗卫们打架虽然个个都是好手,但治伤的本事未必比得上肖沛,不如让他给你看一看……”
  晏成蹊打断:“你现在说这些话是存心让我生气么?”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深深的自责与伤痛,“吸毒,你竟然敢给我吸毒,你知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知不知道可能会死。怎么这么不听话。”
  酒如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万一,万一你死了怎么办呢?我不要紧,我只是一个人,身边只有肖沛和小白他们两个,我要是死了,他们俩也能回到雁荡山继续生活下去,毕竟师兄还是更习惯山里的生活,有了小白做伴也不会寂寞。但是,但是你不一样。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那么多人对你寄予厚望,没有你,天下三方平衡势力可能就会被打破,战乱一起,便是生灵涂炭。要是你死了,会有更多的人伤心难过。”
  晏成蹊听得此言,只觉心头剧震,抱着她坐起来,直视她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死了就没有人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发现你中毒的那一刻,肖沛他恨不得立马一剑杀了我。阿酒,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害怕,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必将此事牵扯之人尽数杀了让他们给你陪葬,然后自己也下去陪你。”
  酒如扯了扯嘴角,原本听这话她应当感到高兴,但此时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抓住晏成蹊的手:“你竟然这样任性,你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姑娘放弃你赵国子民,你这样做,赵王会有多……”
  “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晏成蹊重复了两遍,漆黑的眼眸中隐隐约约有火星子跳出来,反握住酒如的手,力道之大让酒如皱起眉头来,“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夏九如,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我将你视作我的妻子,你却说你是同我不相干的人?!”
  酒如手指一抖,霎时怔在了原地。
  他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
  “从发现嫁到我赵国的那个女子不是你,我就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却说你是同我不相干的姑娘。”晏成蹊握住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胸膛,“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牵肠挂肚,阿酒,你是我的妻子,你可能不记得,八岁那年你就答应要嫁给我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同我相干的人。”
  “你……”酒如干涩地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商洛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晏成蹊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地柔和下来,“阿酒,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模样,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听见这个话,酒如眼眶红了红,心中一股喜悦并着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渐渐涌出来:“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要是早说了我还用得着那么费劲瞒着你么?”抹了抹眼睛,“都是你的错啊。”
  看着陡然眼泪涌出来的酒如,晏成蹊将她抱进怀里,泪水片刻便浸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衫:“阿酒,你是我晏溪此生至重之人,你若出事,我承受不起,以后不要再犯傻做这种事了。”
  酒如抹抹眼睛,在他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唔,其实,我都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晏成蹊一怔:“八岁之前的事?”
  “嗯。”酒如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睛,“我想起来了,八岁的时候我们偷偷跑到街上去看人家姑娘抛绣球招亲,后来我就说,我以后要嫁给你。”
  晏成蹊眼中似是有幽光流转:“嗯,那个时候,我说,好。”
  酒如弯起眼睛笑了笑,眼眶中泪水尚未干,鼻尖和眼眶皆泛着红,此时破涕为笑,看起来软绵绵的,同寻常时候那种女孩子家的笑又不一样。
  晏成蹊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所幸,你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酒如笑了笑,旋即又垮下脸:“你宫中眼下倒是有一位夫人,别人可都将她当做夏九如呢。”
  晏成蹊笑了笑,神情又恢复成了寻常那般从容带笑的模样:“我既然知道她不是你,怎会让她坐着夫人的位置。那个叫玲珑的女子已经被我软禁,一个婢女而已,即便身后有人,也无法兴起什么风浪来。”
  “你将她软禁了,你父王那边怎么办?”
  晏成蹊挑眉:“你当我那位大哥是摆设么?从小,我的任何把柄只要落在他手里,他都会迫不及待地利用起来,他早已告诉父王玲珑的事情,因而,父王也早就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酒如沉默。
  世子渊将此事告知赵王,凭赵王的眼力,定然瞧出这幕后之人不可能只意在将一个公主掉包,而且之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却隐隐有着一种莫名的联系。所谓设局,其目的定然不简单。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未同他打过照面啊。”
  “你忘记了么?上回在逐州你可是给了我那位四妹一个苦头吃,她自小将你视为眼中钉,怎么会认不出你。”
  酒如唔了一唔:“那,我哥哥也知道了么?”
  晏成蹊颔首。
  酒如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姜国撕毁同齐国的兵器合同那件事,觉得两件事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但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你认出了我,那尹千寻呢?”酒如忽然问道。
  “难为你还记得他,果然是都想起来了。”晏成蹊笑了笑,眼中掠过一丝暗光,“可别小瞧了他的本事,从我们在商洛相遇,他便一直派了眼线跟在我们身边。”
  酒如的脸黑了一黑。
  难怪尹千寻对她的态度那么诡异,她还奇怪为什么他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那么关照,原来是早就晓得她是夏九如。
  肚子里忽然响了一阵,酒如摸了摸肚子,干笑了一声:“我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晏成蹊轻笑:“睡了一天一夜,别说你饿了,我都有些饿了。”说着从旁边拿过一个荷叶包,打开递给酒如,“你师兄的手艺,虽说不是烧鸡,但味道也是一绝。”
  酒如抱着那已经凉透了的烤地瓜,啃了一口,果然饿了的人吃什么都香,她舔了舔嘴唇,掰了一块送到晏成蹊嘴边,诱惑他张嘴:“你守着我也一天没吃,真是对不住。来,张嘴,啊——”
  晏成蹊看着她又是这一番连哄带骗的举动,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却也极其听话地张开嘴,让她将地瓜送进去。
  酒如顿时笑弯了眼睛。
  “从前的事情,你是何时记起的?”
  酒如咽下一口地瓜,道:“实际上,从雁荡山悬崖上掉下来的那次,我就开始渐渐地想起一些片段了,而就在方才昏迷的时候,估计被毒素刺激了哪儿,竟然都想起来了。”说着笑了笑,“还得感谢那个朝你丢匕首的人,否则还没这么快想起来呢。”
  听着她这没心没肺的话,晏成蹊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若是下回再做这种蠢事,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酒如吐了吐舌头。
  “对了。”酒如仿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似的,将地瓜叼在嘴里空出手来,去扒拉身边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两个小人,摆到晏成蹊眼前,含含糊糊地道:“你看,这两个都是你,看出来了没有?”
  晏成蹊拿下她嘴里那只地瓜,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番那两个小人,斟酌地道:“你左手的这个陶瓷的确有几分相似,而右手这个泥人,唔,这个雕人的水平……”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出来了。”酒如木然地望着晏成蹊,“左边这个是我刚到逐州的时候买的小人,当时还觉得有几分眼熟,后来才知道你就是晏溪。右边这个是我在彬水的最后一晚自己亲手做的,你挑一个,我送给你。”
  晏成蹊扬起眉,伸出手欲挑一个,酒如却将左边的手握得紧了些,往回收了收,而右边的手往前送了送。
  晏成蹊轻笑一声,拿了她右手边的那个五官不怎么成型的泥人。
  酒如哼了一声,却掩不住笑意,将那小瓷人收起来。
  晏成蹊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只好仔细打量手中那巴掌大的泥人,这样看久了,虽说五官有些……粗糙,但眉宇间却能隐隐瞧出他自己的气韵来。
  笑了笑,将那泥人收进了袖袋,把地瓜塞回酒如的嘴巴,见她怒视过来,男子弯起唇角,道:“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东西,得好好存着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夫妻终于拆穿身份了,酒如这个磨人的小笨蛋,花了公子君不少心思:…(
  肖沛:我明明就在山洞外面,为什么这一章我一点戏份都没有啊喂!
  小白(咬住他的腿):俺的小主人在里头和男主亲热呢,你敢抢镜头看俺不咬死你!

  ☆、58

  
  山洞里虽然光线较暗,但酒如仍能看清,晏成蹊将那小泥人收进袖袋里的动作有些不太自然,她拉住他的袖子,略担忧地问道:“你背后撞到树上,伤势要不要紧?”
  晏成蹊道:“唔,没什么要紧,只是伤到了肩胛骨,行动略有些不便,休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他这个回答说得实在含糊,酒如正欲继续追问,却听得身后一声咳嗽。
  回头望去,乃是肖沛同小白一块儿进来了。
  小白见到酒如已经很是精神地坐了起来,立马欢腾地甩开肖沛钻进了酒如的怀里,肖沛望见酒如的已是好转,原本苍白憔悴的脸上顿时洋溢起喜色,但望见她靠在晏成蹊怀中,有有些颓然地笑了笑。
  酒如抱着凉掉的烤地瓜,往旁边挪了挪,给肖沛腾出个位子来。
  肖沛就着她身边坐下,想要将缠人的小白拎到自己这边来,但小白死死地缠住酒如的腰不撒尾巴,他也只好作罢,末了还不忘毒舌:“你这么胖,不要把她憋死才好。”
  小白向他恶狠狠地龇了龇牙,然后转过脑袋温温顺顺地蹭了蹭酒如的颈窝,表示自己望见她安然无恙的欣喜之情。
  肖沛拉过酒如的手,凝神给她把了把脉,脸色好了很多,道:“毒素虽然未曾全部清除,但已经于身体无碍,只要休息几日便能彻底好过来。”说着瞪了酒如一眼,也全然不顾晏成蹊就在旁边,责备道,“你干什么做蠢事啊,给一个大男人吸毒也是你做的事情?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替他去死啊?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中毒,我原本只要救一个人就好了,添上你一个,我还得去采两份药,真是气死我了。”
  酒如愣了愣:“是你解的毒啊?”
  肖沛得意地道:“那当然,你瞧他们那些个暗卫,一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关键时刻还是我这个具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能派的上用场吧。”
  晏成蹊微笑颔首:“我们此行虽说带了一些解毒的药丸,但此番给你我二人解毒的大部分药材还是肖沛在这山中找的,多亏了他。”
  听了这话,酒如满意地拍了拍肖沛的肩膀,赞赏道:“做的不错。”
  肖沛得瑟地扬起头,笑了两声。
  酒如啃了一口地瓜,已经凉透了,食之无味,问道:“那,他肩胛骨那块伤得怎么样?会不会很严重?要是治好了,会不会落下后遗症什么的?”
  肖沛看了晏成蹊一眼,道:“你们两个人从那么高的坡上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不过好在他这人身体好得很,又懂武功,有内力护体,只是肩胛骨骨裂,最近一个月都不能大幅度地活动了。”见酒如一下子变了脸色,肖沛立刻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反正是个男人么,皮糙肉厚伤着一点半点的也不要紧。要是换作你,从那里滚下来还带着个晏成蹊,那骨头指不定就碎得渣渣也不剩。”
  虽说酒如并不精通医理,但也晓得肩胛骨乃是一块十分有骨气,一旦裂开便十分难以痊愈的骨头,心下担忧之余又觉得肖沛这个话说得太没心没肺,立刻反驳道:“什么大男人皮糙肉厚,我看你也不像个女人,有本事你也摔一摔看看啊。”
  肖沛见酒如那样维护晏成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脸都青了:“你你你你、你真是胡搅蛮缠,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你们俩解毒治伤,你醒来不对我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忘恩负义。”
  “你——”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晏成蹊开口道,望着酒如道,“此番你师兄为了给我们解毒委实是尽心尽力,你在昏迷之中他也是十分的担忧,可别一醒来就闹腾。”
  酒如抱着地瓜看了晏成蹊一眼,再看了肖沛一眼,见他面色铁青,只好推了推他的手臂,软声道:“罢了罢了,不同你置气。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肖沛望她一眼,叹了口气,脸色也算是好看了一些:“算了。”
  酒如转向晏成蹊,忧心地道:“我看你这伤很是要紧,虽有暗卫护着,但山中伏兵不少,你总归得动上几动。而且他们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来要你的命,恐怕此事不得善了。”
  晏成蹊微微笑着,似乎丝毫都未将伤势放在心上,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幽光:“谁说,我要善了的?”
  酒如愣了愣。
  晏成蹊摸了摸她的发顶:“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想要善了,即便他们同意,我也不同意。”
  酒如沉吟了一瞬:“这件事是你大哥做的么?”
  “我大哥?唔,可以这么说。”晏成蹊道,“即便不只是他一个人做的,我也只能暂且当做是他做的了。虽说有些抬举他,不过,这是我眼下达成目的的最快办法。”
  “你……”酒如一怔,讶然地望向晏成蹊,“你要夺世子之位?”
  “大哥太不懂事,迟早要陷我赵国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晏成蹊微微一笑,道,“回去之后,决计不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了。”
  酒如唔了一唔。
  小白是没什么反应,继续缠着酒如腰上,尾巴摇摇晃晃甚是惬意。而听懂了他们谈话的肖沛陡然震惊,看看晏成蹊,又看看酒如:“你你你你、你……你们……”
  酒如安慰地拍了拍肖沛的肩膀,道:“我坦白了,咳,是被戳穿了。”
  肖沛脸色由白变黑再变成青色最后变得无力,捂住额头:“我知道了……”
  既然坦白了身份,那就说明,酒如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晏成蹊夫人的这个身份,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肖沛有些颓然地笑笑,原本心心念念想要告诉她的那些话,此时已经没有那个必要说出来了。
  有点难过。
  就像当年师父仙去的时候,他不晓得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悲伤,看上去没有心肝的模样,实际上很伤心。因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此时,虽然心上人就在身边,可看见她与那个男人那样亲密的样子,仿佛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酒如望见肖沛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肖沛调整了一下心情,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来:“山洞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酒如看他心事重重又不愿意讲出来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于是想了想,将手里吃了一半的地瓜递过去。
  肖沛愣了愣:“我不饿。”
  “不是给你吃的。”酒如道“喏,既然你要出去,就帮我把它再烤一烤吧。这个,太难吃了。”
  肖沛:“……”默默地转过身,哀怨地看了酒如和晏成蹊一眼,“我去给你们再重新烤两个。”
  晏成蹊微笑回应,笑容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友善安慰:“多谢。”
  肖沛愣了愣,摇摇头,走出洞去。
  酒如睡了一天一夜,但醒来还是犯困,晏成蹊见她揉眼睛,便由着她在自己怀里蹭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自己不眠不休地照顾她,此时也很是疲惫,于是闭目养神。
  然而,肖沛出去没多久,式微和水姓两兄弟便走了进来。
  式微望见自家主子在休息,不好上前打扰,脚步顿了顿,而其身后的水崇和水骏二人则是望见晏成蹊抱着酒如的场景,那两张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顿时浮现十分荡漾的笑容,在底下偷偷击掌做各种小动作,被式微回头冷冰冰地瞪了一眼。
  听见细小的动静,晏成蹊很快睁眼,望见式微三人欲进不进的模样,颔首示意他们上前来。
  水崇和水骏大喇喇地在晏成蹊对面坐下,前者看了一眼晏成蹊怀里的酒如,只是一眼,便飞快地收回目光。水骏用胳膊肘在自己哥哥腰部捅了一下,示意“再看,再看,老大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在其痛得龇牙咧嘴的时候,笑嘻嘻地小声问道:“老大,酒姑娘怎么样了?”
  晏成蹊道:“已无大碍。”望向式微,“怎么,封州有消息传来么?”
  “此事的确有大公子的参与。”式微道,“消息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发往封州,但至今没有回音,必定是回信被截获了。”
  “无妨,只要我们被困的消息传到都城,就不必在意什么回信了。”晏成蹊道,“山中有多少伏兵?”
  式微答道:“不下三千人。个个皆为精锐,想来大公子此番下了狠心要置公子你于死地。只是没有出动正规军队封山,给了我们机会,否则我们此时处境绝对无法如此轻松,恐怕连消息也未必能送出去。”
  “呵,料他也不敢动用正规军。”晏成蹊淡淡笑了一声,“三千人,动静也不小,他是想先将我埋骨在这大山之中,然后弑父夺位么。我这位大哥委实太不成器了些,被别人当枪使,竟然如此尽心尽力,蠢得连一丝自保的念头都动不来。”
  晏成蹊的言语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嘲讽的杀伐,让三人皆是一怔。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便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出山。”水崇正色起来,“消息已经传到都城,想来吕濛已经派兵往这边来了,只要精兵一到,山中这三千人必定无法奈何我们。”
  水骏皱了皱眉:“那,在吕濛带兵来之前,我们是继续潜藏,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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