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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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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成蹊握住酒如的手,闭了闭眼睛:“阿酒,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这样,很害怕。”
酒如一怔,打了个哈哈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你现在这样趴在这里,还跟我说你好好的?”晏成蹊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神情有些愠怒,很快又变为无奈,隐隐含着一丝沉痛,“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没能保护好你,这样的失误,就算在战场上都不曾发生,却在你身上发生了。”
酒如望着晏成蹊的表情,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枕头。
“我方才才说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转眼间却让你受伤。”晏成蹊完全失去了以往那洒脱的模样,眉眼深邃得让人心颤,“阿酒,你这么笨,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种情况……”良久,极轻的一声叹息,“你吓死我了。”
酒如忽然有些想哭,眼角红了一寸。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那你,也要紧紧地抓住我,不能再让自己独自一人陷入险境。”男子的嗓音低沉喑哑,酒如却眼中模糊,望不清他的表情,“阿酒,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化作眼泪涌上来,酒如将脸埋进枕头里,抽噎地哭泣着,好叫晏成蹊看不见她难受的样子。
除了小时候的哥哥,没有人会这样对她讲话,没有人会这样保护她。夏婴将她看做是掌上明珠,但在回到姜国之后,各路戏码纷纷上演,他忙得抽不开身,对她给予得更多的则是远远的关注和保护。而在几个月前,她从雁荡山上坠崖,一夕之间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来。
她是一国公主,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富丽堂皇却冰冷刺骨的环境里,母妃早逝,她不像平常的女孩子那样,难过了就能找人发泄找人撒娇,她时时刻刻都得戴着那张从容冷静的面具,规避一切挑衅与伤害。
晏成蹊问她,为什么在船舱里出变故的时候不叫他,她想了很久,想得心乱如麻。
可是,此刻身旁的这个男子,他说,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直到他说了这句话,她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向他求救,不是因为她心中没有他,而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去处理事情,而忘记去依赖。
酒如埋在枕头里,哭得更凶,眼泪止不住地流。
晏成蹊的手很温暖,慢慢地将她上半身抬起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静静地抱着她。
眼泪浸湿了晏成蹊胸前的衣襟,他的手触摸到酒如赤/裸光滑的后背,良久,直到她的哭声小了一些,他才出声:“再哭,伤口就更裂开了。”
酒如抽泣了一会儿,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下次会叫你的。”
晏成蹊一怔,低下头:“你说什么?”
“我说——”酒如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哭得红红的眼睛望向晏成蹊,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嘴角扯出一个软软的笑,“下次有事,一定第一个叫你。你可不能赖皮不来。”
男子眼中缓缓浮起如星空般深邃的笑意,同样伸出一根小拇指同她勾在一起,在酒如眼睛上吻了一下:“好,这辈子都不赖皮。”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俺被困在暴雨中无法自拔_(:з」∠)_这辈子都不想再淋雨了QAQ
俺发现不管是《玉碎》还是现在这篇文,取标题都是最费脑子的一件事情_(:з」∠)_以后绝对不这么作死了QAQ
以后基本上一周五更,酒如和晏溪的JQ会进展得更快的!晏溪和尹千寻的JQ也会进展得更快的!hhhhhh~~
☆、太过自信会被挖墙脚的
及入夜。
晏成蹊坐在酒如的床头,给她上了几回药,就着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她困劲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起身出去,将房门关上,仰头望了一眼夜空中那一轮圆月,眼神深邃不见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未回房,而是往主屋的方向而去。
门缝开着一丝,泄露出一丝烛光,似乎是等待客人的到来。
晏成蹊推门而入。
室内烛火明亮,尹千寻一身白衣,跪坐在茶桌旁的竹席上,见晏成蹊进来,笑了笑,示意他对面坐。
休憩时以竹席席地而坐,是大宇大多数书香门第的礼节,即便处于乱世,这习俗还是没怎么变。柳家在彬水当地颇有名气,在赵国朝中也有文臣,算得上是赵国书香大户,然则眼下,这整个书香柳家,却都为了给尹千寻和晏成蹊腾出地儿来见面,悄声无息地搬去了别处,对外宣称是举家出游。然而,这赵国的书香世家,却给了尹千寻天大的面子,让其先入为主,晏成蹊这个赵国二公子反而是客,虽说他此番出门,身份对于柳家是绝对保密,但亦足以见得,这柳家,是要公开和齐国搭在一起了。
而尹千寻,既然选择柳家与他见面,便已经是打好了算盘,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在赵国朝中,有不少齐国的钉子。
“柳家虽说乃书香氏族,在朝中却并没什么影响力。”尹千寻给晏成蹊沏上茶水,一双桃花眼眼角天生上翘,随时随地皆带着三分笑意,“若非赵国有一个你,凭借柳家家主的才干,眼下至少是个工部侍郎。”语气中含着一丝惋惜,含着一丝惺惺相惜的赞赏。
“倘若我是你,必然会选在齐国盛都见面,好让你知道,你齐国朝中重臣,有的可不止是齐国人。”晏成蹊摇了摇扇子,面上习惯性地衔着清淡的笑意,“你大可以放手去查,查出来了,我甘拜下风。”
尹千寻眼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却很快被笑意掩盖:“我以为,在遇见对手的时候,你会更谨慎些。”
晏成蹊四两拨千斤:“彼此彼此。”
夜深,房内烛火哔啵轻轻爆响了一声。烛火摇曳,映照出室墙上人影轻轻晃动。
尹千寻望了晏成蹊良久,慢慢地开口:“你怀疑我。”
“你说呢?”
“呵。”放下手中茶盏,尹千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盘坐在竹席上,“倘若今日的袭击是我派的人,那么请问溪二公子,我的目的是什么?”
“否则为何今日你出行船上不带任何侍卫?”晏成蹊反问。尹千寻不比他,他自幼习武,更是从真正的战场上历练过来的,功夫乃当今首屈一指,而尹千寻这个人,娇生惯养得很,会一点防身的功夫,却学艺不精,因此身旁常有武功高强的侍卫随侍左右。而今日在游江之时,他却并未带任何一个人上船,所有护卫皆留在岸上,虽然随着画舫一起跟踪,但正常人都晓得,子虚河是一条多么大的河,画舫行至江心,若是出了一点儿事,岸上无论谁目力多好,也根本瞧不出任何变故。
“倘若今日是我派人动手,那么目标决计是你,却何必对酒如动手。”尹千寻道,“‘第一公主’若是身亡此处,于我,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好处……确实半点好处都没有。晏成蹊微微眯眼。的确,尹千寻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杀了酒如打草惊蛇,眼下知道赵王宫中那一位并非真正的夏九如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他此番出行,已经尽量隐瞒身份,但还是有些人留了心。而他派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探子,短时间之内并未找出此事同尹千寻的关联,虽说幕后主使还未查到,但此事十有□□同尹千寻没有直接联系。
但是……
从尹千寻的嘴里听见“酒如”这两个字,真是让人莫名地……不爽。
“要是让我知道今日的事情同你有关系,那么,今后,你便别想再踏入我赵国境内一步。”晏成蹊淡淡道。
“这件事情,你大可以放心。倘若这是在见过她之前,我倒是有可能会下定决心杀了她永绝后患,然则,眼下可不一样。”尹千寻那一双桃花眼笑得微微发亮,一字一顿道,“我,改变主意了。”
晏成蹊目光一紧,然后缓缓放松,折扇在胸前轻轻摇着,语气闲淡无比:“你赢不了的。她心里只有我。”
“太过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尹千寻轻笑一声,在明亮的烛光下,桃花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咱们各凭本事。”
****
酒如虽说伤的是背上,同腿脚没什么干系,但由于受伤之时失血过多,一连三日皆趴在床上,享受国宝级待遇。但这只是外人看来而已,在酒如自身而言,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问题并不在于一直全权负责照顾她的晏成蹊,也不在于经常来探视的尹千寻,更不在于那抱着剑站在一边完全可以无视的冰块脸式微和只知道吃烧鸡和糕点的小白,而是,尹千寻每次来探视的时候几乎都会避开晏成蹊在的时间,但他前脚进来,二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晏成蹊便后脚跟了进来,然后原本和谐的酒如与尹千寻之间的对话就迅速演变成典型绵里藏针的晏成蹊和尹千寻之间的交锋。在那两人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要扯上酒如自己当谈资,而她身为当事人只能趴在床上或者坐在一边逗小白玩,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这让她很是苦恼。
小白在那一日酒如遇袭的时候,勇敢地咬死了一个并且咬伤了一个,充分展现出其除了吃的另外一项特长,并以此得到晏成蹊的赞赏,但是晏成蹊并不是一个在酒如受伤的同时会为了一条宠物而费心思的人,于是这喂养小白的任务便落在了式微的身上。式微是个绝对忠于主人的贴身侍卫,而且对于小白这种非正常蛇类的习性不太了解,认为只要充分满足其口腹之欲便是上上策,却完全不晓得小白的智商根本就无法计算出它一天该吃多少东西,因此小白如愿以偿连着吃了三天的烧鸡,直接导致第四天它只能独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趴在桌脚消食,连爬都爬不动,而目送着酒如被晏成蹊和尹千寻带出刘家大宅去吃彬水的地方特色菜。
尹千寻不太能理解一条蛇为何能吃那么多东西,酒如坐在马车里,正无聊得很,听了他的疑问,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能理解,但为了显示自己对于小白的绝对抚养权,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让自己觉得比较满意的答案——
“它随我。”
尹千寻:“……”
见酒如兴致勃勃地似乎还想要进一步讲解,晏成蹊这时候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言,于是顺手将方才在路边买的糖糕拿出一块堵上了酒如的嘴:“先吃点东西再说。”但当酒如吃完糖糕之后,却发现尹千寻已经和晏成蹊聊上了而且完全没有兴致进一步听自己说下去。
酒如百无聊赖地从晏成蹊手里接过糕点,一点一点地啃着。
碍于酒如的伤势尚未痊愈,三人此番出门使用马车代步,一路摇摇晃晃的,酒如时不时掀开车帘看看外面。晏成蹊望了一眼她手里都快吃了一半的糕点,道:“马上便是午时,该用午膳的时辰,别吃了。”
酒如停了一停,垂头看了一眼空了一半的纸袋子,哭丧着脸道:“我以前都没有这么会吃的。”
晏成蹊淡淡“嗯”了一声,顿了顿:“确实没这么会吃。”
“对呀。”酒如愤愤地点头,“都是因为你总是买那么多零嘴,自己又不吃还都塞给我。”
“哦?”晏成蹊闲闲地望了一眼酒如手里还捏着的半块糖糕,伸出手作势要来接,“那便不吃好了,横竖我未曾逼你吃这些。”
见晏成蹊的手就要伸过来,酒如迅速往尹千寻的方向挪了挪试图逃脱魔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剩下的半块糖糕塞进了嘴里。
尹千寻:“……”
晏成蹊一时有些无言:“你这都是同小白学的罢。”想当初在逐州,小白从茶馆厢房外钻进来爬上桌吃糕点也是如此模样。
酒如舔了舔嘴巴,还本能地想要舔一舔手指尖,送到嘴边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僵在那里纠结了半晌。好在旁边的尹千寻十分善解人意地递过去一块帕子,酒如从善如流地接过,将手擦干净,又觉得自己拿男子的帕子不太好,但已经被自己弄脏了,要是还给他就更不好,正纠结要不要还给尹千寻,后者再次善解人意地道:“你若是今日没随身带,便留着罢。”
酒如点点头,便收在了袖袋里。抬头时却觉得对面射过来两道凉凉的目光,酒如望向晏成蹊,发现对方已经挪开目光望着车外,仿佛方才那样冷冷地看着她和尹千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酒如觉得甚无趣,便试图找一个新的话题,道:“我们今天去哪里吃?”
晏成蹊摇了摇扇子,道:“彬水有一家碧玉楼,味道还不错。今日有人在那儿设了一桌小宴,请我们去聊聊天。”
碧玉楼,就是方家开的那个酒楼了。
酒如回想了一番在商洛碧玉楼里吃的烤猪蹄,觉得味道确实还不错,于是心满意足地继续吃糖糕。
而晏成蹊,看了一眼之前为了躲他的手已经挪到尹千寻旁边相隔不过三寸的酒如,还有那已经被放在她袖袋里的帕子,心想,今天真不该出这个门。
作者有话要说: 在空调的强劲攻势下,楚爷将迎来今年第一次摧枯拉朽的重感冒QAQ
俺一边擤鼻涕一边码字,乃们忍心不给收不留评嘛【抱大腿】
以后更新大概是这样:周日、周一、周二、周三、周五,所以接下来三天都有更新~
猜猜接下来吃饭会遇见什么人╮(╯▽╰)╭
☆、姑娘别忙,有大餐吃
一路上,酒如一直在好奇地问那个请吃饭的人是谁是谁究竟是谁,晏成蹊好像心情不太好,摇着扇子望着车窗外,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只好转向尹千寻,后者咳了一声,说“你不认识”。得了个没趣,酒如只好再次窝回角落里默默地吃糖糕。
不多时,马车行至闹市中的碧玉楼下。
方懿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各国中的碧玉楼都开在城市中心,不论地价有多贵,都毫不犹豫地买下来。这彬水的碧玉楼亦是坐落在极好的地段上,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仅让其自身有了一个良好的发展基础,而且带动了周边一系列产业的竞相发展,相当繁荣。
酒如在晏成蹊的搀扶下下了车,仰头望了望那巨大的碧玉楼招牌,再次回想了一番在商洛吃的烤猪蹄,对这一顿午膳愈发充满了信心,很自然地便拉了晏成蹊的袖子走了进去。进门有店小二礼貌地指路,酒如拉着晏成蹊走了一半,望了望两侧的阶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回头问道:“走哪边?”
晏成蹊看了一眼酒如抓着他袖子的手,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也不管后边的尹千寻,牵起酒如那只手,便带着她往左边的楼梯走上去:“这边。”而酒如,在与晏成蹊长时间的相处之下,完全没感觉到这牵手的动作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地就跟着他上去了,彻底将“晏成蹊是肖沛的梦中情人”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酒如知道,在一般情况下,有重要事情需要商谈的时候,人们都会选择在酒楼厢房里,越是繁华的地方便越是如此,虽然有时需要担心隔墙有耳,但到底是比较能说的开。这一点在晏成蹊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晏成蹊同那店小二报了一个甚为雅致的厢房名字,那店小二的神色便越发恭敬起来,点头哈腰地将几人领上了三楼。
普通的楼房,同高塔不一样。早在乾封年间,皇觉寺的永宁塔便已经有九层,但民间普通的建筑连两层的都颇为少见。而到了大宇年间,两层的建筑渐渐多了起来,大一些的酒楼,都会在权衡成本和利润之后,选择建造两层的店面,而三层的楼房仍旧是十分稀少。直到近些年,建筑行业的技术慢慢发展起来,三层的楼房若要建起,只要舍得投入大量资金,还是能够建的起来的。但毕竟是,大量资金。不论是建材、技术、工艺、人员配备,各个方面都是烧钱的主,因此,没有绝对雄厚的财力,一般人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去建那恢弘的三层楼。
而方懿的商业头脑,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充分地体现了出来。只要是在稍微富庶一些的城池,碧玉楼的规模都不会太小,而且皆为三层,这在许多城市中都是最高的楼房,几乎成为了方氏所属碧玉楼的一个标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十分乐意去这有三层楼的酒楼里吃喝玩乐,毕竟,自己家里都没有这么高的地方,来这里吃一顿饭,怎么看都是一件颇有面子的事情。于是,这“标志”,也就成为了碧玉楼揽财的一个重要手段。
再说布局。同许多酒楼一样,碧玉楼第一层,乃是大厅开放式的桌椅,中央设置一个圆台,偶尔有歌舞或是评书,用以调动酒楼的气氛。第二层,则是各个包间,想要图清净的,或是有事情商量的客人们,一般都会选择二楼包间,价格不甚贵,也能吃得比较合意。而第三层,一共只有三个包间。这三个包间相互呈三角稳定方位,之间有走廊相连,其中空间十分宽敞,而且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侍者也都是挑选出最好的,菜品皆为精挑细选才端上桌来,需提前三日预定,让人舒适无比,自然,价格也是高得离谱。然而,虽说价格高得离谱,这三楼的坐席却难得被空置。
酒如看着晏成蹊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就是因为这世上像晏成蹊这样的有钱人多了,才会导致在乱世之中物价水平持续飞涨。想当年,她每次和哥哥溜出宫门玩,吃的可都是路边小摊上的馄饨烧饼啊。
晏成蹊丝毫没有察觉到酒如变幻莫测的心理活动,只是径直将她领上了三楼,在小二恭敬的指路下,进了楼梯左手边的厢房。跟随在后面的尹千寻见此淡淡一笑,打赏了店小二,也迈了进去。
屋内陈设雅致,丝竹之声悦耳。
晏成蹊领着她向屋内走去,两侧的侍者掀开三道帘帐,终于露出坐在尽头的人。
酒如扫了一眼,果然不认识。
梨木圆桌旁边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春秋,长得很是好看,望见他们几人进来,脸上闪现一片明朗的笑意,眉宇间……诶?
酒如眨了眨眼睛。
晏成蹊注意到她惊讶的模样,一笑道:“这是我四叔。”
原来是四叔,难怪长得这么像。哎不对,既然是晏成蹊的四叔,那么就是溪二公子的四叔,也就是当今赵王的四弟,晏秋痕?
酒如将这人的身份在心里过了一遍,耳边听见尹千寻道了一句“晏叔安好”,刚想问个安表示礼貌,但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称呼。
晏成蹊看出她的纠结,道:“你也叫他四叔罢。”
酒如想了想,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称呼,毕竟不能在这里戳穿人家身份不是?于是乖巧地道:“四叔安好。”
晏秋痕满意地笑笑,精明的目光在酒如和晏成蹊身上滚了一圈,再望了一眼尹千寻,笑道:“都站着做什么?坐罢。”
晏成蹊携着酒如坐下来,将扇子递给了旁边的侍者,顺便抽走了酒如手中还剩下一点点糖糕的油纸袋子,搁在了旁边,在她脑后拍了一下:“还吃。”
酒如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好吃嘛。”
晏秋痕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笑意更加明显,口中已经笑了出来:“真是有趣的小丫头。”转向晏成蹊,“哎我说,你这般管着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年纪小不就是喜欢吃甜的么。”然后又转向酒如,“就冲你这丫头叫了我一声四叔,以后就别怕他,四叔给你买糖糕,想吃多少吃多少。”
酒如弯起眼睛笑了笑。
这么看来,这晏四叔的性情倒真是爽朗,相处起来也很令人舒畅,自己先前担心的要在饭桌上拘束,倒是杞人忧天了。
“想来小丫头点心也吃够了,咱们就直接用膳罢。”晏秋痕招呼下人撤了桌上的茶点,换上今日的主菜,“碧玉楼的味道一向是我最爱,横竖今日没什么要紧事可讲,咱们就尽情地吃一顿,就当是我做东,款待款待两位邻国贵客。”说着眼睛含笑扫了酒如和尹千寻一眼。
听了这句话,看着侍者从身侧源源不断地将菜品端上桌来,酒如完全没注意到晏秋痕那颇有深意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彻底后悔为何之前在马车上不听晏成蹊的话将糖糕放下,现在这么多菜,根本就没剩下多少肚子来吃啊。
而对于尹千寻来说,晏秋痕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酒如的身份,他若是想玩什么小手段,还得先过他老人家那一关。
而晏成蹊,他完全晓得这个叔叔的德行,他说那句话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他心里此时想的,亦不外乎:哼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可是我宝贝侄子的宝贝媳妇,我不做东谁做东?先拉上小丫头吃一顿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四叔戳到俺的萌点了哈哈哈哈!!!
这一章原本是设定晚上八点准时发文的,但JJ一直显示系统错误,我只好调整了一下时间么么哒!
☆、消息说,姜齐有难
这几日,酒如在柳家宅院里休养了这么长时间,吃饭睡觉基本上都是在房间里,饮食起居由晏成蹊和几个小丫鬟全权照料,除了最开始到达彬水的那一个下午落水后同尹千寻一起用草草的一次晚膳,眼下这还是第一次与他们两人正正经经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好好吃一顿。
而此时,酒如左手边紧挨着晏成蹊,右手边坐着尹千寻,前者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一点儿菜,荤素咸淡皆有,后者也来凑热闹,十分体贴地给酒如盛了一碗鸡汤,说饭前喝一碗汤对肠胃好,偏偏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晏秋痕很是没眼色,摆出一副东家的模样,不断地笑着说“多吃些,多吃些”,生怕酒如吃不完这一桌菜似的。这让已经被糖糕塞饱了的酒如顿时觉得,分明是一张挺宽的圆桌,怎么就坐得这么挤……
不过转念想想,幸好这桌上还有一个晏秋痕,否则,她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她的碗还不知道会被堆成什么样。
酒如小时候在赵王宫里,同晏秋痕有过几面之缘。虽然算不上太熟悉,但印象里,这位晏四叔,乃是晏氏上一辈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也是最为年轻的一个,据说到现在还没有结亲,不过,红颜知己倒是有不少。
耳边琵琶声声入耳,短促的音符织成一连串的曲调,仿若天籁,婉转入人心神。酒如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望向帘帐尽头处的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眼中略显惊讶。好高超的指法。
晏成蹊笑看了她一眼,夹了两片芦笋放在她的碗里:“怎么,你也觉得这曲子不错?”
酒如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地点点头:“一首曲子变换二十种指法,音韵流畅毫不间断,轻重缓急把握得炉火纯青,很是难得。”
晏成蹊笑了笑:“你这么说,可把我四叔得意死了。”
晏秋痕听言笑起来,顺便瞪了晏成蹊一眼:“我原本是憋在心里笑,你何必要让我笑出来。”说着又笑眯眯地转向酒如,“丫头,这弹琵琶的难得的人可是四叔我特地从封州一块儿带来的,怎么样,不俗吧?”
原来是赵国都城的乐女,能被晏秋痕看中,难怪很有些本事。
酒如心下了然,再望了一眼帘帐后那隐隐约约坐着的女子的身影,耳边珠玉之声时缓时急,道:“四叔的眼光自然不俗。”
晏秋痕听着这马屁,十分的受用,很是开心地笑了几声:“丫头果然对我的味口。来来来,吃菜,吃菜。”
酒如低下头去将那两片芦笋慢慢地吃了,清爽可口,是上好的食材,却并不是特别合她的胃口,于是探身去夹那离自己稍远一点儿的山椒鱼。辣味在嘴里蔓延,酒如原本撑饱了的胃迅速又有了胃口,觉得现在确实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晏秋痕看着哈哈一笑:“听说姜国的女子都是辣椒里边儿泡大的,果然不错,看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好这一口。”
酒如将鱼咽下去,笑了笑。她们南边的女孩子都喜辣,而雁荡山北面的赵国却不是一个特别会吃辣的地方,尤其是赵国王室。酒如小时候在赵国生活了五年,每天吃赵国御膳房里头做的菜,都不是特别能提起胃口,后来是夏婴特地吩咐厨房多加些辣椒,这才适应了酒如的口味。
酒如暗暗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晏成蹊。自上桌之后他就没碰过有辣椒的菜,果然还是比较偏向清淡的口味么……
注意到酒如的视线,晏秋痕道:“我这个侄子是吃不得辣椒的,这一点你比他有出息多了。我说,丫头,要是他以后敢欺负你,就往他菜里头放辣椒粉,保证他不痛哭流涕乖乖地给你赔罪。”
晏秋痕的话很有即视感,酒如下意识地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虽说晏成蹊这样性格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痛哭流涕,但能够想象出来他吃了一口辣椒那种僵在那里吐又不是咽又不是的神情,她不由得低下头去弯了弯嘴角,以免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这时候晏成蹊又凉凉地瞟过来,仅仅是一眼,酒如便顿悟,如果自己敢那么做的话,下场一定比他还要惨。当下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夹了一只莲蓉水晶饺子放在晏成蹊的碟子里,以示自己绝对没那个猥琐的意思:“这个很安全,吃吧。”
晏成蹊敲了她脑袋一下:“少胡思乱想。”然后又凉凉地瞟向晏秋痕,“四叔,我在外头忙里忙外,你眼下倒是清闲得很,四处游山玩水,正巧前段时间在姜国定制的一批兵刃完工了,眼下正准备交接。回头我是不是该给你安排点儿事做,给你充实充实生活?”
晏秋痕嘴角抽了抽:“不不不不必了,你四叔我一把老骨头也干不了什么事儿,这种差使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做,历练历练嘛。”
晏成蹊轻哼了一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酒如心中微动。
这个晏秋痕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同时也是出了名的懒,空有一身才华,却将一腔心思皆放在了风花雪月游山玩水上,在朝中供了个闲职,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性格好,和小辈们年纪相差也不大,因此从来不讲究什么尊重礼节之类,和晏成蹊这样讲话,倒是情有可原。
不过,方才晏成蹊说的是——“我给你安排点儿事做”。
若非有绝对的权力自信和关系网络,晏成蹊是绝对不会讲出这个话来的。
他毕竟不是世子。而且,晏秋痕脾气再好,也是王室上一辈中有分量的人,在他面前,有关政/治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酒如暗暗地瞟了一眼晏成蹊。
看来赵王已经彻底选好下一任王座了。难怪他会在这个时候来与尹千寻见面,原来都是打算好的。
“说到兵刃……”晏秋痕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望向一直没说话的尹千寻,“听说去年大约这个时候,齐国也向姜国定制了一批兵器,下个月便是收货的期限了罢?”
听到这个话,酒如也望向尹千寻。
她确实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姜国自从十三年前被赵国打败之后,父王励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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