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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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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却是高深莫测的从容与沉稳。
    与冷怀瑾上一世所碰到的刘景已经融为一体了。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能变的只是自己的心性罢了。
    “你可有救灾良方?”既然如此,她越加的奇怪,刘景为何要跟来,他若有良策,这功名也是冷昌修来领,若是没有的话,他此次前去,只有一条路,便是送死。
    “办法是人想的,总归会有!”
    刘景品了一口茶,眉宇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而她知道,他没有说谎,他确实只是跟来而已。
    故也不再多问,两人一路相继无言。
    出了京城,果真如张全属下的探子所说吻合,陆陆续续的便出现了不少流民,他们衣着褛烂,三三两两的靠在一块,但凡见到有吃的,皆扑上去抢食。
    京城早在几天前便关闭了城门,也是为了城中的铁序,因此,这些人进不了城,便在周遭流浪。
    队伍停了下来,冷昌修看着那些可怜的人,心里一阵不忍,正要翻身下马,将背包里的东西分给那些人食用,却被冷怀瑾制止住。
    “爹,不妥,这些流民众多,施舍不了这么多!”这些流民看起来可怜,但凶残起来,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就好似上一世,她和赫连城曾一同出城施过粮,原本是备足了东西,却不想,到头来,却被那些人哄抢而光,那场面,绝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不令如此,他们带去施粮的人皆受了重伤,身上的值钱之物,也被洗劫一空,若不是有暗卫在护着,只怕她和赫连城身上的衣裳都会被扒光。
    “你看看他们,如此可怜,我岂能坐视不管?”冷昌修极为痛心,却是不管不顾冷怀瑾的阻止,便要跃下马去。
    便在这时,原本观望的几个流民试探着往这里靠了过来,慢慢的,周遭的流民似乎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而缓缓队伍靠拢。
    原先三三两两盘树而息之际,却不觉得有多少人,这么一靠过来,竟发现,有数百人之多,其中老人、小孩、妇人居多,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极饿了,眼中都泛着明晃晃的贪婪。
    “爹,不能下去,如若不然,会造成爆动!”她冲冷昌修喊了起来,却是为时已晚,冷昌修已经翻身下马,将随身袋子里的东西递给了其中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试探着接过东西,放到嘴边咬了两口之后,又将东西给了身后的人,原本以为这些人不过是饿极罢了。
    很快,冷昌修就发现了不对,因为,他们的队伍已经被这些人给团团围住了,一双双贪婪的双眼望着他们。
    好似想将他们从里到外的剥开来一样。
    队卫队的队长一挥刀,喝道:“都给本官滚开,知道我们是谁么?”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一声低吼,紧接着,数百名流民便扑了上来,照着他们的衣服和身上乱抓乱抢起来,但凡能到手的东西,他们都毫不放过。
    冷怀瑾柳眉一锁,无奈的摇了摇头,父亲的性子,她自然也知道,好在这里的流民不多,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们冷静点,我将食物都分给你们……你们冷静点……”冷昌修此时已经数十个流民围在了中央,身上的东西洗劫一空,七八只手正在扒他的衣裤。
    而那些护卫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手中虽有刀剑,却不敢伤人,那些流民在试探过后知道他们不会伤人之后,便都一窝轰的扑了上去,照着身上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毫不犹豫的抢了过来。
    “怀瑾,你别出去!”刘景见她要出去,还以为她这是要劝这些流民,却不想,冷怀瑾回头瞪了他一眼,抽出别在脚踝上的小匕,噗……的一声,便割下了一名即将爬上马车的流民的头,一时之间,紧跟其上的几个流民便驻了脚步,警惕的盯着冷怀瑾。
    便在这时,张全喊了声:“老爷,快上马!”说罢,大刀一挥免强将周遭的几个人给挥开了。
    刘景也在冷怀瑾杀了第一个流民之后,不再手软,腰间的剑一挥,便将最近的几人给斩杀了,马鞭一挥,马车和队伍便狂奔了起来。
    冷昌修在刘景的帮助下,总算安全回到了马上,直到一行人跑到了安全的地界,他这才来得及回想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在冷昌修的心里,流民一直都是弱势群体,他们可怜的需要人的施舍,却不知道自己所遇到的第一支流民队伍,竟是这般野蛮的。
    “安全了,队伍停下,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东西!”过了城郊,眼看着前头便是一个县城了,冷怀瑾吩咐张全,很快队伍都停了下来。
    护卫队一停下来,便开始骂骂咧咧,怨声四起,纷纷指责起冷昌修方才意气用事,害得他们险些丢了性命。
    冷昌修自知这事错在自己,便也不再作声,任由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
    “够了,你们可知道你们这一路上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方才在危难当头,你们唯顾自己,这事若是冷大人上报朝廷,只怕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吧!”
    冷怀瑾眉眼一冷,上前一步,将那些人喝住。
    很显然,这次去救灾,他们是被人耍了一把,这些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枝精良的队伍,反倒像是三九流的害群之马,想来,那想害他们之人,是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出来的,因此,也指望不上了。
    “冷小姐,你这话倒说的稀奇了,谁不知道冷大人这一趟是有去无回,你还真当是一回事了么,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还是回去绣花吧,跟着冷大人救什么灾呢!”
    护卫头领带头从马车的后面搬出一坛子酒来,就地就一个接一个的喝了起来,言语之间满是嘲讽讥笑之味。
    紧接着,护卫队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众人皆拿轻浮的目光瞧着冷怀瑾。
    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想而知。
    一直未有任何动静的刘景,却在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怒了,他收心一拧,抽出别在腰间的剑,嗖的一声,便将那护卫头领的头给斩了下来,一时之间鲜血四溅,连带着那头颅滚下地所发出的未来得及咽下喉头的酒水的声音。
    “出发之前,皇上曾有口谕,违令者斩!”刘景张口,目光狠辣的望向众人,满脸的阴戾,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修罗,他横在冷怀瑾的面前,利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这一刻,恍惚中,冷怀瑾又似乎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傲气的少年。
    他也曾这样保护着自己。
    原本以为有皇上的口谕,护卫队里,总该忌讳,却不想,那些人互望一眼之后,竟齐齐拔出了腰间的剑。
    三十几人的队伍,且人人身怀绝技,自然不是刘景一人能对付得了的。
    冷昌修急忙劝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不要太冲动!”他一手拉住刘景,看向对方的那些人,却不想,人家却是丝毫没有领他情的意思,随着一声“杀”字,三十几个护卫齐齐拔剑挥向他们三人。

☆、117 商州遇险,互诉情意

看来,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想必是有人在护卫队伍之中做了手脚,挑了些不中用的狂妄之徒,因此,这一路来行事才会拖沓待慢。
    但瞧着这些人虽烂泥扶不上墙,却是对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伤害的举动,方才若不是刘景将那护卫头杀之,只怕这些人也不会恼羞成怒了。
    可见,这些人是看在他们仅有三人,因此,便摆明了以强欺弱,不将几人放在眼中。
    “慢着!”冷怀瑾上前一步,抽出别于脚踝上的小匕冲着刘景的剑挡了一挡,兵器交融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当’声,紧接着,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对方似乎认定了他们三人无反抗之力,便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了。
    “怎么?怕了?若是怕了,就给爷几个磕个响头,这一路上听爷几个的吩咐,如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一个青渣胡子站了出来,轻蔑了觑了冷怀瑾一眼,下巴极为狂妄的扬了起来,完全没有将冷昌修当作是官员来对待。
    刘景已是气极,被冷怀瑾挡住的剑,又一次要挥上去,却是眼眸一抬,与她四目相对之际,他却又愣愣的退了下来,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之后,蹲坐在了身后的石块上。
    即使他技不如人,打不过对方,却如何也不能失了骨气,特别是在冷怀瑾的面前。
    原以为冷怀瑾一个姑娘家,定成不了大器,却见她从容淡定,面对这么多身强体状的男子竟丝毫没有畏惧感,反倒上前一步,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
    “我怕,你们要跪地求饶了……”漫不经心的将这话说完之后,手指一响,紧接着,无数道亮影闪过,他们的队伍瞬间被一群青衣暗卫团团围住,但凡是练武之人,便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些人那微弱到让人无法查觉的气息,以及落脚时,没有只声片语,便知道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再观以萧一领头的人,皆面色冷清,没有任何表情,护卫军已经意识到,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那银晃晃的银光,一旦出招,便刀刀要人命。
    护卫军皆愣愣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似乎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怕了?今儿个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冲撞朝廷命官,抗令而死;第二,跟随冷大人,护他顺利回朝。我数三声,答应的立即放下刀剑,跪到冷大人面前,不答应者,便站着等死!”
    她清清浅浅的笑着,一对幽深而清澈的双眼中水波流淌,字里行间,却满载杀气。
    如今,再没有人觉得冷怀瑾只是在开玩笑。
    她根本就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表面看上去温顺善良,实则,嘴里长了尖锐的利牙,一旦发起狠来,便是血浅当场。
    第一根手指伸出来,那娇滴滴的唇瓣开始数数:“一……”
    立即有几名护卫收了刀剑,乖顺的跪到了冷昌修的面前,在死字面前,聪明人知道该何去何从。
    却是等冷怀瑾数到三字时,竟还有几个执迷不悟的。
    只闻话语刚落,萧一的剑已经如闪电般贯穿了那几人的喉头,紧接着,轰然倒地。
    若是早前还有人怀疑冷怀瑾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么……此时,所有的人都不得低下头,乞求自己不要得罪了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孩。
    “回禀小姐,车上的粮食被抢劫一空,财物损失不大,除却侍卫们身上的几两银子,其余都仍旧在马车上!”张全已经点好了财物,前来报告。
    赵楠亦重新煮好了茶,以供主子们在路上享用。
    “前头便是城镇了,派三个人去购足粮草,我们必须日夜兼程的赶路,务必在十日内抵达商州!”她手指果断的一指之下,那三人再也不敢造次,立马弓声回应,接过赵楠递过去的几十两银子,便策马前去。
    再重新赶路其间,便再也没有人有半分的不轨之举。
    刘景坐在马车中,与冷怀瑾饮茶打发时间,不禁笑道:“这世上竟有你这么狠辣的女子,我却忘了,你当时在商州时,便是如此冷血无情!”
    说罢,手中的茶盏已经送至唇边,一口饮尽,眉宇间也总算是添了几分愁意。
    那一年,他一心想得到她,不尽手段,即便是强抢毫夺估摸着也是毫不犹豫的,若不是刘家落迫,只怕冷怀瑾一早便被他抢回了府中。
    她是他见过的最无情的女子,却也是他见过的最让他牵挂的女子。
    尽管她帮了刘坤,在生死关头,与他站在了对立之面,但在这一刻,刘景仍旧狠不下心来恨她。
    亦是知道她这种性子,必定会随冷昌修一道前往灾区,因此才会自荐随去,为的不是别的,便是能护她周全。
    “凡事有因必有果,往事莫提!”喝下一口铭茶,冷怀瑾已经闭上了双眼斜斜的靠在软榻上休息,赵楠立即替她调整了身后的迎枕。
    她单手撑着头部,眉宇舒展,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又似变幻莫测。
    刘景便这么一路瞧着她的容颜。
    第十日,救灾队抵达商州。
    商州知县关大人早已在城门口相迎,此时,他不禁庆幸,当日自己跟着刘家的风和周家的风,也曾与冷昌修有几分交情。
    如今看来,做人真的该留三分颜面,谁又想到,当日一个小小的秀才,今日竟一跃飞天,成为了朝廷正二品的工部左侍郎。
    “冷大人一路辛劳,先进府暖暖身子!”眼下已经是秋末,天气也是一日寒过一日,因此,下了马车,凉风吹来,冷怀瑾都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刘景立即吩咐赵楠替她取了披风来。
    一行人在关知县的招呼下,先进了县衙门安置住处,这一路走来,商州虽清冷,但在大街上却没有见到半个流民,冷怀瑾不禁蹙眉。
    早知道这个关知县是个见风使砣的,都过了二年了,却仍旧是狗改不了吃屎。
    “关大人,皇上仁慈开仓放粮,拔了大量的救灾款,不日便要抵达此处,依我看,你这里似乎不需要!”冷怀瑾凑到刘景的耳边小声的嘟哝了几句之后,刘景依着她的意思,清了清嗓音,扬高了音量冲着关知县说道。
    都说狗眼看人低,方才三人进城之际,关知县只以为后头跟着的是丫环和随从,这回头一瞧,才发现竟是当日的刘家少爷刘景,再瞧他如今身上穿的官服,虽比不得冷昌修的正二品,却也是个五品官,比起自己的七品县令竟高上二阶。
    短短一年的光景,这些人都好似飞黄腾达了去,关知县的心里酸水直冒,却又不敢得罪,只得恭敬道:“刘大人,下官近来为这灾害之事操碎了心,如今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您就别拿下官开玩笑了!”
    这话他竟也能说得出口,看他那一身剽,便知道,这一年来又长肉了不少。
    冷怀瑾拉了拉刘景的袖口,示意他不必再问下去,关知县这人狡黠,定做好了十足的功夫,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既在上任其间,民间发生重大灾害,且没有及时上报朝廷,这于关知县来说,可是牢狱之灾,他自然不会蠢到将自己的过失摆在冷昌修的面前。
    待放下行礼,冷昌修便提出要到农耕之地查看灾情。
    几人只顾得上喝了几口热茶,便又起身,往商州灾情较重的几个地段去了,原先的大坑村,算得上是一处灾情较重的地,因此,第一个来到的便是大坑村。
    村子里显得格外的清静,除了到处乱飞乱跳的蝗虫,几乎看不到人影,想想,自己也有一年之久未曾见过沈氏了,冷昌修叹了一口气,却是调转脚步,往那田耕之地去了,到了那里,别说是人影了,便是连只动物都瞧不见,整片天空都灰蒙蒙的一片,成群结队的蝗虫几乎将耕田覆盖,地里的庄稼早已惨不忍睹了。
    关大人立即介绍,说是灾情严重的村子官府已经开仓放粮,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因此,都主张呆在村子里不出门,所说这附近才会这如冷清。
    听关大人这么一说,冷昌修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关大人:“你倒是有心了,这样做却也避免了流民南上的爆动,但是,却不是长久之计!”
    关大人立即点头。
    冷怀瑾与刘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脚底下那或跳或飞的蝗虫,不禁商讨了起来:“你对这事怎么看?”
    她可不相信关大人的话,他若是真有这么高的办事能力,怎会妥次错失入京的机会,商州的百姓,也早已对他怨声连连?
    刘景自然也不相信,手一动,抓起其中一只长得剽肥体状的蝗虫,笑道:“他只怕是将这些蝗虫分给百姓作粮食了!”
    以他的行事做事,绝不可能做这种损已利人的事。
    两人互望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一块,同时转身,往村子里走去,待关大人发现两人的意图时,他身后的护从立即追了上去,便要将两人拦住,却被刘景手中的剑给生生的逼退了,冷怀瑾顺势推村子里几户人家的大在门。
    发现,这门却是虚掩的,一阵霉味扑鼻而入,一看便知是好些日子没人住了。
    这个发现,证实了两人之前的想法,刘景快步往前,一家一家的将村子里的门都推了开来,竟发现,这条村子,早已成了荒村,关知县却是掩人耳目,将其布置的好似有人居住一般。
    想来,由这村子里出去的人,便都成了他们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流民。
    冷昌修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跑到冷家院子,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所有的门都虚掩着,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
    “怀瑾,你奶不见了!”临走之前,他给了沈氏五十两银子,按理说,就算是发生这样的灾害,沈氏也有足够的银钱去城里买高价粮良,而撑过去,而如今……怎的连沈氏都不在冷家了呢?
    “爹,您先别急,咱们派人去找便是!”冷怀瑾虽说恨透了冷家的人,但沈氏毕竟是冷昌修的亲生母亲,她可以看着其他人落入惨境,却不能看着冷昌修为了沈氏而慌乱无章,心痛不已,因此,她立即吩咐了张全,让他带着萧一的一行暗卫,在商州的周边开始搜查起来。
    这一举动,原本是再正常不过,冷昌修也立即点头同意,却是关知县竟皱了眉头。
    原本还以为凭着与冷家的几分交情,这事,便到此为止,却不想,冷昌修竟是这般不识抬举,追根究底的人。
    因此,他眉心一拧,眼中狠意一闪而过,却在张全等人离开之后,又绽开了一张笑脸。
    “冷大人,咱们不如先回县城,待下官派人四处查找,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伸出手,便要将人请进马车。
    冷昌修听了这话,胸口一团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个好好的商州竟被关知县治理成这样,百姓流离失所,他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想必是将这些食不裹腹的村民给赶出了城,因此,冷昌修才会在入到商州之后,瞧见满城的清冷。
    他伸出手指,愤怒的指着关知县:“好你个父母官,竟置百姓于不顾,谎报灾情,如今还想再瞒着本官,这事,我一定会上奏朝廷,让皇上亲自定夺!”
    说罢,他便要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三十个护卫,将关知县抓起来,听候待审。
    原以为关知县东窗事发,定要跪地求饶,积极配合冷昌修的救灾工作,却不想,他嘴角勾出一声冷笑,从喉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手一军,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数好几百个侍卫,一下子便将冷昌修的队伍团团围住。
    如今,张全和萧一一行人已经为找沈氏而离开了大坑村,此处唯有他们一行人在,因此,关知县要对他们如何,那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关卓,你敢以下犯上?”刘景恼得一手抽出配在腰间的剑,冲着关知县大喝了起来。
    “刘大人,你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不放我一条生路,我又如何会下此狠手?要怪就怪你们不识抬举,到了商州这个地般,你们还以为是个天子脚下么?再说了,皇上若真这般在意救灾之事,如何却只派了三十个护卫相随?”
    关知倒冷笑着看向刘景,十分得意自己今日的二手准备,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互,他早已是个中老油条。
    再说了,冷昌修一行人抓起来,他大可以制造一出农民爆动的好戏码,到时候再上报朝廷,说是冷昌修救灾不利,引发民怒,一行人被农民围攻而亡。
    如此一来,也没有人能追究他的责任,这个县令,他仍旧稳稳的坐着,指不定朝廷还念他治灾有功,而给他加官呢。
    “你……你根本没有开仓放粮,我冷昌修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冷昌修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却也顾不得已落入关知县的人网中,指着他又是一通指责。
    要他委曲求全来保住性命,他万万做不到。
    “来人,将这些治灾不利的饭桶押入大牢,听候待审!”关知县已是大手一挥,属下的人立即上前,以多敌少,将刘景一行人给制压住。
    冷怀瑾暗暗握了握刘景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如今,敌强我弱,并不是硬碰硬的好时机。
    冷昌修也在接触到女儿的眼神时,而闭上了嘴巴,面上虽仍旧不甘,却也不再多言。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关知县的罪名,便一定要想方设法而上报朝廷。
    马车一路往县城驶去,与初来商州时的待遇已是完全相反了,三人被捆绑了手,而推入那已人满为窜的大牢中。
    一进来,冷怀瑾便发现吵闹得厉害,定晴一瞧,这哪里是什么大牢,这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每个牢房都被关得满满的,无数只手透过那生绣的铁门往外挥去。
    “救救我,救救我……”
    “狗官,你放我们出去,狗官……”
    冷昌修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已是震惊不已,若说其他地方的官员只是将流民赶出城去,那么,这个关知县已经是丧尽天良,他竟是将整个商州的流民都关到了这里,难怪,商州城中一片静谧,街道两旁干净如初。
    竟是用这种没有良心的手法做到的。
    “呸,这个关知县真不是人!”刘景啐了一口唾沫,随着那衙役一路往前走。
    阴暗的灯光下,前头渐渐传来哭声,紧接着,三人转头一看,在一个已经关满了人的牢房里,却是有人被活活饿死了,而那些与之关在一起的流民,此时竟满脸兴奋,纷纷从那死人的身上扒皮抽骨来吃,血腥味自那里头传来。
    冷怀瑾捂着唇瓣,一阵干呕,竟没想到,吃人的现像,竟是真的存在。
    而领头的衙役似乎是习以为常,见冷怀瑾呕吐不止,他冷冷一笑:“这位小姐别顾着呕,前面能让你吐出肠子的事还多了去了!”
    冷昌修赶紧护在女儿身前,小声问道:“怀瑾,你还好么?眼睛不要看,你就看着爹爹的背就好了,爹爹会保护你的!”
    说罢,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将冷怀瑾的视线遮了起来。
    这举动,不觉得引得冷怀瑾一阵发笑,心想,都到了这种地方,即使是眼睛蒙住了,心难道也能被蒙住么?
    正想着,前头的衙役手指一指,那是一间关押人数较少的牢房,里头只有几个瑟瑟发抖的青年,原本正纳闷怎会如此少人,不想,却看见那满地血骨,隐隐有蛆虫从那血骨上爬来爬去,老鼠和蟑螂四处乱窜。
    “这里头的人都得了温疫,过几天便要死了,因此,这几日都不给进食,免得浪费了粮食!”
    衙役捂了嘴,脚步也快了一点,模糊不清的向冷昌修三人解释。
    却在他解释不久,冷怀瑾回头一看,竟见其中一人口吐白沫,躲在地上抽搐不已,双眼不停的翻白,想来,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捂住鼻子,紧跟爹爹的脚步。
    “温疫?你们可知道这温疫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冷昌修的嘴里重复着那衙役的话,忍不住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似乎想唤醒他的良知,刘景亦气愤不已,接口道:“你快放了我们,兴许我们还能上报朝廷,派人过来医治,如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衙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突的便笑了起来,回头不屑的瞪了冷昌修和刘景一眼:“放心吧,这温疫传不出去,因为过了今晚,这里便会被封起来,明儿个一早便成一片废墟了!”
    “你们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冷怀瑾眉眼一紧,在幽黑的地牢里,冷冷的盯着那衙役的后背。
    关知县的胆子竟是如此之大。
    不仅支手撑天,竟连朝廷命官都不肯放过,但她不得不说,这火烧确实是个好法子,至少,这些人死了之后尸骨未存,将来也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只需上报朝廷说是地牢失火,死了几个死刑犯罢了,其余的责任,倒是一个也不用背。
    很好!
    “这位小姐,你倒是聪明的很,只不过,到了这里,聪明也没有用了!”衙役又是一笑,已经走到了地牢的尽头,伸手在腰间抽出一大把钥匙,打开了门,接着道:“算是便宜你们了,这间是最干净的,也没有人打扰,关大人特意吩咐了,你们几位可是朝廷命官,不能待慢了,依我看,你们也别怪谁,要怪就怪你们不识抬举!”
    说罢,那人伸手一推,将冷昌修三人推了进去,转身,又吩咐人将那三十名护卫关押在他们对面的那间,说罢,铁链沉重的声音响起,衙役转身便出了地牢。
    耳边再次响起那些流民可怜的呼救声,以及哭泣声和啃咬声。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对面的护卫队已经怨声四起。
    是啊,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么?冷怀瑾低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中,冲着刘景小声道:“有没有法子替我解了绳子!”
    刘景想了想,便趴下身去,开始用牙啃咬那粗壮的绳索,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的牙齿都磨得酸涩了,绳索却也应声而断,冷怀瑾转了转手腕,将自己别在脚踝上的小匕抽出来,分别替刘景和冷昌修划开了绳子。
    脑海里却想起出发前的一个晚上,赫惊鸿跟她说过的话,若是有一天……她遇到了性命悠关的危险,便可以以火燃烧这琥珀玉,发出黄色的亮光,周遭潜伏的铁骑军便在很短的时间闻到气味,从而找到她,助她脱离险境。
    虽然赫惊鸿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但她却知道,铁骑一旦出动,皇上定然有所查觉,到那个时候,怀南王这么多年的密谋计划便要毁于一旦,不仅如此,远在京城中的赫惊鸿也将陷入危险当中。
    皇帝定会第一时间不惜一切代替抓捕赫惊鸿。
    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握着手中的琥珀玉,她犹豫着,反复的思考着,久久……未有结论。
    很快,那墙臂上的油灯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她知道,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添灯了,因为,整个地牢都被封锁了起来。
    “怀瑾,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出去的!”刘景对着那把铁锁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尽管他额头热汗淋淋,却是丝毫没能撬动其分毫。
    冷昌修亦不停的在四周敲着牢壁,希望能用土方法,挖个洞逃出去。
    却是,好几个时辰亦是无所收获。
    “爹爹,刘景,你们别忙活了,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锁是千山铜锁,专关十恶不赦的宁囚犯,而这面墙外头亦是铜墙铁壁,即使有工具也是凿不开的!”
    她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眼神在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是想不到,她一世自诩聪明,最后竟会落到这么一个死状,她不甘心在她的仇人都活着的时候,自己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却又不甘,自己这一世未曾活得自由,便已经斗败。
    这般想着,嘴角竟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刘景,谢谢你陪我们父女俩来这里送死”能陪她一块死,这份情义,已经不可多得了。
    刘景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缓缓的回头,看着冷怀瑾,一步一步的往她身边走来,握起冷怀瑾的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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