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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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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昌修的脑海里,此时也是一片迷糊,他转头看向冷怀瑾,盼着她快些将这个迷团找出来,也安了他们一家的心啊。
    冷怀瑾却并不看他,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王妈妈身上:“王妈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能从实招来的话,往后咱们冷府就真的不会再与你有一丝一毫的牵连了,早前的恩,你也不必还了,今儿个你就收拾东西,走出冷家的大门,不拖不欠!”
    话已经搁在这儿了,她要的不是一个顾念亲情的好心肠奴才,她要的是一个从身到心都忠诚于冷家的心腹。
    就好比上一世,王妈妈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那股子忠诚劲。
    若是这一世,她办不到的话,冷怀瑾一样能舍她而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肖梅姑也隐隐明白过来,这件事定是与王妈妈有关,因此,她不再护着她,由着冷怀瑾将这个案子办下去。
    毕竟,王妈妈的去留比起冷怀瑾的命来说,还是太轻了。
    王妈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故又清明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秀珠的方向,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是啊,冷家是她的大恩人,她怎么能由着秀珠陷害冷怀瑾,反而坦护那个罪魁祸首呢?若是秀珠继续逍遥法外的话,只怕她还会继续陷害冷怀瑾。
    到时候,她的袒护便是伤害冷怀瑾啊。
    如此想来,王妈妈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冷家一家三口,愧疚道:“老爷、夫人,奴婢该死,奴婢方才没有说实话,昨儿个夜里,奴婢的侄女秀珠去了奴婢的房里,当时秀珠模样古怪,奴婢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却又没问出所以然来,就没有向夫人禀报此事,想来,那药米分是秀珠的……”
    她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将这一番话说清楚。
    事情与冷怀瑾的猜测倒是不谋而合,张全已经快步将正要逃跑的秀珠抓了回来,押到冷昌修夫妇面前。
    而马厩的小厮见事情已经败露,也不禁如实招来:“老爷,夫人,昨儿个夜里除了王妈妈和张护院,还有就是秀珠也去过马厩,我真的没想到这事竟是她干的!”
    都说红颜祸水,那小厮想来是为了替秀珠瞒下嫌疑,却又没想到,这事真的是她干的,因此,也说谎说的特别卖力,甚至连柳沉香都给搬了出来。
    但至少,还是随了冷怀瑾的意,借着柳沉香,给众人敲了个醒。
    在冷府,她留谁去谁,根本不在话下,就连冷昌修也管不来,因此,经过这一遭,众人的心里都会清楚,冷昌修的妾,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噗……”便在此时,秀珠的嘴里突然逸出一股子黑色的血浆,一张脸青黑一片,双眼一翻,整个人已经了无生气的倒在了地上。
    上前一探,已然没了鼻息。
    竟是死了!

☆、103 润芝落迫,故人到来

想来,那背后要害她之人,早已做好了被揭穿的打算,在秀珠的身上下了毒,完全没有给冷怀瑾将秀珠屈打成招的机会,这一条线索,到这里,已经断开了,而在冷府究竟还有多少被安插进来的细作,亦不得而知。
    但经过秀珠的事,肖梅姑和冷昌修也各自留了个心眼,跟在身边的人,除却心腹,不再滥用新进的下人。
    王妈妈重新回到肖梅姑的身边伺候着,也因着自己侄女的事,使得她心怀愧疚,因此,在肖梅姑的面前,亦是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逾越半分了。
    转眼间,离这桩事又过去了好几日,眼看着夏季即将过去,花园里的夏花都渐渐枯萎了,池塘里的荷花也垂败了下来,整个冷府都沉浸在一片萧条之中,冷怀瑾除却偶尔过冷记看看生意,已经数日未出过府门了。
    “小姐,周小姐的银子已经用完了!”赵楠将萧一报上来的情况如实的告之冷怀瑾。
    她正握着一本医书,靠在小池塘边的牡丹亭里,津津有味的读着,听了赵楠的话,只是眉眼一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翻开下一页,顺着指尖的字眼,认真的钻研着。
    湖面上泛起淡淡的轻风,炎炎夏日也即将过去了。
    “咱们要不要给周小姐送些银子?”赵楠见她并无反应,脸上不禁泛起几分愁色,欲言双止的看了看冷怀瑾的脸色后,这才小心翼翼道。
    上一回,在周府,她和周润芝换了衣裳后,冷怀瑾便将周润芝给带出了周府,说是姐妹一场,救她于水深火热当中,之后,将周润芝送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便揣了五十两银子给她,让周润芝自己去寻想过的生活。
    这五十两银子,于一户京城中的小户人家,可以算得上是数十年的家用,省着吃,短时间内也是花不完的。
    再说了,若是周润芝能及得上冷怀瑾的十分之一,拿了这五十两银子开门创业,那下半辈子的吃住更是不用愁了。
    只可惜,萧一盯着她好几日,却发现,她住宿是寻了最好的客栈,吃饭亦是要上京城中消费最高,味道最好的酒楼,每一顿都是叫了好些菜,吃不上几口,就饱了,剩下的都被酒楼的老板拿到外头喂乞丐了。
    有了她这樽活菩萨金主,城东的乞丐都吃胖了不少。
    那掌柜的见她出手阔气,亦是常绕在她身边献媚讨好。
    可今儿个……冷怀瑾给她的那五十两银子花完了,她没钱付房钱,就被掌柜的给撵了出来,周润芝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因此,便与那掌柜的理论起来。
    做生意的人向来认钱不认人,差了几个伙计,便要将周润芝丢出去,好在萧一及时出手解了局,如若不然,周润芝今儿个准被人揍了顿不可。
    “送了银子,她再用完了,那么怎么办?再送,再用完了,再送?是这样吗?”冷怀瑾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注意力仍旧集中在手中的书本上,语气清淡的就好似在谈论今儿个的天气一般。
    对于周润芝这么快就用完了那五十两银子,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而且完全没有再给周润芝送银子的打算。
    赵楠不禁奇怪了,冷怀瑾和周润芝不是情同姐妹么?怎么会看着她落难而不出手相助呢?
    转念又一想,若冷怀瑾真的对她置之不理,又怎么会派自己身边的唯一一个暗卫去保护周润芝?
    她不禁恍然大悟,冷怀瑾这是在考验周润芝的决心。
    一个人若真的决意要去过自己的生活,就必须接受外界所带来的一切阻力。
    银子没了,冷怀瑾可以给她送一次、二次,甚至十次、二十次,但却不能给她送一辈子,她究竟要有自己的生活能力不是?
    而很显然,周润芝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赵楠在回来禀报冷怀瑾的同时,周润芝也终于被那客栈的老板给赶了出来,萧一付了房钱,这才避免了她被抓去见官的惨相。
    “我呸……你以为你这破客栈姑奶奶我愿意住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周……”周家的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软棉锦榻没睡过……但后面的那句话,她还是生生的打住了,毕竟,她已经离开了周家。
    而周家的人此时定也在到处寻她,若是随意的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怕是父母很快就能将她抓回去了。
    原本冷怀瑾给她银子的时候,她还觉得多了,却不想,一花起来,这五十两银子,几天就一个子也不剩了。
    “走走走,别防碍我做生意!”掌柜的已经懒得听她啰嗦,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便将周润芝给赶走了。
    周围一众围观的百姓无一不对周润芝指指点点的。
    这使得自小受良好礼教的她一时之间颜面尽失,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眼前地洞没有,路倒是有一条,因此,她也顾不得其他,愤怒的冲出人群,寻了条清静的街道,这才停下脚步。
    摸了摸腰间那已经干瘪瘪的钱袋子,一股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她是周家大小姐,但骨子里却也倔强的很,想起当时冷怀瑾将钱袋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曾推托了一翻,觉得凭着自己的双手,定不会饿肚子,眼下想起来,只觉得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若是要她再厚着脸皮去问冷怀瑾要银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思来想去,周润芝决定还是先找份事干,将目前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再说,心里正这么想着,肚子已经不争气的打起鼓来。
    一咬牙,在整条大街上巡视了一遍之后,她决定去京城中号称天下第一楼的邀月楼试试,这地方看起来极为奢华,听说平日里招呼的都是皇亲贵胄,就算是有钱,也一定能进到里头吃饭呢。
    邀月楼在商州也有一间,与在京城的这间,同样都是好爷旗下的产业。
    但周润芝却是从未去过,因为,即使是周清江今儿个这个势力,人家也未必招待。
    既然有钱也吃不着,那么,她进到里头做事,总能闻到一些香气的,再说了,这样的地方,工钱也一定开得很高。
    这样想着,周润芝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邀月楼走去。
    刚到了门口,便被两名身材槐梧的门神给挡住了去路。
    “两位大哥,我是来找事做的,我啥活都能干,能带我去见你们的掌柜么?”她压下火气,这才没冲着那两人大喊大叫,却是平日里没做过这种低三下四的活儿,因此,说起话来就像命令人似的。
    那两人冷眼瞧着周润芝的穿着打扮,不禁嗤之以鼻道:“这位小姐,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似要找活要干的人,我告诉你,这一年里,用尽手段来咱们邀月楼想要一睹咱们好爷风彩的小姐多了去了,你还是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邀月楼里当差,可都是经过专门训练出来的人,气势自然不同于一般的酒楼。
    而这两名男子说的却也一点儿不假,若问如今的天熹国,谁最富有,当属天下第一楼的好爷了,按理说,这般富有的男人定当是妻妾成群,府邸成片,却是……这位好爷不仅未曾成亲,还极为讨厌女人,据说连女人的手指也没碰过。
    男人若是听了,定会觉得此人不是傻子就是痴子,却是这天下的女子却偏偏喜欢这样的男子,几番相传下来之后,惹来狂蜂浪蝶无数。
    “我真的是来找事做的,你们就让我进去吧!”从门口往里瞧,尽是一片奢华,大堂内比起周家的院子还要宽敞,桌椅板凳皆是上好的梨木制成,这样的装潢摆设,看着就让人稀嘘一片,更没别说里头的菜色了。
    周润芝的嘴里已经涌起了唾沫,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正端上桌的菜色,酒香肉浓,扑鼻而来,馋得她浑身都痒了起来。
    便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这邀月楼落脚。
    “滚,今儿个咱们这里有贵客,你识相点快些离开,如若不然,得罪了贵客,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两樽门神见她冥顽不灵,脸色一横,上前一步,便要将她架起。
    周润芝此时哪里肯走,饿得已经发晕了,却是闻着那香气,就恨不得飞过去,因此,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果,便大喊了起来:“掌柜的,我什么都能干,求你让我进去吧……”
    别看她人小,这一喊起来,还真不是盖的。
    原本被人伺候着正用餐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门外这一场闹剧,伸手示意将人带上来。
    周润芝不禁欣喜若狂,三两步便冲了进去,脸带笑意的望着那正看着她的男人,喜滋滋道:“我肚子好饿了,你能不能先给点东西我吃,吃完我就干活了!”
    大小姐的架子倒是改不了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先跟人谈条件,邀月楼的掌柜的,不禁擦了一把冷汗,正要上前将人给撵走,却不想,那坐着吃东西的男子竟是爽朗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可以,但是我们邀月楼从不做无本生意,吃完这些,你就到后边去打扫去,但凡能看得见的地方,不能见一丁点儿的灰尘,若是做不好,便要扣工钱、饿肚子,你可想好了?”
    周润芝向来被人伺候惯了,将外出讨生活也想得太过简单,话未过脑,她已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说罢,又看了那男子一眼,便迫不及待的抓起盘子里的蜜酱猪肘子狂啃猛咬了起来。
    掌柜的愁得头发都白了,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轻道:“赵爷,这姑娘……”
    这邀月楼何时破过这样的例,里头可都是自己人,这丫头来历不明,自然不可能留下的。
    赵城做了个眼色,那掌柜的立即明白,他今儿个初到京城,为的就是替赫惊鸿先来探道,这京中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未来得及探知,便有这么一个人送上门来。
    他本能便想到,是不是他来到京城的消息走漏了,而有人妄想混入邀月楼打探‘好爷’的虚实?
    如此想着,赵城的眼中凶机一现,却又立即恢复了方才的笑脸,放下筷子,十分礼遇的做了个绅士的道别动作,道:“姑娘请慢用,我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
    说罢,人已经绕过大堂,往邀月楼的后院去了。
    周润芝压根没想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嘴里只管啃着这味比仙肉的猪蹄子,心里却思量着,改明儿一定要让府里的厨子来这邀月来楼来学上一学。
    好不容易将这个猪蹄子啃完了,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腹,周润芝打了个饱嗝正想出去,却被掌柜的给拦了下来,这才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今儿个是来邀月楼做工的,便笑着道:“掌柜的,有什么活尽管吩咐!”
    ……
    赵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已经是她这几日来,第三次替周润芝的事跑腿了,这一回却急坏了她。
    早前有萧一在后头保护着,周润芝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可就在昨儿个下午,她竟进了邀月楼,这邀月楼一旦进去,整个人便好似消失了一般。
    萧一能感觉到,整个邀月楼的周围都有一股子神秘的力量环绕,但凡靠近一步,都会受到阻饶。
    他自问武艺已是出神入化,但邀月楼附近这股势力,却似乎比他更强上好几倍。
    自打跟了冷怀瑾之后,他已是不过问赫惊鸿那边的事,因此,这股力量是完全没有给他留一分的余地,毫不留情的便将他挡在了外围。
    使得他无法窃知周润芝在邀月楼里头的情形。
    “小姐……小姐,不好了……”赵楠的声音老远的便传了过来,冷怀瑾不禁收起了手中的书本,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只要周润芝她还活着,就不用再来向我报了么?”她这次原本就是想让周润芝确认自己的立场,吃苦也是她自己选的,因此,缺银子之类的事,冷怀瑾是不想再听了。
    “不是……小姐,这回不是银子的事,周小姐进邀月楼了!”赵楠好不容易跑了过来,整个人半趴在牡丹亭的桌面上,一口气便将冷怀瑾仅剩的那杯水倒下了肚子,这才寻回了些力气。
    她跟着冷怀瑾这么久了,一到京城便听闻这邀月楼是进不得的,因此,心里早记下了,故听了萧一的汇报之后,她是急得不可开交啊。
    她这话,确也真的吸引了冷怀瑾的注意,柳眉微微一蹙,这邀月楼向来是不让人外人进出的,按理来说,周润芝是进不去的……
    “主子,据闻周小姐是被人放进去的!”萧一不知何时也从黑暗中隐了出来,抱拳上前,语气虽不似赵楠那般焦急,却看得出来,亦是十分的担忧的。
    要他保护的人,他没有保护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算是失职了。
    听了萧一的话,冷怀瑾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外人不知,她却是清楚得很,没有赫惊鸿的允许,这邀月楼是连只苍蝇也进不去的。
    邀月楼里头全是赫惊鸿的人,个个如同死士,能寻私放了周润芝进去?难不成是赫惊鸿来京城了?
    这般想着,她脸色微微一变,锐利的双眼猛得抬起望向萧一:“你可有事瞒着我?”
    她可不相信萧一与赫惊鸿之间就没有任何的联络,赫惊鸿能将他放在她的身边,除却保护她的安危之外,也是便于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主子,我没有!”萧一墨黑的眼眸直视着冷怀瑾,却是一丝也不肯退让。
    “去查,我要知道今日是谁将周润芝放进邀月楼的!”袖口一甩,她已经快速的转身,脸朝着面前的荷花塘,看着里头的荷花已然枯败,心里却涌起一股子落漠之感,深深的吸下一口气,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他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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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互探虚实,润芝悔悟

在这个时候来京城,到底是为何事?而以她目前的处境,却是丝毫都帮不了他的。
    她很清楚自己这一世的为人,与其两败俱伤,她宁愿自己安然的活着。
    赫惊鸿,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京城。
    “是……”萧一刚一领命,耳边却传来疾速的风声,紧接着,他身形一翻,两只颀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接过一支飞来的远镖。
    赵楠吓了一跳,赶紧挡在了冷怀瑾的面前,正四处查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暗剑,却闻萧一沉声道:“小姐,有信!”
    只见那远镖尖头上刺着一张白纸,打开一瞧,赫然写着两行小字:“邀月楼,赵城!”
    “是赵爷!”来人居然是赵城,萧一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冷怀瑾,他虽没探听到是谁来了京城,却也明白,赫惊鸿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毕竟眼下离太后的寿宴还远着。
    他作为一个被远遣边垂的世子,冒然出现在京城,皇帝老儿随时都能治他一个图谋造反的罪。
    皇帝原本就想除去怀南王,真抓住机会,又岂能放过。
    见到字条上的字际,冷怀瑾亦松了一口气,呯呯直跳的心脏,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将纸条看过之后,便撕成了碎片抛进了池塘里,回头吩咐赵楠:“替我准备两辆马车,告诉老爷夫人,我今儿个去一趟冷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冷怀瑾并没有坐上任何一辆马车,往冷记的那一辆车上坐着的是赵楠,另一辆车在城郊便将她放了下来,以她对商州邀月楼地形的了解,自己翻墙进去。
    自然,有了赵城在,外人定不会轻易伤到她。
    果然如她所料,进到邀月楼的后院,十分的容易,月光下,赵城正手握折扇等候多时了,见她出现,不禁上前一步,笑道:“冷小姐的出现方式还是如此独特,赵某等候多时了,还请小姐后院说话!”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先行入内。
    冷怀瑾不禁四下张望了一番,似乎想看看周润芝到底被安插在了哪里,却是,并没有发现半个熟悉的人影在。
    心下一紧,耳边却又传来赵城的声音:“冷小姐不必紧张,周小姐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肌肤之苦罢了,估摸着这两日便要喊着出去了!”
    原来那个放周润芝进来的人是赵城。
    不知为何,冷怀瑾竟有些失落了起来,面上却并无丝的显漏,微微一笑,点头道:“有劳赵爷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过了奇门八卦阵,进到了后院中的小花厅中,案几上有刚刚沏好的香茶,几碟精致小点心还冒着热气,只怕是刚刚做出来的。
    一切,就好似那一日她冒然闯入邀月楼寻赫惊鸿,要与他谈条件时一样。
    只不过那一日,她被困在了八卦阵法中,而惹得赫惊鸿吃了她一鞋底。
    想到这里,她不禁发现,这里的阵设居然是与商州的邀月楼一模一样。
    “在下这次请冷小姐过来,是想提醒冷小姐,周润芝必须进宫,这一步棋,不仅对世子,对你也是十分要紧的!”赵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这一回帮周润芝,并不单单是把戏,似乎有假戏真做的嫌疑,若是周润芝真的可以忍受外头的艰辛而坚持不回周家,想必冷怀瑾会毫不犹豫的助她逃离京城。
    因此,赵城才会冒然约她前来。
    冷怀瑾本能的提高了警惕,敛下双眼,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香茶,不禁问道:“于我有什么要紧?”
    她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身边的人,却是无人能看出她对赫连城和董家的仇恨。
    她自问与赫惊鸿接触不深,即使曾经心动过,但放在利益和前景面前,她一样能舍弃后者。
    听了她的含糊其词,赵城却是不住的摇头,这个女孩,比赫惊鸿嘴里说的那般,还要让人难以捉摸呢。
    明明心里担忧着赫惊鸿,如若不然,她也不至于冒险来一趟邀月楼,嘴上却是死鸭子嘴硬,硬是要将与赫惊鸿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冷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来京城做的这些事,世子都是知道的,因此,在下断定你定是与董家和三皇子之间,有着什么恩怨!”虽然这事赵城也想了好久。
    一个远在商州的小农户家的女儿,却与京城中名门千金以及皇子之间有着牵扯。
    这话,如何解释起来,似乎都让人难以相信。
    若不是赫惊鸿密切关注着冷怀瑾的一举一动,任谁都不会相信。
    她拉扰周家,斗败李家,使得李家与李贤妃之间产生隔亥,这其中受损最大的就是赫连城,而李贤妃若是倒台,赫连城的这支后援队也会垮去一半。
    再言董家,原本因为董婉玉的缘固,董家亦是腾云直上,这些年来,更是在背后寻觅女儿的金玉良缘,眼看着赫连城正得圣宠,近来也颇有直飞上天的趋势,不料,在这个时候,董婉玉名誉受损,而赫连城却态度不明起来……
    曲曲折折中,董婉玉与赫连城几乎是两败俱伤。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冷怀瑾不禁失笑,一双灵动的双眼望向赵城,明明里头水波暗动,他却觉得浑身起刺,冰冷不堪。
    “赵爷不愧是世子身边的谋士,真真让人佩服得很,被你这么提点,我倒是觉得世子也不是可以依靠的靠山啊!”
    说了这么多,赵城无非是想提醒冷怀瑾,如今,她必须找一处靠山才能和赫连城以及董家对抗。
    如若不然,等同于鸡蛋撞石头,玉石俱焚呢。
    赵城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只粗浅的说了一句,冷怀瑾就完全通透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起来,自己自诩才智过人,却不想,绕来绕过,连个八岁的小女孩都不知。
    不禁面上无光,微微发热起来。
    “冷小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既然在言语上斗不过她,赵城只得转移话题,顺便套套冷怀瑾的话,也好回去跟他家的主子交差呢。
    说到打算,她倒想起了今儿个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花厅外头,笑道:“过几日,我要看到一个毫发无伤的人,这就是我的打算!”
    说罢,不再多作停留,沿着来时的路快速的出了邀月楼,利索的翻墙出去之后,在偏僻的小道上迎上等候她多时的张全,迅速的钻了进去,马车已经嗒嗒的跑了起来,待赵城追出去之际,便只看到马车的影子。
    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个鬼机灵的女孩呢。
    赫惊鸿这般精明的人都会栽在她的手里,可见这个女孩是有多厉害。
    这一头冷怀瑾刚走,那一头,周润芝便被邀月楼的掌柜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掌柜的原本就不赞同赵城将这姑娘留下来,又不好拂了赵城的脸面去,只得想尽了法子好早些将周润芝给赶出去。
    “廖掌柜,这里已经很干净了,我方才擦过了!”擦桌子抹板凳的活儿,她周润芝是何时做过,眼下真的动起手来,却还被人嫌三嫌四,这使得周润芝胸腔里的火气腾的一下,便窜得老高,瞪着一双杏眼,毫不示弱的瞧着廖掌柜。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所谓的打扫居然会这么累,不仅要将桌椅板凳都擦上一遍,还要将门窗角落也清扫的一尘不染,地面也要用干净的抹布一点一点的擦拭,从下午一直忙到夜晚,她连口水都没喝过。
    “丫头,在我们这里讨生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你若是做不好,今儿个晚上这顿饭就别想吃了!”廖掌柜眉心一拧,枯稿的面容居然隐隐透出几分锐利之色,却不是井市小民那般的凶神恶煞,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
    想来,这邀月楼里的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周润芝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一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肢,委屈的眼中都噙了些泪珠,却又不愿意就此服输。
    一咬牙,便顺着廖掌柜方才指的地方,又给重新擦了一遍。
    原本以为自己服了小,他便就有了台阶下,这一天的工作也该做完了,谁不知,那廖掌柜的居然用手一抹,再将手指凑到眼前定神一瞧,居然有一小层的灰尘,因此,当下脸色又不好了:“这窗台怎的没擦,赶紧擦了!”
    周润芝气得一张脸都红了,不服气的跑到窗台前,用手一抹,却也不得不服输,真的还有一层灰在。
    到总算这里的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时,已是夜半时分,她筋疲力尽的走到厨房,原本总该有些美味的饭菜在等着她,却不想,只剩几道残羹剩饭,还是被人挑得已经无处下筷的那种,桌面上一片狼藉,一张小字条上写道:收拾碗筷。
    她这是连饭都没吃上,还得帮着收拾呢。
    看着满桌子的凌乱和脏肮,周润芝忍了一天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下便是一阵哀嚎。
    在外面讨生活怎的是这样的艰难?
    早在商州的时候,她便见着冷怀瑾将酒楼和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难如登天呢?
    哭过之后,她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看着那些恶心的饭菜,她勉强扒了几口之后,回到临时安排的住所。
    好在住的地方还算干净,也不用和别人挤在一间屋子,因此,她擦了擦身子,忍着一身发臭的恶心,便倒头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她正睡得美滋滋的,却被人当头波了一盆子冷水,直将她浇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回事?下雨了么?”手忙脚乱的想要找地方避一避,竟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
    健壮的身躯,冷冰冰的面孔,鼻孔朝上,正不屑的打量着她。
    “你怎么泼我一身冷水?你太过份了!”周润芝看着全身湿溚溚的模样,这可是她唯一的一身衣裳,从家里带出来的包袱在住客栈被老板赶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去拿,因此,这几日都不曾换过。
    虽闻着有一股臭气了,但总算还能穿。
    原本想着,有了工钱,就可以再去置一身了,却不想,眼下被人一泼,她哪里还有衣裳换?
    因此,也是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跟那婆子打上一架,怎赖,看人家的身段,她就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因此,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要哭回家哭去,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不起床干活就趁早走人!”婆子却是没有一点儿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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