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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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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未亲迎,只遣数十人在城门处迎候,自己则穿过半个王府,至端礼门处等候。到底是名义上的兄长,总得礼遇些。
  却说她等了一刻,尚未等来郑子文,却见慕容檀面无表情自府中行出,一言不发立在她身侧,同她一道望向大门外的九龙壁。
  “夫君怎亲来了?”
  慕容檀眼神一黯,想起方才刘善悄悄递至他案上那幅画像,勉强勾了勾唇道:“今日得闲,既是你兄长,我便来瞧瞧。”
  话音方落,便听道上传来车马声响,不过须臾便至门前。
  只见那不过二三十人的队伍,有箱笥数个,马匹十数,中有一架盖着绸布的二驾马车,于阶下停定后,车帘掀开,便有一身着儒生袍,面目苍白清秀的弱冠青年步出,正是自金陵千里迢迢赶来的郑子文。
  越过重重人群,他一眼便瞧见那朝思暮想的翩跹身影,霎时便将这一路舟车劳顿抛诸云霄外,只顾愣愣的瞧着她。
  那毫不掩饰的思慕,哪里是兄长瞧亲妹妹的眼神?分明是……
  慕容檀只觉刺目,心底怒火直蹿,恨不能立刻将妻子藏进屋中,不教旁人觊觎!可碍于众目睽睽下,他只得沉着脸略移步,将身旁的小女子挡在身后,自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郑子文。
  郑子文被他威势迫人的目光吓得浑身激灵,登时醒悟,急急忙忙到近前,苍白的脸上露出局促不安的笑容,先是冲慕容檀行了个礼,再转头冲宋之拂笑道:“阿拂——”
  这一声唤得熟稔而亲昵,听得那二人一个羞赧恼怒,一个气急败坏。
  宋之拂早知郑子文此人颇不可靠,生怕他言行出格,遂急急出言打断他的话:“兄长这一路行来,必是十分劳累,还是快些入府,稍作安歇吧。”说罢,便示意孙嬷嬷等上前安置车马仆从。
  此举落在那二人眼里,却皆变了味。
  郑子文只道他心尖上的表妹到头来仍是挂念他的,顿时情潮澎湃,又想起临行前齐澄的交代,越发心绪复杂,矛盾交织,一时竟眼眶泛红,怔怔然说不出话。
  慕容檀则当这二人定之前有瓜葛,竟敢当着他的面,这般郎情妾意的暗诉衷肠!他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胆大包天的丫头,过去连皇帝也瞧不上,难道是因早就中意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她到底是何来历?
  他非得好好看看不可!
  这般想着,他越发挡在那二人中间,防贼似的防着他们“眉目传情”,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一刻也不肯松开。
  如此,三人间气氛怪异,直至入长春宫,郑子文被引往稍远院落居处,宋之拂方稍得片刻喘息。
  可谁知,她一转身,便一下撞入慕容檀漆黑幽深,满是怀疑的眼眸中。
  他喜怒不辨,语调平板问:“这便是送你玉扣那人吧?”
  她吓得轻咬红唇,下意识后退两步,怯生生望着,颤声道:“正是……夫君,此事不是早已说清了……”
  慕容檀原本便不甚亲切的面目此刻深邃而冷峻,紧抿的薄唇透出明显的不悦,令她声音渐渐低下,再不敢出声。然他只一言不发,莫测的打量她片刻,遂甩袖转身离去,踏出寝殿前,冷淡丢下一句:“今日我宿城外。”
  空余宋之拂一人,有苦说不出。
  郑子文那糊涂纨绔,若无人在上镇着,指不定如何胡来!
  ……
  却说宋之拂已打定主意,在慕容檀归来前,不单独同郑子文会面,谁料傍晚时分,他却不请自来,直奔长春宫,直至寝殿外,方被孙嬷嬷等拦下。
  柳儿等皆对他避之不及,忙入内室报。
  宋之拂抚额无力道:“偌大的王府,怎能让他这般来去自如?快令他回去,即便是顶着兄妹的名义,也不该这般直闯寝居。”
  正说着,却听外头孙嬷嬷急道:“少爷——您可不能——此乃王爷与王妃寝殿——”
  原是郑子文要强闯内室。他虽文弱,到底是男子,更兼王妃亲兄弟,旁人自不敢强阻,一阵吵嚷,已教他得空隙强入内室。
  孙嬷嬷懊恼道:“姑娘,这如何是好——”
  宋之拂忙示意她噤声,令将门窗皆敞开,生怕教有心人瞧见,传到慕容檀耳中。
  她尽力好生气的低声劝道:“此乃燕王府,兄长当知,不可擅闯,快些回去吧。”
  郑子文哪肯罢休?他自入住处后,便始终魂不守舍,一面想着齐澄的交代,一面又念着宋之拂,只等着何事能再见她,一诉相思。可左顾右盼,自晌午等到傍晚,再无人理会,他既心慌,又急切,想起方才慕容檀冷淡严肃的模样,只以为表妹在这王府里十分不受待见,遂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往长春宫闯。
  她这般说,反令他误以为她是怕受慕容檀责罚。
  他面露怜惜,竟是大步靠近,柔声道:“阿拂,你在此受苦了吧?”
  宋之拂瞧他非但不知收敛,反而越发举止孟浪,吓得连连后退,气得俏脸通红,压低声怒斥道:“你——放肆!怎能如此无礼?”
  郑子文被她斥得一愣,心中却越发一厢情愿的以为她有难言之隐,遂不肯同他亲近,这才停下脚步,以门窗外婢子们听不见的声音,悄然道:“今夜子时,我自避开旁人耳目再来,表妹莫怕。”
  宋之拂哪里能不怕?便是他方才那声“表妹”,也能令她心神剧颤!她急得眼都红了,又委屈又恼恨,压着嗓子怒骂:“你休想!这可不是郑家,自不会纵着你!”
  郑子文只道她害怕兼害羞,遂又道:“表妹离家多时,难道不关心祖母近况吗?”
  到底是自小一处长大的,这话算是捏住了她的软肋。
  她自到北平,偶也写家书寄予外祖母,可到底路途遥远,更为免教旁人怀疑,数月才有一封。如今听他这样说,她只觉一颗心都收紧了,红着眼眶将信将疑瞪着他,既防备,又渴望。
  郑子文自问知她甚深,此刻既已动摇,便不再苦苦相逼,只作揖悄声丢了句“等我”,便施施然离去。
  孙嬷嬷望着他离去,立刻紧闭门窗,面上满是忧虑:“姑娘,千万别信了他,若是被人发现,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然宋之拂却双眸含泪,怔怔然望着她,喃喃道:“可是外祖母,我如何能舍下……”
  ……
  夜半子时,月上中天,长春宫灯火全熄,门窗紧闭,只余南侧一扇纱窗微微敞着,露出条缝隙。
  许是管着宫舍锁钥的嬷嬷糊涂了,往日该锁牢的几处,竟都只松松的挂了锁,却未扣上。一身形瘦弱的男子,踏着夜色,蹑手蹑脚,一一穿过门廊,悄然靠近长春宫,顺着殿外摸索一圈,直至见到那扇微敞的纱窗,方露出个松了口气的笑容。
  朦胧的月色照出他清秀而苍白的面颊,正是傍晚时才强闯此处的郑子文。
  他先观左右,见四下无人,方伸手在窗柩上叩击三声。
  那声响极轻,却令室内战战兢兢等着的宋之拂浑身一颤。
  外祖母是她的软肋,郑家其他人她皆可不在乎,只外祖母,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尤其,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是以犹豫许久,她终是咬牙下定决心,便听听郑子文到底意欲何为。
  纱窗又被稍推开些,露出她半张小脸,月光洒下,越发皎洁莹润。
  郑子文隔窗望着,只觉怦然心动,紧接着压抑许久的思念便奔涌而出。他呆呆伸手就要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却被她侧身一避。
  只听她脊背挺直,面色僵硬,咬着牙问:“你拿外祖母要挟我,到底要做什么?”
  郑子文瞧她如此冷淡,忙解释道:“阿拂,我怎会要挟你?我——我是真心思念你,只盼着能与你独处罢了!”他忽又恍然大悟般,轻叹道,“定是那燕王——他可有苛待你?”
  宋之拂蹙眉摇头:“你毋需言他,只待告诉我,外祖母如今到底如何?身子可已大好?”她虽曾得信言外祖已痊愈,可到底担心是搪塞之言。
  郑子文表情有些微裂缝,眼里闪过片刻恍惚,轻点头道:“眼下祖母康健无碍。”
  宋之拂闻言,才觉心中巨石落下,却听他话锋一转:“可往后如何,就不知了。”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你这是何意?”
  他眼中恍惚愈深,仰头向东南,呓语般道:“阿拂,四月殿试,陛下钦点我为探花,恩荣宴上,还授了我翰林编修之位。”
  她心底冷笑,这探花与编修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不言而喻。
  “恭喜表兄,多年寒窗苦读,总是得偿所愿。”
  他却模糊的笑:“寒窗苦读,只为能忠君之事,匡天下社稷。我知阿拂虽是女子,却也明是非道理,燕王,不能再留了。”
  宋之拂心一沉。
  他转过脸,眼眶里是彷徨的泪。
  “你我若不动手,郑家——皆亡。”


第36章 天生一对
  空气中沉寂一片,风雨欲来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宋之拂只觉如遭雷击,心中痛苦煎熬,直令双眸黯淡,面如死灰。
  一个是自小将她养大,真心爱她护她的外祖母,一个是朝夕相对的丈夫,即便她怕他惧他,到底也受他庇护,白白多活了这样多时日,她哪里下得去手?
  郑子文见她挣扎不语,又自袖中摸出一小小瓷瓶:“此乃宫中秘药,每日只一滴入饭食中,不出五日便令其身亡,状如染疾。如此,不但替百姓们免去战火,更能保住慕容檀死后名位,他死后,你回金陵,仍享王妃制。”
  宋之拂低头愣愣凝望着手中洁白的瓷瓶,忽而微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这般千里迢迢赶来劝我?”
  她到底还是心寒。
  以慕容允绪的为人,只怕会在慕容檀死后,肆意抹黑,甚至将他移出宗谱,而她身为遗孀,即便不被处死,也难逃改头换面,入宫为他禁脔的下场。
  况且,保一时安宁如何?慕容允绪素来优柔寡断,偏听齐澄等人,一味重文轻武,早已触怒不少老臣,届时只要有天灾人祸,必天下大乱。
  郑子文肯赴北平,哪里是为家人与百姓?分明是想换大好的前程!
  他自不愿承认,忙干笑道:“阿拂何出此言?”
  “想必他早已许你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吧?”她吐出的话毫不留情,“你们郑氏一门,皆贪生怕死,为了功名利禄,到底还要如何逼我?”
  她兀自笑着,晶莹的泪珠却顺着双颊大颗大颗滚落,满是失望与委屈。
  “我绝不再令你们如愿。”
  “阿拂——”郑子文到底面嫩,一下被她戳中心思,满面通红,支支吾吾。
  与二人一墙之隔处,一颀长身影笔直挺立,屏息凝神,双拳攥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正是原该在城郊的慕容檀。
  他傍晚时假意离开,只为令这二人放松警惕,好暗中观察其到底有何谋算。
  方才他听得真切,她唤郑子文“表兄”,郑子文更挟她暗害自己!
  饶是早有预料,乍闻时仍是禁不住心中狂跳,一动不敢动,生怕她说出令他失望透顶的话。
  幸好,她说不会让郑家人如愿。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刚刚落下,却忽有瓷瓶碎裂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她喊着哭腔的喃喃道:“大不了,我眼下便向王爷坦白,我这条命尚是他救的,他若因此降罪,我认便是!”
  说罢,竟径直转身自屋门出。
  郑子文一听,登时慌了,不管不顾将她拦在门口,伸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急切低吼道:“阿拂,你要置我于死地吗?你就不怕,祖母她——”
  他如此脱口而出的威胁,愈令她泪水涟涟,方要奋力挣扎,却忽有一道颀长身影猛地推门而出,紧接着便一掌重重击在他胸口,疼得他不禁松手,连连后退数步。
  待他好容易站定,定睛一看,却登时大惊失色,颤抖着扑倒在地,慌乱道:“王——王爷!”
  来人正是慕容檀。
  只见他面色阴沉,满目不屑的俯视着伏趴着直打颤的郑子文,冷笑道:“凭这般草包也想杀我?慕容允绪未免太小瞧我!”
  郑子文闻言知他定全听到了,竟吓得两眼一翻,当场晕得不省人事。
  慕容檀再不多看一眼,只示意刘善等将人悄声带走。
  寝殿外霎时只余二人。
  宋之拂咬着下唇,垂首敛目,心知藏了许久的秘密再不能隐瞒,正欲坦白,却听头顶传来他平板无波的声音:“随我来吧。”
  她愕然抬头,紧跟他的步子入了书房。
  点起烛火,屋中渐明,她茫然四顾,目光却渐渐落在正中桌案上摊开的画卷上。
  那是一幅少女肖像。
  画中少女五官清秀,端正而柔弱,赫然是十四五岁时的郑潇!
  他何时知道的?是否这些时日,他皆在看她笑话?是否他早已不再信她?
  宋之拂目光愈加暗淡沉寂,转过身不敢直视他:“夫君既早知真相,又何故纵我至今?我原也不配居这王妃之位。今日杀剐随君,阿拂无怨言……”
  慕容檀听她语调戚戚然,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捏住,窒闷抽痛。他掩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生硬问道:“当初郑家人缘何令你替嫁?”
  “左不过舅父舅母不舍表姐远嫁,又兼我少失恃怙,无依无靠,更无人识得,生来是个克星命,遂暗中起意令我替嫁。”她说罢,便等着他勃然大怒,直接处置。
  岂料身后人静默片刻,却忽然轻笑出声:“我是个克妻命,如此说来,你我岂非天生一对?”
  宋之拂怔住,闪着水光的眼眸满是惊愕,似不敢相信般抽噎问:“你……不生气?”
  慕容檀忽而神情一肃,作愤怒状:“我自然生气。”
  他如何不气?刘善好容易请技艺娴熟的画师,根据湖广道一带曾见过郑家姑娘之人的描述,绘了画像,今日送至他书案上,他方知同床共枕多时的妻子,竟是个冒名顶替的平民之女!
  堂堂先帝亲子,身负赫赫战功,常居王位,再是不济,也容不下郑承义这等小人如此肆意侮辱!
  可方才听二人言语,他才渐回过味来。郑氏之错,着实不该由这可怜的小女子承担。她不过一寄人篱下的孤女,如何能替自己做主?况方才她严词拒绝,足见并未有何对他不起之处。
  再思及过去落在自己身上的“克妻”恶名,他哪里还能苛求?
  “我气你瞒我多时,若非今日事发,你是否还要继续骗我?”
  他原只吓唬她,令她往后不敢再有欺瞒,却禁不住她抽抽嗒嗒,委委屈屈,朦胧泪眼微微一横,但见波光流转,媚态天成,勾得人心头一跳:“阿拂若早说了,只怕早已为夫君所弃……”
  那轻软的嗓音带着细细鼻音,撩得他满心满眼都化作水,哪还有一点怒意?
  她说得不错,若再早数月教他发现,他定会听从赵广源谏言,干脆舍弃她。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舍得?
  这世上有太多人盼着他二人离心离德,兴许,他该想个法子,令她再离不开他。
  “我不弃你。”他忽而自身后将她搂住,双手渐渐自腰侧滑过,落于腹部,“阿拂,替我生个孩子吧。”
  他要她生孩子。
  宋之拂久久不能回神。
  她怀着满心愧疚,视死如归般随他入书房,却不料,他竟要她生孩子。这算什么?
  “你……不嫌弃阿拂出身低微吗?”到底是平民女子,自来卑微惯了。她自小寄人篱下,即便前世身在皇宫,慕容允绪也是对外称之为郑承义之义女,方容她无名无份的常伴左右。
  慕容檀此刻着实心疼了,伸手捧住她泪意斑驳的面颊,深邃双眸直视她,哑着嗓音道:“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毋需妄自菲薄。我过去于姻缘上不顺遂,父皇亦曾赐我平民女子为妃,只我没福。阿拂,我年岁已不小,往后无论功业成否,都该后继有人。”
  高门贵族皆重血脉,分嫡庶,前世慕容允续再宠爱,也只当她为掌中玩物,旁事闭口不提。
  可是眼前人却真心将她当作明媒正娶的正妻,教她如何不动容?
  她抽噎着点头,只说了个“好”,泪水又止不住滚落。
  慕容檀忙伸手胡乱替她拭泪道:“别忙哭,明日教人瞧见你这模样,还当我欺负你了。”他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蹙眉佯怒道,“方才还未说完,那姓郑的草包,你可曾对他有情?”
  宋之拂一窒,忙摇头辩解:“不不,阿拂没有!”她忽而噤声,小心翼翼缩了缩脖颈才道,“只从前曾有婚约。。。。。。”
  慕容檀脸色愈寒,冷硬道:“缘何未嫁?”
  “舅母嫌我八字命格不好——不,实则是我——是我自己不愿嫁……”她一见他神色,忙将当时自己如何买通算命先生一事和盘托出。
  慕容檀听罢遂觉心头舒坦,他中意的女子,果然非比寻常。
  “如此甚好。”趁她松懈,他忽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寝殿去。
  “你这是作甚?”她面颊羞红,却不敢惊呼,生怕教人听见。
  他惯常冷峻的面上布满得逞的笑容,嗓音低沉道:“才说要替我生孩子,自然得珍惜这短短春宵。”
  ……
  燕居之殿,赵广源携刘善等审郑子文。
  后者浑浑噩噩,粉白的面上满是惶恐怯懦,未待逼问,便已将齐澄的交代一字不落的和盘托出。
  刘善等素来不喜这等酸腐儒生,更见不得其软弱无能,毫无气性的做派,纷纷面露鄙夷。
  郑子文此刻哪还顾得上面子,只管磕头告饶:“此皆齐澄指使,非我所愿,各位大人饶命,求王爷饶命呀!”
  刘善等怒极,抬手便欲劈下,却被一旁的赵广源止住。
  只听他云淡风轻道:“我等饶你又如何?你以为这般回金陵,陛下能饶你?只怕还会殃及整个郑家。”
  郑子文方才慌乱中未及细想,此刻闻言,顿又瑟瑟发抖。齐澄虽以高官厚禄诱他,却也的确曾以家人性命为胁,他若如此狼狈而回,一旦陛下降罪,自无可逃。
  赵广源知他懂了,方道:“如今给你两条路,其一,以你一人之命换郑氏满门暂;其二,你替王爷给陛下递个信,我保你郑家无事。”
  郑子文彻底静下,将信将疑望着他,迟迟不敢言语。
  “你自想吧,明日再做决定。”
  说罢,赵广源便领众人离去,只将他一人关在屋中。
  刘善等不解:“先生,他对王爷图谋不轨,为何不干脆取他性命?”
  方才若非赵广源拦着,他们只怕已将其收拾得再起不来。
  “且看吧,他有大用处。”赵广源轻叹,“况且,念在王妃的面上,王爷也定不会杀他。”
  旁人瞧不出,他却看得真切,他们这位气吞山河的燕王,早已甘为王妃百炼钢化绕指柔了。


第37章 李氏公主
  第二日,慕容檀初闻赵广源欲留郑子文性命时,颇为不满,待赵广源一句“到底是王妃血亲”,他方渐渐回过味来。
  郑子文该死,出卖他的阿拂,还要谋害他,可再该死,到底是她的亲人,那个家里,还有她最紧着的外祖母。
  然他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怎可因这点男女之情,便手下留情?
  幸而赵广源早已看穿,赶紧给他台阶:“况且,郑子文此人大有用处。令他独自回金陵,言陛下欲无故刺燕王,如此一来,举世震惊,王爷可速发檄文清君侧。陛下若杀郑子文,世人便会议论其乃心虚所致。如此,既保郑家平安,又是我等起兵之大好时机。”
  如此,慕容檀深以为然。
  而那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郑子文,自然毫无意外求自保,第二日便听了赵广源的嘱咐,孤身一人,逃命似的直奔金陵。
  不出半月,消息传至金陵,举国震惊之际,慕容檀突发檄文,直指太常寺卿齐澄居心叵测之佞臣,以谗言使帝罔顾伦常,诛杀亲叔,更细数其几大罪状,欲发兵金陵,以清君侧。
  至此,按捺了近一年的新帝与燕王,终于开战,宁静了十数年的大齐土地,战火又起。
  燕军兵器已铸,将士们日夜操劳,等的便是这一刻怒起。
  慕容檀与赵广源等早已谋划好,当即披挂领兵,以北平为据,半月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保定府,随一月,原由新城侯所掌,如今以徐岩行为指挥使之万全都司,则不战而降,主动归附。
  不出两月,金陵新帝尚未拟定策略之时,慕容檀已率先以北平为中心,形成前后防线。尽管辖地未广,先前有意之北方诸将,早已嗅到风向,蠢蠢欲动。
  当此全城戒严之际,慕容檀一面在大齐疆土之上挞伐,一面回府时夜夜努力,只盼妻子能诞下子嗣。不但是他,连周遭大臣也暗急起来。
  凡要为人君者,不可无嗣。尤如燕王这般,常在沙场奔走,必得有嗣以保不测。从前有个克妻的恶名,连娶亲尚且艰难,自然无人敢言。然如今好容易有了正室王妃,燕王已近而立,实该迫在眉睫了。
  然而宋之拂嫁入燕府已有一年,近来更是日日早晚饮孙嬷嬷备的汤药进补,却迟迟不见动静,着实令人心急。
  她原未多想,可慕容檀离家的日子越来越多,望着她的眼神也愈加期盼,她自也心生愧疚。再思及上辈子,侍奉慕容允绪三年之久,也未曾有孕,更是暗自怀疑。
  她遂请大夫细细诊脉。大夫只言她身体康健,并无隐疾,久无动静只因心神不宁,盼子心急所致。
  于嬷嬷也来劝:“王妃不必忧虑,既身体康健,那便是缘分未到,兴许顺其自然,便能有了。”
  她渐放低期望,不再日日焦心,却不料,此事竟会为他人诟病。
  ……
  却说金陵城中,朝堂争论不休已有一月之久。
  皇帝欲听齐澄言,抽直隶、山东两省之税为饷,调河南、山西两地之兵,对燕王形成围剿之势,将其擒杀。然众臣却各持己见,有言朝中无堪用之将,地方将帅则多与燕王有故旧,此举不妥;也有言既燕王以“清君侧”为名起兵,不若如他所愿,诛杀齐澄,皇帝下罪己诏,令其无借口再发兵便可。
  一时众说纷纭,令慕容允绪头疼不已。
  他素来愿当个宽仁温厚,广开言路的君王,一时难以抉择。然无论如何,他不诛齐澄。几番轮辩,他打了几位臣子,将各方势头压了又压,至七月,慕容檀之势已渐向山西扩张时,方从齐澄谏言,力排众议,祭告太庙,削其宗籍,革其王爵,废为庶人,并设平燕司,以皇后之兄陈佑为左布政使,率数将赴任,另发八百里加急令,以老将常怀元调河南、山西两地共十五万兵马,直扑燕军。
  如此一来,燕军被逼一隅,寸步难行。慕容允绪更修国书一封递往朝鲜,欲令李氏朝鲜协同发兵,歼灭燕王。
  岂料慕容檀早有预料,陈佑、常怀元等待调饷毕,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其统地方兵力,更不如亲兵得心应手,一时半会儿定无法危及北平。他遂急点精兵两万,自水平府、广宁卫等地直击朝鲜,打他个措手不及。
  临行前,宋之拂细细替他穿戴好战甲,一路送至端礼门。
  此前他已出征多次,她皆亲送,却无一次如今日般,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
  慕容檀大笑着登马,望着她的眼里满是志气与自信:“区区朝鲜,十年前我能拿下,如今更不在话下!阿拂,你且等着,一个月后,我定得胜归来!”
  端礼门外皆是刘善等近臣,宋之拂不敢多言,只笑祝他旗开得胜,望着他背影直至消失,方含着隐忧回长春宫。
  孙嬷嬷替她斟茶,说了两句闲话:“想十年前,王爷便大败朝鲜,那李氏还曾许嫁公主与咱们王爷呢!此番定也是一样的顺利,姑娘勿忧。”
  许嫁公主!
  宋之拂一顿,终于想起来了!
  前世的慕容檀曾娶二侧妃,除却那已经去往蒙古的杜海月外,另一位,便是李氏朝鲜的公主。
  这位公主乃先前曾许嫁燕王的公主之亲妹!
  李氏朝鲜素为大齐之附庸,其国君为在大齐内乱夹缝中求生,遂欲两面讨好,被慕容檀打败后,为求和而出联姻之策。此女正该随慕容檀战胜后同归,并于三月后入门为侧妃。
  宋之拂心里暮然泛起落寞与酸苦,怎么也止不住。
  若是数月前,她大约只想着替自己日后立足早做打算,可如今。。。。。。他待她那样好,她哪里还能那般洒脱?
  只怕到时空自伤怀。
  ……
  慕容檀此战果如所料,所到之处,接迅捷取胜,李氏朝鲜早尝过燕军铁蹄之厉害,为免受战乱,几乎不战而降。直至燕军挺进皇城,国君更是领诸王子亲迎。
  如此有失国君风骨之作为,令金陵大为震怒,皇帝随即下诏怒斥朝鲜。
  消息传至北平,燕府上下皆一片欢欣,唯宋之拂,喜忧参半。
  算算日子,那位公主该来了吧。
  七月,暑气正盛。
  燕军得胜归来,一路自朝鲜到北平,除那原有的两万精兵,赫然还有李氏国君的一子一女,王世子李芳灏与五公主李芳姬。
  朝鲜国君虽未明言要嫁女和亲,只以子女为质,其意图却不言自明。
  前去打听的家仆们早已瞧见,那朝鲜公主的马车气派又精致,丝毫不输王妃的车架,因而回来时战战兢兢望着宋之拂,生怕她气恼。
  可宋之拂哪有闲情生气,只稍忧愁一瞬,便打起精神往端礼门处迎。她经了这样多日自我折磨,总还是得尽着王妃的本分。
  到得端礼门不多时,慕容檀的坐骑便小跑而来。他刚肃的面目自一见门边顶着烈日相迎的宋之拂,便不觉露出欣喜满足的笑。战场建功立业,归家如花美眷,哪还有比这更快意的?
  那烈日下的小女子,粉白的小脸染着绯红,细密的汗珠自额角沁出,瞧得人直心疼。他下马快步过去,一手轻抬她面颊道:“天热,你不必如此苦等。”又细细端详,蹙眉道,“怎清瘦了些?可有不适?”
  “暑气重,食的少了些罢了,不碍事。”她勉强笑着,一双眼睛却悄悄转过,瞥见后头姗姗来迟的队伍里,下人口中那架“不输王妃”的马车。
  三驾的马车,外覆华锦,果然气派非凡,缓行至阶下,便有一朝鲜女子打扮的年轻婢子在车前搁踩脚蹬,轻掀车帘。帘子里,先伸出一只纤细洁白的手,丹蔻美而不艳,紧接着,便步出一身段纤柔,面目明亮艳丽的年轻女子,通身茜色朝鲜长裙,头梳单髻,行止端庄,气度不凡。
  此女当是朝鲜公主李芳姬了。
  她一步下马车,便先转目瞧慕容檀,冲他笑过,方侧目瞧他身旁之女。她素来自负美貌,朝鲜王室无出其右者,今日见这位燕王妃,却着实令她心惊。这位王妃面目如玉,眉目如画,朱唇琼鼻,婷婷而立时,纤腰不盈一握,柔弱不失清美,有倾城之姿,更兼其虽非高门出身,却有通身高华之气,更令人过目难忘。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即刻便收起锋芒,恭敬笑着上千福身行礼:“芳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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