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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娇养手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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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睁开眼睛,看着烛火摇曳下近在身旁的男人,难免恍了恍神,竟真是魏峣,她反应好一会儿才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两人就像从来不认识似的,都没有叙旧的意思。
魏峣的口吻恢复为冷淡:“听说慕王后找我,不知住得可还习惯?”
慕世宛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魏都护命人查出什么了?”
魏峣哪能看不出慕世宛对他极力抗拒逃避的态度,看着她在灯光下别开的姣好玲珑的侧脸,道:“慕王后并非我大燕之人,在大燕亦并无亲族。以你如今身份,也没有什么事是需你亲自奔波去做的。”
魏峣说得没错,身为一国之后,慕世宛的衣食住行,种种所需,自有绥海的宫人精挑细选,最后呈到她面前。虽然慕世宛并非喜奢之人,但的确没有任何琐碎之事是需要她亲自做的。她悄声出现在大燕境内,引人怀疑也属正常。
慕世宛蹙了蹙眉,不再坚持“无可奉告”的态度,主动道:“我的确是为了私事,是想要去找以前遗失在外的一个侄女,我大哥的女儿。请魏都护放心,我绝不是想做任何对大燕不利之事。”
“侄女?”魏峣带着微微讥诮的笑意,慢慢道:“你是想看看,我的紫吾是不是你的女儿吧?”
果然,慕世宛霍地看向魏峣,这男人已知悉她的意图,所以,他故意困住她。她的一颗心也顿时揪紧,魏峣的语气和态度,已证明了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地接触到女儿。
他的紫吾?意思是与她无关?慕世宛身躯微颤站起来,想要与他争辩女儿到底该归谁,魏峣看着她,一字字清楚道:“不错,魏紫吾是你的女儿,是你……给我生下的女儿。”
慕世宛闻言怔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样快就撕开她的一切遮蔽之物,轻易地提及他们过去的关系。两个人曾经亲密到耳鬓厮磨,如夫妻般结为一体。尚没有成亲,她就在那次意外之后,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了。
***
凌夫人收到密信的时候,对方只是说侯爷带了一个女子回都护府,对方被安置在澜山后阁,但具体不知什么身份。
凌疏芝几乎是瞬间就肯定,那个女子是慕世宛。澜山后阁,是风格刚硬的定北都护府里,修建得最为别致的香软地,水榭流香,林幽花繁,最重要的是植了许多慕世宛喜欢的牡丹。除了对方,魏峣还会让谁住进去。
“娘,这是我和遇潋做的桃花饼。我们还制了些桃花酒,留到我生完孩子以后吃。”魏紫吾带着遇潋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问:“娘在看信?谁的?”
凌夫人慢慢收着信纸,没有答话。
“不会是木丁的罢。”魏紫吾上前也要看,凌夫人犹疑片刻,终究丟了手。
木丁现在写信,都是一半字,一半画。魏紫吾含笑拿过来,看完后微微色变:“娘……这个住在澜山后阁的,就是你上次说的女子?”澜山后阁一惯是锁着的,爹爹居然不承认,还告诉她是误会。
凌疏芝将信纸拿回,点头道:“应该是。”又道:“婼婼,无事的,你瞧咱们周围,哪家不是妾室成群。男子与女子不同,你爹长年在外,找个人在身边伺候着也是正常的。”
魏紫吾不免想到,若是太子有了别的女人,她不知有多难过。但她一直觉得爹和娘的相处方式很有问题,总之就是觉得两人不大亲近,便说:“娘,你一直为了照顾我留在京城。现在又因为照顾我留在灵州,要不,你回辽西去罢。有石总管在,我一切都很安全。”
凌疏芝笑着抚抚她的发鬓,道:“那怎么行,你有了身子,娘怎么能放得下心你独自在这里。”
魏紫吾总觉得凌夫人笑容里带着苦涩,且对方明明就是想去辽西,纯粹是为了自己留下。思索片刻,道:“那,娘,要不我与你一起回辽西。殿下这一战总之要些时日。我有孕这也是第四个月,石总管说现在胎象更稳了,咱们路上依旧跟我来时一样走慢些便是。”
魏紫吾想着,且木丁还在都护府呢,爹爹成日忙碌,弟弟只是个懵懂孩子,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身为木丁的长姐,肯定要去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放心。
凌夫人问:“可是,石总管怕是不会同意?”
魏紫吾道:“娘放心,我离京之前就跟殿下说过,我想回一趟辽西,殿下也是同意的。”
凌夫人这才道:“好吧。”
***
皇后对着顾见毓抹泪,道:“毓儿,你明日就要去宣州了,母后可真是舍不得你啊。”
顾见毓坐在皇后对面,看着她,只嗯了一声。
皇后了解顾见毓的脾气,话少,表情也少,她说多了还要不耐烦。不过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是个宝。而且她知道顾见毓是护自己的,毕竟薛从悠那事,就可见一斑。
皇后又道:“毓儿,你看你与洛珠那丫头的亲事……若是你应下了,就可以留在京里,等大婚之后再走。”
顾见毓蹙眉道:“不用,我先去宣州看看。”
皇后道:“你这伤才好,可别又闹什么幺蛾子,可得给我安安分分去宣州啊。”
顾见毓只道:“嗯。”
皇后想着,这一个两个的皇子,个个都不在京里了,也不知道皇帝有时想起儿子们,会不会寂寞。
顾见毓向太后、皇帝告别之后,便准备离京,此时有心腹向他禀报,英王暂时没有在安州,至于到底去往了何处,并不知晓。
顾见绪刚就封便不安分了……顾见毓的眼睛眯了起来,摩挲手中缰绳片刻,才道:“先离京。”
***
魏紫吾打算去定北都护府,石冬诚起初并不同意,但见她心意已决,石冬诚只好应下,他自是要陪着魏紫吾一起去辽西。
第125章
才出了灵州; 马车里的魏紫吾便感到有些不爽利,下车靠在柳荫下; 吹着凉风。
石冬诚来到魏紫吾身旁,把了脉; 服侍她吃了安胎丹丸; 道:“娘娘,您的胎象似有些变化,妊脉不如之前强健。还是不要去辽西的好,太过遥远了,万一路上有何变故……”
魏紫吾微微一怔。
凌夫人看向石冬诚; 语气略带质疑:“太子妃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为何突然如此?”
石冬诚面无表情:“兴许是颠簸了一整日的缘故。”
“是么?”凌夫人怀疑石冬诚在魏紫吾身上动了手脚; 以阻止她去辽西,但石冬诚武功极高; 又是东宫总管,她无凭无据之下; 并不能宣之于口。
石冬诚道:“夫人; 太子妃娘娘怀的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 莫非我还能信口胡诌不成?
察觉到凌夫人和石总管之间的暗流涌动,魏紫吾蹙着眉; 她自是信任石冬诚医术的; 若真的可能影响到腹中孩子; 她的确不敢远去辽西。毕竟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还是太子的。但她又已答应母亲。
思索片刻; 魏紫吾为难道:“娘……”
凌疏芝微微沉默,安慰道:“当然是婼婼的身子最重要,若是不舒服,咱们便不能继续上路。”
石冬诚颔首,道:“还请太子妃娘娘回去吧。”
如此,队伍一行又回到灵州。
魏紫吾心里对凌夫人多有愧意,便尽量多陪着对方说说话,逛街散散心。
夏初正是吃樱桃的时候,樱桃清香甜美,魏紫吾向来爱吃。
这日魏紫吾到凌夫人屋里坐,凌夫人便特地给她做了糖乳浇樱桃,盛放在细瓷碟里,是在是芳香诱人。
魏紫吾执着汤匙吃得香,凌夫人看着魏紫吾有几分肖似慕世宛的脸,却是在回想上次魏峣将自己召回辽西后,与自己的一番交谈。
男人对她说:“婼婼已经长大,你不必再继续扮演她的母亲。是要和离,还是‘病逝’,换个身份生活,都任由你选。无论选哪一样,我皆会如我当初所言,另予一笔财物供你生活。”
凌疏芝知道,魏峣这般给她选择权,而非直接下命令,以他历来强势霸道的作风来说,已称得上给予体恤。可是,虽早有约定,但魏峣这样的男人,谁拥有过了还舍得让出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也舍不得……
但她当时也只能回答:“侯爷当年承我爹之托,救了我和妹妹,让我们姐妹免于被押回京罚没教坊司,也让我们有安定的生活,待疏芝恩重如山,疏芝一直记着。这些年,侯爷给我的已足够多,我不需要别的。至于和离还是消失,但凭侯爷做主。”
这些年来,除了侯夫人的例银,魏峣另给了她宅子、铺面、田产,的确够她自由舒心地活下半辈子。只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舍不得的,最想要的,一直都是他们父女俩。
魏峣应当是早就考虑好了,道:“那便还是离开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有好一会儿都是怔愣的。这个“离开”,当然就是让她“病逝”,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生活。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以魏峣的骄傲竟会回头去就慕世宛,但现在魏峣让人住进澜山后阁,她才不得不信。而且魏峣选择让她“病逝”,正是为了不给慕世宛留下任何不豫和后顾之忧。若是和离,她难免还要与他们父女有所牵扯。可她仍旧无法相信,他竟对她没有留恋,选择让她彻底消失。
但是很快地,她很庆幸地得知,魏紫吾终于有孕的消息。
魏紫吾怀孕的事,打乱了魏峣所有的计划。
他暂停此事,告诉她:“婼婼有了身孕,这时候,不管是我们和离,还是你消失,都会刺激到她的情绪。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他甚至为了魏紫吾,连他的军事计划也改变了。
凌夫人正想着,魏紫吾已将一碟樱桃吃完,她无意识地眨了眨眼,慢慢道:“娘,我头有些晕。”
“婼婼头晕?那靠着娘亲睡会儿。”凌夫人揽着魏紫吾的肩,从桌边来到一旁的罗汉榻,将她慢慢放倒在榻上。
注视着对方的面庞,确认魏紫吾失去意识,凌夫人低低道:“出来罢。”
槅扇后走出一道男人的身影,看来早就等待在里边。来人身型高硕,身穿一身不起眼的青蓝侍卫装束,现出来的一张脸淡漠俊朗,却是顾见绪。
对方来到榻边,低声打招呼道:“舅母。还要多谢你相告,我才知慕容迟竟投靠了太子。”
凌夫人自然也是从魏峣处得知,道:“你已助慕容敬杀了慕容迟,重新与慕容敬结盟?”
顾见绪道:“正是。”这便是顾见绪亲自到吐谷浑的原因。若慕容迟竟临时反水,助太子行事,顾见绪必然受到重击。
凌夫人道:“慕容迟多方讨巧,背叛了你和你舅舅,实属自作自受。”
顾见绪略微颔首,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到魏紫吾脸上。
凌夫人皱眉道:“殿下,我只是答应让你来看看婼婼,你现在还不能将她带走。你也带不走她,石冬诚看得紧。若非他今日另有要事不在,我也不敢让你过来。”
“舅母放心,自是要达成与你的约定,我才会带走婼婼。不过,我想与她单独相处一会儿。”
凌疏芝看了看顾见绪,道:“独处也不行。你现在不能碰她,得等你真的能继位,且让她做皇后,才能碰她。”
顾见绪终于冷下脸,道:“我不碰她。只是看看她。”
凌夫人思索片刻,她还需要顾见绪为她做成那件事。除了顾见绪,她找不到别人有能力办到。太子也有这个能力,但太子显然不会做的,她没有能与太子交换的砝码。
凌夫人这才退到次间里。
顾见绪看着魏紫吾,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她的小腹处,眼睛冷得骇人。
——她躺着肚子并不明显,身形依旧这样纤细,看着和平素没有多大差别,竟然已有了太子的孩子。
顾见邃原本认为,魏峣一定会想办法阻止魏紫吾有孕。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太子,从来都不是他舅舅心中想要的女婿人选。魏紫吾久久不孕,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毕竟魏紫吾对她的自家人是不设防的,若是舅舅想做些什么,是很容易。没想到她还是有了身孕。
那日,顾见绪喝了半壶酒后,追上去再看了魏紫吾一眼,却看到对方在瞧一双小锦鞋,女子脸上笑得尤为温柔,又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心当时就沉了下去。派人打探后,果然是怀了身孕。
顾见绪将浑身的怒意都宣泄在了吐谷浑,他杀了很多慕容迟的部下,最后将慕容迟留给了慕容敬自己解决,但依旧无法平息那股身体里的邪火。一定要眼前的女孩来纾解才行。
然而她现在有身孕了,他再渴念她,也不能在这时对她行如此禽兽之事。
“婼婼。”顾见绪轻抚了抚魏紫吾的脸颊,慢慢紧握成拳,再慢慢打开……
***
太子以主帅身份指挥作战以来,给突厥留下的印象,一直是稳健,冷静,诡计多端,擅长布阵,且善于等待,捕捉最佳机会一击致命。总之,敌军对太子的评价,是以谋取胜,而非军队本身的勇猛和高战力。
就比如前两日,太子让将士点起七缕狼烟,在这之前,太子就特地命人假意向突厥斥侯泄露情报,说七缕狼烟是燕军的求助之意,突厥射渥部落的六千人骑兵以为是一队燕军落单走散,被吸引而来,却被东宫三卫轻易地一剿而尽。
燕军自是欢呼一片,身在战场,才知战友的可贵,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身旁战友死去。为了庆贺,大家杀了突厥兵中被射死的战马烹制食物,小小地庆贺了一番。
贺辛瑶看见太子一人离开了队伍,走向乌那雅河边,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深入腹地,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这次贺辛瑶并非自作主张跟来,而是鉴于她上一次的表现,作为后勤部队中护卫粮车队的弓弩营校尉来的。
夜色下,繁星漫天。草原的星空比别处要低,天幕并非全然的黑,而是粉色,淡紫,浅蓝,宝蓝,墨蓝,数种颜色奇异地糅杂在一起,明亮繁匝的星子低坠,离人那样近。
夜色下,乌那雅河淙淙流淌,顾见邃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衣袍的下摆在风中飒飒作响。
贺辛瑶看得出来,太子喜欢战场,他仿佛天生为了战场而生。
“殿下,可要尝尝我带来的桑晚酒?”贺辛瑶来到顾见邃身边,将酒囊递了过去。
贺辛瑶看着对方,在这样的夜空下,她觉得太子的眼睛里有一种比星辰还要迷人的光芒。
她想起初来灵州时那个矜贵的东宫太子,生来便是最尊荣的身份,如今却脱下了刺绣繁复的锦袍缓带,每日都穿着玄丝软甲的战袍,与众战士一起,风雨尘沙里来去,被敌军的鲜血染透甲衣。甚至今日太子才结束了战斗的时候,甚至连半边脸也被溅满了血,一身的杀气萦绕,是与平素不同的一种逼人气势。
顾见邃没有接酒囊,只道:“我今晚喝了不少,这酒贺校尉还是留着自己喝罢。”
贺辛瑶正要再与太子说话,顾况却过来了,知道顾况找太子都是有事要禀,贺辛瑶看顾见邃一眼,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顾况便上前道:“殿下,今日接到消息,应该是好几天前的事了,魏都护将慕王后关进了都护府。看来,魏都护是有想要破镜重圆的意思。”
顾况知道,太子早就查清楚了太子妃的真实身世,知道对方是魏侯爷的私生女。而魏侯爷会娶凌夫人,一是迫于魏老侯爷临终前的心愿,二也是为了给太子妃嫡女的身份。
私生女的身份,比庶女,外室女还要低。若太子妃是私生女的身份,太后当初无论太子怎么巧舌能簧,也是不可能同意娶的。因此太子也没有贸然告诉太子妃本人,她的生母是绥海国的慕王后。
顾见邃颔首以示知晓。
顾况又道:“还有一事,凌夫人与太子妃前两日想去辽西一趟,被石总管拦下,现在应当已回灵州,想来是凌夫人已知道此事。”
顾见邃闻言眯了眯眼,道:“让石总管多留意凌夫人,女人……在有些时候,很容易改变性情。”
顾况道:“是,殿下!”他明白,就算魏侯爷有牵制凌夫人的手段,但女人一旦横起心来有可能理智全无,什么都不怕了,就像换了个人,不可不防。
在这一夜之后,突厥军却发现他们定义为“擅谋擅守不善攻”的太子,突然一改之前作风。
也正是因为太子之前的保守打法,当顾见邃率领的军队突然如风一般席卷而至,毫无征兆地正面攻进射渥大本营时,对方完全震惊了。
尤其是东宫三卫,速度太快了,快得像呼啸的风,疾烈的雨。东宫三卫仅有近万人,但个个皆是英勇过人,大半都是幼军,全是太子用严苛古怪的方式亲自训出来的。
太子严苛到近乎诡异的训练方式,令东宫三卫此时面对蛮勇凶残的突厥大军,亦能驱策战马如铁墙一般推进,一排排保持着整齐划一的呼喝声,黑铁陌刀挥舞如旋,不断前进,绝不后退,都似用尺子丈量过一般保持着一致。第一排倒下,第二排迅速补上,明明是血肉之躯,此时却仿佛没有痛觉的怪物,跺步时有龙虎之势,凭着一股意志,见神杀神,无人能挡。
而弓箭营则从两翼包抄,箭雨漫天,东宫精心打造的铁箭比突厥的箭重了许多,射程也更远,穿透力也更强,与陌刀队相辅相应,一路进攻,西突厥军队中的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战马嘶鸣,浓尘滚滚,燕军如沸腾的水一般漫过染上新绿的草原,草尖鲜血淋漓。短兵相接后血肉模糊的尸体遍野堆积,大地也被血液染成红色。
太子率领之师在西突厥的草原上,以惊人的悬殊以少胜多,注定一战成名。
***
慕世宛独自坐在湖边的树荫下,四月的阳光,照得湖光一片粼粼。
她正在出神,一个孩子在她头顶的枝桠中探出脑袋来,稚嫩的童音道:“终于看到你啦!”他从墙那边翻过来的,先特地爬上树侦查情况下,结果看到一个女子主动过来了,这女子穿的不是婢女服,应当就是那个女人了。
他随即愣了愣:“你……长得有点像我姐姐!”
慕世宛立即知道了这孩子是谁。
“真的好像啊!”木丁惊讶得瞪大眼睛。“你能不能再把头抬高点?让我看仔细?”他太过专心地想把慕世宛看得清楚,一不留神,手一滑,竟扑通一声,掉进了湖水里。
木丁是旱鸭子,最怕水,骇得双手扑腾:“我不会水!爹爹,爹爹救我!”他情急下又朝慕世宛喊:“你快去叫人过来!”他挣着太厉害,才喊了两声就没顶了。小家伙在心里痛哭,糟了,周围都没有人,这个女人一定不会理睬自己的。
慕世宛水性好,蹙了蹙眉,见那小男孩的确不会水,很快跳进了水里。
第126章
实则木丁的护卫就在澜山后阁的院墙外; 离此地并不远,但魏峣有令在先; 未经他允许的人,不得进入澜山后阁。
木丁是小公子; 顽皮翻墙进了去; 侯爷也不会把他怎样,但其他人可就没这个胆量了,侯爷的命令无人敢违。
虽然花园宽阔,但木丁叫喊声不算小,武人耳力又好; 涉及到小公子的安危,墙外的两名护卫对视片刻; 稍作犹豫,便翻往墙内而来。
不过这时; 木丁已被慕世宛托出水面,带着他游向岸边。
两名护卫松了口气; 慕世宛将木丁稍微一举; 便将他放到岸上。由于慕世宛下水及时; 木丁虽然呛了水,但还没有昏迷; 依旧清醒着。只是被吓到了; 虽张着眼睛; 整个人却也傻呆呆的没有反应。
慕世宛在海边长大; 从小就常见溺水的人; 自有一番施救手段。这时园子里的婢女也都赶到,都围了过去。
因为慕世宛十分镇定,丝毫没有慌张,周围的人也不觉放下了心,两名护卫尚在一旁,却突然听一个森寒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站在这儿看什么,还不滚下去。”随即是魏峣冷着脸从两人身旁走过。
两名护卫都微微一愣。他们的大都护一直都是强硬的。多年积威,早就令他到了仅靠无声气势,或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压制得死死的地步。这种直接开口叫人滚的情形,他们还不曾见过。两个护卫吓得心惊胆战,飞快退下。
木丁涣散的目光终于重新点上光芒,看着面前的慕世宛,眼睛一眨不眨地问对方:“是你救了我吗?”一旁婢女忙道:“公子,是夫人救了您。”
慕世宛是背对魏峣的。四月的衣衫本就偏薄,幸而她的衣裳颜色深,倒不至于沾水后就透明。但那般湿透了贴在身上,再随着慕世宛跪在地上俯身将就木丁的动作,将她的身形完全地勾勒出来。
女子挺翘丰盈的臀部线条,愈发兀显出腰身的细柔,格外修长动人的一双腿,亦叫人一览无遗。墨绿的裙边更是皱巴巴爬至慕世宛膝处,露出纤丽的小腿肚,在暗色衣料映衬下,赤露的肌肤更如凝脂般雪腻。这样活色生香的美景,很难有男子看了没有几分绮念。
魏峣的视线从慕世宛身上一寸寸扫过,很快落到木丁身上。慕世宛这时见木丁已完全脱险,也站了起身来,准备回房换身衣裳。
她之前就听到魏峣的声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救人之前也顾不得那样多了。现在却只想能立即回房。
“爹爹。”幸而木丁叫了魏峣,慕世宛趁机走掉。
***
顾见绪突然轻轻捏住魏紫吾下巴,仔细端详她。
男人皱了皱眉,随后伸手拂了魏紫吾的穴道控制她的行动和言语,这才略沉下身体,既有些不悦,又更有点儿好笑,道:“狡猾的小东西,倒是装得像。婼婼,方才你全都听到了,是不是?”
魏紫吾闻言紧张起来,心下跳得激烈,她的确清醒着,听到了顾见绪与她娘的所有对话,正在震惊之中。
她先时就嗅到了空气中有轻微奇怪的香味,但因为是在自己母亲的屋里,便没有起任何疑心。魏紫吾脖子上戴着太子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是一颗奇特的清神珠,据说是陆勉出海找到的宝物。她戴着这珠子,虽有些头晕,但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顺势想在母亲这里休息一会儿,哪里竟想到顾见绪会出现。
察觉魏紫吾的呼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顾见绪确认她听到了自己和凌夫人的谈话。她倒是伪饰得极好,连凌夫人都没有看出来,被她给骗过了。
顾见绪原本这次不准备带走魏紫吾,但她却听到了他们的话,他只好带走她了。因为他们虽杀了慕容迟,却命人易容成慕容迟的样子,用慕容迟的身份继续与太子的人保持联络,截取情报,魏紫吾知道了,必然会告诉太子。那假慕容迟就无法发挥作用。
“婼婼,我只能带你走了。”顾见绪片刻也不犹豫,俯身将魏紫吾抱起来。趁着石冬诚不在,又有凌夫人掩护,这其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就算他带走魏紫吾,凌夫人也不敢叫其他人知道他来过。
顾见绪轻身功夫极佳,从窗户轻易地跃出,移形若魅,迅速消失在院落的高墙外。
魏紫吾终于被解了穴道,能动也能说话,但浑身仍旧绵软乏力。她坐在马车一角,很安静,居然没有问顾见绪要带她去哪里。兴许是知道问了也没用。
顾见绪亦坐在马车里,看着魏紫吾望向车窗外的侧脸,忽然道:“婼婼,不要难过了。”
他是看着魏紫吾长大的,哪里能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很乱,失落,不解,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娘为何会有如此行为,这种迷茫甚至超过了对他带走她的害怕。
魏紫吾终于看看对方,问:“我娘她……为何要帮你?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婼婼,你不需要知道那样多,你只要知道,表哥会一辈子照顾你,对你好。”
听顾见绪这样说,魏紫吾沉默片刻,轻轻嗤笑,道:“照顾我?那周漓慧呢?周漓慧快要生了吧?英王殿下不需要照顾他们母子吗?还到灵州这样偏僻的地方走动?”
顾见绪沉默不语,他知道,周漓慧是魏紫吾对他最大的心结。但在他看来,周漓慧不过是棋子一枚,又如何能与魏紫吾相比。他心里真正想要的,也只有她和她为他生的儿子。
魏紫吾见自己讽刺顾见绪,对方也不说话,再次别开脸。
顾见绪坐近些,伸手来搂魏紫吾的腰,魏紫吾现下对自己的腰腹尤为敏感,连遇潋都不能轻易碰她的腰,何况是顾见绪,她很怕他伤害自己的孩子。
顿时有巴掌声在逼仄的车厢里响起,格外的清晰。魏紫吾用的力气大,将男人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空气有些沉窒,魏紫吾自己的手心有些痛,知道顾见绪定然也被打痛了。
顾见绪虽是贵妃之子,但从小因为魏家的关系,在朝中其实一直比顾见毓风头更盛,自然也是被捧大的。魏紫吾屏住呼吸,稍微后退了一点,不知道顾见绪会不会打回来。
顾见绪慢慢转回头来,眯着眼看着她,沉默不语,若是今日换了任何一个人动手,他定会整治得对方生不如死。
他抬起手,手背轻轻在被魏紫吾打过的脸侧摩了摩。
过了一会儿,顾见绪才道:“婼婼,如果我说,我们的婚约,当初是舅舅背弃在前呢?是舅舅先对我不公,他不让我做他的女婿,却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暗中毁弃婚约。”
儿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更何况魏峣掌控着麾下无数军士的命运,强势惯了,又惟恐女儿嫁人后受一点委屈,自是要亲自决定魏紫吾的夫婿人选。
顾见绪也是后来才知道,曾经,他舅舅扶他上位的条件,是要他永不纳妾。只是变个法子跟魏贵妃提了提,魏贵妃便表明,这怎么可能,哪有做了皇帝只有皇后的。
两姐弟不欢而散后,魏峣想想也是,顾见绪都做皇帝了,他还怎能轻易约束对方,便不打算让表妹嫁给他了。
魏峣渐渐中意宁绩,有能力,对魏紫吾用情专一,愿意一辈子不纳妾,且十分听从他的话。谁知太子不声不响地横插进来。
可他舅舅从始至终只问过魏贵妃,而没有询问过他自己,肯不肯为魏紫吾放弃其他女人。顾见绪实则并非贪色逞欲之人,此前一直也诸多克制,不过是因为他舅舅并不想再考虑皇子为女婿,就擅自改变决定不将婼婼嫁给他。他如何能忍得下。
顾见绪问:“在舅舅毁约之前,我可曾有过一个侍妾?婼婼也清楚,并没有。”
***
衣裳都打湿了,她不得不在浴了热水澡之后,暂时换上都护府提供的衣物。她从中挑了一套薄蓝色的穿上,居然还算合身……慕世宛系着腰带的手指微顿了顿。待婢女帮她将头发也重新打理好。外面便说,侯爷来了。
慕世宛正好也想找魏峣,如果她没有料错,魏峣应当是来道谢的,谢谢她出手救他和凌疏芝生的儿子。她以为自己早就已不在意,但是,当她真的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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