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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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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顿了一顿,拱手道:“主人尽管吩咐。”
  杨毓点点头道:“其一、去调查、核实每一个兵士的户籍信息。其二、查查近期有谁家突然之间富了起来的。所有有嫌疑的人,要找一切理由,逐出赤甲军。”
  初一点头:“属下明白。”
  :“我没有时间去督办此事,也相信你。”
  :“定不负所望。”
  :“去吧。”
  看着初一走远,初五抱臂而立:“君怎么不让我也去?”
  杨毓笑道:“你得帮我另一个忙。”
  初五惊喜的睁大眼睛:“何事?乐宣君吩咐无妨。”
  :“兵工署已经开工,我怕矿上出岔子,你得三五不时的帮我盯着些。”
  初五笑意盈盈的应承下来,道:“乐宣君事情真是太多,怎么不多培养些自己人分忧呢?”
  杨毓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摇摇头,登上马车。
  她要做一个让今上放心的臣子。
  自从那日王靖之点拨她“羊终马始”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件事。
  她的家族经不起任何风波了,就这样安居乐业,便是她一生所求了。
  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如松如竹。
  当日下晌,她收到了王靖之的来信。
  吾卿阿毓,见字如晤。
  吾作此书,几经思量,墨迹常染纸,不能竟书而欲搁笔。
  忆卿几经辗转,淮水北岸之屋,入门穿天井入廊,又三四折有阁楼,离卿甚久,吾常独坐卿卿之所。念及当日与卿琴箫相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枯树筛月华,依稀掩映,吾与卿卿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
  及今思之,空余思念。
  吾至爱卿!即此爱卿一念,使吾离卿而去!卿曾言“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吾自遇卿以来,常愿四海升平能与卿携手白头,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吾与卿卿共谋天下永福也,望卿勿悲。
  卿见此书时,谬之已带兵前往剑门关。约半月后,又三四万大军将至巴蜀。吾将渡江前去指导战局。兵工署之事切莫耽搁,即日起,巴蜀将为重军之地。
  望卿卿知晓,万事小心。
  放下书信,杨毓沉吟了好一会儿,他已经上战场了吧?按照信使的速度,这封信是他在回金陵的路上写的吧?
  良久,她紧蹙眉心,支起身子。
  :“乐宣君要什么,奴去为你取来。”一旁伺候的蓝芍道。
  :“吩咐下去,自即日起,亭主府一切开支减去七成,所剩钱财尽数用到军中。”
  看着杨毓认真的表情,蓝芍怔住:“是。”
  赤甲军中,数十个军士因违反军规被驱逐回家,一时间人人自危,行事作风更比往日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一分一毫。
  初一的行动很是顺利,至此,杨毓终于对军中安心,三日一过,戴航如约造出了第一架“百骸弩”。
  试弩那日,除了戴航,仅有杨毓、邱永、樊明、乔巫和袁毅在场。
  戴航一边忙着指导袁毅装箭,一边不时的偷偷观瞧着远处迎风而立的众人,不禁低低的赞道:“乐宣君不愧女名士,我从不知晓,这一袭蟹青道服也能有人穿的如此瑰姿艳逸。”
  袁毅虽是军中将领,但这发射的箭以木为杆,以铁枪头为镞,以铁片翎作尾翼,重量可想而知,一边搬动一边气喘吁吁的笑道:“你当竹林八贤是容易得来的名号?若非神仙人物,怎能入竹林之伍?”
  戴航微微点头:“将军说的是。”

  ☆、第三百五十四章 玲珑粗人

  邱永收回目光,心中惴惴不安:“这般大物,射程该是不会太远吧?”
  他这句话,正说到杨毓心坎上,她略有些担忧的又看了一眼,道:“此弩南村兵工署花费三日才完成,恐工期太长。”
  乔巫倒是心宽,笑着道:“这惊天动地的第一架自然是需要时间打磨,往后越做越多,自然会快上几分的。”
  他这直率之言一出,三人先是一怔,接着,却都笑了。
  他说的很对啊。
  杨毓笑着打趣:“如此玲珑心,往后将军再莫自贬粗人云云。”
  乔巫爽朗一笑,杨毓可从未夸赞过他。
  这句,勉强算是夸奖,吧?
  二十五支箭安装完毕,袁毅朝几人略一拱手。
  众人的心,都提到喉头,这一射,成功,大晋多一份胜算,失败,这些日子的准备都付诸东流。
  谁都知道,这是王靖之费尽心思依照“元戎弩”和“床弩”改进出来的。
  它在,可保城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人都是心存依赖的,近在眼前的胜利,若是突然灰飞烟灭,谁不怕呢?
  挂弦、张弓、放箭。。。
  刹那间。
  箭箭连发,震天动地的巨响,众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幢巨石磊成的堡垒,一瞬间坍塌,浓浓烟尘之中,衣衫上免不得沾染尘埃,但是众人的笑容,却是至诚至幸!
  :“摧塌殆尽!”
  樊明拍掌大乐。
  邱永抿着唇,笑着道:“此弩射程有三丈?”
  乔巫点头道:“足三丈。”
  :“不容易,不容易。”邱永连连笑着点头。
  樊明略微想了想道:“若是将箭做小,是否射程更上一层?”
  邱永摇摇头道:“射程确能提高,但威力不免下降。”
  :“也对。”樊明沉吟一瞬道:“郎君损益“元戎弩”,对胡人战局又有大助。”
  杨毓笑着道:“先尝到“百骸弩”的,恐怕轮不到胡人。”她笑意盈盈的抿着唇,看着坍塌的砖房。
  樊明邱永相视一眼,邱永轻声道:“难道,琅琊王不久矣?”
  樊明略微点头道:“郎君已去了韩旧郡,大概会先与杨都尉平息内乱。”
  杨毓面上沉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阿秀,毕竟才十四岁。
  :“传令下去,奉戴航为管事,“百骸弩”建造自今日起刻不容缓。每建好一架,需反复发射五十次才可投入使用。”
  戴航怔了一瞬间,双膝跪地,一头触地:“谢乐宣君。”
  杨毓兴奋的走上前去,双手扶起戴航,芙蓉熏面道:“戴航,先前怕你不肯下山,才诸多为难。”
  她兮的略有些哽咽的道:“你可知,你亲手造出的这架“百骸弩”将为大晋守住多少江山,夺回多少江山啊!百年之后,你的名字,将永远刻在晋人心中!你的名字,万古流芳!”
  戴航惊讶的看着杨毓,不自觉的转头看看坍塌的堡垒,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
  :“乐宣君言重了。”
  杨毓摇摇头:“戴航,你要想好,你是想做万古流芳之人,还是千夫所指之人?”
  :“乐宣君。”戴航迟疑的问:“此话怎讲?”
  杨毓笑着道:“你造出第一架百骸弩,是万万人称赞的,若是能尽善尽美,将这大义之举做到极致,自然万古流芳。但若是你借此居功自傲,耽误了战机,是否是千夫所指呢?”
  杨毓搓揉着戴航,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直打的戴航晕头转向,却明白,杨毓所言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是属实的。
  :“戴航身为工匠,师承卢荥,万事以工为先,不敢怠慢分毫。”他双手抱拳道。
  杨毓笑着点点头,拱手,下一瞬,众人惊呆了。
  她弯下腰背,行了个大礼。
  :“乐宣君,你这是作甚!小人不敢,不敢受啊!”戴航不知所措,想要扶起杨毓,却又不敢用自己的手碰那不染纤尘的衣袍,双手堪堪停在半空,求救似的看着远处的邱永等人。
  杨毓停顿半晌,扬声道:“一切重托尽在戴君一身,请戴君以民为先,莫要懈怠。”
  戴航再次跪了下来,抱拳道:“乐宣君心系天下,是小人心窄,先前差点踏错,得乐宣君如此厚待,定竭尽毕生所学,朝暮不怠。”
  杨毓缓缓的直起腰身,笑着点头,再次扶起了戴航道:“往后上午戴君便监视南村兵工署,下晌便去北村,自有军中车马来接,辛苦戴君了。”
  :“不敢不敢。”戴航连连弯腰:“比起乐宣君为国为民,身先士卒的大义,戴某实在连尘埃也算不得,一切交给戴某,请君安心。”
  杨毓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眼中点点闪光:“善。”她微微意动,笑着道:“若是将百骸弩的箭矢前端抹上火油再射出去,是否更有威势?”
  樊明等人正是怔怔之时,只见她转眸笑着道:“好吗?”
  乔巫很认真的思索一瞬,肯定的道:“有用,威吓又不损威力。”
  樊明点头同意道:“那我们囤些火油?”
  :“好。”杨毓转身上车。
  初一初五赶着车驾,耳边听闻车中传来略带低哑充满磁性的低声吟唱,初五侧眸看了看身后的车帘,低声道:“乐宣君今日很是开怀啊。”
  初一不自觉的抿唇而笑:“收服了戴航,百骸弩也能大批制造,欣喜也是应该的。”
  踏着欢欣的歌声,迎着垂暮的夕阳,青帷帐小车,缓缓驶向前方。
  谢元清带兵来到成都之时,兵工署第一批,三十架“百骸弩”已经踏上前往南方的路途,沿途经天水、梓潼、广陵、金陵、庐江、江陵、江州,各三架,剩余九架铁焰军留五架守江,四架随杨秀和王靖之前往琅琊。
  杨毓与谢元清可算得上是两看两相厌,他不来拜见她,她自然也不会送上门去找不自在,倒是王谬之传书来问了安好。
  杨毓想了一想,道:“去备五十车粮,走大路,挂上族徽,送去剑门关。”
  祺砚已经习惯了杨毓的豪爽,倒是近前伺候的蓝芍忍不住小声嘟囔着:“女郎一餐俩菜一汤,省下钱财就这么白白送出去,连春装也是去年带来的,真是。。。”
  祺砚眯着眼,眼唇而笑:“你啊,未看到,当年女郎将先帝赏赐的十斛珍珠,眼也不眨的送给庶民呢,这算什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 除了祸害

  :“十斛珍珠!”蓝芍眼睛一翻,险些没晕过去。
  祺砚略有些不满道:“钱财身外物,小小年纪,莫要如此庸俗。”
  杨毓与低低的笑了笑道:“快去吧,早些送去,让剑门关的将士们也乐一乐。”
  琴仙亭公主府门外车马停占了整整一条主街,路边的商贩行人不禁纷纷驻足观瞧。
  一袋袋的米粮被装载在车上,一货郎低低的有些不忿道:“这亭主真是家财万贯啊,真是贵人!这么些米粮,是要做什么啊?”
  一旁的刘叟刚好听见,也不张扬,只低声道:“剑门关。”
  三个字,只有三个字。
  一瞬间,众人想起了,这位亭主往常出行那一顶青帷帐小车,一袭蟹青道服或青蓝素袍。
  :“啊,亭主是将钱财都散给了边关将士了。”货郎怅然道,为自己方才有些眼红的行为感到脸红。
  五十车米粮在赤甲轻骑的护送下,不声不响的,缓缓的去往剑门关。
  一士人老叟撩开华贵的马车帘幕,缓缓的点头道:“乐宣君大贤。”
  一时间,巴蜀之地无论士族庶民纷纷津津乐道。
  谢元清知晓此事先是一怔,接着蹙起眉头,一旁的先锋官吕长悌轻哼一声道:“乐宣君竟敢不将谢家放在眼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谢元清略一啧舌,却是笑了,道:“你是未见过这位竹林第八贤才会这般。”他望着了无生机的山林垂暮,夕阳照亮他的侧颜,许是觉得有趣,又是一笑。
  吕长悌年约而立,一把山羊胡须虽身着盔甲,文人姿态却是不减,看起来有些扭捏。他眸光精光一闪,拱手道:“倒是末将孤陋寡闻了。”
  谢元清笑道:“吕兄之弟吕公兆与嵇公为挚友,吕公竟不甚了解竹林八贤,倒也怪哉。”
  吕长悌略有些不适,面颊一红道:“我这俗人,自是不入竹林青眼的。”
  谢元清恍然点点头:“既在朝堂效力,这是俗是雅便也不需谈了。”
  得到谢元清的安慰,吕长悌面色略微好转,却是尴尬不减。
  远在金陵的嵇康蹙着眉大喝一声:“竟有此事!”
  孤凄的灵堂之上,吕兆泪涕俱下,一边任由眼泪横流一边点头。
  嵇康紧咬银牙,悲憾的看着帷幕后的棺椁,再看往日桀骜不驯的朋友悲痛的模样,恨从心底升起:“吕悌欺人太甚,**弟媳,致使贤妇人自缢而亡,竟敢就这么逃去巴蜀!”
  吕兆怔怔的看着棺椁,突然,站起身来,直冲着外面跑去。
  :“阿兆!”嵇夜猛然扯住他的衣袖:“你要去何处!”
  吕兆悲愤的道:“如此深仇大恨,我要告上公堂,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阿兆!”嵇夜又扯住他的衣袖,声音却平缓了些:“贤妇人冤屈,我明白你难过,但,人已不再,你难道要家丑外扬,割断兄弟情义?”
  :“兄弟情义?”吕兆挺拔的身姿倚靠着门框,颓废的哭着笑:“早知他是如此小人,我倒宁愿无此兄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忆起往日与妻子琴瑟和鸣的日子,吕兆心中挣扎着,痛苦不堪。
  :“阿兆,这口气,我助你出了它!”
  嵇夜蹙起眉心,又安慰许久才离开吕家。
  回到雁栖山,嵇夜彻夜未眠,直至天明,洋洋洒洒,写下《与吕长悌绝交书》。
  嵇夜这位世外名士一书一言皆是名理,甚至于与他有些许交往的士人也被人艳羡,此文一出,影响可想而知。
  不论士族或庶民,鄙视厌恶吕长悌不义之举,背信弃义,消息很快传遍了金陵,就连远在竹山的杨毓也得到了一份誊稿。
  杨毓脸上浮现出轻松快意的笑容,道:“嵇兄往日如同春水,性情让人亲近,遇事竟如烈火一般。”
  她笑着眯起眼睛道:“既然我兄如此痛恨此人,他便是躲来巴蜀也是无用的。”
  :“女郎,你要做什么?”祺砚问。
  杨毓抿着唇,沉思了好一会儿。
  吕长悌。
  吕长悌。
  她想起来了!
  前世。
  吕兆被长兄吕长悌状告不孝,嵇夜为挚友仗义执言,却被朝官千夫所指。
  这件事,便是一切的起源。
  饶是她被困在后院之中,却也听闻竹林名士嵇公夜被处死刑。
  他死那日,太学院三千学子相送。
  他却是一如往昔的清朗自在,绝世一曲《广陵散》,慷慨赴死。
  嵇夜死后,王冲、山源入世为官,阮宗、刘伦、阮容、向期各奔东西,竹林七贤,名存实亡。
  她心中一凛,这,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世,决不能,不能让这事发生。
  她心知肚明,嵇夜前世之死定然还有其他缘由,她微微蹙紧眉头道:“告诉外面备下马车。”
  祺砚有些诧异:“女郎好容易得闲又要出门?”
  杨毓抿唇道:“反正我做小人之事也习惯了,这便去会一会这位吕长悌。”
  祺砚微微点头,冲外面道:“准备车驾。”
  当日下晌,初一初五驾着马车,祺砚陪同着杨毓往成都去。
  自竹山到成都要十日的车程,昼夜兼程,堪堪六日。
  杨毓端庄的坐在马车中,笔墨一刻不停的书写着。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解了嵇夜以及其他几人的危机,只能让他们远离金陵,避开祸端。
  而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驾马车到达连绵不断的营地时,若非看见初一和初五驾车,谢元清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杨毓轻快的跳下马车,手上握紧短剑,先是冲着谢元清拱手道:“见过谢将军。”
  谢元清一见杨毓冷面持剑而来,心道奇怪,却迎上前去,行礼道:“乐宣君来成都,该通告我一声,好让我准备一番。”
  杨毓抿着唇,看向他身后一身青衫的中年士人:“今日来此不为寻将军,而是寻吕长悌。”
  那士人往后缩了缩,谢元清侧目看看他,回道:“乐宣君有话慢讲,莫要冲动。”
  杨毓冷哼一声道:“将军要护这小人?”
  谢元清同杨毓一样听闻了嵇夜不惜笔墨痛骂吕长悌之事,只是,那绝交书中却未写明事由,他微微蹙眉,看向吕长悌的目光也顿了顿。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扭曲事实

  吕长悌一见杨毓持剑而来心道不好,赶紧拱手道:“将军,家弟不孝,我本欲状告与他,却匆匆来到巴蜀,定是家弟心中害怕,才向嵇公扭曲事实,嵇公不明真相,将军救我啊!”
  活砍了前燕先帝头颅的女子,他哪能不怕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杨毓唇间含着冰冷的笑意,看,来了。
  吕兆会不孝?
  虽未见过此人,但耳闻总是不少的。
  吕公兆为人简傲,自视甚高,桀骜不驯,是不出世的名士。
  能与至仁至孝的嵇夜结成挚友之人,会不孝吗?
  谢元清微微点头,道:“乐宣君,事实如何你我未可知,是否等战事结束,再言此事?”
  杨毓冷哼一声道:“我家嵇兄嫉恶如仇,目光独具,绝不会冤枉他,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她缓缓拔出短剑,指着吕长悌道:“这般小人在军中,我心有不安。”
  那双清亮双眸看向谢元清道:“今日是我闯了你成都北府军大营,将他杀死,你尽管上奏陛下,有何后果,我一力承担。”目光再看向吕长悌,已经冰寒无比,连吕长悌也觉得,这目光,是看着死人的。
  话音刚落,她一跃而起,手上没有丝毫停顿,一剑刺进吕长悌的咽喉。
  吕长悌往后一躲,却是喉间一凉,跌坐在地上,喉间源源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杨毓!”
  谢元清眸光慌乱,刚才那一瞬,他是有机会救吕长悌的,却没有出手。
  可见吕长悌死不瞑目,又升起怒意,这毕竟是朝廷命官啊!
  她怎么敢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谢元清眸光一闪,声音冷淡中带着颤抖,道:“吕长悌与本将比剑,不敌,悲愤自刎,去将吕长悌好生埋葬。”
  这是打算毁尸灭迹,扭曲事实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么一番话,只是不想让杨毓受到陛下的责罚,他的心只是这么想的而已。
  杨毓诧异的看着谢元清:“你这是何必。”
  谢元清轻哼一声道:“我是谢氏嫡长子,死了个把人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愿找麻烦,你走吧。”
  杨毓心中隐隐的有些触动,想起初见谢元清时,他多番给自己难堪,与今日这人,几乎不能重合。
  :“此事我既然做下了,便从未打算遮掩,你不必如此。”
  谢元清蹙起眉心道:“再多话,我就把你扭送地牢军法治罪。”
  对于杀了吕长悌,杨毓是没有一丝悔意的,嵇夜不似阮宗性情刚烈,平素是不会轻易与人不快的,吕长悌定是做下世间不容的极恶之事,嵇夜才会如此痛骂与他绝交。
  这是她给谢元清的解释,心中知晓此事后续的她更是毫无悔意。
  然而,她已经写好的罪罚册,似乎不用递交给司马桐了。
  平白承受谢元清的好意,真是让她不自在。
  别扭归别扭,若是她还一头撞上去,那便是愚蠢了。
  :“多谢你。”
  转眼之间,杨毓的车驾去往归途,谢元清坚毅的眸光淡淡的看着远去的马车,闭目一瞬道:“去给金陵吕家报丧吧。”
  :“郎君。”惯常伺候谢元清的月清有些迟疑:“吕家也是名门世族,恐怕不好交代。”
  方才与众人说的那话,若是讲给吕家听,哪有那么容易?
  谢元清轻哼一声,一如既往的不屑道:“告诉吕家,吕长悌心窄,自刎而死,若是有人不信,尽管来问我谢元清!”
  仗势欺人?
  呃。。。
  好吧,吕家并无胆量来问谢元清。
  杨毓坐在马车上,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谢元清这人,若是不落井下石一番,让她如何能安心?
  :“初一,若你你家郎君会如何抉择?”
  听闻里面传出的轻声询问,初一抿着冰寒的唇,道:“郎君才智无双,奴猜不透。”
  杨毓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是否还能凑出五十车米粮来了。”
  初五扬声道:“乐宣君何必呢,谢氏郎君也看不上这些许米粮。”
  :“这是一种态度。”
  杨毓这样回答。
  没错,这五十车米粮是她感谢的态度。
  无论别人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都应心存感恩。
  初五笑笑道:“乐宣君说的对!”
  吕长悌的死讯传到金陵时,嵇夜所书绝交书之事才刚刚平息些许,事情在谢家的遮掩下,吕家本就是吕兆做主,对吕长悌的恨意压抑至今,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更加不会追究此事。
  最后。谢家送给吕家一百金以作慰问草草了结了。
  嵇夜陪在吕兆身边,这次却没有安慰吕兆,只是问道:“吕长悌为躲避你,能远走成都,怎会自刎?”
  吕兆无悲无喜,道:“许是有隐情?”他怅然的摇摇头道:“走,喝酒去。”
  嵇夜微微点头道:“走!”
  四月初,冰雪消融,乍暖还寒。
  寒风刮过人脸,想是利刃一般,杨秀跨在马上,眸光坚韧,道:“王司空,已经对峙了十日,若是拖下去,恐怕裴将军那里招架不住。”
  王靖之看着故乡的土地,沉思良久,道:“明日一早,将四架百骸弩收起吧。”说完,转身回到营帐之中。
  百骸弩?
  杨秀看着王靖之的背影,低低的沉吟了一瞬,若是将战场放在聊城,他也会如此难以抉择吧?
  正想着,又是一阵寒风吹来,杨秀不自觉的双臂抱胸,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郎君,近来倒春寒,要注意身子。”重逢一身戎装,威武大气,却轻声细语的嘱咐着。
  杨秀转眸,微微扬起脖子看着他,笑道:“都在军营了,改称都尉吧。”
  重逢略顿了顿,抱拳道:“末将听命!”
  杨秀满意的眯了眯眼,狡黠一如某女。
  :“走吧,王司空吩咐下来,要将百骸弩收起来。”
  重逢小跑着,追了几步,低声道:“那大物看着便骇人,威力惊人,琅琊到底是王司空故土,舍不得也是有的。”
  杨秀轻叹一口气道:“桓亮老匹夫一手掌兵,誓死抵抗,琅琊王更是连面也未露,明日一战,却是胜负早定。”
  二人走远,军帐中的王靖之低蹙眉宇,站在行军图前沉默良久。
  次日一早,晋军主将杨秀威风凛凛,一身洁白素甲,大喝一声:“何人叫阵!”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如此叛王

  次日一早,晋军主将杨秀威风凛凛,一身洁白素甲,大喝一声:“何人叫阵!”
  杨秀虽堪堪少年,嗓音却清亮又有力,他的声音回荡在城门之间,久久不绝。
  重逢当仁不让,策马越出,拱手道:“末将杨重逢在!”
  杨秀点头道:“去吧!”
  重逢策马奔向前方,站定在距离城门三五丈的位置,操着洛阳官话,大喝一声:“桓亮!匹夫何在!”
  身后的三万兵将蓄势待发,给了重逢更大勇气,腰背挺拔,颇有风范。
  城楼上的兵士被震的一个激灵,转身跑下城楼。
  :“桓公。”他抱拳行礼后道:“城下有人叫阵。”
  桓亮狭长的眸光眯了一眯:“确定王靖之在?”问完后,又有些后悔,自言自语道:“若非王靖之在,杨秀小儿怎能连破琅琊郡三座城池攻到这里?”
  原想着铁焰军挑衅胡人,杨秀等人定是来支援的,却未想到他们竟然改道来了琅琊,一时间倒是没了主意。
  司马子高踏着悠缓的步伐走了出来,周公紧随其后,步调亦是不疾不徐。
  :“桓公亮。”司马子高行了个礼,笑得憨厚。
  桓亮眉毛几乎拧成一股,没好气的道:“殿下终于肯出来相见了?”
  司马子高连咳了两声,笑道:“本王身子不适,让桓公见笑了。”
  桓亮脸颊抽搐一瞬,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瞬,司马子高微微抬抬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数名面生军将。
  桓亮心底升起一丝凉意。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被半包围的圈中。
  司马子高笑着道:“桓公不必不忿,你在琅琊逍遥了一年,也该伏诛了。”他的眸光一闪,手起刀落。
  :“啊!”桓亮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右臂掉在地上。
  鲜血喷溅了司马子高一脸,他缓缓的抹了一把,低声道:“断你一臂,是因你逼迫我起兵造反,因为你,我毫无退路。那么,你就为我的路,去死吧。”
  桓亮听完这句话,只觉得心中一凉,这个容止俊美憨厚的琅琊王,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他。
  下一瞬,身首分离。
  温热的鲜血,冒着缕缕热气,一股腥味钻进鼻尖。
  司马子高微微蹙眉道:“抬着他,开城门。”
  城门大开之际,城外的晋军摆成了“鱼鳞阵”的模样。
  杨秀骑马在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
  此阵意在“中央突破”。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已方优势时使用。
  司马子高先是笑着拱拱手,接着道:“叛臣桓亮已经伏诛。”
  王靖之冷眼看着他嗤笑一声道:“司马子高,你是要投降?”
  :“正是。”
  他双手举高,身后的兵士将桓亮的头颅扔在土地上。
  一旁的琅琊兵士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这人不过是毫不相关的陌路之人一般。
  杨秀侧目看向王靖之:“王司空,依你看,司马子高此举是否可信?”
  王靖之扬唇而笑道:“叛国之王,是否可信,重要么?”
  杨秀眸光转了转,无论司马子高是否投降,王靖之竟然从未打算放过他。
  他唇间轻笑了一声,若无一分狠厉,如何能助铁焰军屡屡战胜胡人?
  司马子高盘算着,微笑着。
  王靖之足足在城外等候十日,又派人叫阵,这般谨遵军矩,自己已经投降,周公带走了三万军士。如果能顺利回到金陵,再趁胡人作乱之时,从金陵起兵。
  皇位,唾手可得。
  :“阿秀,去吧。”王靖之轻声道。
  他缓缓拉过缰绳,眯着眼,笑道:“琅琊王莫不是还想等着周公来救你?”
  司马子高微微一怔,接着,扬唇而笑:“你想破我心境?我已经投降,且是皇族血脉,无陛下圣喻,你敢在万军阵前杀我?”
  杨秀轻笑一声道:“不知在琅琊王眼中,周公是马,是牛,还是犬呢?”
  司马子高不禁转眸看向身后空荡荡的城池。
  心中一凛,前些日子,桓遗和谢南音突然离去。。。
  :“桓遗是你们的人?”
  是问话也是肯定。
  :“桓遗竟敢如此谋害自己亲身父亲,他会遭报应的!”
  杨秀笑着翻身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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