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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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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抿抿唇:“扶我起身。”她挣扎着要起身,又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蹙了眉。
事关重大,祺砚不敢迟疑,赶紧上前扶起杨毓的身子,半托半扶的将杨毓扶了出来。
杨毓一身白色常服,外裹着一件青蓝色披风面色煞白,宽大的披风,将本就玲珑的脸衬托的更小了。
:“阿姐!”杨秀疾步几步,扶住杨毓另一侧身子。
杨毓看着来传旨的李石,微微颔首道:“多谢李中宦,大雪寒冬的跑一趟,这旨我接了。”又转头对祺砚道:“送李中宦出门吧。”
祺砚灵巧,自然知道杨毓的意思,暗自接过杨毓递来的钱袋,笑意盈盈的道:“李中宦请!”一边不着痕迹的将钱袋送到李石手中。
李石暗自掂量一下,真是厚重的赏赐。
待宣旨仪仗远去,杨秀微微蹙眉道:“阿姐,我年纪虽小,却也知善恶是非,司马氏多番陷害你,其心不善。贪腐成性,污浊不堪,我如何在这种朝堂立足?阿秀已经不欲为官。”
杨毓下意识的看向杨秀,心中有些惊诧,这孩子,是真的不同了。
她扬唇而笑,笑的极是骄傲道:“阿秀,无论朝堂如何,你却还是你,若是真丈夫,就去大展拳脚!阿姐不求你改变朝堂,只愿你成为这浊世中的一股清流,若有一日,得遇明君,岂不大有所为!”
:“得遇明君?”杨秀问了一声,接着道:“改朝换代何其难也,今上圣体安康,若待到那一日,恐怕阿秀已垂垂老矣。”
杨毓笑着看着他:“相信阿姐,这一日,不远矣。”
杨秀垂头想了想道:“是否改朝换代,阿秀不做期待,便如阿姐所言,成为一股清流,能为庶民多谋福祉,于愿足矣。”
:“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借刀杀人
雪花挥洒漫天,金陵城笼罩在大雪中。
今年,南方的冬日竟然也这般料峭,是否,国将有变?
重逢行到药铺,正等待医者抓药,只见一身着单衣的青年郎君进门来,那人生的一双温柔隐含阴翳的眼,面有菜色,颤颤巍巍的送上一串五铢钱。
:“医者,我家丈人重病,请开些止咳药吧。”
医者略微点点头,接过钱,便到后院取药。
重逢下意识的多看了这人几眼,才发现,这人正是那日街市上被他泼粪恶妇的郎主。
取回药来的医者恭敬的将药递给重逢,重逢晃晃头,正出门之时,隐约听见身后那郎君压低声音道:“医者,家中鼠患,能否施舍我一包毒药?”
:“这药铺哪里是施舍之地,不行不行。。。”
待重逢回到杨府,正遇上杨毓躺在榻上,杨秀在一旁伺候喂药。
行礼过后,重逢笑着将方才所遇之事又讲了一遍。
:“那医者是否给他毒药了?”杨毓也来了兴致,被杨秀扶着起了身。
重逢想了想,摇摇头道:“大概没有吧。”
杨毓垂头想了想,缓缓的道:“从前曾听葛仙公与明公说起,羽客炼化丹药虽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却有一味药含有毒性。分量极少,毒素只会堆积在体内,待积累到一定,才会毒发。若是大量服食,封喉夺命。”
:“这药的药效与用量息息相关,服用的少,便可安神,用的多,便是毒物,端看使用之人的心思了。”
杨秀略微偏头,道:“丹砂。”他笑着看向重逢道:“去帮帮卢家二郎。”
重逢看着这姐弟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有了主意,却不确定道:“奴该如何?”
杨秀笑着道:“将丹砂送到卢家二郎面前,用不用,用多用少,是他自己的事。”
:“是。”重逢一转身,出了门。
丹砂少量服食有安神作用,在贩到胡族的物品中,丹砂算是最为贵重的,他取了一包,出了杨府。
寻摸着便在路上遇到了一脸愁眉苦涩的卢柬,重逢心中一喜,笑着迎了上去。
:“郎君何故伤感?不知小弟是否能助你一臂?”
卢柬一抬头,被眼前这八尺壮汉惊了一瞬,定眸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日给杨姝泼粪的人,他蹙着眉道:“不用不用,滚开。”
重逢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恼,将怀中的丹砂递给卢柬道:“我这有些丹砂,就送与郎君,望能一解郎君心忧。”见卢柬狐疑着不接,重逢笑着道:“郎君可要好生把控用量,若是一个不小心,用得多了,会出人命的。”说完,他直接将丹砂塞到卢柬手中,转身就走。
:“哎!你。。。”卢柬呆怔的站在路中,只喊了一声,目光看向手中的油纸包,好生把控用量,否则,会出人命。
卢柬攥紧了丹砂,一转身,往家中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杨姝在家中尖声喊道:“哭哭哭!丧门星哭什么哭!”
卢柬的独子,生母杨蓉,名叫云儿。才两岁的小娃娃,一听杨姝尖声大喊,哭的更加厉害了,口中喊道:“翁,翁。”
卢柬站在门外,心碎不已。
这个恶妇!
杨蓉早在聊城便失足落水而死,自那时起,杨姝对待云儿愈发恶毒,常常打骂,他不是不知,可他又有什么能力保护他呢?
只听里面传来竹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稚童的哭声更加激烈了,几乎嘶声喊道:“翁,翁,阿翁。”
杨姝尖声骂道:“抓个药也能抓这么久,废物点心!”
:“还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小废物!随了你那废物阿翁!”
“啪…啪…啪……”
“砰”,卢柬推门进来,冷眼看了杨姝一眼,接着笑道:“我这便给岳丈熬药去。”
:“翁,翁。”云儿蹒跚着脚步,扑到卢柬腿边:“翁翁,云儿痛痛。”
卢柬眉心一蹙,抱起了云儿,笑着道:“云儿不痛痛。”说着,将卢云小脸上的泪水擦干。转头走向厨房。
杨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竹杖扔在地上,插着腰笑的阴阳怪气:“又想起你那温柔高贵的阿毓了?”
:“你说的哪里的话。”卢柬一边生火,杨姝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
:“想也无用,现在那小贱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亭公主,会理睬你?别痴心妄想了!”说着,她一扭身,低低的道:“废物。”
药材入锅,熬出浓稠的药香。
云儿巴望着小眼睛,笑着道:“阿翁,你怎么哭了?”
卢柬擦擦脸上的泪,笑着道:“炉火太盛,云儿去顽,别让炉火熏的小眼睛痛痛。”
:“好!”小孩子,心性简单,云儿搂住卢柬的脸,“吧唧”一口,亲在卢柬脸颊上,跑出厨房去。
卢柬笑着擦擦脸上的口水,将药汤倒在破碗里,朱红细密的药粉,均匀的倒在两个碗里。
:“岳丈!阿姝!”
卢柬径直进了门,将药碗放在榻几上,药碗很烫,他细心的吹了吹药,又执起药碗:“岳丈,喝药吧。”
杨公咳了两声,一口一口的喝着药。
:“阿姝最近也有两声咳嗽,那一碗,阿姝喝了吧。”
杨姝冷哼一声道:“你该不会想害死我与阿翁吧?”
卢柬手上一顿,汤匙里的药洒了一滴出来,杨公蹙蹙眉道:“阿姝,阿柬如此对待你我,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寒他的心!”杨公看着家徒四壁,此时又在病中,格外珍惜眼前的女儿与女婿,纵然从前有千般不好,此刻似乎也都能放下了。
杨姝笑着道:“阿翁莫气。”
:“阿姝,喝了吧,药凉了,便无效了。”卢柬又将药汤送入杨公口中,不经意似的道。
杨姝一抿唇,心中的怨气不减却也没有多说,拿起榻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这边杨公的药也喝完了。
卢柬笑着道:“我去准备昏食。”退出门外。
杨公长叹一口气,缓缓的道:“还记得当年在聊城,我曾与一众聊城名士,在苍山清谈,现在想来,竟都成了烟云一般,有时,我就想,难道,那些都是梦吗?”
杨姝笑着道:“阿翁太多思,所以这病总是不好,阿翁好生歇息,女儿回房了。”杨姝起身离去。
房门一开一合,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杨公一人,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恍惚看见数年前,苍山清谈,他手执麈尾,侃侃而谈。
:“这药有用,捂一身汗,一觉醒来定能好了。”他口中讷讷的道,闭上双眼却觉得无限的疲倦,眼前的情景就如果折子戏一般,小时,少年,成婚,生子,成名,败落。。。
:“呃!”口中的涎液淌出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卢兄!杨贤弟!”口中囫囵的喊着几声,舌头似滑进喉咙中一般,没有一丝力气,愈发不能呼吸。
:“呃!”
:“呃!”
两声,人已经厥过去了。
另一边的杨姝,刚回到房间中,就被卢柬锁在里面,卢柬怀抱着云儿,坐在房檐下,听着里面发疯似的谩骂敲门,直到最后悄无声息,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
:“翁翁,阿母不骂了。”
卢柬笑着擦擦云儿脸上的灰尘,和缓的道:“是啊,以后再也无人打骂云儿。”(。)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作自受
卢柬整整衣衫,背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怀抱着云儿出了门。
:“翁翁带云儿去哪?”
:“去哪都好。”
父子二人走到城门处,卢柬心情极好,一路上又买了许多干粮,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阿翁带云儿去乡下,盖三间大房,到时阿翁便学学如何耕种,养活我们云儿,等云儿长大,再给云儿娶一贤妻。”
:“什么是贤妻?”云儿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卢柬的话,只知道,以后他再不会挨打,阿翁今日很高兴,对他很亲近,他从未觉得这么安心。
阿翁怀里真暖啊。
:“可是卢家阿柬?”守城侍卫高声喝道。
卢柬一怔:“是,是,军爷有何见教?”
守城侍卫冷声道:“有人举发你杀妻弑丈,跟我们去刑司吧!”说着一边的侍卫夺过卢柬怀中的云儿,不由分说的押着卢柬往刑司去。
:“翁!翁!”云儿在守城侍卫手中不停的扭动小小的身子,哭喊着。
:“云儿!”卢柬刚回头看去,一侍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连杀两人的畜生,懂得什么人情,快走快走!”
街市上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听闻卢柬的罪名,指点叫骂声不绝于耳。
卢柬的案子,在刑司郎的督办之下很快结案,关押三日后,便是斩首之日。
另一边,王冲谢暄也开始查办桓亮贪墨的案子。
月黑风高,霜雪漫天,桓亮独坐在被扫空的房舍内。
:“我该如何?”他蹙着眉问。
对坐之人一袭洁白素衣,习惯的擤擤鼻子,用端美的洛阳腔道:“此时不走,便是死路。”说完,他慢条斯理的起身,一侧下仆为他清举的身子披上厚实的披风。
:“七郎与秋容呢?”桓亮走出屋舍问道。
下仆道:“今日琴仙亭公主请郎君与女郎赏雪去了,这是杨府刚送来给公的信函。”说着,下仆将一笺朱红小笺递给他。
桓公亮打开一看,先是一怔,接着,眸光越蹙越紧,缓缓的道:“让全部家眷准备好,我们离开金陵。”
:“公,现下可是查案期间,城中戒严,怎么走的了?”
桓公亮抿唇道:“这点事,我自能解决。”
淮水北岸,桓七郎笑着道:“阿毓,往年金陵可没有这般大雪,定是知晓你来了,你这大兄才来看你。”
杨毓笑着看着漫天飘雪,缓缓的道:“是啊,大兄来看我了。”
:“今日时辰不早,我们回府吧?”桓秋容已经有些微醺了。
杨毓拉住桓秋容的手臂道:“天色已晚,风雪又大,你们二人便歇在我府上,待明日天晴再走。”
桓秋容看看外面的大雪,着实不愿离开这温暖的屋子,眸光看向桓七郎。
:“如此也好。”桓七郎不知为何,总觉得杨毓今日有些反常,仿佛想方设法的留住他们。
杨毓笑着道:“祺砚,为我二兄与阿妹准备客房。”
:“是。”祺砚出门安排去,不一会,便有下仆来带二人去歇息。
清晨,一队车马轻装到达城门口,守城侍卫问也未问,直接将城门大开,出了城门,桓亮终于放下心来。
:“郎主,七郎与阿容怎么办?”桓夫人不停的看着车外,盼着那一双儿女能快些赶来。
桓亮摇摇头道:“他们不走也好,此次一走,我定是不反也得反了,若是成功,自可重回金陵,若是败了。”他顿了顿道:“也还留下些血脉。”
:“他们不走,今上的怒火可会波及他们!你真糊涂!”桓夫人说到此处,心中更加不安,作势要下车道:“你走吧,我与儿女在一处!”
桓亮伸手一拉她的衣袖道:“你安心!琴仙亭公主承诺会保他们平安!”
桓夫人转头道:“你竟然信那小姑子?”
桓亮冷哼一声道:“愚妇!那杨氏阿毓高义!她的话,我相信!你也不想想,我要走的事才定下,她便早作安排叫走了七郎阿容,她定然与谢公安有来往,否则怎能知晓?”
桓夫人讷讷的想了想道:“她的义气之名我是相信的,且常听阿容说起,她的阿姐如何如何,若是她真与谢公有来往,倒是可以安心。”
:“安坐,别想了。”
:“我们去哪?”
桓亮笑着,狭长的双眸眯了眯,缓缓的道:“琅琊。”
用过朝食,下仆将碟碗收拾下去。
杨毓笑着道:“祺砚,将门关紧,无论是谁,无我开口,不许进来。”
:“是。”祺砚退出门外。
屋中只剩下三个人。
桓七郎心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扯着笑问道:“阿毓,何事如此严正?”
杨毓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桓七郎道:“二兄,你可信我?”
:“自然。”桓七郎说的极是自然,没有一分一毫的迟疑。
杨毓心下稍安,道:“自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两个都要牢记,不能有一丝错漏。”
二人终于意识到定是有大事发生。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
杨毓微微蹙眉道:“不必管,听着。”
。。。。。。
城外数百兵士冲出城外,捉拿桓亮。
杨府门口,涌进百名侍卫,王冲与谢暄在队伍前头。
:“祺砚,快快让你家亭公主交出桓迨凡与桓秋容,陛下急召!”
祺砚看着王冲,不卑不亢,虽然垂着首,却笑语嫣然:“王尚书稍候,我家亭公主有令,不得召唤不得打扰。”
谢暄看看身侧的王冲,严肃的道:“王尚书,陛下将此事交托我们,我们怎能阳奉阴违?”
正在此时,杨秀迈着缓步出来,他头戴乌纱漆冠一身湛蓝绣走兽公服,堪堪的才五尺高,却身姿挺拔英气勃发。
:“谢长史说谁阳奉阴违?”他一边拱手,一边笑着道。
谢暄双眉一蹙道:“杨贤弟,此处并非你说话之地。”他上下打量杨秀,眸中现出一丝讥讽。
其实不难理解,杨秀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怎能担当重任?便是今上赐封,也不过是靠着自家阿姐简在帝心罢了。
杨秀负手而立,笑着道:“谢长史,此乃案发之地,我乃陛下亲封七品戎蛮府司马,敢问为何不容小可言语?”
杨秀脸上带着温暖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双眸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可说出的话,却不留一丝情面,他就那么笑着看着谢暄,似乎在等着,期待着他的回答。(。)
☆、第二百六十章 权宜之计
谢暄面色一红,抿了抿唇,看向王冲道:“王尚书,你当如何?”
王冲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我这人清贵惯了,不懂这些俗务,你拿主意。”
:“下官以为,应当即刻进门捉拿人犯。”
杨秀接过话道:“谢长史说谁是人犯?是否为犯,是否获罪,要今上做主,你僭越了。”
这一句僭越,气的谢暄满脸通红,指着杨秀颤抖道:“你,你,你敢。”
杨秀一扬眉:“下官话已脱口,敢与不敢,谢长史不知?”
:“你,你!”谢暄喘着粗气,一拂袖,对身后的侍卫道:“将琴仙亭公主府围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谢长史错矣,此处乃是杨府,弘农杨氏之府邸,琴仙亭公主府在竹山县。”
杨秀适时的一句话,将谢暄气的几乎破口大骂。
他紧咬银牙道:“将杨府围起来!”
:“是!”
侍卫们面面相觑,忍着笑。
:“是谁要围我杨府?”一个清亮的少女之声传来,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杨毓一身青蓝色常服,许是伤病中,所以面色显得较之往日的莹白显得憔悴,只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琴仙亭公主。”谢暄长施一礼,以示尊敬,而后起身道:“敢问桓氏兄妹在何处?”
他可是被杨秀的一双利齿说怕了,言语再不敢有一丝错漏。
这时,桓七郎面带笑意的自屋内走出来,削玉似的玉颜,面容一如往常带着病瘦模样,气度却不失清贵风流。
桓秋容踏着风靡金陵的“洛神步”,一身素粉色卦裙,外罩着月白色绣锦绣芙蓉的披风,一圈雪白的狐毛托着一张不施脂粉却格外秀美的小脸。
桓七郎拉起桓秋容的小手,无形中将力量与温暖源源不绝的送到她的手心,他眉眼不侧,看着谢暄道:“未知今上宣我二人是为何?”
谢暄微微蹙眉,不明白桓七郎的意思,却也无心情与他多说,冷笑着道:“进宫便知。”
一行人出了杨府,王冲诧异的发现,杨毓竟然也跟了来,低声道:“阿毓,此时你不该再掺和进来。”
:“我说过,要保他二人性命。”说着,杨毓看向谢暄道:“许久不见陛下,正好今日进宫去。”
谢暄只管将桓氏兄妹带进宫,哪里管杨毓去与不去,随口应了一声。
一行人到了宫内,转过悠长的木廊假山,司马安正候在书房内。
:“陛下,人已带到。”谢暄躬身道。低头的瞬间,促狭的看了王冲一眼。
王冲恍若未闻道:“陛下,臣倦矣,可否退下?”
司马安笑着道:“爱卿退下。”他说着话,也同样看向一边回话的谢暄。
谢暄微微蹙眉,又看了王冲一眼,再次躬身,二人退出书房。
桓七郎、桓秋容与杨毓纷纷对司马安行礼。
:“未知陛下今日召见是为何?迨凡可是早已辞官。”
司马安狐疑的看着桓七郎,却未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破绽,他抿了一口茶,笑着道:“七郎,桓公亮涉嫌贪墨军资,已经逃出金陵城,你竟不知?”
:“甚?”桓七郎一蹙眉,双眸散发出诧异:“这,不会,不会。”他连连摇头道:“陛下,此事可做不得雅谑,我阿翁精忠为国,绝无逃离之理,恳请陛下追查!”
司马安适时的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杨毓,却见杨毓惊慌不已,只看着身侧的桓七郎,手足无措。
:“桓公亮贪墨之事,你可知晓?”
桓七郎双手抱拳,双膝自然的跪在地上,垂着头道:“陛下!桓七自十三岁后便不常在金陵,醉心山水结交名士才是我心之所钟,家中事宜我一向不理啊!”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清脆的回荡在空荡的金殿上。
:“我才回金陵半年,这般大事,我怎能知晓啊?”
司马安略有些相信了,桓七郎浪荡不羁,个性软弱,哪里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桓亮放弃这一双儿女离开金陵,是否也是本就不重视这二人?
无论如何,桓亮反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有一日对阵,这二人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他暗自低下头,又抿了一口茶。
:“今日,你二人便代父受罪吧。”司马安看向一边的杨毓。
杨毓的出现,很是奇怪,若说她与此事无关,司马安不信,绝对不信。然而,她的惊恐与诧异也是装的?
:“陛下!”杨毓越众而出,双膝跪地道:“陛下,请放七郎阿容一命!”
司马安笑了:“你倒是说说,我为何放他二人?”
杨毓垂眸一瞬,鼓起勇气道:“臣女有罪。”说着,一头触底。
:“阿毓何罪之有?”司马安温柔的双眼似水中漩涡一般,让人看不透。
杨毓并未抬头,只道:“臣女素来有梦魇的毛病,睡眠一向浅的很。今日一早听闻府门开合,见阿秀自外间回家,阿弟年幼又少年得志,少不得心性不定。臣女心疑家弟是否行差踏错,逼迫阿弟说出今日晨起究竟为何出门。
阿秀无奈之下,才与我说出桓公叛逃之事,阿毓知晓此事后先是恐惧的很,再就想起,桓迨凡乃是我结拜二兄,我与秋容更是情同姐妹,无论如何不能看他们无端受责,这才进宫来的。”她微微抬头看向司马安,道:“恳请陛下饶桓氏姐弟二人一命!”
司马安听着杨毓的说辞,处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错漏,顿时对杨毓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他笑着道:“给我一个理由。”
杨毓微微蹙眉,接着,挺直了腰背道:“陛下心中自有判断,还需阿毓言明?”
司马安笑意盈盈的看着杨毓道:“你既然求我饶他二人性命,那我便将这二人关押刑司,你看如何?”
杨毓双眸慌乱一阵道:“陛下可是怕这二人逃脱?”
:“是。”
杨毓接着道:“既然如此,便请陛下为我与桓七郎赐婚。”
与司马安一样诧异的,还有桓七郎。
他做梦也未想到,杨毓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顿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希望司马安能够答应。又明知杨毓不过是行缓兵之计,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她不顾名声,为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
司马安狐疑的看着杨毓:“你甘心嫁给他?”(。)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恶人伏诛
杨毓转眸看向桓七郎道:“七郎,很抱歉我未提前与你商量此事。”
:“阿毓,你,不必为我如此。”桓七郎将心中的绮念压下,讷讷的道。
:“七郎,我只问你,你可愿娶我?”
桓七郎看着杨毓期望的眼神,脸上浮起不合时宜的,发乎真心的笑容:“愿意!愿意!”
杨毓转眸看向司马安道:“陛下,若是桓七郎与桓秋容逃走,阿毓愿赔上身家性命,陛下可愿信我?”
司马安看着杨毓,无声的叹口气,这女郎,做事从不留余地,为了朋友竟愿意赔上一生,他又问道:“朕最后问一次,你此话当真?”
杨毓迟疑了一瞬:“当真。”
:“好,朕便下旨赐婚,若是桓七与桓秋容逃脱,朕便唯你是问。”
桓七郎抱拳道:“陛下,此生能娶到阿毓,是我最大心愿,现下便是神仙来求,我也不会离开金陵!”
司马安看着桓七郎的笑容,再看看杨毓面沉似水的模样。
:“退下吧。”
:“谢陛下!”三人齐声道。
出了皇宫,桓秋容搂上杨毓的手臂道:“以后阿姐便是我七嫂。”
杨毓勉强的笑了笑道:“无论结局如何,至少现下你们二人是安全的。”
:“阿毓。”桓七郎笑着道:“我家族兴旺之时,你不肯应我求娶,今日却主动答应嫁与我,便只是为了我兄妹二人的性命?”
杨毓侧眼看向桓七郎。
桓七郎尴尬的笑了笑,整整翠绿色的锦衣,只见他神色清朗,笑容满溢,抖袖的动作好一派自命风流,神气的道:“看我,语无伦次的。我是想问,是否阿毓,对我有些心动?”
杨毓嘴唇微微动了动,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二兄,今日之事,皆是事出权宜,我同你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夫妻之爱。我会嫁给你,但请不要破坏你我二人的兄妹之情,待有朝一日陛下完全放下戒心,还请二兄让我自由。”
她不想骗桓七郎,饶是看着他如此真心期盼的眼神,也不愿蒙骗他。
桓七郎脸色白了又红,微微扬扬头,笑着道:“你愿意嫁我,我该满足的。我懂了,你说的,我都应下,婚后,我不会碰你一丝一毫,直至此事有所转机,再与你和离。”
杨毓看着桓七牵强的笑,转身上了马车。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不将话说明白,来日他付出更多的真心,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杨毓坐在马车上,闭上双目,只听车外喧嚣不已,鸣锣敲鼓。
手指挑开帘幕看去,才发现有人嫁娶。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意气风发。
后面吹吹打打,绵延数丈远的红妆。
除了他,嫁给谁又有何分别?
:“祺砚,王司空成婚还有几日?”
祺砚略一思索道:“三日。”
杨毓扬唇笑着:“郗氏女郎现下就如这新嫁娘一般等候在驿馆中吧?”她讷讷的道:“她该多激动,多兴奋?”
祺砚看着杨毓苦涩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毓笑着道:“漫天的红,我最爱这红色的艳丽。待我与七郎大婚,我要他给我十里红妆。”
祺砚大惊:“女郎,你,你说什么?”
:“我要嫁给七郎了。”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钻进祺砚耳中,祺砚看着杨毓清艳的脸庞,终于知晓这苦涩从何处而来。
心悦之人另娶他人。
而她,也要嫁与无心之人。
祺砚恍然想起静墨出嫁那夜,她在角门外听见王靖之说的,望杨毓觅得良人。
桓七郎配得上杨毓么?
连祺砚都觉得,配不上的。
马车悠然回到淮水北岸的小巷子,杨毓一路再也无话,自从上次吐血,前几日又受了刀伤,杨毓的身子愈发不好了。
无论多少补药吃下去,脸色还是那么憔悴。
:“阿姐,今日卢柬斩首,你不去看看?”正值休沐之日,杨秀将葡萄皮仔细的剥掉,递给了杨毓。
杨毓接过含在口中,囫囵的赞道:“好甜。”
葡萄落腹,她略微想了想道:“他咎由自取,我何必去看。”
杨秀眉头一挑,道:“出去走走吧。”
杨毓看着他略有些担忧的神情,略微点了点头。她不该这样沉寂,不该这样对一切提不起兴致,这让杨秀很担心。
:“好。”
邢台边,一辆极不起眼的青顶马车就停在那里,杨毓斜倚着软榻,翠玉雕刻踏云异兽的香炉,燃起清新的熏香。
怀抱着手炉,却还是有些凉意。
水红色的蜀锦披风,将杨毓苍白的脸衬托的有了一丝血色。
:“听说了么,这人恶毒至极啊,杀了嫡妻岳丈。”
:“可怜了他还有一幼子,也被判充作官奴了。”
一老叟道:“可怜稚子无辜,却受此磨难。”
周围议论纷纷,卢柬已经跪在邢台上,一旁的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没有一丝犹疑,手起刀落。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落在地上,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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