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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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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七郎抿抿唇笑道:“你不必多想,我也不过误打误撞。”
  王靖之微微侧目看向他,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误打误撞?你若事事皆能如此误打误撞,想来此次回金陵便能官拜尚书了!”他缓缓摇摇头道:“我何必来问你。”他抿着唇唇角微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尘埃落地

  桓七郎嘴唇微微蠕动,想再做解释,却觉得以他这副一眼望到底的心性,确实是做不出这样漂亮又隐晦的安排,再做任何解释反而显得多余。
  王靖之抿唇道:“不费一兵一卒,将胡人一网打尽。一箭双雕借敌手杀了一个异族王子,败了一个仇人名望。”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敬佩,又像是不解。
  桓七郎无奈的耸耸肩道:“我再做辩白也是徒然,阿毓早说不要将事情引到我身上,若你问起便直截了当的承认,我却不信。”
  王靖之深叹一口气,缓缓的道:“难为她,手无寸铁,也能报了这仇。如此一来,我的安排却都多余了。”
  桓七郎大惊道:“你还安排了甚?”
  王靖之微微摇头道:“待到金陵,他自会归隐,如此一来,阿毓也能消气吧?”
  桓七郎啧啧道:“王凝之真真倒霉,怎就惹了你与阿毓这两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他这话说的难听,脸上的表情却全是敬佩。
  :“罢了。”王靖之轻笑一声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他害阿毓甚苦,怨不得人。”
  桓七郎原本不愿过早回到金陵受管束的,此刻心中竟有些期待,他想赶快回到金陵,看一看王靖之究竟做了什么。
  杨毓独坐在庭院之中,她眸光瞥向不远处的花丛,沉静又安雅。
  :“阿毓。”一声欢快清冽的呼喊响起。
  杨毓微微低下头,接着,转头看向王靖之,她抿着唇笑着道:“听闻二兄大获全胜?”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她曼妙窈窕的身姿,她的肌肤温润如玉似腻,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眸散发着清亮的光芒,眉心那一点朱砂嫣红似血,微风拂过雪腮边几缕发丝平添几分魅惑清艳的风情。杨毓微微一笑,广袖开阖,盈盈一礼。晚霞的光辉似被这一笑夺了干净,让王靖之一怔。
  王靖之玉颜琼资独立林立晴空,他眸光深邃带着浓浓的爱怜,慢条斯理的牵过杨毓素白略丰的小手,轻缓的道:“可消气了?”
  王靖之这般的温言软语,让杨毓一瞬间将刚才准备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鬼使神差般的随着王靖之的牵动,合榻而坐。
  王靖之温柔的握着她的小手,似觉得仅仅这样牵着她还远远不够,玉指轻轻在这双丰腴柔软的小手上轻佻的揉了揉。
  杨毓微微低下头,雪白修长的颈子弯曲着,优美的令人惊叹,王靖之一时情难自禁,一双冰凉的唇,吻上她细腻的肌肤。
  雪颈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轻一啄,杨毓大惊失色,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靖之,心中某处却陡然一动。
  王靖之双唇微微扬起,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眸光清亮中带着点点得意。
  杨毓娇憨的道:“郎君轻狂。”她的话是骂人的,语气却柔软中带着低低的娇柔。
  王靖之眸中带着情丝,缠绕着、胶着着她的眸子,他微凉的唇贴到杨毓耳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杨毓又是一阵微微的颤栗,王靖之缓缓的在她耳边道:“我问你,可消气了?”
  杨毓转过眸子看向王靖之那双情丝缭绕的眸子,不由得软的似一池秋水一般,骄横的道:“无。”
  她抬起眸子,身子半软的摊在他怀里,笑着道:“差一着,便再也无法享受这世间万般,怎能轻易饶他?”
  王靖之双目看着杨毓,不禁抬起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揉,万般的宠溺,溢于言表。
  :“你这女郎啊!”他叹了一句,话锋突转道:“性真类我。”说着他肆意洒脱的笑了起来,似乎杨毓这般锱铢必较的模样,让他很满意。
  杨毓微微凝眉道:“他是高门大阀的一族之长,这高门大阀啊,还是大晋第一豪门士族呢。”她微微垂眸,低低的道:“我不想连累他人,不敢让他知晓是我所为,却也忍不住不下手,郎君不怪我?”她的声音一如碎玉清亮,一如雨打芭蕉清灵。
  王靖之笑道:“那人自小长在深宅,妇人之心过重,原就不该做那族长之位的。”王靖之心中有些踌躇,缓缓的道:“借此机会,让他早日隐去也好。”
  杨毓呆呆的看着王靖之,他的话信息太多。
  王靖之允许她利用他的名去将王凝之拉下马,并未因此盛怒。
  王凝之本不该做族长的,却是因为某些因缘际会,才当上此位。
  王靖之的地位,在琅琊王氏,高于王凝之。
  比一族之长地位还要高上许多的人。杨毓眸光有些纠结,有些黯淡,她嫣红的唇微微蠕动了一瞬。
  :“不许胡思乱想。”
  王靖之清冷中带着温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杨毓的不安,略微平复一瞬,此刻,她窝在王靖之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爱意。心中不禁想到,若是永远也到不了金陵,就寻一处这样繁花锦簇,抑或如聊城南街小院般青竹环绕的院子,宁静的过着日子,那便是世间第一乐事了。
  不知为何,她竟隐隐的,对那座她曾生活过十数年的浮华雍容,精致优雅的城池,产生一丝惧意。
  也只有那么一瞬间,杨毓不知不觉的,挺直了腰线。
  王靖之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抚上杨毓头顶,宠溺的抚摸着。
  杨毓闭上双目,唇角笑意盈盈。
  王靖之轻笑一声,问道:“只是,你究竟是何时开始布局?”
  杨毓沉吟一瞬,无比坦白的道:“有一日,我在院中,见一只鹰隼飞过城主府,便暗自请二兄帮我调查,究竟那生在塞外荒地的鹰隼,何以出现在城中。”她微微顿了顿,接着道:“本已查到,那鹰隼是城中一当铺所饲养,只需顺着那当铺查下去,便能有结果的,却遇上了阿容之事。说到底,阿容出事,还是我疏忽,我真真未预料到,他们竟大胆到在郊外见面。”
  王靖之微微蹙眉一瞬,转眸看向怀里的少女,嘴唇微微蠕动,面色有些不悦道:“今后若有事,找我便是。”
  杨毓微微一怔,他吃醋了?
  王靖之的耳根泛着粉红,声音一如往常的,如玉打冰凿一般道:“事与愿违谁也不欲,既已发生,无须自责。”
  :“是。”杨毓低低的回了一句。
  日月交替,看世间沉浮。
  三日之后,并州城城主砍头示众。
  府君秦余受琅琊王氏族长之命,接收并州城主之位。葛仙公与明公相携,再次踏上云游之路。
  翌日一早,三声鞭响。
  一队整齐悠长,器宇轩昂的车队,自并州城古朴的城门漾漾荡荡的行去。
  马车悠悠行了半日,止行歇息。
  桓秋容的腿已然修养的不错,被人扶着可以下地行走,行路之间有些许的跛,饶是再遮掩,却无法遮去她的不安与羞涩。
  杨毓看着桓秋容愁思满面的模样,低低的思索一瞬。
  她认真的看着桓秋容行走的模样,脚下不自觉的学着略跛的模样。
  一旁饮食的小姑与郎君纷纷看着杨毓学着桓秋容走路的模样,再看向桓秋容,目露讥讽,虽只是目光,却让桓秋容浑身僵直,面色通红。
  这些人,往日哪里敢用这般的目光看她?不过是见她身带残疾,才敢这般放肆。可目光归目光,桓秋容身份高贵摆在那里,谁也不敢随意出言讥讽于她的。

  ☆、第一百四十章 洛神步

  桓秋容微微低下头,站在那里,不肯再走,杨毓却毫不在意,她揣摩着思索着,脚下的步子逾发的飘然若仙,左摇右摆之间,分花约柳之态不言而喻。
  桓秋容微微暗淡的眸光,随着杨毓行走的逾发飘摇的模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逐渐由暗淡到质疑,到惊奇,到惊艳,到最后的隐含泪光。
  杨毓兴奋的有些忘形,她一扭身,一转眸,看向桓秋容:“阿容。”杨毓惊喜的粲然一笑,几步行之桓秋容身侧道:“此步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阿容可欢喜?”
  桓秋容扬唇一笑,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晶亮,内有婉风流转,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杨毓走到桓秋容身侧,低低的道:“往日行步多是安步,行此步却需摇腰摆胯,双足延一条直线而行,你试试。”
  桓秋容微笑着,被弄儿搀扶着,先是有些羞涩,不敢将腰胯扭出去,背后传来的冰冷的目光狠狠的刺着她的脊背。
  世人皆是如此,看不得人出身高贵,一旦这高贵之人跌落尘埃,无论与她是否有过节,这人总爱踩上一脚,似乎踩上这一脚,他便比那人高贵几分一般。
  桓秋容心下一横,稳稳的踏出一步,一摆腰,一扭胯,少女初显窈窕的身姿似风中月季,摇摆之间,令人心醉。
  :“快看!桓氏秋容行路的模样,多曼妙!”一青年郎君喊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桓秋容。
  桓秋容后背紧张的覆上一层薄汗,脚下的步子乱了两分节奏。杨毓上前扶住桓秋容另一只手臂,用温和安抚的声音缓缓的道:“不必急着证明甚,你就是你,永远张扬,永远高贵,永远是他们不可触及的。”
  桓秋容心间一暖,步子也逾发稳健又潇洒。且半点瞧不出桓秋容那略跛的右腿。
  :“真的!好美!”一郎君低低的道了一句,眸光粘在桓秋容背上。
  一青年郎君喊了一句:“桓氏女郎!步履飘忽若神,此步何名?”
  桓秋容扬唇一笑,与往日一样阳光娇美,她看向杨毓,目光深重的朗声道:“此步是杨氏阿毓,我的阿姐为我所造。该由阿姐取名。”
  众人看向杨毓,那郎君又问道:“杨氏女郎,请给此步赐名。”
  杨毓微笑的凝眸思索一瞬,扬唇而道:“洛神步。”
  :“好名!贴切!”那郎君满意的抿唇笑道。
  一旁的小姑们跃跃欲试,纷纷自软榻上起身,走到不显眼之处,不自然的摇着腰,摆着胯,练习这“洛神步”。
  桓七郎远远的看着这一切,满眼感激的看向杨毓,为何这女子总能用极巧妙,极释然,极潇洒的方式解决一切呢?
  常人若得跛足,定会减少行路,多终日安坐。而她呢?却想出这样的方法,不但不掩饰,反而放大它,让它置于众人眼前,将难以掩饰的缺点,变为人人向往的优点。
  桓秋容欢喜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这杨毓为她跛足而创的步伐,竟然以极短的时间风靡,被青年女郎追捧。
  :“阿毓!阿容!”桓七郎一身银白色三梭罗锦衣,上面绣着洞庭秋月图,携着一身清贵雍容。
  杨毓微笑着,广袖微展,行了一礼。:“二兄,今日何以如此神采奕奕?”
  桓七郎微笑着道:“正值初夏,蝉叫吱吱,绿柳环绕,花香萦萦,佳人灿而夭夭,如何令人不开怀?”他说着这话,笑着看向桓秋容。
  桓秋容突闻桓七郎这几句赞叹先是一惊,接着俏颜微醺,娇糯的道:“七兄怎地也学的如此油嘴滑舌,如此会哄人开怀?”
  桓七郎微笑着对桓秋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为兄心甚欢矣。”那常常不可一世的模样竟有几分温润之色。
  杨毓看着眼前这两个出身士族之人,经过几番磨难,便转变如斯,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抿唇而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她微微抬起衣袖,笑着道:“未见到少年将军一身戎装的俊美姿态,真是可惜,可惜。”她说着,不住的摇头,脸上的神情似真的很惋惜的模样。
  王靖之远远的走过来,正听见这一句戏谑,心中知晓这是杨毓的黠促之言,却忍不住心底泛起一丝酸味儿来,他面如远山,身姿如竹,自携着一股清冷绝尘的仙人之姿,声音清亮而带着调笑道:“卿卿又看上谁家郎君尔?”
  三人皆是一抬眸看向这突突而来之人,却被那光彩灼的皆是一愣。
  王靖之双眸深邃澄澈,唇角微微上扬,又是粲然一笑。
  杨毓心间一抖,那双交叉身前的双手不自觉的颤了颤,反射性的微微抬起衣袖,想遮着眼。那双莹白而略丰腴的小手抬到半空,她转醒。
  那只莹白的小手掠过眼前,抚抚自己的鬓角,嫣红的双唇学着王靖之的模样微微上扬,轻缓的道:“不就是前几日横扫羌部的桓七郎。”说着,她报复似的,眼眸飞扬,瞥向桓七郎。
  桓七郎先是被王靖之的模样灼的一怔,见到杨毓那顾盼神飞的眼神,又是一愣,削玉似的双颊飞上两朵粉云。腮边连着耳根,红了个透,微薄的嘴唇讷讷的一颤。
  王靖之负手而立,背在后的左手不自觉的转动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笑着道:“卿卿若真想看看俊美郎君,不若就与我朝夕相对吧。”
  杨毓抿抿唇角,脚下的步子洒脱又温雅走向王靖之身侧,笑着道:“阿毓怎敢不从?”那双眸子竟真的就那样紧紧的盯着王靖之。
  二人目光相交,婉风流转,旁若无人的对视着。
  桓秋容小脸红着,不禁捂住眼睛,娇糯的道:“哎呦!你们二人真是甜的腻人,齁得我似浸于蜜糖之中三日。”
  杨毓微微垂下眸子,脸上也有几分羞涩的模样。王靖之以左手牵住她的小手,朗声道:“阿毓双眸熠熠生辉,若能朝夕对着这双妙眼,真是人生第一乐事。”
  桓秋容看着这绝美、绝尘的一对璧人,却没来由的一阵恶寒。肌肤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二人的脸皮啊,真是比并州城的城墙还厚上几分,旁人越是艳羡他们偏要越是腻乎,就这么大喇喇的晃着你的眼,灼着你的心。
  桓秋容笑的开怀,自踏着洛神步,一摇一摆,婀娜多姿的离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执麈而谈

  (本章为142章,周一编辑上班我再联系编辑修改,不便之处,请大家见谅。)炉火上的小水壶滋滋的冒着白色的热气,祺砚提手将水壶取下,火炉灭掉,素手高低舒展,将滚烫的香茗送到杨毓手中。
  杨毓接过热茶,清新的茶香萦绕鼻间,热气喷的脸颊微微发热。
  祺砚抿抿唇,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终还是下定决心,低低的问道:“女郎为何不问起阿九?”
  杨毓早已发现阿九的消失,却并未问及一句,听到祺砚提起,面容踌躇了一瞬。
  这一踌躇,落在祺砚眼中,变成了杨毓因那人不辞而别而觉得寒心难过,她义愤填膺的道:“女郎救他性命,以衣衣他,以饭饭他,他若要离去,哪个也没阻拦,却偏偏要不辞而别,真真是个养不熟的!”
  杨毓偏偏头,一双能看透人心底的眸子看向祺砚。祺砚这愤怒未免太过,她轻缓的道:“他本是客人,何时想要离去,自由他去。祺砚这气竟比我还要大?”
  祺砚自知失言了,眉间不禁一蹙,微微低下头,声音弱了几分道:“是奴过矣。”
  杨毓微微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这火爆脾气何时才能改改,以后在外为人处世要留意些,万不可如此莽撞。”
  祺砚为想到自己一句话惹的杨毓如此不快,眸中有些委屈,低低的道:“是。”
  杨毓展眸看向外间,缓缓的道:“金陵那地界处处皆是贵人,没一个是我惹的起的,你要记住。”
  祺砚微微扬眉看向杨毓,低声道:“不是有王氏郎君?女郎何必生惧?”
  杨毓看向祺砚,眼神就似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她柔声道:“王靖之身份贵不可言,我却低下卑微到尘土中。也不知到了金陵我会成为多少人的眸中之刺,举步维艰已然是定数。”
  她转过眸,看向祺砚,清高之气油然而生道:“世上绝无一人,比自己更可靠。”她深深的叹口气,心中却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一分。
  眉间是一点担忧,一丝愁绪,唇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祺砚呆愣的看着杨毓,轻声道:“女郎为了王氏郎君竟然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真是慕他甚深。”
  杨毓唇间扬起一丝笑意,并没有回答。
  是否人皆是这般永不满足?
  刚刚发现自己重回十四岁,杨毓就想,如果能将杨秀培养好,姐弟二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愿望。她就寻一寒门子弟,嫁人做正妻,安心的相夫教子,过最平凡,最温馨的生活。
  遇到王靖之,她屡屡退步,屡屡拒绝,直到真正再经历一回生死,才下定决心,这世间的东西,你若不去争一争,不去夺一夺,又有谁知晓结果呢?
  她要他。
  要全部的他,都属于她。
  她,要自己配得上他。
  杨毓的眸光较之以往更加的明亮,那充满斗志的眼神,令她美的格外夺人心魄,祺砚呆呆的看着杨毓,恍惚间觉得,这是自家女郎么?
  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向南,天色逐渐暗淡,只听外头一声浑厚的声音:“止行!”
  祺砚疑惑的看着杨毓那张美艳的容貌,她的气度张扬中带着清澈宁静。祺砚唇角扬起笑容,这不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女郎吗?她歪歪头看向杨毓,却总觉得自家女郎哪里变了,那种势在必得的霸道,让她觉得生机勃勃。
  马车复又向前走了几步,缓缓的停了下来。
  营地中,下仆忙碌着,将帷帐搭建好,准备昏食。
  杨毓踏着窈窕曼妙而清雅的步履独自走向高地,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背影拉的老长,晚风拂面,吹得肩头发丝随风飘摇。
  站在高地上,杨毓再俯瞰回营地,忙碌的下仆,嬉笑玩闹的女郎,高谈阔论的士人尽收眼底。
  一众世家郎君女郎远远的跟在王靖之与众士人的身后,王靖之一身洁白素缎宽衣博带,衣襟袖口镶嵌着金线滚边,下裳绘着潇湘夜雨图,让人觉得格外高雅如月,淡然如雾。
  他踏着轻缓悠长的步履缓缓的走向杨毓,虽站在人群中,却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耀眼。
  杨毓见那一众士人飘然若仙而至,双手安放于腹,对着众人微微福身行礼。笑容清艳中带着难掩的清傲。
  众人终于行至树下,一侧的下仆赶紧上前,在树下铺上银白的素锦,安放软榻,美酒佳肴像流水一般的摆了上来,最后,将烛火罩上华美的灯罩,分散四周安插在软榻两侧,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这荒郊野地已然变幻做一场以山水为背景的宴会。
  众人分榻而坐,杨毓不自觉的抬眸看向身侧这光辉耀眼之人,他的眉眼在烛火的笼罩下,显得清俊出尘。浓淡得宜的双眉,悠长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勾着洒脱不羁的双唇,周身的气度高雅淡然,杨毓怔怔的看着他心中默念,这人世间也就唯有他,当的起芝兰玉树这四个字了。
  :“卿卿又看我看得失神了。”王靖之眸光微转看向身侧失魂之人。
  杨毓灿然一笑,露出个妖媚绝伦的笑容。
  王靖之微微挑眉,低低的道:“卿卿笑的如此肆意,是因有我在身侧么?”
  杨毓勾着那魅惑无边的笑容,和缓的道:“从前常常谨小慎微,方才一见郎君,竟忘形了。”
  :“哦?”王靖之右手缓缓的伸出来,抚在杨毓的头顶,揉着她的青丝,慢条斯理的道:“从今以后再也不惧了。”
  杨毓承受着他浓浓的爱意,与深重的誓言,笑着道:“是。”
  众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樊明笑着举杯,对王靖之道:“敢问郎君,何为梦?”
  这一语出口,原本热络的宴会,顿时安静的如肃静的考场一般,樊明提出这一玄妙的谈端,在座众人知晓,这颗大树之下,马上就要上演一场谈锋犀利的清谈。
  下仆送上麈尘,王靖之欣然接过犀柄麈尘,洋洋洒洒的在面前的案几上敲了一下,神色自然而又畅快的朗声回到:“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谣言起始

  桓七郎醒转过来,看着那四目相对无言,又胜过千言万语的二人,眸光一转,笑着高呼一声:“起行!起行!”
  王靖之看也未看桓七郎一眼,似那双深邃澄澈的双眸,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自牵着杨毓柔软的小手往回走。
  不远处的马车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满含着怒意,他不自觉的左手抚上右边袖口,用力的捻着袖口,那双修长的手指,因用力太过,而泛着青色并隐隐发白。
  :“郎君,你动怒了。”一旁的老叟低垂着眉眼,脖颈上的剑伤有些结痂。
  王凝之转过眼睛看向老叟,声音阴冷的道:“杨氏阿毓,妖媚俗艳,浪荡娼妇,不贞不洁。沽名钓誉,心机深重。”
  老叟一时之间未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皱眉沉思着。
  王凝之唇间挂起残忍的笑容,对老叟道:“将我方才所言传扬到金陵去。”说完他转过眸,低低的笑了。
  老叟怔了片刻,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能退出车外安排去。
  桓七郎摇晃着风度翩翩的步子,抬起衣袖遮着眼前明媚的阳光,那股与生俱来一般的不可一世复又回到眸中,他一撇嘴道:“真真刺目灼人。”接着,转身回到车上。
  外间三声鞭响,华贵悠长的马队在此踏上行路。
  静墨手上的针脚细腻而密实,正绣着一半的鸳鸯目。
  祺砚双手不禁抚上那大红的云锦,艳羡的道:“静墨姐姐觅得良人,女郎竟将这云锦赐予你做嫁衣,真真奢华啊!”
  静墨低着头脸色微醺,手上的针脚没有一丝停留,穿针引线之间,一只灵动含情的鸳鸯目跃然在大红云锦上。
  她指尖掐着针尖将不太平整处的细线挑平,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缓缓的道:“我从未想过,这一生竟然能披上这样的嫁衣。”
  祺砚笑笑,眉角飞扬,调笑着道:“最重要的,还是要嫁的郎君那般风度翩翩,俊美秀雅。”
  静墨一晃神,杨固尘那双潇洒不羁中透着坚韧的双眸就出现在眼前,唇角又是一笑。她深吸一口气,长叹道:“受女郎这般优待,我真是惭愧。”
  祺砚听她这一句肺腑之词也是心间一痛,附和着叹道:“你我二人定是前生做尽好事,修得一世功德。如若不然,生逢乱世,为奴为婢,还能侍奉这般心慈宽宏之主?”
  静墨感动,眸光闪烁着,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一双素手抚上祺砚的手,抿着唇角道:“祺砚,若以后我不能常常侍奉女郎左右,恳请你,定要好好护着女郎。女郎个性清傲沉稳,你要改改从前毛躁的模样不能拖累了女郎啊。”
  祺砚抿抿唇,眉心微微蹙着道:“我的确不如你沉稳大气,你说的话,我记得了。”
  静墨灿然一笑,右手抚上祺砚微乱的额发眸中尽是不舍。
  祺砚笑嘻嘻的拉住静墨的手,调笑的道:“又不是即刻出门,何必这般多愁善感的。”她眸光一转笑着道:“难道。。。”她的语气拉的老长,接着道:“我们的新娘子心焦了?”
  :“你这小姑子,嘴怎地这般坏!”静墨脸色一红,作势轻轻拍了祺砚的手臂一下。二人调笑一团,自青帷车中传出一阵阵爽朗欢快的笑声。
  车外隐隐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静墨眸光慌乱,收回正与祺砚打闹的双手,想要藏起手边的嫁衣,却又舍不得将它折起来弄出褶皱,正慌乱着,马蹄已经到了车边,车外的马儿不紧不慢的跟着静墨的马车,悠扬又自在。
  祺砚扬声笑道:“小姑芳心已然乱作一团,君子何不离去?”说着,她一把挑开车帘。
  刺目耀眼的大红嫁衣落入杨固尘的眸中,他微笑着轻缓的道:“嫁衣譬如朝霞,与卿相配。”说着,他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更加挺直了几分。
  静墨微微颔首,双颊通红,语气却沉静道:“郎君愿娶一奴为妻,静墨自觉配不上郎君,唯有多绣嫁妆,免得过门后受人冷眼。”
  杨固尘扬眸看向静墨,分明自那语气中听出一丝自卑的味道,他笑着道:“卿愿与我携手已叫我觉得三生有幸,此生得妻如此,固尘心怀甚慰。”
  这一番互诉心肠,静墨心中最后的迟疑终于放了下来。
  杨固尘目光看向大路前方,目光深远,唇边掀起清雅的笑容。
  马上之人风度翩翩,车中之女秀雅沉静。
  杨氏车队中的那顶不起眼的青帷车旁,总有一面容清雅气度不凡的郎君缓缓护在一侧。而这已成了车队中的一景。
  祺砚看着这两人眸光流转,又带着深切情谊,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是碍眼,她低低的笑了一笑,素手挑开车帘,对赶车的王叟道:“叟,请慢些行,我去前头瞧瞧女郎。“
  王叟笑道:“祺砚小娘子倒是逃的快哉,老叟却是想逃也逃不掉的。”说着,他将马车赶到一侧,祺砚轻巧的下了马车,将空间留给车上的二人。
  紧跑了几步,撵上前头的马车,赶车的马夫见是祺砚,车赶的慢了几分,祺砚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车辕,稳稳的跳上马车。回首对车夫道:“多谢刘叟。”
  马夫轻笑道:“女郎在读书,祺砚沏壶好茶。”
  :“哎!”祺砚笑着挑开帘幕,进了马车。
  朦胧的阳光照射进马车中,驳落在杨毓眼前磨得发旧的书简上。
  杨毓微微挑眉看向祺砚,手微微收收读罢的书简,笑着道:“怎地了?”
  祺砚拨弄着手边的茶叶,生着小围炉的火,笑着道:“静墨姐姐正忙着绣嫁妆,杨氏郎君忙着瞧她,奴这可有可无之人便来伺候女郎了。”
  杨毓不禁一笑,一扬手道:“祺砚莫不是也恨嫁了?”说着,她摇摇头,无限惋惜的道:“吾家之女皆到了出嫁之年,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女郎!”祺砚娇呼一声,难为情的低下头道:“奴就伴着女郎,不嫁人!”
  杨毓扬扬唇,声音和暖又温柔道:“真是个傻孩子,哪个小姑不恨嫁?”她微笑着看着祺砚,轻缓的道:“祺砚的嫁妆我也早已备好了,只待你寻到心上之人,我便将你也风光大嫁。”
  祺砚笑嘻嘻的道:“女郎经常说人是小孩子,语气恁的沉稳,就真如个大人一般。谁曾想女郎不也才十五岁么?”
  杨毓眸光微微定定,转头看向别处。面上的神情也黯然几分,悠悠的道:“是呢。”她伸出莹白而丰腴的小手挑开帘幕,入眼的景色皆是一片草长莺飞,飞马践花的生机勃勃之色。唇间不由的扬起洒脱的弧度。口中喃喃道:“才十五岁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谈辨道玄

  下仆送上麈尘,王靖之欣然接过犀柄麈尘,洋洋洒洒的在面前的案几上敲了一下,神色自然而又畅快的朗声回到:“思。”
  樊明手持一柄青玉柄麈尘敲了身前的案几一下,扬声回到:“既是思,未发生,何以生梦?”
  王靖之慢条斯理的道:“昔者庄周梦为蝶,梦醒,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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