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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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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说完这一席话,便绝尘而去,毫不留情。
  :“啊!”杨毓看着王靖之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叫了一声,又不知要说什么。若是说刚才亲密的行为是药物所致,那这一吻又是什么呢?她真的还有什么名声么!
  杨毓摇摇晃晃,似乎药力已然散去一些,勉强的扶着草庐墙壁,起身,酿跄的出门而去。
  杨毓身形不稳,静墨赶紧迎上去,将杨毓扶上马车。
  马车飞驰而去。
  杨毓心中惴惴,掌心全是冷汗,他这是在动怒?为什么?
  突然,马车缓缓停下,只听车夫道:“女郎,前面有辆马车停在路中间。”

  ☆、第三十六章 半块玉珏

  只听车夫对杨毓道:“女郎,那辆马车的车夫说,这是王靖之给你的东西。”说着静墨掀开帘幕,接过一个玉佩。
  杨毓双眼红肿,接过玉佩细看,却是半块玉珏。
  静墨疑惑道:“半块玉珏?女郎与王靖之私定终身了?”
  杨毓摇摇头,只听外面传来马车前进的声音,杨毓感到声音越来越近,当那辆马车与杨毓的马车即将擦身而过时,停了下来。
  传来了那抹月批风,清高隽逸的声音:“凭那半块玉珏,可自由出入王氏。”说完,马车哒哒哒的继续往前行。
  徒留杨毓如坠冰窟,这是,何意?那人一身清冷绝尘的仙人之姿中,唇角悄悄的挂着不易察觉的邪魅笑意,这幅情景,再一次回放似的出现在她眼前。
  只不过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那个表情,似定格一般,留在她的脑海中。
  杨毓头脑中似有千雷惊炸,胸中一股酸意涌上。
  突然放声大泣,气息几乎不能自然的循环。那样的哭声带着女儿家的骄横,带着任性的气息,带着委屈,带着恨意。痛彻骨血。撕心裂肺。
  :“女郎!”静墨大惊,一双秀眉紧蹙着,焦急道:“女郎怎么了?”
  杨毓借着药力,这一腔的憋屈,委屈,愤怒纷纷涌上心头,这个王靖之,只见他外表气度风流、超凡脱俗,却真是个黑心黑肺的,自己来参加聚会,误食五石散,接下来那一幕,她已不敢再回想下去。
  无法再压抑,哭的肆意。
  直到她哭的泪已再无可流,累的再也发不出一声,才渐渐的止住泣声。
  昏昏沉沉的两日过去了,杨毓一会发烧,一会全身冰凉,一直梦魇着,忽而死命高呼救命,一会哭喊着杨秀,一日中仅断断续续能清醒半个时辰。巫和医来了几个,依旧没有起色,最后惊动了孔老夫妻,带着杨秀来到小院。离的老远,便听见杨毓嘤嘤的哭泣。
  杨秀顿时急上心头,推门而入,扑到杨毓榻前:“阿姐,阿姐。”杨秀稚嫩的小手抓着杨毓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摸摸杨毓汗湿的额头,红着眼对静墨和祺砚道:“怎么回事!我走时阿姐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祺砚只哭着,静墨开口将王靖之那烫手的半块玉珏讲给众人听。
  孔老微微皱眉诧异道:“小姑子是喜的疯了?”
  孔夫人慈爱的摇摇头道:“那女郎是吓得!”
  孔老不明所以的看着孔夫人,孔夫人为难的摇摇头道:“这孩子说过永不做妾的,那王靖之是何等身份,她如何做得他的妻呢?王靖之做这样的事,对阿毓来说意味着什么?”
  众人这才明白杨毓病从何起。
  孔夫人跪坐在杨毓榻边的小几上,用柔软的手帕擦擦她额头的汗,自宽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带着奇异香气的药丸,给杨毓压在舌下。杨毓渐渐安歇下来。
  杨秀看着杨毓清瘦了许多的脸庞,担忧的道:“怎么还不醒?能不能再服几粒?”
  孔老一掌打在杨秀头上,道:“那是皇帝倾千金,也难以购得一粒的,起死回生之药!”
  杨秀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信:“是吗。”
  孔夫人笑着道:“最晚明日,你阿姐定会醒来的。”接着对静墨道:“等她醒来要给她清淡的食物,徐徐的进食。”
  静墨点头称是,因杨秀不放心杨毓的病,坚持等杨毓醒来才走,孔老夫妇便先行离去,留下杨秀照看杨毓。
  月上柳梢头,寒鸦扑棱着双翅遨游于竹林间。
  杨毓缓缓张开双眼,往日流光溢彩顾盼生辉的双眼,似乎蒙上一层不明所以的迷雾,扇扇蝶翅般的睫毛,杨毓苦笑一声。
  他生气了。
  :“阿姐!”耳边传来杨秀惊喜的声音。
  杨毓抬眼看看双眼熬红的杨秀,只觉得几日不见,杨秀身高又抽高了不少,身上的秀雅温润也又厚重了些,扬唇一笑,嗓音却出乎意料的沙哑道:“辛苦你了阿秀,阿姐无事了,你去休息吧。”杨毓不舒服的咳了两声
  杨秀执拗的摇摇头,双手捧着杨毓的柔胰,珍之又珍的道:“我的阿姐,我不忍心伤一分一毫,那王靖之他凭什么如此恫吓于你。”
  听闻那个名字,杨毓眸中的光彩又暗淡几分,低低的喃道:“是我胆子小,不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被王靖之半块玉珏,吓得缠绵病榻,杨毓恨自己无用。
  杨秀双眼通红,低低的道:“是阿秀没用。”光彩本就暗淡的油灯下,杨秀小小的身影显得愈发落寞。
  杨毓浑身无力,却硬是抬起手,温柔的抚着杨秀的发丝,用极柔和的声音道:“阿秀还没长大,所以啊,你要跟着孔老好好学习,日后学有所成,阿姐便依靠你,如何?”
  杨秀被杨毓的手抚摸的心间痒痒的,好像温柔的春风拂过他的身体,不由得抿唇一笑,却有些倔强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阿姐定要好好的,等着阿秀学成而归。”
  杨毓抿唇一笑:“好。”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杨秀只觉得,今生今世,都与阿姐绑在一起,让他很幸福,很幸福。甚至有些小小的私心,若是阿姐能终生不嫁,就独与他在一块儿,也是好的。
  次日一早,杨秀精神百倍。
  :“阿姐,你才刚醒来,朝食只能素淡些。”杨秀说着,将一片青笋夹给杨毓。
  杨毓微笑着用万接过,放入口中,只觉得清爽宜人,赞了一声:“好吃。”
  杨秀抿抿唇,耳朵微红:“阿姐喜欢,多食一些吧。”
  静墨提着公筷伺候一旁,瞪着眼道:“小郎,莫再给女郎布菜了,奴都无从下手了。”说完,三人皆是一笑。
  食过朝食,杨秀又伴着杨毓坐于竹林赏雪景。直到傍晚,杨秀垂着头道:“阿姐,阿秀该回孔府了。”
  杨毓微笑道:“自然。”
  接着,杨秀又落寞几分道:“过不几日,师傅便要带我出门云游,阿姐你。。。”欲言又止的杨秀眉头更加紧蹙。
  杨毓正色道:“阿秀,好男儿志在四方,此事乃天大的好事,何须踌躇?只有一样,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万不能病了。”
  杨秀点点头,心中却更加落寞。

  ☆、第三十七章 他是骗子

  杨毓抿着唇,双眼清亮的看着杨秀稚嫩秀雅的小脸,她轻轻拉住杨秀的小手,眼圈红了红,微微皱眉道:“阿秀,要尊师重道,凡事后己,大丈夫行于世间要顶天立地,要。。。”杨毓哽咽一声,话也带着强压着的哭腔。
  :“阿姐莫哭。”杨秀皱着眉,不知所措。
  杨毓咬咬下唇,抚上杨秀的头发,眼神柔和又温暖。接着道:“那些大道理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杨毓眼中带着一丝狡黠。
  :“啊?”杨秀惊讶的看着杨毓。
  杨毓道:“阿秀记得,下面阿姐和你说的话,要牢牢记在心中。”她的神情慎之又重。
  :“是。”杨秀认真的道。
  杨毓牵着他的手道:“遇到困难,切莫着急,人一急就易出错,事情的结局往往更糟。遇到你无法解决的事情,保持应有的风骨,而后,随波逐流便好。记住了吗?”
  :“是。”
  :“遇到险境,不要拼命。”杨毓继续絮絮的嘱咐着。
  :“是。”杨秀的眼睛闪亮着,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毓。
  :“凡事动脑,能智取,不力敌。”
  :“是。”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算不得问题,出门在外不要为钱财操心。”
  :“是。”
  :“平安。”杨毓双手托着杨秀的小脸,微笑着:“都记得了吗?”
  :“记得了。”杨秀的小脸被杨毓搓揉的有些变形,歪着嘴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掩不住。
  日沉西山,夜色渐浓。杨毓送别杨秀,疲惫的卧于榻间,自袖口拿出那半块烫手的玉珏,想起近日发生的种种,心间乱如桑麻。
  “叩叩”房门响起。
  :“谁?”杨毓抬高声音,问了一句。
  静墨与祺砚若是来了,定会在门口询问,而不是叩门。
  只见木窗上映出一个散着发的剪影,看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只听此人声音批风抹月,如同珠玉落地道:“卿卿大好了?”
  他。又爬墙了。
  杨毓心跳快了几分,只觉得那颗心,似乎要挣脱她的身体,蹦出胸腔。她按住胸口,轻声道:“时辰已晚,阿毓已歇息,郎君请回吧。”
  :“嗤。”只听他嗤笑一声,推门而入。
  他身姿颀长,一身淡紫的锦衣,墨发轻柔的散于肩背,立在月光下,双眼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温柔。
  :“我的卿卿,哪有过门而不见的道理?”他扬唇一笑,慢条斯理的掩上房门。
  :“别!”杨毓半卧于榻上,惊呼道。
  王靖之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掩上门,上了榻。
  分明是登徒子的行为,分明是极为无耻,配上那一身的清高淡雅,超凡脱俗,却无法让人生出一丝的抗拒。
  抚抚她的发丝,他扬唇一笑,竟有些得意,看着她惊呆的模样,他的手指自她的发丝,到圆润的耳垂,到柳叶眉间,到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到坚挺小巧的鼻尖,到,那温软的唇边,杨毓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又是得意的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耀眼的让杨毓不自觉的偏偏头。
  缓缓的,他张口道:“本以为是个不畏权贵的巾帼女子,却被半块玉珏吓得缠绵病榻。”深吸一口气,接着又道:“既然承受不得,便罢了。”
  杨毓一听,撑起病体,将玉珏奉于王靖之面前,青涩中带着妖艳的小脸,因病而瘦了几分,颇为可怜道:“请郎君怜惜。”
  王靖之双眼看向那玉,又看看她,抓起那玉,下一瞬,杨毓完全没有预料到。
  只见他拿着玉珏的手,狠狠的一甩,将那美玉撇在门边,“咔”,玉珏应声落地,碎成两块。极为悦耳,极为阂人。
  杨毓吓呆了,赶紧起身要去捡玉。
  王靖之扬起手,拉住她的小手,由于用力过猛,杨毓砰的一声摔进他的怀中。
  惊诧一瞬,杨毓抬眼,正撞上那人黑如点漆的眸子,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人笑的有些意料之中的得意,有些洒脱不羁的任性。
  半晌,杨毓挑挑眉,缓缓的道:“你骗我。”
  王靖之偏偏头:“我如何骗你?”说着,拥着她的手臂又收了收。
  杨毓想要挣脱,那人没动一丝力气,偏着头笑,手臂却没有放开一分,杨毓道:“那不过是普通的玉珏,并不是王家的信物,对吗?”
  王靖之不置可否。
  杨毓接着道:“只一样,我确实想不通的,你到底缘何而怒!”
  王靖之伸出右手,指尖轻点她的鼻尖:“我的卿卿变笨了。”
  杨毓同样勾勾唇,绽放出一抹美艳魅惑的笑容,刹那芳华间,王靖之也是一呆。
  杨毓又挣了挣身体,依旧无果,她眼中散出一丝恨意道:“你可知我还未出嫁?怎能任你这般抱着?”
  王靖之仿佛看着傻瓜一般的表情道:“你若是出嫁,便可以任由我抱着?”
  杨毓顺势离开他的怀抱,端坐他对面,他意外的又是一滞,接着道:“如何?还是要裴良?”
  :“嗯。”杨毓没有迟疑,挑挑眉看着他的双眼,接着道:“你这般招惹我,就不怕我真的拼了这名节,赖上你?”
  王靖之抿唇微笑。
  杨毓又是一笑,笑的娇媚动人道:“我若发起狠来,便赖着你娶我为妻,你敢收其他女郎,我便见一个赶一个,赶不走的,我便杀了她,定叫你后宅不宁。”
  王靖之笑着道:“好啊。”
  她抿唇一笑,他不知道呢,她真的是自地狱爬出来,背负着仇恨与怨毒的冤魂呢。自重生于世,她做了什么?
  一步步的绸缪,计划。
  隐藏财产,另寻它地购置丰厚的家产。利用散财之举,结识桓七郎,王靖之。拒杨公,斗杨姝,败卢柬,成功退婚,也让杨卢两家颜面扫地。利用卢公的市侩丑态,凸显杨秀,让杨秀拜于孔老门下。
  明知桓七郎有心,却不躲闪。
  明知裴良无意,却用心机挑起他的注意。
  杨毓抿抿唇,仰头浅笑道:“这份好意阿毓记住了,却不敢领受。”接着起身,仪态万方,又疏离的道:“郎君请回吧。”
  王靖之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拂袖而去。
  门“砰”的一声被风吹的打在门框上,寒风刺骨凉透了杨毓的身心。

  ☆、第三十八章 探病阿秀

  接着,她长舒一口气,毫无声息的倒在榻上,她抹抹脸上清艳的容颜,并无泪水划过,可是为何,她的心,却隐隐抽痛?
  他那么骄傲,那么高贵,却被自己这俗艳女郎拒绝,这一次,他该再也不屑于自己这心机深沉之人了,这般的世俗,这般的不堪。或许这本就是他一时兴起吧,杨毓微微的蹙起眉头。
  冬日本就漫长,杨毓托词着有病在身,却了许多的宴会,其间几次桓七郎亲自派人送来请柬,杨毓也是依旧闭门不出。
  听闻杨秀偶感风寒,杨毓这才坐不住了,带上静墨和祺砚,便到孔老府上登门拜访。
  聊城已然入冬,寒风刺骨,一顶青顶马车,缓缓的驶入主街。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孔老府上,没有丝毫阻隔的,主仆三人被请到暖阁中相侯。
  杨毓脱下身上麻色兔毛滚边的大氅,静墨轻轻的掸去细雪,交于孔府下人。
  :”阿毓,你来了。“一个和善温柔的声音响起,孔夫人与孔老踏入暖阁。
  杨毓起身,慎之又重的福身行礼,答道:“许久不见孔老与孔夫人,今日府上自酿的梅子酒正好开封,此酒不但味美甘甜且可以活血强身,特意送来两坛。”
  孔老捋捋胡须,笑着道:“恰逢雪日,又有梅子酒,我今日要多饮两杯了!”说着,扬声大笑着。
  孔夫人却瞥了他一眼道:“只能饮两杯!”说着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孔老。
  孔老面色微红,瞥了一眼杨毓才道:“是!夫人!”
  身后的静墨与祺砚掩着唇,低低的笑,杨毓也是忍笑辛苦。
  谁能想到,当世大儒,聊城名士的孔老,竟是如此的惧内呢。
  杨毓打着差道:“对了,上次阿毓病入膏肓,还未谢过两位长者大恩,容阿毓再谢过。”说着,杨毓又是慎重的一礼。
  孔老夫妇赶紧上前搀扶,孔夫人笑道:“孩子,不要如此多礼,我们夫妇二人膝下空虚,与你和阿秀又是有缘,早已将你二人视作己出。”说着孔夫人面色微沉,状似不悦道:“若再多礼,我便真的怒了。”
  :“是。”杨毓乖巧的点头,任由孔夫人拉着,坐在二人身边。
  孔老捋须而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去看看阿秀吧。”
  :“是。”杨毓沉静的跟在二人身后,转过悠长的木质长廊,便到了杨秀的房间,竹制的木窗上糊着洁白的明纸,孔夫人轻轻叩门两声,里面一小童将门打开。
  一股清甜的药香味萦绕在杨毓鼻尖,杨毓快行几步,来到精致的软榻前,杨秀望着来人,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书简,惊喜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碍于身后的孔老夫妇,杨毓略有些严肃,低声道:“自然是来查看你的课业如何了。”说着杨毓坐在杨秀的小榻边,一手抚上杨秀的额头,才放心的释然一笑道:“嗯,不热了,想来快要好了。”
  杨秀抿抿樱红的唇,秀雅的小脸红红的道:“阿秀跟随先生学习很是努力,每日除了经义文章,书法、绘画、琴、棋都未曾落下,如今我已能将老子通篇背诵。”
  :“嗯。”杨毓满意的笑着,抚上杨秀柔软的头发:“阿秀好样的。”
  孔老捋着胡须,笑的愈发得意道:“阿秀聪慧,却比其他孩子更努力,病中尚且废寝忘食,孺子可教。”
  杨毓笑着道:“多亏孔老教习甚严,因材施教,不然阿秀哪里能学的这般快。”
  :“嗯。”孔老满意的点头。
  孔夫人笑着道:“阿毓,几日不见,不知你琴艺如何了,今日小雪,我们便饮些梅子酒,抚琴为乐如何?”
  :“好。”杨毓扬着唇笑着,回首对杨秀道:“好好养病,切莫贪凉。”
  :“是,阿姐放心。”杨秀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杨毓离去。
  :“阿秀,安心养病。”孔老临出门还不忘嘱咐。
  :“是。”杨秀欢快的回道。
  杨毓顿了一顿,会心一笑,看来孔老真的是很爱惜阿秀。
  孔府的水榭瑶台是名士们盛传的风雅之地,小榭盖在湖心,四面雕玉兰的木窗,夏日打开窗,满池莲花盛开,风中细嗅更有风姿。冬日,这池湖水下方设法加热,开窗一看,湖面氤氲着薄薄的热气,恰逢雪花降落,与热气相融,仿若身临仙境一般。
  直通小榭的木廊在热气的氤氲下,显得如同海市盛楼一般,隐隐可见,杨毓随着孔老夫妇二人自木廊穿过,小榭地龙烧的和暖,虽开着窗,却温暖如春。这时早已有下仆将熏香燃上,榻几摆好,一把通体漆黑的七弦琴,摆在檀木小几上,白玉与青玉雕刻而成的玉壶玉杯,整齐的摆好,菜也精美,两个热盘,两个冷盘,眼色搭配的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三人分别落座,孔老笑道:“今日托了你的福气,让我得以饮上几杯。”说着身后低首敛眉的婢子将几人的酒杯斟满。
  淡红的酒水,溢满白玉杯,杨毓举起酒杯扬着清艳的笑容道:“阿秀在府上多有打扰,小女也多次的二位长者相助,阿毓以此薄酒,向二位长者拜谢。”说着,杨毓扬起修长白皙的颈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老也不推辞,纷纷饮尽,身后婢仆将酒杯再次斟满,杨毓却道:“今日良辰美景,毓愿奏一曲嵇公传世名曲“长侧”,一应此景。”身侧的婢仆将早已备好的清水、藻豆、手膏等物送上。
  婢仆将杨毓袖口挽起,露出霜白皓腕,杨毓将手放入温热的水中洁净,拿起藻豆,一股药香花香萦绕着。
  :“这藻豆好生清香,用过后肤如凝脂,真是好物。”远远立着的祺砚不禁叹道。
  杨毓微微皱眉,看向祺砚。
  祺砚自知多言,委屈的低下头。
  立于孔夫人身后的婢女形容大度的解释道:“这藻豆是由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两,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两,麝香一铢。上一十七味,捣诸花,别捣诸香,真珠、玉屑别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密贮勿泄。常用洗手面作妆,一百日其面如玉,光净润泽。”

  ☆、第三十九章 惊觉

  :“这般奢侈的藻豆的确不多见,是平郎出门云游,一世家子弟所赠,今日阿毓来,自然要给你用最好的。”孔夫人抿着唇笑着。
  杨毓微微释然的笑道:“孔夫人与孔老真是相敬如宾,这定是孔老费力寻来,作为礼物送与您的。”
  孔夫人与孔老都是脸色一红,孔老板着微红的脸道:“不是,不是,真是别人送的。”
  “是是是。”杨毓抿唇笑道。
  杨毓抚上通体漆黑的古琴,顿有心灵相通之感,不禁有些奇:“这琴。。。。。。”
  孔夫人笑道:“此琴乃是嵇公传世之琴,今日阿毓以嵇公之曲,奏嵇公之琴,甚是合适。”
  竟然是那位大名士的琴,杨毓心间震惊,孔老夫妇待自己与杨秀这般亲近,而自己靠近他们却是为博名声、博前程,杨毓垂下眸,咽下心里的愧疚。
  一双眼如深潭般澄澈,她双手轻勾慢捻,一串悦耳的琴音荡漾在小榭之中,荡漾至氤氲微波的湖面,荡漾至人心底。
  琴音渐息,孔夫人拍手称赞道:“阿毓近日定刻苦练习了,不错不错。”
  杨毓俯身施礼,低垂着眸子。
  孔老微笑道:“不错,风雅曼妙,不但有嵇公之清高致远,亦有女儿家的细腻柔情。”
  众人再次举杯,饮尽清甜的梅子酒。
  一餐饭食,吃的宾主皆欢,杨毓在日暮降临时,踏着夕阳的余晖,坐上青顶马车返回家中。
  就在元月前夕,孔老带着杨秀,离开了聊城。听孔夫人说,孔老外出云游,少时一年半载,多则几年。如此一来,便也不在乎年在哪里过了。
  转眼间到了除夕,南街小院也一扫沉静的气氛,有了几分欢乐。
  :“今年杨家人少,便一切从简吧。”杨毓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琴弦,对身边的静墨和祺砚吩咐道。
  静墨点头道:“是。”
  望着外面皑皑白雪,听闻邻家的爆竹声响,杨毓拨弄着手边的琴弦,心中也有了几分安然希翼,欢乐的道:“备上两头猪,一车瓜果,一车美酒。”
  祺砚疑惑道:“这是。”
  杨毓抿唇而笑:“过年了,该给裴将军送些年货。”
  祺砚一听,也是一喜,原本看着女郎自从寒庐赴宴归来,便一直神色恹恹,终于是想通了,笑着道:“是。”
  今日便是除夕,风雪照着往年,似乎更大了些,路上行人脚步极快,北风一刮,乎的人眼睛脖子里都是洁白冰冷的雪花。杨毓安坐于马车之中,竟少有的打扮了几分,身穿着浅绿色的褂裙,领口绣着一枝绿萼,外披着一件眼色略深的绿色皮裘,领口镶嵌着一圈厚实的兔毛,发丝便松散的用一条芽色丝带束着,腰间配着香囊和一柄普通的班剑。整个人青涩中带着明艳,生机勃勃,光彩照人。
  后面的马车上装满了美酒、瓜果、粮食、两头膘肥体壮的成猪,四个成年下仆才能背起来。一行人敲锣打鼓的相铁焰军驻扎的营地去。
  一路人见状也是一惊道:“胡人即将攻城,那铁焰军又有何用,快快逃命去吧!”
  另一人,士人打扮,风雪漫天的竟然敞开上衣,摇着头道:“天要亡我晋人啊!天要亡我晋人!”
  杨毓看着路上偶尔有些百姓背着行囊,拖家带口的向城门走去,心中有些纳闷。收回挑开帘幕的手指,眉眼深沉:“竟严重到这般田地了。”
  静墨微微点头道:“听说鲜卑人不日便到聊城了。”
  杨毓低着头,算着日子,突然额间一凉:“今年是什么年?”
  :“过了年便是元康九年了。”静墨答道。
  :“元康九年。”杨毓口中重复一遍,突然脑中如同平地惊雷。
  元康八年除夕,鲜卑唯一的异姓王,羽弗慕大败铁焰军。因冬日粮草不济,鲜卑人冲进聊城抓走数百汉家女子,充作两脚羊,当街剖食,残暴行为令人发指。
  羽弗慕?鲜卑人?
  杨毓突然心间一凉,前世此时她已随卢家南迁行至途中,却依旧听说了,那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虽然记忆遥远,但是她确定,就是这个名字!
  那个将自己掳去的,眼神深邃的青年郎君,便是罪魁祸首。
  王靖之与裴良何以与那人宴饮?
  :“你们回去,将门户关好,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许出门!”杨毓突然面若冰霜,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祺砚静墨不解的望着杨毓,杨毓却不打算回答,只将他们推出车外,便使车夫驾着马车,飞快的往城门去。
  杨毓心乱如麻的坐在马车中。马车飞驰,转眼间便出了城门,依稀,杨毓自车窗望到城外许多面黄肌瘦的难民,点着篝火围坐在一起,而裴良,身披漆黑的战甲,威风凛凛的带着数百的将士将城门严守,只许出不许进。
  马车渐渐停下,杨毓吩咐道:“王叟你马上赶车回府,回府后不允任何人出来,切记!”
  赶马车的老叟见杨毓面色凝重,也是感觉到事情不妙:“是,是,女郎。”
  杨毓微微的点点头,自马车上一跃而下。
  越是靠近裴良,杨毓的步履越发的沉重,直到站到裴良身后,杨毓粲然一笑道:“裴将军。”
  裴良转头,看见杨毓一双墨如点漆的眼中闪着光芒,一身清艳的装束更是顾盼生辉,不禁扬唇而笑道:“是你这小姑啊!”
  杨毓微微福身行礼道:“将军,能否借一步言?”她面色深沉,行为如此有异,裴良转头对立在一旁的黎仲道:“你看着这里,我去去就回,若有异动,及时禀报。”
  黎仲又见杨毓,唇角微扬,对裴良抱拳道:“是。”
  裴良步履生风的走在前面,杨毓提着裙角,紧跟其后,望着裴良宽阔挺拔的背影,杨毓不禁扪心自问,他是当世真英豪,却真的是我的良人?
  不远处的密林中一顶连着一顶的行军帐连在一起,裴良将杨毓引进位于中央最大的帐篷。
  杨毓看看四周连接一块的帐篷,出声问道:“将军,何以行军之帐都连接在一起呢?”
  裴良刚毅的脸上露出和暖的笑容道:“若有异动,便于调遣。我晋人之帐皆如是。”
  杨毓皱皱眉,状似无意道:“聊城冬日干冷,家家户户都小心火烛。将军的行军帐连接如此密,若是起火,岂不是宛如野火燎原?”
  裴良心中一震,目光显得有些深邃,扬唇一笑道:“这是女郎自己想出来的?”
  杨毓低敛蛾眉:“是。”这一步,是为了让裴良看见自己的聪慧,以便于她下面的话能够让他警醒几分。裴良略有些诧异,若是敌军也想到这里,只需要一把火,便能溃了这铁焰军!他再看向杨毓的眼神比先前更亮了几分。

  ☆、第四十章 抱得美人

  裴良一挑帐篷的帘幕,大笑着进了温暖的帐篷,杨毓紧随其后,却正看见王靖之埋头在堆积如山的书简中,虽然军务繁重,王靖之脸色有些几近透明的苍白,却依然似闲庭信步一般,手握书简随手的勾勾画画,天下真的有什么事,能够让这样的郎君忧心吗?杨毓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
  :“这小姑言我们的行军帐连接一片不好,王靖之,你可听见了?”裴良兀自坐于榻上,随手拿起清茶,声音略显厚重有些调笑的意味。
  王靖之眼睛依旧看着书简,没有一丝放下的意思,唇边冷淡的一声:“嗯。”接着,他缓缓的道:“铁焰军的军帐乃石棉所造,顶顶结实耐用且不易起火”说着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杨毓,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杨毓听见他一声冷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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