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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宠妻日常-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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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含笑进门来禀:“夫人,田卫、赵贺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说话。”香芷旋按了按眉心,又对香俪旋歉然一笑,“等会儿再说这件事,现在我有话要跟两个人说,你去里间吧。”
  香俪旋忍耐地吁出一口气,避到了里间,却有些好奇香芷旋为何要避着自己说话,便又起身到了门边,侧耳聆听。
  香芷旋问田卫:“确定了?也布置好了?”
  “确信无疑,布置好了。”田卫语气笃定,“不管何时他们前来,有多少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行。”
  赵贺道:“只是,都烧死在暗道里的话,不容易善后。这些我去问问老爷吧?”
  “行啊,到时候听他怎么说。”
  香俪旋听得主仆三个这些话,连连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等两人一走,便快步走出去,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阿芷,你这是……你给孩子们积点儿德不行么?方才你们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起来了,白日里你叫人弄来很多酒、油、干草……是不是都要将什么人活活烧死在地下?”
  香芷旋看着大姐,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要我积德?你这尊菩萨又要大发慈悲劝我回头是岸了是么?”
  香俪旋心神依然紊乱,喃喃低语:“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她看了香芷旋一会儿,愈发觉得面前人陌生。
  阿芷这几年出落得愈发出众,任谁看到,都要承认是个倾城佳人。
  可这貌美之人是她的妹妹,并且开始碰触男子才会涉足的杀伐。
  而那神色又是那么平静冷漠,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而香家是书香门第,她们的父亲是经商之人……阿芷真的是从香家走出来的女子么?
  她的妹妹在嫁入高门几年之后,变得让她不认识,并且,害怕。
  香芷旋没有错失大姐每个细微的眼神,唇角轻翘,笑了,心里却很是失落,并且疲惫。
  姐妹两个这几年境遇不同,大姐由一朵带刺儿的玫瑰变成了温室里纯洁的花。而她不能,她依然是带刺儿的花,并且染了血带了毒。
  至亲的姐妹,尘世中一番挣扎之后,成了陌路人。
  香芷旋想回房去陪着寒哥儿,不想再做逗留,“把听过的话忘掉吧。今夜有事,不得有人出入别院。”
  “阿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孽?”香俪旋语声语声有些飘忽不定,“你纵容他们用那么残忍的法子杀人,百年之后会遭报应的……甚至于,活着的时候就会遭报应,连累身边的人。你怎么能……你夫君便是嗜血嗜杀之人,难道你也要变成他那样么?”
  “我夫君嗜血嗜杀?”香芷旋好笑,“他那样,他哪样啊?遭报应,遭哪种报应啊?”
  “不管怎样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自去年到如今,他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你不加劝阻,怎么却反倒跟着他做那种事呢?”
  “哪种事?”香芷旋挑眉,“收起你那套,甭跟我念这种经!”她忽然间动了怒,“没他在外杀掉作恶之人,府里这些人早已死得七七八八,轮到你此刻站在我面前假仁假义?我不让外面那些人反击的话该怎么做?看着他们一日一日增多伤亡?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守住这京城一隅赔上了性命落下了一身的伤?死的伤的人就不惨?谁给过他们一点儿仁慈?
  你要是觉得离我近了会被连累,风波之后,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连累谁也不稀罕连累你。在这之前,给你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住着。自然,你要是不想住这儿,此刻就可以离开,但是我先把不中听话放下——你们母子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闪失,成为人要挟我的把柄,我不会管。你自找的,活该。
  我便是不管谁,也还要守着婶婶,等着叔父回来——我要帮衬我夫君,更要让婶婶早些回家去等着叔父——是回家等着夫君回来团聚,而不是住在外面甚至是寄人篱下的等待。”
  一番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让香俪旋满目震惊,嘴角翕翕。
  “再有,你给我记住了,”香芷旋站起身来,“没见过没经历过生死对决的情形,别横加评判我夫君那样的人。你没这资格。没人伸脖子给他砍,他活到现在是多少次死里逃生换来的。他不稀罕你夸奖,更不屑听你这种人品头论足。”
  香俪旋被气极了,“你为非作歹,视人命如草芥,反倒有理了?我好心好意地规劝你少做这种折寿的事情,反倒不对了?不用你说,等这一段过去之后,我自然会离你远远的,谁稀罕看到你们这种一身罪孽的人?我要是早知道来京城要过这种日子,你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肯来!下半辈子我的指望就是跟你天涯海角相隔,再不相见!我真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跟你做了姐妹!你日后爱怎样就怎样,到你哭的时候别让我看见!”
  香芷旋回以冷冷一瞥,转身出门,纤弱的身形融入墨一般的夜色之中。
  室内安静下来,香俪旋才察觉到自己手都有些发抖,行动迟缓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额头,冷汗直冒。
  她一与人发生口角就是这样,气得发抖出汗,也只是当时不见端倪,事过之后要缓好一阵子。
  她唤丫鬟倒了一杯热茶,回想着香芷旋说过的话。
  到了这时细想细品,竟觉出了一丝丝凄凉,阿芷的语气也是。
  等等……她放下茶杯,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阿芷说,她要守着婶婶,让婶婶回家去等着叔父回来团聚。叔父到底去了何处?很危险么?
  她一时间坐立不安,让丫鬟去请樊氏过来一趟。
  **
  香芷旋回到房里,换了身衣服,洗漱一番,陪寒哥儿在床上玩儿。
  跟大姐的不快,与其说是争执,不如说是变相地发泄。
  话不好听,想法伤人,却都是那一刻的心声、心绪。
  没事的。
  姐妹之间的相互指责甚至嫌弃,彼此都受得起。
  就算大吵一架,就算言语到了恶毒的地步都没事,行事、想法虽然背道而驰,在闺中十几年的姐妹情分,一生都不能割舍。
  只是眼下都被这样的情形弄得焦躁不已,可是除了手足,又能跟谁倾诉、发泄?
  母子两个嬉闹了一阵子,寒哥儿乏了,揉着眼睛、扯着衣服道:“娘亲,睡觉觉。”
  “洗漱之后再睡。”香芷旋笑着起身,抱起寒哥儿,给他洗脸、洗手、洗脚。
  寒哥儿脚特别怕痒,每次洗脚都会咯咯地笑。今日亦是。
  洗完脚,香芷旋给寒哥儿擦干,握了握他的小脚丫,轻轻拍打一下,“要是爹爹在,又要挠你脚心了。”
  袭朗偶尔就似个顽劣的大孩子,寒哥儿这么小,偶尔都会被他惹得又气又笑。
  “爹爹……”寒哥儿因此想到了父亲,扬起小脸儿,“爹爹,不回来……嗯,还不回来。”有些话,他说的还是有些吃力,总是需要说完再补充。
  “就快回来了。”香芷旋笑着亲了亲儿子的脸,“走了,去睡觉!”
  寒哥儿躺到小被子里的时候,倦意消褪了一些,又跟香芷旋笑闹了一阵子才酣然入睡。
  香芷旋坐起来,理了理头饰、衣衫。
  她今夜不能早睡。
  叔父给她的人手里,有几名高人,其中一个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顺风耳,耳力绝佳,异于常人。前两日,万籁俱寂的时候,那人听到了别院附近的地下有响动,细细分辨之后,得出有人在挖暗道的结论。随后又与几人顺着声音一路寻过去,画出了一条长达几里的路线,路线应该是通往别院后花园的。
  香芷旋一听都觉得脊背发凉。
  要是没有这样的人手,要是死士冲进别院内部……到那时候,便是外面的人们反应再快,也不敢保证宅院里的人都能安然无恙,万一有几个落入死士手里,那么,袭朗与蒋修染就等同于被扼住了咽喉。
  前功尽弃,后果堪忧。
  这种事叫她陡然生恨,所以能够平静地听田卫、赵贺禀明对策,并吩咐下去,要府里全力配合。
  他们要用火攻,杀掉那些刽子手。
  她觉得很好。
  难不成还要他们与人决出高下?
  袭朗、蒋修染、叔父的人哪一个应该死在死士手里,却已死伤那么多,谁又能给他们一个公道?
  大姐的话激起她的怒火,正是因为这些。此外,便是不能忍受大姐说袭朗的那些话。
  外人只听一个结果,知道他的功绩,知道他近来杀人如麻。
  谁清楚他有着多少伤病,谁又清楚他在每一场厮杀中如何全身而退。
  那一身的伤病,换来的是一方百姓终得平宁岁月。
  那厮杀中的身先士卒,是他要陪着手里那些弟兄共甘苦同生死。
  即便他身后还有需要他照顾的亲人。
  亲人、弟兄都是他的责任。等着他、陪着他、需要他立于不败之地的人何其多。
  那么多人不了解他,却横加指点。
  别人也罢了,大姐也如此,她真不能忍,理由就更站不住脚了。
  生与死面前,仁慈、畏惧劳什子的报应最是多余。
  神佛若有灵,世间无战事。
  **
  当夜,走暗道试图杀进城西别院的死士无一幸免,或是葬身地下烈火,或是烟熏窒息而亡。
  别院内,平静如昔。
  镇国将军府里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搬离之后,府邸被拆掉。
  拆除过程中,隐匿于府邸之中的暗格和藏宝、窝囊兵器的几间暗室呈现在人们视线。
  算是变相的把一个隐藏多年的大贪官抄了家。
  来日若有战事,又多一笔军饷。
  与此同时,暗卫、京卫指挥使司半数人马、三千骁骑卫、五城兵马司困住死士藏身之处。
  袭朗说过,京城的动荡局面,到此为止。
  他在外从不食言。
  **
  宫中的帝后同时获悉,俱是无法入眠,心绪大相径庭。
  皇后听得镇国将军与程曦被押到宫里的时候,无从按捺,起身去了静园。
  皇上对儿子能够下手,就能对孙儿下手。她担心他不管不顾地处死程曦,让她一早陷入绝望。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皇上这次没有拿乔,很爽快地让她入内。
  他坐在桌前,桌上几道精致的下酒菜,一壶美酒。再打量神色,眉宇间有着隐含的喜悦,唇角的笑云淡风轻。
  皇上抬手示意她落座。
  她坐到他对面。
  “你不外乎是担心朕今夜赏程曦一杯毒酒,担心的多余。”皇上语声舒缓,“局面已然如此,该反的总要反,亦非他一个黄口小儿能够左右。发落他,是大局安稳之后的事。你不需违心地替他求情甚至跟朕摆轻重。你好意思这么做,朕却没有闲情看。”
  皇后心内稍安,“那你又何必要我进门来?”
  “横竖你也睡不着,不妨与朕一同等待几个消息。”皇上命一旁服侍的宫人倒酒,“关于死士的,关于柔佳的,关于要兴兵造反的臣子的。这一个个好的坏的消息,应该一起听一听。”
  宫人倒了两杯酒。
  皇后抬手轻抚着精致小巧的银杯。
  “局势已然明了,到了此时,你能不能与朕说句心里话?——若是四方动荡时,你认为哪一个敢与袭少锋、蒋修染对决于两军阵前?”
  “哪一个都不能。”皇后笑道,“只是,袭少锋要护驾,蒋修染要留在兵部,他们要联手打理天下军政,确保军权握在你和太子手中。此二人留在京城,你才能高枕无忧。猛虎气势慑人,可困在笼中的猛虎,不足为惧。怎么,若是有战事,你要让他们再次挂帅出征么?那可是险招。任谁再足智多谋,精力也有限。只留一个在京城,方方面面总会有疏漏之处。”
  “你这话倒不假。”皇上颔首,“只是,你看事情还是太简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果然是至理名言。朕庆幸与倚重的朝臣都有远虑。”他端起酒杯,“这酒有些苦,你喝却正合适。酒再苦,也苦不过你的来日。”
  皇后闻言只是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就确定你能好过?我的来日,我早已看清楚——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活的。可我就是要你和你的儿子陷入危机,要你一次次担心甚至体会到有负你发妻所托的疼。如此,我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私人恩怨卷入天下大局,人便不得冷静。”皇上淡淡一笑,“是因此,这一局,你要输的彻底。你的母仪天下生涯,到此为止。”
  ?

☆、第178章

?  这晚,京城里不能入眠的人比比皆是。
  香俪旋、香芷旋皆如此。
  香俪旋与樊氏说了半晌的话。与香芷旋的争执,她也没隐瞒,照实复述一遍,末了问道:“婶婶,叔父他到底……”
  樊氏不动声色,“出门了,是有些危险,但是比起少锋,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奔波途中较辛苦。”
  提起袭朗,香俪旋便有些讪讪的,“我说了他两句,阿芷就发火了。”
  樊氏只是道:“那以后就别说让阿芷不爱听的话。”
  “我这也是……”香俪旋脸色微红,“我自幼信佛,您也知道的。听得阿芷现在……是真怕她作孽。”
  樊氏似笑非笑的,“这样说来,我日后也要离你远一些了——你叔父跟我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还没少做。眼下在外守护这别院的人,也有你叔父的手下,都是随时会杀人的人。”
  香俪旋嘴角翕翕。
  樊氏垂眸喝了口茶,“这种话往后就别说了。谁说都可以,只你不合适。归根结底,到了现在,你要是为阿芷着想的话,就谨言慎行,照着她的意思行事即可。你要是后悔有这么个妹妹,有我和你叔父这种相熟之人,不妨在佛前多上几炷香,祷告来世不要与我们有牵扯。”
  香俪旋涨红了脸,“您这是怪我了……我知道,是我的不是。”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樊氏很平静地看着香俪旋,“在你看来,你要是出事了,就是被阿芷连累了;阿芷要是出事了,就是她的报应吧?你这样倒也好,清静,简单。不错,你往后就继续这么活着吧。”
  “没有没有,”香俪旋连忙摇头,“婶婶,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紧的?”樊氏仍是不动声色,“日后再有什么事情,阿芷还是会帮你,就算你不情愿,就算强迫你,也要出手相助。没法子,兴许是阿芷上辈子欠了你,她活该。”
  香俪旋红了眼眶。
  “委屈了?”樊氏一笑,“想哭?哭吧,哭个几天几夜,要是有用,我也跟着你一起哭。这样多好,只需多流点儿泪就能转危为安,像阿芷那么傻呵呵瞎忙活又是何苦来。”
  一句一句的,都是语气平静,实则话已很重了。香俪旋很有些无地自容,此刻却只能强忍下眼泪。她其实是想让婶婶给自己细说由来,让自己能够打心底认同阿芷的做法,却没想到,婶婶亦是心绪不佳,没有耐心。并且,是打心底偏疼阿芷,受不得她那么说阿芷。
  樊氏却没闲心多看她了,起身要走,“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来日你和你夫君必能成为万人敬仰普渡众生的人,想一想我就自惭形秽。”
  香俪旋被这话刺得实在是坐不住了,局促地站起身来,“婶婶,您还没跟我细说叔父到底去了何处,是怎样个情形?他何时能回来?”
  “何时回来?”樊氏慢悠悠瞥了他一眼,“你管这些做什么?他死在外面那是他作孽的报应,他活着回来是老天爷不开眼。不过你放心,他走之前都安排好了,万一回不来,产业都交由阿芷打理。阿芷那个缺心眼儿的,会跟你平分的。”
  香俪旋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婶婶,您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她这才发现,自己说袭朗、阿芷的话,也如一根毒刺一般,刺得婶婶难过生气了。
  **
  宁元娘房里的灯光始终亮着。
  阿东连连来报信给她。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独坐在室内,只觉得憋闷得厉害。命书凡去看了看,得知香芷旋那边也是灯火通明尚未入睡,便换了身衣服,去找香芷旋说话。
  进到东次间之前,就闻到了香气,举步入室,见香芷旋独自坐在饭桌前,面前摆着火锅、围碟,不由哑然失笑。
  香芷旋素来不与宁元娘拘礼,没起身,指了指身侧一把椅子,“也睡不着吧?来,一起吃点儿东西。”
  “好啊。”宁元娘落座。
  围碟里摆着鲜嫩的小牛肉、豆苗、野鸭脯、刺五加,火锅里的浓汤翻滚着,蒸腾出水汽。
  让人觉得温暖惬意的氛围。宁元娘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丫鬟又送来一份调料,一副碗筷。
  “你这段日子都没正经吃饭吧?”香芷旋打量着宁元娘分明消瘦下去的容颜,“多吃点儿啊。”
  宁元娘笑盈盈点头,“好啊。”连吃了几片涮得恰到火候的小牛肉,问道,“寒哥儿早睡了?”
  “睡了。”香芷旋说起儿子,神色不自觉地变得分外柔软,“他白日里没闲着的时候,晚间想晚睡都不行。”
  宁元娘笑起来,“说起来,霖哥儿与寒哥儿差不多大,比起来的话,寒哥儿都似个两岁的人了,早早的会说话走路,霖哥儿就有些羸弱。”
  “从落地底子就差点儿,我大姐又特别娇惯。”香芷旋有点儿好笑,“霖哥儿往后说不定比我以前那样子还娇气。”
  “你娇气?”宁元娘从来不这样认为,“我可看不出来。”只是看样貌特别娇柔罢了。
  看不出来,是没在她不肯迁就一点儿不适的时候相识罢了。有过很久一段时间,她不肯迁就,袭朗处处迁就。也真是难为他了。现在寒哥儿要是跟她以前似的,估计她都受不了。
  两女子说着话,含笑走进门来,“夫人,外面有贵客来访。”
  “哦?”香芷旋目光微闪。上午袭朗就命人传话回来,让她准备着有贵客到访。那人是谁她却是如何也猜不出。
  宁元娘放下筷子,“好了,我也吃饱喝足了,回去好好儿睡一觉。不耽搁你了。”
  “行啊。”香芷旋让蔷薇送宁元娘回房,随后才问含笑,“是女子么?”
  “是。”含笑点头,“赵贺正带着人往正房走呢。那个人蒙着面纱,瞧不清楚样貌。可是……又觉得有点儿眼熟,偏又想不起来。”
  香芷旋笑道:“将人请进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别一味钻牛角尖了。”
  “是!”含笑抿嘴笑着,出门去传话。
  香芷旋看着这丫头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含笑原本已经回家去待嫁了,听得京城是这般情形,执意跟了过来,与赵贺一里一外的帮衬她。这份情意,已非寻常主仆的情分。
  她起身去了厅堂,站在三围罗汉床前,无意识地望着门口。
  帘子一撩,有一道窈窕纤弱的身影闪了进来。
  女子裹着男子穿的黑色大氅,面上蒙着黑纱,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神清澈无辜,目光流转间,现出一丝慧黠。
  “天……”香芷旋身形一僵,抬手掩住唇,随即就打心底笑了出来。
  “你怎么是这反应?不知道我会来吗?”女子问道,语声甜美。
  “不知道呢。”香芷旋上前去,携了女子的手,“快去里面说话。唉,真是没想到。”
  含笑、蔷薇、铃兰随着两人转入东次间。
  女子这才除掉斗篷,去掉面上黑纱。
  是三公主。
  三名丫鬟俱是一愣。
  三公主却已留意到了桌上的火锅,深吸一口气,满足地笑了,“我果然是有福之人啊,肚子里正饿着,你这儿就摆着现成的呢。”
  “我再让人重新准备……”
  “不用不用,给我备一副碗筷就成。”三公主说着话已经落座,“我等不及了。”
  香芷旋笑着让丫鬟取来一副碗筷。
  三公主埋头大快朵颐。
  香芷旋又唤人去盛一碗汤羹来。
  三公主吃饱之后,眼角眉梢现出了几分慵懒,道出先前的疑惑:“袭少锋没跟你说我要来?”
  香芷旋摇头,“没有啊。”
  “他可真是……”三公主笑道,“我写给你们的那封信,难道你没看出端倪?是一封藏头藏尾的信,那会儿我已经到了边疆,请他设法给我放行——不然我只能为着边关转圈儿不能进入了。”
  “怪不得。”香芷旋这才想起来,那天袭朗是又细看了一遍信件才说他会想法子的。
  “不过这样也好啊,给你个惊喜。”三公主凝眸打量着香芷旋,“这段日子你没少吃苦头吧?乱糟糟的,心里怕是哪日都不得安生。”
  香芷旋就笑,“也还好。比起你这般奔波,别人谁好意思说过得苦?”
  “寒哥儿……”三公主迟疑片刻,“等我得了空再好好儿看他,今日就免了。”人要有自知之明。现在是什么关头?对于袭朗和香芷旋来说,所有人都是值得怀疑的。自己一来就要看孩子,只会让别人为难。
  香芷旋顺势笑道:“寒哥儿已经睡了,等哪天白日里让你好好儿看看。”
  “嗯,忙完那些事儿就行了。”三公主起身,把椅子拉到香芷旋身边,说起此次行程的原委,“我这次赶过来,袭少锋帮我委婉地周旋了一番,我父皇已知情。我是城门落锁前进到京城的,在客栈观望了半晌,觉得京城今晚不安生,没敢随意走动。又知会了袭少锋一声,他才命人带我到了这里。等到城里的风波过去了,我就要进宫去见见父皇和母后。”
  “那你这次过来,顺王知情吧?”鉴于三公主以往种种任性跳脱的行径,香芷旋没法子不担心。
  三公主便被惹得笑起来,“当然了。最开始他不赞成,我偷跑了两次,哪次都是刚出去没多久就给他拎回去了。后来他斟酌了几日,派了心腹随行,他的父皇母后也同意了。我这次过来虽然不像话,可也是带着他和他父皇的亲笔书信过来的,算是信使,等走的时候,把宁王一并带回去。”
  那笑容里,有着真切的愉悦。
  香芷旋很为三公主高兴,随后道:“先不忙着叙旧,你先睡一会儿吧,熬得眼睛都有血丝了。”
  “嗯,来日不愁没叙旧的功夫。”三公主转去了暖阁内歇息。
  **
  静园。
  随着晨晞初绽,室内的光线一点点明亮起来。
  皇上喝了一碗参汤,转到醉翁椅上看书。
  皇后维持着一个姿态,仍是优雅地坐在桌前,视线空茫地看着酒杯中琥珀色的酒。
  有一名暗卫走进来,将几道奏折一并呈给皇上过目,与此同时,恭声禀道:“镇国将军手里的死士已剿灭十之七八,余下的逃窜出去,要继续搜寻几日方能除尽。”
  皇上细看了几分折子,眉宇愈发舒缓,末了问道:“秦明宇、夏易辰两人到了何处?”
  “正八百里加急返回京城复命。”
  “好。”皇上起身,将折子送到皇后面前,“你看看吧。”
  皇后的手没来由的发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暗卫无声退出。
  一名内侍随后而至,语气透着喜悦:“皇上,长平公主已到了宫中,此刻便可面圣。”
  皇上眼中尽是愉悦,唇角的笑变得慈爱,随即却是神色一整,冷淡地看了皇后一眼,“将她带到静园,先陪她母后说说话。”语必,负手去了宴息室。
  “柔佳?”皇后站起身来,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几道奏折,喃喃地道,“柔佳回来了……”
  那个劝她回头是岸的女儿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继续让她生气难过么?
  ?

☆、第179章

?  三公主已换了西夏服饰,一袭烟紫色曲裾深衣。
  一路上,见到她的宫人俱是惊愕不已。
  她在众人的注目下到了静园,进到室内。
  来时需得隐瞒行踪,到此刻,她身份是西夏信使。
  进门之际,看到了神色有些愣怔的皇后。
  “母后。”三公主到了皇后面前,恭敬行礼,“女儿回来看您了。”
  “是啊,你回来了。”皇后笑意苍凉,“回来做什么呢?劝我回头是岸的话,已然晚了。”
  三公主上前一步,“不晚,母后……”
  皇后忽然挥手,狠狠地给了三公主一记耳光。
  三公主似是早已料到,并未躲闪,硬生生受了。身形僵滞片刻,唇角淌下鲜血,她抬手拭去,随即竟是抿唇微笑,“我知道您怪我。”
  皇后目光怨毒,“你哥哥丧命之时你在何处?你又做了哪些吃里扒外的事情?你哥哥死了!我这辈子的指望已没了!你却还跟我说什么回头是岸……我回头又能指望谁?指望你那个薄情寡义的父皇,还是指望你这个身在异国的不孝女?!”
  三公主轻声问道:“我不值得您活下去么?”
  “你就是个骗子!跟谁都没一句实话,这宫里的人,哪一个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又对谁有过一分真心?”皇后冷冷地笑着,坐回到椅子上,“你哪怕有一点儿良心,都不会答应远嫁西夏,不会让你哥哥回到京城莫名其妙地赔上性命。”她语声转低,透着入骨的失望,“你不是不值得我活下去,你是不配。”
  三公主一时愣怔,目光慢慢转为难过、失落,“我从年少时到如今,就一直在劝你和哥哥……父皇若是有心把这天下交给哥哥,你们不用争他也会给;他若是没那份心思,你们争得头破血流也没用。话说三遍淡如水,可我说过多少次,没人听我的。我不是没良心,只是没出息,我以前要的,不过是嫁给一个中意的人,安安稳稳活到老。所以我不敢,不敢帮你们太多。哥哥那个脾气,是我能劝说的?他利用过我多少次,您又知不知道?”
  “是啊,他该死。他已然死了。”皇后笑得凉薄,亦笑出了泪,“你高兴了没有?”
  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谈话无法继续,转头询问内侍:“父皇呢?”
  内侍躬身在前面带路,引她去了宴息室。
  皇后呆坐半晌,才意识到一手还握着几道奏折,垂眸细看。
  那是几名封疆大吏写给皇上的陈情书。几个人以前都是信誓旦旦要追随她和睿王。
  眼下算是什么?弃暗投明还是悬崖勒马?
  她讽刺地笑了。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在他们写陈情书之前,皇上曾派秦明宇带着密信前去游说。
  皇上那些密信的内容,必是放下了天子威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辞恳切地规劝过那些墙头草。
  为了天下,皇上没什么不能做、做不出的事。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抬头,他从来不在乎一次次对一些人低头。
  手中兵权最重的一个,则是秦明宇、夏易辰一同前去游说的。两个人办事得力,有了之于皇上而言最好的结果。
  这些人……这些该死的人。即便是他们帮助程曦登基,也不得善终,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夺位成功,容不得这样的墙头草。眼下他们被皇上打动,可迟早也是死路一条——这是皇上的安抚,来日太子却不能让他们享有现今的荣华,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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