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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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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怀不上,也不想让侧妃怀上,所以恭王至今不曾有子嗣。
  叶贵妃气得要死,每次见到恭王妃都要教导她一遍。
  恭王妃在叶贵妃哪里受了气,回头就把气撒在侧妃及侍妾头上,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刻薄。
  定王生母已故,定王妃上头没有位高权重的婆婆,不用受这个气,但是定王却连接纳了两个地位颇高的侧妃。
  一个是昌平总兵的嫡次女,另一个则是辽王妃的表外甥女。
  定王妃的父亲是白鹤书院的山长,在士子中颇有名望,可地位离另两位却差得老远。
  定王妃时不时被两位侧妃排挤,变得越来越憔悴。
  万皇后只冷言看着,并不曾加以开解。
  七爷现在过得顺意,她也断了心底那从不曾明说的念头。
  至于这大好河山落在谁头上,她不关心,左不过是姓楚的,谁有本事谁去抢。反正她如果死在康顺帝前头,就百无牵挂,若是康顺帝先故去,她立马追随而去。不管怎样,总会有场体面的丧礼进到皇陵。
  万皇后的心思,七爷隐约猜到了几分。
  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未可知,自然全无想法。现在有了娇妻在侧,每天快活得似神仙,更不想沾惹朝政。
  再者康顺帝眼下仍是年富力强,他才不会做出忤逆兄长之事。
  可将来的事情,他并非没有想过。
  现如今康顺帝留京的三个儿子中,恭王能力最强,行事果断崇尚武力,只是性情暴躁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如果是在乱世,恭王定会是为平乱专制的君王。
  而眼下万晋国海晏河清,他这种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的作风只会使臣民人心惶惶。
  定王脾性倒软,能听得进人劝。他大智慧没有小动作却不断,此次辽王的试探,就少不了他在背后捣鼓。定王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主见,担负不起责任来,遇到事情只会推诿给别人,自己当缩头乌龟。
  至于年纪最幼的楚炤,就是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七爷心里明白,万皇后对自己有多好,楚炤就有多恨自己。如果楚炤登基,说不定头一个就是拿他开刀。
  与其把江山交在这三人手中,还不如在宗室里挑个堪当重任的子侄加以培养。
  只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管是康顺帝还是三位皇子都不可能看着帝王之位落在旁支手里。
  九月初九重阳节,七爷带着严清怡去爬香山。
  正值金秋,成片的枫林已被秋意染得半醉,火一般红,而黄栌则呈现出亮丽的金黄。站在山顶放眼四望,深深浅浅的绿,浓浓淡淡的黄,以及漫山遍野怒放的野菊,只让人觉得天地如此宽广,而自己却那般渺小与卑微。
  山间的风景有多美,下山的痛苦就有多大。
  回到家,严清怡的两条腿又差点断了。刚刚歇过来,听说常兰十月初要动身回榆林,所以她就定下九月二十六请一众好友聚一聚。
  严清怡头一次做主请客,格外慎重,而且魏欣又是怀胎之人,单是菜式就跟邱姑姑商议过三四回才确定下来。
  然后又安排玩乐的场所和节目。
  好在所请人数不多,又都是老朋友,彼此知道性情,倒不必太避讳什么。
  宴客当天一大早,常兰就带着两岁的儿子来了,她儿子名叫云楚瑜,见到严清怡像模像样地做个揖,“阿瑜给姨姨请安。”
  丝毫不认生。
  严清怡忍俊不禁,吩咐月牙取了块竹报平安的玉佩给他玩儿。
  不多久,何若薰跟魏欣还有许久不见的李妍一道过来。
  何若薰也带了她的儿子,陈泓。陈鸿比云楚瑜小半岁,话还说不利索,只会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严清怡照样给了他一块玉佩。
  跟往常一样,张芊妤最后一个到。
  人既已到齐,严清怡打算带她们先逛逛园子。毕竟静娴公主的宅地是请园林大家专门设计过,其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都别有韵味。
  魏欣头一个道:“我不去,没心思逛,我在这儿等你们。”
  严清怡岂能留下她一人,便对何若薰道:“我陪阿欣,让丫鬟带你们转一圈,稍后到湖边亭子里坐坐,湖里荷花都败了,鱼还在,我准备了钓竿,回头钓几条鱼,中午炖着吃。”
  何若薰笑道:“行,你陪着阿欣吧,我们去逛。”
  严清怡又额外叮嘱月牙和新月两人小心伺候着。
  等她们离开,魏欣开始叫苦,“早知道这么难受,我真不想怀孩子,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中秋节云大哥弄回来一篓螃蟹,我馋得要命,可婆婆不让我吃。何大哥看我可怜,给我两筷子蟹黄,刚吃完就吐了。一直到现在,吃什么吐什么,太受罪了……婆婆又拘着我不让出门,要不是到你这里,婆婆跟何大哥还不让来呢。”
  “我说你看着有些见瘦,”严清怡安慰道:“为了孩子,好歹忍一忍。太医说你产期是几时?”
  “要出了正月,差不多二月中,算一算还得小半年。中间还要过年,那么多好吃的肯定又吃不上。”
  严清怡忙问,“你这会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请邱姑姑做,她做的羹汤极鲜美。”
  魏欣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严清怡笑道:“好,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不用见外。”
  魏欣点点头,忽而问道:“你现在还觉得恶心吗?”
  “我又没有喜,恶心什么?”严清怡不解其意,可见到她脸上促狭的笑容,顿时明白,又羞又恼道:“管这么多?”
  魏欣“吃吃”地笑,“就知道有你打嘴的时候……你回门我没过去,我娘跟我说,七爷美得嘴都合不拢,上车下车紧跟着搀扶你。”
  严清怡啐她一口,“你何尝不是,就来编排我。”
  魏欣笑叹,“阿清,今儿看到你真高兴,先前我还担心,我怕七爷那个那个……不行。看来是我多虑了。”
  严清怡羞红着脸,心里却颇多感触。
  别人都看得见她攀上高枝嫁到了宗室,可唯独魏欣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幸福。
  魏欣又道:“之前没好意思跟你多说,现在都成家了,说一说也没什么。我娘告诉过我,两口子之间的恩情,尤其是年轻时候,都是从这种事情上来的。等到年岁大了,这种事少了,感情也会淡。但毕竟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往后即便有争吵或者多个外人,偶尔想起以前的情分,男人也会心软几分。再有两三个孩子从中牵绊着,一辈子就能顺顺当当地过去。可要是没了之前的情意,男人硬下心的时候,可比女人绝情。”
  严清怡细细琢磨片刻,叹道:“我明白。”
  魏欣笑一笑,“对了,李妍要跟我做妯娌了。下个月换庚帖把她跟二弟的亲事定下来,明年五月里成亲。婆婆说让她也跟着走动走动,所以带了她一道来。”
  李家跟何家是亲戚,李妍嫁给何若薰二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严清怡则把常兰给李婉另说了一头亲的事情提了提,“总归是当个正头娘子,以后还可以往来,这几年她憋在云家不出门也着实难为人。”
  两人促膝谈了许久体己话,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便往镜湖那边与何若薰等人回合。
  午饭便是在湖边亭子用的。
  亭子三面围着素绢屏风,只留出对着湖的那一面。
  几人边赏景边吃喝,极是惬意。
  因为席上有两个幼童,邱姑姑格外蒸了蛋羹,是刚钓上来的鲤鱼仔细地剔除鱼刺,单选出细嫩的鱼肉剁碎了,再混着蛋液蒸,出锅前洒上少许青菜碎焖上片刻即可。
  蛋羹金黄,青菜碧绿,非常好看,其中不知加了什么调料,竟是半点腥气都没有。
  不但孩子爱吃,魏欣也跟着吃了一大碗。
  这下子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严清怡一一送她们出门,等到送常兰时,又格外送了程仪,“是给阿汉的一匣子墨,给阿瑜的两块皮子,你给他裁个袄子穿。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了,以后常写信回来。”
  常兰道谢收下,“阿汉的书读得不错,过上五六年要回这边科考,到时候少不得麻烦你和王爷帮他找个可靠的先生。”
  严清怡握一下她的手,“你放心,能帮得上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常兰笑一笑,抱着云楚瑜离开。
  回到畅合院,严清怡瘫在炕上倒头就睡下了。
  宴客就是很繁琐很累人的事情,尽管她没干多少活儿,可从心里感觉累。
  这一累又是好几天没缓过来,每天早上送走七爷之后过不了多久就犯困,总是要眯上小半个时辰才行。吃过中午饭,想看会儿书,可拿起书来就打盹儿,还是要歇半个时辰。
  晚上吃过饭,七爷要看账本,她在旁边陪着,没多大工夫就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
  七爷见她困倦,夜里也不忍心闹她,连着素了好几日。
  辛姑姑瞧着不对劲儿,悄悄问七爷,“王妃最近精神不济,要不请太医来诊诊脉?我怎么记着王妃上个月的换洗没来,先前我问她,她说兴许是爬香山累着了,迟几天再说。可这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
  七爷心头一跳,默默合算着。
  严清怡的小日子是在月中,差不多是十五那天,而今天已经是初六了,真正是迟了不少日子。
  也不知是身体有恙,还是有了喜事?
  事不宜迟,七爷立刻打发青柏将周医正请了来……


第168章 
  周医正听说七爷有请; 立刻放下手头的医书; 提上药箱就跟着青柏上了马车。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平王府; 青柏脚步未停直将他引到二门; 另外换了个婆子引着周医正走到畅合院。
  见到七爷; 周医正先上下打量几眼; 觉得他气色不错,似乎还长了些肉,脸上不由就带了点疑惑; 伸出手道:“七爷,且容我把把脉。”
  七爷笑道:“不是我,是王妃。”抬手撩开门帘,将周医正让进内室。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松柏香; 很像先前和安轩的气味。
  周医正略略扫一眼; 瞧见墙角粗大的广口瓶中里插了两枝松枝; 松香味儿便是自那里传过来。他再不敢四处张望,低垂着头往里走。
  宽大的架子床垂着绡纱帐帘; 帐帘上绘着水墨的梅兰竹菊,甚是清雅。
  床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见到他,立刻对着帐帘说了句,“王妃,七爷带着太医过来了。”
  帐内之人窸窸窣窣地像是要起身的样子,七爷快走两步行至帐前,“三娘; 不用起身,把周医正把把脉即可。”
  帐中人低低应声“好”。
  接着从帐内伸出一只素手。
  手腕纤细柔嫩,上面笼着只玛瑙手镯。玛瑙的红色衬着那双手臂,更显白净,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七爷小心地将那只手摆正,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覆上去。
  周医正伸手搭上去,很快寻到脉息,讶异地朝七爷看了眼。
  七爷心中一凛,问道:“怎么?”
  周医正凝神再试了片刻,迟疑着开口,“像是喜脉……”
  “真的?”帐内女子惊讶地问。
  “月份小,试不太真切,过上七八日请郑太医来把把脉,他在千金科上更精通。”
  七爷木木呆呆地点下头。
  周医正对他道:“我给七爷试试脉吧?”
  七爷两眼空茫地问:“不是过些日子请郑太医?”
  帐帘里传出女子“吃吃”的低笑。
  周医正想笑却不敢,捋着胡须道:“我给七爷请个平安脉。”
  七爷恍然回神,忙将衣袖往上撸了撸。
  周医正含笑把了脉,点头道:“七爷脉相极好,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身体也跟着好。以后七爷只当心别受寒着凉即可。”
  七爷颔首道:“有劳周医正,”吩咐旁边月牙送了周医正出门。
  严清怡在帐帘里笑得打跌,“过几日真的要请郑太医给七爷诊脉?”
  七爷红涨着脸,撩开帐帘把头钻进去,恨恨地瞪着她,“你敢取笑我?”只一息,立刻柔了神色,将手伸进被中,隔着衣裳抚在严清怡小腹处,低低道:“媛媛,你听到了吗,周医正说你怀了孩子,咱们两个的孩子。”
  严清怡斟酌着道:“他说瞧不大准,说不定不是呢。”
  七爷“哼”一声,“别听他的,十有八~九是准了的。他们太医院的人想来胆小如鼠,都往谨慎里说,他行医将近四十年,如果连个喜脉诊不出来,还有脸面在太医院待?”
  严清怡轻笑,“那他说七爷身子好了,也是准准儿的了。”
  七爷得意地说:“那当然,否则你怎会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我去让邱姑姑给你做些爱吃的。”
  严清怡忙拦住他,“七爷先别往外说,万一不是岂不被人笑话。就算是喜脉,我刚吃完饭,也不觉得饿。七爷陪我说会儿话吧。”
  七爷索性脱下鞋子,侧躺在严清怡身旁,呢喃道:“现在是十月,你上个月月事没来,应该是八月底或者九月初怀上的,那就是明年六月的产期……以前皇嫂头一个孩子五行缺火,下一辈都随着用的火字旁,火字太过凌厉,不如水字,如果是男孩就取名‘润’,是女儿就取名 ‘涵’,另外 ‘鸿’跟 ‘洁’字也不错,你觉得如何?”
  “七爷想得也太早了,”严清怡无语。
  是不是孕相还不十分确定,他这会儿已经取出四个名字来了。
  七爷笑道:“不算早,我先把这几个字记下来,回头还得仔细揣摩,至少得准备六个字,届时挑个寓意最好的。再者以后别的孩子还可以用。”
  “七爷!”严清怡嗔一声,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
  七爷浅笑,俯视着她石榴花般明媚娇艳的面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垂下头,轻轻啃着她的鼻尖,“那就生四个,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说罢,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双唇下移,堵住了她的嘴。
  数日后,郑太医前来再度诊过脉,这次看得倒是真切,实打实的喜脉。
  严清怡没打算张扬,只告诉了辛姑姑等身边伺候的,而七爷则乐呵呵地进宫给万皇后报喜。
  万皇后既喜且惊,“这么快就怀上了,几月里生产?”
  “大概是六月中,”七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拟出来的几个名字,皇嫂看着如何?”
  万皇后认认真真地看了,“你只取了水字旁的,怎么不再取几个木字旁,金字旁的?起码五行的字每样备上六个,届时根据生辰八字从里面挑。”
  七爷连连称是,“我一时没想到,是该多准备着,皇嫂觉得哪些字好?”
  万皇后吩咐宫女取来笔墨,“我说你记,回头再查查寓意。”
  两人一个说一个记,足足用去半个时辰,写出来大半张纸,七爷高高兴兴地揣着回了王府。
  跟魏欣不同的是,严清怡半点没有恶心呕吐的迹象,反而能吃能睡,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由先前的尖下巴变成了圆下巴,身子也丰润了许多。
  最初的高兴与亢奋过去,七爷现在觉得严清怡怀上孩子也不是那么值得开心。
  他素了二十多年,六月里才开始尝到荤腥,还没吃够,又得素着。先前不知道肉滋味,清心寡欲的生活也能过得惯,再让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他是一万个不情愿。
  尤其严清怡最近调养得好,脸颊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像春天枝头缀着的野山樱,自带三分妩媚。又因身上长了肉,肌肤愈加滑腻柔嫩,摸起来比上好的丝绸都要舒服。
  七爷夜夜守着她,只能啃不能吃,心头火蹭蹭往上蹿,身子也不像以往那般温凉,而是散发着灼热的狼的气息,下巴上也冒出来好几颗红色的小痘痘。
  严清怡心知肚明,可七爷绝口不提纳通房或者侧妃,她才不给自己添堵,夜夜窝在他怀里睡得踏实无比。
  进了腊月门,因薛青昊跟着秦虎去了四川,严清怡便打算叫上严青旻来家里吃年夜饭。
  七爷婉言拒绝,“除夕夜要进宫,兴许还要守岁,叫了他来也没法陪他。再者,每年留着京都没法回乡过年的士子多得是,别人怎么过年他也一样行。等过小年那天,我打发人给他送几样年货,再给他做一身新衣……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严清怡有心私下问问青柏,可想到七爷既然大包大揽过去,自己再暗中做小动作,岂非是不信任他?
  斟酌再三,终是作罢。
  过了腊八,青柏跟辛姑姑就张罗着忙年。
  平王府刚大肆修整过,墙面门窗都是新的,不需要除尘,但这是七爷成亲的头一个新年,加上严清怡有了身孕,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七爷吩咐务必要热闹喜庆。
  当下手巧的丫鬟婆子开始剪窗花,李宝业带着小厮做灯笼,小郑子则裁出来一幅幅对子纸,七爷亲自提笔写春联。
  严清怡插不上手,便披着大红羽缎的斗篷与月牙一道到花房里去。
  花房隔成两间,一间养着山茶、兰花等过冬的花草,另一间则种了一排黄瓜,两畦韭菜和两垄菠菜。
  黄瓜早半个月前就开了花,管花木的婆子拿一支用秃了的笔在花心上扫一扫,再在另一朵花的花心上扫两下。没几天就开始长出柔嫩嫩的小黄瓜。
  严清怡馋黄瓜馋了好几天了,正好趁着空闲摘两根回去吃。
  才三四天没见,黄瓜架上已经挂着五六根四寸来长的黄瓜,黄瓜身上长着细刺,头上顶着黄色的小花,看着嫩生生的。
  严清怡迫不及待地拧下一根,掰成两半,“喀嚓”咬一口,一股带着甜意的清亮沁入心肺。
  刚咬两口,就见厚厚的夹棉门帘被掀起,披着灰鼠皮斗篷的七爷阔步走入。
  严清怡像是偷糖吃的孩子被抓了现行,脸色登时变得通红,而手里半根黄瓜就是明晃晃的证据,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七爷“哈哈”笑道:“我猜你就在这里,是不是惦记好几天了?”
  严清怡瞪他一眼,“怎么,不行吗?”话出口忽然想起,这是她的家,黄瓜也是她让人种的,她吃一根又怎样,为什么要心虚?
  想到此,“喀嚓”又咬一口黄瓜。
  七爷忍俊不禁,轻轻捏一下她鼓鼓的腮帮子,柔声道:“媛媛,你真是……傻得可爱。”垂头就着她的手也咬一口,“嗯,真是很鲜嫩的,等明年把花房再扩出一间,多种些菜蔬冬天吃。”
  严清怡瞧着手里的黄瓜发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亲密?
  她剩下的半盏茶,他会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喝掉;他咬过半口的点心,她也会毫不嫌弃地尝一口;她泡过脚的水,他会续上热水接着泡。
  原本在她看来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竟会变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这样地不分彼此。
  等下过一场雪,再放晴,已是除夕。
  七爷带着严清怡进宫赴宴。
  因为都是自家人,宴会没摆在风华厅,而是设在坤宁宫的偏厅。
  天刚擦黑,屋里就掌了灯,周围墙壁上嵌着的五子连珠宫灯也顺次点亮,将不大的偏厅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万皇后与康顺帝坐在最上首的案几上,稍低头就能看到紧挨着他们的七爷与严清怡。
  严清怡今天是特意打扮过。
  她穿了件大红色满池娇的云锦褙子,墨发梳成如意髻,发间戴着金凤步摇,金凤的眼睛用黑曜石镶成,口里衔着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红宝石下面另缀了三串黄豆粒大小的红宝石,行动间,宝石随之摇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衬着她的肌肤润泽如玉。
  相较旁边恭王妃满脸的刻薄和定王妃满脸的憔悴,严清怡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尤其与清贵儒雅的七爷坐在一起,犹如日月辉映相得益彰。
  万皇后感慨不已。
  原本她以为出身寒门的严清怡只是颗灰头土脸的鹅卵石,没想到却是蒙了尘的明珠,只要拭去表面的尘土,就会散发出莹莹光华。
  可见还是七爷的眼光好。
  万皇后不由抿嘴浅笑,温和地看向严清怡,“你身子不方便,不用太过拘谨,怎么舒服怎么来。”
  严清怡应声好,回头请宫女多拿来两只棉垫,神情坦然地由跪坐改成了盘坐。
  宫宴过后,七爷与严清怡早早告辞回府。
  邱姑姑已经吩咐人和好了面,剁好了饺子馅。
  严清怡跟七爷分别坐在案板两边,七爷擀皮,严清怡包,很快包出一盖帘饺子。
  临近子时,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出来。
  两人一人一碟相对而坐。
  听着外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看着面前明媚娇艳的小女人,七爷眉梢眼底尽是欢喜。
  烛光摇曳中,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夏日,他在济南府净心楼歇脚,一时兴起吟诵了前朝诗人的诗作。罗雁回以为他想吃杏子,推开窗棂叫了一个卖杏子的小童上来。
  谁曾想到,那个卖杏子的小童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妻?
  七爷脸上不由绽出温柔的笑容。
  时光匆匆而过,二月二,龙抬头,魏欣生了个六斤四两的千金。
  何夫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当年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好容易才得到何若薰这个闺女,现在魏欣却头一胎就给她生了个宝贝孙女。
  魏欣本以为何夫人说喜欢姑娘只是宽她的心,现在看出是真喜欢,也便放了心。
  洗三那天因下着雨雪,七爷没让严清怡去,只让辛姑姑代替她添了盆。
  满月礼那天,严清怡挺着肚子亲自去了,死乞白赖地抢了个干娘的名头。
  待到百岁,严清怡身子已经很沉重了。
  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她的食量却渐渐小了,原本长出来的肉又都瘦了回去,可肚子却鼓得老高,显得头重脚轻的。
  魏欣看着她的肚子心惊胆颤,不迭声地道:“你都这样了,安心在家里歇着,跑出来干什么?”
  严清怡笑道:“太医跟稳婆都说,要我多走动着。你也不瞧瞧,身前身后跟着四个人寸步不离,你担什么心?”
  魏欣重重地出口气,“我怎么不担心,你要不当心磕着碰着,七爷岂不要了我的命?”
  严清怡笑盈盈地道:“就是七爷让我来的,现下他在外院跟何大哥他们说话呢。”
  魏欣道:“我还不知道?你非要来,七爷还能违了你的意?行了,你来看过就成,赶紧回家去,我家里二弟亲事忙完,我就抱着孩子看你去,不用你来回跑。”
  严清怡连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撵了回去,七爷却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何家姑娘长得好看不?”
  严清怡苦着脸道:“在屋里睡着,没睁眼,看着鼻子嘴巴是像何家人。”
  若是像魏欣就好了,魏欣长得漂亮,而何家人相貌都一般,包括何若薰,喜欢她的会觉得她气度好,而不喜欢她的会觉得她丑。
  七爷安慰道:“没事儿,女大十八变,兴许长大就漂亮了,再说这个不好看,说不定再生一个会好看。到时候咱们挑个最漂亮的娶过来。”
  严清怡哭笑不得,“七爷想什么呢?你以为别人家的姑娘排成队等着你挑?”
  七爷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了,咱们俩的孩子,品行和容貌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再论起家世,万晋朝几个能比得上咱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挑,细细地挑。”
  严清怡斜睨着他,“七爷是自个这么想的吧,不用打着儿子的名头,我这就放出话去,说七爷想娶侧妃。侧妃过门后,再纳几个姬妾,每天夜里,让她们都打扮好,排一排站在书房门口,七爷看中哪个就……”
  话不曾说完,已被七爷用唇死死地堵住。
  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被七爷抱到床上,绘着清雅水墨画的帐帘低低地垂了下来。
  过了头三个月,严清怡可以行房了。孕中的严清怡别的地方瘦,可胸前却着实大了许多,摸上去绵软顺滑。
  七爷爱不释手,却碍于孩子无法尽兴,每次草草解得些许饥渴就得偃旗息鼓,天天盼望日子快些过,他能吃顿饱的。
  天气终于一天天热起来。
  辛姑姑把东厢房收拾成产房,尺寸大小各异的棉布条也洗净晾晒过了,小婴童穿的衣裳,睡的小床也尽都准备妥当。
  只等待着严清怡发作的那一刻……


第169章 
  六月里; 平王府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庆贺严清怡十七岁的生辰; 接着就是她跟七爷成亲整整满一年。
  邱姑姑亲手整治了六道小菜; 七爷又吩咐人将去年酿的桂花酒起出一坛。
  两人在湖边亭子吹着温润的轻风浅酌对饮。
  七爷受不住桂花的甜香; 荷花却是无碍。饮得半酣; 唤船娘摘来数支含苞待放的荷花并两支莲蓬。
  船娘将莲蓬掰开; 七爷亲自动手将莲子一粒粒剥出来,摆在青瓷碟中。
  前一天刚下过雨,莲子脆生生水嫩嫩的; 略微带些甘甜。
  严清怡吃过一只莲蓬,七爷便不允她再吃,掏帕子替她擦过手,小心翼翼地往畅合院去。
  月朗星稀; 如水的月光在地上洒下银白色的清辉。石板路两旁的草丛中; 有不知名的夏虫在起劲的鸣叫; “唧唧”“唧唧”无休无止。
  七爷看着地上两道融合在一起的身影,心底尽是满足。
  回到内室; 他先伺候严清怡擦过身子洗了脚,自己又草草擦洗过; 吹熄灯烛上了床。
  刚躺下,严清怡就迫不及待地靠过来,脸贴在他胸前,满足地叹一声,“真舒服。”
  七爷轻轻捏一下她的脸颊,“没良心; 头两个月还嫌我凉,离得远远的,这会儿又紧巴巴往上贴。”
  严清怡理直气壮地说:“以前冷,现在天气太热了。”
  七爷失笑,抬手将她腮旁乱发拂开,手指沿着她顺滑的长发滑下,在她小巧的肩头停了下,手指挑开肚兜的系带,自然而然地放在那绵软的浑圆之上。
  临近生产,这一处越发饱满而紧实,沉甸甸的,像是熟透了的果子。
  七爷情不自禁地俯身咬上去。
  严清怡低低叫道:“痛。”
  七爷忙松开她,“咬疼你了?”
  “不是,”严清怡摇摇头,“肚子痛。”
  七爷心中绮念顿消,手指抚着她圆滚滚的肚皮,“哪里疼,我给你揉揉,是不是生莲子吃多了?”
  “不知道,这会儿又不疼了。”
  七爷“嗯”一声,揽住她肩头柔声道:“早点睡吧,明儿早早起来到湖边钓鱼,中午炖鱼汤喝。”
  严清怡应声好,窝在他怀里闻着浅浅淡淡的松柏香,刚迷迷糊糊地睡着,觉得肚子突然又疼起来。
  她不欲扰了七爷歇息,只苦苦忍着。
  好在,不过痛意不过数息就消失了。
  便是这样,隔上三两刻钟就会疼一阵子,一直折腾到三更天。
  严清怡估摸着自己可能要生了。
  七爷已经请了两个稳婆,都住在府里,一个姓周一个姓吴。稳婆告诉她女人头一胎生产,少说也得疼上三五个时辰。魏欣也说过,她从早上开始阵痛,一直到入夜才生下孩子。
  严清怡想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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