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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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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 将被子整齐地叠好; 另外取出两床棉毯。
  正是酷暑的天气,先前铺着被子是为了喜庆; 夜里实在用不着这么厚的被子。
  七爷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往床上一躺,沉声道:“早点睡吧; 明天要进宫。”
  严清怡觑着他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问:“要很早去?”
  七爷道:“不用太早,卯正时分上朝,下朝约莫辰正; 咱们辰初过去就行。”
  严清怡又陪着小心道:“七爷往里面挪挪,我睡外头吧; 夜里端茶倒水方便。”
  七爷扫她一眼,“我夜里不喝水。”
  严清怡只好从他上边往里头爬; 刚爬过去; 七爷一把撩开自己身上的棉毯; 将她密密实实地包了起来。
  严清怡本要推拒,心念一转,没敢反抗,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中衣是用府绸做的,贴上去柔软细密,有淡淡的松柏香味沁入鼻端。
  这味道让人安心,还有些……想念。
  严清怡吸口气,轻声问道:“七爷是不是生气了?”
  七爷默了会儿,“嗯”一声,却是用力将她拥得紧了些。
  她的手推拒般抵在他胸口,隔着府绸中衣,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身体,还有他一起一落的心跳,就在她的掌下。
  严清怡收回手,将脸贴过去,静静地听了会儿,低声道:“七爷还记得上元节,曾遇到郭鹏的家眷?”
  七爷伸手拂着她柔顺的长发,应道:“记得。”
  严清怡又沉默片刻,含混不清地道:“以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被发卖到郭家为奴,郭蓉每天非打既骂,而郭进他……”声音一哽,却是说不下去。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七爷正凝神听着,忽觉胸前一片湿热,大吃一惊,低头瞧见严清怡耸动的肩头,忙安慰道:“阿清,没事了,做梦而已,没事了。”
  话虽如此,可脑中一片清明。
  上元节那天,跟郭家人只匆匆打了个照面,他是后来听青柏提起才知道郭鹏的儿子名叫郭进。
  严清怡却是如何得知?
  还有三年前的桃花会,依着严清怡的性情,她绝非那种得理不饶人飞扬跋扈的人。
  想必那个梦并非只是梦,而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七爷心头升起浓浓的怜惜,探起身寻到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柔声哄道:“都成亲了,还因为做梦掉眼泪,等以后把这事告诉儿女们,岂不让他们笑话?”
  严清怡闻言哭得更凶,抽泣着道:“他亲我的脸,扯我的衣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七爷低低道:“作恶的人总会有天谴,他已经死了。”
  严清怡愣住,仰起头,泪眼婆娑地问:“真的?是几时的事儿?”
  七爷点头,“就是这个月初,原本老五相中了忠勇伯府的姑娘,就快要下诏书了,顺天府正巧接到密报说云水庵有人行腌臜之事,就过云水庵那边察看,一共抓了十好几人,有男有女。其中便有那位云姑娘和郭进。就在押往顺天府衙的路上,正巧遇到老五,老五一气之下将这十几人尽数杀了。”
  严清怡心头顿觉松快了许多,就好像压着多年的大石终于被搬走一般,却仍有些不敢置信,迟疑着问:“云楚青跟郭进一道?都死了?”
  七爷再度点头,抬手将她腮旁两滴泪珠拭去,唇角弯一弯笑道:“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用去想,往后只过好咱们的日子就成……我且问你,你知道我的名讳表字是什么?”
  严清怡尚未从适才的讶然中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道:“七爷姓楚,单名一个瑭字,表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七爷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昶安,昶是永日的昶,安是平安的安。往后记得了,不许再跟别人一样叫七爷,要叫相公或者名字。”
  “这个,”严清怡脸上显出几分为难,“我不习惯。”
  七爷道:“勤加练习,很快就习惯了。”
  严清怡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七爷说这着闲话本是打算开解她,说着说着又记起前仇来,板起脸问道:“上次,在荣盛车行门口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和林栝唧唧歪歪说半天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严清怡讶然道:“七爷看到了?”
  七爷冷哼一声,不作声。
  严清怡急忙解释,“没有说半天话,我去车行接阿昊,刚巧林大哥从车行出来,碰了个正着。我就问了问他几时走,在辽东过不过得惯?”
  七爷粗粗地呼口气,“那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严清怡毫不犹豫地回答:“有。”
  话出口,自己都诧异了几分,随即心底不期然地酸软起来,又重复一遍,“我想着七爷。”
  “想着我连封信都没有?”
  严清怡道:“我写过信,都打发刘五送去的,难道七爷没看到?”
  七爷没好气地说:“那能称得上书信?我看跟公文差不多,还不如公文……以前就算了,往后记着,写信的时候开头称夫君,落款写娘子,信首要问安,信末要写……想念我的话。”
  这是在说她写的信没有哄着他?
  严清怡恍然大悟,不由启唇一笑,腮边梨涡也随之跳动一下。
  她才始哭过,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眸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清澈而明净,其中又映了满屋子的大红,呈现出别样的娇艳明媚。
  七爷心底热热地荡了下,飞快地在严清怡腮边啄了下。
  严清怡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七爷已经退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摸了下七爷适才啄过的地方。
  是干的!
  七爷瞧见她的举动,板起脸道:“你这是嫌弃我?”
  “没有,不是,”严清怡急忙否认。
  怎么可能?
  他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清贵得犹如高山遗雪。
  而且长相如皎皎明月,只要他肯,京都的世家女子,哪个不想着嫁给他?
  不管从家世还是人才上,他们都算得上云泥之别。
  她又哪里来的底气嫌弃他?
  严清怡再度重复一遍,“我没嫌弃七爷。”
  “那就好,”七爷趁热打铁,再度垂下头。
  严清怡已有准备,双只手本能地抵在七爷胸口,防止他靠近。七爷不理会,依然决然地凑上前,双唇贴着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扑在她脸上。
  严清怡如临大敌,身子绷得紧紧的。
  七爷仿似不曾察觉,慢慢移到她面颊,轻吻浅啄。
  片刻,对牢她的眼眸,低低柔柔地道:“阿清,我想你了,想你想得紧,你想不想我?”
  声音如同窖藏的陈年女儿红,醇香馥郁。
  那双素日沉静如寒潭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写着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渴望。
  严清怡心头一软,低低应道:“想。”
  只这瞬间,七爷已飞快地侵入她的唇。
  严清怡脑中顿时一片空茫。
  迷迷糊糊中,只知道他口中有淡淡酒味,不是桂花酒,却像是秋露白。
  秋露白酒劲儿大,尽管过了这许久,还是教她头晕目眩,而且连气息都变得急促起来。
  整个人如同踏在云端,飘飘然不知何去。
  好半天,就在她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七爷终于松开她,乌漆漆的眸里迸发出动人的神采,“阿清,我们再来。”
  “不,”严清怡躲闪着低下头,“七爷乘人之危。”
  脸触及他的中衣,感觉有些湿冷。
  仔细瞧了,看到上面好大一片水渍,是刚才被她的泪洇湿的。
  严清怡忙道:“七爷把这件脱了吧,我另外找件换上。”
  七爷话中有话地道:“不用,反正待会儿还得换。”张开手臂,复又将她揽在怀里,温柔地说:“你别把我想得太娇气……以前身子弱,就想着能够平安长大,多活几年就满足了,后来遇到你,便想要能远远地看着你笑就满足了,再后来我看到你和林栝在集市上眉来眼去,那会儿觉得从心里头往外发冷,两条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那天我就告诉自己,我想和你成亲,每天要守着你抱着你。阿清,你说我乘人之危,我就是!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对着别人笑,跟别人生儿育女。”
  严清怡愣住,犹豫片刻,抬眸问道:“林栝先前在宁夏受伤,七爷可知道?”
  七爷笑着摇头,“我有底线的,他骁勇善战,是万晋朝的良将,我怎可能因为一己之私算计他?”说着,亲昵地贴着她耳边,呢喃道:“阿清,你开口问我,我很欢喜。以后再有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别胡乱猜测,都要坦诚相告好不好?”
  严清怡点点头,“好。”
  七爷微笑,修长的手指停在她脖颈下的立领中衣的盘扣上,“那我先说,我想要你,想得难受,你想不想要我?”
  严清怡张口结舌。
  有这样明晃晃地问这种事情的吗?
  刚要开口说不想,七爷抬手捂住她的嘴,“今天咱们两人成亲,我听说子时前不洞房以后会不吉利。”
  严清怡没听过这种说法,可七爷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你刚答应过坦诚相告,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手指一粒粒剥开中衣扣子……


第164章 
  寅正时分; 天还蒙蒙亮,辛姑姑起了身,手脚利索地穿戴整齐,迈着碎步走进畅合院。
  正房屋门紧闭,廊下站着个才刚买来的丫鬟。
  丫鬟忙行个礼,唤道:“辛姑姑”。
  辛姑姑“嘘”一声;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东次间。
  月牙合衣靠在罗汉榻上睡得正香。
  辛姑姑叹口气,轻轻推她一下。
  月牙惊醒,拍拍胸口,“辛姑姑吓我一跳,什么时辰了?”
  辛姑姑不答,指了指内室; 悄声问道:“昨儿要水了没有?”她年纪大; 熬不住,便吩咐月牙在这里等着传唤,她睡醒之后过来替换她。
  “没要; ”月牙摇头,随即补充,“我倒是听见王妃呜呜咽咽地哭了好几次。”
  没要水说明没成事,可这哭……是疼得哭?
  那就是成事了?
  辛姑姑蹙眉正思量,院子里桂花树上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知了鸣叫声。辛姑姑吓了一跳; 侧耳往内室听了听; 吩咐月牙; “赶紧把那知了粘了去,聒噪!”
  月牙应声而去。
  内室里,七爷慢慢睁开眼,却不是被知了声吵醒的。
  他早晨要习练吐纳功夫,一向起得早,今儿也早早醒了,却懒得起身,低头瞧见窝在自己臂弯正沉睡的严清怡,眸间便带了笑,垂首在她白净的额上亲了下。
  严清怡虽睡着,却警觉得很,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
  七爷低笑,促狭心起,索性细细密密地亲下来。
  严清怡不耐地嘟哝着,“七爷,不要。”
  适才抬手,身上棉毯滑落,露出羊脂玉般细滑的肩头,旁边便是细细的肚兜系带。肚兜是宝蓝色的,绣了大朵的粉色牡丹花,花蕊处停着一对闻香的蝴蝶。
  肚兜遮掩之下,那对雪峰呈现出美好的轮廓。
  七爷眸光一暗。
  昨夜他连哄带骗,虽然最后未能成事,却真切地体会了一把“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掌心沿着她绵延起伏的曲线往下,所及之处,无一处不温软无一处不柔滑,教他爱不释手。
  而绵绵不绝萦绕在他鼻端的,尽是女儿家幽幽体香。
  好几次,他是下定决心定要采到落红的,可每次行进到一半,她便哭着喊疼。
  是真的疼。
  他能察觉到她身体因紧张而绷得僵硬,能感受到她声音因恐惧而有些颤抖。
  七爷舍不得她受苦。
  反正来日方长,他有得是时间有得是法子教她全无芥蒂地接纳自己。
  否则,从尚寝局拿回来的图册不就白看了?
  他可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读过好几遍。
  想到图册上令他夜不能寐的画面,七爷感到身下那一处未曾真正开疆拓土的武器再一次蓄势待发。
  他深吸口气,按压下心头悸动,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严清怡露在外面的手臂。
  严清怡迷迷蒙蒙地睁下眼,很快又阖上,呢喃地问:“几时了,还困着,不想起。”
  七爷温柔地搂紧她,“还早着,你再睡会儿……夜里没睡好吗?”
  他未着中衣,裸着的肌肤像是天然冰床,自带几许凉意。
  严清怡往他身边凑了凑,懒懒地回答:“睡得很好,七爷身上凉,很舒服。”
  七爷笑一声,“三伏天你觉得舒服,等到三九天,恐怕你就躲得远远的,不肯靠近了。”
  严清怡“吃吃”地笑,“三九天,我抱着汤婆子睡。”
  她脸上还带着乍醒未醒的懵懂,可说话语气却十足的理直气壮。
  七爷失笑,低头咬上她腮旁跳动的梨涡,随即滑过去,噙住她的唇,嬉笑道:“还没等过河就想着拆桥,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没有预想中的抗拒,也没有意料中的抵触。
  严清怡只是愣了一息,便很快放松下来。
  七爷最擅长乘虚而入,又岂会放弃这个机会,掌心托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温存而缠绵。
  就像处于干涸泉底的两尾鱼,呴以湿,濡以沫。
  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七爷意犹未尽,轻笑道:“是甜的。”
  严清怡俏脸立时涨得通红,扯过棉毯,将自己整个人包在里面。
  七爷看着面前裹成肉粽子般的人,笑道:“阿清夜里应了我三件事,可还记得?”
  严清怡想一想,没有印象,探出头问道:“什么事儿?”
  七爷原也不指望她能记住,捉过她的手,扳着手指一一数着,“头一件,往后不许叫七爷,得喊相公;第二件,每隔两三日得给我写封书信;第三件,你我往后要袒裎以待。阿清,我喜欢与你亲吻,你呢?”
  这人,就会来这一套。
  三件事情没一件正经的。
  看起来清贵高华芝兰玉树的人,怎么竟是如此无赖?
  严清怡面红耳赤,不搭理他,片刻反驳道:“我没答应给七爷写信,而且七爷喊我是阿清,我唤七爷,不也挺好的吗?”
  七爷思量片刻,笑道:“那我给你取个小字,以后我唤你小字,你也唤我表字可好?”凝神想一想,“用媛字可好?媛者,美人也。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叫你媛媛,你便唤我昶安,只咱们两个知道,好不好?”
  声音低且柔,几乎能滴出水来。
  严清怡心跳不已,正要答应,就听外面传来辛姑姑低低的唤声,“王爷,时辰不早,该起了。”
  “知道,”七爷淡淡回答,回头,眉间又是一片温柔,“媛媛,好不好?”
  严清怡不欲再跟他纠缠,笑道:“好。”
  掀开毯子正要坐起来,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肚兜,原本那件粉色中衣早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
  昨儿她稀里糊涂上的床,并不曾准备今天要更换的衣裳,少不得还要先寻了旧衣再下床去找。
  严清怡掀着被子到处摸,没找到自己的,好在拽出来七爷的,索性披在身上下了地。
  七爷衣衫宽大,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细嫩的肌肤,越发惹人遐思。
  七爷看得目不转睛,有心再跟她闹一闹,想到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只得作罢。
  严清怡从衣柜里寻出衣衫在净房里更换了,再出来,七爷只穿着亵裤已经站在地上。
  他长得瘦,身材却匀称,肌肤细腻白净,仿似上好的羊脂玉,在朦胧的天光里,莹莹散发着光泽。
  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似有若无带一丝浅笑,犹如九天仙君降落凡尘。
  严清怡心跳突然停了半拍。
  七爷眸中笑意更深,微微弯着的唇角便带了丝缱绻旖旎,“媛媛,你可觉得我好看?”
  严清怡羞红着脸,忙打开衣柜将七爷的中衣找出来伺候他换上。
  待穿外衣上,七爷指着椅背,“我穿那件。”
  严清怡抖开衣衫,发现这并非昨天那件窄袖长衫,而是件广袖深衣。
  大红色的绉纱,同样绣着白头富贵的图案,牡丹花用金线勾边,白头鸟用银线勾边,周遭另外绣着各式花卉,绚丽夺目宛如流霞,衬着七爷白皙无暇的肌肤,像是万点红中一抹素,显得格外清雅高贵。
  抛去身份不提,单是这幅相貌就足以令许多女子心折了。
  严清怡一边感叹,一边替他整理好衣领与衣带。
  外面辛姑姑听到动静,悄悄掀开门帘,见无异状,点点头。身后两个丫鬟提了水桶,新月则捧着铜盆次第走进正房。
  辛姑姑去铺床。
  严清怡则站在妆台前替七爷束发,眼角瞥见自己的中衣被辛姑姑从七爷枕下拽了出来,不由气结,手下稍用力,七爷吃痛,却强忍着不言语。
  辛姑姑叠好毯子,将床铺从里到外打量个遍,既没发现元帕,也没瞧见褥子上有血迹及其它痕迹,心里有了数,悄没声地将两人换下的中衣抱了出去。
  严清怡看在眼里,俯在七爷耳边问道:“皇后娘娘会不会问起元帕?”
  七爷侧头,唇几乎贴上她的唇,“放心,不会。”
  吃过早饭,两人便往皇宫赶。
  好在离得近,不过一刻钟就到了神武门。
  早朝还没下,两人先去坤宁宫拜见皇后,走到坤宁宫门口,七爷握住严清怡的手,低声道:“媛媛,待会儿给皇嫂敬杯茶吧。”
  向来新媳妇只给公婆敬茶,而对于兄嫂只是行个礼就罢了。
  七爷这么说,是要她把万皇后当婆婆待了。
  严清怡顺从地答应声,“好。”
  进得屋里,七爷当先跪在地上,朗声道:“楚瑭携妻严氏给皇嫂请安。”
  严清怡紧跟着跪在他身旁,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坤宁宫的地上铺着木板,不凉,却是硬。
  万皇后叹道:“行这么大礼干什么?快起来。”
  七爷起身,往桌上茶盅里续过茶,递给严清怡。
  严清怡双手接过,再度跪下,将茶盅高举过头顶,“皇嫂请用茶!”
  万皇后愣住,眼眶渐渐晕出红色。
  如果她的两个孩子能够长大成人,或许她早几年就当婆婆了,兴许现在已经抱上金孙了。
  没想到虽然无缘喝上儿媳妇敬的茶,却喝上了弟媳妇的茶。
  身旁宫女见万皇后迟迟不接,轻轻唤一声,“娘娘。”
  万皇后恍然醒悟,伸手接了茶,喝两口,温声道:“起来吧。”
  严清怡道声“谢皇嫂”,低眉顺目地站在七爷身旁。
  万皇后看着两人穿一色的大红衣衫,上面绣着一式的白头富贵图样,严清怡相貌不若七爷,可一双眼却生得好,明澈而沉静,有着与她年纪不相称的稳重。
  跟七爷站在一处竟是毫不逊色相得益彰。
  适才敬茶也是仪态大方,不见半点局促。
  万皇后虽不十分满意,可毕竟已经成了亲,总是要给七爷个面子,虽不动声色地朝宫女点点头。
  宫女醒悟,很快走进内室,不多时捧了只海棠木的匣子出来。把匣子交给万皇后时,几不可闻地说了句,“两人没有圆房。”
  万皇后微愣,再打量过去,眉间多了些和蔼,“这是我以前戴过的首饰,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有些太沉,有些太花哨,如今我也用不上,你留着戴。”
  严清怡飞快地扫一眼七爷,见他点头,才上前道谢接过。
  这时,外头有内侍过来回禀,那边退了早朝,康顺帝召见七爷夫妇。
  万皇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去吧,中午在这里吃饭,下午宗室那边说要入玉牒,免得你们来回跑。”
  七爷笑着道:“那也好,正好去和安轩看看,恐怕有遗漏的东西,顺便带了去。”
  万皇后但笑不语,等两人身影走出门外,才问宫女:“没听岔吧,当真没圆房?”
  宫女禀道:“辛姑姑说的,床上没有元帕,也没有处子血渍。”
  万皇后沉吟片刻,叹口气,“等过几日,让周医正再给七爷把把脉。”
  严清怡完全没想到七爷又替自己背了锅。
  七爷正携着她的手指着各处宫殿告诉她哪里是哪里。
  严清怡前后进宫两次,可都是在御花园附近活动,并不曾进过里边,更遑论乾清宫有点接近外朝了。
  一路走过去,宫女渐少,而内侍却愈来愈多,瞧见七爷,都恭敬地行个礼,然后退在路旁。
  严清怡笑着点头致谢。
  快到乾清宫时,遇见了范大档。
  范大档跪下行礼,严清怡不敢受,忙侧开身子。
  范大档着意地看她两眼,低声对七爷道:“昨天接到辽王来信,说高丽人进犯,要粮米十万石,良驹千匹,今儿朝上多有争执,圣上心情不太好。”
  七爷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严清怡却恍然记起,前世辽王是谋逆过的……


第165章 
  她在郭家为奴; 郭鹏一直躲避在外面; 回到家中后; 只待了两个多月就去了辽东。
  后来辽王谋逆; 郭鹏生死未卜; 直到她死; 再没有音讯。
  前世的轨迹再一次与今生重合了。
  前世,谁当皇帝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她还隐隐盼望; 没准新帝登基会大赦天下,或者她有可能求个恩典,脱离奴籍。
  可现在,她嫁给七爷; 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 改朝换代不但对她没有好处; 反而既有可能成为阶下囚或者成为刀下鬼。
  而且,辽王谋逆; 兴许会牵连林栝或者郭鹏。
  正思量着,有内侍出来; 含笑行礼,“圣上宣平王与平王妃觐见。”
  严清怡跟在七爷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康顺帝沉着脸坐在书案后,可在见到他们两人时,眉间舒展开来,唇边也带了笑; “总算成亲了,我也了了一桩心事,以后九泉之下见到父皇及母后,也能问心无愧了。”
  七爷长揖到地,“承蒙皇兄照顾多年,昶安感念于心,特带新妇拜见皇兄。”
  严清怡见他作揖,自己则屈膝行个福礼,“严氏拜见圣上。”
  康顺帝笑着指了指案旁的太师椅,“坐!”
  七爷朝严清怡点点头,先自坐下,严清怡没敢坐正,只坐了半边。
  康顺帝道:“俗话说成家立业,现下已经成了家,差事也得尽心尽力。”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七爷笑道,“我昨儿瞧了严氏嫁妆,皇兄所赐之物价值约三万两,几时我赚出三万两银子,几时卸任荣养。”
  康顺帝气道:“敢情我不给你那些东西,你就撂挑子不干?”忽而想起早朝的争执,叹口气,“正好你来,我有事跟你商议。”
  严清怡闻言知雅,忙起身道:“我到外头等七爷。”
  七爷应声好,“左边有偏厅,你过去喝盅茶,要是觉得烦了,前头另有竹林山石可供观赏。”
  严清怡笑笑,再对康顺帝行一礼,“严氏告退。”
  由内侍引着出了正殿。
  刚出门,便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门口另有一内侍笑着招呼,“王妃是想要四处逛逛还是坐下稍做歇息?”
  严清怡不想挨晒,而且身旁没带丫鬟,走得远了怕撞见不适宜的人或者迷了路,便客气地道:“我有些口渴,能否请公公倒盏茶来?”
  内侍知其意,将她带到偏厅,很快又端了只托盘来,上面一壶茶并两碟点心。
  严清怡连忙道谢,顺势塞给他一个封红,“权作请公公喝酒。”
  “谢王妃赏,”内侍没推辞,笑着接了,“奴婢给王妃道喜,恭祝王妃与王爷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严清怡笑笑,“借公公吉言。”
  内侍又极体贴地捧来两本书,“不知圣上要召见多久,王妃且翻着解个闷儿。”
  严清怡扫一眼,见是杜子美的诗集,谢道:“劳公公费心。”
  内侍双手揖一下,“奴婢往外头候着,王妃若有吩咐,唤一声即可。”
  严清怡含笑点头。
  偏厅里放着冰盆,虽不如正殿那般凉爽,却着实解了不少暑意。
  严清怡怕喝了茶要如厕,不敢多喝,只浅浅抿了两口,随手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
  杜子美的诗她原先就读过,后来看过陆安康的注解,还给魏欣抄过一遍,即便不能成诵,也是非常熟悉的。
  两本书都翻完,又过了些时候,内侍来请她,“七爷已经出来了。”
  严清怡急步走出去,果然瞧见七爷站在门口。
  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面容有些凝重。
  严清怡不便多问,回头朝内侍笑了笑,才走向七爷身旁,低声道:“现下去哪儿?”
  七爷答道:“还不到用饭的时候,先去和安轩歇息片刻。” 说着便携了她的手。
  等走过乾清宫,才开口道:“以往进宫的夫人小姐见到内侍都不太喜欢搭理他们,你倒是例外。”
  严清怡笑道:“我就是觉得他们整天伺候宫里的贵人,挺辛苦的。”
  其实不但是妇人,就是男人也有很多瞧不起内侍,觉得他们残缺不全还喜欢煽风点火扰乱朝纲。
  可对于常年待在皇宫里的人来说,尤其是皇帝,这些天天在眼皮子底下伺候他吃喝拉撒的内侍比起那些阁老重臣要亲切得多。
  内侍的话就好比枕边风,说不定哪一句就说在圣上心坎上了。
  严清怡是想既然嫁到宗室,以后少不了要进宫,结个善缘总比结仇好。
  天气热,两人走得也慢,用了约莫两刻钟才走到和安轩。
  进得门口,最显眼的就是那片苍翠的松柏林,郁郁葱葱的绿色,即便无风也自清凉。
  严清怡顿时想起七爷身上的松柏香味,遂问:“七爷用的是什么熏香,里面加了松脂?”
  七爷含笑点头,“我喜欢闻这松柏味儿,每次饭后就要往这里走一走站一站。”
  “是挺好闻的,”严清怡附和道:“闻着好像心里能平静些。”
  七爷浅笑,忽而拉她走进林中,望着松枝上缠缠绕绕的女萝草,低声道:“辽王信上说今夏辽东雨水多,粮米受灾,若是得不到供给,恐怕无法抵御高丽大军。”
  严清怡道:“先前阿昊还跟我说,辽东土地肥沃物产极丰,较之江南也无惶多让,辽王这是何意,要谋反吗?”
  七爷叹道:“连你都这么说,可朝臣中却有许多力主拨粮,皇兄便是因此而恼怒……先前,辽王还曾从山西运过去一批生铁,总有数千斤之数。”
  生铁可以制造武器,再要马要粮,辽王的意图岂不是昭然若揭?
  严清怡不解地问:“圣上正春秋鼎盛,辽王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心思?”
  七爷答道:“就因为皇兄身体好,而几个儿子都长大成人,所以才会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严清怡恍然,想必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可七爷神情从容,毫不意外,料定圣上定然已有准备,也便放下心,悄声道:“又不是什么好差事,随他们去争抢,只别扰了我们平安的日子就成。”
  七爷含笑道:“我也是这想法,我们倒想到一处去了。”乌漆漆的眼眸望着她,不期然俯身,细细密密地亲上去。
  严清怡不躲不闪,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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