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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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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侍女将菜肴一道道呈上来,先是六碟冷盘,再是六道小炒,再然后是六道大菜,共十八道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最后又捧了只大汤盆过来。
  圆脸侍女笑着介绍,“这是桃花鱼,才刚从通县那边的桃花村运来。太太姑娘们趁热尝尝。”
  前世严清怡吃过桃花鱼。
  苏氏在通县有处小田庄,附近的石潭里就有桃花鱼。桃花鱼只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有,细如银丝非常难抓,得用细纱抽了丝制成网子来捞。
  而且桃花鱼离不开水,捞上来约莫一个时辰就开始变得腥臭。
  但是桃花鱼的味道极其鲜美,不管是用鸡蛋炒还是做成羹汤,都鲜美得恨不得让人咬掉舌头。
  听说是桃花鱼炖的汤,严清怡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还真是有点馋。
  圆脸侍女将羹汤盛到碗里,长脸侍女则一碗碗捧到宾客面前。
  轮到严清怡时,因为她挨着大姨母近,跟郭蓉则有段距离,长脸侍女便从她右手边递上前,轻声道:“严姑娘请用汤。”
  还不等放到桌子上,就见郭蓉胳膊肘一拐,碰到长脸侍女的手。长脸侍女根本没防备,一碗汤尽数浇在严清怡的罗裙上。
  “哎呀,”秦姑娘正往这边瞧,惊呼出声。
  长脸侍女吓得脸色苍白,“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姑娘恕罪,并非我有意失手,实在是……”
  严清怡正要伸手接碗,将郭蓉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温声道:“你快起来,不管你的事儿。”
  “谢姑娘,”长脸侍女颤巍巍地起身,紧张地看着严清怡道:“姑娘可曾带了替换的衣裙,我伺候姑娘换一下?”
  “我等会去换,”严清怡点头以示宽慰,再转头换了严肃的面容,对着郭蓉问道:“郭姑娘就没话说?”
  郭蓉无谓地道:“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严清怡道:“什么没注意,你分明是故意的?而且,你道歉也得有点诚意吧?”
  郭蓉“切”一声,“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刚才已经道歉了,你干嘛不依不饶的?再说不就一条破裙子,至于这般上不得台面?”
  大姨母闻言,顿时沉了脸。
  蔡如娇狠狠地盯着郭蓉,“郭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颜氏笑着打圆场,“我们蓉儿自小被我娇惯得不懂事,陆太太,严姑娘多多包涵。你这裙子几两银子,我们赔。”
  严清怡蓦地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圆脸侍女面前的汤盆,对准郭蓉将剩余的半盆汤当头倒了下去。
  这一下,满座俱惊,齐齐发出惊呼。
  旁边桌上的客人也都往这边看过来。
  郭蓉根本想不到严清怡会来这手,顶着满头的蛋花和桃花鱼,不可思议地盯着严清怡。
  “对不住,郭姑娘,”严清怡淡淡地说:“我已经道过歉了,郭姑娘别不依不饶的。再说,不就一身破衣裳,几两银子,我给你赔。我自小被爹娘娇惯的不懂事,郭太太和郭姑娘多多包涵。”
  根本就是将适才郭蓉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郭蓉手指颤巍巍地点着严清怡,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满头的汤水顺着发丝啪嗒啪嗒往下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颜氏震惊过后,很快缓过神来,大声嚷道:“你,你真是欺人太甚,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有种的你别走,跟我到皇后娘娘跟前评理去。”
  严清怡笑道:“郭太太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走了?评理就评理,就怕你不敢去。”侧头对长脸侍女道:“麻烦姐姐问问殿前女官,若是皇后娘娘得空,我跟郭姑娘一道前去论个是非。也请各位太太姑娘暂且留步,给我们做个见证。”
  长脸侍女惊诧地看看严清怡。
  严清怡笑道:“要是姐姐不方便,请把我的丫鬟叫进来,她可以去打听。”
  长脸侍女应一声,“还是我去。”与圆脸侍女对视一眼,满脸绝望地走了出去。
  严清怡脸上带着浅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郭蓉。
  算起来她比郭蓉小半岁,身量也要矮上一寸,可周身的气势却远非郭蓉可比。
  她知道,不管是颜氏还是郭蓉,都是欺软怕硬奉高踩低的主儿,遇到比她们强的,就拼命吹捧,遇到比她们弱的,就往烂泥里踩。
  今儿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严清怡,不就觉得郭鹏是正五品的守备,郭蓉还有个在刑部当侍郎的堂伯父?
  而且,颜氏母女想必觉得今儿皇后娘娘在场,一般人都会选择忍气吞声不愿多事。
  可严清怡既不奢求皇子妃的名分,又没打算嫁到在场的哪位贵人家里,新仇旧恨加起来,她凭什么忍这口气?
  郭蓉瞧着严清怡浑不在意的样子,先自生了怯意,再加上浑身汤水淋漓,非常不舒服,便可怜巴巴地对颜氏道:“娘,咱们回去换了衣裳。”
  颜氏应声好,色厉内荏地对严清怡道:“你好自为之,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严清怡淡淡笑道:“郭太太走好,不送。”
  看着颜氏母女离开,大姨母嗔怪地指着严清怡道:“你这孩子,气性怎这么大,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能忍忍,裙子脏了另做一条就是。”
  严清怡笑道:“裙子事小,脸面事大。今天锅姑娘朝我泼鱼汤,我忍了,下次碗姑娘朝我倒茶水,我忍不忍?再下次,什么盆姑娘瓢姑娘,都莫名其妙地踩着我,我还要不要再忍?”
  “说得对!”秦姑娘赞道,“我亲眼看见,那位郭姑娘就是故意的,明明汤碗离她那么远……”
  话未说完,她嫂子狠狠瞪她一眼,秦姑娘闭了嘴,却友善地朝严清怡笑了笑。
  经过这番闹腾,席上人再也没有心思用饭,却也不好先走,等到其它几桌客人陆续起身,大姨母也带着严清怡与蔡如娇离开。
  长脸侍女正站在帐篷外面,见到严清怡,上前局促地道:“严姑娘,实在对不住,我人微言轻,没法见到女官。”
  严清怡微笑,“没关系,此事若是过去就罢了,如果有人问起来,还请姐姐帮我做个见证。”
  长脸侍女点头应好。
  当夜,大姨母便对陆致说了此事,“这事明摆着是郭家不对,我也是觉得不能当众被人欺负就没拦阻,没想到阿清真是个气性大的,那么大一盆汤全倒人家姑娘头上了,又吩咐侍女请皇后娘娘。这下怕是把郭家得罪狠了……”


第88章 
  陆致阴沉着脸; 面上晦涩不定,良久才道:“看模样挺文静的; 怎么三番两次惹是生非?要不送回济南府?”
  大姨母长叹一声,“送回去不行,这半年往家里下的帖子,回回都是冲着她。尤其是淮海侯家跟何总兵家的姑娘,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她要是送回去,以后谁还上门?”顿一下; 无可奈何地说,“先前对阿清挺放心,觉得她稳重识礼,倒是担心阿娇咋咋呼呼的; 怕她多事。没想到竟是看走眼了。该省心的不省心; 不该省心的也没见张狂到哪里去?”
  陆致思量会儿,没好气地说:“这几天先别出去走动了; 等听听风声再说。”
  大姨母应声好。
  第二天,大姨母传达了严清怡被禁足一个月的指令。
  严清怡极为平静地接受了; 蔡如娇却很郁闷。
  正值春暖花开; 桃花开过梨花开; 紧接着杏花会开; 昨天大家还商量说趁着天气暖和到京郊踏青; 或者到魏家田庄住两天。
  她跟那些人交情不算有多好; 如果严清怡不去; 她自个去了也是别扭; 还不如不去。
  以前在东昌府没这么多规矩,她时不时跟着知己好友往外面下馆子逛铺子,日子比现在自在多了。
  来到京都这半年,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她还巴望着春天能到郊外看一看,这下全都落了空。
  好在周管家打发孙婆子送进来七八封信,其中四封是给蔡如娇的,这多少宽慰了她的心。
  严清怡也收到三封信,两封来自济南府,另有一封很厚实,封皮没有落款,只写着三娘亲启的字样。
  看字体就是林栝所写。
  严清怡抓把铜钱谢过孙婆子,把林栝的信藏好,先打开薛青昊写的。
  信上三言两语写了他的日常,然后就对严青富和严青旻破口大骂,尤其骂严青旻忘恩负义,现在跟严青富好得跟亲哥俩似的,还趁着家里没人,偷偷跳进东四胡同的宅子里偷东西。他的毛笔和墨锭少了一大半。隔壁老妪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两人的相貌。
  严清怡叹口气。
  她不怕严青旻跟严青富交好,严青旻聪明,只要他肯,必然能哄得别人团团转,结交严青富八成是想在家里过得好一些。
  可他不该私自去拿薛青昊的东西。
  不问自取便是偷,小时候便偷偷摸摸的,以后怎么成得了大器?更何况薛青昊才是他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
  严清怡摇摇头再看另一封。
  这封却是袁秀才写的。
  信上写他大年三十那天才收到信,正月里各种忙乱一直拖到现在才回信。他先后去过严家三次,最近一次是二月初去的,前两次都碰了不大不小的软钉子,第三次直接被胡寡妇撵出来了。
  所以,让严青旻往他那里继续读书这条路是走不通的,然而他听说严家族长打算过继个孙子到家里,他打算找族长谈一谈,如果能过继严青旻,那么严青旻或许能博得个好前程。
  读完信,严清怡感慨不已。
  袁秀才既有学问,又有德行,难怪如此受乡人尊重。换做其他位高名重之人,恐怕去过一次之后,再不肯去第二次、第三次。
  严清怡当即研墨给袁秀才回信,一是感激他的仗义重信之举,二是对他遭受的冷遇表示歉意,第三则央求他尽力促成严青旻过继之事。
  严家族长虽然年纪老迈,但总算肚子里有些学问,不像严其华那么不着调,能多少引导着严青旻往正路上走。
  刚写完信,蔡如娇拿着一封信过来,“三姨母写给你的,一起寄过来的。”
  严清怡接过信看了看,正是薛氏的字迹,上面寥寥数语,就只简单地说了在二姨母家里的生活,叮嘱严清怡听大姨母的话,再无别话。
  蔡如娇愁眉苦脸地道:“大姨母真是……分明就是那位郭姑娘找事,她看不得别人比她强嫉妒罢了。大姨母为什么要罚你?禁足一个月,清明节早就过了,杏花也谢了。”
  严清怡安慰道:“桃杏没了,不还是有别的花?大姨母是想让我避避风头,顺便听听外头人怎么传的。毕竟昨天那种场合,京都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现在想想我也是太冲动,应该就着面前的茶泼上去就行了,白糟践那盆汤,我一口都没尝。”
  想起昨天郭蓉顶着满头蛋花的场面,蔡如娇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两眼闪着星星看向严清怡,“你真行,以后我叫你表姐算了。你是真大胆,还敢使唤侍女请皇后,换成我一定不敢的,我就是个怂包。”
  “你不是也帮我骂她了吗?”严清怡亲热地挽着她的手,“我也不是胆大,就是虚张声势,不能被她们吓倒。再说,在场的人好几个瞧见了,就是郭蓉不讲理。”说着又叹,“可惜我那裙子,沾了油根本洗不出来,才刚刚穿一天。”
  提到衣裳,蔡如娇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说:“你拿回来那些布打算做什么样子的,不如照着我的尺寸做,我先穿着过过瘾。”
  严清怡应声好,翻出来先前画的样子,跟蔡如娇参详。
  等到入了夜,严清怡才翻出林栝那封信,对着灯烛细细地读。
  信里先解释了上次的信,那封信是在饭馆打尖临时起意写的,刚写完就要集合,所以没来得及等墨干。
  然后详细地介绍了宁夏的情况。他九月底就到达宁夏了,已先后跟鞑子对抗过好几次杀死过数人,上司见他还算英勇,升他为百户,将他分派到固原镇驻守。
  信上,林栝隐晦地提到,“百户是世官,可容儿孙世袭或者替职。”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读到此处,严清怡面上一红,仿佛看到林栝冷峻的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
  殿选过后,他是正七品的总旗,而百户是正六品官,管着两个总旗共一百一十二人。短短半年,已经升了两级,难怪都说武官比文官晋升快。
  可军功都是按着人头算的,信上轻飘飘地说他杀死数人,可当时情形还不知如何凶险呢?
  严清怡定定神又往下看。
  在营地,士兵们每十一人住一个营帐,林栝跟两位总旗并途中招募的军医同住。过年时,营地里宰了两头猪十只鸡,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他换上了她先前缝的那件衣裳,先前稍有点长,现在已经合身了,大家都夸好看,问是谁做的?他说是尚未过门的未婚妻室。
  可是宁夏那里尘土大,他不舍得穿,只穿了那一晚上又收起来了。
  细细碎碎写了许多琐事,到末尾,却仍是半句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严清怡本是半羞半喜,读到最后心头一酸,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她怕洇了信纸,忙侧开头先将信叠好,才又无声地抽泣起来。
  泪眼朦胧里,眼前好像又出现他的身影,北风呼啸的大清早,他穿件单薄的靛蓝色裋褐带着薛青昊去晨跑;夏日炽热的午后,他仍是那身靛蓝色裋褐,默默地站着街旁的树荫下。
  他牵她的手,刚刚触及就着火般缩回,他笨拙地安慰她,由着她俯在他胸前哭泣。
  往事一点一滴走马灯般闪现在眼前,相思便如这浓重的夜色,一点一滴地侵蚀了她,包围了她。
  朝看天色暮看云,坐也思君行也思君。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哭过好一阵儿,严清怡慢慢收了泪,提笔给林栝写信。
  跟他一样,也是细细碎碎地写,写她结识了好友,写她替锦绣阁做衣裳,写她在桃花会上把鱼汤泼在郭蓉头上。
  却是略过了她在魏家落水,以及被云楚青用房中药算计之事。
  她不想让林栝替她担心。
  蝇头大的小楷,足足写了四页半才收笔。信的末尾,写了个“严”字。
  此时,街上已经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声。
  严清怡拭去泪,将信叠好仔细地塞进柳木箱子里,吹熄蜡烛上了床。
  窗子留了条缝儿,春风从窗缝丝丝缕缕地钻进来,不冷,只是微凉。
  窗外一片静寂。
  严清怡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胸前那只玉扳指仿似被火灼般,热热地熨贴在心窝处。
  而想起林栝说舍不得穿那身衣裳,又觉得心酸。
  来京都半年,她冬裳夏衫添置了好几件,每季都做新衣裳。
  相比之下,林栝……冬季苦寒,他是不是仍旧只穿那件靛蓝色的裋褐?
  无论如何,她现在手里有闲钱,一定要替林栝多做几件衣裳,顺道也给薛青昊与薛氏做两身。
  严清怡思来想去,等到真正入睡,已经三更天。
  第二天自然没能起得来,直到春兰进来叫她起床,严清怡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而身子懒洋洋地倦怠得难受。
  春兰瞧着她脸色发白,眼圈红肿,吓了一跳,忙伸手试她额头,“姑娘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严清怡强笑着摇头,“没事儿,没觉得发热,就是懒得动弹。”
  穿好衣裳,去了净房,发现亵裤上有斑斑暗红,这才恍然,自己是来了癸水。
  “姑娘长大了,”春兰长舒一口气,急忙找出行经用品告诉她如何用法,然后催着她上床躺着,“我去禀报太太。”
  没多久,大姨母笑呵呵地过来。
  严清怡忙要起身,大姨母拦住她,又盯着她脸色瞧了瞧,“夜里没睡好,肚子疼不疼?我已经吩咐厨房煮红糖水,热热地喝上一大碗就舒服了。”
  严清怡红着脸道:“多谢姨母。”
  大姨母笑道:“有什么害臊的,女人可不都有这事儿。也难怪你昨儿火气旺,女人行经的时候,血气不足最爱急躁。”说罢,细细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严清怡肚子不疼,就是有点涨,主要还是夜里没睡好,头晕晕沉沉的,等喝过红糖水干脆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再醒来,床前站了个穿着蜜合色杭绸褙子的少女,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严清怡吓了一跳,“你几时来的?”
  “刚到,”魏欣笑答,“陆太太说你夜里没睡好,正在补觉,我寻思看一眼就回去了,可巧你就醒了。”
  严清怡本是合衣躺着,便下床披了件比甲,问道:“怎么想起过来了?”
  魏欣两眼亮晶晶地说:“昨天我就想来着,被我娘骂了一通,可我在家里实在坐不住……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严清怡开口,蔡如娇便将郭蓉开始如何挑衅,如何碰洒汤碗,严清怡如何把半盆汤扣到郭蓉头上,又如何让侍女找皇后娘娘等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魏欣乐得“哈哈”笑,“干得好,要是我在你那桌就好了。对了,你们席上有没有葱烧海参和酱汁鸭掌?”
  严清怡点头,“有。”
  魏欣道:“你何必舍近求远,把这两道菜糊她脸上就行了。”
  严清怡失笑,“你别跟着点火架秧子了,我当时是气得极了,昨儿想想,也没必要做得那样绝,让她得个教训就是了。”
  魏欣不忿地说:“以前我不知道有这号人,前天听说之后特地打听了一番,原来这位郭家姑娘向来欺软怕硬,别人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就惯出这个毛病来。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免得她总想骑到别人头上。”
  “你前天就知道了?”严清怡讶然,“我们走时本打算告诉你一声,可我那裙子油腻腻腥乎乎的,根本见不得人,要是更换还得另找隐秘的地方,干脆就那样脏兮兮地回来了。”
  魏欣笑道:“你可是声名大噪,连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前天我们在大帐篷里坐得席,散席之后万皇后留我娘问话,正巧有个女官过来禀报此事。”回头看一眼蔡如娇,乐呵呵地说:“七爷也在……”


第89章 
  “七爷?”蔡如娇蓦地睁大双眼; 低呼一声,“他怎么也在; 他说什么了?”
  魏欣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道:“郭家母女去更换衣裳,看见女官就拉着她哭诉三娘欺人太甚,说郭蓉是不当心碰洒汤碗,当时就道过歉还应允给三娘赔裙子,三娘却不依不饶; 把剩下半盆汤都倒她头上了。”
  蔡如娇气道:“一派胡言,皇后娘娘就容她信口开河?”
  魏欣道:“我一听就觉得不可能,三娘又不是那种爱招惹是非的,可女官言之凿凿; 皇后娘娘约莫是信了她; 脸拉得老长。后来另一个女官说,她听到的不太一样。皇后娘娘就把当时在你们席上伺候的两个侍女都叫了来; 两厢一对照,真相就出来了。”
  蔡如娇道:“郭家母女真讨厌; 睁着眼睛说瞎话。幸好还有个人证; 否则岂不莫名其妙就被泼盆脏水头上?”
  “就是; 这两天说不定她们说你多少坏话呢?” 魏欣顿一下继续道:“皇后娘娘说郭家母女颠倒是非居心叵测; 又说三娘勇猛有余沉稳不足。”
  蔡如娇又追着问:“七爷呢; 七爷说什么?”
  魏欣笑道:“他没说话; 只在旁边笑; 也不能说笑; 反正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懂。”
  “我知道我知道,”蔡如娇抢着答,“就是咱们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抬头看咱们的那种笑,你感觉到没有,他在对着咱们笑,是真的笑……哎呀,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要是我也在就好了,可以多看他几眼。”
  严清怡无奈道:“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得能干,至少也得心眼好,我觉得七爷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没用?”蔡如娇反驳道,“不是说秀色可餐吗,我觉得面对七爷我都能多吃两碗饭。天天瞧着这么清俊的人,得多幸福啊。”
  魏欣“吃吃”笑几声,正色道:“阿娇我劝你,就隔着老远欣赏下美色就行了,别寻思其他的。七爷肯定不是个长寿的,说不准哪天就没了,退一步说即使身体好,皇室中的人,咱们根本招惹不起。”
  蔡如娇顿觉黯然,片刻,长叹一声,“我知道,我没想别的。唉,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没心情。”
  严清怡隔着窗子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也跟着叹口气,对魏欣无奈地摇了摇头。
  魏欣道:“也难怪阿娇动心,七爷那长相简直……他似笑非笑地冲我看一眼,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严清怡笑道:“完了完了,这才见头一面就神魂颠倒了,至于吗?不过你不用替我表姐担心,我们本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七爷,过不多些时日也就忘了。”
  魏欣点头道:“也是,好像七爷还是头一次在外头露面,反正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在桃花会也是第一次。不过,长相气度真是好,把那几位皇子比得没影儿了。”
  “长相好有什么用,”严清怡撇撇嘴,不屑地说,“如果是个身正影直的,就不会在别人家里宴客的时候跑到内院去。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看他那个随从就觉得他不一定是个好的。”
  魏欣也想起上次宴客之事,突然道:“对了,那个罗家二爷去辽东了,一半会儿回不来。”
  竟是去辽东了,难怪上次赶车的换了人。
  严清怡讶异了下,却不打算多问,思量片刻,鼓足勇气问道:“你待会儿直接回府吗?方不方便帮我送封信到驿站?”
  魏欣爽快地答道:“没有哦不方便的,驿站离得不远,我让车夫拐个弯就成了,信在哪儿?”
  严清怡打开柳条箱子,从最底下掏出封好的信,重新研墨将地址名讳写上去,吹干墨,递给魏欣,“麻烦你。”
  魏欣扫一眼信皮,见是个男人名字,又瞧见严清怡羞怯为难的样子,突然明白几分,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和和顺顺,生活清贫寒苦也没什么的人?”
  严清怡面颊“腾”地红了,却没有否认,点点头,同样低声道:“他去宁夏谋前程,应允三年后回来娶我。”
  “你呀,”魏欣盯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别人的事儿你说起来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就犯糊涂,这终身大事岂能随随便便地答应,如果他回不来呢?而且你这是私定终身,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才没有定亲。他说,要是能回来,就风风光光地娶我,如果不能,我就另外许人。” 严清怡低着头,声如蚊讷,“阿欣,你不知道,在济南府的时候,有阵子我险些撑不下去,是他帮我扛过来,他也救过我。我没奢求荣华富贵,就想有个人能跟我一起撑着天。左不过是三年时间,我愿意等他……我明白这不合礼数,不敢随意找人帮忙,可又着实记挂他……”
  以前写的信,不过是泛泛之谈,被人瞧见也没有失礼之处,可昨天写的,却是诉尽衷肠。严清怡真的不放心交给孙婆子。
  想一想,见面既不可能写信也是这般不便,不由觉得心酸,眼泪簌簌而下。
  魏欣忙道:“我又没说不帮你?你……”掏出帕子给她拭泪,“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可你千万得注意,一定不能被人知道了。”
  严清怡接过帕子,可泪越拭越多根本止不住,索性一把抱住魏欣,呜咽道:“阿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管什么事,你都会帮着我。”
  前世,在郭家,还有件令她万般不愿想起的往事,每每想起来都让她恨不得去死。
  郭蓉带着她四处参加花会宴请时,曾经遇到一个人。
  严清怡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姓陈,长相很普通,个子也不高,说起话来有些磕巴,总是跟在她堂姐后面。她堂姐与郭蓉等人经常以学她说话为乐。
  就有那么一天,郭蓉等人在湖边钓鱼,因怕惊了鱼,把丫鬟们远远地打发走了。
  那个陈姑娘也属于不被待见的,被一并撵出来。
  陈姑娘磕磕巴巴问她是不是姓罗,说有个说话声音很粗的魏姑娘,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她一听就知道是魏欣,便请陈姑娘帮忙给魏欣带个口信。
  后来颜氏病重,郭蓉好长时间没有参加过宴请,她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陈姑娘。
  郭蓉有位兄长,叫做郭进。
  有天郭进拦住她,说他那里有封信,是魏五写的,让她随他去拿。
  她当时有些熬不下去了,把魏欣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尽管觉得不妥当,还是跟了他去。
  郭进拿出信来,却不给她,笑眯眯盯着她瞧,“听说你是阁老家的孙女儿,我还从来没玩过大家闺秀,你好好伺候我,我就把信给你,往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管饱阿蓉再不敢打骂你,如何?”
  她怎可能应?
  但是又急切地想看到信,跪在地上一遍遍地求他。
  郭进拿出四封信挨个看了看,挑出一封来,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狞笑着道:“这样吧,强扭的瓜儿不甜,大爷我向来怜香惜玉,就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今儿你让我亲个嘴儿,我先把这头一封信给你。”
  说着,不等她反应,就朝她压下来,满嘴臭气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拼命推却推不动,反而被他箍得更紧。他滴答着口水的舌头往她脸上蹭,手不安分地往她衣襟里塞。
  她无计可施,张嘴咬在他下巴上,趁他吃痛,夺过信就跑。
  回屋之后赶紧掏出信,信上写着槐花胡同口有家面馆,经营面馆的两口子是魏府下人,让她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跟做饭的妇人说。
  她泪如雨下。
  她认得那个妇人,每次经过面馆,妇人都会站在门口和善地冲她笑,有时候还问她在郭家过得好不好。
  她爱面子,捱了打骂从来都是忍着,不肯被别人瞧出来。
  所以每次都说很好,很好。
  信是半年前写的,面馆两个月前关张了,据说是男人不当心摔了腿,回乡下养病了。
  她明白魏欣的意思,如果她过得不好,魏欣会想法替她换个主家。她是官奴,只能买卖不能赎身,除非满了十年,或者经过官府特赦。而那个时候,罗家案件余波未消,谁也不敢冒着触怒天颜的风险开出赦令。
  可她每次都对妇人说很好很好。
  郭进那里有四封信,那就是说魏欣至少给她写过四封信,她却从没回过只言片语。
  仅有的希望不曾点燃就已然破灭。
  而且清清白白的身体也被郭进的爪子碰了。
  她既是绝望又是羞惭,俯在床前哭成了狗。
  第二天,郭蓉就四处找她的玉簪子,诬陷她偷了东西。
  转世为人,严清怡从来不愿想起此事,仿佛不去想,那件事就没有发生过。郭进没有用湿嗒嗒的舌头舔她的脸,而那双脏兮兮的爪子也不曾伸进她衣襟里。
  可在桃花会见到郭蓉,结痂已久的伤痕重又被扒开,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
  魏欣又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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