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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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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如娇笑得打跌,捂着肚子道:“我怎么早没看出你这么有意思?”
大姨母和蔼地看着两人闹,等两人笑够了,开口道:“还有七天的工夫,先把你们那天要穿的衣裳找出来,要是没有合适的就趁早另做。”
这样大的宴会花会上,是绝不能穿跟上次同样的衣裳。
严清怡想一想,“我穿那条十幅百褶裙,配素色袄子,外头加件粉色比甲。”
蔡如娇正好把那件桂兔纹妆花纱的裙子赶制出来。
大姨母听着,觉得还不错,也便作罢。
下过两场秋雨,天气彻底凉下来。
十六那天倒是个大晴天,严清怡记挂着林栝武举,瞧见天色晴朗,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武举有五位主考官,分别是三大营、五军都督府以及亲军京卫的头头们。陆致虽不是主考,但他主管武举,这几天也得在校武场候着。
相较科考,武举要简单直接得多。
头一场考拳脚,随侍唱了名号出来,两两对战,输者淘汰赢者进入下一轮。如此反复,筛选出百人。
两人比试,旁观的十几人,众目睽睽之下便是主考官想舞弊也做不了手脚。
第二场考箭术更是简单,先是静立靶子,挑出百八十个准头好的,然后是动靶,从这百八十人中刷掉八十人,最后是骑射,从剩余百人之中挑出六十人记下姓名。
第三场兵器则相对复杂些,但也是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最后几位主考官一合算,选出百二十人中选,其中头二十名可在殿前演练,由圣上亲自点了状元郎出来。
陆致既不得空到淮海侯府,大姨母便不打算带着儿子,就只带了严清怡姐妹俩去赴宴。
两家离得近,马车穿过两条胡同用不了一刻钟就到了石槽胡同。
只是往里拐的时候遇到点问题,一辆比陆家马车宽一尺半的黑漆马车大喇喇地停在胡同当间。不管陆家马车从左边走还是从右边走都不可能越过去。
严清怡她们来得早,胡同里面空荡荡的只停着两辆马车,这辆马车完全可以再往里靠一下,给后面人让出位置来。
可它就是那样唯我独尊地挡在中间。
车夫下去看了看,隔着车帘回禀道:“太太,那辆车里没人,车夫也不在,你看……”
大姨母犹豫下问道:“不知是不是外面这户人家的?”
车夫上前问了门房,回来道:“不是卢家的,也不是他家亲戚的。”
淮海侯府占了石槽胡同的三分之二,最外头这家姓卢,当家男人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
都察院职掌纠劾百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朝政以及猥茸贪冒坏官纪者都要上书弹劾。
卢大人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授人以把柄。
严清怡正要开口,只听蔡如娇气呼呼地说:“这车真讨厌,咱们回去找几个人给扔一边去。”
大姨母摇摇头,“算了,十有八~九是魏家的宾客,不好惹是生非。”叮嘱严清怡两人戴上帷帽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先回去,估摸着未初时分再来接。”
三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往胡同里头走,约莫走了一射之地,听到路边传来求肯声。
一个管事打扮的仆从正作揖打躬地说:“爷受累,把马车稍微往旁边靠靠,能容得别人进来就行。上门的都是客,彼此行个方便。”
仆从对面站着位身量敦实的公子,他身穿宝蓝色锦缎长袍,头上束着白玉冠,因脸朝着墙壁,瞧不出他面目,只听得他无赖的话语,“给你们行了方便,我就不方便了,我那马车宽大,掉转头可不容易。再者,我驾到里面,要是提前离开怎么办,别的马车都给我让路?”
那声音,严清怡就是闭着眼也能听出来。
正是她前世的二哥罗雁回。
严清怡不欲多事,摇摇头从他两人身边经过,又听仆从道:“今儿宾客众多,爷这车堵在路口着实不是办法,要不也往外让让,把进来的路给让让?”
罗雁回丝毫不通融,“我车里还有东西,停在大街上被小贼偷了怎么办?”
蔡如娇怒不可遏,冲过去道:“好狗不挡道,挡道不是好狗,你以为自个儿是谁,满京都的人都得让着你?”
“你敢骂爷是狗?”罗雁回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有种的,报上名来。我告诉你,姑娘这话说对了,这京都城的人只除了宫里几位,再没有不该让的。”
蔡如娇还要再争辩,严清怡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抬头对罗雁回道:“既然京都的人都知道公子大名,公子也该为罗阁老的声誉想想,为苏太太跟三姑娘思量一二。公子今日这般行事,保不齐苏太太哪天也遇到同样的事情。再有,姑娘闺名本是隐私,公子言行实在鲁莽之极。”
牵了蔡如娇的手往前走。
罗雁回打量几眼严清怡的背影,悻悻地回转身子去赶车。
那边大姨母嗔怪地对蔡如娇道:“你行事也太冲动了,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亏得这会儿人少,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知说你什么呢?”侧头又问严清怡,“你怎地认识这人?”
严清怡半真半假地说:“去年在济南府见过他,听人说他是罗阁老的孙子。”
说话间,已走到魏府门口,有婆子带着丫鬟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大姨母不便再问,跟在丫鬟身旁往里走。
走到二门处,就看到魏欣跟个面容与她极为相似的姑娘站在那里迎接客人。
魏欣热情地打过招呼,介绍身边的女子,“这是我三姐,魏敏。”
严清怡屈膝福了福,随了魏欣的称呼,“三姐姐。”
魏敏不若魏欣生得漂亮,也不若魏欣大方,嗓音却是清脆,羞怯地笑道:“严家妹妹,蔡家妹妹。”
魏欣拉起严清怡,对魏敏道:“三姐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待客。”
严清怡笑着问她,“你三姐许了哪家?”
魏欣答道:“你可能不知道,是怀恩伯府的五少爷,眼下在国子监进学,还不曾拨历。”
严清怡点点头,“要是活动一下能指派到六部就好了。”话说完,忽地想起来,讶然道:“你二姐不是?”
魏欣笑道:“我二姐嫁的是大房的三少爷,这个五少爷是二房的,现在是住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分家了。”
大姨母连连点头,“难怪前次没见到你三姐,原是如此。还真难得,姐妹俩当妯娌,互相有个照应,最好不过。”
蔡如娇在旁边听着,开口问道:“什么是拨历?”
严清怡笑着解释,“就是国子监的监生经过三四年的学习,岁考积至八分及以上,可到五府六部或者其它衙门分理庶务承办事务,又分为正历和杂历。正历要比杂历好,要是行事得当能力过人,就可以留用。”
魏欣点头应和,“就是这样,听我娘说,可能明年年初,我未来的三姐夫才有机会拨历。”
几人一路说一路走,不知不觉行到正房院。
严清怡一行进去拜见了魏夫人跟钱夫人,并另外两位早至的客人。大姨母陪着长辈说笑,魏欣将严清怡跟蔡如娇领到另一所屋舍,那里已经有四位姑娘在。
其中一位是魏欣的四姐魏俏,一位是先前在张阁老府邸见过,另两位则完全不熟悉。
魏欣给她们彼此引见过,对严清怡道:“待会儿等阿薰来了,我带你们去个好去处……”
第60章
人最不经念叨; 魏欣刚说完这话没多久,丫鬟引着何若薰来到静雅阁。
何若薰进门头一眼就瞧见严清怡; 连忙把她拉起来走了几步,上下仔细打量番,赞道:“好看,真好看,你怎么想出来做这条裙子?样式好,颜色配得也好。”
一句话; 把屋里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严清怡的裙子上。
她穿天水碧的短袄,袄子刚过臀,裙子是十幅的,每幅约莫两拃宽; 如此整条裙子裙幅便极宽; 腰身却收得紧,衬得一把细腰盈手可握。
站着不动的时候还好; 只觉得身形窈窕,可走动时; 裙摆轻轻摆动若月华流转; 美轮美奂。
尤其裙子用得都是浅淡的颜色; 虽然有十种却并不花哨; 反而更显得娇娇柔柔。
严清怡见大家都好奇; 将衣襟稍稍撩开些; 让大家看腰身; “这边捏了褶子收腰; 也可以做八幅或者六幅的,其实颜色鲜亮点更惹眼。”
姑娘家没有不喜欢新衣裳的,这会儿见了做法,觉得并不难,纷纷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也照着样子做一条。
何若薰笑道:“三娘真是兰心蕙质,上次穿得那条裙子也不错。”
上次见过的那个叫做张千妤的姑娘立刻附和,“我记得,是丁香色间着浅灰色,以前没看见有人这样配色,当时想问来着,因为不太熟不好意思开口。”
“那条裙子和这条一样,都是在济南府锦绣阁做的,她们东家才叫心灵手巧,不是我的点子。”严清怡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明白。
张千妤是太常寺少卿家里的姑娘,根本看不上她这样小官吏的亲戚。
不好意思是借口,不屑于结交才是真的。
这会儿见魏欣跟何若薰待她亲热有加,这才兴起结识的念头。
不过奉高踩低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可置喙的。
张千妤忽然又道:“对了,京都也有家锦绣阁,就在双碾街上离着隆福寺不远,门头看着挺气派,像是新开的,前两天正好打那儿经过,倒是没进去。不知道跟济南府的是不是同一个东家?”
“如果是一家就好了,锦绣阁的衣裳样子都是极新巧的,而且里面掌柜、账房还有伙计都是女子,再没有不便之处。”
张千妤顿时来了兴趣,“那倒新奇,下次我一定进去看看。”
闲聊几句,魏欣重提旧话,笑呵呵地道:“走,我带你们到个好去处。”
“你能有什么好去处,我不去,”何若薰一口回绝,“一路走过来看到几盆稀罕菊花,我再去看几眼。”
魏欣嗔道:“就几盆花而已,喜欢哪盆我给你送家去,你不来可别后悔。”
严清怡瞧见她脸上神神秘秘的笑容,顿时记起魏欣说的好去处——是她家后山的观梅亭。
说是后山,其实只是个不足十丈的山坡,坡上种着梅树,有石阶直通向坡顶的观梅亭。观梅亭正对着西路的竹苑。
竹苑里有假山有流水,有藤蔓有翠竹,是处极清雅的所在。
以往魏家办文会,那些学子文人都会在竹苑附近连诗对句饮酒作乐。
由观梅亭往下看,看得真切,而从竹苑往上看,因为有梅树遮掩,倒是看不清观梅亭里的人。
可以算作非常隐秘的所在。
前世,她跟魏欣去偷看过好几次,魏欣还特意指点了几位皇子给他瞧。
虽是影影绰绰的,但也能分得清,三皇子楚烨风姿最好,四皇子楚炜有些笨拙,五皇子楚炤咋咋呼呼的,很不稳重。
严清怡不打算去,因为前世她是罗阁老的孙女,出自书香门第,即便行为略有些出格,别人只会说她率真脱俗,今生则不同,稍有不慎,就会被按个心思不轨妄图攀高的名头。
再说,那些人她前世就见过,难不成这世脸上会开出花来?
魏欣、何若薰都不曾改变,叫她始料未及的只有罗雁回。
只是想到罗雁回,她的心沉甸甸的,连着几次,她都是见到罗雁回嚣张跋扈的一面,难不成这才是他在外人面前真实的性情?
前世,陆安平上书弹劾罗家,而满朝百官无一人相助,会不会根由就在罗家?
可不管怎样,罗家供养她一世,苏氏疼爱她一世,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家重蹈覆辙。
对了,罗雁回既然来了,苏氏说不定也来了。
她想再跟苏氏套套近乎,人心都是肉长的,或者苏氏慢慢就会认可她。
想到此,严清怡笑着对魏欣道:“我也不去,我要跟阿薰去赏花。”
“不去拉倒,”魏欣赌气道,携了蔡如娇的手,“咱们去。”
蔡如娇再不好不给魏欣面子,欣然答应,“好。”
张千妤也道:“我也跟着去瞧瞧。”
三人带上各自丫鬟,并肩离开。
何若薰并没有立时去赏花,而是吩咐丫鬟换过热茶,跟严清怡聊起家常,“我表姑父得了验封司的差事,我表姑一家打算年底搬到京都,在京都过年。”
严清怡愣了下才想起济南府的李兆瑞,笑道:“那你要跟着忙活阵子,他家宅子置办好了吗?”
“表姑家老早就惦记着往京都活动,去年春上在槐花胡同买了座三进的宅子,我表哥在京里待了小半年,把里面都布置好了,留下一对老夫妻看门。这会儿就把屋里内外打扫打扫,烧烧炕除去湿气。”
严清怡点点头,本打算开个玩笑问她喜欢李家姐妹中的哪一个当嫂子,想想屋里还有其他人,这样问法太过轻佻遂作罢。
略坐片刻,何若薰探头看一下外头,“这会儿暖了,花瓣肯定完全绽开了,咱们赏花去。”
严清怡恍然,“难怪你要磨蹭这些工夫,原来还有这讲究?”
何若薰笑道:“你竟是不懂?花朵儿最是娇嫩,夏天赏花要趁早,否则正午阳光炽热,花瓣就卷了,秋冬的时候要在午时,因为早晚凉,花瓣不舒展。”
严清怡受教,笑着邀请魏俏跟其他两人一道,魏俏怕待会有客人过来没人招待,那两人则推脱懒得动弹,宁可在屋里坐着喝茶。
严清怡并不勉强,起身与何若薰一道离开,自有魏府的丫鬟在前头引路。
走出一段路,何若薰道:“你不用枉做好人,彭家那两姐妹是要等人的,人没来之前不可能离开。”
彭家姐妹就是适才不想一起赏花的那两人。
严清怡有些好奇,但看到旁边魏府的丫鬟便未多问,何若薰也不多言。
花房在花园的西北角,从适才的静雅阁走过去要一刻半钟,好在一路有小桥流水并摆放了许多盆花,并不让人觉得无趣。
严清怡便道:“但凡家里宴客,都是把最好的显摆出来,我觉得你要是想看名品,得到正房院去,还有静雅阁也摆了几盆,何必跑到花房里?花房里气味可不好闻,嗯,菊花的味道也不好闻。”
何若薰“咯咯”笑,“那你还跟着来?”
严清怡实话实说,“我看阿欣那神情,估计没什么好点子,才不跟着她胡闹。”
何若薰笑意更浓,“就说你长了颗玲珑心你还不承认,这才来往过几回,你倒是把她给瞧透了。我琢磨着她也没好事儿。”说着扬了声音对丫鬟道:“别跟五姑娘说我们背后嘀咕她,说了我们也不承认。”
丫鬟情知这是顽话,笑着应道:“何姑娘放心,我定然不说给五姑娘。”顿一顿,指了前头屋子,“那就是花房。”
严清怡对养花并不是特别感兴趣,魏欣连月季都能养死,更是不擅养花,前世严清怡并未来过这里,此时便近前仔细地打量着。
花房约莫一亩地,四周是用青砖垒成,安着木窗,屋顶支着桐木房梁,抬头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非常简陋。
里面东西却不少,靠近处摆着大大小小的花盆,而远处扎着架子,好像种着黄瓜豆角等爬藤的植物。
丫鬟解释道:“这会儿天不冷,还没铺屋顶,等过了孟冬屋顶就要蒙上苫席,窗子也得挂上油纸,然后把两边的门都挂上夹棉帘子,这样里头就暖和了。要是实在天太冷,加两个火盆也是有的。”
此时菊花大都摆了出去,花房里只有三四十盆,品种却是不少,有瑶台玉凤、芙蓉托桂、胭脂点雪等等,虽也算名品,但花朵并不旺盛。
严清怡道:“这些真还不如路边看到的好。”
何若薰抿着嘴笑,说了实话,“我没打算要菊花,上次我来看到两盆绝好的素心寒兰,真的是绝好,而且是银边寒兰。我家里也有寒兰,但是不如魏家的瘦长匀称,我看看根底能不能分株,要是能分,我跟阿欣去讨,正好你给我做个见证。”
严清怡大笑,“阿欣现下一准儿鼻子发痒,心里思量谁算计她?”
何若薰道:“阿欣才不在乎这些花花草草,这都是钱夫人养的,爱花之人都不舍得送人,所以还得着落在阿欣身上。”
两人边说边往绕过菊花去看旁边的兰花。
何若薰立刻跟见了珍宝似的两眼放光,一边抚摸着寒兰修长的叶片,一边赞叹,“你看,这几株都好,多么修长飘逸,叶子碧绿油亮,轻薄柔韧,那盆有蛇皮斑,也是名品。”
严清怡抚额,“我真没瞧出哪里匀称飘逸?你要说开了花,好看不好看我知道,可只看叶子,有差别吗?”
“亏我还把你当知己,觉得你是个雅人。”何若薰瞪她一眼,翻开兰草底部的叶子,伸手去扒拉根茎。
严清怡看她手指白净细嫩,蹲下~身道:“你是要看看根茎多不多是吧?我来。”
何若薰笑:“你竟不嫌脏?”
严清怡答道:“在济南府的时候,家里院子里种着菜,没少干这些粗活,待会儿洗干净就是,有什么脏不脏的?”
何若薰点头赞叹:“你真行,难为你还有一手好女红,对了,你弟弟还读书吗?你来了京都,他在家里怎么办?”
严清怡笑道:“做绢花是个取巧的事儿,只要样子好看就行,哪里说得上女红了?我也是这一两年动针线动得多,以前都是沿街卖瓜果卖杏子,我家有棵杏子树,每年单卖杏子也够两三个月的嚼用。”
两人聊得兴起,丝毫没察觉在花房的另一头,被黄瓜和豆角藤蔓遮掩着,有人探头朝这边瞧了眼,怒气冲冲地“哼”了声。
过得片刻,何若薰把这七八盆寒兰尽皆察看了个仔细,扎煞着手,心满意足地说:“有五盆已经能分株了,这两盆能分三株,不管怎样寒兰我是要定了。”
严清怡也抖着两手,笑问丫鬟,“我们这样子是没法见人了,这附近可有小溪或者小河,过去洗把手。”
丫鬟笑道:“前头有个活水湖,跟那边的马蹄湖通着,平常养花的王婆子就往那里担水浇花,前天她儿媳妇生了小子,回家伺候月子了,要不就让她提了水来。”说罢,引着几人往湖边走。
活水湖极小,约莫两丈宽,里面参差不齐地竖着几枝枯败的荷叶,水却很清,碧莹莹的,有几尾游鱼在嬉戏。
丫鬟提醒道:“姑娘千万当心些,湖水看着浅,其实能没过人头。”
何若薰大剌剌地应道:“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
春兰跟何若薰那个叫做绿枝的丫鬟上前给两人挽起袖子。
严清怡蹲下~身子撩起水,“哎哟”一声,“水真凉。”
丫鬟道:“里头有泉眼,所以水格外凉,看着也清澈。”
何若薰也探身试了试,“是凉。”
一时春兰跟绿枝好奇心起,俱都挽了袖子洗手。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脚步声急,似有人疾奔而来,严清怡尚不及回头,身子已被一股大力猛然推进湖里。
岸上四人俱都傻了眼,何若薰反应尚快,见严清怡在水里扑腾,立刻伸手去抓,可抓了几次,险些够到严清怡的手,又生生地错过去。
春兰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大呼一声,“救命,救命!”
便有一人跑过来,扯掉身上斗篷,往岸边一扔,“扑通”跳了进去。
严清怡知道自己不能胡乱挣扎,可身上衣裳坠得厉害,一个劲儿把她往下拉,她又冷又怕,哪里还顾得上镇静,拼命扑打着水面往上挣扎。
正慌乱时,有人从背后摁住她的肩头往水里压,严清怡大惊失措,想喊却喊不出来,想挣脱又挣不开,两手挥舞着半点力气都没有,而脑子一片空白,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发觉那人手臂穿过她的胳肢窝,横着将她拖到岸边,用力往上举。
岸边何若薰与春兰两人赶紧将严清怡拽了上去。
上得岸,身上湿透的衣裳被秋风吹着,更觉刺骨,严清怡抖着身子,紧咬着牙关吱吱作响,猛回头,瞧见那人双手攀着岸边正奋力往上爬。
严清怡脑子混乱一片,也不知怎么想的,抬脚将他踢了下去……
第61章
何若薰吓了一跳; 却顾不得多说什么,耳听着远处似有人往这边来; 忙捡起地上的斗篷罩在严清怡头上。
严清怡冷得瑟瑟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被春兰簇拥着往前走。
回到花房,何若薰停住步子,使劲扯下严清怡的罗裙和比甲,指着春兰道:“把你的脱下来给你主子穿。”
春兰毫不犹豫地把裙子褪了下来; 又脱掉外面的比甲,把严清怡袄子和膝裤的水拧了拧,换上自己的衣裳。
绿枝见状,也忙把自己的比甲脱了下来。
何若薰微微点头; 转头问魏家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平常在哪儿当差?”
丫鬟吓得脸色惨白; 颤巍巍地回答:“叫~春桃,在世子夫人院子当差。”
这两位是她负责招待的客人; 她带着到了花房又去得清水湖; 客人出事; 她也难辞其咎。
何若薰仔细打量她几眼; 问道:“这里离哪个姑娘的屋子最近?有没有僻静的小路?”
“有; ”春桃干脆地回答; “五姑娘屋子离着就不远。”
何若薰对春兰道:“你在这儿等着; 别让人瞧见了; 回头让春桃给你送裙子来。”
春兰应一声,藏在黄瓜架子后面。
何若薰仍用斗篷蒙住严清怡的脸,跟在春桃后面东怪西拐走到魏欣的住处——萃英院。
也不知是春桃领的路好还是将近午时,客人们都去花厅用饭了,一路竟是没碰见半个人影。
何若薰心头微松,吩咐绿枝叫了门。
萃英院里两个大丫鬟都跟在魏欣身边,只有四个小丫鬟在,见到何若薰一行,吃了一惊。
春桃并不解释,指使两人往厨房担热水,又指使两人去找毯子。
小丫鬟为难道:“我们是在院子听使唤的,姑娘不在,不敢随意进屋。”
何若薰不管这一套,冷脸将严清怡带进东次间,把她头上斗篷扯掉,用毯子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又吩咐小丫鬟沏茶。
小丫鬟认得何若薰,犹豫片刻,倒了热茶来。
一杯热茶入喉,严清怡感觉身子暖和了些,可手仍像筛糠般抖得厉害。
小丫鬟倒识趣,又倒了一杯。
何若薰塞进严清怡手里,对春桃道:“你去将钱夫人请来,记着别惊动了人,要是被人瞧见或者走漏了风声,我定然让五姑娘把你们尽数发卖出去。”
声音尖且厉,很明显并非只是对春桃一人所说,也包括萃英院的丫鬟在内。
春桃知道何若薰跟魏欣交好,而且此事她也担着干系,连忙答应,“何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屈膝福了福,急步离开。
钱氏没在正房院,而是在花厅,正热络得招呼着各位夫人太太入席,听到春桃回禀,脑子“嗡”得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跟魏夫人低语声,找了儿媳妇帮忙照看,又跟几位夫人说笑几句,才带着身边胡婆子气定神闲地走出花厅。
等离花厅远了些,钱氏顿时沉了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春桃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几人如何去花房看花,如何沾了满手土,如何到活水湖洗手,以及严清怡如何掉下去如何被救上来,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了遍。
钱氏再问:“你可看清谁动手推人,又是谁救了严家姑娘?”
春桃摇头,茫然地说:“我当时只怕两位姑娘失足滑下去,根本没留神,等听到脚步声已经晚了,后来又忙乱着救人,完全没注意。救人的那个我倒是看见了,长得挺俊俏挺斯文的。”
钱氏沉默不语,春桃只在内院伺候,外头的爷们根本不认识,问了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三人一路走得急,匆匆赶到了萃英院。
刚进厅堂,钱氏瞧见地上湿漉漉的斗篷、比甲还有那条十色罗裙,心里沉了沉,正要往东次间去,听到里头何若薰的说话声,“把你们姑娘没上身的中衣找出来,再找身外面穿的袄子裙子。”
小丫鬟支支吾吾地回答:“何姑娘,衣裳都是碧玉姐姐管着,姑娘不发话,我实在不敢乱翻衣柜。”
钱氏一听,伸手撩开门帘。
胡婆子抢前一步,劈手扇了小丫鬟一个嘴巴子,喝道:“去找。”
小丫鬟捂着腮帮子半句不敢分辩,强忍着泪水找出来衣裳。
何若薰欠身对钱氏福了福,淡淡道:“我还得跟夫人借个人,严姑娘的丫鬟还在花房那边藏着,请哪位姐姐有空去送件裙子过去?”
春桃立刻请缨,“我去吧,我身量跟那位姐姐差不多,正好有件没上身的,回去寻了送过去。”
钱氏道:“不用来回跑来跑去,就从五姑娘这里找一条送过去。”
春桃应声好,挑了件跟春兰先前颜色差不多的比甲和裙子走了。
钱氏又问起何若薰事情的经过。
何若薰跟春桃所说毫无二致,总归是内院里莫名进了男人,而且还平白无故地把女客推下水。
钱氏心头越发沉重,倘若只是严清怡还好,她出身贫贱,稍微使点银子再对大姨母提点几句,事情也就压下去了。
可何若薰也在,这就不好办了。
何若薰的父亲何至是宣城总兵,她随了父亲的性子直爽豪迈,在京都一众贵女中人缘颇好,而且眼里不容半粒沙子。
若是她非得给严清怡撑腰,钱氏还真不能胡乱搪塞过去。
正思量着,听到净房里水声渐小,绿枝出来取了衣裳进去。
少顷,严清怡头上包着帕子,穿戴整齐地出来了。刚泡过热水澡,她精神好了许多,终于不再发抖,可脸色却依然苍白。
这会儿,丫鬟从厨房端来刚煮好的红糖姜茶。
绿枝伺候严清怡趁热喝了下去。
钱氏关切地问道:“严姑娘好点没有,可还有哪里不自在,我吩咐人请太医来把把脉,别染上风寒。”
严清怡笑笑,“不用,我没事,家里正宴客,不好请郎中进进出出的。”
钱氏叹一声,心道她倒是懂礼,知道这种日子不便请太医,因想起地上还摊着斗篷,吩咐人取了来。视线落在斗篷上,眸子缩了缩,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发生这事,是我管家不力治家不严。这事我一定彻查到底,给严姑娘一个交待。好在今儿来得客人有数,这种天气穿斗篷的没几个人,我找人拿到外院一问,就能打听出来。”
严清怡摇头,“钱夫人别这么说,也不用去问,这斗篷我没见过,也没落过水,因为到花房裙子沾了泥,所以就换了条裙子。”
言外之意,她不打算追究此事。
钱氏心头一松,她因为父母都在儿女俱全经常被请去做全福夫人,所以非常在意名声。发生这样的事情,魏家少不得担个门户不严的名声,以后谁还敢到魏家做客?她作为当家主母,怎么有脸在勋贵圈里走动?
问题既然迎刃而解,钱氏面上就露了笑,吩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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