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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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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乐仪蓦地松了一口气,要是赵彻说的是真的,她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烦躁缠上她的心头,隐隐绰绰忍不住想,他会娶谁?
  倒不如娶了她,他要是少些说混账话,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此念头一出,宋乐仪再次懵了,她刚刚在想什么?晃了晃脑袋,终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出去。
  又见赵彻半晌没有说话,宋乐仪闪了闪眼神儿,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是她是赵彻,就算说的是玩笑话,此时也要气炸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他,思忖过后后,小声道:“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果不其然,赵彻的脸色不太好看,阴阳怪气道:“那表妹是什么意思啊?”
  宋乐仪:“……”
  “□□皇帝有令,男子十六方可娶妻,表哥,你太小了。”
  说完,宋乐仪便盯着他的脸蛋,不肯放过半分情绪变化,她斟酌着,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闻言,赵彻抬手揉了下额角,那里似乎有青筋在突突直跳,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方才敛了情绪,“表妹,你少说几句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不等宋乐仪出言反驳他,那边赵彻唇角翕辟,紧接着问道:“你这这些日子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我?”
  刚刚要说的话全咽回了嗓子眼儿里,宋乐仪沉默,赵彻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慧,还是她不经意间暴露太多了?
  小姑娘莹白的脸蛋上一片纠结,她咬着下唇,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猎猎风声吹过,卷起两人衣摆,赵彻拿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耐心,等着眼前的小姑娘向他吐露心声。
  可是……她不能说。
  赵彻看着她为难的表情,不自觉的蹙了眉,已然认定是被他猜对了,只是燕京里谁有这么大胆子?
  赵妙?还是他的姑母端阳?
  见宋乐仪依然抿唇不言,没有一丝一毫想向他吐露的迹象,赵彻有些烦躁,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耐心亦是。
  有些事情大概急不来。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伸臂勾住她的肩膀,语调十足的嚣张——
  “多大点事儿,你和表哥说一句,保准儿明天就将欺负你的人揍得哭爹喊娘,给你报仇。”
  宋乐仪心底倏地泛起阵阵酸意,差点脱口而出,你已经帮我报了仇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抬眼的刹那,赵彻如玉的眉眼近在咫尺。
  不,不行!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赵彻!
  宋乐仪猛地将赵彻推开。
  赵彻措不及防,后退几步才站稳,看着宋乐仪防备的样子,少年终于绷不住了,怒极反笑。
  “好,好,表妹好自为之,我不管你就是。” 他语气愈来愈冷,转身就走。
  步伐不停,越走越远。
  一瞬间的恍惚,在宋乐仪的眼中,少年赵彻的背影和未来的背影重叠,最终融为一体。


第24章 前世
  宣和八年,腊月。
  夷安郡主府。
  “不用你管我!”
  一身红衣的明艳女子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顺力拔出他腰间的刀,划破空气的争鸣声分外刺耳。
  刀刃泛着冷硬的光,比燕京十二月的飞雪还要冷,然而抵不过心中之寒。
  男人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低头看着直抵在他的胸口刀刃,只要眼前人稍稍用力,他便能血溅当场。
  赵彻不闪不躲,任凭把柄刀指着他,缓缓抬头,腮帮微动咬了一下后槽牙,蓦地笑了,而后从嘴里慢慢地碾出几个字来。
  “把刀放下。”
  宋乐仪扯了扯嘴角,反而握的更紧了些:“等你滚了,我自然会放下。”
  赵彻凝着漆黑的眼眸看了她一会儿,两人谁也不肯退一步,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他耐心全部耗尽。
  他倏地往前跨了一步,似要直直的往刀剑尖上撞去。
  宋乐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喝道: “你最好别再上前!”
  “刀剑无眼!别怪我伤你!”
  威胁之意浓浓,手中刀也随着话音的下落往前逼了几分,“次拉”一声划破了外衫,露出夹层的绵絮,颤颤悠悠的纷飞落下。
  伤他?
  赵彻气急反笑,看着眼前因为悬在半空而已经开始轻颤手臂,他神情嗤嘲,无视锋刃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夺下,冷笑。
  “表妹,会用刀了?”
  语气里有嘲笑,亦有毫无保留的怒意。
  刀柄脱手的一瞬间,宋乐仪有一瞬的慌张,随即又冷静下来,她仰着脑袋瞪着眼看他,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是!”
  “想持刀伤我?”
  男人步步紧逼,终将她逼至身后老树,圈在一方逼仄的空间,他眼睛的黑意更浓,似乎随时可以将人吞噬。
  “是你自找的!”女子丝毫不让。
  赵彻觉得他快要眼前人气死了,一时间怒气填胸,抿了抿气的发抖的双唇,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阖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总算将原本的情绪找了回来。
  “你以为我是活的不耐烦了,来这里同你吵架,好让你一刀砍死我赐本王个解脱吗?”
  “宋乐仪,你是蠢还是没有心?”
  赵彻说着,语气愈来愈平静,俊俏的眉眼埋在树下的阴影里,萦绕着浓浓的阴霾。
  枝影摩挲,两人呼吸缠绕,这样一个暧昧的距离,却教人瞧出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蠢?
  没有心?
  宋乐仪轻笑了一声,垂下眼帘: “赵彻,你到底想说什么?世人都皆知我宋乐仪无知愚昧,又生一副蛇蝎心肠,怎么,表哥你不知啊?”
  赵彻皱眉:“你胡说什…”
  宋乐仪抬眼,打断他的话:“今日你拦我,可是心疼那寿宁了?”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语气不耐:“她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做错了?”
  赵彻额角青筋直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乐仪嗤了一声:“哦,那表哥是觉得你说教一番,我就能幡然醒悟,痛哭悔改了?”
  赵彻:“……”
  他紧紧的握着刀柄,忍着想将她一张嘴给缝上的冲动!
  见他不言,宋乐仪眉宇间一派讥诮:“赵彻,今日你拦我不杀她,来日寻了机会,我一样会亲手杀了她!”
  “宋乐仪!”
  “你闭嘴!”
  女子声音压过他,眼眶突然湿润,声音颤了几分委屈,一字一句仿佛要将牙齿咬碎,“你们都觉得寿宁无罪,可是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反复压下胸腔的烦躁,恨不得亲手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表妹,你可有想过,你若是杀了她,你今后当如何自处?就算大越律法放过了你,你觉得德王会放过你?”
  宋乐仪神色不以为意:“大不了就是一死,以命抵命而已。”
  比起赵妙的阴暗如蛇,她更讨厌寿宁的惺惺作态楚楚可怜,曾有好几个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她,即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她,全当是为世间男女除了妖精好了。
  只是往日她都忍住了,今日寿宁明明是自己掉进的护城河,偏偏姿态矫揉做作,仿佛和她脱不了干系似的,竟然还有旁观者指责她为何会水却不救寿宁。
  宋乐仪觉得好笑,她们那么心疼怎么不亲自下水去救!?寒冬腊月天,凭什么要她舍己救人,还是救一个人她厌恶极了的人?
  一时冲动之下她将寿宁重新踹回了河里,又拔剑想砍她,只是做都做了,难道她还要再畏畏缩缩跪到寿宁面前摇尾乞怜求她宽恕她吗?
  “以命抵命?宋乐仪,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
  赵彻觉得他要气疯了,声声质问,原本压下去的烦躁与怒气化作实质,犹如千军万马的朝宋乐仪压来。
  “你又装什么好人?”
  宋乐仪神情嘲弄,眼底的冷漠足以化成刀刃将眼前人割的遍体鳞伤,赵彻将这句话轻轻重复了一遍,“我又装什么好人?”
  铮——
  长刀猛地砍入她身后的老树上,利刃刺破树皮的声音格外清晰,积雪娑娑的往下掉,落了一地,有的落在她身上,一瞬间被脖颈的温度融化成了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宋乐仪凉的一激灵,这才有些怕了,又觉心中委屈,眼眶倏地变红,眼泪不受控的奔涌而出,偏又强要面子,眼神四处躲避,不敢看他。
  他还未如何,她便是先委屈上了,赵彻的火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沉默片刻,他终究不忍心,缓缓抬手揩去她脸上泪珠,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恶狠狠的在脸蛋上一擦,红了一片肌肤。
  “不许哭!”
  “要你管!”
  他轻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决然,原本他眼眸便是漆黑幽深,如今更如一汪深潭,摄人心魂。
  赵彻振袖,露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眼前之人好话赖话全然听不进去,还与她讲理做甚?
  宋乐仪神色震惊,眼泪悬在眼眶将落未落,睫毛轻颤,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后,乌黑的眼睛依旧四处闪躲。
  “宋乐仪,你看着我。”他声音微凉,神情冷漠略带戾气
  “不看!你放开我!”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又踢又踹,浑身挣扎,却仍然不敢和他对视。
  赵彻纹丝不动,想起四年前,在他出征前夜,夜色朦胧下,宋乐仪喝了不少醉意朦胧,摔了酒坛抱着他哭,又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都不记得了。
  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和日日夜夜间所有的思念都犹如一场笑话。
  “表妹,你当真不明白?”赵彻声音低哑,原本外放的怒意全都敛了起来,往日总浸着笑意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痛楚。
  “我不明白。”
  宋乐仪呢喃了一句,眼泪划过脸颊,她吸了吸鼻子方才仰头看他:“赵彻,你一日一个模样,谁摸得清你心思?”
  良久,赵彻自嘲一笑,松开钳制,后退两步,声音低沉:“宋乐仪,日后我再管你,就是孙子!”
  直到赵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乐仪背靠着老树缓缓滑落,坐在冰凉的冻土上骤然放声大哭,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分外凄凉。
  大吵一架后的第二日,宋乐仪就听到了赵彻奉命前往边关的消息。她想,他那时一定厌恶极了她,不然怎么不告而别,连夜整装轻骑赴边关?
  后来二人再见,便是生离死别。


第25章 翟争
  回忆片刻的功夫,赵彻已经走出好远。
  两道身影摇摇晃晃中重叠又分离,伴着夕阳西沉的余晖,成年赵彻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赵彻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愈发清晰。
  宋乐仪蓦地回神,伸手摸了摸眼角,那里似乎有一点湿润,她皱眉,抬袖胡乱抹了一把。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这样想着,她就已经丢了手中的弓,提裙小跑着追上,海棠红的衣衫在武场上蹁跹而动,墨发飞扬。
  赵彻耳朵微动,步伐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他自嘲一笑,抬腿便要加快步伐。
  算了——
  少年眉眼低垂轻抿着唇,整个神情都笼着一层阴影,心烦意乱,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直到宋乐仪一把抓住他的袖口。
  赵彻终于停下,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细小的弧度,转瞬即逝,一张俊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太好看,他微微侧过身子,只露出半张俊脸,斜睨着看她。
  “表妹这是在做什么?”
  宋乐仪胸口起伏着,轻轻晃了晃赵彻的袖口,语气娇软,尾音上扬:“表哥,你等等我呀。”
  是他不等她吗!?
  不过听完她的话,赵彻神色已然好看了许多,既然表妹有意缓和,他自然不会再计较,于是心情由阴转晴,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
  揪着袖口小姑娘的眉眼软和,更衬的他眉眼很冷,赵彻将原本的刻薄话吞回了肚子,换了一句稍微缓和的话,幽幽道:“推开我又要我等你,表妹这是何道理,如此反复无常,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声音低哑,语调幽怨。
  宋乐仪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她也没多想,而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还说过你是混蛋呢,那你真是混蛋啊?”
  赵彻嗤了一声:“是啊。”
  闻言,宋乐仪有些神色为难:“表哥,你别这样说自己,我知道我有错,但是你别生气了,骂自己多不好。”
  想了想赵彻的性子,小姑娘又飞快的补了一句:“骂我也不行。”
  赵彻:“……”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犀角扳指,挺拔的影子在地上拉的斜长,背着余晖的面庞上神色幽幽明暗难辨,难得没有如往日般言语刁钻,而是问道:“表妹如何知道我不是混蛋?”
  ……
  我当然知道,宋乐仪腹诽。
  虽然她表哥脾性嚣张不太好,也总喜欢说些混账话,但朝野动荡之际,是他挺身而出,用单薄的身子扛起了责任,金戈铁马平了乱,降了蜀国退了白狄,还了大越一个太平盛世。
  那时他十六岁,刚刚及冠,等到战乱平息,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这八年,他不一定比她好过。
  他这个人,无论经历多少磋磨,总是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若有人问起,他便云淡风轻一笑,然后吊儿郎当地笑着说他很好。
  若说燕京谁拥有一颗赤诚之心,那一定是赵彻。
  心思一瞬间过了许多,宋乐仪的脸上却毫无异常,一汪秋水似的明眸眨了眨,落落大方的朝赵彻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微尖的小虎牙,语气万分真诚——
  “表哥自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威武不凡风度翩翩君子端方,哪里能和混蛋二字扯上关系呀。”
  语气里的恭维讨好之意太明显了,然而赵彻却觉得这话十分顺耳,毕竟没人不喜欢被夸不是,尤其是这夸他之人是宋乐仪。
  少年蓦地被逗乐了,他勾了勾唇角,神色认真的看着眼前人:“表妹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宋乐仪拨浪鼓似的点头,这可是她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呢。
  赵彻挑眉,虽是这么说,可这小妮子心里不定怎么骂他混账呢,不过不管真话假话,他受用就是了。
  少年撩起眼皮,露出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继而伸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她散落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语气中有藏不住的点点喜悦——
  “表妹之言,我记下了。”
  微凉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她的脸颊,宋乐仪一个激灵,不过是几句夸赞之词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随着赵彻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宋乐仪呼了一口气,神情不再犹豫。
  “我确实有事情为难,可是赵彻,我并非想要瞒你,而是我不能说,不只不能对你说,亦是不能对所有人说。”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表哥,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到了进退维谷不得不说的地步,我能想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也会只是你。”
  赵彻嘴唇翕了翕,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没再言语,不过既然表妹都如此说了,他也得表个态不是。
  于是他敛了一贯的不正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表妹,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若是有什么为难,我来替你解决便是。
  宋乐仪这才心口一松,朝他灿烂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些事儿,小姑娘皱了皱眉,小声喊了句:“表哥…”
  “嗯?”
  “你知道如今白狄在位的乌邪王叫什么吗?”
  “表妹问这个做甚?”赵彻眼底尽是询问,要知道,他的表妹可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
  “哦…好奇。”宋乐仪随意道。
  又没有说实话,赵彻知道有些事情得慢慢来,便神色如常道:“翟牙。”
  是这个名字,宋乐仪的眼眸闪了闪,她曾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过,翟争的父王叫翟牙。
  “那表哥知道乌邪王子翟争吗?”小姑娘绞了绞手指,小心翼翼的问着,算计着年龄,他现在刚刚十九岁,羽翼未丰,若是能将其在登位之前早早杀死,最好不过了。
  那边赵彻许久没有说话,宋乐仪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忽然觉得不安,她抬头看他,直直撞入了一潭如幽幽井水般的黑眸。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甚么?”宋乐仪不明所以,故作自然的摸了摸脸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
  “那你为何…”话尚未说完,就被赵彻打断,她听见他说:“表妹,如今的乌邪王子叫翟离。”
  “啊?”
  宋乐仪一愣,乌黑的眼里闪过震惊,紧接着是浓浓的疑惑不解。
  白狄的王位传承和大越不一样,白狄有十六个部族,翟氏部族只是其中一支,而王位传承是靠巫师占卜,若是乌邪王子不幸早逝,则会认为是天神发怒,这个部族与王位无缘,而后巫师从其他十五个部族中占卜一个成为新的乌邪王子。
  翟争是翟牙的儿子,若是如今的乌邪王子不是他,对于一个信奉巫神的草原部落而言,日后他是不可能登上王位的。
  可是,宋乐仪记得那时其他十五个部族,对翟争可是心悦诚服忠心耿耿……
  难道其中还有何隐情?宋乐仪有些懊恼,为何她这般不小心,不打探清楚了再去问,想必赵彻定会有所察觉。
  好在她情绪收敛的极快,马上欲盖弥彰干笑了两声道:“啊,对,乌邪王子是叫翟离,我记错了,我是说白狄王子,有一个叫翟争的。”
  乌邪王子,和白狄王子,是完完全全的不同的两个意思。
  赵彻浅浅的“嗯”一声,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勾出一个神色莫变的侧影。
  有一句话他没说,乌邪王翟牙的十二个儿子中,甚至包括十六个女儿在内,都没有叫翟争的。
  他不知道表妹为什么会如此言之凿凿的认为乌邪王有一个儿子叫翟争。


第26章 猫儿
  “走了,母后要等急了。”
  在武场耽搁了许久时间,太阳已经完全西落了,赵彻一边喊她,一边没忍住屈指在小姑娘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不晓得是她皮肤太嫩,还是他下手太重,额上竟现了一道红痕,见此,赵彻讪讪的收回手。
  “赵彻你……”
  在宋乐仪生气之前,赵彻笑着说了一句:“表妹,晚上要和我一同出宫吗?”
  听到赵彻的话,宋乐仪微愣,待反应过来,神色欢喜,早忘了刚刚要说什么了,只急忙点头应下:“去!”
  眼前的小姑娘弯着眼睛笑,明媚灵动,赵彻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心里想着,表妹还是笑起来好看。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在长长的宫道上分外和谐,周围有宫人往来,见到豫王与夷安郡主,纷纷驻身行礼,低头不敢看。
  有一个胆子大的小宫女偷偷掀起了眼皮,目光直直的朝豫王看去,脸上闪过红霞,眉眼含情。
  感受到有人注视,赵彻皱眉,蓦地转头朝着那道目光看去,小宫女神色一惊,忙低下头又微微抬头看他,似是胆怯。
  见此,赵彻面色沉了下来,他冷冷看了那宫女一眼,黑漆漆的眼底喜怒难辨,吓得小宫女扑通跪地,不敢再看。
  宋乐仪听见动静,疑惑不解的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她跪下做甚?”
  赵彻讽道:“跪一跪脑子会清醒。”
  虽然他所住的毓庆宫已经远离了后宫,但宫内处处都是女人,亦不乏放手一搏而大胆引诱他的宫女。
  少年的眼眸又沉了沉,他早就应该出宫立府了。
  想及此,赵彻心中一阵烦躁,若是他搬出了宫,宋乐仪还住在寿安宫,日后岂不是不能常常见着了?
  虽说表妹的夷安郡主府就落在他的豫王府旁边,也早就修整好了,随时都能入住,可她及笈之前,断然不会搬出宫的,甚至嫁人之前都不会。
  嫁人?
  赵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宋乐仪一直留意着赵彻的神情,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她眨了眨眼,红唇一抿,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和他说话好了。
  忽然,眼前有一道毛茸茸的身影掠过,惊的宋乐仪“啊”的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扑到了赵彻身上,哆哆嗦嗦道:“表…表哥,有…有狗!”
  赵彻抽了抽眼角:“那是猫…”
  因为幼时被狗咬过,所以宋乐仪一直都有些怕狗,太后也下令宫中不许再养狗,故而养猫之风愈加盛行。
  宋乐仪闻言,紧绷着的身子稍稍松懈了点,但仍悬着一颗心,她揪着赵彻的袖口,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尤其是宫墙上,反复确认再无猫儿身影之后,呼一口气。
  赵彻“啧”了一声,双手抱胸看着她,愈发觉得她这番模样好笑,被狗咬时不过七岁,亏得她能记了这么多年还害怕。
  小时候被咬的太狠,连带着和狗长的差不多的小动物,诸如猫儿、兔子之类的,宋乐仪都不太喜欢,亦有些害怕。
  “那个宫里的猫儿,竟不好好看养着,如此跑出来伤了人可怎么好。”宋乐仪娇嗔着抱怨,一边松开赵彻的袖口。
  本朝自越灵帝起,便在宫中设了猫儿房,专门为皇帝与各宫主子饲猫,若是有那只猫儿得了贵人青眼,还能得个宫衔名分,生有风光,死有哀荣。
  就在这时,一团雪白的影子窜到了宋乐仪的脚尖,把她吓得连连后退,直接跑到了赵彻的后边,抱着他的腰,声音颤抖。
  “它…它在看我。”
  赵彻浑身一僵,低头看了眼圈在腰间的两只白皙的小手,耳朵蓦地开始发烫,他喉结滚动:“表妹,你先把手放开。”
  “不放”宋乐仪搂着更紧了,原本乌黑清亮的眼底都蒙上了一层水气雾色,她是真的害怕,“你先把那只猫儿赶走。”
  ……
  他连腿都迈不开。
  那团雪白的猫儿也发现了宋乐仪似乎怕它,于是伸出后腿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歪了歪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又圆又亮,朝她“喵”了一声,声音拉的很长,还露出尖尖的牙齿。
  宋乐仪被只猫儿气到了,它这是在恐吓她吗?冲动之下便要从赵彻身后站出来,刚抬腿,又缓缓收了回去,心里想: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能和一只猫儿计较。
  宋乐仪不松手,赵彻也没办法,两人一猫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像话,于是他只能以眼神儿威胁那只猫儿。
  谁成想那只猫儿甚是胆大,卷舌舔了舔肉乎的小爪,十分悠然自得的朝二人又“喵”了一声。
  赵彻俊脸无光,威严受到了挑衅,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忽然觉得这猫儿的神态有点眼熟,余光瞥见身后一身惧意的宋乐仪,他想了想——
  唇齿轻动,露出一副要将其拆吞入腹的凶狠表情,恶狠狠的“喵”了一声,他想着与猫沟通,自然要讲猫言的。
  这一下,猫儿浑身炸毛,尾巴高高的竖起,嗖的一下窜出去,跑远了。
  宋乐仪:“……”
  “猫儿已经跑了,表妹可以松手了?”赵彻声音有调侃,眉眼浸着一贯的笑意,随后又嗤了一声,“表妹多大的人了,竟然被只猫儿吓着这样。”
  回想着刚刚那团落荒而逃的白影,赵彻愈发觉得它与他表妹十分神似,娇气,时不时炸毛。
  “表哥,你刚刚说什么?”
  宋乐仪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语气艰难的问道,她仍然躲在他身后圈着腰没放手,然后模仿着他的模样:“……喵?”
  身后的声音又娇又软,像羽毛似的撩过心间,然而在赵彻听来却无半分旖旎,他俊脸陡然一黑,将小姑娘拎到前面,口吻难得一本正经:“表妹,你听错了。”
  见他矢口否认,宋乐仪捧着肚子笑,乐不可支,眼睛弯成月牙,笑声咯咯似银铃一般。
  “不许笑!”
  “喵?”
  “宋乐仪!”
  “好好好。”
  这下她不笑了,纤细白皙的双手合十放在唇前轻拍了两下,而后食指与拇指轻捏,在嘴前拉了一条线。
  赵彻再看,便是紧紧抿着的两片红唇,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浑身上下只表达一个意思——我闭嘴。
  见此,赵彻面色稍霁,结果那边安静了没一会儿,宋乐仪又开始说话了:“表哥,要不……你再喵一声?”
  闻言,赵彻磨了磨后槽牙。
  见他不言,宋乐仪便大着胆子试探:“表哥——?喵?喵喵?”
  赵彻听的额头青筋直跳,再也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捂了她的嘴,两片柔软的唇贴上他的掌心,一阵酥麻,惊的他差点缩回去。
  当然,他忍住了——
  结果就是右手上被咬一圈牙齿印儿。
  赵彻十分的不开心,觉得宋乐仪这小妮子就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他刚刚帮她赶走了猫儿,那般对她好,转眼她就咬他一口。
  看见一圈泛着青的齿印儿的时候,宋乐仪意外,也没想到一口下去竟这般重,神色有些歉意:“表哥,我给你…揉揉?”
  她讨好人的时候声音总会不自觉的放软,软绵绵的,教人听了心都要化了,赵彻一听,气就消了大半,却不想又听她说——
  “以后莫要再捂我嘴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被咬是自找,是活该?赵彻扯了一个笑,露出森森白牙:“我是不该捂你的嘴——”
  “我应该拿针给缝上。”
  宋乐仪:“……”
  犹豫片刻,她小声说:“表哥,你若是对穿针引线感兴趣,不如去学刺绣,青书姑姑一定乐意教你。”


第27章 皇帝
  因着宋乐仪手指有伤,俩人便先在毓庆宫停了片刻,等福寿拿了药膏来,赵彻神色自然的去握着宋乐仪的手腕。
  “我自己涂。”宋乐仪反应极快,马上将右手背到了身后,她可是还记得他捏她伤口呢!
  瞧着眼前人一副防备的模样,赵彻嗤了一声,将装着药膏的小盒往宋乐仪怀里一丢:“随你。”
  手指初被弓弦割伤时还没什么感觉,如今愈发觉得火辣辣的疼。
  宋乐仪轻点了一点药膏,覆上去冰冰凉凉的,疼痛也逐渐镇定了下来。
  她抬头,看见另一边的赵彻正低垂着眼眸,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寻来的一块白纱布,另只手握着剪子,将其剪成略细的一条。
  少年眉眼俊秀,神色认真,他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当真温和无害,宋乐仪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忽然想伸手上去摸一摸。
  不过……
  她看着他手中的白纱,不解的皱了皱眉,表哥这也太小心了吧,她手指上这点划痕,那里用得上缠白纱。
  又觉得心中一暖,宋乐仪眼眸微动,赵彻这个人有时候挺温柔的,她唇角微翕,软声道: “表哥,我的伤口无碍,不必如此麻烦啦。”
  随着话音落下,赵彻正好剪完最后一剪刀,他抬眉,神情似笑非笑:“谁说是要给你用了的?”
  说完,他将那条白纱绕在他的手上,将虎口处的齿痕掩盖,又夸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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