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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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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豫王府固若金汤,赵彻那厮又心思缜密,根本无从下手。
而这几日,赵彻日日里进宫,怕是一天全腻歪在了夷安身上。
翟争眼神幽暗,手里握着的刀柄不自觉地用力,喀嚓一声,面前的冰龟裂成纹,最终碎成一块一块。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于黑扬的声音:“王上。”
翟争将短刀丢入碎冰中,寻了椅子随意坐下,两条长腿交叠:“进来。”
随着咯吱一声,屋门推开,灿色的太阳光线涌入又消失。
于黑扬单膝跪地,恭敬回道:“王上,夷安郡主收到张府请帖,明日将去贺诞生礼。”
“知道了。”翟争把玩着茶杯转了两下,茶盖不稳,从茶杯上滑落,啪嗒一声砸碎在地上。
眼前瓷片碎碎,于黑扬心底一颤,正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只听王上的声音又传来:“去给我置办一身好看的衣服,再备上一份贺礼。”
声音里带着令人意外的些许开怀。
于黑扬忍不住抬头,觑了一眼,只见乌邪王的嘴角正扯了一个笑容,带着几分雀跃的模样,在昏暗的内室稍显诡异。
“……”
王上这般模样,像极了草原上发情的狼。
于是于黑扬一时口快,建议道:“王上,你若喜欢那什么夷安郡主,直接抢回来不就行了?”他实在不太理解王上这般扭捏的作态,完全没了往日杀伐果断的气势。
抢回来?
翟争嘴角逐渐下沉,眼底情绪幽幽难辨。
偏生于黑扬没有察觉,以为王上是听了进去,愈发洋洋得意得介绍起自己的经验来:“王上,你知道我媳妇儿吧?一开始也说不愿意跟我,结果我们俩幕天席地在草原上滚了两次,就乖乖跟我了。王上,我和你说啊,这女人啊,就得征服。她们就喜欢我这样…啊不是,喜欢王上这样孔武有力的男人。”
翟争捏碎了杯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滚出去。”
于黑扬:“……”他嘴巴一闭,麻溜滚了。
*
得知翟争还活着,尤其是他十之八…九可能同她一样,拥有两世记忆,宋乐仪整日坐立不安。
几夜来,她夜夜梦魇着,眼下原本白皙的肌肤泛上一层乌青。今日也是,天色尚未蒙蒙亮她就睁开了眼,再也无法入睡。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打量内室,宋乐仪才拖着疲惫任由孙姑姑梳妆打扮。
一年多以前,她二姐宋乐姮终于与户部尚书的嫡子张远林成亲,俩人三日前诞下一子,取名张成礼,今日是他的诞生礼。
作为姨母,宋乐仪自然是要出席的。
她擦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挡了眼下乌青,又在脸上点了一点儿胭脂添气色。
索性已经妆扮了这么些,于是宋乐仪又描眉画了凤梢,抿了艳色唇膏,最后又在眉角贴了金色的华贵花钿。
最后换了一身娇丽动人火红石榴裙,衬得白皙肌肤似雪,腰上配着缀着桃花玉的罗缨。
如此收拾一番,宋乐仪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望着铜镜中美艳动人的容貌,扬唇明媚一笑。
冬桃眼底惊艳,一张巧嘴赞道:“郡主美貌,好似天仙下凡。”
宋乐仪听了挑了眼尾灿灿一笑,毫不客气地收下赞美。
八月初四,张府。
宋乐仪依旧同赵元敏一同出席,丝毫没有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同行的尴尬与自觉。至于小表嫂慕绵绵,听闻好像身子微恙,被英国公扣在府里了。
往日敬和闺阁待嫁女儿家的时候,因为身世容貌的原因,她一向不愿出席高门间的宴席,如今做了永安侯夫人,却不得不出席露面了。
这些世家夫人贵女们也终于因为利益关系的缘故,逐渐摆正了姿态。
昔日她们虽不至于愚蠢到明面上奚落这位敬和长公主,但那几分若有若无的心存鄙夷与疏远,足以将赵元敏的自信一点点击碎。
只是现在她们各自的父亲或夫君,与谢施同朝为官,为了各家前程,就不得不放低身段,去巴结讨好这位新任尚书令的娇妻。
不求结亲,但求不结仇,别在谢大人枕畔吹耳边风就是。
一波人走,另一波人又至,宋乐仪一向习惯这些场合,她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团扇,笑着应和,倒是一旁的赵元敏一时间被恭维地不知所措,多数时只抿唇一笑。
不过时势罢了。
这些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她不甚在意,但也生出几分疲惫。
宋乐仪敏锐地察觉的赵元敏的情绪,趁着一个说话的间隙,直接拉着她往一处人少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
张府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宾,正是乌邪王翟离。
张远林满面笑容地将人迎到了府里:“乌邪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勿怪。”然而心里却在奇怪,两人绝无交情,他来作甚?
翟争情绪淡淡,学着大越人一般说场面话:“听闻贵府喜得贵子,本王特来恭贺。”
说着他抬手,于黑扬抬着一份丰厚的贺礼上前。
张远林一惊,瞬间额间有冷汗冒出,敌国君王送上贺礼,这种事情落在成安帝眼中,不会以为张府同白狄有勾结吧?
“乌邪王盛情,只是……”
还不等张远林把话说完,翟争眉头一皱,垂了一双无甚感情的眸子看他:“嫌少?”
张远林:“……”
他赔笑道:“不敢,不敢。”说着,他命府中小厮将贺礼收下。
另一边。
赵彻俊眉微皱:“乌邪王来了?”
一位黑衣人点头:“一盏茶之前入府,如今被张大人迎到了正厅。”
“郡主呢?”赵彻手指压上云纹白玉扳指,沉声问道。
黑衣人回道:“郡主同敬和殿下一起去了后院花园。”
闻言,赵彻当即大步朝着花园而去,他步伐急切,眼底不安的情绪的涌动。
苏易望着赵彻匆匆离去的身影,与上官晔互视一眼,惊讶道:“子川这是怎么了?”
翟离……
宋乐仪……
上官晔沉吟片刻:“我去看看。”说着,他也没等苏易回应,便朝花园而去。
“欸,等等我。”
苏易“啪嗒”一声收了手中折扇,快步跟上。
彼时。
张府后花园。
后花园这边人少,十分清净,池塘里两三尾鱼游来游去,宋乐仪捧着一个装着鱼食的小皿,细白的手指揉了一撮鱼食,细细地撒进水里。
鱼儿们瞬时争先恐后地游了上来。
宋乐仪弯了眼眸,笑盈盈夸道:“这张府的鱼儿养的真好。”
说着,她半蹲下身子,伸了手指探入水中,本以为鱼儿会一涌而上,却不想一哄而散。
宋乐仪:“……”她有这么可怕吗?
赵元敏握着团扇掩面而笑,拉着人站了起来:“这些鱼儿怕人。”
“吃我鱼食的时候倒是不知怕人,”宋乐仪扯了腰间帕子将手指擦干净,微恼道,“不喂了!”
俩人在这儿耽搁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正宴要开始了,便准备往回走,然而刚穿过一树花丛就瞧见一道身量高挑的黑衫男子,五官英俊,眉眼冷厉幽漠,正穿了长桥而来。
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嵌着红宝石的剑柄异常华丽,艳如鲜血。
“乌邪王?”赵元敏的声音不掩惊讶,“他怎么在这里?”
虽说翟离如今在燕京身份尊贵的很,但应该无人会邀请敌国之君出席宴席吧?
望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和佩剑,宋乐仪瞬时浑身僵硬不能动,她捏紧了手指,睫毛颤了几颤,方才压下眼底汹涌的情绪。
他现在没有杀她之心——
不能让他知道她也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这两句话迅速划过宋乐仪的脑海,她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了心绪,牵着赵元敏的手,朝着乌邪王得体一笑,温婉而疏离。
而后拉着赵元敏转身朝另个方向快步离开。
她除了比记忆中更莹润漂亮,似乎没什么区别。
翟争眼底染过一种名之为兴奋的光色,然而还不等多看两眼,在她笑容中沉溺欣喜,只见她裙摆翩跹飘了一个弧度,转身离开。
走了?
如狐大眼里闪过薄怒,他微微转了转眼,不暇思索地大步上前,准备拦住两人去路。
然而不等翟争上前,忽然,一道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中,将她心心念念的姑娘揽了满怀。
宋乐仪猝不及防,被人拽了满怀,她手掌压在他手臂,等看清了来人,语气意外而欣喜:“表哥?”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逐渐落下。
赵彻展了眉眼朝她笑了笑,传递安抚的情绪:“正宴要开始了,到处找不到你们。”他的嗓音低沉清澈,如同温流一般逐渐抚平人的不安。
宋乐仪软软一笑,配合道:“我们正要去呢。”
赵彻嗯了一声,她转过身,不经意地往前一站,挡住了乌邪王的全部视线。
“乌邪王也在啊。”眉眼俊俏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
翟争嘴角逐渐下沉,眼底倏地窜起浓浓阴鸷杀意,他真是阴魂不散啊,然而嘴里却是平淡道:“豫王殿下。”
他的目光下移,扫过那抹红色的裙角:“想必这位是夷安郡主吧?”
赵彻看着着乌邪王毫不掩饰的目光,漆黑的眼眸里泛上戾气,手指不自觉地握上了刀柄微微摩挲,难得压住了怒气,凉声道:“表妹羞怯,不喜见外人。”
言外之意,我表妹不想见你,赶快滚。
翟争自然是听懂了,他目光上移,饶有兴趣地在赵彻脸上打量。
如今的赵彻,比他在雁门关看到那个沉默冷厉男人,多了不少意气风发与肆意张扬,眼底光色灿而亮,身上的少年气未泯,处处透露着金尊玉贵之意。
然而翟争却觉得无趣,几年后的那个眼神凶狠、心底万般愧疚挣扎的赵彻,才有意思。
他原来一直疑惑夷安为何会那般早与赵彻定下婚约,本来曾怀疑有人同他一样死而复生,而且时间比他更早。这其中,首当其冲怀疑的便是赵彻。
可如今见了赵彻,翟争便知道自己错了,或许……是因为他死而复生而产生的细微出入与变化。
又或许……是夷安。
应该不是。
他记得她与赵彻关系不洽,若是复生,她怎会愿意嫁他?
一瞬间,翟争思绪万千,而后他慢慢扯了一个笑容,目光仿佛能穿过他的身体看见宋乐仪,忽然道:“郡主也不想见吗?”
宋乐仪心头一紧,抿着唇瓣,一时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他这是发现端倪了?
赵彻不为所动,将人挡了个严实,扬唇勾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慢慢从嘴里碾出三个字:“不想见。”
翟争垂着眼眸,从腰际缓缓解开一个荷包,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一团肉,话音一转道:“夷安,我从白狄给你带了牛肉,要吃吗?”声音如同掺了冰渣,一瞬间搅得人心底发寒。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瞬间涌上了浓郁的血腥气息,不堪回首的往事重现心头,宋乐仪一手拽着赵彻腰间勾带,一边忍不住捂嘴干呕,眼眶不由自主地泛上泪花。
赵彻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那团肉有问题,当即铮的一声拔刀,将那个荷包挑出了数尺远,滚落在层层花丛中,消失不见。
他单手环过她的腰,将人提了起来,声音焦急而忧切:“表妹,怎么了?”
而一旁的翟争却是忽然放声大笑:“原来你都记得啊。”
既然如此,再多恨他一些也无妨。
“为什么要嫁给赵彻?”
翟争声音质问,缓缓拔出腰间长剑,眼底的情绪阴鸷而扭曲:“没关系,我帮你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悔改。jpg
翟争:有本事搞死我,不然你媳妇是我的了。
强取豪夺进度条——滴——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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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 5瓶;嗯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翟争的剑快而狠; 朝着赵彻的脖颈刺去。
赵彻神色一凛,反应极快地推开宋乐仪; 另只手抬了刀去挡,只听当的一声; 利刃相撞发出争鸣,撞得两人虎口发麻。
宋乐仪身姿不稳撞上一旁的花丛; 衣衫勾住花枝; 刺啦一声割出一道裂口; 发髻也被够乱了几许。
好在赵元敏反应极快地拉住他; 这才避免了跌入花丛的惨状发生。
翟争后退几步; 眼底闪过兴奋的情绪,握着剑柄的手指缓缓展开又合上。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赵彻,将他一剑一剑削肉剔骨。
“杀我?” 赵彻慢声重复了一遍,他松了松手腕; 换了个握刀姿势; 漆黑的眼底逐渐泛上层层戾气与杀气。
阳光半洒下; 他神色嗤嘲; 声音嚣张挑衅:“来,先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踢两圈。”
随着话音落下; 赵彻便提刀朝翟争砍去; 心里的那团怒火已经压了许久,一劈一砍间,尽是锋芒毕露与汹汹杀意。
猝不及防间,翟争被削掉了一缕头发; 鹰顶金冠亦是歪斜,而后随着他的动作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滚了几圈之后最终,没去入树丛不见。
翟争丝毫不在意身上狼狈,反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喉咙滚动:“再来。”每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感觉,都让他为之兴奋,激起了心底最深层的血腥与残忍。
另一边,宋乐仪与赵元敏刚从突如其来的拔剑砍人中回过神儿来,慌忙抬头看去,只见两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一招一式皆是毫不留情的杀意。
片刻的功夫,花园里已经一片狼藉,开得正盛的芙蓉花被刀锋剑气打落,飘飘洒洒零落一地,再无初见的艳姿风情。
赵元敏大气不敢喘,紧张不安地望向一旁的宋乐仪,小声关切问道: “夷安,你没事吧?”
宋乐仪已经恢复如常,她摇头,撑着一旁树干站稳,抬眸焦急地看向纠缠的两人。
翟争是真的想杀了赵彻。
意识到这个事情,宋乐仪手指微微颤抖,她捏紧握成拳,强迫着自己快速冷静,乌黑的眼睛慌乱而着急的四下寻找,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没有人,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与之同来的还有一道白衫男子的身影。
是上官晔与苏易。
苏易望着满地飘零的芙蓉花,又抬眼看了正在打架的两人,目瞪口呆道:“那是子川…和乌邪王?”
他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眸,语气疑惑而惊讶:“他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上官晔抿唇,竟然还能情绪淡和气地点头,轻嗯一声。然而手指却已经扶上了腰间长剑,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翟离不能死,子川也不能死。
“这架势,不死不休啊?”苏易咽了口唾沫,将目光挪向另一旁的两个女子。
敬和殿下倒还姿容完好,只是夷安郡主颇惨,发髻松散,衣衫残破,一张白皙的小脸此时血色尽无,盈盈可怜。
难不成翟离对夷安郡主下手了?
苏易握着折扇,猜测着来龙去脉,一边观察着赵彻与翟离的架势,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难怪子川兄如此动怒,任凭哪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别的男人如此欺负自己的女人。
不过俩人若真有人死伤,当真不好交代,苏易望了望赤手空拳的自己,而后看向上官晔:“你去把他们俩分开?”
上官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乐仪,显然,他同苏易想的一样。
他垂下淡漠的眼眸,手指压着剑柄,语气沉静:“再等一等。”等子川教训完翟离。
常言剑行王道,百兵之君,端的优雅自如;刀行霸道,百兵之王,端的勇猛狂放。古往今来,多为抬剑抑刀,可到了真正的战斗中,对于势均力敌的两人而言,手中兵器反而成了一决胜负的关键。
剑遇刀,往往不占上风。
素有好刀断名剑的说法。
然而宋乐仪却没有耐心等待,翟争那个人有多残忍嗜血没人比她更了解,每耽搁一息,赵彻的处境便危险一分。
她提裙小跑到上官晔面前,抬手去拔他的剑。
然而刚露出一抹银亮的刃面,拔出不到一寸,却被上官晔重新按了回去,锋利的长剑重新被剑鞘裹了个严实。
宋乐仪神色着急:“把剑给我啊!”
上官晔摇头:“不行。”
难得他一改往日寡言,温和了声音:“郡主不必忧心,若是子川有性命之危,我会前去帮他。”
“是啊,郡主放心,”苏易眼底染了几抹怜惜,语气宽慰,“如此孟浪不守礼的狂徒,子川定会替好好教训一番。”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宋乐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俩怕是误会了。
只是也不好解释,亦是没有时间解释,宋乐仪急得眼圈都红了,然而不等她再去拽上官晔的剑,身后突然传来“叮当”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
宋乐仪震惊,她浑身发颤地僵硬转过身,只见翟争手中的那柄长剑拦腰折断,剑尖一端斜插进泥土里,在阳光下照耀下反出一束刺目的光芒。
随着那柄熟悉长剑的断裂,心中那块压了她许久喘不过来气的大石头随之碎裂成末,逐渐消散不见。
手中没了兵器,翟争瞬时落了下风。
然而凭着多年来刀山血海生死间过的经验与气势,翟争很快地调整了攻势,一边闪避一边握着断裂的长剑当成匕首用,虽然不甚趁手,但总归手里有个物什,不至于被敌手完全碾压。
赵彻险险避开擦着脖颈而过的断剑,拼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提刀朝他胸口砍去。
翟争握着剑再挡,只是已经断了一半的长剑十分脆弱,而赵彻手中的刀却锋芒毕露。
转眼间,赵彻又将翟争手中断剑削了一截下去,直朝着人胸膛而砍。
那一击的力量,翟争握着的的断剑脱手而飞,在空出划出一道弧线,将一朵艳色木芙蓉从中间削断,插入了泥里。
生死之间,千钧一发之际,赵彻手中的刀转了一个方向,擦过翟争的胸膛,压上了肩膀。
直刺破衣衫砍进血肉。
仿佛稍稍用力,便可以砍下他的一只手臂来。
赵彻手上的力道不停,刀刃已经割破血肉压上了骨头,在这种情况下,翟争下意识地躲避他的力道,与之同来的便是身躯下沉。
直到不知从哪飞来的一块石子击中他的膝盖,翟争左腿一软,狼狈单膝跪地。
苏易神色如常,悄无声息地把手背到后面,又觉得欲盖弥彰,十分不妥,于是重新抽出了腰间的折扇,颇为风雅的摇了起来。
然而指尖的一点泥土,却暴露了他投石的动作。
一连串的转变把宋乐仪惊得目瞪口呆。
翟争手中那把剑是不可多得的宝剑,削铁无声,吹毛利刃,穿透她身体时的锋利仿佛还历历在目,竟然这般容易就被赵彻的刀砍断了?
果然,是她的刀好。
宋乐仪红润的唇瓣微微翕动,缓缓舒了一口气,一颗高悬不下的心也随之落下。
树叶挡住了半大阳光,细碎斑驳的光影下,赵彻眉眼冷厉,他提刀压上翟争的脖颈,唇角笑容嘲讽:“堂堂一国之君,大名鼎鼎的乌邪王,朝我跪下作甚?”
“怎么,求饶啊?”
别说,赵彻这话真是挑衅至极,再配上他一贯嗤嘲的语调,明晃晃就俩字——欠抽。
翟争眉眼间的神情愈发阴鸷,然而却并未狂怒,他一向不在意这些所谓折辱。
他偏头,也不在意赵彻的刀还抵在他脖子边。
随着他的动作,刀刃擦破皮肤,在脖颈割出一刀浅浅的血痕,有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
翟争神情阴晴不定,在一半的阴霾愈发扭曲诡异。此时的宋乐仪正神情忧切地看着赵彻,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眸里似乎除了赵彻之外,什么都装不下。
他的心底倏地涌上一抹难言的苦涩,既然重来一世,她为什么宁愿嫁给赵彻也不愿嫁他?不过这种情绪很淡,很快被眼底疯狂的占有重新冲散。
翟争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执拗与偏执,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便有错,夷安也只能是他的。
赵彻望见翟争毫不掩饰的炽热眼神,瞬时怒气填胸,腮帮微动,咬了咬后槽牙,眼瞧着刀刃就要砍断翟争的头颅,忽然出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拽下了他的刀柄。
苏易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调节道:“今日张大人喜得贵子,见了血腥怪不好的。”
然而不等赵彻说话,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翟争擦着锋利刀刃缓缓站起,几缕发丝黏着血液贴在了脖颈上,他仿佛不知痛一般,抬着右手推开赵彻的刀。
苏易瞧见乌邪王仍然一副不知死活地模样,颇为无言地眨了眨眼,这人怎么不要命呢?
如此想着,苏易正要抬腿一迈,挡在两人中间隔了视线,却被翟离与赵彻俩人同时凉飕飕地一瞪,重新缩回了腿。
“……你们聊。”苏易展颜一笑,十分识趣儿地让出三分地。
不远处地宋乐仪看得心间一紧,提裙就要往上跑,却被上官晔一手拽了回来。
不等她挣扎,上官晔已经从容地松了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郡主,子川无事的。”
“可是翟……”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乐仪话音戛然而止,最终没有上前,只遥遥地看着两人。
身量高挑的俊美男子神态丝毫不见狼狈,他慢条斯理地俯身到赵彻耳边,低语了一句:“赵彻,你可能不知道吧,夷安上辈子,就死在你的眼前,而你,只能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放手吧,你护不住她。”
闻言,赵彻握着刀的手指逐渐捏紧,眼底的情绪怒而压抑,漆黑的眼底仿佛淬了刀。
见到这副熟悉的眼神儿,翟争忍不住放声大笑,神情扭曲而疯狂。
还不等一旁的苏易感慨一句“乌邪王这时疯了吧”,笑声已经戛然而止,只见他被赵彻敲了脑子,身子一软,倒地昏厥过去。
赵彻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我的妻子,我自能护住。”
苏易面色一紧,立刻蹲下身子,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苏易刚要抬头喊赵彻,只见他牵了宋乐仪的手就转身离开,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架势。
好友熟悉的声音顺着夏风拂来,一如既往的清澈悦耳,又带着几分不显地嫌弃:“岁初,劳烦你了,去知会于黑扬,把乌邪王抬回去。”
“……”
这厮不要脸的在说什么,他就来看个热闹而已!!??
苏易转了转眼睛,将目光挪向上官晔,只见他朝长公主礼貌道:“敬和殿下,我方才在廊庑那边看见了谢大人,送你过去吧?”
赵元敏抿唇浅笑,神情感激:“多谢上官侯爷。”
苏易:“……”所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对吗?
苏易摇头叹息,合了折扇别在腰间,认命似的捡了断剑和鹰顶金冠,堆到了乌邪王身边。
又颇有仪式感地摘了几朵木芙蓉,摆放在乌邪王身上与两侧,白赤皆有,白的皎若圆月探云,赤的艳似菡萏展瓣。
他嘴里碎碎念道:“翟离啊翟离,先在这儿躺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于黑扬,抬你回府。”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道威武强壮的身影闯入后花园,他神情焦急,不忘大喊:“王上!王上!”
直到在不远处望见一道熟悉身影,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手安详交叠在小腹,脖颈有鲜血,身体两侧摆着断剑和鹰顶金冠,还有数朵木芙蓉,像极了草原丧葬仪式。
于黑扬痛哭:“王上!!!”
在他鬼哭狼嚎之下,翟争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不耐道:“闭嘴!”
……
另一边,宋乐仪的发髻散乱,衣服也破了,没法见人,两人便一转去了附近的一间屋子,又吩咐贴身侍女去寻一套干净衣服来。
一路上,赵彻捏着她的手的力道很重,甚至有冷汗沁出,隐隐发抖。
宋乐仪被捏得疼,拽了拽胳膊小声道:“表哥,你怎么啦?捏疼我了。”
赵彻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果不其然,白皙的小手上已经一片红痕,他眼底闪过歉意,两手捧着微微她的手掌轻轻揉捏,喉咙发干,说不出半句话来。
宋乐仪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微微磕巴道:“你怎么了?”
赵彻垂了眼眸看她,只见她正抬了一汪秋水似的眼眸也在看他,姣好的五官在阳光半洒的屋室内愈发白皙诱人,满满地鲜活与明媚。
他眼底的情绪复杂,沉声道:“表妹,对不起。”时至今日,他才懂那一日宋乐仪所言“我和你回家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啦?
宋乐仪眨了眨眼,刚要说话,目光忽然落在他腰腹上的一道伤口。
那里衣衫被划破,约摸一寸长,有鲜血浸湿了衣衫。
“你受伤了?”宋乐仪神情焦急,伸了手去扯他的衣衫,“我看看。”
赵彻压住她的手,轻描淡写道:“无事。”
说完,他随意地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拽了宋乐仪抱在怀里,哑声道:“让我抱一下。”
赵彻的下巴搭在她的肩颈,嗅着熟悉的甜香,心绪逐渐平静。
“……好了吗?”
许久,宋乐仪小声问了一句,生怕压着伤口,推着他的肩膀便要站起来:“表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此时赵彻已经理好情绪,又恢复了一贯颇为不正经的模样,他松散的靠在椅子上,忽然挑眉笑了一下。
他笑道:“好啊。”
在宋乐仪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解开腰间勾带,本来挺正经儿的动作,在他浸笑的眼神儿和慢条斯理地衬托下,变得暧昧萦绕。
宋乐仪瞬时脸如红霞,目光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
许是嫌麻烦,赵彻解完了勾带,直接两手扯着裂开的衣衫,只听“嘶啦”一声便露出了整个腹部。
一道伤口在白皙结实的小腹上蜿蜒,血已经止住了,粗粗一看,虽然骇人,但伤口不深。
然而却把宋乐仪吓得不行,眼眶倏地就红了,她伸出细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在伤口边缘摸着,声音软而心疼:“表哥,你疼不疼?”
赵彻摇头轻笑:“不疼,多大点伤儿。”
末了,怕她不信似的,赵彻特意补充了一句:“不必忧心,不仅能同你完婚,还能……正常洞房。”
最后几个字,被他特意放缓,碾出唇齿时一字一句皆带了撩人的暧昧。
宋乐仪指尖一颤,压上了伤口,赵彻被突如其来的一下疼的冷嘶出声,咬牙磨出了一句话:“你再按俩下,洞房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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