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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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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等她松懈一口气,就见文与德满面笑容地俯身在成安帝耳旁低语:“陛下,这是宣平侯上官陵的三女儿,奴才听闻其自幼芳名远扬,弹得一手好琵琶,舞跳的也是极好。”
  成安帝抬起漆黑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文与德:“你倒是打听得清楚。”
  文与德笑得谄媚:“奴才这不是为了陛下嘛。”
  成安帝笑了笑,文与德自幼伴他,忠心自是不必怀疑。更何况水至清则无鱼,身边人有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他并不介意,有时候这贪心之人呐,比清廉之人,更好掌控。
  他抬腕嘬了一口凉茶,淡看了上官江月一眼,温声道:“既然如此,那留吧,就封为婕……”
  说到这里,成安帝耳边再次响起文与德的声音,十分的合时宜:“禀陛下,上官姑娘是宣平侯继室之女,生母曾为外室。”
  闻言,成安帝顿了顿,他拢了眉:“那便封为宝林吧。”
  以上官陵宣平侯的爵位而言,他的嫡女封了六品宝林,位分着实低了。
  另一边,宋乐仪捏了捏手指,十分疑惑地看了眼文与德,他作为成安帝身边的大太监,说话自是有一定分量的,后宫多少人争着巴结他,也没见文与德如此直白的为谁说过话。
  上官江月竟然搭上文与德这条线了?
  她眨了眨眼睫,扭头看向上官江月,两人恰好对视,只见上官江月慢慢扬唇,朝她弯出一个温软而得意的笑容。
  宋乐仪看懂了上官江月的意思,颇为无言,便弯了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人人皆道天家泼天富贵,只是这入了宫,有没有命享还是另一回事儿。
  她垂眸,细白的手指绕着杯沿走了一圈,就上官江月这愚蠢脑子,怕是入了宫没几天,就得被惠妃和丽妃教训得乖乖顺顺,服服帖帖。
  毕竟,柔弱可怜这一手,只有成安帝受用。
  *
  早在六月初的时候,成安帝遣人去幽州视察河道,宋乐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动了心思,视察河道少则两月,多则三月,而蜀国太子最多在燕京停留月余,正好时间错开。
  宋乐仪觉得赵彻与虞日州还是不见面为好,燕京就这么大点,两人难免在哪个角落遇上,她又不能日日跟在赵彻身边,万一呢。
  于是她咬咬牙,便怂恿着赵彻去幽州,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幽州的胭脂特别好,她慕名已久,想要一盒。又说幽州风光好,她心驰神往,让赵彻替她去看一看。
  赵彻虽然觉得她鬼话连篇,但耐不住她嘴巴甜,一连串沾了蜜的话儿,到底还是被哄着去了。
  一时间,燕京没了赵彻的身影,仿佛瞬间沉寂下来,挺无趣的。
  天气渐热,宋乐仪整日窝在置了冰的屋里,不太想出去玩儿。
  一连闷了半个月,到了六月末的时候,宋乐仪终于闲不住了,于是一日从明心堂下学之后,她便去了太液池。
  正逢太阳西落,晚霞艳灿,烧的半边天际火红,湖风凉爽,水面金光灿灿,风光正美。
  宋乐仪轻车熟路,绕了七拐八拐的假山就朝湖边而去,忽然一道清冷声音闯入耳中:“何事?”
  很熟悉,是上官晔的声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嫌厌。
  宋乐仪动作一顿,还不来得及思索,紧接着又传来一道软喃的女声,语调甚是可怜:“四弟,如今御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陛下却还没有召幸过我。”
  “……”
  “四弟,你可有方法帮我?”
  “没有。”
  宋乐仪蹙眉,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随后踮着脚尖缓步循声而去,躲在一座假山后面,透过缝隙望去。
  只能瞧见一道挺拔的青色背影,身躯挡了女子大半,隐约露出的几分容颜,正是上官江月。此时她脸上正挂着温软的笑容,仿佛只是与弟弟闲话一般。
  宋乐仪扒着假山,耳朵一竖,一字不落地听着两人谈话。
  “四弟,我与你至亲骨血,我若登上皇后之位,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闻言,上官晔抬着凉凉的丹凤眼眸看她一眼,耐心已然耗尽,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上官江月一把拉扯住了衣袖。
  她压低着声音威胁:“上官晔,你若不帮我,别怪我将那件东西公诸于众。”
  上官晔垂下眼帘,勾出一抹冷笑:“随你。”说着他便挥掉上官江月的手,大步离去。
  上官江月惊楞,似乎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回应,她怔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提裙小跑上前,拦住了人的去路,她不依不饶:“你若真如此不在意,又何必前来?四弟,你真的不怕别人知道你和徳王傅轩的关系吗?”
  上官晔眉眼间情绪很淡,语气不辨喜怒:“我们什么关系?”
  上官江月一噎,直到望见那双冰冷的眼眸,突然双腿一软打了寒颤,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语气也难免尖锐了几分:“四弟,你不顾及自己,总要顾及你亡母的名声吧?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青州刺史之女竟然是个荡…”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上官晔单手掐着人的脖子,拎着人就撞在假山上,狠狠地一下,有碎石子簌簌落下。
  他毫不怜惜,语调冷如寒刀:“别人知道?杀了你不就好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便不断加重,勒得上官江月呼吸逐渐困难,眼角逼出了泪花:“我…若是死了,大…大哥定然…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有求饶,有威胁。
  上官晔垂着眼眸,凝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他扯着唇角嘲讽冷笑,原来上官暄那个废物也知道啊。
  钳制着脖颈的手掌离开,上官江月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地滋味可不好受,她看向上官晔的眼神尽是恐惧,也不管什么帮不帮的了,狼狈地转身就跑。
  踉踉跄跄地还摔了跟头。
  目睹了一切地宋乐仪忍不住捏紧了手指,一颗心跳的怦怦怦,大气不敢喘,从方才的三言两语中,已经足够她推测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上官江月是怎么搭上文与德那条线的。又比如傅轩从江宁回到燕京之后,为何三番五次对上官晔下手。
  她曾一直疑惑,上官晔到底和傅轩有什么纠葛,两人相隔千里,怕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今看来,怕是父母辈的恩怨。
  男女之间,最易产生的纠葛便是爱慕之情,宋乐仪不自觉地开始多想。
  慕盈盈是青州刺史之女,而青州地接江宁,两地经贸往来频繁,有运河相通,若是慕盈盈曾与傅轩见过,也不是不可能。
  再大胆着想,估摸着年岁,上官晔与傅轩确实可以做父子了,难不成上官晔是傅轩的儿子?
  此念一出,宋乐仪惊出一身冷汗,她摇头,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晃出脑袋。
  慕盈盈随父亲回京述职后,便嫁了宣平侯,离江宁十万八千里,不可能再与傅轩产生什么关系。更何况上官晔是足月生产,亦不可能是慕盈盈瞒天过海,带着怀孕嫁过去的。
  宋乐仪正思索的入神,也没再去注意上官晔的动静。忽然,身边有袖风擦过,紧接着一只手掌紧紧的掐上了她脖颈,死亡与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力道不小,几欲碎骨。
  宋乐仪双手扑腾着去锤上官晔的胳膊,断断续续道:“放…手啊!”
  “夷安?”
  等看清了眼前人,上官晔微怔,手忙脚乱的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赵彻:等我从幽州回来,买一车胭脂把宋乐仪的脸擦成猴屁股红。
  明天晚上九点见!!!


第80章 
  宋乐仪得了喘息之机; 背贴着假山,缓缓滑落; 一阵咳嗽,乌黑的双眼里霎时溢满泪水; 疼的。
  疼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敢大口。宋乐仪心底忽然觉得好笑; 方才还嘲笑上官江月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自己。
  上官晔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方才的力道; 确实很重,漂亮的眼里此时被浓浓的懊恼充斥着,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见人垂落,上官晔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起来; 又觉得不妥; 便缓缓地蹲下身子去看她。
  “郡主…还好吗?”声音很轻; 尽是关切。
  宋乐仪耳朵嗡嗡的; 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只能感受到一片阴影笼了下来,卷着方才死亡与窒息的感觉而来; 求生的本能瞬时涌起。
  宋乐仪双手撑在地上拼命地想要往后退; 却忘记了后面是一块假山石头,根本无路可退,脊背僵直的贴在假山上,一动不动; 细嫩的手心瞬时被冷汗打湿。
  上官晔神情一僵,又很快地敛去,他单手撑着大腿,将两人的视线拉到齐平。
  他眼底原本的淡漠减去,尽是柔和。
  映在眼眸中的小姑娘此时泪光盈盈,纤细的眉毛微蹙着,脖颈上一道红痕,有些怖人,已然肉眼可见不久之后青紫的模样。
  明明脆弱不堪一折的模样,却浑身防备,乌黑的眼眸尽是不安与慌张。
  等看清了眼前人,宋乐仪迟钝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平和,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从防备的情绪中抽离,僵直的脊背逐渐松懈。
  她抿了抿唇角,继而垂下眼帘不敢看。
  方才那一瞬离死亡太近了,宋乐仪尚未有整理好心绪去面对他。
  “你……”上官晔话未完,就见人垂下了头。
  上官晔顿了一下,沉默半响,将未完的话重新吞回嗓子眼里,宽敞袖口遮挡下,他的手指捏的青白。
  本就关系不甚佳的两人,似乎又被他从中间割了一道裂缝出来。
  假山之间的狭小空间,稍显局促,上官晔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不显地扬唇笑了下。
  罢了,这样也好。
  宋乐仪捏着指尖,思绪逐渐回笼,一瞬间过了百转千回,到底偷听别人谈话,撞破了**之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能期盼着上官晔别与她计较。
  上官晔平息了心情,轻声询问:“我扶你起来?”
  宋乐仪抬眼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只是嗓子还疼,一时间说不出来。便只能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而后她伸手,扶着假山缓缓站了起来。
  上官晔倒也没坚持,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的视线不再齐平,他只能低头去看她。
  宋乐仪快速地思忖着,矢口否认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直接给上官晔一个交代。
  如此想着,宋乐仪抿了抿唇角,强撑着嗓子不适,神色自然地软声道:“世子放心,方才所闻,我已经忘了。”
  上官晔自是懂了她的意思,他嗯了一声。
  见人神色淡淡,宋乐仪怕他不信,颇为着急道:“我真的不会告诉别人。”还举了四指发誓。
  上官晔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
  说完,他目光落在她脖颈上,许是那眼神太过直白,吓得宋乐仪直接伸手捂了脖子。
  “别害怕,”上官晔抿了唇角,温声道,“你脖子上的伤得处理,我送你去太医院。”
  “不用,”宋乐仪连连摆手,她笑道,“没多大事儿,我好啦。”说着,她还特意扯着唇角笑得更明媚些,却不知配上那红痕更是滑稽。
  若是去了太医院,以着胡太医的秉性,必得开一堆汤药。
  而且,这伤痕也难解释。
  上官晔摇头,声色很淡,却很坚持:“不行,郡主得去太医院看一看。”
  宋乐仪自是不肯:“世子不必忧心,我一会儿自行去看便是。”
  如此说完,她默了一瞬,借机转移话题,犹豫着问道:“世子如何处置上官江月?可有万全的方法?”
  并非她多此一问,而是这是在宫里,他若想伸手解决上官江月,着实困难。
  自从出了安平投毒与文太妃偷情一事,宫内戒严程度翻了一倍,就连宫女太监都放了不少出宫,重新招了一批身世清白的进来。
  上官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宋乐仪以为他会如以往一般淡漠言语,准备笑着打个哈哈时,他忽然说话了:“有方法,她不敢乱言。”声色清澈,但没那么冷然。
  宋乐仪“哦”了一声,扬唇一笑:“那就好。”
  说完,宋乐仪伸手指了指天色,笑道:“快要宫禁了,世子早些回府吧。” 一边说着,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行告辞啦。”
  话音落下,宋乐仪也不再看上官晔的神情,落荒而逃似地快速离开。
  上官晔眼眸微动,反应极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见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犹豫了一瞬,不妥当。
  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时,只能与她的袖角擦边而过。
  夕阳斜晖下,宋乐仪愈走愈快,身影逐渐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层叠的宫殿群中。
  *
  一路上,宋乐仪手指捂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避开众人,回了寿安宫。
  还没小半个时辰,白皙的脖颈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骇人,呼吸说话间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乐仪仰着脖子对镜看了一会儿,心中无限懊悔,她怎么就这么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晔手下留情,没准此时她都搭一条性命进去了。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真疼。
  而嘶完一口凉气,宋乐仪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娇气,霎时间乌黑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却添了委屈。
  宋乐仪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个小玉盒出来,里面装的是玉肌膏,消肿止疼的。她一边仰着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涂了一圈,冰冰凉凉的,好受不少。
  ……
  接下来一连好十来天,宋乐仪都不太敢见人,说话吃东西都小心翼翼,原本莹润白嫩的脸蛋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至于声音嘶哑的缘故,宋乐仪则找了风寒的理由,一会说鼻子不通气儿一会言头疼,胡太医自然什么都诊断不出来,他摸着短短的胡须,若有所思。
  没法,只能开了几贴补药。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没喝。
  至于脖上伤痕,宋乐仪找了个简单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难为她大热天的,还在脖颈上系着一根漂亮的丝巾。
  *
  七月初七那天,蜀国太子入京,朝见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诚挚,特在麟德殿设宴,为蜀太子虞日州接风洗尘。
  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为蜀太子的缘故,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于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宁宫的西侧门,周围有数座大小楼阁高低错落,与主殿之间以弧形飞桥相连,甚是气派。
  今日夜宴请了宗亲权贵与文武百官,因为乞巧节的缘故,不少人携了妻子与子女,远远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许是成安帝一年来整肃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擞,尤其是携着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爱两不疑的模样,可谓朝野佳话。
  赵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复杂,头上戴着九翟冠,沉甸甸的华丽珠翠压脖子疼。
  宋乐仪也穿着了冠服,规制与赵元敏的略有不同,最明显区别的是她头顶上戴着的是七翟冠。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颈,娇滴滴的抱怨:“真羡慕那些世家贵女,想如何打扮便如何打扮,哪里像你我,还要规规矩矩的穿这冠服。”
  “忍一忍就好啦。”赵元敏安抚一笑,目光疑惑地移到她脖子上,“你怎么又系着一根丝带?”
  宋乐仪摸了摸,嫣然一笑:“好看呀。”说着,她从袖兜摸了一根绣芍药的丝巾出来,“敏敏也要系一根吗?”
  赵元敏唔了一声,笑着点头。
  宋乐仪抬腕帮她系上,大红芍药与奶白的肌肤相称,愈发明艳好看。
  ……
  开宴之前,本应该帝后一同拜祭上天,祈求国运昌隆,百姓安康,因为尚未立后,祭祀便由太后与皇帝一起主持。
  拜祭过后便是乞巧,众贵女们对月穿针,一口气能穿七针者为得巧,反之为输巧,然后就是捏笑厌儿,花样越多复杂越好,两项过后便由太后选出得巧最多者,赐赏。
  乞巧之后便是宴饮,一套流程下来,最后才是众人最为期待的放河灯与与游园了。
  这一晚游园之时,少年少女可以互诉衷肠,若是有心皆为夫妻,便焚香点烛,对着星空跪拜,祈求来日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麟德殿内华灯高悬,宴饮正欢,百戏歌舞,一派盛繁。
  宋乐仪与赵元敏的位置挨着,对面坐着的是安平公主赵妙,端阳则不见其身影。
  两人的视线无意间对撞,赵妙似乎比往日沉默内敛了很多,一双冰凉的眼眸在扫过她时,竟掩盖掉了大半仇恨,她挑唇,朝宋乐仪笑了笑。
  一如既往孤高冷傲,宋乐仪心底腾的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虽说赵妙睚眦必报,但她若是顾及自身性命,等端阳薨逝,乖乖去皇陵守陵,若是逢上好运气,没准还能重回燕京。
  若她豁出性命去,疯癫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切便不可预料了。
  宋乐仪俯身往赵元敏身边凑了凑:“敏敏,一会儿万不可与我分开,尤其要离赵妙远些。”
  赵元敏不显地看了眼赵妙,心下了然,她点头:“知道啦。”
  蜀国太子为上宾,坐在成安帝下首。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岁与成安帝相差无几,容貌俊秀,只是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病怏怏的气息,暮气沉沉。
  因为常年喝汤药,他俊秀的眉眼间有挥之不散的阴郁,虽然年纪尚轻,眉心已经有些淡淡的纹路,想来是皱眉皱的。
  都说美人亦折,虞日州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听说他自从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太好,养了这么些年一直不见起色,蜀王甚至几次在小人的怂恿之下生了废太子的心思,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废成。
  这位太子,在蜀国朝堂与民间的声誉极好,所以后来意外死在燕京时,举国激愤。
  蜀地来越,路途奔波,或许蜀王早就盼着他死在燕京,还能全了他发动战争的借口。
  赵元敏拉了拉宋乐仪的衣袖,伸手当了脸蛋小声道:“夷安,这蜀王室当真是尽出美人啊。”
  虽说越皇室的子女容貌也不差,但比起蜀王室随便拎一个出来就是国色天香的架势,远远不及。当年虞锦瑟来燕京时,有十万子民涌上燕京街头,整座城水泄不通,只为一睹这蜀国第一美人的芳颜。
  宋乐仪不置可否,她低声提醒:“敏敏,这蜀太子病弱,日后离他远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还得赖上咱们。”
  闻言,赵元敏抬眸看向虞日州,停留在他苍白的脸上片刻:“言之有理。”
  ……
  一场宴饮结束,诸人纷纷起身,朝着宫河而去。
  宋乐仪特别留意了赵妙的去向,只见其她理了发髻,嘴角弯了笑容,提裙朝着蜀国太子虞日州而去。
  她若有所思,难不成赵妙是想借虞日州搭上蜀国的势力,走端阳的老路?
  那边虞日州的目光落在赵妙脸上片刻, 眼前的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秀美,气质端庄清冷,与画像上的端阳像了七八分。
  虞日州眼底划过诧异,继而是浓浓的兴味,按常理而言,这赵妙应对他避而不见才是。
  当年老蜀王驾薨,端阳自请回了大越,整日寻欢作乐,养了一堆面首,又高龄得女。消息传回蜀国时,蜀王室颜面难堪,只是听闻她得封镇国公主,在大大越一国之力的庇佑下,蜀王室也只好装作不察,忍下这口气,最终不了了之。
  虞日州笑道:“想必姑娘便是太公主的女儿,安平殿下吧?”
  赵妙浅笑,姿仪万千:“早就听闻太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很是普通的寒暄客套。
  虞日州哈哈一笑:“孤的美貌之名?”许是笑得激动,他伸手放在唇边,忍不住轻咳一声。
  赵妙不置可否:“太子贤名更甚。”
  虞日州摇摇头,一声沉重的叹息:“孤哪有什么贤名,倒是这'病美人'的名气响彻两国。”
  赵妙勾唇一笑:“本殿颇通医道也。”
  虞日州一阵轻咳,而后抬眉:“哦?”
  ……
  不远处的宋乐仪深深地看了眼正在融洽交流的赵妙与虞日州,她挥手招来冬桃,耳边低语道:“冬桃,你去留意安平与蜀太子的动静,若是发现两人不妥,回来禀我。”
  冬桃点头应下,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人流中。
  一旁的赵元敏蹙眉,忧心道:“夷安,安平怕是包藏祸心。”
  “无妨,”宋乐仪笑了笑,“只要她还在燕京,便翻不出花来。”
  耳边尽是嬉戏热闹的声音,宋乐仪挽了赵元敏的胳膊,笑吟吟道:“今夜热闹,我们也去瞧瞧。”
  两人并肩走着,所到之处皆无人上前,倒也落得个清净。
  刚过了夏至半个月,还没到伏暑天,夜里凉快,微风吹的裙摆轻荡。
  两人前方不远处甚是热闹,不少漂亮的姑娘三两结伴的说笑着,眉眼为羞的看着旁边的两位俊秀公子,正是苏易与上官晔。
  苏易身边围绕着不少姑娘,他手里轻摇着一把乌木骨纱秀折扇,十分好脾气的和诸位姑娘一同调笑着。
  上官晔身边亦是围了不少姑娘,一张清俊的脸上神色很淡,一副不好言语的模样,倒没什么姑娘敢大胆上前。
  他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转身欲走,一偏头,就与宋乐仪的视线对上了。
  她今日盛装,脸蛋愈发明艳,白皙的脖颈上系着一根漂亮的丝带,随风飘荡,说不出的灵动俏皮。
  然而落在上官晔眼中,却分外刺目,他想了想,抬步上前。
  赵元敏望着来人,神色微微惊讶,这上官世子是朝她们俩个人而来?
  往日在明心堂里遇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今夜着实令人意外。
  “上官世子。”宋乐仪神态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丝毫不见上次乌龙的窘态。只是上官晔的眼底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他眼神落在颈上:“郡主可好些了?”
  朦胧恍恍的灯光笼得人眉眼很柔和,语调也很温和。
  “多谢世子关怀,早就好啦。”宋乐仪闻言,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脖颈,忽然想到赵元敏还在旁边,刚刚抬起的手便又放了下去。
  上官晔嗯了一声,收回了凝在他颈上的视线:“那就好。”
  赵元敏眨了眨眼眸,很快地明悟了。前一阵夷安染了风寒,嗓子疼了好几天说不出话,声音也沙沙哑哑的,这两天才好呢。
  今夜热闹,宋乐仪心情雀跃,看着他孤零零一个人,她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难得没有疏离,而是软软一笑打趣道:“苏世子美人在侧,上官世子怎也没寻个美人?”
  上官晔淡淡一笑,神色坦然:“眼前不就是么?”
  宋乐仪一愣,忍不住弯了眸子轻笑出声,她眉眼盈盈,怎么往日没发现他也是会这般说话?
  赵元敏一向安静惯了,没掺和两人说话,忽然,她视线中闯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浅琥珀色的眼眸动了动,迟疑道:“谢施?”声音很小。
  宋乐仪闻声,转头看向赵元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凝了片刻道:“是谢施。”
  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回赵元敏身上,只见小姑娘的目光黏在谢施身上不动了。
  宋乐仪眼神微动,卷翘的睫羽之下一片光亮,这不对劲儿呀?
  赵元敏忍不住轻咬了唇角,无论站在那里,谢施高挑的身量和过分妖异的容貌都是打眼的。
  今夜他穿了绛紫色的冠服,一年前的早朝时,他穿的还是绯红色朝服,可见官阶又升了。
  相比其他人三五成群,谢施身边倒显得有些冷清了,与热闹的麟德殿格格不入,赵元敏仿佛从那道背影中看见了浓浓的孤单。
  谢施今年二十又六,燕京城里他这个年纪的人,十之八…九早已成婚,如今正与妻子儿女相伴呢,只有他孤家寡人的。
  而谢施又年龄颇高,也与这些青春少艾的小姑娘隔了十年的岁月沟壑,搭不上话。而且出席此宴的皆是高门贵女,各个心气儿高,想来也没什么人愿意委屈自己去嫁一个庶子出身的老男人。
  即便谢施是燕京鹊起的新贵,但谁晓得他那日会不会触怒盛宴,一朝落势呢?
  赵元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心底发酸,涌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在这贵人遍地走的国都,他们俩的身份都叫人看不上。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谢施有所感应,一偏头便和赵元敏的目光相撞,隔着重重灯火,就那么接在了一起。
  赵元敏心下一惊,慌乱的别过头。
  谢施忍不住轻笑了下,一双瑰丽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些许。
  今日的敬和长公主很好看,较之年初的时候,身上的怯弱褪了不少,如蒙尘的珍珠拭了灰,愈发光彩照人起来。
  方才那慌乱一瞥,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怯怯的,像极了那树林中的小鹿似,勾人心魂。
  就是年纪小了点。
  谢施虽然还是在笑,神色却淡了一点,心底不可控的涌起微微无力感,即便他为庶子时,受尽诸人冷眼,都没有过如此感觉。
  他们相差十一岁。
  宋乐仪接着宽大袖口的遮挡,勾了勾赵元敏的手心,递了她一个揶揄地眼神:回神儿啦!
  赵元敏微微羞红了脸,好在夜色浓,看不出什么异样。
  一会儿的功夫,她忍不住又觑向谢施,只见原本那道绛紫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赵元敏微怔,四下寻找,翟冠上的凤鸟衔珠叮当作响,直到在一旁的小路上瞧见了谢施,看方向,他正是想去不远处的郁仪楼。
  她轻咬了下唇瓣,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然想去寻他。
  “这翟冠压的我脖子疼,”赵元敏伸手揉了揉脖子,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夷安,我先去郁仪楼歇息片刻,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着,她便走了,连让宋乐仪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一道迤逦的背影。
  宋乐仪着急,提裙就要追上:“欸——敏”
  还不等她动作,一旁传来上官晔的声音:“敬和殿下去找谢施了。”
  “啊?”宋乐仪震惊,“她去找谢施?”
  上官晔点头,清澈的声音肯定:“我看见了。”
  宋乐仪唔了一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睫忽闪忽闪地眨着,心底忍不住感慨,当真是美色惑人。
  上官晔垂眸看着宋乐仪,烛影纵横下,她莹白的脸蛋一般埋在光影中,变得朦朦胧胧,发髻上的钗环轻晃,明明就在身侧,却愈发显得遥不可及。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宋乐仪的视线之中,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像极了赵彻的模样,此他时身边还站着一位人,花灯架子遮挡着两人身影,看不清晰。
  她神色一怔,正疑惑着想要窥探个分明时,那黑衣少年偏了头,露出三分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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