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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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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原自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采药的童子,如今的他已经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一表人才,成熟稳重。他看到这样的商妍,他只是微微地叹息。他的红线搭上了她的脉搏,可是她不老实,总是挣扎着,这样是探测不到脉搏的,于是他只能冒犯,将手伸了过去,直接搭在她的脉搏上。
  肌肤相触,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无声地流泪。他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其实,当初在广庆王府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她一面,当时他就很惊讶,明明他已经将她托付给太子,却为何会出现在广庆王府?可是,他选择饿了沉默。皇城里的太医,对于药理意外的所有事情,一概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牧原只能给晋魅开镇定剂,安神汤,一剂又一剂……
  宫女端上汤药的时候,晋魅会笑着说我会喝完的,却在宫女转身的时候,利落地将药全部倒在花盆里。她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而粗心的宫女似乎被她的安静顺从的外表蒙混过去。
  于是她的病情更加严重,记忆更加错乱,形体也更加消瘦。她时而变得痴傻如同足月婴儿,时而却非常冷静正常……
  赵珏终于察觉到她的反常,开始采取严厉的措施。她不肯喝药,他就粗暴地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地给她灌下去!
  她不肯吃饭,他就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每一餐,都要花上整整一个时辰!
  她看到赵珏阴郁的模样,仿佛更加开心,就更加胡闹……
  她喜欢看到赵珏咬牙切齿地叫她:“晋魅!”她就笑嘻嘻地回答:“赵珏哥哥!”然后赵珏就会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她就是喜欢看到他那狼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于是赵珏出现在慈宁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呆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终于碎言碎语开始在宫里流传开来……
  传到了程沁心耳朵里。……
  这一日,程沁心又来请安。晋魅的精神很好。
  程沁心的笑容那样雍容大方,真是国母的风范啊,哪里像她,疯疯癫癫的……她这样地想着。可是程沁心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很不开心:“太后娘娘,臣妾已经嫁入皇家整整一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想来是近几年战乱年代,杀伐过重所致。听说青衍山的寺庙求子观音很灵,不知娘娘能否陪着沁心一同前往?”
  她程沁心有没有怀孕,跟她晋魅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陪她去求子?!
  程沁心是皇后,没错。但是她晋魅是太后,她就要比她程沁心更加雍容端庄,要将她比下去才行。于是她微笑道:“皇后你统领六宫,又如何有空?不如哀家替你去走一趟。皇后你如此心诚,菩萨也会被你打动的。”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个恶毒的计划,已经在脑海里酝酿。
  就是死,她也要搅得晋宫不得安宁!
  但是死之前,晋魅想起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遗落在了如意宫里。可是她却想不起来了,就想回去取出来毁了,就当是和她共赴黄泉好了。
  于是,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凭着熟悉的路线,很轻松地潜回了原来住过的如意宫,不敢点灯,在黑夜中开始又一轮的翻箱倒柜。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知道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只要找到,总归是会想起来的。
  但是她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却找到了一份圣旨。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东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月光下,细细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就整个人傻了。
  那是赵展鸿的亲笔圣旨,盖了玉玺,有着至高无上的效力……
  “吾妻晋魅,原秦籍人也,待朕归天,吾儿须尊其意愿,予其自由。若魅愿留在宫中,新帝当敬之,供之颐养天年。若其愿成庶民,新帝当尊其意,赠黄金三百两,从此与晋宫再无瓜葛。钦此。”
  晋魅的眼泪“啪——”地滴落,在圣旨独有的布料上渗透开来,如同午夜展开的秋菊……
  原来,原来,兜兜转转,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不是赵珺,也不是赵珏……而是她从来都忽略的赵展鸿!
  赵珏只会囚禁她,逼迫她,可是赵展鸿却愿意放她自由!
  自由!
  她失声痛哭,掩面哭泣……赵展鸿,原来,最爱我的那个人,竟然是你!是你呵!
  可是,晚了!她已经陷在这场戏里太久,陷得太深,她再也没有自由那种东西了!她也已经不需要自由了!
  她将圣旨狠狠地踩在地上,践踏又践踏,然后拔腿就跑!她重重地被门槛绊倒,跌进了慈宁宫,可是她却是笑着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得那样开心了……因为,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赵展鸿,既然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是你,我就来陪你!
  赵珏,程沁心,赵珺,我要让你们一辈子都后悔!
  三尺白绫,她一脚踢翻了脚踩的凳子。
  所有一切,终于结束了……

  程沁心VS后悔药

  红溪之所以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晋魅嫁给赵展鸿时的记忆,原来不过是因为她在死之前,回想的是那一幕。
  在一对双胞胎中间爱恨纠缠这么久,到头来,却发现对自己最好的,却是他们的父亲……
  这也的确,可悲可叹了,是么?
  红溪缓缓地站了起来,将人骨收好。如今,也该给程沁心去送后悔药了吧。
  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夜子午调响起的时候,红溪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客栈之中。一阵夜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灭了桌台上的蜡烛,升起一缕孤烟。
  很宽敞的庭院。一开始,她到达的时候,有一阵错乱,以为又回到了广庆王府。后来转眼看到了夜色下在风中飘摇的灯笼,就知道了这个地方。那泛着温暖的光亮的灯笼上,赫然写着一个个墨色的“程”字。
  而更醒目的是,那些喜庆的大红喜字,那些大红绸缎挂满了整个宅邸。
  程府。
  她缓缓地笑了起来,看样子,来的正是时候。
  她摸索到了程沁心的闺房前。在窗台边,坐着两个人。两个人的长发如墨,披在肩上,像是刚刚沐浴后的模样,又像是就寝前的打扮。两个人的衣服也是十分单薄的,就只是一件单衣。果然是程沁心和程沁音两姐妹在就寝前说着悄悄话。
  程沁音的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姐,怎么办,再过两天,你就要成为皇后了,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见你了?”
  程沁心笑道:“怎么会呢,你以后可以常常进宫来啊,姐姐一个人在宫里,肯定也是不习惯的。”
  “可是,每天进宫多麻烦啊,跑来跑去的……”
  “傻丫头,可是姐姐出宫会更不方便的啊……”程沁心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做了皇后,大概会很累吧。”
  “累算什么!”程沁音霍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做了皇后,就是母仪天下,而我们程家就是光耀了门楣,多风光啊!以后,我就是皇后的妹妹,谁还敢小瞧我!哼哼……”
  “你呀,你如今做为程家的二小姐,难道还有人小瞧你么?”
  “啊呀,不一样啦!”程沁音有些恼羞成怒,将头埋进了姐姐的怀里。
  程沁心笑着抬头,笑容却忽然僵住。
  她在窗台之外,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正淡漠地望着她们。
  “姐姐?”程沁音好像察觉到自家姐姐的不对劲,抬起头来,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来。
  “你是谁!”程沁音猛地跳了起来,尖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沁音!”程沁心阻止了她过激的行为,望向红溪,压制内心的颤抖,大方平和地微笑,“这里是程府,姑娘是今日父亲招待的客人吗?”最近程家喜事临门,也许这个女子是来贺喜的宾客。
  红溪缓缓地笑了起来,笑容很妩媚,眉心的那颗朱砂也很红:“程沁音,原来,你还是很适合做皇后的。”
  她从腰间解下了那块玉佩,正是程沁心亲手交给她的那一块,在面前慢慢地晃了晃,嘴角一勾:“其实,我想和程姑娘谈了谈。”
  “这不是姐姐你的玉佩吗?怎么会在她那里?”程沁音惊呼。
  程沁心低头瞧了一瞧,有些意外,却还是对程沁音道:“沁音,你先回房。”
  “姐姐!”程沁音担心地叫了一声。
  “回房!”程沁音这才不甘心地走了。
  于是,只剩下程沁心和红溪两个人。
  “姑娘进来喝杯茶么?”程沁心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寒暄。
  “不需要。”红溪凑近她,递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这一趟,只是受了未来的皇后的嘱托,来给姑娘送一颗后悔药。”
  “未来的皇后?”程沁心莫名心头一跳,“后悔药?!”
  “没错,未来的皇后,其实就是你。”红溪道,“但是,你当了皇后之后,明白了很多事,也做错了一些事。便后悔了,一直活在寝食难安之中,你来找我,要了一颗后悔药。”
  程沁心的身子和声音都开始发颤,几乎就要被夜风吹倒,眼底却有些黯然:“未来的我……后悔了么?”
  “是。”
  “可是……”她忽然抬起头来,“吃了后悔药,就能改变吗?”
  “后悔药会让你做一个梦,看到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这个梦会很真实,因为它的确是真的。”红溪顿了一顿,继续道,“你看到了未来,再决定,要不要嫁给赵珏。其实,最终的决定,还是要你自己选择。”
  “如果,我吃了之后,不后悔呢?”
  “那么,那就只是一个梦而已。”红溪笑了笑,带着几分魅惑,“如果你吃了药,却不打算后悔,那么第二天,梦里所有的一切,你都会忘记。然后生活,照旧。”
  “好,我知道了。”程沁心接过小盒子,打开了盒盖,看到那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抬头,却惊讶地发现那个红溪女子不见了。她……何时离开?
  她怔了半晌,苦笑起来,仰头,将药丸吞下。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她堂堂程家大小姐,难道还会怕吗?
  这个梦,的确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
  她梦到了自己的大婚,也梦到了一个女子,一个清瘦嶙峋的女子,凄凄惨惨地质问她:“程沁心,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赵珺要娶你,赵珏也要娶你……可是他们都说过,有一天要娶我为妻的!”她心中大恸,心好像被猝不及防地捅了一刀!——奇怪,梦里,还会这样痛吗?
  她梦到了她的夫君赵珏,对她很好,很温柔。他的确和她想象中夫君一模一样,英俊而又温柔。可是,她看到赵珏对那个叫做商魅的女子的态度,却很不一样。他终日对她恹恹的,却还是每日坚持去给她请安,还要她也跟着去请安。她觉得很刺眼,很难受,很刺眼。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很奇怪的是,她的梦里,好像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一个小女孩在……赵珏的怀里?不,那不是赵珏……那是少年的赵珏?少年赵珏笑意深深地在小女孩耳边低吟:“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是《诗经》里的《月出》篇啊!讲的是一位男子在月下见到了思慕的女子……这……这是赵珏的青梅竹马吗?!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对少年道:“你今年十七岁,我十二岁,我……我只比你小五岁!等我长大了,就刚刚好的!”
  梦里旁观的程沁心倒抽一口气——原来,赵珏真的答应过要娶她!商魅……那个小女孩,就是商魅!
  她还在自己的梦里梦到了自己的妹妹。程沁音气得跳了起来:“什么在御书房过夜!今早我早早就被几只蚊子给吵醒了,便出去散步,你瞧我瞧见了什么?陛下……陛下是从商魅的宫里出来的!” “这个女人,蛊惑了先皇,如今……又来蛊惑陛下!这可是淫/乱宫廷的大罪,姐姐如今你才是六宫之首,千万不能让商魅怀上陛下的孩子!”
  她惊呆了……有一个声音从心底冒出来: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是她……原来是她……横插了赵珏和商魅一脚吗?可是……可是商魅已经是太后啊!皇帝怎么能和太后扯上感情呢!
  而那个程沁心仿佛也做出了抉择——她到了慈宁宫,谦卑却微颤地说:“太后娘娘,臣妾已经嫁入皇家整整一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想来是近几年战乱年代,杀伐过重所致。听说青衍山的寺庙求子观音很灵,不知娘娘能否陪着沁心一同前往?”
  那日的商魅格外沉静正常,微笑道:“皇后你统领六宫,又如何有空?不如哀家替你去走一趟。皇后你如此心诚,菩萨也会被你打动的。”
  她有些惊讶,却也没有拒绝……如果商魅能主动离开,那是最好的。她是皇后,统领后宫,绝对不能让晋宫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
  商魅的确主动离开了,但是她选择了死亡。那三尺白绫上悬挂的僵硬的尸体,嘴边还挂着一抹恶毒的微笑。
  那一幕成了她程沁心永久的噩梦!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商魅穿着一身白衣在她眼前飘荡,阴测测的笑着……阴风阵阵!
  她夜夜夜夜不能寐,看到身旁空着的床铺,无声而又绝望地哭泣。
  赵珏似乎没有怪罪他,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怀,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温和的视线下的冷意——她知道,赵珏在心底,早就认定她程沁心是害死商魅的凶手!她多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商魅临死之前,唯一见过的人,是她程沁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孽!
  她是皇后,却两年一无所出。百官蠢蠢欲动,要为他纳妃,可是她有什么错!是赵珏从来不碰她啊!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一辈子就要完了……
  等新人来,她就永远地成了皇宫里的旧人!
  新人来了……她远远地麻木地站立,她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很乖巧,很温顺,穿着一身凤冠霞帔,就像她当年大婚时那样……那个女子好像发现了她的注视,缓缓地抬起头来,向她望来。
  她看到了新人的容颜,那一瞬间,所有的力气被抽走,脸色惨白惨白地瘫软在地上——那个女子,有着和商魅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程沁音VS程沁心

  程沁心终于彻底地绝望了。在梦的最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天际传过来,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从前,父亲告诉我,做为程家的女儿,最荣耀的莫过于晋国开国皇帝的承诺,我们程家的女儿要进宫,后位必定奉上。我一直以为,那也该是我的荣耀。可是等了真正成为一国之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快乐。陛下不爱我,他要的只是程家的力量。一个女人,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再富贵都只是浮云。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太痛苦,会嫉妒,会迷失自己,会后悔……”
  程沁心醒来,泪水湿了枕头,眼睛一片红肿。
  这就是残酷的未来么……她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她真的能选择逃离吗?不行啊!程家已经接受新帝的聘礼!程家若是反悔,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姐姐,你怎么了?”
  程沁心低低地呜咽:“我不想嫁……不想……”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却见程沁音不知道何时趴在自己的床前:“沁音你!”
  程沁音的眼中却燃起了质问的怒火:“姐姐,你说什么不想嫁?”
  程沁心顿时觉得内疚——是啊,程家还要靠她光耀门庭呢!她怎么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胡话?!“我……”
  “姐姐,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
  程沁心苦笑:“怎么可以呢……”
  程沁音的眼中更加炙热:“姐姐,你若不想嫁,我就替你嫁!”
  “什么?!”
  “不行!”程沁心脸色苍白,阻止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可知……”
  程沁音却依旧打断她道:“姐姐,你太软弱了,其实你不适合进宫!你不知道,其实赵……陛下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你说什么?”程沁心脸色苍白,她忽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妹妹这样陌生。
  “我早就去以前的东宫打听过,宫里的一些老人都知道,几年前,东宫有过一个叫做商妍的女子,备受太子宠爱,后来,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先帝的夫人,就是现在的太后!”
  程沁心忽然又想起梦里的那个画面……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子泫然欲泣地看着她:“他们都说过要娶我的!”
  “姐姐,她现实攀上了太子,又攀上了先皇,从一个贱民,爬到了太后的位置上,那样有手段和心机,如果是姐姐你,肯定斗不过她的!”程沁音坚决道,“姐姐,既然你不想嫁,我就替你嫁!反正陛下要娶的,只是程家的女儿!”
  “不行!”程沁心在妹妹面前终于大哭了起来,“那是一个大火坑啊,姐姐怎么能看你跳!我嫁!我才是程家的长女!”
  “姐姐诶……”程沁音也哭了起来,泪水簌簌地往下流,眼中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凄凉,“从小就是因为你是程家的长女,就备受宠爱,而我,用的东西都是你挑剩下的。这一次,你就让让妹妹吧,你把皇后的位置,让给妹妹,好么?”
  程沁心的心仿佛像是受了五马分尸之刑,寸寸碎裂开来,抱着自己的妹妹,恸哭起来。原来,她长在程家长女的光环中,在不知不觉中,就让妹妹落尽了阴影中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程沁心哭着问。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程沁音回答。
  程沁心深深地绝望——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晋国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平熙。
  平熙元年九月,帝后大婚。新后程家长女程沁音。
  而程家次女程沁心,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平熙二年,晋国最年轻的太后晋魅殁。
  平熙三年冬,晋国国君赵珏纳新妃,封号为静。这位静妃的本名,叫做顾妍,是前太医院院正顾唯邕的女儿。
  据说,这位静妃,长得与去年刚刚过世的太后晋魅,十分神似,就连耳朵上的那颗痣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有谣言说,那是太后死而复生。
  而今,是平熙四年三月。
  车辙辘辘,红溪和小康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进了晋国国都锦城的城门。阳光明媚,护城河畔的杨柳,青翠欲滴,一片茂盛。
  在酒楼里,红溪听到了这个关于静妃的谣言,诧异不已。连夜进了皇宫。
  她的身手相当诡异,戒备森严的侍卫,也终究只感觉到冷风闪过,并没有发现什么。
  在曾经住过晋魅的如意宫里,红溪终于见到了那一名静妃。
  静妃,果然是安安静静。在院子里,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赵珏的怀里,沐浴在阳光中。
  成了帝王的赵珏,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那一种单薄,也没有了夺嫡时的那种阴鸷狠戾,也没有了面对晋魅成了太后时的阴晴不定。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他变成了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似乎说到了什么趣事,静妃对赵珏盈盈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似乎有只蝴蝶从他们眼前飞过,她娇笑了几声,侧过脸来。
  那一瞬,红溪见到了她的脸,见到了她右耳耳垂上的那颗痣。
  商魅。
  这个女子,果真才是真正的商魅。
  赵珏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商妹。被赵珏用商妍掉了包的商魅。
  商妍一直以为商妹早已被赵珏杀了,却原来,赵珏只是把她藏了起来。也许,他面对那张和商妍一模一样的脸,动了恻隐之心。就像面对那个曾经要对他下狠手的兄弟,他也只是将他终生□。
  至于商魅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许,也是赵珏想了什么法子吧。
  他当初这样迂回地将商妍送去广庆王府掉了包,最后将晋魅完全地逼疯,却还是纳了这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她的妹妹。是亏欠?还是纪念?还是……爱?
  赵珏终究是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成大事者,最有利的手段,就是让棋子爱上自己,宣誓永远地效忠。而最忌讳的,就是爱上自己的棋子。而赵珏,终究在这一段爱恨纠缠中,爱上了那个叫做晋魅的女子。
  为了这个错误,他终于付出了同等致命的代价。
  就在静妃笑得最灿烂的时候,她抬头,羞红着脸吻了上去。赵珏低低笑着加深了这个吻。
  那一刻,静妃手中的匕首,毫无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刀刃入骨,鲜血淋漓。
  静妃轻轻松松地送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伤口的赵珏,大笑起来,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笑得狰狞:“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晋国狗贼的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赵珏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释然地笑了:“你……咳咳……你果然比你的姐姐,更加坚强……”他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地上,流出了一大滩黑色的血液。
  这个曾经在兄弟夺嫡的斗争中胜利的帝王,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静妃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愣在原地,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茫然,掩面失声痛哭。
  程沁音忽然出现,看到这一幕,顿时惨叫起来,她扶着赵珏,嘶声尖叫:“陛下!快来人,叫御医!御医啊!”
  静妃尖叫起来:“没用的!匕首上沾染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药!赵珏死了!哈哈哈哈……晋国狗贼,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贱/人!”程沁音一巴掌猛地甩了过来,一巴掌她还不解气,第二巴掌、第三巴掌随风而至!
  “啪——”
  “啪——!”
  “啪——!!!”掌风越来越凌厉,最后一把掌让静妃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可是静妃还是张狂地笑着,看着那样暴怒的程沁音,只觉得可笑!
  “来人,给个狐狸精竟然胆大妄为地弑君!给本宫拖下去!”程沁音红了眼,咆哮起来。
  可是,一道红光闪过,地上的静妃就这样消失了!
  “鬼啊——!!!”宫人一片鬼哭狼嚎!
  商魅醒过来的时候,先问道的是一阵安神香,她艰难地转过头,见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瑶琴案前。
  她笑了笑,着单衣赤着脚走到了她的身后,肯定地而又沙哑地说:“我见过你。”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商魅继续肯定地说了一句:“六年前的战场上,我见过你。”
  红溪有些讶然,终于笑了:“商姑娘的记性不错。”
  “那时候,赵珺以为你是程家的大小姐。说实话,当初我见到皇后的时候,还真的挺惊讶的,我以为是你。”她淡淡地说着,有种超脱的淡然。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红溪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商魅——能在她回到过去的时候,仍然保留着印象的,除了过目不忘的人,就是意志格外坚定的了。显然,商魅属于后一种。
  “我觉得你可能不是人。”
  “哦?”红溪挑眉。
  商魅很冷静地分析:“你和六年前的你,一点都没有变。你这样容易就把我从皇宫里带了出来。那样的速度,武功没有被废之前的我,都做不到。”
  “你猜对了。”红溪缓缓地笑了,“我的确不是人。但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商魅本能地后退一大步。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红溪歪了歪头,眉目含笑道,“商魅,其实你很聪明。”

  赵珺的记忆01

  破落残败的门庭,牌匾下的灯笼已经被雨水冲刷凋落了色彩,有些发白,却依旧这样顽强地垂悬在那里。
  正门门口的牌匾上,也已经沾满了灰尘,失去了往日的光线和靓丽。
  而王府的大门,那两道交叉相贴的封条,门上脱落的朱红色的漆,也宣告着这座宅邸主人的失势。
  这就是如今门庭冷落的广庆王府,如今赵珺被囚禁的地方。
  红溪带着商魅,轻轻松松地就跳进了广庆王府,甚至没有惊动守卫。
  商魅苦笑:“没想到,如今的我竟然这样没用。”
  红溪问:“是赵珏废了你的武功?”
  “是啊,他废了我的武功。”商魅露出一丝讥讽,“他不仅废了我的武功,还给我吃一种药,他说那种药,是可以调理我的身子的……我废了武功,不能再坏了身子,呵呵,好像有多关心我似的!”
  “可是渐渐地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从来不是安静的人,可是那一个月简直安静极了,安静得好像我已经变得不是我了……有一个晚上,我忽然梦到了姐姐,她让我不许再吃那个药了,说那个药可以改变我的性格。我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偷偷地趁人不注意将药倒了,装作温顺的样子,他果然不曾怀疑。”提起自己的姐姐……商魅的眼睛有些发红,她死死地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红溪想起晋魅半疯癫的时候,趁着宫女将药倒掉的场面——这两姐妹,有时候还真像呢……是不是双胞胎,的确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呢?不然,晋魅又怎么会托梦给商魅?
  “你知道你的姐姐?”红溪问,她以为,赵珏不会让她知道。
  “原来我当然不知道。”商魅恨恨道,“可是皇宫里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将痕迹全部抹掉?那些……那些流言,我一听到,就知道那是姐姐了。姐姐被他们害的这样惨,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好恨!可是,我再恨,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要忍辱负重,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才能接近赵珏,给他致命的一击!”
  红溪终于明白了,这两姐妹,终究是性格迥异的。
  商魅比晋魅更深谋远虑,这大概是因为她曾经像个男子那样征战沙场过吧。
  上过战场的女人,总归会比一般人更坚强一些——这大概就是商魅过了六年还记得红溪的原因。
  忽然,商魅被院子里的枯枝绊了一跤!红溪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可是枯枝断裂的声音那样清脆!
  “什么人?!”守在院内的禁军立刻警觉。
  商魅脸色一变,朝红溪望了一眼。红溪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掏出了那块玉佩,抛给那迎面而来的禁军,道:“奉皇后之令,前来探视广庆王。”
  “皇后?”两位禁军侍卫接过玉佩互相对视了一眼,迟疑道,“这……只怕不行……”他们还没有说完,商魅和红溪已经一人劈晕了一个。
  商魅喘了喘气,苦笑:“真是没用啊……差点就失手了……”
  红溪拉过她:“赶时间,快走!”
  “什么人?”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庭院中传出来,红溪和商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字:赵珺!
  可是商魅却猛地后退了一步,不愿再上前。
  红溪变得很有耐心,笑道:“怎么,到了这里,你却偏偏怯场了?”
  商魅压低声音恨恨道:“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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