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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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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就已经求赵珏带信给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如今她的家人,又怎么样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赵珏的书房,而东宫的侍卫对这一幕已经自动视而不见了,大概是得到过赵珏的交代……可是赵珏眉头紧锁着看着从前线送来的战报,她怎么敢上前打扰他呢?
再说,她是一个秦国人……这三年在东宫,她的确知道了很多东西。
大半年后,晋国的军队班师回朝。听说大获全胜,斩获了秦国的国君和太子。如今的秦国,大概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了。商妍终日闷闷不乐。她的家人呢?秦晋边界的商家又如何了?母亲和兄弟妹妹,他们可还好?
她还是不敢问赵珏。
而赵珏,好像知道她的担忧,安慰她道:“你放心,前日刚刚探得你哥哥商卿的消息,他做了秦国的将军,如今风光得很。”
商妍的脸色刹那就白了。哥哥做了秦国的将军——她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哥哥很风光是没错,那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赵珏,就是敌人?
赵珏看穿了她的担忧,一把搂过她:“你在想什么?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商妍,他是秦国的将军,你难道会为了你哥哥背叛我么?”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药香,她觉得很安心,没多久眼泪就湿润了眼眶:“不会……”
“那不就行了。”赵珏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你永远是我的妍儿,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知道么?”
她用力地在他怀里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其实赵珏已经过了生辰及冠了,却因为这一场战事,而过了及冠定亲的年纪……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地想,这一场战,虽然好像死了很多人,但是似乎是她的幸运之源呢……
一年后的夏天,十六岁的商妍照例去书房给赵珏端茶送水。她早已从粗活丫头身为贴身女官。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却见赵珏“哗——”地一声收起了一副画像。她有些奇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殿下,渴了么?”
赵珏看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可只是那么一顿,整理整理书案上的东西,就恢复了常态:“来的正好。”
可是毕竟,在商妍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又过了两天,商妍趁着赵珏不在书房,装作在整理书籍的时候,忍不住打开了那幅画卷。
她心头一阵狂喜!
因为那画像上画的,可不正是她商妍么?可是……又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何时闯过那样英飒的衣服?她的手上,何时拿过剑?
她急急地往落款处看去,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
那里题了画中人的名字——商魅。商魅。商妹!
赵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商妍整个人僵硬地回过头,身体发颤,声音都在哆嗦,有些畏惧地看着赵珏:“她……她现在在哪?”
赵珏笑了笑,商妍第一次觉得赵珏的笑容,竟然如此诡异,他说:“她如今,在我弟弟赵珺的府上。”
“怎会?”她惊呼,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珏还是笑着,声音却是冰凉的,带着讥讽:“怎么不会?商家的男人和女人都上了战场,只有她一个活了下来,如今她可成了赵珺府里的大红人。”
“可是!”商妍扑了上去,拉住赵珏的袖子,“可是,你前几天还说我哥哥……”
“你哥哥的确当上了秦国的将军,可是早就已经死了。”
商妍第一次发现,原来从来都那样温和的赵珏也可以这样无情。
她好像一下子掉入了迷雾丛林,找不到方向,无尽的黑夜。
赵珏忽然凑近了她,嘴唇擦过她的脸颊,擦过她耳边的那颗痣,柔声低问:“商魅,你心里是不是欢喜着我?”
“我不是商妹!”商妍惊恐道,那两个字仿佛成了她心头最可怕的噩梦,她尖叫着强调重复,“我是商妍!我不是商妹!我不是!”
赵珏嘴角一勾,眼神摄人心魄:“不,从今以后,你就是商魅,你会成为……一代妖姬!”
商妍精神崩溃,晕倒在他的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忘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她醒之前,好像有什么人从她眼前飘过,她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是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一个男人,一个英俊的男人。
床边似乎也有一个男人,见到她醒了,就大笑了起来:“商魅,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
她呆住了,她没想到,这么快,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就可以确定,就是这样一张脸。
“你不记得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那个男人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暴跳如雷!他发了狂地到处摔东西,阴沉着脸看着她,怒吼道,“本王把你从战场上带回来,悉心栽培你,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想糊弄过去?!商魅,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商魅,你难道不记得了,你说过你要成为一代妖姬,你说你要祸害的第一个人,就是本王!”
她努力地回忆,也想把那些都记起来,可是,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她问别人,别人告诉她,她叫商魅,宫商角徵羽的商,魑魅魍魉的魅,她是晋国广庆王赵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她会武艺,剑法极妙,最近一直在学宫廷礼仪。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宫廷礼仪?这个她好像会……
药铺搬家
又是一曲落幕,李璟之沉寂了良久,抬起头来,望向了红溪,嘴角勾了勾:“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秘史,倒是真长见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笑容是讥讽,还是怜悯。
红溪却是一副释然的模样——那绕在心头多日的困惑和猜想,到了这里,终于被连贯地解开了。
是的,当出现商妍这个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猜测,原来,“商魅”和赵珏的牵扯,不是在她入宫之后,而是在她被送入赵珺身边之前……
那……真正的商魅又去了哪里?
赵珏,会放过那个真正的有野心的那个商魅?
红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世人都说,晋魅是晋宫里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原来,真正要成为晋魅的那个女人,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天下人所知道的那个晋魅,却是她的姐姐,商妍。
不,不对,晋魅就是晋魅,一开始,被送入皇宫,送到赵展鸿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晋魅,只是晋魅而已。
“双胞胎什么的,果然烦人啊。”李璟之懒洋洋地叹道,“本来帝王家有兄弟争权夺利什么的就已经够烦了,居然还闹出什么双胞胎,每天对着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不过商魅,啊,不,商妍,也不对,烦死,总之那两姐妹可真够倒霉的呵,遇到这样一对心机深沉的兄弟。到底是谁说这两兄弟不像的?我看倒是像得很嘛,为了那个位置,自己心爱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哼了哼。
“你呢?”红溪冷笑,“如果是你,你不会这样做么?”
“哦?”李璟之笑了,嘲笑道,“笑话,靠牺牲女人赢得的胜利,都不嫌丢人!”
他倒是似乎很少对什么事情发表这样激烈的看法,让红溪有些诧异,却有些不以为然:“是么?可是你们所封为经典的三十六计,不是还有一关键的美人计?”
李璟之挑眉,似乎对红溪这样激烈的反驳很有兴趣:“没错啊……美人计,真的是绝妙的计策呢……可是用自己动了心的女人去做诱饵,未免代价太大。”他摇头叹息:“不值,不值。”
红溪忽然深深地厌恶:这是什么话?不是心爱的女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推出去做诱饵?
李璟之看着红溪,嘴角的笑容浅浅,眼中意味深深。
她……又何曾这样对某种观点深恶痛绝?
原来他和她,还是在不断地试探彼此……
李璟之转移了话题:“小红啊,之前小康那么主动地跑到我屋子里,果然是你指使的吧?”
红溪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
“果然如此呢。”李璟之笑笑,“是为了摆脱我的跟踪?”
红溪霍地站了起来,淡淡道:“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说着,就走进了内屋,不再搭理李璟之的去留。
李璟之自顾自摇头叹息:“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补了一句:“这样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说完之后,自己先愣了愣,咬牙:“该死,这个女人嫁不嫁的出去,和本公子何干?”
李璟之刚走出红溪的屋子,还想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就有一个人影从黑影中闪了出来,似乎有些焦急:“公子!”正是李璟之的侍卫齐放。
“怎么?”李璟之的一个闪身,转过墙角,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
齐放压低声音道:“刚刚得到消息,国君……遇刺了!”
“什么?!”李璟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情况如何?”
齐放的声音更低了:“生死……未卜!”
“立刻收拾,准备出发!”李璟之神情凝重地就要大步走开。
“已经收拾完毕,只等公子。”齐放低低道。
李璟之一怔,是啊,这不是应该的么?齐放守在这里,那就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太过突然?他顿了顿,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红溪的屋子,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随即淡淡地下令:“那就即刻出发!”
小康起得早,刚刚睡眼惺忪地打开屋门,就看见李璟之和他的侍卫匆匆离去,他一惊,追了上去:“喂,李璟之!李璟之!”
可是李璟之和齐放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转眼,两人就已经骑着快马离开,小康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只吃到了一鼻子的黄尘。
“就这么走了?”小康愣愣地看着街道尽头。清晨了,姜地的小贩们也都开始出来吆喝做生意了……又是崭新的一天。他有些怅然地回到了药铺的庭院内,却见红溪一身红衣笔直地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姑娘?你没有休息吗?”他惊道。
红溪的问:“他走了?”
小康反应了半天才想到她问的其实是李璟之,抱怨道:“是啊,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走。”
“我们也走?”小康一呆,“去哪儿?”
红溪顿了一顿,道:“去晋国。”
“晋国!”小康咋呼起来,“姑娘,这一次的生意这样难做吗?”他可没有忘记,前些日子来访的那个女人,李璟之说她是晋国的皇后。
红溪摇头,语气有些仓促:“不是,只是我们的确需要搬家了。你去把贺礼带上,我去准备车马,我们要尽快出发!”
“贺礼?”小康成了二丈和尚,“什么贺礼?”
红溪噎了噎,想起自己的确没有提起过给那个娃娃取了个名:“女娃娃!”
小康恍然大悟,有些欢呼雀跃:“贺礼?那是妹妹的名字?!可是……可是这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红溪不耐烦道:“废话少说,速战速决,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了!”说着已经闪身走了出去。
小康立刻明白这次事关重大,再也不敢马虎,当即冲进了柴房——那里,放了一口棺材,而秦恒的女儿,如今叫做贺礼的那个婴儿,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半柱香之后,红溪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姜地。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已经绕过了南怀山,趟过了东明河,进入了晋国的境内——红溪的手上,有一张通行证,进入晋国,畅通无阻。
而当已经离开姜地很久的李璟之忽然想起来,没有安排人监视不悔药铺,立刻行动派人折返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悔药铺已经人去楼空。
那两个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除了小康枕头下的那叠银票,红溪的那把瑶琴,还有装着晋魅的人骨的一只檀木盒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带走。
李璟之几日后看到折返的属下,不禁苦笑:红溪这个女人,果真太不简单了!他不过是暂时地一疏忽,就这一个空隙,就足以让他们彻底地摆脱他。
但是……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小红,咱们走着瞧!
晋国的一家客栈里,当小康掏出一张银票打算结账的那一瞬,红溪脸色蓦地变了,一把冲过去,将小康怀里的一打银票全部掏了出来。她怒吼:“不是让你什么都别带的吗?!你竟敢把这种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小康被吼懵了,眼睛红了:“我……我……”他不明白,为什么银票也成了危险的东西?!
红溪看他的模样,知道自己言重了,语气一缓,道:“抱歉。是我没说清楚。跟上!”她有些烦躁地抱起瑶琴,转身就走。
小康背上襁褓,赶紧跟上。
掌柜的急了,追了出来:“喂,客官,你们还没有给钱呢!”
“都给你吧!”红溪头也不回,手上的一叠银票全部朝后面扔了过去!
掌柜的惊呆了:这、这、这是天下掉馅饼了吗?!白花花的银票全在天上飞!这是做梦?天,这不是做梦,因为客栈里的人全都已经开始抢银票了!
“滚!都给我住手!谁敢抢老子的钱!”掌柜的冲上去。
“去你的吧,一顿饭能多少钱,这些钱,见者有份!”客栈里的人开始扭打起来,直接上升为群殴暴力事件。
而这厢,在鲜有人注意的角落,红溪和小康的马车已经远去。
“觉得委屈?”红溪抬眼望着对面眼睛红红地却倔强地咬着唇的少年。
看小康没有说话,红溪就叹了一口气,柔声解释道:“你大概是不知道那些银票的利害。那些银票都是李璟之给你的。平日里,在姜地用一用,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自然没关系。但是如今……”她一顿,换了个问题,“你可知为何我们要这样匆忙地逃走?”
小康摇摇头。
红溪淡淡地解释:“李璟之绝非善类。他潜伏在药铺的目的,我至今不明白。他今早走得匆忙,一定还来不及顾及我们,我们只能趁那个时间,摆脱他。若是再晚一点,必然来不及。”
三个女人的流亡之路
听着红溪缓缓道来,小康越来越胆战心惊,却好像终于明白了:“那些、那些银票是他……”
红溪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如果我们再用他给的银票,这不是再告诉他,我们一路的路线吗?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用那些银票。”
小康的眼眶又红了,知道了自己的无知之后,垂下了头:“姑娘,我错了。”
红溪笑了:“你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总是红着眼睛。”
小康握拳,抱紧了怀里的襁褓,道:“姑娘,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妹妹的!”
襁褓里的女孩似乎也听到了他的话,动了一动,仿佛是在踢人。
红溪微怔:“怎么,她长得这样快?”
小康有些自豪,仿若是听到了别人对自家孩子的赞许一般得意:“是啊,她可听话了,也不哭也不闹,再过几天,她就会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婴。”
红溪看了女婴半晌,才喃喃道:“只可惜,最近我的力量透支得过多了,不然她还可以长得更快一些……”
小康赶紧道:“姑娘,没事的。我会照顾好妹妹。”
“嗯,我不会照顾别人,就只能辛苦你了。”
小康的脸忽然红了:“姑娘,我小时候,也是姑娘照顾的。”
红溪笑了:“你错了,你小时候可不是我照顾的,你饿了,哭了,我觉得烦,就直接把你扔进了牛圈里,你就自己爬到了奶牛身上,咕噜咕噜地喝起了牛乳,一下子就长得那么大了,都不需要我操心。”
小康第一次听到红溪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得呆了一呆,又联想起那样的画面,不由得觉得害臊。
“一下子,竟然这么多年了……”她微微叹息,仰头闭眼小憩。
小康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着怀中的贺礼,有点偏瘦,大概是因为早产的关系——其实,她连早产都算不上,还不到两个月就强行被从母体里剖出来的孩子,算什么呢?
他没有多想,他只知道,他会拼尽一生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小女孩。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哪……
到了晋国,温度果然有所升高。当小康见到一身青衫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家姑娘发烧烧糊涂了……他跟着红溪这么多年了,从没见她脱下过那身红衣,当然从秦国回来那日,她在红衣外面套了一件白狐裘是另一回事。如今,红溪竟然会换上青衣?
红溪知道他为什么震惊,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红衣女子、青衣童子,这特征太明显了。今天,你也换了……”她忽然顿了顿,怔怔地看着他。
小康下意识地后退一大步,因为他发现……姑娘的这个笑容太像李璟之了!每每李璟之想要捉弄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天啊,连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姑娘都被李璟之影响了!逃离李璟之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他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而红溪的笑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因为她笑眯眯地说:“小康啊,要不你扮女装吧,三个女人上路,绝对不会引起李璟之的注意的。”
小康面壁思过无语凝噎痛定思痛:姑娘都已经说出口,这主意,还有收回的可能吗?!
于是,三个女人和一辆马车一起上路了,年龄?
一个二十几,一个十几,最小的那个……零点几……
————————
当姜晋边界那家小客栈的“银票风波”传到李璟之的耳朵里的时候,李璟之在寂静的深夜,在油灯旁边,无声地笑了。俊美的容颜,有几分摄人心魄。
红溪……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哪……到哪里,都会惹出风波。
他扶了扶太阳穴,最近的事务有点多,他觉得有些疲惫,果然还是在不悔药铺的那段日子最舒心啊……
可是,不悔药铺的老板娘嫌弃他呢……为了躲他,宁可举家逃走,连和尚庙都不要了,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真是薄情的女人。”他兀自轻笑,摇头叹息。
可是,他的眼神骤然如冰。自从那“银票风波”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红衣女子,青衣童子……哪里都没有这样的两个人搭配组合!难道……他们分开行动了?不,绝对不可能!小康和红溪的关系,简直就是鱼和水的关系……一池水可以没有鱼,可是鱼绝对不能失去水!更何况,还有一个……秦恒的孩子!
他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四肢却被冻得麻木。秦恒的孩子,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茬忘了!说也奇怪,那些日子,那个孩子到哪里去了?
还有,他们……到底怎么从他的探子手里逃脱的呢?
忽然,他缓缓地笑了起来,先是无声地笑,又是低低地笑,最后干脆开心地笑出了声音。
竟然、一定是这样!
这么精彩的画面,他竟然没办法亲眼看到,真是可惜了呢……
他的嘴唇愉快地勾了起来:这样就想甩掉我么?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红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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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再次响起。没有了李璟之的帮助,红溪只能再次靠自己解读晋魅的记忆。好在,这几天赶路,她的灵力也在慢慢地复原……
她已经有预感,很快,就可以找出最重要的一点了……那就是晋魅的死……
晋魅的死,才是程沁心后悔的关键点,才是晋国整个国家的关键点!
广庆王逼宫政变,晋国国君赵展鸿猝死,赵珏在这诡谲的政局中终于登基为帝。
晋魅,在赵展鸿身前,不过是一个如夫人,也没有为他诞下一男半女,照例说,应该是为先帝殉葬的。
可是赵珏,却一手将她捧为了晋国的太后。十九岁的太后,她是晋国那并不长的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而被伤透了心的晋魅,在看到穿上龙袍头戴皇冠的赵珏走上龙座接受百官朝拜的那一瞬,脑子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半,刹那惊醒!所有的记忆如同刚潮水一般用来,又如同一座火山忽然喷发!她——想起来所有的前因后果!
她的名字,不叫商魅,她的名字,叫做商妍。
那个叫做商魅的女子,是她的孪生妹妹。而赵珏,为了把她安排到赵珺身边,暗杀了她的妹妹商魅,又用情蛊抹除了她商妍所以的记忆!
因为被种下情蛊,就算是被抹除了记忆,她也还记得最爱的那个人的模样。所以,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看到和赵珏长得一模一样的赵珺,就本能地立刻地爱上了他!
而作为兄长的赵珏,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弟弟的,赵珺失去了对商魅的兴趣,只把她培养成一个适合皇宫的女人,把她送到了赵展鸿的身边……
而伤心欲绝的晋魅,看到赵珏,情蛊再次发生作用,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向赵珏靠拢……可是,她以为自己爱的是赵珺,就会拼命地抵触,所以在看到赵珏一次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觉得非常厌恶,可是当他不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又变成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思念……
她可以不需要任何参考物,就绣出那块帕子,不是因为她多么有绣工的天赋,而是她本就曾经绣过一模一样的!
赵珏,赵珏用她曾经送他的帕子,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赵珏”这两个字在晋魅面前过于频繁的出现,赵珺终于忍不住了!他那样迫切地想要权力,以至于露出了极大的破绽……然后就是赵珺逼宫,失败,怀疑她的背叛!
在赵珺败露之后,赵珏跟她解释真相……那不顾情面的冷笑,分明就不再顾惜往日的情谊……
就像赵珺那样,赵珏,终于也把她视为了一颗弃子……拂袖而去。
太后疯了!
晋国的太后在新帝的登基典礼上疯狂地跑了上去:“赵珏!我要杀了你!”
可是,她还没有跑出几步,就已经被侍卫拖走了,捂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赵珏在那台阶之上,转过头来对百官叹息:“毕竟是父皇临走前最疼惜的女子,朕,不好为难,还请各位卿家,不要为难太后。”
百官纷纷表示同意,私下里还称赞新帝宅心仁厚。
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晋魅有些疯了,但也没有完全疯,只是记忆却是真的出现了混乱。
她似乎一夜之间忘记了所有的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背叛,那些利用,那些代替,所有那些黑暗的东西……好像都被强制忘记了。
她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她曾经爱过赵珺,也曾经爱过赵珏,却成了他们的父皇赵展鸿的女人。
可是赵珺利用了她,已经被永远地囚禁;赵珏也利用了她,已经登基为帝。
她,这个从头到尾,被利用地彻底的女人,却成了晋国的太后——他们两兄弟的母后。
可是,她好像还是爱着赵珏……
每日看到赵珏来请安,她的心头开始狂跳,不受控制地痴痴地望着他……
晋魅之死
晋魅的这种半癫狂的情绪,在帝后大婚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她看到身穿凤冠霞帔的程沁心,恨不得过去撕烂她的衣服,她看着程沁心,眼底有说不出的恶毒:“程沁心,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
她眼中满是凄凉和决然,泫然欲泣:“赵珺要娶你,赵珏也要娶你……可是他们都说过,有一天要娶我为妻的!是我傻,是我天真……是我一次次地相信了男人……呵呵,我真傻……”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身喜服的赵珏出现在她的身后,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
“赵珏……呵呵……赵珏……”晋魅笑着后退了几步,苍白地脸笑盈盈,“帝后大婚,我这个做母亲的,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闹洞房,恭贺你的新婚。”
“那就多谢母后的好意了。”赵珏冷冷地说着,拉着程沁心走进去,大门一关,将商魅关在了门外。
屋内,是燃烧着的大红喜烛;屋外,是站得笔直的晋魅。
整整一夜。
晋魅在那一夜,想了很多很多,把这些纷繁的前因后果一次性想清楚了。
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哥哥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的游戏,在父亲怀里蹭父亲的胡渣,在母亲怀里咯咯笑,在乳母怀里撒娇……当然也想起了那一场改变她命运的烫伤……她现在才明白,美貌,果真害人不浅。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当初……还是那个丑陋的小女孩,永远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那样,她的妹妹商妹也不会那样死……
她还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赵珏的时候,他在阳光底下那样温柔的笑,他并没有嘲笑她的容貌,只是惊喜地说:“你耳朵上的那颗痣真有意思……”其实她本来想说:她的妹妹的耳朵上,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位置,大小都一样……
她想起她和赵珏在太医院相处的日子,被他带到东宫后相处的日子,他收下她帕子的神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收下了帕子,就是答应娶她,是要来提亲的啊……
可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全然都忘记了,眼前的那个男人,和赵珏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她一眼就爱上了。赵珺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就在府里静静地等他回来,他对她也是真好,陪她下棋,陪她抚琴,轻轻地抱着她……可是他说,要将她送进皇宫,还说:“魅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并肩俯视晋国的江山……等我他年做了青帝,你会是我的皇后……”
再然后,一方帕子,让她在两兄弟之间不停地折腾,晋魅简直就要被折磨疯了!
赵展鸿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对她绣帕子的事情也不闻不问,一如既往地纵容……
再然后,她不愿再去回想,头痛欲裂……
她僵硬地转过头,望向前方路前方的道路上,却发现那里再没有阳光了。
曾经赵珏是她的阳光,可是赵珏已经收回了他的笑容,收回了他的恩赐……剩下永无尽头的黑暗,她只能踽踽独行……
她拖着沉痛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不吃、不喝、就这样死去吧……
可是她想死,赵珏却不肯让她死!
他给她找来了太医院如今最抢手的太医,就是当年那个将他带进了这个皇城的少年——牧原!
认出了商妍,牧原惊了一惊,却也早已学会了面不改色的那一套,而晋魅却是受了惊吓似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尖叫着:“是你……是你!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开!!!”对晋魅来说,牧原代表着的是她最初见到赵珏的那段时光,也就是她最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可是偏偏,牧原要在这时候出现,她当然不想破坏这最后的美好的回忆!
牧原自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采药的童子,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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