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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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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儿回手打开张寒韵搞怪的冰手,继续咯咯笑道:“韵儿姐,以前你在柳宁横行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你一招就给人拿了,还大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哦。嘿嘿,老实说,你是不是舍不得下手?”

张寒韵脸上两酡殷红更盛,低下头来,轻轻道:“我也不知道。当我把剑刺出去,那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凌厉,好有男人味道,那种气势,那种杀气,就是寒柏大哥也从来没有过……”,顿了顿,张寒韵似乎沉浸在渐渐涌起的回忆中,慢慢的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说着:“当他知道我就是张寒韵的时候,你不知道,他的那双眸子里的表情好精彩,吃惊、惶恐、害羞、最后望着我的目光,却变成了温柔和怜惜……”说到这里,烛光下的张寒韵的眼神已经翳上了一层异彩,清亮却又朦胧,千般柔意万缕情丝都缠绕在其中……

李蘅儿看着张寒韵,渐渐惊讶起来。在作为大夏南都的柳宁城中,张寒韵都是横行霸道的主儿,除了对着张绣会露出点女儿态来,什么时候曾有过这样的温柔?大张着嘴,李蘅儿的手已经抚摸上了张寒韵的额头,口中却还在喃喃道:“韵儿姐,你是不是被这场大雪给吹傻了?还是受凉变糊涂了?”

“你才变傻变糊涂了……”张寒韵有点着恼,挥开李蘅儿的手,又走到了窗边,目光幽幽向外望去,洁白的手轻轻拉过一缕黑发在纤纤指尖缠绕,口中声音似有若无:“难道真的是前世注定?为什么我看到他我心就跳的那么厉害?我说了我不嫁给他,可是当我见到他的眼睛,为什么就感到那眼神要看到自己的心底?”

“因为你花痴……”,李蘅儿劈头甩过来一句话,站了起来,也走到窗前,翘目向外看了半天,才向张寒韵道:“这个颜云放,既然知道是你来了,怎么还要软禁我们?他不是现在在这庐州府中最大吗?”

张寒韵无动于衷,眼神继续的游移着不知去向。李蘅儿看的心堵,俏眼一转,突然伸手,一把将张寒韵裘衣前襟“哗”的拉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小衣和小衣下高耸的峰峦。张寒韵“啊”的惊叫,急忙转身面向屋内,将裘衣拉紧;抬头看到李蘅儿这个罪魁祸首却躲在大桌旁,捉狭的看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拿出了横行柳宁城的威风,向李蘅儿恶狠狠的扑了过去。两人顿时嬉笑着绕着屋中的大桌转了起来,咯咯娇笑充满屋子。

“吱呀”,屋子的大门突然打开,寒风顿时投门而入。张寒韵正巧追着李蘅儿扑向大门方向,大门打开,张寒韵收脚不住,迎面扑入刚开门而入的人怀中;开门而入的人一愣,那推门的手在空中僵住,过了片刻方轻轻落在张寒韵如云似缎的秀发,慢慢滑落,将正欲挣扎离开的张寒韵紧紧拢在怀里。张寒韵感受着一股男人气息迎面扑来,心中本能的猜到来人定是颜云放;在那人怀中抬起俏脸,可以看到线条分明的俊美面容在烛光下是那么隽秀如画,微蹙浓眉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淡忧伤,张寒韵不禁“嘤咛”一声,绯红满颊,小手伸出,轻轻碰触了一下那光洁的脸颊,立刻缩回,整个俏脸都埋入了颜云放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中。

李蘅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转眼却又捂嘴轻笑了起来。颜云放本来被张寒韵纵身入怀,虽然心中郁闷,却也并不舍得推开这温香满怀的娇躯;不过此刻李蘅儿在那边巧笑依依,他也不好意思再将张寒韵抱在怀内,当下轻轻推开正满心陶醉的人儿,压低声音道:“你们俩收拾收拾,我现在就送你们二人出城……”

张寒韵乖巧的“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颜云放所说话语,倒是李蘅儿反应过来,立刻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颜云放轻声苦笑,低叹道:“瓜田李下,我不能坏了两位姑娘的名声啊。纵然我和寒韵有了婚约,但男未娶女未嫁,又怎么能呆在一起呢?”

李蘅儿小瑶鼻中“嗤”的一声,皱眉道:“是么?我看你怎么不像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呢?方才好像还你亲我爱的,怎么转眼就还要忌讳这个?”颜云放脸上红潮一闪,避开这个话题,回答道:“如今这庐州府并不安全,你们两个女子跑到这里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我怎么向张伯父交待啊?”

李蘅儿冷笑一下,转头看着依然目痴神迷的张寒韵,不由心中有气,一巴掌打在张寒韵丰腴的臀上。张寒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了一跳,蹦出一步,方转身委屈的看着李蘅儿。李蘅儿被她天真无邪般的纯真目光搞得苦笑不得,笑骂道:“你个花痴女,别人都要赶你走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出什么神啊?”

张寒韵大眼睛猛眨数下,突然回过神来,转身看向颜云放的眼神却突然闪出了异光,两道柳眉渐渐竖立。李蘅儿顿时心惊,这样子的张寒韵就是她发飚的症状,可是此地可不是柳宁城,忙伸手去抓张寒韵,却还是晚了一步。

大出李蘅儿意料之外的是,张寒韵虽然看上去就要失去控制般,口中说出的话却依然不徐不缓,充满温柔:“颜公子,你我本来就从小订亲,我现在又在你这庐州府,你不给我个说法,难道就这样赶我走吗?”说话间语气煞是温柔,仿佛颜云放要赶她走完全就是他的错,是他负心一般,一点也感觉不出中午时分还是喊打喊杀,刀剑相向的样子,颜云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张寒韵看在眼中,却关切道:“颜公子,你冷吗?那快进屋里来啊。这样开着门,当心冻着了……”颜云放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当即踏进屋内,顺手将门反手掩上,目光落在张寒韵红润俏丽的脸上,抬手投足间却一直没有脱离。方才自己冲动将这个女子揽在怀中,现在细细打量,这女子眉目如画,娇小玲珑,倒惹的心中一番怜爱之意陡然而生。

~5‘张寒韵被颜云放看的不好意思,突然转身,一跺脚闪到李蘅儿身后。颜云放讪笑一下,方向二女解释道:“其实并不是我要赶你们走,但是……”,眉头轻轻跳了一下,斟酌了一番颜云放方继续道:“毕竟你们二人身份特殊,这个时候,当要避的嫌疑还是要避让的……”

~1‘张寒韵脸色顿时变白,看着颜云放突然急急说道:“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我爹要我嫁你,不等于我就要嫁你;现在我愿意嫁你,也和我阿爹没有关系……”。李蘅儿见张寒韵这话说得十分唐突,当即轻声唤道:“韵儿姐……”。张寒韵摇摇头,看着颜云放的目光却没有丝毫迟疑:“颜云放,你说吧,你愿不愿意娶我。若你愿意娶,我是你的妻子,谁还敢来多嘴多舌我也不管;若你不愿,我自会回柳宁,也不用你来操心,更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就不用怕我这个张绣的女儿影响了你在反贼中的前途……”

~7‘颜云放顿时脸色涨红。张寒韵这话虽然说得直爽,但其中真心却也清晰难掩,让他委实绝断不下。张寒韵生的娇俏可爱,性格又爽直,敢爱敢恨,毫不掩饰,要说他不喜欢,那是假话;加上同张寒韵的亲事又是当年爷爷为自己所定,自己更加不愿反悔。可是,他也清楚,若要是娶了张寒韵,他自然而然就将处于尴尬之地,以后在红巾军中将更难自处。或许可以说,这门亲事,将最终决定自己最后的归属……想到这里,颜云放越发的犹豫矛盾。

~z‘看到颜云放半天没有回答,张寒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自己不顾女儿家的脸面主动示爱,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一向自诩天之骄女的张寒韵如何能够忍受,若柳叶轻飘的眉毛越收越紧,两只小手紧紧互握,指尖也被掐的发白。再等了片刻,张寒韵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如同冰凉月光下笼罩的寂静荒山般幽怨:“颜公子,告诉我,如果是顾羽裳,你会犹豫吗?”

~小‘颜云放耳边如同一个惊雷轰然炸响。这个名字他已经太久不曾听到,无论是他还是蒋锐侠,二人都有意无意间的在避讳着这个美丽的名字和名字所代表的那个妙人儿,仿佛这个人已经不曾出现过一般。但现在突然从面前这个女孩口中蹦出,颜云放只觉得眼前一片晃动,过往诸事突然闪回于眼前,人已定定的站在了原地。

~说‘张寒韵低声叹了口气,幽幽的看了眼颜云放,又低下头,慢慢道:“我一直以为,无论怎么我都比一个山中出来的女孩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突然间,一直在强行控制自己感情的张寒韵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桌上,呜呜大哭了起来。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人会拒绝,想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拦阻,却没想到,自己爱上的人,心中最爱的,却不是自己。这样的委屈,那是她能忍受的住的,没有当场提剑砍人,已经是因为颜云放是他未婚夫君的原因。

~网‘李蘅儿轻轻抚摸着张寒韵的长发,却转头看着一时震呆的颜云放,怒极反笑道:“好你个颜云放,你就是这样欺负你的妻子的?亏韵儿姐还说他喜欢你……”。颜云放闻言一惊,看着怒容满面的李蘅儿,还有殷殷哭泣肩头轻耸的张寒韵,苦笑了一下,出言问道:“那,顾羽裳,她,还好吗?”

“你……你就知道关心那个顾羽裳……”,不等出离愤怒的李蘅儿开口,张寒韵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清泪,语声哽咽,“那个顾羽裳有那里好,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她?她不就是喜欢哭嘛?一天到晚见风流泪,病歪歪哭啼啼的样子,难道就很好吗?我那点不如她了啊……”

“见风流泪?”颜云放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心中一颤,人突然痴在了那里,张寒韵后面的话全擦耳而过。是什么样的伤心绝望才能把一个本是爱笑爱闹的可爱人耳变成如此模样?顾羽裳心中到底有多悲哀才会变成张寒韵口中的那样一个女子?颜云放的心顿时不知消失在何处,一句低语轻轻暗淡,若有若无的飘过:“羽儿,你的苦,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张寒韵已经不再哭泣,李蘅儿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张寒韵的背一边怒视着颜云放,而颜云放则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却不知道聚集在何处。屋内桌上点的烛火飘摇着,爆出一朵灯花后突然变暗,转瞬熄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中窗外树枝积雪簌簌下落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响亮,夹杂着屋外守护的亲兵踩踏在雪上的嘎吱嘎吱之声。

黑暗中,张寒韵突然起身,声音干脆而决绝:“颜云放,我现在就回柳宁,张绣的女儿,还不是那种被人抛弃就要死要活的人……”说着转身就对李蘅儿道:“阿蘅,我们走……”。李蘅儿应了一声,张寒韵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顿时寒风卷着一些零落的雪花飘了进来。

“寒韵,你别走,我娶你……”,黑暗中背对着张寒韵的那个高大身形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就要出门的张寒韵搂在怀中,毫不松开。张寒韵剧烈挣扎了几下,终究敌不过颜云放的大力,渐渐也软化在他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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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写的很不满意,自我感觉刻画不出其中的情感转折和情绪变化,张含韵女儿的心态和颜云放最终做选择的场面,总是写不出来,大家要使觉得不好,请随便排砖,俺已经准备好了钢盔。

PS:谢谢大家的支持,现在所做的项目已经有了一定进展,希望能尽快结束,好恢复快速更新速率。

再PS:有人留言,说看到蒋锐侠觉得太鲁莽,没有大将之风,而颜云放则太摇摆矛盾,这两个人的性格,都是被设定成这样,不过,写得有点过了,我现在都感觉,两个人要是保持这样,就都不可能成大事;但要大转变,也不太可能……所以,因为不满意,又不能重写,四海千山看来就只有这一卷了,打算尽快结束……以后的故事,打算另起一个了,呵呵,那里会重新设计一个真正的枭雄,请大家期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鸟……呵呵。

见君胡不喜(四)

“铛,铛铛……”“小心火烛,关好门窗……”

随着拉长的打更声渐渐远去,离颜云放存身所在房屋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闪过一道黑影,四处打量了一番,迅快的穿过宽敞的大道,没入街对面另外一条黑暗的胡同。

胡同的黑影里传来压低的声音:“怎么样?”那黑影同样压低嗓子,飞快地说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个张寒韵果然如二哥所料,是那个定南天威禁军大都督张绣的女儿……”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来人不简单……”黑暗中那前来接头的人暗自叠声喊糟,自言自语了几句,立刻转头向那黑影道:“你现在先赶回去,不要让姓颜的知道你不在。招子放亮点,给我看清楚些,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我汇报……

看到那黑影转身飞快跑开,黑暗中接头的人方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积雪反射的月光下看的清楚,此人方面微髯,身材中等,不是别人,正是被周海羡留下镇守庐州府、辅佐颜云放的曲长曲讽。此刻他本应在城外大营,却没有料到居然偷偷进了庐州府。

只见曲讽招了招手,胡同中传来急促脚步声,数名汉子飞快的走了出来,神色都是极为紧张。曲讽环视一眼自己手下,沉声道:“方才的情报,大家都听到了?”那几个汉子同时点头,其中一名年轻人立刻道:“二哥,我们现在就杀进去,斩了他,一了百了。”

曲讽“嗤”的鼻子中响了一声,骂道:“就知道杀,你给我多用点脑子。我们现在能动他吗?不说罪名没有坐实,就算坐实了,嘿嘿,他随身亲兵就有二十来人,我们现在有多少人?而且,听说颜云放功夫了得,你以为想拿就拿得住?鲁莽。再说,庐州府内,大半人马都是他的家将掌控,我们就算能拿下他,能出得了庐州府?能控制的了局势?现在庐州府可是居中策应的枢纽之地,一旦变乱,我们红巾可就完了……”

另一年龄稍长之人问道:“既然二哥如此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周司马下午才出兵,要不,我们立刻请周司马回军?”

曲讽沉吟道:“不妥。现在只知道那张寒韵是张绣女儿,可并不能说明颜云放就一定会通敌。把周司马叫回来,万一不是如此,云冈根本又失了援军,岂不影响大局?”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颜云放可是头领的结拜兄弟,要是无故得罪了他,这个麻烦可是不小,以后我们曲家寨的人就有苦头了……”

年轻人立刻道:“曲二哥,那怎么办?杀不得,抓不得……”。说到这里,他恨声道:“我就知道这个人不可靠,出身豪门大户,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山里人能一条心?”

曲讽摇摇头,止住年轻人的牢骚,无奈道:“这件事是很棘手。但无论如何,蒋公义对得起我曲讽,我曲讽好歹也是条汉子,总也要尽忠人事,不能负了蒋公义。大不了,我曲讽这条命就卖给他了。”围在曲讽身周的数人都暗自点头。蒋锐侠任侠仗义,待人亲诚,他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对曲讽所说,无人反驳。

那年长之人也是皱眉思量片刻,对曲讽劝诫道:“二哥,你要知道,非常之事就需雷霆手段。不管颜云放是否可能投靠官兵,他身处高位,掌控枢纽,却做这嫌疑之事,既不向我等解释此女来历,又未将此女遣送而要收留在身边。此等敏感时刻,他做出如此之事,就算真是儿女情长,恐怕也怨不得我们疑心了。”

曲讽仔细衡量片刻,突然握拳,沉声道:“刘叔说的好,这事也怨不得我曲讽多心。哼,我就给他摆个鸿门宴,只夺了他兵权,请他休息上那么一段时日再说。如果真的错怪了他,大不了用我曲讽项上这个人头,给他赔罪好了……”周围数人大惊,那年轻人想要劝解,年长之人微微摇头,阻住了他。

曲讽转头,神色复杂的望了望远方夜色下的那间宅子,长出了口气,转身大步而去,脚下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转眼间数人背影就已没入夜色之中。

曲讽等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突然方才那阴暗胡同的墙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如水清亮月光中,一袭轻影翩然而下,金环束发,皓衣胜雪,手按绿笛,悄然默立,一时天地之间雪月交映,孤寂凄寥冉冉而起。

“颜云放……”那润红如玉的樱唇轻启,一字一字,轻轻绽出这个留存在心中的名字;那烟波流转的双眸,却透过夜色,微微痴然的望向了那间依然飘荡着隐隐烛光的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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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云放轻轻搂着张寒韵,这个倔强的女孩子此刻却早已收束了自己的脾气,小鸟依人的偎依在颜云放的怀中。屋内没有旁人,李蘅儿已经离开,只有颜云放和张寒韵二人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的世界。颜云放心中自下定了决心,突然间发现自己对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怜爱。无论如何,她能从相隔八百里的柳宁前来投奔自己,这份深情厚意,绝对不是那莽撞的一剑可以抵消的,本想要赶走这个将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女孩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颜云放低头在张寒韵红扑扑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看到张寒韵那欲拒还迎的模样,正要开口调笑,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淡淡的歌声。

“淡扫娥眉初梳妆,裘衣锦马少年郎;挑灯醉看夜花舫,十里淮水尽飘香……”幽幽的歌声在夜幕中飘荡传来,似远似近,飘忽不定。

颜云放的手突然僵硬,这首歌是那么熟悉,昔日淮水河上的那抹惊艳突然再现眼前。怀中张寒韵用力一挣,脱出颜云放的怀抱,飞快地跑到窗前,大声叫了起来:“秦姐姐,是你吗?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在这呢……”

随着这清婉如泉的歌声,秦雨棋凌波踏雪,衣袂翩然,飘飘越过院墙,落在被月光笼罩的院中,恬淡如水,皎洁似月。看到秦雨棋那久违的身影,颜云放如同初见她那次一般,再次沉醉在那宁静之中。

院中巡视的亲兵见有人入院,本都已提刀舞枪就要迎上,待看清来人后,顿时全如木塑土雕般愣在原地;更有甚者,手中兵器当啷一声坠落地上。负责值夜的杨朋烽吞了口口水,强行收摄心神,将手中钢刀指向秦雨棋,问道:“你是何人?敢私闯禁地?”言辞虽是质问,语气间却甚是温和。

秦雨棋嫣然一笑,杨朋锋只觉眼前如同万花齐放,艳丽娇娆,霎那间神思不知飞向何处。直到秦雨棋经过身边,脆声一笑,方回过神来,看着那白衣下摇曳而过的身姿,一时不知所措。

颜云放的声音解救了杨朋锋的困境。当知道这仙子一般的人儿是颜云放的朋友,杨朋锋心中暗自失落,回身看到那些部下依然如同猪哥一般失魂落魄,不由口中喝骂,抬腿就踢,将这些亲兵一个个赶回各自的位置。

张寒韵娇笑着,打开门冲到秦雨棋面前,一把就紧紧抱住秦雨棋的手臂毫不放松,那神情就如同一个眷恋自己长辈的孩子一般天真。秦雨棋淡淡笑笑,伸手摸了摸张寒韵的头,也不见她如何举手投足,两人已翩然踏入门中。看到烛光下颜云放的眼神依然迷离的驻留在自己身上,秦雨棋那漠然的脸庞划过一丝羞意,轻身啐道:“一个登徒子,有你这么看女儿家的吗?”

那小女儿态中落在颜云放眼中,绝与方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迥异。颜云放只觉刹那间是冰山消融,铁树盛开,不由随口赞道:“夜天如水月如眉,仙子含羞也心醉……好一个九天玄女,凌波仙子。不知秦姑娘驾到,云放这厢有礼了。”说笑间眼目却也不移,带着欣赏细细打量,直到挽着秦雨棋的张寒韵不满嘟嘴,跑过来重重一把揪在颜云放臂上,颜云放才醒悟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不由立刻收回目光,向张寒韵低声赔笑。

秦雨棋看到颜云放狼狈,更是微笑,缓行到桌边坐下,凝望颜云放的眼神似乎冷漠,却又含情,那种无声挑逗处,看得张寒韵心中更是不舒服,两只小手只在颜云放胳膊上到处揪拿,直到颜云放再也受不了,向着秦雨棋苦笑道:“秦姑娘,你就饶了小生吧。你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今天这只胳膊就算是废在你手下了……”

秦雨棋对颜云放翻了个白眼,声如天籁:“颜公子,这可不能怪我啊。某些人自己不知检点,落下个报应,也是应该。”颜云放没想到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秦雨棋居然能回应自己的调笑,也是一愣;旋即一想,秦雨棋名列画玉舫三艳之首,若只是那么冰冷,如何能有人捧场,自然对那嬉笑怒骂是收发自如,一颦一笑间挑逗于无形,当下惟有心中苦笑。

张寒韵折磨了颜云放片刻,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秦雨棋,脆声问道:“秦姐姐,是赵叔叔请您来找我的吗?”秦雨棋点点头,人也恢复了那种清冷模样,淡淡道:“是啊。你本来就是偷跑出来,你赵叔叔带你来庐州府就担待了莫大干系。现在还和李蘅儿两个偷跑,让你赵叔叔差点急得上吊。”话语虽然娓娓生动,但说话间却仿佛和己无干一般,“你就为了这个风流之人,哼……”

张寒韵羞怯的看了一眼颜云放,低声道:“是我自己愿意,我不后悔……”说着整个脸颊脖子都变得通红。秦雨棋目光中隐隐有点失落,但转眼就变换成了喜色,向张寒韵道:“恭喜韵儿,只要你愿意,那就好。不过,我怕你马上就会后悔,你的麻烦,嘿,已经来了……”张寒韵一惊,目光惊讶的看着秦雨棋。秦雨棋的目光飘向那燃烧的烛光,口中淡淡道:“不知道张寒柏是谁的哥哥?”

张寒韵顿时脸色苍白,口中喃喃道:“糟糕,我哥……”,也不等颜云放问出声,张寒韵已经蹦了起来,向门外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着:“阿蘅,不好了,我哥他来了,我死定了……”

看着张寒韵大呼小叫的跑出门去,颜云放哭笑不得,转头看向秦雨棋。秦雨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理睬颜云放问讯的目光。颜云放见她毫不理会自己,只有出声问道:“秦姑娘,这张寒柏?”

“那是你未来的大舅哥,外号叫铁面判官,为人方正古板,不循私情。张绣手下最精锐的八百孔雀翎,就是交给他统领的。”秦雨棋语声依然清冷,“韵儿偷偷离家,有违礼法,张绣疼她,可能不会怎么。张寒柏却定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说不定还会把她抓回去关上几天几夜,罚她面壁思过呢……”说到这里,秦雨棋似乎想起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即正色道:“总之,张寒柏年纪不大,却是为人老练正直,和你这个花花公子一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颜云放哈哈一笑,转到秦雨棋对面坐下,透过那跳动的烛光火焰看着那娇颜丽容,心中一荡,笑道:“在秦姑娘心中,自然在下是云,那小老头是泥了……”秦雨棋横了他一眼,目光却是妩媚无比,又哪里还有那凌然勿近的模样,娇丽处只觉似欲任君采摘般。颜云放缓缓伸出手去,就要去拿秦雨棋放在桌上的柔荑。却不料指尖刚刚碰到秦雨棋手背,那只小手却倏然缩回,人也霍然起身。颜云放一惊,忙歉声道:“秦姑娘,对不住……”

“你对不住的不是我……”,秦雨棋看着颜云放的目光似嗔似怨,语声幽幽,“从来新人笑,谁识旧人哭。你如今有了韵儿,恐怕早就把某人忘记了吧……”颜云放一怔,愣在了原地。

秦雨棋轻轻掏出一张丝绢,铺在桌上。颜云放目光移至,却再也无法移开。只见一对绒黄小鸭在绿水柳荫下倘佯;在那对小鸭远处,一只洁白天鹅正高傲欲飞;那对小鸭虽然在轻轻交颈呢喃,其中一只小鸭的目光却眷恋的凝视在那只天鹅之上。整幅画面绣的极为仔细,那天鹅的高傲,小鸭的苦涩和眷恋,都跃然其上。在那画的一旁,娟秀的绣着十个小字:“欲将伴君飞,怎耐痴情缚”。

霎那间,顾羽裳那委曲凄苦矛盾绝望的眼神顿时出现在颜云放眼前。看到这十个字,知道了顾羽裳最终的选择,颜云放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真的被捆缚在了那个爱笑爱闹天真纯朴的女子身上,竟然才发现,当她舍弃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悲伤失落。一把将这丝绢抓在手中,泪水悄悄地从眼角落下,滴落在手绢之上,绽放出几朵如同雪花的水痕。

秦雨棋静静的站了一会,看着颜云放捧着丝绢无声流泪,不由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羽裳其实很苦,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何选择。当她知道你和蒋锐侠二人都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开心;但是在她开心的背后,却是难言的绝望,悲伤。她以为我们都没有看到她伤心,却不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能体会她心中的苦楚。她该如何选择,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而她做出的选择,也没有人知道对错……”

“不……”,颜云放一把将丝绢覆在面上,终于哭出了声音。秦雨棋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你和韵儿自小订亲,羽裳和蒋锐侠也是……”

“别说了……”,颜云放大吼一声,“她是伟大,她是要成全我和韵儿,可是,她自己能瞒得过自己的心吗?她能开心吗?”

“那你要怎样?丢下韵儿?背弃兄弟?”秦雨棋走了过去,两只冰凉的手轻轻抚摸在颜云放的脸颊,替他将泪痕拭去。“既然你和羽裳都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后悔,其实,这样对谁都好……”

颜云放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抓住秦雨棋的手,轻轻在自己面颊摩挲。秦雨棋微微抽了一下,没有抽出,也就任由颜云放拉住自己的手。两人保持这个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张寒韵和李蘅儿叽叽喳喳的说话,秦雨棋一愣,猛然飞快的将自己的握在颜云放掌中的手抽了出来,转身坐到了颜云放对面。颜云放被她的动作一带,向前扑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袖手将那张手绢纳入怀里。

张寒韵和李蘅儿闹着跑了进来,却看到颜云放和秦雨棋二人相对默然,气氛沉静,不由诧异,正要动问,秦雨棋那淡然如水的声音已然轻轻响起:“韵儿,自从你到了庐州府,红巾军中已经有人起了疑心。恐怕这几日就会对付你们,你们多加小心……”

颜云放霍然起身,面色数变。方才他想送走张寒韵就是念及于此,而此刻秦雨棋居然警告已经有人将要对付于他,让他如何不心惊。回头看到张寒韵的小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一脸委屈难过,心知她是为给自己带来麻烦而自责愧疚,不由心中一软,旋即又想到了那依然弃己的顾羽裳,不由鼻子酸楚胸中郁悒。长长出一口气,颜云放只感胸中那口突如其来的愤懑似已被这口气完全呼出。轻舒猿臂,将张寒韵揽入怀中,颜云放沉声道:“寒韵,以后这条路,不论风雨险阻,都由我陪着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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