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四海千山-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了一会,蒋锐侠伸直腰,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会太阳穴,向几人点头问道:“看来现在我们周围的敌情大家都清楚了,你们怎么看现在这个情况?”。陈英起立刻嚷道:“这些都是小菜,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就吃掉好了。”蒋锐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胡闹。公寻,你现在也是我们军中大将,不能光是意气用事,做事也要多想想。”陈英起侧头露齿一笑,甚是灿烂:“无所谓了,反正两军相逢勇者胜。草原来的汉子知道敌人在哪里就够了,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了。”蒋锐侠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言语。

孙庭先沉吟了一会,抬头向蒋锐侠道:“这不合情理。大家都知道庐州府现在是这淮州境内最富庶之地,又号称七州通衢,三江交汇,官兵有什么理由只派这么点兵来解围;而且除了从洪州来的那一部,其他的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这……”说到这里,孙庭先已不知该如何分析下去,干脆闭口不言。

杨耀岚右手手指在桌面上轻磕,发出连串脆响。他作战经验本就相当丰富,此刻沉思一会,看着地图缓缓道:“如此看来,如果官兵就靠现在这点兵力,守成有余,进取绝对不足。兵不过万,还分三路;即使加上巨江和庐州两府被我们打得如惊弓之鸟的两地五千府兵,要分守这么广阔的地方,要不是官兵疯了,要不就是根本看不起我们的战斗力。”说到这里,杨耀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狠声道:“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公寻说的对,不吃对不起自己。只要伟砚探得情报无误,我们绝对有把握将这些兵力分散的官兵各个击破。”

周海羡却默然一会,抬头眼中带着疑问向蒋锐侠道:“这个很难理解。如果说官兵想要对付我们,可是我们手中握有这一带最强的骑兵,而这三路都全是步卒,难道不担心我们各个击破?可是要说他们不是对付我们,仅仅是想给庐州府解围,那从东北天最九英两府的兵马就不应该出动,这,是在蹊跷。”顿了顿,周海羡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道:“诱饵。只能这么解释。虽然大部分官兵都被调去进攻天夷山中红巾,可是还有两只最强的官兵不见了。”说着他重重点在宁阳府的位置,沉声道:“程灵秀苏关庭两部近万精锐消失不见,如果他们趁我们进攻这些弱兵的时候突然出现,要知道,程灵秀手下可是有两骑营,而苏关庭手下的兵丁则极擅山地作战,无论他们是长途奔袭还是突然翻山进攻,我们都很可能措手不及啊。”

他这话一说,周围几人都安静了下来。这种情况确实是可能发生。而若他们在进攻官兵的时候被偷袭,则有全军尽墨的可能。静立一旁的朱隽琅突然想起一事,立刻进言道:“还有一事,颇为奇怪,不知是否和我等有关。前日我的一个探子同宁阳府的一个大裁缝聊天,那裁缝给他吹牛,说前段时间,那些吴州兵曾到他那里订购了一千套冬衣;我那部下留下了心,就到周围数个裁缝铺打探,方知道官兵订购的冬衣不下万套。而他也见过其中一件做坏的废品,一看那冬衣,分里外两层,中间夹杂的皮毛絮棉十分厚实,完全不是南方冬日所需。他心中疑惑,也就把这个情况报了上来。但是其他相关的情况要打探却探不出来,不过很清楚的是,留在宁阳的官兵没有任何一部是装备了这些冬衣的。”

“哦?”,杨耀岚和周海羡两人难得的同时如恍然大悟一般应了一声。蒋锐侠孙庭先迷惑的看着二人,倒是陈英起突然回忆起什么,笑了起来,拍着自己脑袋。周海羡看着蒋孙二人道:“这种里外均为皮毛,中间纳以絮绵的冬衣我倒知道,也曾穿过;想必公寻也应当见识过。嘿嘿,公义、越秀,你们二人都没到过北方,不知道那里的天寒地冻;尤其是东北出关西北出塞之后,那里的寒冷,这样的冬衣穿上都只能算是勉强可以御寒罢了。如果这等御寒之物丢失,那唯一可以等待的结局就是活活冻死。”说到这里,周海羡眼中已经悠然神远,似乎已经又回到当年鏖战塞外的金戈铁马。杨耀岚也在一旁点头续道:“这种冬衣的确是为了关外苦寒之地作战而备的。那,难道说失踪的程灵秀和苏关庭两部已经被调到北方了?如果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这淮郎洪三州之地,还有谁敢缨我锋?”

蒋锐侠直起身子,年轻微黑的脸上现出决绝果断之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这些官兵有来无回。庐州府要打,这些官兵我们也要吃掉。哼,我蒋锐侠要让这些官老爷们知道,谁才是这三州五府真正的主人。”说着,蒋锐侠转身坐到堂上,厉声下令道:“传令诸飞燕,扼守灵雀关,迟滞朗州军十日以上;孙庭先,你带所部进击巨江,拖延淮州军,同时也与诸飞燕部相互呼应,随时驰援。余下各部,随我兵发庐州府。”

堂中众将立时各自长身领命。蒋锐侠环视诸人,猛然一挥手,右手成掌,猛然下劈,沉声喝道:“我等必胜……”

秦汉寿打着哈欠,顶着大清晨一点热度都没有的太阳,睡眼惺忪的向着北门而去,心中还在回味着昨晚那个醉花楼的小妮子的温润娇巧。这几天整个庐州府依然一日数惊,他的所有家眷都早已被送到洪州首城应天府,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官邸里也是无聊之极,干脆自己就成天的腻在了这个醉花楼中。不过这两天却有点腻了这些个红姑绿女,脑袋里却不自禁的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个阮明珠。现在他也知道了,这个阮明珠绝对也属于不清不楚的人,不然为什么那天过后她就和那个张绣派来的曲长一起消失不见。想到这里,秦汉寿就感觉头大,却也渐渐清醒起来,不由为自己将那个李见秀拉来顶罪是多么明智之举。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将李见秀下狱,那个太守白湘之会那么高兴。后来他才琢磨出来,这个李见秀不仅仅是个豪族大户人家的后代,还和朝廷中那些力主削藩的大员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那个正受恩宠的诸犍怀,可是这个李见秀的正宗师兄。想透这一点,秦汉寿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李见秀此刻已经成了保藩派对付削藩派的工具,要想翻案可是难上加难,他不用担心自己无能和诬陷之事会曝光,加上又靠上了朝廷里那些当权者,这可是天大好事;忧的却是李见秀背后那么大的势力,又哪是自己可以应付的了得,若是那些反对削藩的人来个丢卒保车,自己就惨了。

昨下午白湘之将从金陵发来的金陵按查使郭心潜提审李见秀的公文交与自己,却又不经意的对自己说,李见秀的恩师汤化龙六十大寿时,郭心潜可是坐上佳客;而李见秀的另一个师兄,刑部侍郎向戴川,却又正是这类造反通贼案的主管。言下之意,他秦汉寿听的清晰;可是要让自己真正就这么暗中收拾了这个李见秀,到时候他白湘之屁股一拍,这天大的干系,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庐州府团练使能担待的下的。想到这里,秦汉寿越发的焦虑起来,脚步虚浮蹒跚,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前方不远就是北门,北门守将陈之遴是秦汉寿的心腹之人。秦汉寿走到北门,那些东倒西歪的府兵看到长官到来,倒是立刻抖擞精神,不敢怠慢。秦汉寿扫了一眼,没看到陈之遴,当下点点头,直奔大门旁的一间小屋而去。推开门,秦汉寿看到那陈之遴正盘腿坐在一张长凳上,面前的黑漆小桌上放着几碟荤素小菜,手中提着一壶状元红酒,正自樽自饮的好不痛快。秦汉寿哗的拉开凳子坐在陈之遴面前,随手拈起几颗花生丢入嘴中大嚼起来。陈之遴方反应过来是顶头上司来查岗,一阵稀里哗啦的站了起来。秦汉寿面色一沉,看着慌张的站在面前的陈之遴,口中低喝道:“好你个陈之遴,叫你守门,你给老子一个人躲到这里喝酒。我看你是成心不要命了。到时候那个多事之人捅到那个白老头那里,嘿嘿,我看你好能不能留下你这个脑袋来灌这黄汤……”。说着,伸出手臂,哗啦一下将整个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盘盘盏盏的碎片一地。

陈之遴小心的看着秦汉寿,看他胖脸上全是阴霾,当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秦汉寿伸手拍拍自己心腹的肩膀,口中黯然道:“妈的,现在老子手上落了个烫手货,还真不好处理了。”陈之遴眨巴眨巴眼,对秦汉寿道:“大人,你有什么事情,之遴可以为你分忧啊。”秦汉寿抬头看着这个正对自己表示忠心的部下,心中一动,问道:“选正,你可愿意为我秦汉寿去做一件事情?”陈之遴当下肃容道:“大人,你有什么需要小子去做了,就是赴汤蹈火,我陈之遴也在所不辞。”“好”,秦汉寿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沉声道:“我要你去救李见秀……”

“什么?”陈之遴闻言大惊,看着秦汉寿,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之色溢于言表。秦汉寿顺手端过陈之遴的那个酒壶,就着壶嘴猛灌一口,方眼角一瞥陈之遴,曼声问道:“怎么?你不敢还是不愿啊?”。陈之遴忙单膝跪地,向着秦汉寿道:“之遴愿为大人效劳。”秦汉寿微微一笑,将嘴凑到陈之遴耳边,吩咐一番,听得陈之遴目瞪口呆。片刻,秦汉寿方停了下来,顺手在陈之遴肩上重重一拍,拈起一片卤牛肉,丢在嘴中,双手后背,施施然走出门去。

看着秦汉寿的背影在阳光中远去,呆立的陈之遴不由喃喃自语道:“果然不愧是禽兽大人,毒辣啊……”。

倒履迎君至(二)

一盏小油灯被火绒打着,如豆一点的火焰摇曳着,给漆黑的牢狱里带来那么一点点昏暗的光明。狱卒老靳头哼着小调,提着盛满稀粥的大桶,后面小张贵则端着一个堆着馒头的木盆。二人走到过道中,老靳头随手用木瓢在栏杆上使劲敲了一下,整个监牢里一下沸腾起来,各色囚犯都把端着一只破碗,使劲地把手隔着栏杆长长的伸出,生怕一个迟缓,那有限的食物就被分配完毕,漏掉了自己。

老靳头右手拿瓢,随便在那些破碗中添上那么或多或少的稀粥,再回身从小张贵手中的盆里抓出那么三五个馒头扔进牢房,也不理会有人哀求多添一点,有人食物被抢惨叫。

最后的那间牢房却静谧无声。老靳头走到牢房门口,手中的木瓢轻轻在栏杆上敲了两声,口中倒是颇为恭敬的喊道:“李公子,又该吃饭了。”

黑暗中传来清越但是却又颇为颓丧的声音:“老靳头,你把东西拿开吧。我不想吃,一点都不想吃”。老靳头摇头叹息一声,向着那黑暗之处劝说道:“李公子,人是铁饭是钢啊,你要这样下去,就算你有天大冤屈,自己先把自己折腾坏了,又到哪里去申诉啊?”

那黑暗中传来一阵悉索之声,片刻,那披枷带锁、镣铐加身的身影便踉跄出现在微弱的灯光之下,虽然浑身上下沾满秽物和血痂,蓬发垢面、沾满腐草,但依然难掩丰神俊秀之色,而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正是被下入狱的李见秀。老靳头看着李见秀,心中不禁有点微酸。他也算是李见秀的旧识,看到他这样,不由同情的摇摇头,顺手拿过倒扣在地面上的一个破碗,慢慢的盛上两瓢浓浓的粥,抓过四个馒头放在那瓷碗之旁,向着这个年轻公子恭敬的施了一礼,口中叮嘱道:“李公子,这庐州府里谁不知道你是冤枉的,没有人会相信像李公子这样的人会通匪造反。可是,李公子,你要是还是不吃东西,到时候,你要是死了,又怎么能等到沉冤昭雪的一天啊。”

这时,李见秀紧盯着老靳头,突然开口问道:“老靳,我记得当年你也是在我李家庄呆过一段时间,我李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老靳头昏花的眼中朦胧起来,向着李公子道:“少爷,我怎么敢忘记呢?我这条老命,要不是二少爷搭救,早就成了饿死路边的一具枯骨了。”说到这里,老靳头突然一狠心,压低声音道:“二少爷,你的大恩大德,我靳阿德随时铭刻在心。如果公子想要离开这里,我靳阿德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要相助公子。”

李见秀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不会走。我李见秀被冤入狱,就是要走,也要堂堂正正离开,怎么会做着越狱之举,坐实自己罪状?”看到老靳头疑惑目光,李见秀继续道:“老靳,如果你真的还记我当年的一点功德,那就麻烦你给我纸笔,我要给我的老师写封信,述说我的冤屈之情。”

老靳头一拍脑袋,突然记起一事,忙对李见秀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昨个府里的小虎告诉我说,金陵已经来人,发了公文,说要收你到金陵受审。就是他接的那个金陵来人。公子,看来你昭雪有望啊。”

李见秀闻言,抬眼望天,口中喃喃道:“好,好,好。我就知道,苍天还是有眼的,我李见秀终会再见天日。”老靳头看到李见秀高兴起来,不由自己也呵呵笑着,顺口道:“既然这样,李公子,你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免得伤了身子……”。李见秀也不再倔强,俯身端起那地上的粥碗,皱着眉头,毫不犹豫一口喝下。

老靳头憨厚一笑,对李见秀道:“李公子,你就再多坚持一段时日,必然没有事的。”说完,转身招呼身后那一直沉默的青年狱卒,二人提桶端盆走出狱门。只听哗啦啦钥匙串连响,那昏暗的灯光也熄灭,整个大狱又陷入黑暗之中。

李见秀盘腿坐回牢房一角,心中却多少有了点高兴之意。自己的师傅没有忘记自己,只要自己能到金陵,必然能够把那些被强加到自己头上的罪名统统洗刷清楚,那时自己又可以慷慨悲歌,笑傲江湖了。想到这里,李见秀不由一阵激动,诗兴大发,随口占上一绝道:“沈冤昭雪清四海,旧时枝叶生光彩。至今横刀惜英雄,拍手为之歌慷慨……”

话音刚落,只听到刚刚离开的老靳头的声音突然大声喝骂道:“什么人?敢擅闯大狱?”旋即传来金铁交击、一声惨呼。李见秀一愣,抬头看向那大牢门口。只见一道亮光突然从大牢入口亮起,两个黑衣人押着萎靡的老靳头,点着火把闯了进来。老靳头走到那大牢门口,多哆嗦嗦的想要掏钥匙开门,两只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无法把钥匙塞入钥匙孔中。左首的黑衣人一把抢过钥匙串,随手推开老靳头,打开大门,快步走了进来。

整个牢房里顿时沸腾起来,那些囚犯看到有人闯入狱中,顿时一个个激动的敲打着牢房栏杆,口中叫着各种各样含糊不清的东西;有些人甚至把手搁着栏杆使劲伸出,想要拉住从自己面前疾走而过的救星。

那黑衣人推开那些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面罩后只露出的两只眼如鹰隼般扫过牢房,却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寻找的目标。老靳头被一把拉了过来,惊魂不定的老靳头只听到那黑衣人沉声问道:“舒庐李家庄的二公子李见秀关在那间牢房里?”此话一出,老靳头立刻停止了哆嗦,诧异的眼盯着那两个黑衣人,瞄了一会,突然道:“你们是来救李公子的?”看到黑衣人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老靳头立刻向里一指,道:“左厢最里面的那间就是。”

那问话的黑衣人将手中的钥匙塞到老靳头手中,低声喝道:“去,把牢门打开,否则老子要了你的命。”老靳头抖了一下,忙跑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拉开牢门,向还端坐在牢房一角的李见秀鞠了一躬,道:“二少爷,有人来救你了。”那黑衣人也挤了进来,看看浑身披枷带锁的李见秀,不由皱眉,向老靳头喝道:“还不打开?”

老靳头摇头道:“这刑具的钥匙可不归小老头管,我没有办法。”那黑衣人不由大怒,一脚将老靳头踢倒,再对李见秀道:“李公子,没有办法了,事急从权,你先随我等离开,到时候我们再找铁匠来处理你的这些枷锁。”

李见秀却坐在原地,目光炯然的盯着两个黑衣人,低声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救我?”。那黑衣人向李见秀抱拳道:“在下红巾天侠营属下马正维,奉命前来搭救李公子。”李见秀“哦”了一声,摇头道:“我不会走,你们的好意心领了。”那黑衣人马正维不由为难道:“李公子,我们知道你因为我们红巾被冤入狱,蒋头领可不愿你就这么被杀,所以特地让我们来秘密搭救于你啊。你要是不走,我们如何交待?”李见秀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蒋公义啊蒋公义,你我虽分属不同阵营,可我李见秀一直把你当我知音。没想到连你也不能理解我啊,我还真是高看了你啊。”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黑衣人马正维不由皱眉,忙连声劝说道:“李公子,你不知道,金陵那边要提审你,这个秦汉寿和白湘之怕他们诬陷一事暴露,要杀你灭口。你要不走,恐怕必有杀身之祸阿。”

听到那黑衣人这么一说,老靳头也立刻连滚带爬的扑到李见秀身边,抱住他的腿道:“李公子,要真是这样,那可糟糕啊。你一定要赶快离开阿。”

李见秀缓缓摇头,沉声道:“我李见秀顶天立地,决不会做这类宵小之事。若我潜逃,只能坐实我罪。我若不走,还有生理;我若逃走,必死无疑。”说到这里,他也不再理会那黑衣人和苦苦哀求的老靳头,走到牢房一角,坐了下来,口中低声念诵道:“千冤万恨何人见,唯有空山月忠魂……”

那黑衣人听清了李见秀口中所言,不由叹息一声,走到李见秀身边,长辑一礼道:“久闻李公子高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马正维佩服,佩服。既然如此,马某只有告罪了。”李见秀刚听到他这么一说,惊讶抬头,那马正维已经突然起身,身子急旋,右手成刀,向着李见秀脖颈切到。李见秀浑身带枷,那里躲闪的开,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黑衣人俯身抱起昏迷的李见秀,回眼瞪了一下跪坐在地的老靳头,大步跨出牢门向外而去。他的同伴顺手将火把插到一旁灯座上,和他一起将李见秀架在中间,两人急步向外而去。

老靳头看着李见秀随着来人消失,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刚站起身,突然他看到牢房里有一物随着明灭的火焰发出亮光,忙伸手抓起,仔细一看,不由愣了,瘫坐在地,抬头看着牢房大门,口中暗中嘟哝道:“完了,李公子有难了。”

火光中,老靳头摊开的手里,一块刻着“庐州府”三个大字的官兵腰牌正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李见秀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映目而来的是漫天的星斗,闪烁清冷。深秋的风卷起一堆堆的枯叶,在身边盘旋;那凉意从破烂得千疮百孔的囚服穿过,直接带来那沁透心肺的寒冷。好一个深秋阿。

李见秀摇摇头,却感觉到那架在颈项上的重重枷锁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心里立刻省起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漫天星斗?不好,李见秀突然翻身坐起,才看清楚自己躺在一辆堆满柴草的马车顶篷上,全身除去一个脑袋外全部被深深掩在那草堆之中。那车不急不缓的向前赶着,看那赶车车夫的背影,正是将自己从监牢中强行带出来的那个自称红巾的马正维。

听到后面车上的动静,那马正维扭头回看,正好与李见秀的目光相接。很普通的一个中年人,李见秀心中暗自想到。马正维微笑着招呼道:“李公子,你醒了?”李见秀四处打量了一下,看着周围的路途十分陌生,不由问道:“你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这条路也不是往北走的路啊。”

马正维“啪”一鞭抽在那马屁股上,看着马加快脚步,他方回答道:“我这是在向东走呢。我可不敢把你自己带着向北,到时候给官兵追上了,我们两个人可应付不了。”

李见秀“哦”了一声,又恢复漠然之色。仰头看着深邃天空,脸上却渐渐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放松。陪在马正维一旁坐在车辕上从未出声的另一人此刻突然问道:“李公子,难道我们把你救出来,你还不开心吗?”

李见秀闭目不语,沉吟片刻,方开口苦涩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可死的不明不白,是谁都不愿意的;要说我脱离险境心中还不高兴,那是违心之言。可是如我李见秀不求清白就这么一走了之,世人如何评说于我?仕林又当如何看待于我?我李见秀一心忠君报国,甚至为此抛家弃父,最后却落个通敌叛国之名,我李见秀情何以堪啊……”说到这里,李见秀坐起身来,两眼迥然的看着那人,一字一顿厉声道:“再说,我李见秀一人身名不足挂齿,但那堂堂庐州府,可叹再无可用之人,就要落入你等反贼之手,生灵涂炭、百姓受苦了。”

那黑衣人埋首不语,半晌,回头看着李见秀,沉声道:“在下通阳贺玄举,对公子一心为民之心,钦敬不已。但是,我受命于人,身不由己,等会不论发生何事,但望公子体谅……”。这人话未说完,赶车的马正维已经喝骂起来,贺玄举立刻闭口不言。

李见秀心中疑惑,清澈的双目扫视了沉默不语的两人,看到二人再不理会自己,也心知问不出什么,当下躺回车上,看着清秋夜空,曼声吟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那贺玄举身子颤了一下,悠悠叹息一声。

马车颠簸着走上了一条小路,越走四周树林越是茂密,横枝斜条从小路两旁伸过,将马车上堆积的稻草一缕缕挑挂而出,也有不少的枝条从李见秀身上的枷锁上打过,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李见秀看着这路越来越是偏僻,心中不由暗自有点吃惊,忍耐半晌,实在疑惑,当下向那赶车的两人问道:“二位,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再往下走,可就是荒山野岭了。”

那马正维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劫狱,怎么也不敢走大路啊。且先到前面那个从无人烟的一个荒谷里避上几天,待搜查的风头过了,我们在走也是不迟。”李见秀暗思有理,倒也不再盘问。贺玄举则抬头看着李见秀,眼中却显出一丝奇异的怜悯之色。

前方已经没有可容马车通过的大道。马正维跳下车头,将马车系在路旁,向贺玄举使了个眼色,贺玄举起身将李见秀从那高高堆积的柴草上拉下,马正维在下站着准备截住李见秀下落身形。李见秀此刻已经躺了许久,恢复了不少气力,自己挣身下地,也不搭理两人,抬足向前走去。

马正维看着李见秀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的背影,撇撇嘴,手按在身边佩刀之上,随着走了上去。贺玄举也立刻跳下车,跟着二人朝那个被掩映在浓密树林之后的小小山谷走去。

李见秀用架在颈上的木枷东砸西敲,在密林中推开一条路来,片刻走到生长着各式灌木的小山谷中,抬眼向内打量,却看到一座小小的茅屋搭建在那小山谷内。这茅屋修的甚为巧妙,如果不是他走到谷口,而星光辉映下又正好可以看到茅屋一角,否则哪里能看清在这个荒无人迹的小山谷里还会有这么一个茅屋。当下回头对跟来的马贺二人笑道:“看来你们准备的还是颇为齐整嘛,连上好的草屋都已经修好了,我们要不在里面呆几天,可真对不起这里这么幽静的环境了。”说着,他又感叹一句,“好一个出世隐居的好地方啊。”

马正维一愣,忙跳到李见秀身边,像谷内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忙向贺玄举示意上前查看。李见秀看到二人表情,不禁反问道:“难道这个茅屋不是你们准备的避难之所?”马正维不理,只是焦急的看着贺玄举抽出腰刀,身形隐蔽在杂草中跳步行进,片刻就进到了那茅屋之内,消失不见。

一会,贺玄举满面疑惑的从草屋里走了出来,向着二人一摊手,示意无人。马正维警惕的拉着李见秀向山谷走去。贺玄举站在草屋门口,向二人道:“看样子这个屋子可能是那些猎人打猎暂住的小屋,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倒拾掇得颇为整洁,应该前段时间还有人在。火塘里都还有被掩埋的火灰,小床上也很干净呢。”说完,双目看着马正维,等着他的决定。

马正维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夜长梦多,就这里了。”贺玄举脸色黯了下去,转身进了屋子,随手拾了根木棍捅了捅火塘,又加了几束稻草和木片在火塘里,小屋里顿时明亮起来。李见秀对二人对话不摸头脑,也随二人走进草屋。视线内,果然如贺玄举所说,虽然简陋却颇为干净。

三人坐在屋内,火塘里的火开始旺盛起来,映照着三人在黑色中闪烁不定。过了一会,马正维才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向和李见秀并作在那小床边的贺玄举微微颔首点头。贺玄举额头立刻渗出一层细小汗珠,转头看看一直静静坐在床头的李见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马正维脸上怒气一闪而逝,突然起身,向着李见秀道:“李公子,你可记得,在牢房里,我曾经告诉过你,因为金陵来人要提审公子,秦将军白大人都要杀你灭口一事。”看到李见秀点头,马正维嘴角一扯,笑了笑,道:“为什么公子不问问,我们这些红巾反贼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李见秀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二人,片刻脸上露出恍然的笑容:“难道你们不怕杀了我之后,秦汉寿也将你们二人灭口?”马正维没料到李见秀立刻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由随口回道:“不可能,我们是陈之遴大人的亲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李见秀淡淡一笑:“亲信?这种关系他们身家性命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看,今日我死,明日九泉下我们就能重逢,我倒是不寂寞的。”说完,李见秀翘首望向他处,不再理会二人。

马正维听了李见秀之话,心中却一下琢磨不定,脸色忽青忽红,呆立半晌,他刷的一声抽出刀来,大喝道:“反正老子就是不杀你,也难逃个死字,不如杀了你,家中总还有个照应。再说,老子也不信,陈长官会出卖我们。”说这话时,马正维自己心中都是犹豫,全靠着自己的大喊之声坚定信心。

看到李见秀轻蔑的扫了自己一眼,又看向他处,马正维更加狂怒,手中单刀猛然向着李见秀当头劈去。只听“当啷”巨响,贺玄举却用自己大刀格开马正维手中刀势,脸色复杂的向马正维喊道:“马大哥……”

马正维铁青着脸,沉声道:“给我闪开。”贺玄举脸色变化一阵,突然一咬牙,跪地对马正维道:“马大哥,这个李公子忠义之人,杀之不详阿。大哥,三思啊……”。马正维长叹一声,高举的刀慢慢垂下。

贺玄举舒了一口气,起身站起,正要对马正维再说什么,突然感到小腹凉意嗖嗖,埋头一看,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握在马正维左手中,已经插在自己小腹中,不由惨号一声。只听马正维狞笑着道:“小贺,对不起了。我是答应了陈大人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阻挡我发财,那实在是对不起了。”听到面前这人喉中咯咯作响,马正维松开匕首,冷脸顺手将濒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