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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甲的尚书大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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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夏渊拉过她的手,冲她笑了笑。成玉淑坐到她旁边,神色有些担忧。
“是有一些事,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嗯。”
阴雨天总是不那么讨人喜,夏渊喝了一口牛乳,温嫩的奶香在口腔蔓延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常宇青撑着伞来到了海棠苑,丫鬟为他铺了个毯子将长靴擦净,然后迈步进了内室。
“夫人。”
成玉淑看他进来便起了身,常宇青恭敬地施了一礼。
“你们说事吧,我去小厨房看看。”说着成玉淑回了一礼,常宇青侧身让开了路,顺手为她打起了帘子。成玉淑抬眼看向他,两人恰好四目交接。
成玉淑态度自然地移开眼走了出去,常宇青顿了一下,放下帘子。
“怎么样了?”夏渊懒洋洋地捧着牛乳,倚在软塌上。精致瑰丽的五官在专业的修饰下黯淡了不少,却依旧难掩绝艳的风姿,少了那滑稽的八字胡,看起来整个人气质焕然一变。
常宇青自发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笑着说道:“妥了,今日巳时一刻礼部的和尚书来了一趟四方馆。呆了有盏茶的功夫就走了。我已经派人盯着了,相信今晚就能有结果。”
“竟然是他?”夏渊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只有礼部,才能在四方馆中埋藏的那么深。“那我下午进宫一趟,外面的事情你帮我看好,别出什么意外。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京城了。”
“好。”
夏渊衡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现有的筹码,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这次应该能跟小皇帝来一场和平的谈判。
下午未时末的时候,雨势渐缓。夏渊换好朝服,拿着上次被驳回的辞官折子入了宫。
“主子,夏渊求见。”
泰正宫里,常春的话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赵迎常年古井无波的面上起了一丝涟漪,他沉默了半晌,才用平稳的声音说道:“让他进来。”
“臣夏渊,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室内若隐若现的龙涎香味萦绕在四周,夏渊撩袍起身,低垂双目,微躬着身站在一旁。
“给夏大人赐坐。”
“谢陛下。”
小太监赶紧搬来一个凳子,夏渊也没客气,直接微笑着坐了。常春有眼色地给殿里的小太监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然后关上殿门,自己守在门口。
“夏大人想清楚了?”
“是,臣从未像今日这般清楚过。臣明白之前是臣错了,大错特错,臣。。。。。。”
“闭嘴。”
夏渊情真意切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小皇帝打断了。于是,夏渊憋了回去。
“讲重点。”
“额。。。。。。对对对,讲重点。”夏渊思索了一下说道:“重点就是。陛下您昨天说的对呀。很有道理。羌芜国这件事确实应该好好处理,两国邦交是大事,不可草率,不可马虎。。。。。。”
小皇帝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凸起,他冷眼看着夏渊,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所以,臣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绕了一大圈,夏渊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臣自荐来为陛下办这个差事,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哦?朕为什么要相信你?”赵迎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把夏渊拉下去打一顿,耐心真的是蛮好的。
“因为臣脸皮厚啊。”
“既然脸皮这么厚,那你身上的皮够不够厚呢?”赵迎木着一张脸:“不知五十板子下去夏大人这一身的皮肉可经受的住?”
“受不住受不住。”夏渊连忙摆手。
“那就把你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朕收起来!”
“是。”夏渊看小皇帝是真的不耐烦了,也就摆正了神色,将袖中的辞官折子拿了出来。躬身递到了赵迎的案头。赵迎看了她一眼,拿起折子扫了一眼,然后放到了原位,并没有什么表示。
这次夏渊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没了之前油腔滑调不正经的样子。
“臣知道陛下想要什么,陛下想的,臣可以为陛下达成。臣的条件只有一个,准臣辞官。”
赵迎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在跟朕谈条件?”
“那陛下答应吗?”夏渊坐回凳子上,并没有否认。
泰正宫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传来雨滴打在宫檐上的声音。赵迎看着夏渊这张胆大包天的面孔,各种情绪在交杂着剧烈翻滚。
夏渊低着头坐的甚是规矩,却能很轻易的挑起小皇帝的怒气。
从夏渊开口的第一句话算起,整个话题全部都是由她在主导着。不管是故意东拉西扯,还是递上辞官折子,赵迎一直都是被动状态。意识到这一点的小皇帝简直是怒气值MAX,夏渊每次都在挑衅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
“夏大人这么胸有成竹,朕岂有拒绝的道理。”
赵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像从小到大的无数次一样,他只能咬牙妥协。
“朕要看到夏大人的诚意。”
夏渊抬头一笑,弯起的桃花眼流淌着点点光亮:“陛下放心,臣向来都是厚道人,定然不会让您吃亏的。”
明明那么相像的两张脸,为什么放在不同的人身上,感受就差别就那么大呢?一个人是自己日思夜想,求而不得,想要时时刻刻捧在心尖上的人。而另一个,就让人恨的牙痒痒,分分钟想撕碎那张讨人厌的面孔。
“这两天,臣会先给陛下准备一个小礼物。到时,您就能看到臣的诚意。”
“朕拭目以待。”
赵迎逼着夏渊露出头,不让继续龟缩在府里,万事不管的看热闹。夏渊逼着赵迎放她走,让她辞官。
现在这个结果,就是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
第23章
去吏部销了假之后,夏渊就来到了兵部。守在兵部官署门口的赵云才,一看到夏渊的身影,就立马迎了上来。
“夏大人,我家总督大人在里面等您。”
夏渊笑着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官署。
“让总督大人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进正署,夏渊就对直隶总督拱手道。直隶总督爽朗的笑道:“无事,夏大人快快请坐。”
“不知总督大人找下官何事?”夏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道,直隶总督一听她问,就长叹了一口气。“唉,此事本督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前段时间夏大人是不是找尚书大人要了调令?”
“是,当时尚书好像有什么事,所以匆忙离去,并未将调令给下官。”夏渊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问这个。
“那是本督叫走了尚书大人。”直隶总督也坐到一旁说道:“现在调令在本督这里。”
夏渊挑了挑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尚书家的大公子之前一直跟在本督的行军里历练,这次去西边护城河监察河工的时候,不知怎地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发后本督立即着人寻找,找遍了护城河沿岸都没能找到。”
“为何下官在京城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夏渊问道。
“这也是本督不解之处,本督通知了方大人之后,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立即找人,而是封锁消息。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夏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本督对此事一直放心不下,也曾几次询问方尚书。他的态度甚为奇怪,前两天竟然还莫名的将兵部调令给了本督,说若是他出了意外,就让本督帮忙护他家人周全。”
这下夏渊是真的意外了。
“那总督大人为何要跟本官说起此事?想必方大人应该特意叮嘱过此事不能让下官知道吧?”
真有意思,果然,看起来再爽朗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个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唉。”直隶总督又叹了一口气:“本督不过是一个二品总督,实在是不敢接受这么重的嘱托。看在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的份上,本督又不能将此事上报,只能来向夏大人求助了。”
无论是卖给小皇帝还是卖给她,总归是将方山阳给卖了不是吗?夏渊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笑着说道:“下官懂了。总督大人放心,下官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就拜托夏大人了。”
阴沉沉的天空维持了整整三天才放晴,阳光破开云层洒了下来。
京城南面太江中,藕花深处,一叶扁舟晃晃悠悠地飘摇穿行。
赵迎一身白色长衫立于船头,白玉簪束起的长发随风微扬,面目如玉、朗姿如翠。从背后望去宽肩窄腰,英伟不凡。此时,这位大晋的新帝脱去龙袍,换上便装,宛如一名江边采风的世家贵胄子弟。
“小迎迎,你可饮过莲子酒?”
记忆中那个一身绯红的女子,坐在船舱顶上笑的一脸肆意不羁。好似天水尽头最骄傲的那只海鸟。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跟你说多少次了,我叫赵迎!还有,女孩子家少喝酒!”
好像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时,她是很不满的。用她那唯一拿得出手的轻功,趁自己不备时抢走了酒壶。
“哎呀~人生在世就要及时行乐不懂吗~”
翻飞的衣诀落下后是她笑嘻嘻的艳丽面孔,没骨头似的斜趴在船沿处一口酒蜿蜒下喉,说不出的好看与风流。
那时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那个浪荡不羁的女子。只觉得她与她堂兄夏渊一样不讨喜。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模样。
小皇帝目光有一瞬间的暗淡,解开腰间的酒壶,饮了一口,浓烈的苦味在口腔蔓延。
她曾说的莲子酒,果然还是那么苦。
越过层层荷叶,小舟慢悠悠地靠岸。早已等在岸上的萧斐,恭敬地施礼迎自家主子下船。
“主子,夏渊带兵将礼部尚书和琳的府上给围起来了。”
“嗯。”
赵迎踏上青石板堆起的台阶,走上江岸。
“你不用管了,让他做吧。朕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力解决这些事情。”
“是。”
萧斐后退一步跟在赵迎身后,与常春并肩而行。
几人进入了离江岸不远的一家酒楼。这个酒楼的名字就叫望江楼。
“酒楼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赵迎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望着下面人声鼎沸的大堂问道。
“主子放心,掌柜的和跑堂、小二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保证万无一失。”
赵迎阴沉着双眸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再回答。
回宫之后,赵迎直接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太后有些惊讶。连忙招呼他坐下,让贴身的勤嬷嬷去端饮品。“正好今日哀家这儿的小厨房炖了红豆栗子羹,你也尝尝看。”
“谢母后。”赵迎坐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品尝勤嬷嬷奉上的羹粥。
太后看他这样,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于是开口道:“皇帝可是要问前段时间皇后的事?哀家禁了她三个月的足,罚她抄写经书忏悔。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大晋的皇后。。。。。。”
“朕明白。”赵迎打断了太后的话,他没兴趣听无关的人的事。“这种事情母后自己做主就好。”
“那皇帝这是?”
赵迎拿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到:“朕过几日会带一个女子进宫。到时朕她住在泰正宫里。”
“不行!泰正宫是历代帝王的寝宫,怎么能让女子住进去?!”太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站起身反驳:“皇帝不能坏了祖宗规矩!”
“她不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能住在后宫。”小皇帝看着太后,平静地说到:“泰和宫里有皇后在,朕暂时不能废了她。所以,泰正宫最合适。”
小皇帝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太后一时没能理解透。
“什么叫不能住在后宫里?!什么叫泰和宫里有皇后在,暂时不能废了她?!”
过了一会儿,她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皇帝。
“你想废后?!”太后气的嘴唇都在哆嗦。
“这要看太师了。”想到太师在朝堂上的小动作,皇帝的脸色就沉了一些:“只要太师不轻举妄动,朕依然会给皇后应有的体面。”
“你给哀家说清楚你要带进宫的女人!”太后拉着脸问道:“究竟是谁?”
“母后见过。”
“哀家见过?”太后思索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但又觉得不可思议。“是她?”
太后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勤嬷嬷禀道:“太后、陛下,和贵人求见。”
“她来做什么?”太后心情正不好呢,直接跟勤嬷嬷说道:“不见。”
和贵人?礼部尚书和琳的小女儿。赵迎忽然想到了萧斐说的,夏渊派兵围了和府,想必现在和琳已经被关到刑部大牢了吧?
第24章
“话说!那个武松。一马出了西凉界,要回中原寻宝钏。路过景阳冈遇到猛虎拦路。武松心想: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就为了等我回去。我怎么能因为一个畜生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于是,只见那武松大嘴一咧,双目圆瞪。说时迟那时快,哇呀呀呀呀的一声叫喊:畜生,纳命来~~”
“对面的吊睛白额大虎,一见此态,连忙后退。不多时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名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儿。只见这美人猛然跪地。。。。。。”
夏渊一踏进顺天府的大牢里,就看到了一幅神奇的画面。
牢房里,一身囚服的孙浩楠孙国舅站在牢里,口沫横飞、积极澎湃、连说带表演地讲着故事。一群囚犯席地盘腿而坐,围着他听的十分认真,还时不时的鼓掌叫好。
就连隔壁几个牢房里的人都扒着牢门入神地听着。
所以,夏渊也就站那儿憋着笑,又听了一会儿这个孙国舅版的《武松打虎》。跟他一起进来的太师府的下人有些着急,又不敢催。
“美人哭的是梨花带雨,大声求饶。只听那女子说,自己本是这山里成了精的母老虎,一见武松生的英伟,甚为爱慕,故而拦路拜见,只求一段露水情缘。”
“那武松见母老虎精哭的甚是可怜,一时心软,长叹一声心想:这老虎既然这么诚恳,我就勉为其难应她一晚,也好及时过岗,回家找我那宝钏娇妻。”
“噗。”夏渊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听到动静的孙国舅抬头往这边望了一下,就立即看直了眼。夏渊跟狱卒说道:“你们去把孙国舅放出来吧。”
太师府里的人立即迎了上去。
结果,孙浩楠一看到夏渊就像是见了荤腥的猫儿一样,狱卒一开门,就双眼放光地从牢房里跑了出来,丝毫不顾身后那些同居了这么久的室友们依依不舍的眼神。更别说那些自家府里的下人了。
“玉、玉衡,你怎么来了?”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孙小公子,此刻竟然捏着衣角红着脸、羞嗒嗒地望着夏渊,然后“咦”了一声。“你胡子呢?”说着就要上手去摸。
“干嘛呢!”夏渊拍掉他的咸猪手:“本来你爷爷还担心你在这里过的不好,让想带你出去。可今天一看,混的还挺不错嘛,如鱼得水啊。”
“嘿嘿,一般般、一般般吧。”孙浩楠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玉衡,你还是剃了胡子好看。。。。。。”
周围的人惊掉了一地的下巴。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孙小公子吗?
“玉衡,你今天能来接我,我真的太高兴了。你都不知道,平时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想你,我。。。。。”从顺天府大牢里出来的一路上,孙小公子一直在围在夏渊巴拉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夏渊被他吵得有点脑仁疼,要不是想卖太师一个人情,她今天也不会跑这一趟。
“钱龙。”
夏渊话一出口,身边正在喋喋不休的孙浩楠,被人揪着后颈的衣领扔了出去。
太师府的下人赶紧跑过去,唯恐自家公子伤到了。然而,他们公子连瞅都没瞅他们一眼,麻溜儿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凑到了夏渊身边。
有了刚刚的教训,这次孙小公子学乖了,讨好地笑道:“玉衡别生气,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
孙小公子鞍前马后地侍候着夏渊上了轿,眼巴巴地看着轿子越走越远,一脸的悲伤。唉,玉衡为什么就不愿意多跟他说句话呢。。。。。。。
“公子,我们也走吧。”他身边的一个下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结果一个大耳刮子就下来了,“啪”地一声打的他眼冒金星。
刚刚还满脸伤感的孙浩楠,此时转过头一脸戾气:“小爷让你说话了吗?”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刚刚说话的下人立即跪到地上,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痛哭流涕。
孙浩楠不再管他,又看了一眼夏渊离去的方向,才上了自家的轿子。
夏渊离开了顺天府大牢之后,就来到了刑部大牢。此时,礼部尚书和琳全家老少几十口人已全部下狱。
夏渊到的时候,李兴和陆斌勇正在审讯案子的相关人员。
“夏大人。”
两人看到夏渊之后连忙施礼。夏渊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审讯室的主位上,问道:“怎么样了?”
“还是不肯招。”两人有些无奈,毕竟和琳是一部尚书,他们也不敢用太重的刑。只能先审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夏渊勾了勾唇:“行了,你们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是。”李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陆斌勇使个眼色给拉下去了。出了刑讯室,陆斌勇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才笑眯眯地跟李兴说道:“李大人,你这顺天府尹也做了有几年了吧?怎么还这么没眼色?”
李兴为难道:“此事毕竟是顺天府的案子,下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斌勇一声冷嗤打断了,他抬头,正看到陆斌勇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李大人这么耿直,能做官做到现在,也是一种运气。”
说罢也不管李兴的表情,施施然地走了。
刑讯室里,夏渊坐在主位上,钱龙站在她身后。下边两列都是刑部跟着她的老手。夏渊摆摆手让人将屋里的这些小鱼小虾给拉出去。
“把和琳给我带上来。”
刑讯室是没有窗户的,整个屋子无论白天晚上都是没有任何光线能照进来的。屋子的四个角里固定有火架用来照明,墙上、架子上挂满了各种的刑具,许是年头久了,或者是血积的多了,都泛着黑黝黝的光芒。
夏渊深吸了一口刑讯室里陈腐的空气,一种久违的兴奋从身体的各个细胞中渐渐苏醒。好长时间没有做过这种血腥的事了,真的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什么模样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夏渊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作为先帝手上最锋利的暗器,她的特长从来都不是跟人硬碰硬。
“夏渊。。。。。。”被带上来的和琳看到他,眼中染上了深邃的恐惧。
或许最近几年新上来的官员不清楚夏渊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只要是跟着先帝有些年头的老人都知道。刑讯室里的夏渊是个恶魔。
他们这些老人,从来不敢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他,也不敢因为先帝的倚重而心生不忿。因为,一品首辅的位置,夏渊是踩着一个又一个官员的尸骨爬上去的。
“和大人。。。。。。”夏渊咧开嘴,雪白的牙齿在火光的映衬下透出了几分血红。“准备好被我招待了吗?”
第25章
皇宫里,西六宫中的春宁宫偏殿。
“呜呜呜。。。。。。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和贵人趴在自己榻上抽泣,身边的宫婢和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劝。她的贴身宫婢端着淡粥上前说道:“贵主,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呜呜呜呜。。。。。。”和贵人还只是哭。
最后,还是打小就跟着她的嬷嬷上前搂住了她:“唉,贵主,现在老爷夫人都被下了刑部大狱。您是咱们和府唯一的希望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嬷嬷。。。。。。我该怎么办呐?太后不肯见我,皇上不肯开恩。我、我还能怎么办?”
昨日,和贵人在慈安宫外拦住了赵迎之后,被他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晾在了原地。现在,外面的消息进不来,自己往外送消息又送不出去,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贵主,您忘了?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呢吗?大人跟了太师这么多年,现在大人落难了,太师怎么着不得拉咱们一把?”
嬷嬷的话让和贵人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眶有些犹豫:“可是,皇后不是被禁足了吗?”
“禁足是不让皇后出泰和宫,又没有说不让咱们去探望不是吗?”
和贵人被她说的有些意动。
“贵主,别犹豫了,都这个时候了,再犹豫下去就来不及了。”
和贵人咬咬牙,“好。”说着擦干了眼泪,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婢:“把粥给本主。”
刑部大狱中,紧闭了两个时辰的刑讯室大门被缓缓打开。夏渊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走了出来,身后的钱龙递上了一条特制的丝帕。夏渊接过擦了擦手,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踩了上去。
“大人。”
一直等在外面的李兴赶紧见状迎了过来,有了陆斌勇的警告,这次他特别谨慎地没有多问什么。
夏渊并没有看他,抬步向外面走去。李兴正犹豫着是跟上去,还是留下来的时候。钱龙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然后跟了上去。
被钱龙那一眼钉在原地的李兴,缓过神来之后苦笑了两声,留在了原地,没有勇气再跟上去了。他打开手中的纸张,上面工工整整地记录着和琳的供词。从如何谋杀的羌芜使臣,到杀死使臣的原因,再到有哪些共犯,交代的一清二楚。
就在他拿着供词发愣的时候,身后的刑讯室传来一阵响动。只见不知是死是活的礼部尚书和琳,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和尚书。。。。。。”李兴承认他被吓到了,好歹和琳也是三朝元老、一部尚书。曾经跟着先帝也是有从龙之功的,现在这样被人拖出刑讯室,连半分体面都没留。
“李大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李兴被惊的猛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到来的陆斌勇正笑眯眯地望着他。“还不去宫里向陛下回秉吗?”
“下官这就去,这就去。”他揣着供词心情复杂的拱手道,这里是刑部的地盘,没有什么他说话余地。而且无论是夏渊还是陆斌勇都比他职位高,能给他一手资料已经很不错了。
李兴出了刑部之后又苦笑了一下,他这才明白之前太师为什么要找他喝茶。真是,自己这几年官算是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渊出了审完和琳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府,而是陪着自己的那帮老下属吃了顿饭之后,就窝在了刑部的休憩处。
“大人,张禹回来了。”钱龙说道:“现在正在外面求见。”
“哦?快让他进来。”本来还有些犯困的夏渊,一听张禹回来了,就立即来了精神。从屏风后的软塌上起身,来到外间。
张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子有点矮,长的贼眉鼠目的,三角眼吊梢眉,体型微胖。不笑的时候像一个狡诈的胖老鼠,笑起来像一个阴险的毒蛇。总的来说,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不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人。
夏渊的妆容,有几分就是按照他的形象来化的。所以,两个人关系很不错。
“大人。”张禹满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进屋,就先是嘿嘿一笑,两只小眼挤成一条细缝:“属下这次出去,可是有不小的收获。”
“跑出京城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你特么的长本事了啊!”夏渊笑骂着照他头上拍了一下。张禹也不害怕,毫不见外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自主地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渴死我了,这一路上都没来的及好好的喝口水,先让属下缓缓。”
说着灌了两杯进肚:“嗯,这不是华云昌那老小子最宝贝的顶级毛尖吗?”张禹咂了咂嘴,有些心疼刚刚被自己灌下去的两杯茶:“啧啧,真是可惜了。还是大人您有面子,平日里我缠着他要,还要看他心情。”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可得好好品。
“什么茶不是喝?”夏渊毫不在乎地坐到另一边。“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味儿。”
张禹睁着两个小眼睛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她。俗。俗不可耐。
“就特么的你最高雅行了吧!”夏渊从他的眼神中读取了他要表达的信息,笑着又伸手打了他一下:“说正经的,这次怎么出去都查到了什么?”
“唉,这说来就话长。”张禹四处瞅了瞅问道:“龙哥呢?”
“找你龙哥干嘛?不知道你龙哥不喜欢被人看啊?”
“主要是龙哥在我就放心了。我一回来,衣服都没换,连口水都没喝,就跑您府上去了。结果夫人说您在这儿,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儿。这一路上我这颗心都吊着呢,直到看到龙哥才放下心来。”
“怎么着?还怕老爷我死了不成?”夏渊开玩笑道。
“您别说,还真有人想您死。”说着张禹掏出一封书信:“您看看,答案都在这儿呢。”
夏渊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又折起装了进去,表情连变都没变。
“您猜到了?”张禹问道。夏渊勾了勾嘴角:“大致猜到了一些,现在才确定。”
夏渊站起身:“过几日我就要辞官离京了,你喜欢哪个位置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空出来。”
“怎么着?您还真打算帮皇上大洗朝堂啊?”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夏渊笑眯眯地说到:“还要看咱们这位新主子,是怎么想的。”
夏渊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得,李兴应该从宫里出来了。自己也是该去表表功了。
而此刻皇宫里的小皇帝手里拿着李兴呈上的供词,也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
夏渊,也该来了吧?
第26章
入夏之后,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
夏渊按老规矩,掐着点进了宫。小皇帝也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了。
见了面之后,该问安的问安,该赐座的赐座,两人一唱一和、各怀心思地盯着对方瞅。眼神在空中交汇、撞击出噼里哗啦的火花。
“不知陛下对臣的礼物可还满意?”夏渊笑眯眯地问。
小皇帝知道她这是表功来了,点了点头,也没否认夏渊的功劳。直接说到:“羌芜国那边朕会想办法安抚的,跟狄仓的约定自然就不算达成。这样最好,朕也不想做出那种拆人姻缘的事。”
呸,夏渊暗骂了一句,虚伪!如果自己不能把事儿办妥,那赐和离的圣旨说不定明天就能到自己府里了。
“京城里妖怪杀人的风声,还有大理寺少卿和刑部右督查的案子,臣手里也有了线索。只要陛下批了臣的辞官折子,臣立即给能抓人结案。”
赵迎挑了挑眉:“继续。”
“臣说过臣是厚道人,不会让陛下您吃亏的。”夏渊下意识地想去捋一下自己的八字胡,结果一摸摸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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