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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锦_周琰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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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柳家大门外,惜恩一个唿哨,从黑暗中窜出条黑影来。
“小白兄弟,黑皮在这呢。”
惜恩压低声音道,“知道你会来,白面馍馍三个,明天老地方。”
黑皮‘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吸溜着道,“兄弟知道你言而有信,有我黑皮在,保准误不了你的事。”
惜恩‘嗯’了一声,就铜锣交到黑皮手里,“待会你就沿着这院子使劲的敲,喊人捉贼,人来了就赶紧撤,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嘱咐完黑皮,惜恩拉着延瑞的手堵到了柳家的后门。
延瑞心里有些发虚,他几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忍不住道,“我看这样就行了,要不咱回去听信儿吧。”
惜恩回身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别怕,今晚的菜里我给他下了料,只怕他想跑也没力气呢。”
这时前门想起了“哐哐哐”的锣声,在深夜里尤其的响亮。“有贼啊,都来抓贼啊!”黑皮喊的格外卖力。
王师傅提了裤腰带正想回房,今晚他跑了七八趟茅房,闹得好生郁闷。
柳家媳妇怀里抱着被子,嘴巴撅的老高,“你个老东西,天天在人家陈家做耗,吃的比人掌柜的都好,想来是肚里油水太多了,也不舍得多给老娘几个铜板。”
王师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想安慰一下这位相好的。被外面传来的响声镇住,做贼心虚,脑门子上立马冒出汗来,一时半会竟是不知该进去还是该出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老娘揉揉肩,这半夜被你闹的,肩膀疼的老毛病都给冻出来了。”柳家媳妇开始发嗲的娇斥道。
“来喽,我的小心肝。”王师傅按捺不住一脚进了门。
此时外面已是被黑皮吵的个天翻地覆,左右邻居,尤其哪些个有生意买卖的,家底子有点儿的,还哪里睡得住,纷纷起了床出来看动静。
“坏了,今晚我得走了,明晚再来看你。”王师傅这次也由不得相好的怎么埋怨,提上裤子就往门外窜。刚窜到前门,一听声音可不是门口正热闹着呢吗?吓得他扭头就往后门跑。
惜恩正等的不耐烦,半人高捶衣服用的棒槌,高高扬起,一见有条黑影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下盘就扫了过去。
“哎呦!要了我的老命喽!”
惜恩大喜,拉着延瑞拔腿就跑。
黑皮见人渐渐的聚的多了,引着又往后门走。众人越聚越多,越多越热闹,越热闹越不明所以然,只跟着铜锣跑。
“贼在这呢!”一个人听到有叫声,忙招呼了后面的人围了过来。
黑皮见目的达到,早收锣,趁着黑暗跑的没了影。
“这是谁啊?快说,你偷了什么?”
“好大的胆子,咱葫芦屯还出了个你这号人物,别藏着了,露出来大伙看看。”
几个小伙子等不及,上前去一把将地上的人提了起来。
陈夫人着急的望着门外,房内陈掌柜来回的踱步,步子时急时慢,但是也透着焦虑。
延瑞跑到自家门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可是一见从门缝里透出的灯光,顿时呆住,回头望着惜恩发愣。
惜恩轻轻推开门,“爹娘,我们回来了,您二老还没睡啊?”话语甚是平静,好似她也就外面闲逛一圈,回来跟家人打个招呼一般。
“跪下!”陈掌柜一声呵斥。
延瑞早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爹,你先问问情况,孩子小,不懂事儿。”陈夫人忙站起来解劝。
惜恩从衣袖里掏出张纸来递给陈掌柜。陈掌柜高高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结果纸打开看了一眼,忽而又抬头看了看惜恩,“这,这。。。。。。?”
“对咱有恩的,咱终身不忘,但是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趁早解决了。”惜恩说的异常果断。
陈掌柜叹了口气,这番气度和魄力,即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未必有。如今竟是在惜恩身上看到,让他不由得感慨万分。“可这事情做得未免有点太狠了。”陈掌柜是个老实人,虽然那王师傅像个佛祖般在陈家供了十来年,但他仍感念人家的好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宏昌染坊有您和延瑞哥,再有这方子,咱以后差不了。”惜恩对着爹娘道。
☆、06墨林小子
和顺染坊的李夫人倚着门框往外看热闹,看的两眼发直,李掌柜连喊了几声也未有反应。急得李掌柜几步走到跟前本想推她一把,好奇之下,也顺着夫人的目光望去。
惜恩穿一件淡黄色的上衣,同色的梅花搭绊褙子,下面一条撒花葱绿的长裙,衬托的整个人比那迎春花还要娇美可人。长发及腰,只在头顶松松的挽起,拿根银簪子别了。鹅蛋脸儿,肤白如脂,唇若点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唇边两个梨涡一直若隐若现。
“啧啧,没想到这个小叫花子还是个绝色的美人儿,陈家真是捡了大便宜。”李夫人羡慕嫉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若她是个男人,只怕李掌柜的能一巴掌把她打回屋去。
“只面皮生的好也就罢了,那心智能抵上咱家墨林两个,单这点就不能小看了她啊!”
李夫人乜斜了下眼,嘴角上挑,“你也太过高看别人,贬低自个儿了!我家墨林那是要人品有人品,要学识有学识,十三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咱葫芦屯谁家比得上!”一提起儿子,做娘的顿时底气十足,那原本还谦和的下巴也扬的高高的。
李掌柜却没听进去夫人的话,扭头进了里间,“顺子,少爷哪里去了,让他过来我要问话。”
“儿子早早的就起来屋子里温书呢,你天王殿的老子——闲的慌,找他做什么?”李夫人忙替儿子打掩护。
东屋门开,出来一个年轻人,二十不到的年纪,瘦高身材,眉宇之间颇有股子英气,嘴角带笑,又带些滑头。
拿着个手帖--把要背诵的文章写在上面,随走随念,时不时的偷眼看看爹,假装用功地嘟囔着。
李掌柜不屑地看了儿子一眼
李墨林知趣,赶紧躬身请安:“爹。”
李掌柜哼一声。
李墨林往外走。
“这书就不能在家里念?非要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吟诗作对的厮混,白耽误时光。”
李墨林见老子的神情不对,忙猫腰闪身溜到了娘的身后。
“林儿那是找人切磋,这样才最有助于进益,那古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瞧你平日里跟个弥勒佛样逢人就笑,怎么尽对着自己的儿子发狠。”
“慈母多败儿。”李掌柜被夫人气的胡子抖了几抖,又强咽了下去,转而向儿子继续道,“唉,什么也别说了,你直接说--今年会试有谱儿没?”
李墨林从娘身后探出头:“爹,这科考完全是靠撞大运,哪敢说一定有谱儿。他进前一步,“爹,咱这染坊经营了十几年,也算吃穿不愁,何必费心劳神去。”
李掌柜认输认命地摇手:“唉,什么也别说了。”他目光神远地看着院子,“还是祖坟不行呀,老墓田里没那股子青烟!--你爷爷当初没考上,我是穷得没法儿考,满心指望你为咱李家争口气。可你--”他不愿继续生气,就没把话说尽。
墨林惭愧的低下了头。李夫人也不好再护着儿子,拍了下墨林的手。
良久,李掌柜变硬为软,目光亲切:“孩子,你十三岁中秀才,十六岁成举人,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到了考进士咋就忽然不行了呢?”
李墨林:“爹,中进士不在学问深浅,更不在才情大小,关键是得胡说,你得--”。
李掌柜一拍桌子,浑身发抖:“你要不胡说早就考上了!”
李墨林低头:“我说的都是真话!”
李掌柜鼻子出冷气:“你把秦皇汉武骂了个遍,这是真话?要不是人家考官好,早把你办起来了!”
“这是行家法呢?我说姐夫,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懂道理,你也忒苛刻了点,这葫芦屯里还有比咱墨林更能耐的孩子?你也宽着点,别把个好孩子给逼的太紧了。”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妇人走了进来,人到中年有些许发福,脸出奇的胖圆,真好比十五的满月一般,就是鼓了些。走起路来摇摇摆摆,那脸上和身上的肉都有些打颤。
李夫人连忙站起身来迎接,这来的正是她娘家妹子——嫁给了李家的旁支兄弟李栓,所以也算是李家的人,。
“妹妹,你怎么得空过来?快坐下说话。”
李墨林见势,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出了门。
李掌柜的还想说什么,张开嘴,终是没说出来,由不得心里长叹一声。
“我说姐夫,你老人家有闲心管大外甥,就没功夫把这染坊的生意好好打理一下。瞧陈家都把咱压得没法子活了!”
一提这个由头,李家夫妇顿时沉默了下来。
“让我说,陈家好就好在他们新收养的闺女身上,一个小乞丐,如今得了陈家的甜头,可不全心意的想着报恩。”
李夫人接过话头,“可不正是这个理,那丫头原也算是有些个见识,才来半年多的功夫,半个葫芦屯的染布生意都被她招揽了去。我们和顺染坊如今接的布匹还没有以前的一半,照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李掌柜的也跟着叹气,以往和顺染坊也算是葫芦屯数一数二的大染坊,没想到眼下只能吃人家扔下的一点残羹冷炙。
“嘿嘿,姐姐、姐夫可听妹妹一个主意,保准皆大欢喜,既不伤和气,又能将那丫头支走。”
“这估计不太可能啊,陈家把那丫头当作宝贝一样,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打发走,你可不许瞎折腾。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不做。”陈掌柜打断了妻妹的话,他自认还算是个守规矩的买卖人。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着一副字画,正是冯梦龙的句子,“任凭波浪翻天起;自有中流稳渡舟。”也可见李掌柜生意场上的态度。
“看姐夫想哪里去了,妹妹我是那样的人?!”李夫人的妹子有些子不悦,但是转瞬间又喜笑颜开道,“早起县衙门里派人到我门上拜访,这可是天大的脸面,瞧这是什么?”一只白白胖胖,如刚出锅的大馍馍样的手心里亮出锭白花花的银子来。
李夫人从妹妹手里拿过银子,是九成新的龙纹官银,“县老爷能找你办事?”
“哼!不是县老爷,是县老爷的夫人,怎么样,妹妹我还是有些个体面的吧?”
李夫人催促道,“快说,少在这打马虎眼,待会你姐夫急了,再不让李二送货。”
☆、07逃离葫芦屯
给和顺染坊送货可是家里主要的营生,李夫人的妹子再不敢啰嗦,朝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县太爷的公子看上陈家那小叫花子了,特意大清早托人上门,让我过去提,我这是不是替咱染坊解决了**烦?”
李夫人顿时喜笑颜开,转而又惊叹道,“那小叫花子太大的福气,县老爷的公子听说也是个精神人,今年刚中了举人,日后有他爹这个后台,神官发财,那是迟早的事情!”说到这里,不免又落寞起来,一撇嘴不屑道,“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小妾,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李掌柜倒不在意夫人想些什么,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这事是县老爷的夫人托你去的?”
“自然,我哪里敢在姐夫面前浑说啊!”
“说了嫁过去做小妾?”
“这个倒是明说了,少爷眼下还小,先收个小妾进去,若是日后他们伉俪情深,扶正了也是说不定的。”
“好了,你赶紧的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夫人的妹子等的就是姐夫的这句话,这话证明她为李家的染坊出了力。遂起身,扭动她肥硕的身姿,摇曳着出了门。
身后,李掌柜端起桌上的紫砂壶,手打着节拍,哼起了曲儿,“当儿当啷当,当儿叮当啷”,好生惬意。
陈家的宏昌染坊已经焕然一新。门面新装修过;门板上黑漆熠熠有光。当初的那块旧招牌也成了金字;并且门市两边还有了对子:”和气能交成倍利;公平可进四方财。”黑底红字;出自陈掌柜之手。经过多年的磨练;笔画里还真有点大家的意思。
今天第一天开张;人来人往;生意兴隆。陈掌柜站在门侧;见人就作揖;眉开眼笑兼扬眉吐气。陈掌柜气色光润;上身穿着祚丝绸带内衬的长衫;下身是同料子的收脚裤;冲呢皮底尖口鞋;神采奕奕。
惜恩站在柜台外的店堂中央应酬生意。上身穿着碧绿纯色绸缎的衫子,下身一水儿的碧绿撒花长裙,衬托的人亭亭玉立,格外的精神。
延瑞在染坊里大声吼叫;指挥生产。伙计们乱窜乱转;不知如何是好;延瑞急了;过来抢过一个伙计的活计;亲自示范;”这样干;会了吗?”
”会了;少掌柜的。”
陈夫人透过门帘看外面的场面,喜的合不拢嘴,想了想自己光顾着看热闹,既然忘了要给惜恩蒸包子。她拍了下脑袋,跺脚赶紧进去。
“陈家嫂子,这外面热闹的那样,你怎么也不去搭把手?”
陈夫人回头一看,愣怔了一会方陪笑道,“李家妹子啊,你咋有空过来?”她虽说着,步子却没停,径直的往厨房走去。
同行是冤家,这陈李两家虽说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但都是面子上的事情,从来不交心。像今日这般上门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来给你道喜了,嫂子哎!”
陈夫人只当她说的是自家生意红火的事情,偷笑了一下,立刻板起脸来回道,“不过是街坊邻居门捧场,我们家价钱又低,挣不了几个子儿。”
“县太爷的公子哥看上你家惜恩了,这还不是喜事?”
一记懵棍,打的陈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手抓住身旁的枣树,这才没有摔倒。
惜恩忙了半日,眼见得这会子人少了些,嘱咐了几句伙计,抽空进来喝口水。
“娘,你老人家怎么在这坐着?”
陈夫人两眼无神,一动不动的坐在房中的椅子上,也不知坐了多久。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一抬头看见惜恩进来,默默的看了一会,两行眼泪既然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惜恩慌了神,走过去,拉住娘,蹲下身小声安慰道,“娘,你老人家有话慢慢说,有甚不顺心的事只管告诉女儿,女儿一定想办法让你如了意。”
“唉,孩子,快把你爹和你延瑞哥都叫进来,咱家摊上事了。”陈夫人说的异常凄楚。
惜恩自来到陈家,陈夫人一直是个温言软语的和善妇人,对自己更是视如己出,她自然是不舍得自己这个娘受委屈。便转身出去让伙计喊了爹和大哥进来。
今日这样的喜日子,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出,延瑞气的跳将起来,挽起袖子叫道,“他县官又如何,牛不喝水——强按头,难道我们陈家的女儿不愿意嫁,他还敢硬抢不成?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你住嘴!”陈掌柜瞪视了一眼儿子,“自古民不与官斗,为什么不斗?谁都知道根本斗不过。”
惜恩看了看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大哥,心里十分感激。但是她前思后想,始终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入了县老爷家少爷的青眼。暗叹自己命不好,才过了几日的好日子,既然又招来横祸。眼下若是自己执意不嫁,只怕那县老爷也未必会真过来明抢,然宏昌染坊日后的日子便不会再好过了。
“赶紧收拾东西,惜恩今夜就走。”陈掌柜的拍案决定道。
“爹!”惜恩一语未出,已是泪流满面。
“孩子,我们家留不得你啊!你赶紧离了葫芦屯,走的越远越好。”陈掌柜急道。
陈夫人一把抓住惜恩,“你让她去哪里?”
“先出去躲躲,等过了这阵再说,把家里的现银多带些。”
陈夫人仍然拉着惜恩不放,陈掌柜气的跺脚,“你难道想看到惜恩嫁进大户人家做小妾,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惜恩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一走了之。
是夜,陈家大院的后门,延瑞拉着惜恩趁着暮色往葫芦屯外走去。院内,陈夫人的呜咽声好不凄楚。
李二喝着小酒,丢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嚼着。
“当家的,你找的人都守严实了吧,要是让那小叫花子逃了,小心姐姐能饶了你!”
李二很不满意媳妇对自己能力的怀疑,眼白一翻,“你属核桃的——欠捶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李二能子的称号人不是白送了?”
“瞧把你逞能的,这事要是成了,再把那小叫花子嫁进县老爷家做小妾,够老陈家窝囊一阵子。”李二媳妇给丈夫倒了杯水酒,自己也捏了颗花生往嘴里填,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嚼,比吃了块大肥肉还得味儿。
☆、08公堂见
延瑞拉着惜恩,二人走的不紧不慢,不像在逃难,倒似闲逛。只是大半夜的出来游玩,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延瑞哥,人都到了吧?”
“按你的吩咐,六个人,都是伙计里顶能干的,在前面守着呢。”延瑞小声的老实回答道。
眼见得前面就是座两人宽的石板桥,桥头各放了个葫芦的石雕。不知哪朝哪代传出来的习俗,横竖葫芦桥头的葫芦是葫芦屯的一景儿。
“延瑞哥,你回去吧,好生照顾爹娘。”惜恩挥手与延瑞告别,声音不大,但是在深夜里却听的十分清楚。
“好啊,可等到你了,小娘们,往哪里去?”
“多亏李二哥神机妙算,不然就被你溜了!”
“好好的县老爷家的少夫人你不做,这会子难不成又想做叫花子了?”
黑暗中,三五个男子团团围了上来,嘴巴里流里流气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惜恩沉声道,“我与诸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路通天,各走一边,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领头的那位‘嘿嘿’一乐,“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今日却不同,我们哥几个受人之托,衷人之事,得嘞,小叫花子,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惜恩举起手里的包裹便砸了出去,随即拔腿就要溜。
几人哪里容得她逃,伸手就要抓人。
方这时,突然窜出几条汉子,不容分说,过来照着围着的几人就是一通痛扁。直打的几人哭爹喊娘,磕头求饶。
惜恩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眼见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喊了声,“停”。
“谁派你们过来堵姑娘我的去路?”
几人还在吞吞吐吐,旁边站着的人抬起一脚,踢得领头的那人摔了狗啃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吐沫,清理了一下嘴中的泥沙,方战战兢兢道,“李二,他许我们每人十个铜板,让我们拦住姑娘。我们几个也是穷急了,挣些个零花钱,并未想伤害姑娘,还望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们。”说着就磕头。其余的几个也被刚才一顿混打,打的三魂六魄还未回位,跟着一个个也叩头如捣蒜,直叫着,“姑娘饶命。”
惜恩见这几个熊货如此脓包,心中好不快意,从袖中取出张纸来让几人一一按了手印。这几人被人强按着脑袋,哪里敢稍有迟疑。
几人正觉得这事也就结束了,不想一顿脚步声,伴着火把的亮光从远处渐渐靠近。
惜恩扯了几下衣裙,揉了两把发鬓,朝着来人的方向大声哭叫道,“来人啊,救命啊!”声音凄厉,让人闻之心动。
“是何人在此为非作歹,还不快快给我锁去县衙问话!”
几人还没回过神来,到来的官差如狼似虎,上来就把刚才的几人锁拿了起来,并着惜恩,一同押往官府。
丰泽县县令马四海是个勤勉的官儿,深夜听人敲鼓鸣冤,即刻起身办公。此刻他身着五蟒四爪的官府,素金顶子,端坐于公堂之上。这人四方脸儿,薄嘴唇,上唇一道美髯,两只炯炯的眼睛好似两道闪电能刺透人的五脏六腑。
惜恩往公堂上一跪,不等问,便大放悲声道,“小女子冤枉啊,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马四海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心中便猜出一二来,一拍惊堂木,“下面所跪都是何人,有甚冤屈,还不一一道来。”
“小女子白惜恩,是葫芦屯陈家的义女,今夜小女子要出葫芦屯,这几个流氓却拦住去路,不让小女子通行。”
马四海听惜恩说完,等了一刻又是一下惊堂木,“可有此事?你们为什么要拦住她的去路?”
刚才的那几人早没了气焰,此时进了衙门,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嗫嚅不敢言。过了良久,仍是领头的那位回道,“回禀大老爷,我们是受人之托,只要今夜不让白姑娘出葫芦屯就能得十个铜板,这是实话,并不敢欺瞒于大人。”
“哦?”马四海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事尚有隐情。“白惜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惜恩捂着嘴巴抽噎了一刻,“民女要逃婚。”
“由古自今,但凡儿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独自一人逃婚岂不是不孝?况那陈家又是你的养父母,你这样做更是不仁不义。”马四海说的格外义正言辞。
“可是这桩婚事原是我爹娘也不肯同意的。”惜恩低下头来,轻声道。
“真是岂有此理,难不成有人想强取豪夺?我丰泽县内还容不得这样的奸邪小人。”他说的声色俱厉,冷笑一声,“不过这事本官也不能全凭你的一面之词,到底孰是孰非,还要让那家人过来当面对质才好定夺。”
站在马四海身旁的刘师爷急得两只手拧成了麻花,眼看这事再盖不住,只得硬着头皮,俯身在马县令耳边耳语了几句。
县衙的后堂内,马四海气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一时马夫人并儿子马骏一同进得门来。
“你们俩做的好事!”马四海不容分说,抬手将桌上的茶盅扫落。破碎之声吓得马夫人花容失色。
马骏不敢狡辩,扑通一声跪在爹的面前,“这事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因见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便动了心思,央求母亲着人前去说亲,并未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马夫人先见得夫君发怒还觉得些理亏,此刻正了正身子,先安慰儿子道,“这事与你无干,你起来说话。”
马四海冷冷瞪了一眼马骏,马骏哪里敢动,只得乖乖的跪在原地。
“我家骏儿要娶她一个商户人家的闺女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她既然敢闹到县衙里来,实在是不识抬举,我看不拘什么罪,开发了才是正经。”
马四海哀叹了一声,心中自责平日里对儿子管教不严,出了这档子有失颜面的事情。可是此时这事已经闹开,还是先了结了才好。不然一旦闹将出去,他颜面上也不好看。
☆、09得饶人处
“尔等众人听判,白惜恩婚约不符,自此不会再有此等惊扰,仍回陈家安住。”
惜恩嘴角动了动,定睛看了眼马县令,俯身拜道,“民女遵命。”
“其余众人收受贿赂,为非作歹,实在可恨。看在尚有悔过之意,而白姑娘已不再追究,便令你们几人每人赔偿白惜恩一两银子,权作劝慰之用,你等可服?”
这几人一听自己铜板没挣到,反而每人赔了一两银子,直心疼的好比剜肉般。但此时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一个个磕头认罚。
“李二!”
李二正心里揣摩自己是个什么惩罚,不意突然被马县令一声惊堂木吓得差点没尿裤子,忙磕头如捣蒜,“大人,小人知罪,还请大人饶命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到陈家染坊做一月工,无工钱及饭食,每日定点应卯,若有延误即刻打进丰泽县大牢!”
李二窃喜,这倒是可以承受,正要磕头谢恩。
马县令又道,“再罚你十两银子与白姑娘压惊,三日内送去。”
李二大叫,“青天大老爷,十两银子可是我家一年的嚼头,这一时半会让小的到哪里弄去?”他话刚说完,见马县令脸色不悦,慌忙拿手捂住嘴巴,俯身谢恩。
第二日晨时,李夫人早早的到门外看景儿。
陈家前几日敲锣打鼓放鞭炮,热闹的她眼红心酸,今儿个她倒是要好好瞧瞧,这陈家还能热闹起来吗?
“你不去洗衣做饭,跑这里站着乘凉还是看戏法?”李掌柜训斥道。
“整日里就忙你们爷们儿的吃喝,我就不能讨个闲?”李夫人扇了扇手里的锦帕,上面绣了大红的牡丹陪着鲜嫩的绿叶,煞是好看。这是墨林从县里给她带回来的,平日里她还不舍得用。今日心里舒畅,特意拿了出来在门口扇风。
李掌柜无法,只得先往染坊里逛去。
“李嫂子,你咋今日恁清闲呢?”
李夫人正一心一意的往陈家门上看,突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陈夫人提了一篮子的衣裳。“哎呦,瞧他婶子说的,我哪里是清闲,不过做活累了出了透口气。”一边说,一边往后看了眼,掩饰不住的兴奋劲,“怎么你家惜恩不在?”
“姐姐,李二摊上事了。”李二媳妇一张团脸好似唱戏的脸谱一般,青红皂绿,煞是好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了过来。
李夫人张口的嘴巴还来不及合拢,再顾不得陈夫人,上前一把拉了妹妹进屋去。
“十两银子啊,姐夫您是知道的,我家统共一年多少进项,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两也难有啊!”李二媳妇哭的痛断肝肠,就是前年她爹娘过世也没见她哭的这样。
李夫人坐在旁边直搓手,“怎么会是这个结果,怎么会这样,不能啊?”
李掌柜的脸都绿了,鼻子里直喷冷气,就是不说话,但是比说话还要吓人。
“当家的,你好歹拿个主意出来,李二也是为了咱家染坊,咱不能不管不是?”
“这事是你出的主意,与我何干?”李掌柜面无若覆霜,看也未看夫人,狠掼了一下茶杯气道。
“爹,这事娘做也做了,您老就消消气,先想出个对策来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是紧要的。”李墨林正要从堂前溜出门去厮混,正值春时,春光烂漫,他那些文友每日里三五人相约吟诗作对,曰‘不负春色’。
李掌柜沉默良久,一声长长叹息。
掌灯时分,街上的人少了,李夫人先探头看看街上有没有人,然后迈脚出门,手里提着礼物。
惜恩躺在床上,刚吃完饭,娘陪着说话儿。
李夫人进来了,陈夫人忙站起身来。延瑞小声问:“李家来看你,见不?”
“见。”她挣扎着想起来。娘忙按住:“他给咱使手段,他还有理了?”
延瑞也在一旁怒目而视,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腮后槽牙肌肉绷动。
李夫人提着点心盒子进来,一见惜恩就扑来:“惜恩哪——大侄女!都是那个吃喝嫖赌的东西干的。大侄女,你让婶子怎么说。”李夫人顿足捶胸。
惜恩伸手拉他坐下:“婶子,您坐,二舅是为你着急,这不是什么大事,您老就放心吧。这街坊邻居地住着,又是同行,有点争执不算什么。”
李夫人拉着惜恩的手,热泪盈眶:“大侄女,婶子和叔老了,你兄长虽然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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