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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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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摇摇头:“没什么。”她也不要抱月服侍,自己独自进了耳房。解开外袍,除去罗袜时,不期然又想起他刚刚帮她穿上时的情景。
明明他是在帮她穿戴整齐,可他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总让她有一种在他面前身无寸缕的错觉?
瑟瑟想到他的模样就是一个激灵,摇摇头,努力甩脱心中异样的感觉,将自己深深地埋入水中。
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晚上,长安公主在行宫正殿集芳殿宴请他们。
集芳殿位于山腰,由无数根高达数丈、粗有数围的原木筑成,涂以清漆,不加雕饰,颇有返璞归真之趣。殿中以十二根巨柱撑起穹顶,殿宇高旷,暑热不侵,正是夏日设宴胜地。
顾于晚受了伤,不能出席,大皇子没有留下,连夜回了自己的府邸,余下只剩长安公主、陈括、萧以娴和瑟瑟,再加上不请自来的萧思睿五人,一人一席,男左女右而设。
瑟瑟沐浴耽搁了时间,等到到集芳殿时人已到得差不多,她一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换了一身石青色镶斓边轻罗褙子,银白间色挑线裙子,披一条轻纱披帛,乌黑如缎的秀发松松挽了个髻,只斜插了一支珠花,在两耳处各垂下一缕发丝。
她似乎没有上妆,大殿中辉煌的灯火打在她面上,她刚刚沐浴过的肌肤呈现出水润的奶白色,透出淡淡的红晕,唇边的梨涡甜蜜而动人;弯弯的柳眉下,那对含笑的杏眼映着灯火,流盼生辉,潋滟多情。
一时间,殿中竟是静了片刻。
瑟瑟含笑向长安公主告罪:“我来迟了,公主恕罪。”
长安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道:“宴席还未开始,萧大人也还未到,燕姐姐并不迟。”
瑟瑟笑着谢过她,这才依次向其他人行礼。陈括一见她便露出笑容,问她道:“可住得习惯?宫人可有失礼之处?”
瑟瑟自然摇头。
长安公主在一边笑陈括:“七皇兄,你怎么忽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陈括脸微红,有些窘迫,萧以娴帮他解围道:“燕家妹妹第一次来屏山苑,七殿下多关照些也是应该的。”
陈括感激地看了萧以娴一眼。
瑟瑟在一边保持微笑:萧以娴一直如此,温柔体贴,事事妥当,活脱脱另一个萧后。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来没见到过对方失态的样子。
可正因为如此,她从来都不喜欢萧以娴。一个人从来不失态,从来不表露真实的情绪,原本就是一件可怕的事。
长安公主也是个有口无心的,说过就放到了一边,笑着指了她旁边的席位对瑟瑟道:“你坐这里,离我近些。”
瑟瑟微微一愣:宴席的席位可不比其它,大有讲究。像她们这些没有诰命的小娘子,谁上座,谁次座,全要看父兄的官位,这个位置怎么看都该是萧以娴坐的。
她推辞道:“还是让萧小娘子坐那里。”
长安公主不高兴了:“我已经跟萧家姐姐说过了,她都同意了。”
瑟瑟哭笑不得:你开了口,萧以娴哪能拒绝?可自己却不能不知好歹。正要坚辞,外面又有了动静,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萧大人到。”
众人向殿外看去,就见萧思睿披一件玄色绣银大氅,不紧不慢地走进大殿,向陈括和长安公主行过礼后,他的目光落到瑟瑟身上。
瑟瑟实在有些怕他看她的眼神,总让她有一种无处可逃的可怕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向他行礼:“见过睿……呃,萧大人。”
萧以娴也向萧思睿行礼,随即在一边掩嘴莞尔:“我听说九叔认了燕妹妹为外甥女,还带着燕妹妹去见了祖母,怎么这会儿见外起来了?”
长安公主还不知道这事,闻言意外道:“还有这事?”
瑟瑟赧然不语。萧思睿自己做的孽,她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说。
萧思睿淡淡道:“我与她有缘,恰好她母亲亦姓萧,便认了她为外甥女,却不想出了点岔子。”
长安公主好奇道:“什么岔子?”
萧思睿道:“我带了她去见太夫人,太夫人慎重,特意去建业萧氏对了族谱,哪知……”他露出苦笑之色。
这下子,不光是长安公主,别人也好奇起来。
瑟瑟心中蓦地起了不妙的预感。
萧以娴催道:“哪知什么?您就别卖关子了。”
萧思睿道:“从建业萧氏的族谱推下来,她母亲原比我长了一辈,我倒是平白无故地占了她便宜,让她叫了好几日舅舅。”
萧以娴一怔:“这么说,燕妹妹,呃,燕小娘子与九叔您是一辈的?”那她岂不是要叫对方表姑?呃,皇后姑姑与九叔也是一辈的,如此说来,七皇子岂不是也比她小了一辈?
萧以娴不由看了陈括一眼,果然见到对方的脸色也是十分微妙。
瑟瑟目瞪口呆:还,还能这么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 太夫人:为了把我家九郎这个滞销货推销出去,这个锅我背了!
昨天那些没良心要看我哭的,别走!我要拿小本本记下来!
感谢以下小天使,(づ ̄3 ̄)づ╭
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个地雷,沉沉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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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集芳殿中一时静寂无声。陈括、萧以娴、瑟瑟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有长安公主没发现什么不对,乐呵呵地拍手道:“没想到萧大人你也会犯这样的错。”
萧思睿神色淡淡地道:“是臣想当然了。”
长安公主为瑟瑟鸣不平:“燕姐姐白白叫了萧大人这么久的‘舅舅’,那也太亏了,萧大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总得好好补偿她。”
萧思睿目光落到瑟瑟身上,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自该补偿。”
瑟瑟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不,不必了。”谢谢,我不需要补偿!
萧思睿缓缓道:“原是我的错,你不必过意不去。”
瑟瑟假笑:“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你?”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陈括看在眼里,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阴霾。
萧以娴看到他的脸色,笑着插口道:“九叔和燕小娘子就不必争了,建业萧家与我们家早就分了谱,这辈分原本就做不得准了。”
陈括眼睛微亮。皇家虽是最不讲究辈分的,但也要看是什么人。他如今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子,是否能再进一步全仰仗萧皇后的垂青。瑟瑟若真和萧皇后攀了亲戚,成了平辈,他再想娶她,那就太难了。
可如果不论辈分,那就不一样了。
他喜欢瑟瑟,也许还称不上有多刻骨铭心,可在他有限的妻子候选名单中,唯有这个女孩儿是鲜活的,美丽的,能让他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看到一点明亮的色彩。
他,不想轻易放弃她。
瑟瑟看着他俩,若有所思:萧以娴一向维护陈括,可她没想到,原来早在这个时候,萧以娴就一心帮着陈括,为他着想了。
萧以娴,还真是贤惠啊。
萧思睿淡漠地看了萧以娴一眼,萧以娴心中微凛,笑容却依旧落落大方:“九叔,我说的不对吗?”
萧思睿道:“原本的确如此,可太夫人既然派人去查了人家的族谱,总不好过河拆桥。”
瑟瑟听到“过河拆桥”几个字眉心不由跳了跳,总觉得他这几个字是专说给她听的。
萧思睿已继续说道:“太夫人做主,已和建业那边重新认了亲叙了辈,大概过几日那边便会派人过来。”
萧以娴:“……”
陈括:“……”
瑟瑟:“……”舅舅家要来人了?他还真是大手笔啊,为了将这辈分改过来,愣是让镇北侯府认了一门毫无好处的亲戚。
瑟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萧思睿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啊。这样一来,他和她身份上的壁垒已经不是问题,如果她没有别的法子,大概很快就得嫁给他了。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当初向他求助,叫他动了这个念头,这下该怎么收场?难道当真要嫁给他?瑟瑟忍不住看向萧思睿,恰和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对上。
她心头一跳,目光乱飘,不小心落到陈括面上,不由一愣。陈括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阴郁,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瑟瑟心中的苦闷顿时莫名消散了几分。嫁给萧思睿,纵然百般不好,却有一点好,以后,她就是陈括这个王八蛋名正言顺的舅母了。
这样一想,这桩婚事似乎也没那么一无是处了?
因着这一出,先前瑟瑟和萧以娴关于席位的推让自然不了了之了。既然是长辈,萧以娴让她上座也算天经地义。
众人都归了席,净手、漱口、安坐,一道道珍馐野味流水般送上,一瞬间香气飘满殿中。
晚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气氛中。萧思睿本就沉默寡言;陈括情绪低落,也不开口;萧以娴素来性情沉静;瑟瑟根本不想说话;便是最活泼的长安公主,在说了几句响应寥寥后,也不说话了。
吃到一半,陈括便推说身体不适退了席。又过了片刻,萧以娴说要去看看顾于晚,也告辞离开了。瑟瑟心中一动,正要也找个借口离开,长安公主先站了起来说要去更衣。
一时间,殿中除了服侍的宫人,只剩了她和萧思睿两人。
瑟瑟吃不下去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借口都懒得找,扶着抱月的手退出了大殿。
天已全黑,一弯新月当空而挂,将满山的绿皆染上了一层银霜;晚风熏人,带来蝉鸣蛙声一片。
她望着这动人的夜色,心头的燥意渐渐消去。
今日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一一掠过,她不由心生懊恼:她在他面前太容易心浮气躁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不管他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娶她,至少不是抱着恶意,她有什么好怕的?
前世,他为一国之君,生杀予夺,威仪深重,她都没怕过他,这辈子总不成越活越回去了?这婚事她能拒绝固然好,拒绝不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直不了,大不了她还他一命便是,又何必先自乱了阵脚,自己吓自己,搞得惶惶不可终日?
她才不怕他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瑟瑟。”
瑟瑟猛地转身,对上他锐利双眸的一瞬间,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全数坍塌,心中不由泪流满面:她确实,越活越回去了!
他袖手而立,面带疑惑:“你在怕什么?”
瑟瑟心头一凛:相伴三年,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她的害怕压根儿就瞒不过他。
瑟瑟心中悲伤: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她杀他在先,骗他在后,难怪心虚气短。面上却不敢再露端倪,只道:“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忽然就不是甥舅了……”
他心中有数,审视着她,意态从容:“你心里的那道坎,现在还没过吗?”
瑟瑟没想到自己不用说,他帮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心中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神情难得的温和:“不要紧,慢慢来,我等你。”
瑟瑟撑不住了:“我先回去了。”匆匆行了一礼,正要离开。他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她惊讶看他,便见他忽地近前一步,抬手,将她头上的珠钗重新插紧。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下滑,为她擦了擦唇角,泰然自若地道:“这里有酱汁。”
瑟瑟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地看向四周。还好,除了抱月和跟着他的归箭外,并没有旁人在。便是抱月和归箭,在刚刚的震惊后都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瑟瑟的脸一下子变得如同红布一般:“你……”了半天,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他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忽然就笑了,目光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打了个转,沉声道:“走。”
她一时没跟得上他的思路:“去哪里?”
他道:“我送你回去。”
瑟瑟立刻退了一步,警惕地道:“不用!”
他也不勉强:“你先回去睡一会儿,我亥时来接你。”
啥?瑟瑟没明白过来,继续拒绝:“不用。”
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以为,你会想知道白天在大黄马上动手脚的真正凶手是谁。”
咦?
可是,“为什么要到亥时?”
他诧道:“我们私下提审人犯,不趁半夜偷偷摸摸的,难道还能堂而皇之不成?”
瑟瑟:“……”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原来竟是私下审讯吗?还真是,刺激啊!
*
回到客房,瑟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回去一沾枕就沉沉睡去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委实有些精疲力竭了。
只是睡得不甚安稳。
恍惚中,有人掀开了薄被,握住了她纤巧的玉足。随即,有温暖柔软之物印到了她的足心,湿漉漉地轻轻一勾。酥酥痒痒之感宛若电流,瞬间蹿遍她的全身,她忍不住低吟一声,战栗着,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那人却变本加厉,用硬硬的胡茬摩挲着她敏感的足心。她整个身子都软了,玉足挣扎着试图逃开他的掌握,恼道:“放开我!”
却忽然听到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她心头骇然,猛地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昏暗,哪有那人的影子。她猛地掀开薄被,秀美的双足,纤瘦的脚踝,宛若美玉雕就,上面空空如也,并不见那噩梦般的细银链的踪影。
原来是梦,她松了口气,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心头兀自乱跳。都怪白天萧思睿放肆的眼神,否则她怎么会做这么羞耻的梦?
她再也睡不着,认认真真地重新穿好罗袜,套上绣鞋,走到窗前正想平静一下心绪,却蓦地呆住。
月光下,萧思睿负手站在一株银杏树下,眺望山下,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听到她推窗的动静,他回过身来,平静问道:“醒了?”
瑟瑟一对上他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就想到刚刚梦中的情景,顿时浑身别扭。她不敢再看他,垂眸问道:“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道:“我也是才到。”
瑟瑟想到刚刚看到的他肩头的露水,没有揭穿他:“我这就出来。”正要绕到门那边去,又被他叫住。
她疑惑地看向他。
他指了指窗:“前面有巡逻的宫人,就从这里出来。”
瑟瑟迟疑:“我不会爬窗。”何况这扇窗下还是个斜坡,一个不好岂不是要滚下山去。
他道:“别怕,我会接着你。”
瑟瑟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找了张凳子爬上窗台,闭着眼睛往下一跳。
她扑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男子有力的臂膀立刻紧紧抱住她。她还未来得及睁开眼,便感觉脚落了实地,随即,他扶稳了她,很快松开手后退。
这么君子?
她狐疑地看着他,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走。”
瑟瑟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关押小内侍的地牢,没想到他竟直接带着她去了他暂居的客房。
瑟瑟嫉妒了,同样是暂居,他占据了整整一栋殿宇,足足有三明两暗五间房。推窗看去,便能见到湖水荡漾,繁花如锦,连风景都比她所居之处更为赏心悦目。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萧思睿看着她面上的愤愤不平,随口说道:“你要喜欢,可以搬过来住。”
过来奉茶的藏弓呛到了。
瑟瑟的脸一下子红了,恶狠狠地瞪向萧思睿。刚刚还夸他君子呢,这会儿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他还要不要脸,这种话都敢说?幸亏抱月要留在客房应付可能突发情况,没有跟过来。不然她的脸往哪儿搁?
萧思睿冷冷扫了藏弓一眼:“你喉咙痒?”
藏弓立刻噤若寒蝉。
萧思睿道:“喉咙痒就早些找老魏去抓服药。”
藏弓继续道:“是是是。”想了想又声明了一句,“属下刚刚什么都没听到。”麻溜地退了下去。
萧思睿正色对瑟瑟道:“他什么都没听到。你别恼了。”
要不要这样无耻啊?瑟瑟牙痒,恨不得一脚踹上他,这操作,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哪怕藏弓起先不想歪,被他这样来一番,也铁定要想歪了!
可她也只敢想想而已。
瑟瑟冷着脸:“您不是要告诉我真凶吗?”
他皱了皱眉,答非所问:“我现在已经不是你舅舅了,瑟瑟不必一口一个‘您’。”
瑟瑟恼了:“萧大人!”
他眉头皱得更深:“叫‘萧大人’也太见外了些。”
“不然叫什么?”瑟瑟懊恼,她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的劣根性,她越是想知道的东西,他不讨得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她?
他想了想,现在让她改口叫别的大概也太为难她,“我在族中行九,不然叫我‘九哥’?”
瑟瑟瞪着他,死活叫不出口。
他循循善诱:“叫我一声九哥,我送你一件见面礼。”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这也太肉麻了!
舅舅:你要想继续喊我睿舅舅也行,不过只能在g上叫。
今天是除夕,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幸福美满每一天O(∩_∩)O;今明两天在新章留言的宝宝都会掉落新年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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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可真想得出啊!
瑟瑟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白眼,拔腿就走。
萧思睿一把攥住她,看着她几欲喷火的明媚杏眼,奇道:“不愿叫‘九哥’,难道瑟瑟想叫‘睿哥哥’?”
睿哥哥?瑟瑟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前世被他压在身下,逼着唤他“好哥哥”的不堪记忆瞬间回笼。这个混账!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她心中不由恼极:他是看她一让再让,吃定她了吗?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萧思睿也不恼,目光如有实质,一点点描摹着她如画的眉眼,气定神闲:“不着急,瑟瑟慢慢选,叫哪个都行。”
瑟瑟气到极点,反而没了顾忌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改了口,您便送我见面礼吗?”
他微微颔首。
瑟瑟道:“改口可以,但我要见面礼由我选。”
他沉吟不语。
瑟瑟扬起下巴:“不答应的话我也不勉强。”要她改口的事正好作罢。
唷,胆儿肥了,敢反将他一军了?萧思睿心中莫名想笑,偏偏爱极了她这副不驯的模样,想也不想便点头道:“好。”
瑟瑟心中一喜,也不含糊,先脆生生地叫了声:“九哥。”
他面上神色不动,目中却泄漏出一丝笑意来,问她道:“你想要什么见面礼?”
瑟瑟目露狡黠:“您既要做我哥哥,那就另送我一个我喜欢的夫婿。”
萧思睿的笑容凝住。
瑟瑟神清气爽,笑吟吟地道:“您既疼我,总不忍心强迫我?”
“喜欢的夫婿啊?”萧思睿看了她半晌,忽地嗤笑出声,“瑟瑟喜欢的难道不是我了吗?”
瑟瑟原本想点头,目光和他一触,心中骤然警铃大作,眨了眨眼,又把先前的借口搬了出来:“我从前自然是喜欢您的,只是您到底做了我这些时候的长辈,忽然要做我夫婿,我总是不甚习惯。”
他看着她,目光晦涩不明,没有做声。
她继续添一把柴:“那么多人都知道您是我的舅舅,这辈分刚转过来,您又马上向我提亲,我怕别人会胡说八道。”
他目光动了动:“只是为了这个原因?”
她点头。
满嘴谎言的小骗子!说来说去不还是不想嫁他?他心中暗恨,面上却神色不动,对她招招手:“过来。”
她反而警惕地退了一步:“您想做什么?”
他气笑了:“这是视我为洪水猛兽了?”
瑟瑟也觉得自己防备的动作有些伤人。至少这一世,他并没有对不起她过,甚至一直对她很好,几乎没有做过格外逾矩的事。今日撞到她衣衫不整,他也有好好地帮她穿好。
她这样,委实有些忘恩负义。
她心中天人交战片刻,鼓起勇气,重新慢慢走近他。
他伸手揽住了她。
瑟瑟的身子僵住,过了片刻,见他只松松地揽着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道:“再喊我一声。”
瑟瑟摸不清他想干什么,心里嘀咕,却还是乖乖喊了声:“九哥。”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低低“哎”了声,“想要你选自己的见面礼?”
她在他怀中点头如小鸡啄米。
他问:“瑟瑟确定,就要这个见面礼?”瑟瑟正要点头,他又好心提醒道,“要不要看看我原本打算送你的礼物再决定?”
他原本要送的礼物?瑟瑟犹豫了下,明知道最好不要问,到底控制不住好奇心,问道:“是什么?”
他淡淡道:“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了价值十万贯的嫁妆。”
瑟瑟咽了口口水,一时间,可耻地动摇了:他也太大手笔了!十万贯,便是整个燕家,家产也不到这一半的一半。便是宫中嫁公主,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手笔。
有了这十万贯,她还要嫁人做什么?不对,她拿了他的十万贯,拿人手短,只怕只得乖乖地嫁给他了。十万贯虽好,也得她有命享才行。
想到两人之间的生死大仇,瑟瑟终于清醒过来,忍痛道:“我还是选我喜欢的夫婿。”
他看着她:“瑟瑟确定?”
瑟瑟再次肯定:“就选这个!”
他给过她机会了,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了。萧思睿微微而笑,眼底却一片暗色:“好。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会如你所愿。”
瑟瑟意外: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抬头想看他的表情,却不防他抬起手来,粗糙的指腹落到她的面上,轻轻抚过她娇嫩柔滑的脸颊,最后落到她线条完美的下颌,蓦地抬起,俯身向下。
瑟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低头,薄唇在她额头轻轻碰了碰,温柔异常。
仿佛涟漪轻漾,柔软濡湿的感觉从额头传来,瑟瑟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白生生的脸儿不受控制地慢慢泛出红晕来。
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轻声问:“你说不习惯,是不习惯我这样对你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副平静淡漠的表情,似乎别无邪念,连眼神都没有起一丝涟漪,只是这样单纯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面上的热意渐渐褪去,恍惚道:“你……”
他道:“瑟瑟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又说原是喜欢我的,现在只差能把我当成夫婿便成。你既过不了心理那关,那我便多多亲近你,习惯成自然不就好了?”
还能这么扯?瑟瑟被这无耻的言论惊呆了。
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他的唇又轻轻落到了她卷翘的眼睫上:“这样,习惯些了吗?”鼻尖上,“这样呢?”脸颊上,最后落到了她唇边那个甜蜜的梨涡上。
连绵的轻吻如细雨,如飞花,湿漉漉的,却又格外柔软。
瑟瑟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又热又软,完全无法招架,不由暗恨自己不争气。情急之下,她想要将头别开,却被他紧紧掐着下巴,根本无法躲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吻。
他的目光锁住了她红润的唇,眼神渐深,缓缓靠近。
瑟瑟的心跳已完全失序,浑身血液奔行,脑中嗡嗡,完全无法反应。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藏弓小心翼翼地禀告声:“大人,问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萧思睿的唇停留在离她香唇一指的距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粗重而急促。瑟瑟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温热的唇擦过她的手背,忽地张口,一口咬住了她手背的肌肤。
锋利的牙齿不轻不重地叩着她,有些痛,有些痒,还有些奇怪的感觉。她的心头如被羽毛挠了一下,“啊呀”一声,恼道:“你做什么?”却因为捂着嘴,声音瓮声瓮气的,毫无气势。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放开了她的手。瑟瑟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捂着刚刚被他咬过的手背,犹有余悸:刚刚差一点就……最糟的是,他明明做的是很放肆的事,她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
外面,藏弓还在等着他的吩咐。
萧思睿吐出一口气,对外面的藏弓道:“我一会儿就来。”藏弓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萧思睿再次看向被他拥在怀中的佳人,伸手碰了碰她滚烫的面颊,眼中带上了欣赏与笑意:“比涂了胭脂还好看。”
瑟瑟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了,用力一推,挣不脱他的怀抱,恼羞成怒道:“你混蛋!”气不过地一脚踩向他的皂靴。
他闷哼一声,微微皱了皱眉,知她气极,倒也没反抗,任她碾着他的脚出气。等她气头过去,温言而道:“审讯有结果了,我们去看看?”
瑟瑟终于想起过来这边的正事,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都怪他,都快把她气糊涂了。
他极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瑟瑟身不由己,被他拉着往前走,几次想挣脱,他却索性手指探了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她急了,不由抗议道:“被人看到了!”
他道:“这里没旁人。”
瑟瑟这才发现,除了刚开始见到的藏弓外,偌大的殿宇中,竟没有碰到一个服侍的。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萧思睿这人,向来脾性古怪,不喜让旁人近身,服侍他的人也都是在他身边惯熟的。这次他来屏山苑,自然也不会用这里原有的宫人。
可没旁人就可以一直拉着她不放了,还是这样亲密得过分的姿势?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走路还要人带!
萧思睿却忽然放开了她:“到了。”
他带着她到了东次间。
瑟瑟一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正要看过去,眼前忽然一暗,却是萧思睿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随即他冷冷的声音响起:“收拾干净。”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不轻不重地覆在她眼上。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水冲洗的声音,还有哐啷的铁链声。好一会儿,血腥气淡去,他的手才移开。
归箭和藏弓都在。
屋子只点了一支灯,幽暗的光线下,湿漉漉的石砖地上一动不动地仰躺着一个小内侍,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
瑟瑟一眼看去,便见小内侍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面如死灰,遍体鳞伤,身上的血迹兀自未干。这还是他吩咐了“收拾干净”后的情状,可见先前受到过怎样的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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