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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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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只是笑。镇北侯夫人见她梨涡浅浅,说不尽的娇憨动人,笑道:“瞧瞧这模样,这气度,难怪母亲和九弟疼爱,我看着都爱。”叫侍女取了一对金镶玉八宝如意过来,“头一回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休要嫌弃。”
另两个夫人见镇北侯夫人带头,又有萧思睿的面子在,也跟着一个送了蝶戏牡丹赤金镶碧玺宝簪,一个送了金累丝攒珠手钏。
瑟瑟忽然发现,她要再跟着萧思睿拜见几回长辈,大概很快就能攒出不少身家了。
乔太夫人却是越看她越爱,叫丫鬟婆子们拿果子和糕点给瑟瑟,又责怪萧思睿没有早些带她过来,小辈们都走了,没人陪瑟瑟玩。
萧思睿在乔太夫人面前向来好脾气得很,任她批评也不恼,只顺着她道:“您说的是。”
瑟瑟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乔太夫人看出来了:“是不是九郎在你面前脾气不好?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教训他。”
瑟瑟忍不住笑:“没有的事,睿舅舅对我很好。”她从不知道乔太夫人竟会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一面,想来全是因为萧思睿爱屋及乌。看来,萧思睿和镇北侯府这位太夫人的关系是真好。
乔太夫人放下心来:“那就好,这小子糙得很,有些时候,明明让人受了委屈,他还木愣愣的什么都不知道。别看外人都夸明润宽厚稳重,在家时,不知被他气到过多少次。”
明润便是乔太夫人的女儿,如今这位萧皇后的闺名,也是前世断送了瑟瑟性命的那位萧太后。
萧思睿无奈道:“您老也不必老是提那些事?”
乔太夫人道:“为什么不提?燕家二娘子又不是外人。”说罢,握住瑟瑟的手,笑道,“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回府去,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
瑟瑟推辞:“太夫人盛情,本不该推却,只是今日原本就和蒋家有约,祖母和伯母还在春风楼等我。”
乔太夫人微愣:“蒋家,哪个蒋家?”
瑟瑟道:“是国子监司业蒋家。”
乔太夫人心中闪过疑惑:燕家是武将之家,蒋家却是正宗的文官,两家居然交好吗?她好奇问瑟瑟道:“贵府和蒋家相熟?”
瑟瑟摇头:“今日是头次拜见蒋家夫人。”
乔太夫人心中一动,再看瑟瑟的打扮,忽地有了猜想,试探道:“我听说蒋家小郎君年少才俊,却尚未定亲?”
瑟瑟见她猜出来了,再大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人家小娘子今日是相看的好日子,他们家九郎却借着她的名义把人拉到了她这里?乔太夫人狐疑地看向萧思睿:他在搞什么鬼?
乔太夫人在萧思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自然是看不出端倪的,盘算着回头再问。这会儿知道瑟瑟有要紧事,不好留人,只拉着瑟瑟要她答应下次去镇北侯府玩,这才放了她走。
*
马车行到春风楼下,瑟瑟正要下车,忽然听到萧思睿低沉的声音响起:“瑟瑟。”
自从重生,他似乎很少叫她的名字?瑟瑟心弦微微颤动,抬头看向他。这一路回来,他比去时更加沉默,她隐约觉得他心情不好,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时已近午,阳光炽烈,却被厚厚的车窗帘挡住。马车中光线朦胧,他的面容隐在暗处,晦暗不清,唯见一对黑眸灼灼生光。
她习惯性地扬起笑脸,轻轻应了声。
他望着她动人的笑颜,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酸又疼,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你愿意嫁入蒋家?”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她了。
瑟瑟想了想,既已决定诚心待他,这个答案自然不能如上次一样随口糊弄他。她正色道:“您想听实话吗?”
他道:“自然。”
瑟瑟道:“蒋家夫人很和气。”
他皱起眉,一时无法跟得上她的思路。
瑟瑟也不指望他能明白,直白地解释道:“有一个和气的婆婆,儿媳妇的日子应该会比别人好过许多。”
他若有所思。
她又道:“蒋家小郎君性子也很好。”
他看着她:“就因为这两个原因,哪怕你不喜欢他,也可以嫁给他吗?”
瑟瑟点头,坦然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能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已经够幸运了。”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喜欢上谁,只想好好保护家人,远离皇家,好好活下去。
他怔住:她竟是这样想的吗?前世,萧明润待她胜似亲女,陈括性子温和,又钟情于她,所以,她最终才会选择陈括?
瑟瑟将心里话说出,见他久久不语,笑道:“您别担心我。再说,有您帮我撑腰,我不管嫁给谁都不会受欺负的,您说对不对?”
他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她道:“那我走了。”
他又点了点头,目送她在抱月的搀扶下轻盈地下了马车,向春风楼走去。楼中,俊秀腼腆的少年迎了出来,看到她顿时双眸晶亮,露出喜悦之色。
心口熟悉的刺痛感又起,他下意识地按住心口,露出苦笑:她嫁入蒋家也好,她求得安宁,他摆脱阴影。这一世,和前世全然不同,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
瑟瑟刚下马车,便看到燕骏和蒋让等在大堂里。蒋让先看到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过来:“二妹妹回来了。”
瑟瑟歉意地道:“抱歉,我回迟了。”
蒋让忙道:“不迟不迟。”
燕骏也走过来,询问地看向她。瑟瑟微微点头,燕骏放下心来,笑道:“妹妹可算是回来了,祖母和母亲正要告辞,就等你了,快上去。”
瑟瑟依言上了楼。袁三娘见她回来,先哼了一声:“好大的架子,让这么多长辈等你一人。”
袁夫人扫了她一眼,不悦道:“三娘!”
袁三娘不敢和袁夫人顶嘴,气恼地瞪了瑟瑟一眼,嘀咕道:“不就是乔太夫人要见她吗,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她这样轻狂得没了边!”
这嘀咕还挺大声。瑟瑟懒得理会她,先向叶夫人和袁夫人告罪。
袁夫人和颜悦色地道:“傻孩子,我又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你何罪之有?”
蒋让也道:“乔太夫人要见谁,原本就是荣幸,谁还能驳了她老人家的面子不成?”
袁三娘被他气了个倒仰:“表哥,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人家还没答应嫁你呢,你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蒋让没想到她竟一下子捅破了窗户纸,不由脸色通红,不安地看向瑟瑟,却见瑟瑟依旧是落落大方的模样,这才心下稍定,看向袁三娘,不悦道:“表妹慎言!”
袁三娘眼泪汪汪,猛地一跺脚,冲进了里间。很快,大哭声从里面传来,一时气氛尴尬之极。
袁夫人脸色都变了,示意蒋韵姐进去安慰袁三娘,强笑着对燕家人道:“三娘不懂事,还请诸位见谅。”
周老太君道:“孩子还小,一时情绪上来控制不住,也不是什么大事。”趁机告辞:“多谢夫人招待,今日叨扰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袁夫人原本还想留饭,可袁三娘在里面哭成那样,这顿饭哪还能吃得下。她心中懊恼之极:早知袁三娘这么不顾场合,当时她硬要跟过来时,自己就该强硬地拒绝掉。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留客,站起来道:“我携小儿改日上门拜访。”这是对瑟瑟满意,有意提亲的意思了。
周老太君笑道:“夫人登门,自当扫榻以待。也是巧了,过些日子,这孩子的爹娘就该回来了,正好一并见一见。”她的口风,显然也很满意蒋家,只不过瑟瑟的婚事,毕竟还要她父母做主。
袁夫人会意:“正该到时一并拜访。”
*
马车疾驰,很快驶入安国公府的角门,在车马厅前停下。
萧思睿正要下车,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光芒一闪。他低头看去,就见一枚水晶兔子耳坠静静地躺在织花长绒地毯上,正是瑟瑟今日为了配水晶冠戴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遗失的?真是粗心大意。
他盯着兔子耳坠看了半晌,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想了想,收到了自己的荷包中,这才下了车,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归箭拎着食盒快步跟上,问道:“大人,这粽子怎么办?”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腕上的五色丝线上,耳边忽然响起她清甜的声音:“今天还得吃粽子,喝雄黄酒,挂艾草和菖蒲。”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指着食盒道:“今日午膳就吃这个。”
归箭一愣。
萧思睿皱眉:“怎么?”
归箭道:“这些粽子放了蜜枣、豆沙,几乎是甜的。”而这位,向来不喜欢甜食。
萧思睿道:“几乎?”
归箭道:“小娘子还要了两个白米粽。”
萧思睿道:“那便吃这两个。”
归箭应下,想起一事,忍不住道:“小娘子委实奇思妙想,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您不爱食甜,居然非说芸芳斋有咸粽子卖。这自古粽子都是甜味的,哪来的咸粽子?”
萧思睿脚步陡然顿住:“你说什么?”
归箭被他面上的神情吓住,一时不敢开口。
萧思睿闭了闭眼,藏于袖下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他记得清清楚楚,芸芳斋确实有咸粽子卖,只不过是在一年后推出的。
她,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粽子误我/(ㄒoㄒ)/~~然而,火腿粽子真好吃!
感谢以下小天使,挨个(づ ̄ 3 ̄)づ
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个地雷~
“小铃铛”+1,“奶黄包临死前”+10,“樱海月影”+1~
第40章
瑟瑟一行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大车,一个高瘦的管事正笑眯眯地指挥着几个人将车上的箱笼往家里搬。
瑟瑟看清那个管事,一下子从轿子里跳了下来,叫道:“焦叔!”
高瘦管事正是瑟瑟爹娘身边的大管事焦叔,听到动静,看向瑟瑟,不由眼睛一亮,笑着向她行了一礼道:“二娘子。”
瑟瑟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急急问道:“焦叔,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周老太君激动的声音插入:“是老二回来了吗?”
焦叔又给周老太君、范夫人、燕骏一一行过礼,这才答道:“是,大人回来了。”
瑟瑟问:“爹、娘,还有三哥都回来了?”
焦叔笑道:“是。”
瑟瑟欢喜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欢呼一声,飞也似地向里跑去。
周老太君摇头道:“这孩子,马上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话虽这样说,她的脚步也加快起来,恨不得立马见到离家许久的儿孙。
瑟瑟一口气就冲进了归雁堂,看见坐在交椅上侧身与伯父说话的儒雅男子,顿时热泪盈眶。
父亲!
父亲蓄了须,老了,瘦了,也晒黑了。从前俊美儒雅的燕家玉郎容色稍减,神采却越发飞扬。瑟瑟匆匆向伯父行了一礼,颤声叫道:“父亲。”
燕佪看过来,目中神色先是有几分陌生,随即便露出大大的笑容,喊道:“瑟瑟!”
瑟瑟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入他怀中,眼泪滴湿了他的衣襟:“您终于回来了。”上一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得知了父母兄长离世的噩耗,顿时将她整个世界都搅得支离破碎。这一世,感谢上苍,悲剧没有重演,父亲终于顺利回到了家。
燕佪搂着已经长大的女儿,见女儿埋在他怀中哭得伤心,心中也不好受,抬手,揉了揉瑟瑟的脑袋道:“傻妮子,父亲回家了,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
瑟瑟泪痕未干,已露出笑意:“我是太开心了。”
边上有人“哼”了一声,少年酸溜溜的声音响起:“敢情妹妹只看得到父亲远道而回,别人都看不到了。”
瑟瑟站起身,看见了父亲身后浓眉大眼,负剑而立的少年,离家那年他才十五,身量未足,如今却长得比父亲都高了。她眉眼弯弯,含泪带笑地喊了声:“三哥!”
燕驰扭过头:“现在再喊,晚啦。”
瑟瑟“噗嗤”一笑,又喊了声:“三哥。”见燕驰还不理她,一叠声地喊道,“三哥三哥三哥……”声音轻快柔软,如三月的春风,沁人心脾。
燕驰顶不住了,走过来,用力抱了抱瑟瑟:“臭丫头,我给你带了好多梨瓜。还有你要的瓷器、茶……这么多,跑腿跑死我了。”
这些都是她上回写信时要他们捎的。
瑟瑟忍不住笑容更盛,殷勤地帮他捶背:“谢谢三哥,三哥辛苦啦。”
燕驰嫌弃:“算了,就你这小猫似的力气,拍灰都嫌轻。”
瑟瑟气呼呼地收了手,不识好人心!他一身钢筋铁骨,她还嫌捶得手疼呢。她四处看了看,问道:“娘呢?”
燕驰道:“娘由大嫂陪着回云鹘院安置行李了。”
瑟瑟一听就待不住了,飞也似地往外跑:“我去看看娘。”
燕驰见她急匆匆的模样,连忙叫道:“慢点,别摔着了。”话音未落,瑟瑟已经跑得人影都没有了。
云鹘院打破了往日的冷清,老榆树下,堆满了箱笼。几个力大的婆子正在把箱笼往屋里搬。
秋氏陪着一个云鬓雾鬟,雪肤玉颜的女子在檐下说话。听到瑟瑟跑进来的动静,女子美目流盼,看了过来。她肤色极白,眸色淡若琉璃,这样看过来时,便有一种格外清冷的意味。
瑟瑟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看着她喊道:“娘。”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瑟瑟的母亲萧夫人。
萧夫人见到她,眉尖微蹙:“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也不向你大嫂行礼。”
瑟瑟满腔兴奋顿时消失了一半。前世今生,她失去娘亲委实太久,差点忘了,娘亲是个多么重规矩的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她任性纵情的模样。为了讨得娘的欢心,当初小小的她,哪怕在祖母身边再随意,在萧夫人面前却一直规行矩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向秋氏行了一礼。
秋氏笑着打圆场道:“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二妹妹也是看到婶婶回来,太高兴了。”
萧夫人这才露出一点笑模样,对瑟瑟招了招手道:“过来,给娘看看。”
瑟瑟上前,萧夫人打量了她一番:“你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瑟瑟愣了愣,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摸了摸右耳,发现上面果然空空如也,竟不知是什么时候遗失的耳坠。
萧夫人见她茫然的模样,眉头再次皱起:“女儿家的贴身私物何等要紧,你怎么就这么不经心?若被心怀歹念的人捡到,你……”
“娘!”瑟瑟忽然就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话,“您别说了,全是我不好。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责怪我也于事无补。你们今天回来是开心的事,不要为我生气了好不好?”
萧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然而看到站在一边的秋氏,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婆母对女儿实在宠爱太过,才把她的性子纵得这般冒失莽撞,可这话她没法说出口,说了,便是对婆母不敬。罢了罢了,如今她已回来,还有一点时间,把女儿带在身边好好教就是。
晚上,一家人都聚在了周老太君的松鹤堂。晚膳后,周老太君打发瑟瑟去催茶水,向燕佪和萧夫人提起今日和蒋家的聚会。她对蒋家夫人和蒋让都很满意,提一提也让燕佪夫妇心里有个数。
燕佪向来不管这些事,倒是萧夫人微笑道:“这事不急。”
周老太君道:“瑟瑟今年都十六了。”女孩儿这个时候还没定亲,已经是迟了。
萧夫人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不慌不忙地道:“娘,您放心,我们瑟瑟可不愁嫁。”
瑟瑟端着茶进来,恰好听见萧夫人的那句话,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周老太君也露出讶色。
萧夫人却不多说,只道:“过几日您便知道了。”
*
安国公府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藏弓和归箭守在书房外,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沉,直到斜月如钩,挂于中天,心头越来越沉重。整整五个时辰了,大人将自己关在里面,午膳和晚膳都没用,他们却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尤其是归箭想不通,不就是提了句“咸粽子”吗?大人这是闹什么脾气呢?
忽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萧思睿不知何时,换了件玄色道袍,出现在门口。藏弓和归箭忙迎上去,一个说:“大人,晚膳还热在灶上,我叫他们送上。”另一个问:“大人可要梳洗?”
萧思睿摆了摆手,两人都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两人却都大气都不敢出。
萧思睿道:“我出去一趟。”
藏弓忙道:“小的这就去备车。”
萧思睿道:“不必。”见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不必跟着。”
藏弓和归箭相顾骇然。
*
周老太君那里散场时,天色已经很晚。瑟瑟回到自己屋中,却是心中喜悦,了无睡意:父亲他们顺利回来了,没有重蹈前世覆辙,是不是说明,燕家其他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敲门声忽然响起,瑟瑟见抱月正在铺床,自己过去开了门,却是萧夫人过来了,对她道:“我过来看看你。”
瑟瑟不由欢喜:娘亲虽然规矩大,可心里终究是念着她的。
萧夫人示意跟在她身后的王妈妈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瑟瑟。
瑟瑟接过,忍不住笑:“娘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萧夫人道:“打开看看。”
瑟瑟笑嘻嘻地依言打开,目光所及,笑容顿时凝固:包袱里是一整套的衣物,霜色绣缠枝莲纹的轻罗缃裙,春水碧镶斓边的薄绸褙子,缀着珍珠的织云履……正是前世她第一次进宫时的打扮,也是后来大陈国破时,萧思睿命人送来的那身衣服。
这是她的噩梦!
上一世,这套衣服是萧皇后特意赐下的;这一世,母亲又怎么会拿出一模一样的衣服?难道冥冥之中竟有天意,有些事她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避不去?
瑟瑟的心一下子如堕冰窖。她抬头看向萧夫人,先前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萧夫人露出微微的笑:“这是娘帮你准备的,也不知合不合身?叫抱月照着你的身形改一改,明日你换上这套衣服随我进宫。”
瑟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进宫做什么?”
萧夫人道:“皇后娘娘召见。”
瑟瑟又问:“娘娘召见我们做什么?”
萧夫人秀丽的眉又微微蹙起,不悦道:“这是娘娘的恩典,什么为什么?”
瑟瑟抿了抿唇,冷冷道:“我不去。”
萧夫人的脸色冷了下去:“越大越没规矩了,说什么胡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后娘娘召见,是何等恩典,你敢不去?”
瑟瑟道:“我身体不适。”
“你!”萧夫人气得变了脸色,然而望见瑟瑟倔强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又将脾气按捺下来,放软声音道,“瑟瑟,休要任性。”
瑟瑟不说话。
萧夫人目中闪过怒意,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这次回来,有机会做盐铁副使,甚至可以做三司使。”
本朝设有度支、户部、盐铁三司,主管全国财政,主官为三司使,权位之重不下于宰相与枢密使,时人尊称为“计相”。盐铁副使为三司使副手之一,主管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业,是个极要紧的职位。
父亲在朝中全无根基,怎么会有机会担任如此要职?
瑟瑟心中狐疑,看向萧夫人,静待她的下文。
萧夫人却忽然转了话题:“皇后娘娘膝下七皇子与你同龄,尚未定下正妃之位。”
瑟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前世想不通的一切忽然明朗起来:为什么当初她一个江西安抚使的女儿有机会入宫,和枢密使顾相的孙女,参知政事荀相的女儿,以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一起待选皇子妃,甚至萧后最早是属意她的,原来是这样。
娘早就与萧后接洽上了。一旦事成,她身为盐铁副使的女儿身份也足够,还不至于让陈括的婚事太过惹眼。只是,后来父亲意外身为,婚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萧夫人望着她,伸手欲要摸摸她的鬓角,柔声道:“我的瑟瑟,容色无双,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瑟瑟的神情冷下:“所以,您是要卖女求荣吗?”
萧夫人的脸色变了:“什么卖女求荣?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娘为您选个好夫君,保你一生荣华富贵,难道还是为了自己不成?”
瑟瑟讥讽地看着她不说话。
萧夫人的脸上挂不住:“你别天真了。七皇子如今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说不定……”她顿了顿,总算没有把那僭越的话说出口,只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难道嫁给皇子不比嫁给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之子要强得多?”
瑟瑟道:“七皇子再好,我也不喜欢他。”
萧夫人摇摇头:“老太君还真是把你养得不知轻重了。婚姻之事,乃结两姓之好,什么时候容得你一个女儿家喜不喜欢?”说到这里,看到女儿的神色,想到这孩子毕竟不在她身边长大,口气微微缓和,“瑟瑟,娘也是为你好,休要任性。”叫抱月,“服侍二娘子先把衣裳换上。”
抱月低着头,抱着衣服走近。瑟瑟一把将衣服打落。
萧夫人眼中闪过怒色:“瑟瑟!”
瑟瑟道:“娘,分别多年,您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您,多想爹爹和三哥?我日日盼着你们回来,可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您就……”她望着萧夫人,目光倔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萧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见瑟瑟神色倔强,不由又是伤心又是头痛: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呢?旁人能有机会嫁皇子,不知该有多开心,更勿论这个皇子今后很有机会得登大宝。偏这孩子闹得像自己要怎么着她一样。她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她的母亲,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何况,这桩婚事一旦成功,对她父亲的仕途也会有极大助益。她父亲疼她一场,她回报一二也是应该。
罢了罢了,终究不是自己身边养大的,总没有这么贴心。想到这里,萧夫人就颇有些抱怨周老太君:谁家孩子没个头痛脑热,三病六灾的,偏她宝贝孙女,非要抱到身边养,生生叫她们母女分离。
不管如何,和七皇子联姻之事势在必行,女儿现在小,不懂其中的好处,自己做母亲的总要为她把关,眼下,先想个法子把她哄回来才是。
萧夫人想到这个孩子自小就是吃软不吃硬,神色缓和下来,用帕子点着眼角的泪道:“娘在江西,也是日日夜夜想你。你要实在不愿意娘也不勉强。只是,明日入宫,娘已答应了皇后娘娘,你就算心里不愿意,为了娘,且先走这一趟好不好?”
瑟瑟望着萧夫人,她美丽高贵的娘亲,便是垂泪的模样也是格外动人,心却是一阵阵发冷:若她真是十六岁的小娘子,萧夫人的话她大概就会信了,可如今,她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夫人这是缓兵之计。
可萧夫人已经退了一步,她终究没法狠心拒绝。她盼了两辈子的娘亲,她的骨肉血亲,这样含泪的恳求,她怎么忍心对方因为自己被萧皇后怪罪?
瑟瑟终于点了点头。
萧夫人露出喜色,示意抱月和她身边的王妈妈服侍瑟瑟换上衣物,若不合身,还需要连夜修改。
瑟瑟如泥雕木偶任她们摆弄。等到一切完毕,所有人都离开,她关上房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伏在桌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微风飒然,烛火摇曳,心头一惊,缓缓抬起头来。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模糊的泪眼中,她只隐约看到他黑得发亮的眼眸,却看不清他的神情,心却一下子安定下来,喃喃叫道:“睿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睿舅舅:我不是来安慰你的!
忽然发现粽子的咸党还挺多嘛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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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夜已深,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在黑暗中破出一片光亮,勾勒出少女柔美异常的轮廓。
她仰起雪白的小脸,挺翘的鼻头哭得红通通的,从来明亮带笑的杏眼已经红肿,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轻一颤,便一串串滚落,如梨花带雨,海棠承露,可怜之极。偏偏所有的哽咽都压在喉口,不发出半点泣声。
美人垂泪,楚楚堪怜。
她从来不哭的。如今为了骗过他,连这一招都使出来了吗?
这一世相处的种种情景宛若浮光,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西子湖边,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唤他“恩公”;抱朴草庐,她柔情脉脉,小心翼翼地向他示好;国公府中,她一瘸一拐也要坚持来寻他;他认她为晚辈时,她笑盈盈地喊他“睿舅舅”;以及,她坦然告诉他,她想嫁给蒋让时的模样……
萧思睿低头看向她,心中冷笑:这珠泪盈盈的模样真是美啊,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男儿能抵挡。只可惜,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
许多事,不细究时只觉理所当然,然而一旦起疑,处处皆是破绽。
他怎么从没疑心过?这一世,明明有太多事和前世不同。
怀义县主一改前世的顺风顺水,处处吃瘪;燕家二郎欠钱,她果断异常,及时处置;燕家大娘子没有如上一世般嫁入赵家,顺利退亲;她一边说着爱慕他,却又轻易接受了蒋家的婚事;以及,燕家父母的平安归来,没有如上一世般葬身天灾……
她试图让一切改变显得合情合理,然而,一次是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便不是巧合两字能解释的。
答案昭然若揭:带着记忆回来的,除了他,还有她!
只有知道燕家人前世不幸的她,才会一心想要改变燕家人的命运。她一直在骗他!骗他她没有从前的记忆,骗他她还是前世钟情于他的她。
这个骗子!
新仇旧恨俱上心头,他心中暴虐之念骤起,脸若寒霜,目光阴沉,伸出手,缓缓捏住她下巴,抬起。
瑟瑟泪眼汪汪,眼前一片模糊,对他的情绪毫无所觉,伸手去掰他的手,哽咽道:“不许看。我哭起来不好看。”
萧思睿:“……”她以为他是关心她,想看她哭得怎么样吗?
瑟瑟掰了几下,掰不动他的手,索性伸手挡住自己红肿的眼睛,抽泣着求道:“您别看了好不好?我,我只是很难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萧思睿见她两手并列,整张脸儿都藏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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