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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独苗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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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熟悉的味道鼻尖飘来。
沈落打了个哆嗦,低头,看脚尖。
她被捉奸了。
“皇……”张德等人吓傻了,看着灯火下那张刚毅的脸,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一身威严略带寒气。
霍萧挥了挥手:“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群人愣了下,这是让他们去寻花问柳的意思?
霍萧黑着脸低头看向一侧安静垂头的,凑到人耳边,咬着牙:“能耐了?”
沈落立马摇头。
“青楼都敢来了?”
沈落微微点头,耳畔呼吸立马倒吸了下,还带着森森寒意。
沈落乖乖的一动不动。
“这一个,付钱!”
“啊?”某人正打算安抚下吓到的小心脏,闻言仰头,小嘴颤了颤,心头改滴血,“您好意思?”
霍萧嘴角一勾,阴森森的,一手挑起沈落下巴:“你,打算让朕付钱?”
阴森的声音略微渗人,沈落果断露出小白牙,狗腿着:“当然是做臣子的付钱!”
霍萧轻哼了声,松开那裤腰带,带着国子监祭酒入了厢房。
一帮人又相互看了看,还公费?
“世子,破费了。”黄文生拱了拱手,心脏跳着,他还没有公费来逛过青楼!
沈落抬眸,胸腔起伏,那是她的钱!
一手折扇对着那脑袋敲了下去,吼着:“你们来是干嘛的!”
“寻花问柳的吗!”
“说好的将来国之栋梁呢!”
“看到貌美姑娘,路都走不动了吗?”
一众人:“……”
变脸真快。
“说好的观察青楼,你们要是被我发现在偷懒,跑去抱美人喝小酒,直接把你们卖了!”
“明天全给我今晚心得!”沈落折扇一挥,指向里头。
张德无奈了下,率先拉着赵黎向别处走去,观察去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开。
黄文生和林东迟含蓄的望着人,他们都走了,他可以给他们开后门吗?他们又不是甲班的,本来就是混日子,他们想抱美人喝小酒。
沈落扭头就走。
两人:“……”
老管家凑上去,不解着:“爷,他们就这样能看出什么名堂?”
沈落开着折扇扇啊扇,望着霍萧进的那厢房:“能看得出来就有鬼了。管家,你去想办法把赵黎张德引到兰梦楼东院去,文姑那我去解释。”
老管家点了点头,就去引人,就是他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能让她赢了赌约。
铃铛小脸发白,东院,那是所有入青楼女子必先住的一院子,也就是不听话的姑娘给你弄到听话为止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他们过去,那肯定会闹事的!”
沈落收起折扇,抬眸,一字一句的万分认真:“我就是要让他们闹。”
“你?”
“越大越好,最好让他们刻骨铭心!”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不想这世上有机会再出第二个沈从凌!”
铃铛怔怔的看着人,眼前的人跟那一抹红衣渐渐重叠,那个冷傲如寒梅的女子,她一直以为沈落跟红霜不一样,现在,好像某方面一样?
“行吧,文姑向来疼你,估计顶多骂你两句。”
“对了,去聂家,跟陈青说,让她的聂大人来青楼赎下我,时间到明天早上,再跟她说要是明天早上钱没送来,你们就要带人上门要钱了。”
“啊?”铃铛杏眸大睁,“不是你请吗?”
沈落低头理着刚刚被霍萧拽的松紧不一的裤腰带:“我刚不是说做臣子请吗?”
还好说了臣子请,不然她都不好意思下手,难得灵光一闪坑下聂家。
铃铛:“……”
“那你干嘛绕那么一大圈?直接找聂穆要不就行了?”
沈落理完,看着那个包厢,一点也不心疼了:“给他们上最贵的!最好的!”
铃铛:“???”
沈落想了想,不蹭白不蹭,迈着腿就要上楼,陈青刚干了亏心事,估计正虚着,她才不会让聂穆来赎她,只会为了第二天他们不上门要钱,一晚上拼命凑钱。
至于这钱她怎么凑,从哪里凑,那就不关她事了。
她只管死命花钱就是!
“等陈青把钱送来,第二天,你们亲手将收据给聂穆。”
“爷,你干嘛那么费劲?”铃铛仰着头问着,一次能干完的事,干嘛分两次?
沈落回眸一笑:“就是不想弄死她,我就气气,时不时的气气。”
铃铛:“……”
你好狠。
聂府,陈青忽然打了个哆嗦,撩开袖子看了眼身上痕迹,涂着药,依旧能看到淡淡伤痕,可见当晚战况。
“哗啦”一声,满桌药瓶碎了一地,人蜷缩在桌边,身躯微颤,眼泪无声的落着。
门外,云夏敲着门:“陈姑娘,我家小姐让奴婢问问,需不需要请大夫?”
“滚!”
云夏敲门的手顿了顿,时在不觉得应该惹这一个快要疯了的人,咬了咬唇,按着沈茵的吩咐道:“陈姑娘,要是不看大夫,您也得想想,会不会出人命。”
陈青抓起脚边碎片就要砸过去,心头猛的一颤,小脸泛白。
沈茵……知道?
一手紧紧握了下去,手心一阵刺痛,鲜血顺着瓷片往下流,手心发颤,她抬眸瞪着门口,唇齿微颤,沈茵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侮辱?
门外,云夏听着门内动静,轻叹了口气,估计恨上她家小姐了。
“陈姑娘,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好自为之,我们小姐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陈青冷笑着,她这是威胁她,从此好好当个妾室?恐怕她早就知道,她对沈落下药了,原打算是借给沈落下药的事来威胁她的吧?结果,发现她被人欺辱,更好拿捏?
陈青缓缓起身,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清清白白吗?
没了,不就一样了?
兰梦楼内,沈落正要推门而入,看到几个瞎逛不知道观察什么的学子。
“喂,你们几个。”
“世子。”
“每人没花到一千两,明天就别想离开兰梦楼!”
“啊?”几个少年呆若木鸡,不能叫姑娘,不能喝酒吃菜,他们怎么花一千两?
沈落估算了下二十多个人,每人一千两,好像还太少?她推门而入,里头,霍萧跟着于祭酒一桌小菜,把酒赏月。
她扭头就冲外喊道:“酒呢!姑娘呢!都去哪了!”
霍萧手抖了下:“你叫酒叫姑娘做什么!”
沈落坐下,笑着:“皇上,别省钱啊!咱们可劲的花!”
不久,婀娜姑娘来了四五个,软着身子就要向三人靠去,于祭酒摸了摸胡子,看了眼沈落又看了眼霍萧,笑着道:“老夫一把骨头不行了。”
姑娘:“……”
几个姑娘立马转向霍萧,那身姿,那气度,那脸蛋,几人脸红了下,身子更软了,软绵绵的向着霍萧而去,霍萧眼眸一抬,几人身子立马一僵,转向沈落,还没碰到人,身后视线带着杀气。
几人:“……”
所以,叫她们来干嘛的?一个都不能碰!
“世子,你自个玩着吧!”说完,全走了,正闭着眼等人捶腿,捏肩膀的某人,茫然睁眼,视线转向霍萧,撞上一张漆黑小脸。
沈落:“……”
好吧,他不要姑娘。
不久,酒到了,满满十多坛地上摆满了,沈落小心仰头:“皇上,酒总可以喝吧?”
霍萧看着地上满满酒坛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捂了捂领口:“你要把朕灌醉?”
沈落:“???”
“还是要把你自己灌醉?”
沈落:“???”
不,臣只想花钱。
第46章 理由
沈落不理那两个; 自己抱起酒坛; 费力的往嘴巴里倒,醇厚的酒香飘着; 酒水顺着酒坛口大半往外流,再沿着人白嫩的脖子向下滑去,湿了大半衣襟。
于祭酒笑了笑,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人国子监早读不得无故迟到,迟到者得去扫整个国子监的恭桶。
霍萧目瞪口呆的看着人如军中将士般喝着酒; 再看了眼人的身板; 他不怕醉死?
“啪”的一声,酒坛碎裂; 某人豪气的喝完一坛; 随手又捞起一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覆上,沈落抬眸,一双略带恐慌的眼撞了进来。
“没事借酒消愁做什么?”
沈落歪着脑袋,满脸茫然。
霍萧从人手中接过酒坛,一双眸沉沉的望着人,愣是在那双眼里看到一丝被掩盖的委屈,他打开仰头喝了口,他果然还是受气了。
国子监一片清高傲骨,估计给了他不少眼色,所以他才带着人来青楼,为的就是缓和他们间的关系; 但被他搅和了。
霍萧喝完,酒坛重重一放。
“朕让你来,也不是特地罚你的,所以受委屈了,不必受着。”
沈落:“???”
“那帮学子也需要个人让他们思维灵活点。”
沈落:“???”
“今天的,朕请你了。”
沈落一个激灵,猛的两手覆上人的手,摇着脑袋:“别,皇上,说好的,做臣子的请!”
霍萧抬眸,深深的看着人,居然从里面看出了真情实意,其实这一个还是挺好的,虽然差点睡了他,他一手拂开那手,沉着声:“不了,朕请。”
沈落:“!!!”
“皇上!那群学子,今晚每人估计要花一千多两,臣怎可让您破费!”
霍萧心头被撞了下,嘴角缓缓勾起,笑看着人一副怕他钱花太多的模样,国库钱虽然不多,但还不至于穷到付不起这点钱。
沈落被那笑容晃的心头颤了颤,他给了,她怎么再去让人找陈青要钱?咬了咬牙,拿起坛酒就给人开封:“皇上,这酒真的不便宜!”
霍萧继续笑着,随手拿起喝了,不便宜,真让她付钱了,估计得心疼死。
沈落死命给人开着,霍萧看人殷勤模样,心情愉悦,三坛下去后,双目迷离,头晕眼花。
于祭酒摸着小胡子,一旁吃着自己的小菜,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沈落松了口气,轻轻一戳,人顺利趴下了,她最后还是把他灌醉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文姑一身锦衣,脸色微寒,身后跟了一堆龟奴护卫。
沈落立马抱起一坛酒,仰着脑袋,双目迷离,身躯微晃:“文姑。”
“别给我装醉!”
沈落打了个哆嗦,抱着酒坛坐好。
“这几个是你的人?”
几个白衣少年立马被人扔了出来,踉跄了两步,屋内站好,理了理衣服,怒道:“你们逼良为娼!信不信官府直接关了你们!”
“哦?关了?”文姑双手抱胸,冷笑了下,斜眼睨了下抱着酒坛,乖乖坐着,装着一副天真模样的某人。
“世子,你的人说要关了这?”
沈落立马抬头,言辞栗色:“说吧,怎么回事?”
“世子。”那几人看了眼趴着的霍萧,叹了口气,怎么就醉了,难得他们干件见义勇为的事,没准能让他夸下。
几人接着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跟张兄赵兄不慎入了这里的后院,听到几声哭声,顺着声音过去。”
“结果,让我们看到……”几人义愤填膺的看向文姑,“他们居然要逼良为娼!”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是卖身契!白纸黑字的!”
“那又如何?这也改不了你们逼良为娼的事实!”
几个娇笑声音响起,门口围着的姑娘们笑成一团。
“公子们真是可爱又天真。”
沈落一边喝着酒,一边视线扫了一圈,叹了口气。
“其他几个呢?”
“赵兄跟张兄他们护送那几个姑娘回家了!”
“所以,你们给钱了吗?”沈落听着,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他们给钱。
几人愣了下,脸皮薄的已经开始泛红。
“光顾着让张兄他们跑了,忘了。”
“呵。”一旁传来轻笑声,文姑抬眸蔑视了下。
沈落扶额:“跑了几个?”
“四个!”
“那还不赶紧把人赎身钱付了?”折扇“啪”的一声桌上一敲。
几人垂着头,满脸通红。蚊子叫般的声音道:“没……没钱……”
沈落看了看,估计这几个还不知道:“你们估计还不知道,你们每人今晚必须花够一千两,花不完的,今天别想踏出这一步。”
几人抬了个头,疯了?他们总共二十四人,这是要用两万四千两买下那四个姑娘的自由身?
两万四!
他这么有钱吗?
“好了,记我账上,他们的两万四,再加这些酒菜。”
“世……世子……”几人小脸由红转白,“这钱……”
沈落摆了摆手:“没什么,当给你们花钱买教训。所以,你们现在还觉得错在那些女子?”
几人立马摇头,义愤填膺的瞪向文姑:“错的不该是那些可怜的女子!世子,今日赌约,是我们输了,我们输得起,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沈落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玩着霍萧的袖子:“你们确定?”
“当然!”
沈落轻叹了口气:“那这样,我们再打个赌,要是这回你们再输,你们就得立字据。”
“世子,这是觉得我们会出尔反尔?”那几个眉头皱着,胸腔微伏,觉得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被侮辱了!
沈落捏着霍萧的袖子,她不得立字据吗?这一个明明签了卖身契最后都能跑,何况他们就口头说说。
“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又何妨?”反正他们本就没有毁约的打算!
“那既然如此,明天我们白天再来一趟,如何?去看看那几个被你们救出的姑娘?”
几人:“为何?”
“看了就知道了。”
于祭酒摸着胡子的手一顿,明天白天?他笑了笑,他这是打算公然打人逃学?还是在他还在场的时候?
“世子?”
“还请祭酒大人做个见证!”
于祭酒:“……”
他,是祭酒,专管学生好好学习。
“算了。”人捶着老腰起身,“天色不早,该回去了,不然,明天整个国子监都知道甲班学子集体晚上出逃了。”
几人:“!!!”
一不小心忘了,他们出逃,被祭酒抓到了!
于祭酒领着一帮低着脑袋,心里直打鼓,总算意识到自己违反规定还被祭酒抓到的学子,往回走。
他得想想怎么罚了,还有明天的逃学,又要怎么罚?
“你想做什么?”文姑站在人身后,从沈落回京那一刻,她就觉得古怪,换了个世子身份,却死命往她们这种地方钻。
“你……当年是不是看到了!”文姑抖了下,双眸微眯看着人,奢靡灯火下,人停了下来,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轻描淡写着:“嗯。看到了。”
沈落看着一侧小门,老管家眼巴巴望着她的模样,失神着道:“看到了,她死的时候。”
“她不是送……送去沈家了吗!”文姑急了,她也是后来才想通,为什么红霜突然那么狠把人扔进沈家,那是她根本不想活了!
“嗯。但那蠢货前脚进门,后脚就跑出来了。”沈落垂着头,那时候,年仅八岁的她,仰着头看着一侧嬷嬷嫌弃的模样,吓得拔腿就跑,然后就看到了。
看到那个人站在一酒楼楼顶跳着舞,一席红衣红的张扬决绝,全部人都禀着呼吸看着楼顶之人,在看着她用着最惨烈的方式,报复了所有人,从高空坠落,成为那时所有人的噩梦,也让所有人记住她,只要一想起她,就是彻骨寒冷。
当年,红霜的事,明明错不在她,明明该被责备的是沈从凌,却所有人都讥讽孤苦无依的一介舞姬,硬生生的逼死了向来心高气傲的她。
而沈从凌依旧做他的次辅,身上也就多了点风流韵事,还因让向来高傲的红霜委身,还被人夸赞。
沈落垂头看着脚下楼梯,沈家早已没落,沈从凌因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把自己作死了,不知道他以那种滑稽的方式死了,那一个会不会高兴下?
“那一群人,是皇上精心挑出来的,还可以塑造的,还没有完全长好,现在的想法决定了他们未来的想法。他们将来大部分肯定为官,至少要告诉他们,真正杜绝骄奢淫逸,不该是简单粗暴打压青楼舞坊,让那些早就入的人,连活的像行尸走肉的资格也没有,很多时候错的从来不是她们。”
“也差不多可以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对了,好好照顾里头那个,那是皇上。”
文姑正扭头不想去看人,她想替她娘帮一下那些可怜的女子,但哪那么容易?她们一旦踏出这里,遭受的只会更多。
“嗯?你说什么?”
“那是皇上,怎么了?”
“啥?”文姑唇色瞬间发白,扭头看向人倒着的方向,“那个……不是你……买来打算当……”
“你不是常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吗?”沈落折扇敲啊敲,霍萧这一个的确好。
文姑双腿发软,扶着一旁栏杆,再胆大也不能对一九五之尊下手啊!
沈落望着霍萧的方向,摇了摇头,心有点痛,可惜太大块,吃不下,那一群单纯小绵羊还是可以的。
“管家,你留下,记得守好人。”
老管家:“哦。”
霍萧第二日按着额头醒来,入目所及纱缦飘飘,熟悉的熏香鼻尖萦绕,跟他某日在狼窝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被……被脱了?就留了个松垮中衣。
为什么会被脱?
“皇上,您醒了?”老管家殷勤的捧着醒酒汤。
“这是您的醒酒汤,世子说等您醒后,一定要让您喝了。”
霍萧“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他为什么在这?
第47章 狂风
“朕……怎么在这?”霍萧一手拢了拢自己单薄的中衣; 指尖发颤; 老管家捧着醒酒汤,小嘴张着; 面前男子一头乌丝铺散下来,小脸惨白。
他家爷要完了。
这是直觉。
老管家垂头,默默递上醒酒汤。
“皇上,昨晚您喝醉了,爷就让您歇这了。”
霍萧指尖紧了紧; 声音微颤:“宁洛舟呢?”
“啊?我家爷昨晚就走了。”
霍萧:“???”
所以; 他们没酒后乱那什么?
老管家偷瞄了眼,他家爷好像又可以活了?
霍萧松了口气; 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起身,换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外面阳光普照,透过门窗洒进来,心头压着的大石忽然的松了。
他的龙体,还是干净的。
身后文姑急急忙忙赶来,一到门口,就看到人负手而立于门口,气宇轩昂,一副即将指点江山的模样?
“文姑。”身后铃铛跑过来,附在她耳边道; “聂穆来了。”
昨晚,她们拿着沈落的账单,敲开聂家大门,愣是将沈落的账单塞进陈青手里,看着人小脸惨白,手在那抖个不停,头也不回的走了。
结果,今天早上,人就弄来了一万两银票,还剩下一万五,她给打了欠条。
陈青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把收据跟欠条送到聂穆手上,聂穆脸色漆黑的接过她们的账单,马不停蹄的就往她们这赶。
文姑听完扶额,沈落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大门被推开,聂穆黑着脸走进,手上紧紧捏着那两张纸,大晚上的带着国子监的学生入城就算了,还跑青楼来了?还花了两万五?
女子该有的德行,她是真的全部扔的一干二净?要踏踏实实的裹在那身世子服下?
“聂穆,你怎么来了?”一道清冽困惑的突然响起。
聂穆脚下一顿,愣了下,霍萧一身深色常服站在大堂中央正不解的望着自己,他一手背后,立马将那收据跟欠条塞入袖子。
“皇上,首辅罗兆宗,文渊阁大学士朱绍还有礼部潘大人,在宫门外等了您一夜。”
霍萧眉头微皱,那几个都是前朝重臣,也是难得没被贬反而升了的,原因无他,那几个以前就是以忠义闻名。
而能让他们闲的发霉跑到宫门外苦守一夜的,也就只有礼制法度。
“走!”霍萧大步向外迈去,衣摆翻飞。
聂穆捏了捏袖中那两张纸,回头望了眼兰梦楼,紧跟霍萧而走。
宫内
霍萧坐着,黑眸略带阴沉垂下,看着底下恭恭敬敬站着的三人,听着人在那为了家国社稷在那规劝。
“皇上,国不可无后,自您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请皇上早日选秀,充盈后宫,早日诞下龙子,以稳我朝根基。”
龙椅上,霍萧双手交叠,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辩不出喜怒的道:“这就是你们在宫门外等了一夜,要劝谏朕的?”
就为了他空荡荡的后宫?
“扑通”几声,几人跪下,大殿静的落针可闻,几个堪称最为忠义的大臣不怕死般继续道:“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考虑,早日选秀!”
霍萧双手捏了捏,凸起的骨节泛着白,冷着声:“朕知道了,朕自会考虑。”
“皇上!”罗兆宗还想劝说。
“够了,出去!”
“臣等告退。”几人额前冒了几滴冷汗,齐齐退出。
大门重新打开,聂穆入内,站在人身后:“皇上。”
“他们最近催的越来越频繁了。”霍萧食指轻点窗台,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眉头紧锁,灼灼阳光打在人身上,明黄龙袍之上,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泛着冷硬的光,象征着世间至高权利。
“皇上,那几个是前朝的,如今前朝官员几乎以他们马首是瞻。”
霍萧冷冷的,眼眸微眯:“给了他们点甜头,就开始打起朕后宫的主意了。”
“但皇上,不让他们族中女子进宫,恐怕于朝堂不稳。”
“你也想让朕选秀?”霍萧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臣不敢!”聂穆跪在地上,光洁的地面映衬着自己略微慌乱的神情。
他早就知道,霍萧迟迟不选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朝堂中有人还忠于前朝,一旦那些人的血脉入宫,甚至诞下龙嗣,后果不堪设想。
他等的不过是查清哪些是跟叛党有往来的人罢了。
聂穆垂着头,额前冷汗直冒,所以明明知道一切的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或许……
袖中的收据跟欠条贴着衣服,聂穆撑在地面的手紧了紧,不去想霍萧为什么会出现在兰梦楼,也不去想身边为什么还跟着沈落的管家。
“够了,起来吧。重点查一下他们几个。”
“皇上怀疑?”
“他们催的太频繁了,简直就像是正在犹豫要将宝押在谁身上似的。”
他们以前光顾着查那些被贬官员,毕竟他们最容易心生怨恨,但……霍萧眼眸微沉,他们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臣遵旨!”聂穆退下去,长长宫道上,太阳焦灼晒着,前方太监正在给他引路,他一手捏着袖中两张纸。
他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关于沈落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彻底不认识她了,或者还有陈青。
“宁洛舟!检讨书呢!!!”国子监内,卓教习惊天吼声穿破一阵朗朗读书声,惊起一阵鸟儿翻飞。
沈落:“……”
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
“啪”的一声,长长教条打在地面上,掀起一阵尘土。
沈落抖了下:“学……学生马上写。”
“宁洛舟,罚你写两篇,写不完,别怪老夫动刑!!!!”
一众甲班学子齐齐抖了下,埋头苦读,头一次啊,在国子监看到刑罚。
沈落赶忙回屋写她的检讨书,她看着那张铺开的纸发呆,万字检讨书,有点难,她向来不懂如何检讨自己,换成前世乖巧的她,她估计还能憋出几千字了,现在……她满脑子只有怎么夸自己。
一旁回来的老管家面无表情再次给人磨墨,所以,有人就是喜欢作死。
“世子,还请您随老奴进宫一趟。”门外,忽然传来严辞的声音。
沈落:“???”
大门打开,几个太监宫女齐齐站着,一顶华贵的轿子停在院中央,后头还有几个侍卫站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上心情不好。”严辞垂首。
“哦。”沈落随手就要关门,她心情也不好。
“世子,皇上心情不好。”严辞一手撑住那门,不让它关上,笑眯眯的又重复了遍。
沈落:“哦。”
她还有万字检讨书没写。
“一般来说,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世子两下,他心情就好了。”严辞含蓄的看向人,笑着,笑的越发灿烂。
比如,上次坑他的钱,皇上心情就好了。
沈落小嘴张了张,他是暴君吗?
“来人。送世子过去。”严辞挥了挥手,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刀剑佩在腰间,随着走动铿锵作响。
“公公,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严辞笑了笑,叼走人,还好意思跟他说无冤无仇?
“世子,奴才知道,您是奴才们的救命恩人。”
沈落:“。。。。。。”
你这表情,像在说,老奴想将您碎尸万段。
沈落被“请”进宫了,霍萧正在练武场,两侧挺直的侍卫肃穆站着,某人正在场中左手一拳,右手一勾的,玩着那帮贴身侍卫,地上一片哀嚎声响起。
沈落腿软了,这是玩命啊。
霍萧看到人,招了招手,沈落摇了摇头,拔腿就跑。
霍萧:“???”
跑什么?他又不打他,他那身板,打一下就废了。
几个侍卫得了眼神,立马去追,过了会,霍萧又练废一个侍卫,严辞神色古怪的走回来。
“皇上,世子追到了。”
霍萧:“???”
追到了,不带回来?
霍萧跟着严辞过去,就看到一颗大树上,某人站在枝干上,两手扒着一旁主干,俯视着他们。
“宁洛舟,下来!”
沈落双手抱树,摇头:“皇上,这里风景不错!”
“下来!”
沈落抱紧树干。
“我不。。。。。。”
皇上,您还记得咱是盟友吗!身为盟友,怎么可以拿来出气!
霍萧仰头看着人双腿,抖得有点厉害,脑中灵光一闪:“你,不会是下不来吧?”
沈落:“。。。。。。”
“那你怎么上去的!”
沈落脸贴着树干,她忘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树上了。
霍萧望着人那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模样,深切体会到什么叫狗急跳墙,冲人招了招手,几个侍卫得了指令,立马上去,稳稳落在树干上。
沈落:“!!!”
“世子,危险,请您过来。”侍卫伸着手向她缓缓靠近。
沈落腿抖了下,因为一侧多了个人,脚下树干沉沉的弯了下,人还在慢慢向她走来。
沈落心酸着,伴君如伴虎,君王心情不好,就要欺负她这个落魄“世子”,她低头,某人正慢条斯理的理着自己的衣袖,估计是刚刚打人打的太用力,紧扎的袖口松开了。
“世子。”一侧一只手就要勾到了她的衣袖,沈落咬了咬牙,瞄准底下某人,在一片惊呼声中,纵身一跃。
霍萧站着,忽然一阴影落下,头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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