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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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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关口外,激战正酣。
  张岱率二十五万大军堪堪抵达石邑城下,和糜广汇合。
  此前,糜广已率五万军士围攻石邑城长达五天。
  常山郡守谭印一如既往地顽强,滚石如雨,火箭齐飞,十分坚。挺没有退后一步。
  当然,张岱的二十五万大军一到,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糜广见张岱赶至,大喜之余,略有诧异。二十五万大军,加上自己这五万,共三十万,除去必要的留守和布防,已占张岱能调动的兵力的八。九成。
  张岱对卫桓,可算是严阵以待。
  卫桓在并州展现的军事能力,也容不得他不将这个逆子提到大敌的位置上。
  张岱切齿:“好一个孽子!”
  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活活掐死!养了他十几年,居然养虎为患?!
  他出奇痛恨,又悔,悔教卫桓活了下来,更悔当年见卫氏有几分颜色纳之。
  那献卫氏的金姓商贾已被他抄家灭了,全家腰斩。
  他冷冷道:“传我军令,全军攻伐石邑,天明前,勿要要拿下!”
  奉姜琨命一同随张岱折返的河间的梁尚闻言点头,当务之急,确是尽快取下石邑。
  石邑犹如一块大石牢牢卡在井陉东关口前,得了石邑,即立于不败之地。
  三十万大军汇合,潮水般涌向石邑城。
  石邑城压力陡增,“轰轰”巨响檑木猛扣城门,攀上城头的河间军杀之不绝,我众敌寡,眼见石邑城门摇摇欲坠,胜利在望。
  只谁知,变故陡生!
  “报!”
  哨兵狂奔而至,却是己方安插在黑山军中的细作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将讯息传出。
  糜广大喝一声:“什么事?说!”
  “大事不好了!陈昭投并州卫桓,已随并州来人下山,至今已快两天了!”
  “刘司马已被拿下,被陈昭一同带了过去!”
  张岱这一惊非同小可,三子张骔急道:“父亲,井陉西关口距东关只百余里,怕那逆贼大军快要到了!”
  仿佛印证张骔的话,夜色笼罩的战火中,隐隐的,有一种地皮震颤的声动,如闷雷,自数十里外的关口方向传出,迅速往这边滚动。
  张岱倏转头看去。
  巍峨太行犹如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夜色中,远远的关口犹如凶兽利嘴,若隐若现。
  不能让并州军顺利冲出关口!
  张岱当机立断:“鸣金!立即整军!往西急行军至关口!”
  ……
  急行军中,东关口遥遥在望,有驻守关口的黑山军飞马赶来报:“禀府君!河间军放弃围攻石邑,正掉头往关口急行军而来!”
  关口的黑山军一直关注着石邑战况,一见不好,立即掉头禀报。
  和意料中也没什么出入。
  卫桓已得报,张岱率大军至了。
  对于张岱而言,并州大军才是头等劲敌,舍弃即将到手的石邑掉头,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只这般的话,并州军就马上会面临一个大难题。
  关门再阔也有个限度,河间军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张济眉心急蹙:“如此,也只能窥时机以箭阵压而辅之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箭矢和弓箭手卫桓早命备妥,立即传令:“箭阵先行!徐乾贺拔拓紧随其后!”
  先锋军至关重要,他一下子压上了两员心腹悍将。
  “标下得令!”
  徐乾贺拔拓领命,立即催马向前。
  卫桓也率军上至最前头,他将会在关门临阵指挥。
  并州军上下,严阵以待。
  然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助攻。
  “报!”
  又一拨守关黑山军飞马而至,翻身下地面带喜色,“河间军整军掉头向西之际,石邑城门大开,常山郡郡守谭印率军杀出!”
  谭印和张岱新仇旧恨说不尽道不完,这回又被死死围攻长达五六日,他怎肯让张岱如愿以偿,一见动静,立即打开城门倾巢而出。
  当时河间军正鸣金,普通兵卒不明上头因由,猛被杀了一个骤不及防,石邑守军虽只有六七万,但也足以让河间大乱一瞬,拖住了张岱挥军急堵关门的步伐。
  哪怕时间很短,也足够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卫桓厉喝:“众将士听令!全速进军!”
  并州军全速前进,关门大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防守圆阵,有序而飞快往外推进。
  抓住了一瞬时机。
  即便张岱迅速调遣兵将抽身离开,率过半大军急赶至井陉关口,也晚了。
  战机就一瞬,错过了,就完全堵不住了。
  “可恶!”
  可恶的谭印,可恶的逆子!
  张岱切齿,举目望去,皎洁月关映在黑黢黢的井陉关口城垛上,一面赤红帅旗尤为显眼。
  他眯着眼,杀机毕现。
  ……
  卫桓,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踏足冀州,直面这张渣爹了,三年时间,一路走来太多不易。
  桓崽加油!但不要让萱姐姐担心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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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深秋夜凉如水,风凛冽了起来,呼啸而过灌进身后苍浑的古陉。
  铁甲摩挲伴随军靴急促落地的铿锵声,身边并州军在快速涌出,而前方,河间军正疾速急行军奔涌将至。
  沉沉的夜色中,黑压压一大片望无边际,在沁凉的月光下乏着幽幽的青色光泽。
  很熟悉的颜色,哪怕他不喜,这种黑青的色泽也伴随了他十几年成长,这是河间军铠的颜色。
  从淡淡不喜到深切厌恶,再到铭心刻骨的仇恨,辗转至今,历经了三年有余。
  他回来了。
  在不得不孤零流亡后的三年后,携大军回来了。
  北风呼啸,风卷着天上乌云快速流动,一线月牙隐了又现,卫桓将视线投到河间中军位置。
  精兵簇拥的最中心处,一面青赤帅旗烈烈而飞,他知道,帅旗底下的正是张岱,还有他的儿子及心腹们。
  譬如张骔,譬如糜广,当初辱他母亲致死的,或者将他母亲扒坟鞭尸挫骨扬灰的一众主使和帮凶。
  血液在脉管快速上涌,他一双凤目泛出赤色。
  姜萱担心看了他一眼,卫桓罕见没有注意到,只她却没法说些什么,因为战事即兴,她得立马下城头退到关内安全距离。
  急驰中的张岱没有停下来,“刷”地猛抽出腰间宝剑,斜指前方正蜂拥而出的并州军。
  “将士们!冲啊!!”
  他马上发动冲锋!
  张岱很清楚,并州军涌出越多,他的优势就会越小。
  一声令下,二十余万河间军汹汹杀上。
  卫桓已下了城头,一抽配剑冷冷:“众将士听令!全力迎敌!”
  若被河间军冲上前围堵,井陉中的并州军将无法继续冲出,战策加恨仇,他毫不犹豫下令改变阵势,一催马,身先士卒,率军迎战。
  张岱见状大喜,此时并州军出关未到半,优势还在他们这边,这孽子竟如斯胆大,敢亲身迎战于阵前?
  他冷笑:“传我军令!全力歼杀卫桓!”
  “毙其命者,赏千金;枭其首者,赏金五千连擢三级!!”
  河间军刹时激昂,士气大振往前汹涌而去,张岱麾下左源梁郁等将暴喝一声,立即打马往卫桓方向奔去。
  张岱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实话说,卫桓一鸣惊人可谓天下皆知,他固然正视了这个逆子,但他更觉得里头少不了一些运气。毕竟,昔日卫桓旧日武力如何,他是大致是知道。
  而他麾下大将们的能耐,他更是清楚。
  就是因为心里有数,所以才笃定,左源梁郁几将同样一身好武艺,驰骋沙场多年,弓马娴熟犹如臂膀。
  数人围攻,卫桓必死无疑。
  张岱冷笑一声,立即下令变换鹤翼阵,左右包抄,全力涌上压住迅速往外扩的并州军。
  他视线没有离开过最前线激战中的卫桓。
  张岱要亲眼看这个胆敢逆父的孽子血溅沙场当场身死。
  只可惜,他并没能如愿。
  ……
  二十余万河间军如潮水般汹汹涌至,令旗挥舞,迅速转换阵势,一钳一咬,掩杀而上。
  卫桓立即喝令换鱼鳞阵,一层一层护着后方,迎着敌军继续往外扩展。
  两军瞬间厮杀在一起,一时呐喊震天,金鼓动地,血腥当场染赤了黄土大地。
  并州军兵力虽暂逊,只阵脚分毫未乱,血战中,卫桓率精锐骑兵呈尖刀之势扎入河间军大包围之中。
  一柄湛金长刀横劈翻扫,刀锋过处,所向披靡,竟将汹汹涌向他的河间精兵杀出一个真空地带,血腥遍地,人马哀鸣,慑得人胆下寒凉,怯意顿生。
  一时,竟不敢上前。
  就在这是,一声暴喝:“逆贼!快快受死!”
  却是张岱麾下左源梁郁等四员大将从斜前方奔出,魁梧勇武,杀气腾腾,各持手中兵刃,迅速打马将卫桓包围住。
  四敌一,可见张岱杀他心之坚。
  卫桓冷冷一笑,来得正好,省得他特意去找,这四个人,也是当日肉宴的与会者。
  “哼!黄毛小贼,焉敢忤逆?!”
  左源大喝一声,四人齐齐打马,逼近直击卫桓要害。
  卫桓提刀一架,架住两柄当头斩下的重刀,腰肢一扭一翻,一柄蛇矛贴着他腰腹而过,划破铠甲,另一柄长。枪落空。
  左源挑了挑眉,这小子功夫有进益啊,他们四人全力一击居然都落了空?
  他很快就知道,卫桓可不仅仅只是有进益那么简单。姜萱黙给他的功法,他从未停过钻研苦练;这三年,多次沙场血战,马战更纯熟无比。
  卫桓手一挥,左源二人登时觉一股大力自刀刃传来,虎口竟一麻,又惊又怒,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围着对方猛一阵暴攻。
  恶战胶着,卫桓以一敌四,竟未落下风,双方战了数十回合,他陡然暴起,一记横扫千军杀退左源三人,一抽腰间薄刃,反手一掷。
  “呃!”
  落单的梁郁一僵,颈间鲜血汩汩,他捂着脖子僵住片刻,“砰”一声重重栽了下马,气绝身亡。
  “季勋!”
  远观的张岱惊喝一声,怒愤交加,可这还未止。
  四人围攻阵势一破,此等战机不抓还待何时?卫桓瞬间暴起,脚下一蹬,长柄湛金大刀斜劈而下。
  “啊!!”
  左源勉力一闪,整条左臂被横劈飞了,鲜血涌溅,只他下一瞬便被另一股热血兜头喷了一脸,却是卫桓反手一扫,将另一员大将拦腰斩杀。
  左源魂飞魄散,当下趁着卫桓未回刀之际,猛一打马,如丧家之犬般原路折返中军。
  卫桓倏地抬头,直直望向中军簇拥的那支赤青帅旗。
  隔得远远的,模糊不清,但他一瞬间就盯住了张岱。
  沁寒的月光下,他一侧脸喷溅了鲜血,一半玉白一半殷红,血腥从发际的美人尖淌下,淌过眉峰,浸入他的瞳仁。
  卫桓一双眸子赤红如血,长刀一指,厉喝:“杀!!”
  声音冷戾,如深渊血涌,卫桓一马当先,率骑兵直冲帅旗所在的中军。
  一路所有挡路者,统统戮杀,如同杀神修罗,一路所过,血腥遍地。
  动物比人敏感,这股戾杀狠劲竟惊得战马不前,要蒙眼遮挡却也晚了,卫桓暴起已直杀入中军,杀至帅旗之下。
  “君侯!”
  一瞬变化来得太快了,帅旗之下众人大惊,糜广立即催马上前,阻挡卫桓让张岱等人急退。
  只卫桓气势如虹,几个回合一刀斜劈正过他前胸,“哐当”一声长刀落地,身负重伤。
  也亏得张岱就在前方,卫桓没再给他一刀,他连连催马,急追而上。
  他来得太快了,大军当中退后也不易,才腾出一个空隙退了几步,卫桓就重伤糜广追了上来。
  “恶贼!偿命来!!”
  卫桓暴喝,长刀对准张岱后心全力一刺!
  面对杀神一般的卫桓,正面交锋显然是个下下策,且张岱刚刚拨转马头,如今后背向着对方,回身格挡却是慢了。
  张骔惊呼:“父亲!”
  电光火石间,张岱眉目一厉,他一手抓住身边的三子张骔,猛地一提,全力往后一掼!
  张岱也是臂力过人之辈,这么一掼,张骔整个人离鞍而起,倒飞直直斜扑卫桓长刀。
  “啊啊啊!!!”
  张骔撞歪长刀刀锋,斜拉着整条右臂都断飞了出去,去势未减,仍旧正面直扑卫桓而去。
  卫桓大怒,一拨,张骔重重栽倒在地。
  只时机稍纵即逝,张岱用三子争取了时间,他已打马往空隙窜出数丈,这空出的口子立即被不畏死的亲卫涌上堵住,卫桓提刀就杀,只那张岱却已退得更远。
  他大怒,正要打马急追,却被徐乾一把拉住:“卫兄弟!穷寇莫追!!”
  河间军并未大溃,到这里已经很深入了,再进就过了!
  徐乾一见卫桓杀入中军就急急追上来,情急之下连私下称呼都出来了。
  卫桓重重喘息着,徐乾连忙道:“我军已差不多出尽了,按你先前战策重攻左翼,河间军左翼渐呈溃势,我们大破河间军,照样能杀这老贼!”
  卫桓最终还是勒住缰绳,眼见张岱越走越远,他大恨,抄起穿云弓,搭箭拉弦,重重一放。
  “嗖”一声锐器划破空气的翁鸣,三支离弦的箭矢如同闪电,上中下直奔张岱,超越百步,尚力道不减。
  亲卫奋力打下二支,最后一支直奔张岱眉心,他猛地往后一仰,堪堪避过,箭矢“笃”一声正中他头盔上的鲜红缨束,将他整个头盔都射了下来。
  颜面头皮被拉得火辣辣的,披头散发,大惊失色的张岱连连打马,一直推到后军卫桓怎么也够不上的位置,这才停下。
  一抹脸面,丝丝殷红,惊魂未定又怒恨交加,这时张岱接哨报,并州军出尽,正在全力反攻,左翼乃敌方反攻重点,已被合围将溃,再不援,就来不及。
  援?
  梁尚蹙眉:“战机稍纵即逝,并州军出尽,方才又有卫桓在中军猛杀一同,军心大动,此战恐不能胜。”
  张岱如何不知?
  战机已过,再拖下去只怕要败,且他惊魂未定,也无心恋战,闻言当机立断。
  “舍弃左翼,立即退军!”
  ……
  断尾求生,可谓最合适的战策,张岱一声令下,后军转前军,右翼断后,且战且退,火速往东退去。
  张济急劝:“主公,穷寇莫追!”
  并州军才出井陉关,辎重粮草等等没没有跟上来,最忌孤军深入,否则一旦失了井陉关口,那就糟了。
  张济道:“我们应牢守井陉关口,先取石邑城。”
  张岱断尾,留下被困的左翼六万军,吃下这六万军,已算一个非常不错的胜利了。
  片刻,卫桓令:“全力围攻河间左翼。”
  他冷冷立马,俯瞰坡下的战场,看六万河间军越缩越紧苦苦支撑,眉目如冰。
  “报!”
  哨兵打马而来,翻身下跪:“常山郡郡守谭印求见。”
  谭印是请求归附并州而来的。
  局势变化已容不得他继续苦撑了,倘若是张岱姜琨或者彭越,那他宁可死战倒到底的,只并州卫桓和他并无仇怨,他也不愿意看了麾下亲信兵马尽数战死。
  他也猜得到,卫桓下一步就该取石邑了,与其这样,不如归降,也算给一城军民谋条出路。
  “谭印愿效力府君军前,万死不辞!”
  卫桓翻身下马,扶起谭印:“得卿相助,我之大幸。”
  这新出炉的宾主寒暄一番,谭印及麾下几员大将再和张济等人厮见一番,便告退先行赶回去石邑,收拾一番准备开城门迎主了。
  这时符非提着一个人上来:“府君,此贼如何处置?”
  一看,原来是张骔。
  张骔断了一臂,乱军之中居然侥幸不死,被符非押了上来,不过也气息奄奄,睁眼看了看,目露怒恨,嘴皮子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卫桓一见此人,神色当即一变。
  只不待他处置了张骔,下边战场喧哗大作,却突生了变化。
  原本六万河间军已降了。
  三十万对阵六万,没有任何悬念,大将贺巢被陆延一刀斩于马下,侧边裨将兵刃“哐当”一声落地,举手:“我们归降!”
  有人带头,还是将领,愣了一瞬,“乒乒锵锵”兵刃落了一地,数万河间军全部示意归降。
  徐乾忍不住呸了一声,这还没到大溃的时候呢,这河间将领真没骨头。
  实际他说错了,这裨将不是没骨头,而是狡诈。既敌军归降,陆延抬手停止攻势,有并州军上来喝令降卒列队。
  谁知这时,那裨将却趁机抽出腰间薄刃,迅速领着亲信往空隙冲去。
  敌军投降,战事就结束了,并州兵卒自然松懈下来。大家正跟着伍长重新列队。这当口,天又黑,视野极差,一下子,被那裨将冲乱一瞬。
  虽反应及时,很快止住混乱,并镇压住因不明情况慌慌重新捡起兵刃的河间军,但结束后,被裨将冲锋的口子还是白白损了好几百人。
  卫桓大怒。
  偏那张骔低低嗤笑,他明知必死,也不求饶,嘴皮子动了动,吐出气音。
  “野种!”
  “生父不明的野种,也值得河间军降你?你也配?”
  卫桓勃然大怒,张骔这张轻蔑的脸,装着卫氏残骸的黑釉陶瓮在眼前一晃而过,一双凤目登时就赤了。
  张岱,张骔,河间军,也配降他?
  “锵”一声薄刃出鞘,寒芒瞬闪,卫桓连出数十刀,刀光闪成网状白练,血肉飞溅,张骔惨叫体无完肤。
  “拉下去,千刀万剐,煅骨扬灰!”
  鲜血自眉心躺下,卫桓神色冷厉,侧眼看重新掷下兵刃的六万河间军,脸颊微微抽动,森森道:“悉数坑杀!”
  什么?
  悉数坑杀?!
  张济闻言大惊失色,忙急步冲上前:“主公,不可啊!”
  怎可如此?降兵不杀啊!
  只他对上卫桓一双血红的眼,深深戾气,一骇,陡然消了音。
  卫桓冷冷掠过张济,还刀入鞘,转身离去。
  张济回神:“主公,主公!”
  他急急追上,卫桓却不理会,翻身上马,一鞭疾驰而出,传令整军入石邑。
  张济上马要追,动作却一顿,他追上只怕无用啊!
  又焦又急,一把抓住接军令的徐乾:“你先等等,等等我!”
  张济匆匆转身,回头取寻姜萱。
  ……
  姜萱正身处东关口,外面大胜确保安全了,讯兵回禀,她才自井陉而出。
  才过关口,便见张济脸色煞白打马狂奔而来。
  “你说什么?”
  卫桓要坑杀六万河间降卒?怎么回事?这不是第一次碰上降兵了,以前可是从没有这般过的。
  张济急急将方才诸事都说了一遍,蹙眉急:“看主公神色,杀心极坚啊!”
  姜萱心往下沉,河间军本就很敏感,平时倒还好,可这才适逢卫桓母亲被人鞭尸焚灰,尸骨无存。
  偏偏罪魁之一张骔还挑衅,这河间军诈降,而且还是在卫桓杀张岱功败垂成之际。
  她眉心紧蹙:“府君呢?”
  这当口,如何劝说她都棘手,可不管如何,坑杀数万降卒却是不行的。
  张济:“已率军往石邑城去了。”
  姜萱凝眉打马,立即急急往石邑城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岱和王芮不同,王芮那是从亲爹手里接过的基业,而张岱则是自己打拼扩张的,他渣归渣,能耐还是有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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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石邑四门大开,迎并州大军进城。
  姜萱赶到的时候,石邑城头火杖熊熊,城头上下油渍血腥遍地,处处焦黑,一片血战后苍夷斑驳,石邑守军和并州军正忙着收拾打扫。
  她心下焦灼,也顾不上多看,招来人问了,得知卫桓正在城中央的衙署,就急急打马而去。
  与城头上下相比,衙署很寂静,沉沉夜里精兵林立,井然而肃穆,见姜萱来,无声见礼整齐划一。
  下半夜了,乌云掩盖月牙,前衙一片暗黑沉沉。
  外书房也是,卫桓没有点灯,也未见守卫在。
  “咿呀”一声,姜萱推开隔扇门,微光透入,正对大门的大书案后,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坐着。
  他整个人没在黑暗中,只隐隐见微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暗黢黢一个轮廓,但姜萱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阿桓。”
  卫桓这才动了动,“阿寻。”
  声音沙哑,他一身染血铁铠未曾卸下,如同负伤的孤狼,独自隐在暗处舔舐伤口。
  直至见了姜萱,他才动了动。
  姜萱点了灯。
  昏黄烛火亮起,才见卫桓不仅未曾卸甲,他甚至连头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擦一擦。
  斑斑点点的褐红覆在他的脸上,衬着白皙尤为显眼,他抬起头,眉宇间露出一丝脆弱。
  搂住姜萱的腰,他低低道:“我无能,我没能杀死张岱,我对不起阿娘。”
  “我还让张骔侮辱了她,我不孝,我……”
  他眉心紧蹙,呼吸很急,情绪极不稳定。
  姜萱是极心疼的,她更知道现在并不是劝说的好时机,一个不好,恐会适得其反。
  她该等一等,安抚他,让他情绪平静下来后,才细细劝解。
  可问题是现在等不得。
  军令如山,徐乾那边拖不了多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姜萱搂着他,沾湿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将他抱着怀里,一下接一下顺着他的发顶,“这次没杀着张岱,还有下一次,阿娘在天有灵,必不会怪你的。”
  卫桓闭着眼睛,面目隐隐压抑的痛愤之色。
  脆弱过后,就是恨懑,自得悉卫氏尸身惨遭劫难后就一直压抑着,今夜阀门被触动,一腔压抑的怒恨怨愤翻涌,他几要控制不住。
  只姜萱在跟前,他还是竭尽全力按压住了,重重呼吸几次,慢慢坐直起身。
  但谁知,却听姜萱道:“阿桓,你莫急,咱们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的。”
  她坐下,仰脸看他,低低说:“只这降卒却是杀不得,咱们把那裨将处置了,余下的拘着先仔细观察可好?”
  姜萱知卫桓情绪不对,她已用了最委婉的说法,不求卫桓立即收归麾下,只要暂且先饶过就好。
  此言一出,卫桓肩背陡然绷紧了,他倏地抬眼:“张济找你去了?”
  这是陈述句。
  卫桓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姜萱蹙了蹙眉,只仍旧温声说:“怎么?张济找不得我?”
  卫桓霍地站了起来:“你听了他的?也是要来劝阻我?”
  他倏地侧头看她,眸中有不信,有受伤。
  “我没有听谁的。”
  姜萱也站了起身,很认真的地说:“这事我稍后也知,也是必要来劝阻你的。”
  “必要来劝阻我?”
  卫桓重复一遍,低低笑了两声,倏地抄起案上佩刀,大步而出。
  受伤,难受,一腔压抑的情绪沸腾翻涌,已届崩溃边缘,却不愿与她争执吵闹,他直接离开。
  “阿桓!”
  姜萱却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去,几步冲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腕子。
  卫桓挣了几下,她攥得极紧,挣不脱。
  他倏地转头看她,目中锐利,黢黑的瞳仁隐隐有什么急速翻涌着。
  姜萱却不得不说:“两军交战,不杀降卒。”
  “你看看自古以来,哪个坑杀降卒的不是遗臭万年?”
  卫桓嗤笑一声:“我不在乎骂名,即便千古,万古。”
  后人如何骂,与他有何相干?
  姜萱何尝不是他的想法,重重喘了一口气:“可这不仅仅是骂名的事!”
  “两军交战,伤亡血腥在所难免,哪怕就算设计全歼敌军,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是降卒不同,降卒卸了兵刃,他就不在战事之中,即便拘禁劳役,也不可再害其性命。”
  “战场杀人为雄;战事之外再屠杀降卒,那又与屠夫何异?!”
  “屠夫?”
  这二字刺痛了卫桓,他倏地甩开她的手:“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屠夫?!”
  姜萱都不知怎么和他说,说也说不通,她直视他:“我不想承认,但若你真做了,那这种行为就是。”
  真让卫桓这么做了,头一个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再一个,这天下征战连连,谁敢冒大不韪坑杀降卒?即便是放肆荒诞如张岱,手段刚硬如彭越,他们都不敢。
  这是个游戏规则,除非这么做后能确保绝对优势,否则,后续要面对的就是重重困难,名声贤才,敌卒反抗,百姓民心,等等等等,后患无穷。
  姜萱放软声音:“阿桓,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感同身受,只这普通兵卒不过听军令冲锋,也是无辜的。”
  “你莫要这样,好不好?”
  “无辜?”
  卫桓冷笑:“诈降还无辜?你可见那被骤不及防杀死数百军士?”
  姜萱道:“诈降者当然罪不可赦,当尽数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再不济,你就把将领和营官都处置了。”
  “可普通兵卒总是无辜的。”
  卫桓冷笑一声:“他们当时可全都重新捡起了兵刃。”
  在他看来,重新捡起兵刃,即是追随诈降者。
  更有张骔讥讽他不配河间军降之。
  他冷笑,河间军不配降他。
  更何况,“当初颉侯府前重伤与我,追杀长达一月有余,就是这河间军!”
  “还有我阿娘!”
  卫桓目中闪过一抹血色:“张骔率兵大范围搜我母亲坟茔,掘棺鞭尸!焚骨扬灰!”
  “可是一人所为?”
  卫桓厉喝:“就是这河间军!!”
  他冷冷道:“你还要阻我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冷声厉喝着,居高临下,高声质问姜萱。
  从来没有过,两人第一次。
  卫桓的气势是极摄人的,平素在她跟前柔和收敛,如今盛怒尽数释放,一种沙场血气陡逼面而下。
  姜萱呼吸屏了屏。
  她心里明白,如果继续说下去,恐二人会生罅隙。
  可她不得不说。
  她仰视他:“是!”
  卫桓笑了一声,自讽,愤怒,受伤,种种情绪,他倏地转身,大步离去。
  “阿桓。”
  姜萱又一次拉住他。
  她知道他这会情绪动荡,她也是额角生疼,可她心里很明白,寻常摆道理讲劝教这会是没用了。
  然而等不得,徐乾那边等不得。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你不在乎名声,那你在乎我吗?”
  夜凉如水,卫桓倏地转头看她。
  姜萱真不想说这种话,她其实很厌恶用感情来要挟人的行为。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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