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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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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纯宫里的嫔妃们莫不大喜。
也有人担心地望望跪在殿外黑暗中的贺长亭,再转头看看穆夫人,似乎想要为贺长亭求情。
穆清欢低头,看看自己用蔻朱染得鲜红的指甲,嘴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却闪着寒意,说:“煞风景的人的下场,大家都看见了!”
便没有人再敢为贺长亭求情!
这时贺长亭的大半边身子早已冻僵了,膝盖也早已觉不出疼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向里头的人低一低头,说两句讨饶的话,再忍受一两句折辱,或许就能摆脱眼下的苦厄。
可是,那她就不再是那个自尊自爱的贺长亭了啊!
事到如今,贺长亭又有点后悔,她早该听舒望晴的话,不该独自到这昭纯宫里来的啊!
也不知春莺和秋雁她们,会不会寻到这里来,要是聪明点的话,她们就应该去弄玉小筑,去找望晴,舒望晴……
想到这里,贺长亭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毫无生气地倒在了昭纯宫的殿基上。
*
到了夜里,北风猛地刮了起来,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随风漫天飞舞的雪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破了弄玉小筑的寂静。
小万子骂骂咧咧地起来,将门打开一条缝,懒懒地问:“谁啊!”
外面的人哑着嗓子高叫了一声:“晴小主救命!”便立刻跌跌撞撞地往里冲。
舒望晴的寝殿里,立时亮起了灯。
“是春莺!”舒望晴在寝殿里说,“快让她进来——”
春莺奔了进来,一头跪倒在舒望晴面前,说:“晴小主,救救我们小主吧!”
舒望晴起身,暖蕊则替她系好衣带,又帮她套上一双鹿皮小靴。冰翎则赶紧取了一件翻毛的大斗篷出来,帮舒望晴从后系上。
舒望晴一把将春莺挽了起来,说:“事不宜迟,一边走一边说!”
她随即披着斗篷,与春莺一起走出了弄玉小筑。
一路上,舒望晴总算问清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吕昭容亲自上门相邀贺长亭,说是请了几位交好的宫嫔去玩双陆。贺长亭信以为真,却不想吕昭容没有将她带去自己的宫苑,而是去了穆夫人的昭纯宫。
在昭纯宫中,穆夫人一言不合,便挑了贺长亭的一个错处,借口贺长亭对己不敬,罚贺长亭跪。
可怜春莺和秋雁都被挡在昭纯宫外,等了许久,觉得不对,再想往昭纯宫里冲的时候,贺长亭已经晕了过去,被穆夫人的人从昭纯宫里扔了出来。
秋雁只问了两句,便受了掌嘴之刑。
两个小丫头勉勉强强将贺长亭带回玉菡宫,帮贺长亭换去了湿衣,用热水擦洗过,贺长亭却还未醒过来,并且开始高热。
这下子春莺秋雁两个就都慌了,无奈之下,两个小丫头便想起了主子的好友,舒望晴。
“胡闹!”舒望晴听了春莺详述的经过,也大为心惊,“你们主子这样,为何不去请太医?”
“回晴小主的话,”春莺带着哭腔回答,“我们去了太医院,只见到了药童。药童说太医院今夜只有两名太医当值,而当值的太医竟然都被传了去昭纯宫。”
春莺的话音一落,舒望晴的指甲已经戳破了她自己的掌心,剧烈地疼——穆清欢这分明是在要贺长亭的命啊!
待到明日皇上皇后问起来,穆清欢只要推说不知贺长亭得病,就能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你们,怎不去找皇上?可打听得到皇上歇在哪个宫了?”
舒望晴一边走一边问,她的心不可抑止地疼了起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一个飘起雪花的冬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萧怀瑾,你在哪里?
第23章 寻药
听见舒望晴问,春莺哭道:“晴小主,皇上今天留在了崇德殿。往外四宫去的宫门下了锁,守门的宫人说皇上今儿个谁也不见。”
舒望晴一听说萧怀瑾“今儿个谁也不见”,脚下突然一顿。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几乎连她自己也忘记了。
春莺见了舒望晴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以为舒望晴也没办法救自家小姐,忍不住便呜咽出声。
舒望晴却一扯春莺,道:“如果今天不能救长亭,便枉我再世为人了。”
春莺将“再世为人”听成了“在世为人”,心中涌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感激。
两人冒着铺天盖地卷来的风雪,来到了玉菡宫。
玉菡宫寝殿之中,贺长亭卧在撒着祥云蓝丝纱帐的床榻上安静地卧着,脸颊烧得红扑扑的,额头却是一片青白色。
舒望晴伸手去试,觉得贺长亭的额头烫得吓人,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
她又凑近了,轻轻地拍拍贺长亭的面颊,柔声在贺长亭耳边唤道:“长亭,长亭,是我……”
贺长亭似乎能听见她的呼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低低地唤了一声:“阿娘!”就又闭上了眼昏睡过去。
舒望晴看着贺长亭这样,知道不能看着她如此下去——如果就这样等到天明,就算人能救回来,恐怕也要被烧坏了脑子。
“春莺、秋雁,你们两个,可愿为救你们小主冒险?可能是天大的危险!”
春莺与秋雁两个,都在舒望晴面前跪下来,秋雁脸上兀自高高肿起,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晴小主,您请吩咐吧!”
舒望晴吸了一口气,道:“后宫之主乃是皇后,没道理你们小主病成这样,不叫皇后知道。所以,春莺你去景福宫,想尽一切办法,要让皇后娘娘知道这事。”
见到春莺点头,舒望晴又补了一句,说:“皇后有失眠的毛病,所以有时候会用安息香助眠,若是皇后睡着了,景福宫的宫人恐怕不愿让你打扰。你一定记住,死缠苦求,万万不能失礼,但也千万不要放弃。”
春莺应下。
舒望晴又转向秋雁,说:“你……有没有胆子,再去一趟昭纯宫?”
秋雁心底本是怕的,可是被舒望晴这么一激,立即将胸挺了起来,扬起肿着的面孔,对舒望晴说:“晴小主,您吩咐吧!”
“你去昭纯宫门口,大叫大嚷,务须叫宫里上夜的人也听见你替你家小主求救的声音。昭纯宫的人,恐怕不会轻易让你进去见到太医,若是如此,你就守在门口,待太医一出来,哪怕就是抢,也要将太医抢到玉菡宫来,记住了么?”
秋雁一时也点头,面上神情坚毅。
一时春莺与秋雁离去,舒望晴命玉菡宫侍候的宫人全部聚过来,说:“贺婉仪危急,你们去点亮玉菡宫所有的灯火,全都忙起来动起来,哪怕帮不上忙的,也全给我去宫门口站着,去守着等太医到来!”
见玉菡宫里暂且安排妥当,舒望晴站起来,将身上的翻毛斗篷裹裹紧,又命人去取了一柄“气死风”灯,她打算亲自去一趟御药房。
舒望晴提着灯火,走出玉菡宫贺长亭的寝殿。
这时谈贵人和田美人刚刚来到了玉菡宫门口,见到舒望晴,多多少少有些吃惊。
然而舒望晴却想起刚才自己过来的时候,谈贵人和田美人那里都是房门紧锁,几无灯光。
舒望晴心中便暗自恼恨这两人凉薄,同住一个屋檐下,贺长亭出了这样的事,这两人竟然还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实在太可恶了。
“你们两人都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婉仪病成这样,若不是我过来,你们还打算在自己屋里缩多久?”
“你们两人,最好从现在开始起,就诚心为婉仪祈福,保佑婉仪平平安安地过这一道关。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永生永世都记住这一晚!”
舒望晴甩下这句话,又狠狠地瞪了谈贵人与田美人一眼,自行顶风冒雪离去。
谈贵人与田美人见到舒望晴的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个寒噤,心头升起一阵寒意——
在那一刹那,这两人都恍然觉得,舒望晴那狠戾而冷绝的眼神不似凡人……仿佛她们两人所面对的,乃是一个刚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灵魂。
*
舒望晴独自一人,顶风冒雪,沿着熟识的宫中小路,往御药房过去。
皇后的景福宫那里,春莺也不知能不能叫醒皇后;而昭纯宫那头,穆夫人更加不知会不会轻易让两位太医离开。
所以舒望晴不想将宝完全押在这两处。
她之所以会去御药房,是因为她曾经是左寒云,而左寒云熟知医理。
在御药房的诸多药柜抽屉里,有这么一枚,是属于左寒云的,里面盛放着不少左寒云事先备好的成药,其中就有祛风退热的良药。毕竟是制成丸药的成品,四年过去,药效应该还在。
舒望晴毫不客气地踏入太医院的大门,抖去斗篷上的雪花。
“太医都在昭纯宫呢!”值守的药童从瞌睡中勉强抬起头来。
“我不是来寻太医,我是来取药的!”舒望晴淡淡地解释。
“药方拿来!”药童伸手要药方。
“没有药方,我自己找!”舒望晴将手中的“气死风”灯举了起来。
“什么?这……这不合……”
药童口中的“规矩”两字马上被舒望晴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她一扭身,就往御药房里走了过去。
在这御药房中,有一处药柜的抽屉,是属于左寒云的。
这整个世间,只有昔日贵妃左寒云与皇上萧怀瑾两人知道,这里有这样一枚隐秘的抽屉,就在两排药柜的转角处,最低的那个位置。
舒望晴顺利地找到那里,眼望着抽屉外面用朱漆描就的一朵宝相花暗记,心里忽然有了一点真真切切的感受——
她,真的又回来了。
她朝那枚抽屉伸出手,几乎就要触到了把手。
“你是何人?”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背后问道。
第24章 邂逅
舒望晴向那枚盛着救命丸药的抽屉伸出手,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润如良玉的声音。
“你是何人?”
在静夜中听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舒望晴的心立刻剧烈地跳起来。
“转过身来!”
身后的人命令道。
舒望晴没有马上行动,微咬了咬唇,悄悄将手伸了回来。
她突然有些庆幸,她还没有来得及将那枚抽屉打开。如果她快了一步,被身后的人发现了,他就一定能够猜出她真正的身份。
舒望晴缓缓转过身,将手中的灯搁在身前的桌案上。她望着眼前那双着绣云龙纹的明黄色丝履,恭敬地行了福礼下去,哑着声音道:“参见皇上——”
突然出现在御药房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萧怀瑾。
御药房里灯火昏暗,舒望晴放在桌上的“气死风”灯在室内投下昏黄而幽暗的光晕。淡淡的光线投射在舒望晴脸上,勾勒出她姣好的五官轮廓,而灯光留下的暗影,则遮掩了她眼中的情绪。
萧怀瑾看了她片刻,沉声道:“朕,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舒望晴的双眼立即有些发热。
曾经无数次在温柔的夜里耳鬓厮磨的良人,到如今,如陌生人一般重新相见。
萧怀瑾眼眸深深,在等待她的回答。
“回禀皇上,臣妾是弄玉小筑贵人舒氏,早先皇上曾在重阳大宴上见过。”
舒望晴的声音微微有点激动,可这毕竟是隔了两月余再相见,萧怀瑾大约觉得也情有可原。网
“舒氏,你……你因何独自来这御药房中?”
萧怀瑾这样一问,舒望晴立即拜倒在萧怀瑾跟前,凄然道:“请皇上救贺婉仪一命!”
舒望晴这时已经有了救贺长亭的全盘把握——她既然已经见到了萧怀瑾,那么今夜便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从左寒云的抽屉里取药了。
不止如此,她不光要救贺长亭,还要给加害贺长亭的人,和那些冷漠旁观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听见舒望晴这样说,萧怀瑾一敛长眉,道:“贺婉仪怎样了?”
听舒望晴说了前后经过,萧怀瑾听了,勃然大怒,冷然道:“好个穆氏,朕倒要看看她,一人霸着两名太医,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舒氏,你随朕去昭纯宫!”
萧怀瑾提起了案上的灯,当先一步,转身出了御药房。舒望晴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走到御药房的门口,一阵北风挟裹着雪花,便劈头盖脸地打过来。舒望晴立即打了个寒噤,身子一抖。
萧怀瑾转头看了看舒望晴,突然一伸手,拈了拈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翻毛斗篷,口中低声道:“都打湿了。难为你,这样的天气里头,还只一心想着别人。”
说话间,萧怀瑾将手中的“气死风”灯塞给了舒望晴,口中道:“拿着!”
他随手取过一柄放置在御药房门口的油纸伞,自行撑开了,偏转过身子,望向舒望晴,“过来!”
舒望晴依言靠近了一步,萧怀瑾却并不满意,突然张开左臂一拥,便将舒望晴整个身子揽在他身边,用自己身上的貂绒大氅将舒望晴给裹住了。
刹那间,舒望晴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熟悉的男子气息,萧怀瑾的左臂正拥着她,一阵阵的温暖从背后的貂绒大氅那里传了过来。
舒望晴心神陡然乱了乱。
她偏转头,看着萧怀瑾,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眼波盈盈,似是含情,又似是幽怨。
萧怀瑾也正偏着头看向她,两人眼光一触,萧怀瑾微微震了震,也愣了片刻,突然问:“你闺字是‘望晴’?”
舒望晴颔首,低低地答道:“是!”
“你近来身子可有不适?”
舒望晴心中一动,已经想明白了皇上问这话的用意,立即摇了摇头,一双妙目望着萧怀瑾的双眼。
“朕知道了!”年轻的帝王将脊背一挺,“看来后宫之中需要整饬的,不止昭纯宫一处。走吧!”
他一手拥着舒望晴,一手持着伞,两人一起,顶风冒雪,走出了太医院的院子。
到了院门口,荣永年带着几名从人迎了上来,高声道:“哎哟皇上唉,您离开崇德殿怎么也不招呼老奴一声……”
荣永年见到萧怀瑾怀中的舒望晴,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半晌才道:“……奴才见过晴贵人!”
萧怀瑾冷着一张脸,道:“摆驾昭纯宫!”
荣永年张口结舌,愣在当地,心中想:这怎么回事儿?皇上不是说了今晚不见任何人吗?怎么现在却要去昭纯宫……还带着晴贵人一起?
可怜这荣总管,这时候真觉得脑子不够用,实在是转不过来了。
他这一张口,一阵风打着旋儿刮至,正好裹着雪花灌到他口中去,荣永年咳了一声,倒也清醒了些。
“是,摆驾昭纯宫!”荣永年高声吩咐,“皇上,要不要老奴为您安排龙辇?”
萧怀瑾低头望望怀中拥着的舒望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朕与晴贵人一道过去。你命人在前面照明!”
荣永年赶紧应下了,暗暗地想,虽说这位晴小主,每次都运气不大好,可是她却每次都在旁人绝想不到的场合引起皇上的注意——这绝对不是一位简单的主子。
荣永年一面吩咐侍从在前面照亮宫中道路,一面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多留心一下这位晴小主。
一时萧怀瑾与舒望晴来到了昭纯宫。
昭纯宫跟前,风雪依旧肆虐,而宫人们正在驱赶秋雁。
秋雁的脸兀自肿着,头上身上也尽数被雪打湿了。可她却一直在直着嗓子和宫人们理论,可是一见到昭纯宫的嬷嬷又要来掌她的嘴,她就立即转身往外跑。
昭纯宫的嬷嬷们见秋雁跑了,便骂骂咧咧地再回昭纯宫檐下去躲避风雪。
可秋雁却并不罢休,回头又阴魂不散地缠了上去,高声哭道:“穆娘娘啊,贺婉仪小主命在旦夕,难道您就这么无情,连放一名太医出昭纯宫看一眼小主都不许么?”
“我们娘娘有多尊贵,你难道不知道么?什么婉仪小主,给我们穆娘娘提鞋都不配。”一名嬷嬷骂得尖酸。
“就是,谁病了都不能打搅太医给穆娘娘诊病!”另一名大宫女趾高气扬。
“若是朕病了呢?”
萧怀瑾的声音在宫门外响起。
第25章 惶恐
萧怀瑾这么一开口,顿时吓坏了昭纯宫前的宫人。
谁能想得到,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又是深夜,皇上竟然只带了几名从人,连龙辇都不乘,就这么过来,而且一张口就问了太医的事儿。
嬷嬷与侍女们闻言,赶紧纷纷伏倒在地,参见皇帝陛下。也有那机灵的,隐约猜出是贺婉仪那边的人搬了皇上出来做救兵,当即在黑暗中偷偷溜进昭纯宫去给穆清欢送信。
而萧怀瑾刚才亲眼见到昭纯宫的宫人如此做派,脸色越发地不好。
“哼……太医人呢?朕都到此了,还不赶紧从昭纯宫里滚出来?”
荣永年见皇上都发话了,立即来到昭纯宫宫门跟前,宣道:“宫中太医,速速出来见驾!”
昭纯宫中似乎一阵慌乱,两名太医慌慌张张地顶风冒雪,就这么奔了出来。
而昭纯宫殿上也影影绰绰的,似乎是穆清欢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正在匆忙准备出来见驾。
“穆夫人究竟是有何急病,竟要你们两名太医在昭纯宫逗留如此许久?”
萧怀瑾语气极为不善,两名太医听着吓了一大跳,两人一道,也不管膝下又是积水又是雪泥,“扑通”就是一跪。
“回禀皇上,穆夫人是头疼的老毛病,不是什么大症候……但是需要臣等随时候着……观察、对,观察!”
两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都是一面回答,一面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
其实他们在昭纯宫里,虽说是被穆清欢强留下来,在外殿干坐着,可也有宫女好茶好点心地侍奉着,比那凄冷的太医院可要强太多了。网所以,此刻被萧怀瑾问起,两人都是问心有愧。
“嘿嘿,原来不是什么大症候啊……”萧怀瑾笑着说,只是这笑声冷得可怕,听来令人毛骨悚然,两名太医听见了,免不了筛糠似的哆嗦。
“罢了,朕暂且不计较这些……你们两人,现在立即随朕去玉菡宫。若是贺婉仪无事便罢,若是她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两人就自求多福吧!”
年轻的帝王一声断喝,两名太医立即在心中暗暗祷祝,祈求上苍保佑福大命大的贺婉仪小主能够逢凶化吉。
而候在一旁的秋雁见了这情形,忍不住伸出袖子,在脸上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水,然后翻身拜倒,重重地冲舒望晴叩了一个响头,道:“多谢晴小主救我家小姐!”
她可没忘了舒望晴早先的吩咐,一个翻身就起来,扯着一名太医的衣袖就走,口中道:“大人,玉菡宫在这边——”
两名太医赶紧随着秋雁去了。
荣永年就看萧怀瑾的眼色,心想:皇上都已经到这昭纯宫门口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与穆夫人说点儿什么。
岂知萧怀瑾只是伸臂将舒望晴轻轻一揽,转过身,对舒望晴说:“随朕来!”
萧怀瑾这么一回身的时候,他身后昭纯宫的殿门大开,穆夫人带着宫人们迎了出来,正正好见到了萧怀瑾和舒望晴两人的背影。
穆夫人穆清欢在出宫迎接萧怀瑾之前,也做了不少准备。她脸上精心装扮过了,原本气血充盈的面容,现在在灯下看起来却格外苍白。她头发只是随意地挽着,戴着病中之人才会戴的青色束额。
可是穆清欢这么一打扮,较之原本艳丽无匹的她,倒是多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只可惜,穆清欢的这番努力,竟然只对上了萧怀瑾的背影。
穆清欢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她甩开身后搀扶着她的宫人,在昭纯宫高高的殿基上走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望着萧怀瑾的背影——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萧怀瑾张开左臂拥着怀里的女子,身上的大氅在为那女人遮挡风雪。
她也清清楚楚地看见,萧怀瑾正偏过头,望着怀中的女子,似乎正在她耳边温柔地喁喁耳语。
昭纯宫前,风雪依旧肆虐,穆清欢明明觉得身上寒冷,可是心头那一股嫉妒的火,却“轰”的一声就冲了上来。
她猛地摘下了头上的束额,恨恨地甩在地上,转身大声道:“回宫、关门、睡觉!”
可是穆清欢回到昭纯宫正殿,往她惯常所坐的软椅上气鼓鼓地一坐,又哪里能睡得着?
旁边守着的郁嬷嬷赶紧凑上来相劝,“娘娘啊,今天不比寻常,您一会儿还是穿暖一点,过去玉菡宫看看吧!”
穆清欢哪里听得进劝,开口骂道:“要本宫去向贺长亭那小狐媚子低头,休想!”
她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身边的酸枝木雕花几案上,原本养了三四寸长的一管指甲应声而断,唬得旁边的宫婢赶紧上来查看。
穆清欢却依旧不解气,咬着牙道:“快,遣人去查查皇上身边那女人是谁,竟用这等下作手段,去勾引皇上。”
郁嬷嬷是穆家送进来帮衬穆夫人的人,到了这时,晓得即便忠言逆耳,也不能不说。
“娘娘,您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向皇上低个头,陪上个不是,否则万一皇上震怒起来,恐怕连穆家都会受牵连!”
“您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穆清欢的神情一下子迷惘起来,明天是什么日子?
一待她想起,穆清欢身上陡然掠过一阵寒意。
如同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下来,她的怒火,瞬时便灭了,穆清欢脸上开始出现无比的惶惑,过了片刻,她急急忙忙地起身,结结巴巴地说:“赶紧替本宫更衣,千万素净一点……”
*
玉菡宫里,当萧怀瑾带着舒望晴赶到的时候,皇后何德音也裹着一身镶白狐狸毛边的雪貂裘匆匆赶来。
何德音仪容依旧端严,可是细心去看,也能看出匆忙梳洗装扮的痕迹。
她见到萧怀瑾过来,也不免吃了一惊,赶紧躬身,先行向萧怀瑾解释。
“臣妾刚刚听说贺妹妹的事,这就匆匆赶了过来。”
萧怀瑾开口,声音依旧冷如寒冰,“皇后好睡!”
这四个字出口,何德音心中一颤,马上跪在萧怀瑾面前,自责道:“后宫之中发生这等事,是臣妾失职,臣妾有罪!”
第26章 长夜
其实皇后也有点儿冤。
她本有失眠的毛病,这天原本以为后宫无事的,所以早早点了安息香歇下了。
这正赶上春莺来求,而景福宫的宫人却不愿因为一名小主的病,打搅了皇后娘娘来之不易的一晚安眠。
因此虽然春莺苦求,景福宫这边,却迟迟不见动静。
待到后来,皇后自己从恶梦中惊醒,才隐约听到外边的动静,着人一问,才知道贺长亭出了这样的事儿。皇后赶紧往玉菡宫过来,原本是打算先看看贺长亭的情形,再决定是不是要过去昭纯宫和穆夫人正面冲突的。
可没想到,皇后刚刚赶到玉菡宫,就遇上皇上萧怀瑾过来。
见到皇后也跪下请罪,原先守在玉菡宫宫门处的谈贵人等人也都一起跪下了。
“皇后啊,在朕看来,如今是该整肃整肃后宫的宫务了。若是再有如四年前那般的事情出现,那朕……”
皇后听说萧怀瑾提起四年前的事,暗道不好。
果然听萧怀瑾语气冰冷地说:“那朕就必须要好好思量思量,到底什么人才能执掌六宫了。”
皇后何德音双肩一阵颤抖,不敢反驳,只将身子伏得更低。
“也罢,太医已经先到了,还是听听太医怎么说吧!”萧怀瑾在玉菡宫正殿的蟠龙座上坐了下来。
这时一名老太医擦着额上的汗出来,颤巍巍地向萧怀瑾禀报:
“皇上,贺婉仪乃是风寒入体,引发了高热与心悸,病得甚急。如今老臣已经为贺小主施过针,可能不能很快退热,要看贺小主自己的造化了……”
言下之意,竟没有什么把握,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口气。
听见太医这么说,萧怀瑾霍地站起身,高声道:“尽一切努力,一定要救下贺氏。”
他背着手,在玉菡宫正殿中来回踱步,突然暴怒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或是无端倾轧,草菅人命,或是袖手旁观,漠视他人,你们这些人,难道身体里流的血都是冷的吗?”
听见皇上震怒,玉菡宫里一片鸦雀无声。连皇后何德音都噤若寒蝉,不敢接口。
“竟然又是这样,”萧怀瑾暴怒之后,声音慢慢转为沉痛,“若是寒云在天有灵,知道宫中再出这样的事,定然要责怪朕……当年是朕对不起寒云,没有能及时赶回来救她,以致抱憾终身……四年了,难道这样的惨事竟然还要重演么?”
皇后心中算了算,一时想起左寒云的忌日就在眼前,难免暗自痛骂穆夫人——这个穆清欢,什么时候不好折腾贺长亭,偏偏要拣左寒云忌日的前一天,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正在这时,穆清欢的声音在玉菡宫殿外响起,“皇上,臣妾知错了……”
众人回过头去,看着殿外的情形。
只见那样高傲、那样不可一世的穆清欢,此时苍白着一张小脸儿,穿着一身素衣,头上一点儿首饰也无,双膝跪地,从殿外一直膝行到玉菡宫的正殿跟前。
她每膝行一步,就会叩一个头,口中说一声“知错了”,一路膝行而来,穆清欢额头已经叩到红肿。
连皇后在内,众人莫不惊异,都是没想到穆夫人竟然也能这样放下身段,卑躬屈膝地向皇上认错,而且看那情形,穆清欢像是真的怕得狠了。
皇后何德音暗自想,算这穆夫人聪明,知道服软认错,否则哪怕穆家权势再盛,恐怕也保不住她。
不过,今天这里众人的结果,还真的要看贺长亭的情形。若是贺长亭因此而丧命,宫中又多添这样一缕冤魂……恐怕人人都要受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玉菡宫里气氛紧张至极,众人连大气都不敢透,唯独能听见萧怀瑾靴声霍霍,在殿内焦急地踱步。
这时,舒望晴突然仰起脸,望着萧怀瑾,柔声开口道:“皇上,请入内看一看贺姐姐吧!”
她说话说得突如其来,人人吓了一大跳,而萧怀瑾却诧异地扭过脸,望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眸。
“皇上,嫔妾只是将心比心,遥想当年,先左贵妃娘娘含冤而去的时候,心中定然遗憾,没有能够见上皇上一面……”
她说着,两行清泪沿着白玉似的面颊径直滚落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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