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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剑吟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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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的脸红扑扑的,说话舌头已然打卷,宇文燕也有六七分醉意。
  
        田原不露声色,啜了一口酒,慢慢地品尝着。
  
        依依用手指指桌上的陶埙,嘿嘿嘿嘿傻笑,笑了一阵,她才问道:
  
        “在,在下,这是什么?馒头一样的东西。”
  
        宇文燕解释道:“埙,用来吹的埙。”
  
        “用来吹的?”依依睁大眼睛,“哇啦哇啦吹的?你吹给我听听,我看有没有我们街上的傻瓜吹得好听。”
  
        宇文燕笑道:“自然没有。”
  
        依依抬了抬手:“吹吧,吹吧,不好听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宇文燕手持陶埙,吹了起来,他此时吹奏的正是那首《寒江独钓》,依依初时还嘻嘻嘻嘻笑着,到了后来,她听得入迷,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呆呆地盯着宇文燕。
  
        埙声也勾起了田原的心酸往事,他觉得这曲子好象在哪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去想。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从曲子里,似乎看到自己在雪地里走,一个人,孤零零的,雪下得越来越大。
  
        田原看到这个画面,清晰地闪现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心道:“我是不是也喝醉了。”
  
        他晃了晃脑袋,发觉脑袋并无异样的感觉,这才放了心,不过,他连一口酒也不敢再啜了。
  
        他垂着头郁郁寡欢地听着,他脸朝着外面,看到街上,丐帮弟子越来越多,他们在酒楼前并不停留,看一眼就匆匆而过,留在对面,盯着酒楼的,始终是那两个叫花子。
  
        田原把头转回窗内,吓了一跳,他看到依依早已泪流满面,神情凄楚。
  
        田原又想起那夜火边的情景,心里顿起怜悯之心。
  
        田原轻轻地唤道:“依依,依依。”
  
        他叫了五六声,依依都没有反应,两眼呆呆地盯着宇文燕手中的陶埙,泪水一个劲地流着。
  
        一曲吹完,宇文燕轻轻舒了口气,放下陶埙,三个人呆呆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依依叹了口气,神情肃穆道:
  
        “在下,说真的,你比我们街上的傻子吹得好听多了。”
  
        说完这话,她意识到自己满脸的泪水,赶紧别过头,用衣袖擦去,嘴里嘟囔着:
  
        “臭小子,你干什么把酒洒到我脸上。”
  
        宇文燕怔怔地坐着,猛然间身子一震,发出一连串激烈的咳嗽,田原关切地问道:
  
        “宇文兄?”
  
        宇文燕摇了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他突然从座位上跃了起来,落在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空地上,身影晃动,手指在空中划动,过了一会,他叫道:
  
        “依依,给我刀。”
  
        依依把桌上的刀扔给了他,他呛啷一声拔出刀鞘,在空中舞动起来,劈、抹、撩、斩、刺、压、挂,走势灵活,刀光闪闪,田原看了暗自心惊。
  
        宇文燕身形一变,刀光倏地收拢,凝滞在空中纹丝不动。
  
        稍顷,刀又慢慢走动,点、横、撇、捺,在空中书写起颜真卿的《多宝塔裨》帖,田原惊叹:
  
        “这不是以刀施展悬书功法么?”
  
        一招一式,竟已威不可挡。
  
        依依连声叹道:
  
        “好!好!在下,你写的这是什么字?这个呢?什么,我没听清,你说是什么字?”
  
        宇文燕收刀立定,怔怔地想了一会,叹道:
  
        “田兄,你看我这刀中,到底有甚么古怪?”
  
        确实,田原也看出来,他这一路刀法,虽威不可挡,但比之悬书功法,却又有较多破绽,世上没有破绽的武功是没有的,武功的高低,就看谁的破绽更少。
  
        田原试想自己以悬书功法与宇文兄过招,极有可能十招之后就破刀而入,点中他的要穴,他这路刀法与悬书功法相比,显得更为浮躁、做作,似乎是有意为之而少浑然天趣。
  
        原因究竟在哪里,田原也想不出,他想此刻要是倪兄或黄兄在的话,自然能够看出,自己比之他们,自然还遥不可及。
  
    
  
    
  
    
第145章 大哥,这是醉驾

  
        田原琢磨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摇头道:“宇文兄,不瞒你说,在下,在下也说不清。”
  
        依依奇道:“喂,臭小子,他是在下,怎么你也是在下,算了,索性我也在下一回,大家在下在下。”
  
        宇文燕和田原都没吭声,两个人低着头,怔怔地想着这件事。
  
        最后,两个人几乎同时一声长叹,相视苦笑。
  
        宇文燕坐在那里,用手比试着,手腕上下翻动,隔了一会,自己又摇了摇头。
  
        依依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她又把自己的双手伸出来看看,突然笑道:
  
        “在下,你的手真好看,像个娘们。”
  
        宇文燕哈哈一笑,他举起酒,两个人碰了一下,又是一碗而尽。
  
        依依来劲了,她看到伙计把一坛酒刚刚打开,她指指田原,和伙计说:
  
        “别给这个臭小子了,去,去,拿一摞碗来。”
  
        伙计把酒坛放在桌上,拿了摞碗过来,依依呯呯呯在宇文燕面前又排了三只,然后在自己面前也排了三只。
  
        她招呼伙计:“来来来,统统满上。”
  
        伙计看看田原,田原正看着窗外,看看宇文燕,宇文燕笑着点头,再看依依,依依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倒酒。
  
        一坛酒,不多不少,正好倒了八碗。
  
        宇文燕也不打话,一仰脖子,把四大碗酒都倒了下去,终于不胜酒力,醉倒在地。
  
        依依跟着也想把面前的四碗酒喝下去,喝了两碗,看到宇文燕倒在地上,嘿嘿傻笑道:
  
        “臭小子,你看在下,在下躺到地上睡,睡着了。”
  
        话音未落,自己也软绵绵瘫倒在地。
  
        田原心里暗暗叫苦,他想这一醉就醉了两个,却叫自己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让他们躺在这酒楼里吧?
  
        田原朝窗外看看,发觉街对面的丐帮弟子已增至四位,凑到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不时地朝这里张望。
  
        田原不知自己怎的又得罪了丐帮,或许是他们记恨依依的当众羞辱,纠集了人手前来寻仇,看样子这个小镇已不可久留。
  
        伙计过来,手捧着一捧银子,他说:“这位客官,在这里喝了两天两夜,其实要不了这许多银子,小的要不说银子不够,只怕他会一直喝下去,会喝出人命的。”
  
        田原点了点头。
  
        伙计继续道:“小的只能诓他银子不够了,没承想……”
  
        田原哈哈笑道:“没承想又来个个大佬官。”
  
        伙计嘿嘿笑着。
  
        田原问伙计,他能不能帮助买一辆马车,自己好带着这两个朋友走。
  
        伙计为难地摇摇头,他说不远有个客栈,可以帮着一起背过去。
  
        田原推说自己还有急事,不能在镇上耽搁。
  
        伙计挠着头,他说这时节却到哪买马车去,此地只是一个小镇。
  
        伙计迟疑了一会,又道:“唉,看你们出门在外也怪可怜的,本店倒有一辆运货的马车,小的和掌柜说说,或许能匀给你。”
  
        田原大喜,忙道:“劳驾去求个情,多谢多谢!”
  
        伙计去了没多一会,笑咪咪笑咪咪过来,看样子事情已办妥了。
  
        田原结清了银子,再到楼下一看,不禁哭笑不得,伙计拉来的是一辆平板马车,空荡荡连个车蓬也没有。
  
        伙计倒好心,怕路上颠簸,在车板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
  
        这一来就更不堪入目,倒象乡下人用来拉牲口的。
  
        田原抓了半天头皮,想想也没其他办法,只好与伙计俩人,一人一个,把俩人背下酒楼,让他们头脚相抵,仰天躺在车上。
  
        田原赶着马车慢悠悠在街上走,又惹了一帮围观的人,跟着马车跑。
  
        田原瞥见几个丐帮弟子,混在人群当中,一直跟着到了镇口。
  
        出了小镇,田原回头看看身后再没人跟踪,一甩马鞭,马车辚辚地朝前驶去。
  
        大道上闲寂无人,冬天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马车在淤泥中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拉车的两匹老马不停地打着响鼻,甩头晃脑,显得筋疲力竭。
  
        田原轻轻地骂了一声,把车拐进大道旁的一块空地。
  
        空地的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从大道上看过来,看不到这里的人和车,是个隐秘的所在。
  
        他跳下马车,抓了一把稻草掼在地上,任马在空地上嚼着。
  
        看看马车上的俩人,睡得正香,阳光把他们的脸孔照得红扑扑的。
  
        依依在睡梦中嘟囔几句,含含糊糊不知说些什么。
  
        她翻了个身,把一只脚压到了宇文燕脸上,田原笑着摇了摇头,怎的连昏睡着还这般霸道?
  
        他把脚轻轻搬了开去,没过一会,依依的另一只脚又在宇文燕胸口踢了一下,宇文燕在梦中嘟囔了一声。
  
        马车旁都是烂泥,田原走到不远处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上,躺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把头稍稍侧了一下,不直视太阳。
  
        他看到天空中有两只老鹰在飞翔,不停地打着圈子。
  
        田原心想,自己要是能变成鸟那有多好,君临万物,脱离地面所有的苦恼和纷争,自由自在无所牵挂。
  
        他想起自己和多多在鬼见愁的山洞里,那时饥饿难耐,想逗引天上的老鹰,他听到自己尖锐地叫着,多多在边上咯咯轻笑。
  
        田原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多多的笑声,他往四周看看,只有风吹草动,那两匹老马,在安静地嚼着草。
  
        车上的依依,此刻叉手叉脚,两只脚都叠到了宇文燕胸前。
  
        田原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多多此时,会不会也正注视着这两只鸟呢?
  
        鸟落在多多的眼里,会溅起怎样的目光,她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幻想着能变成这两只飞鸟中的一只?
  
        鸟在空中飞着,不理睬人在想些什么。
  
        田原躺在岩石上,看着想着,倦意袭来,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田原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太阳早已落进两边的山麓,天空中暮色沉沉。
  
        田原跳起身,不由得大吃一惊,四下里静谧得可怕,载着宇文燕和依依的马车,早已不知去向。
  
    
  
    
  
    
第146章 姐姐确实有点花

  
        葛令威和花容俩人把吕不空草草埋了,在墓上做了一个记号,以便日后找寻方便。
  
        俩人担心金凤在后追赶,不敢久留,趁着天上还下着雪,匆匆地往前疾行,到了天明时分,雪早已停了,他们离开吕大哥遇害的地方,也有老长一段路程。
  
        俩人思来想去,最后断定,这大雪弥漫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他人,吕大哥肯定是遭了金凤的毒手,只是,金凤从不使剑,吕大哥却是被人一剑穿胸身亡,这里边又有一些古怪。
  
        俩人眼见自己身后的足迹被雪遮盖,金凤一时难以追上,这才放慢脚步。
  
        葛令威始终一声不吭,双眉紧锁,脸色凝重异常。
  
        花容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虽说吕大哥死了,她心里难过的程度不亚于葛令威,但悲痛还是难以减轻那种奇妙的身不由己的兴奋。
  
        她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这样单独和二哥在一起了,经历了这般漫长的等待和折磨人的牵挂,二哥终于平安无事回到自己身旁,花容怎能不兴奋呢?
  
        她偷眼窥视葛令威,发觉他的脸色凝重,心里也为之一紧。
  
        猛然想起吕大哥的死,刚才还活泼闪动的眼睛顷刻黯然,在心里狠狠责备起自己,在这种时刻,说甚么也不该有丝毫的高兴才是。
  
        可没过多久,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攫住了她的心,使她行进中的身体竟微微颤栗起来。花容轻声道:“二哥。”
  
        葛令威猛地刹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温和地盯着花容,他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栗,轻轻地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到了花容身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许久,默不作声,末了,葛令威又是叹了口气,怜爱地说:
  
        “七妹,走吧,我们再赶段路。”
  
        花容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俩人继续往前行走。花容不时地转过头去看着葛令威,葛令威凝重的脸色渐渐明朗,他终于也转过头来,朝花容笑了一下,花容猛地一个哆嗦。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到一起。
  
        花容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就在她的手和葛令威的手握到一块的瞬间,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里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叹息。
  
        在这一瞬间,她猛然想到,从今往后,不管是风里雨里,也不管前途多么坎坷,都只有他们俩个在一起了。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再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哪怕是死,也该这样手握着手,互相温存地笑着走过去。
  
        她突然就想抱着二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但她不敢,她害怕二哥理会错她的意思,不知道她这哭声完全只是为了他们俩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地闪过她的心头。
  
        她觉得就在那一个瞬间,她心里隐隐觉察到一种残酷的不安,仿佛二哥以外的任何人都与她无关,她对任何人的怀念和悲伤都遮挡不住她对自己能单独与二哥在一起的喜悦。
  
        她清清楚楚地想起那天在丐帮杭州公所,少爷一剑刺中二哥时,自己突然抢上前去,毫不迟疑就是一掌。
  
        此刻她仿佛看到自己那时的目光,这目光里有的只是仇恨,如果那天少爷再不走开,她难以肯定自己会不会与少爷拼命。
  
        她记得那种感觉,剑光一闪时她的心中一片空白,唯一的一个自然而然的举动就是保护二哥,不管对方是谁。
  
        花容暗自问道:如果那天出剑的是师父师娘,你又会怎样呢?
  
        花容猛地一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有以哭来减轻对自己的责问,以哭来遮蔽所有一切难以排遣的复杂的情感。
  
        葛令威紧紧抱着她,双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语道:
  
        “七妹,七妹,别难过,大哥的仇,总有一天我们会报的,七妹……”
  
        葛令威越说,花容哭得就越伤心,头偎在葛令威的怀里不停地摇着。过了许久才抬起眼来,痴痴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太阳升起来了,温和地照在他们脸上,照在四周的雪原上,反射着一层如梦如幻的红光,寒风吹乱了花容额前的头发,她冻得通红的脸颊突然一笑,紧接着又哭起来。
  
        两个人往前再走一段,葛令威突然停住脚步,他道:
  
        “七妹,我们往回走吧,继续走下去,迟早要被金凤追上,我们出其不意,偏偏迎着她去,只要侥幸躲过不与她碰面,她追得越快,就离我们越远。”
  
        花容恍恍惚惚地点头,她觉得二哥这话极有道理,即使没有道理又怎么样呢?二哥说要往哪走,我自然就会跟着。
  
        俩人转身从原路返回,葛令威一路上十分注意观察四周的动静。
  
        到了黄昏,他们重新站在吕不空的墓前,花容恍恍惚惚,有一刹那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吕不空的死似乎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
  
        她记得许久以前自己依稀来过这个地方,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四周都是白色的雪,她和二哥挖着挖着,好不容易在这地方挖了个坑。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花容猛一激凌清醒过来,这才明白这是发生在昨夜的事。
  
        她睁大双眼,惘然地朝四周张望,经过一个日头的照晒,雪不知何时已融化净了,旷野里四处都是泥泞,脚睬下去发出难听的咕吱咕吱的声音。
  
        再往前走,他们又回到昨夜离开的那座房子,此刻已近子时,化雪的日子,四周黑漆漆的。
  
        俩人推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一堆灰烬,葛令威用手探探,灰烬早已冰凉,断定这火是金凤生的。
  
        葛令威舒了口气,放心道:“好了,那贼婆娘此时离我们怕有百八十里。”
  
        俩人动手生了堆火,花容躺在昨夜依依躺过的稻草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葛令威正襟危坐,双眼怔怔地盯着花容出神,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她长长的睫毛垂挂着,神情甚是平静,嘴角微微上翘,似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
  
        葛令威怔怔地看着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屋外不远处传来两声老鸦的啼叫,葛令威皱皱眉头,支棱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
  
        老鸦的叫声又响起来,一长一短,凄切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葛令威低声唤道:“七妹,七妹。”
  
        花容呼吸均匀深沉,显是睡得很深。
  
        葛令威轻轻拿起地上的剑,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出门去,循着老鸦啼叫的方向夜行。
  
    
  
    
  
    
第147章 姐姐而且很糊涂

  
        黑暗中一个人影立在旷野中,看到葛令威,那人转身就走,葛令威在后面紧紧跟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往前疾行,不一会就走进一片树林,树林里显得更加黑暗,远远近近,响着滴水的声音,树林里的雪比旷野中要化得慢,水滴在地上铺的厚厚一层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树林深处,站着另一个人,前面的那人经过他的身旁,低声打了一个招呼,照直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里。
  
        葛令威走到那人身前站住,拱了拱手,那人也还了一礼。
  
        那人道:“葛兄,副教主要我传信给你,田原就在前面去杭州的路上,副教主令你火速赶去与田原见面,在进杭州城之前把他杀掉。”
  
        葛令威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那人又道:“田原此刻恐怕与宇文燕在一起,副教主令你切忽暴露自己身份,记住了吗?”
  
        葛令威又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吕不空是谁杀的?”
  
        那人不耐烦道:“这你就不用多管,有那丫头替你掩护身份就足够了。”
  
        葛令威还想说什么,那人挥了挥手:
  
        “好了,金使者不会再找你麻烦,副教主已有安排。”
  
        葛令威赶紧道:“射副教主!”
  
        那人道:“没事你快点回去,免得那丫头起疑。”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人急遽地转过身去,朝树林深处疾行,不一会就不见踪影,树林里只留下水滴在落叶上的窸窣声响。
  
        葛令威怔怔地站了一会,也转过身去,一双眼睛,霎时睁得老大,他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个人正注视着他。
  
        葛令威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七妹,你怎么来了,我来,我来拣点柴禾……”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他的脸上,花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浑身不住地哆嗦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抬起右手,一个劲地扇着,泪水从她眼里奔涌而出。
  
        葛令威呆呆地站着,垂着双手任她打着扇着,他知道自己和那人的对话,花容全都听在耳朵里,无须再多说什么。
  
        等到花容终于住手,一转身猛地抱住身旁的松树,低声啜泣着时,他才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花容身后。
  
        葛令威哽咽道:“七妹,我这一切,其实全都是为了你啊!”
  
        花容猛地转身,又是一个巴掌,愤恨道:
  
        “为我?师父师娘可是你害的?范用师兄可是你害的?你真卑鄙,没想到你会如此歹毒,少爷那天怎么没一剑刺死你呢?!”
  
        葛令威把手中的剑递给花容,低声道:
  
        “七妹,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父师娘,事到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能死在你的手里。”
  
        花容呛啷一声抽出剑,咬牙道:
  
        “好,我就来杀了你这欺师灭教的狗贼。”
  
        葛令威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花容持剑的手哆嗦着往前伸去,剑尖抵着葛令威胸口的时候,花容的手哆嗦得更加厉害,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恍恍惚惚看到葛令威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七妹,能死在你的剑下,我真的很高兴。”
  
        花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酸,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叹息般的声响。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啜泣声,听到四周远远近近窸窸窣窣的滴水声。
  
        这一切恍如就在梦中,那般遥远和漆黑得失去了它本身的真实和力度,几乎连愤怒与悲伤都在这如梦如幻的世界里变得轻飘飘了。
  
        花容不断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葛令威仰天长叹一声,辩道:
  
        “七妹,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只求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象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任何人。”
  
        “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天道教逼上门来,我知道天一派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这关节,也难逃满门灭绝的境地,我一想到你也会死去,就痛不欲生。”
  
        “我投靠天道教,我背叛师父和众兄弟,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但这不能抵偿我对你的爱。”
  
        “天道教要我出卖师父,他们答应我的条件,那就是事成之后保证给你和我一条生路,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远远地躲开江湖的恩怨。”
  
        “七妹,你以为看到师父和众弟兄一个个死去时,我就不难过么?每次我的心都在滴血,我是咬着牙齿,心里默念着你的名字背叛他们的。”
  
        “七妹,你此时一剑杀死我我也要和你说,我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新再经历一遍我还会这么做的,我没有其他的选择,真的,七妹,你相信我……”
  
        花容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呢喃:“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你说不是的……”
  
        她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把紧紧抱住葛令威,嚎啕道:
  
        “罢了!罢了!你便是天下第一大恶魔,我也便跟定你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狰狞可怕,使人毛骨悚然,她问道:
  
        “吕大哥是你杀的,对不对,嘻嘻,我知道吕大哥是你杀的。”
  
        葛令威摇了摇头:“不是,七妹,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是我杀的。”
  
        花容神志模糊,一忽儿笑一忽儿哭,无论哭笑,都抱着葛令威不放。葛令威抚摸着花容的脸颊,低声道:
  
        “七妹,我们走吧,现在就走,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七妹?”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葛令威,你不觉得你说得太多了么?”
  
        两个人转过头,大吃一惊,花容一惊之下清醒许多,诧道:
  
        “你……?”
  
        剑光一闪,两个人倒在地上。
  
        远远近近,滴水的声音窸窸窣窣响着,那人把剑在俩人的身上擦干净了,冷冷一笑,呛啷一声还剑入鞘。
  
        一双缠着蓝布条的麻鞋,朝树林外走去。
  
        料峭的寒风刮过,把满地的落叶吹到了葛令威和花容的尸体上,等到树枝摇摆的声响平息之后,树林里仍是窸窸窣窣,远远近近,树梢上的雪似乎永远也化不尽。
  
    
  
    
  
    
第148章 原来如此

  
        田家庄院被劫,田世南遇害身亡的那个冬天,梦天娇闻讯火速带领落花门的弟子赶至严州府,本想擒住凶手,为田世南报仇。
  
        不料凶手未曾找到,无意中却得知田世南的儿子田原和管家韦广还活着,当即命令多多和落花门的弟子分头搜寻。
  
        梦天娇在严州城外的树林里与韦广田原相遇,暗想此时天道教的爪牙也定在寻找田原。
  
        当即也不多说,点倒了韦广和田原,抱着田原往十八都疾行,想找刘贵打听一些情况。
  
        这刘贵就是当年田老爷子派去梦家送信,侥幸逃脱独行恶煞穆大年之手的那个伙计。
  
        四年前家乡遭了水灾,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田世南,田世南送了他一块田地,替他置办了一份家业,他就算在此安居下来。
  
        田世南闲来无事,常到他家走动,聊些以前的旧话,聊解对他父母和老家的思念之情。
  
        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刘贵其实早就被人收买,家乡确实遭了水灾,而他假托这个理由来找田世南,却是受人指使,在暗中盯着田世南的梢,重金收买他的,正是田世南的第二个弟子,早就依附天道教门下的葛令威。
  
        田世南归隐到严州城外的碧溪坞,说是把手下弟子都遣散了,其实也不是不管,是让吕不空带着他们,回到福建建宁府天一派的老宅去了。
  
        葛令威因此不能在田世南身边,只好收买刘贵暗中盯稍。
  
        刘贵本就是田家的旧人,田世南哪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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