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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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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黎衾除了是能为了裴景容,她还能有其他的行事目的么?
  电光火石间,岳怀媛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先前最早开始起疑的一个点,时间,时间不太对!
  假设布局诬陷太子妃清白的人是从八月开始布置,十月份时裴景容随大军出征,刚过不久,太子妃身怀孽种的消息就被爆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合了些!
  也就是先想到了那些人可能是故意将事情拖延到裴景容离开才爆出来,进而保证裴景容能够干干净净地从其中摘出,岳怀媛才紧跟着想起了岳怀玉在六月六那天的那句意味不明的“投名状”。
  将二者往一处一联系,连岳怀玉当日的神态动作都仿佛在岳怀媛面前栩栩如生了起来,令她一阵震颤,彻底想通了。
  岳怀媛一语叫破黎衾当时威胁崔晚情的那句话时,连本自觉已经万事备好、成竹在胸、算无遗策的黎衾都愕然了。
  事情的发展就此开始脱离黎衾的掌控,为了将事情扳回预计的方向,黎衾仓促之下,只好先跳过取信于岳怀媛那一步,简单粗暴地开始强行激怒她。
  ——岳怀媛对黎衾用的那道茶十分惊异,其实这还真不怪她,黎衾用的那道茶,根本不是常人可以见识到的什么药材香料,而是直接作用于人之神魂的迷香。
  这是黎衾上一辈子死之后从往生巷里偷渡出来时顺手牵羊摸出来的。
  也就是在这里黎衾犯的第二个错误出来了。
  她不知道岳怀媛曾经闻过许由手里的引魂灯,即使直面迷神香对岳怀媛来说效力也大大打了折扣。
  迷神香迷神香,顾名思义,迷惑的是人的神魂,所以在使用时被作用人的神魂越是动荡的厉害作用效果越是好。
  最理想的是在被作用人大喜大悲之后怒极哀极之时动香,能让人的神魂就此完全迷失,直接把人迷成一个失心疯。
  可惜黎衾注定要失望了,就目前迷魂香对岳怀媛的效果来讲,也就是让她丧失了小小会儿会儿的神智,以及比那时间长的多一点的四肢无法控制罢了。
  而且也是眼看着一点一点地就要恢复了。
  不过这些岳怀媛都是不清楚的,她回过头来回忆了一下黎衾当时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的表现,自然更清楚地看出来对方是在故意激怒她,只是岳怀媛现在思考的倒不是那个。
  她不可避免地去想的是黎衾最后说的那句话。
  “太子之母,贵妃之位。”
  岳怀媛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条件,也不怪乎黎家会动心。
  只是可怜苦了那个时空的“岳怀媛”。
  以自己的脾气,是不可能在事先知情的情况下还美滋滋地答应裴景容嫁过去的。
  可那日在往生巷里看到的,可是“岳怀媛”和黎衾同日出嫁,同日入府。
  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听到的又是怎样版本的说法。
  不过也无所谓了,当年的那些愤懑难平、怨恨不甘,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
  这可真怪不得最后走到了“夫妻恩义尽,反目转成仇。”的结局。
  岳怀媛唯一觉得比较意外的就是,以自己的经验阅历,就是他们想偷偷地给自己下绝育之类的药物,自己也不应该就那么轻易地着了道啊。
  “岳怀媛”那辈子到最后都未诞子息,只一心一意地养大了裴时回,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长大成人……
  她是真的不能生,还是到后来知情后不愿生?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湮灭在那一个时空的“岳怀媛”自己心里清楚了。
  只是那一切的一切,正如岳怀媛当日拒绝了许由好心的提议一样,她是不会再去求证探寻的。
  岳怀媛是真的觉得就这么把那些东西都彻底埋葬下去比较好。
  黑暗侵吞了人的五感五识,黑暗加寂静的氛围更是让人丧失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把握能力。
  要不是四肢百骸慢慢流窜起来的星星点点的意识,岳怀媛都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迷失在了这个虚无空洞的宇宙苍穹下了。
  一阵错杂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慢慢传来,岳怀媛凝神听去,一串轻灵快捷,一串拖拉沉沓,当是一女一男两个人过来了。
  偏殿门被推开的时候,还有一声不算太明显的吱呀声传来,看来这座宫殿也确实是够偏僻了。
  岳怀媛尽量一点一点地蹭起来,尽量坐起来面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殿下,您可慢点,这宫室破败得厉害,您小心别绊着什么……”
  “哟,殿下,您可得小心这脚下!”
  一把清脆如雨点急坠的嗓音传了过来,岳怀媛闭了闭眼,猜测这当是一名在除夕宴上服侍的宫女。
  说起来,岳怀媛现在连如今时辰几何都拿不定了。
  那位“殿下”似乎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听了那宫女的话,不仅不慢下脚步来,反而暴怒地一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道。
  “本皇子要做什么,要,要,要你,你管!边儿,一边去!”
  那宫女有苦难言地退到一边,她不退不行,这位殿下平日里看着不咋滴,不吭不哈的,这一喝多了,却是暴戾得不行。
  她真觉得自己要是不识相点主动避开,这位殿下会直接一把将自己拂到一边。
  管他呢,他愿意摔,就让他摔去呗,摔个鼻青脸肿得又能怪得了谁!
  还不是这位殿下性情古怪,大好的团圆日子还在宴上大放厥词、举止不端。
  ——喝多了惹得圣人不喜不说,还特别没眼色地不愿安分一下,吵着闹着要来这荒殿里躺一会儿。
  他愿意在这杂草丛生的宫殿里躺着,就让他躺着呗,让那些躲在草丛里蛇虫蚂蚁们都咬死他才好的呢!
  那宫女恨恨地想着,复又自哀自怜道,只是可怜了自己啊,运气就那么差,正正被皇后娘娘指派了这么一个引人的任务。


第190章 岁丹
  那宫女显见对那位殿下并没有什么敬重巴结之意; 只领着他进了这荒殿的大堂; 悉悉索索地好半天才点了灯; 便停了脚步在大堂等着了。
  岳怀媛屏息敛神,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串拖拉沉沓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走到了自己所处的暗室门前。
  然后停住了。
  岳怀媛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可惜四肢的感觉还只能是将将恢复了两成有余; 岳怀媛心里一时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可惜没一个可以很好地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
  一想到待会儿要对门外那个随时都会进来的人解释; 岳怀媛都忍不住只想苦笑。
  可惜她目前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面部的神情,就是想苦笑也苦笑不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长长的黑影被投射到了漆黑一片的内室的玉石地砖上。
  岳怀媛只能尽己所能地瞪大双眼; 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到身前; 在帷帐前站定。
  那人的身子将外面大堂的灯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只留下一丝两丝的漏网之鱼,将他的影子在帷帐上投射成一个巨大狰狞的模样。
  此时在场的若是还有别的人; 从岳怀媛的那个角度往外看; 这个场景是十分诡谲乃至吓人的。
  可惜岳怀媛的心神被接下来的解释全然吸引了,整个人是一种十分紧绷的应激状态; 倒是来不及感到惊恐了。
  帷幕外的人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掀开了与岳怀媛之间的最后一丝屏障。
  来人逆光而来,除了腰上那抹晃得人眼疼的黄带子,面容模糊一团; 岳怀媛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宫中的哪位殿下。
  来人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内室床上当真是正躺了一个人。
  下一刻; 岳怀媛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地扼住了。
  岳怀媛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挣扎地挥舞起了胳膊。
  危急时刻,岳怀媛身上的潜力突然爆发; 四肢百骸的感知快速恢复。
  为了自保,岳怀媛狠狠地向来人的下颌骨磕去,撞得来人的力劲儿一松,不得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岳怀媛匆匆护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岳怀媛冷冷地审视着对面的人影,两人僵持相对。
  岳怀媛正张口欲言,一阵啪啪啪地脚步声突然急速传来。
  原先在正堂等候的那位宫女一溜烟地跑到了内室门前,朝里面一边张望着一边问道。
  “殿下殿下,您是磕着哪里了么?”
  刚才岳怀媛撞对方下颌骨时,那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砰”地一声清脆响,在正堂候着的宫女毕竟不能真的坐视里面的那位殿下摔着了哪里也不去管。
  心里再怎么骂他是一回事,人要是真在自己的伺候下磕着碰着了,恐怕自己也是免不了要吃挂落的。
  被那宫女这么一搅合,内室里凝滞在一起的气氛骤然一空。
  岳怀媛一个激灵,以身为一位孕妇难能的灵敏身姿一骨碌爬了起来,随手抄起床旁案几上一盏夜间用来照明的烛台,尖端朝外,满怀威胁地朝对面递了递。
  对面的人眼神阴鸷地望着他,突然暴戾地一跺脚,对着外面骂道。
  “滚滚滚,从我这宫里滚出去,滚到宫门外等着去。”
  岳怀媛突然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四皇子裴景皓,右脚天生带有跛疾,娶妻河阳太守之女柳氏。
  裴景皓由于先天有缺,性情便自小就阴沉暴虐,曾有一日之内接连虐杀七名宫人的骇人事迹,在洛都名流圈子里一直是饱受诟病的存在。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次。
  事后庄平帝便把这个儿子狠狠地收拾了一番,裴景皓就此也安分了不少,为人行事多有收敛,但还是阴阴沉沉得令人不喜。
  裴景皓平日里一向与他的孪生弟弟五皇子裴景陌一道,裴景陌为人木讷,裴景皓则是阴沉沉地不说话,兄弟二人出行,简直是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等到后来兄弟俩一个娶了河阳太守的女儿柳氏,一个娶了襄阳太守的女儿晋氏,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才得以有所缓和。
  岳怀媛先前是见过四皇子裴景皓、五皇子裴景陌兄弟二人的,但也仅仅只是限于“见过”罢了,正面相对不相识倒不至于,但想听声辨人就不大可能了。
  而这间内室里没有点灯,厚厚的帘子将这间屋子从四面八方整整齐齐地包裹了起来,密不透风不说,也不透光。
  岳怀媛只能隐约借着内室打开的门外面透出的星星点点的光晕来辨别周围的事物形态,而裴景皓又恰恰是背光站着面向于她……
  岳怀媛要是能看清楚对方的脸才是有鬼了。
  不过就刚才的一番搏斗,岳怀媛敏锐地发现对方的右半边身体有着一些微微的不自然。
  裴景皓残疾多年,他本身又是天潢贵胄,自尊心极其强烈,平日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致力于粉饰掉自己身体上的毛病。
  所以他刚才从门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过来时,岳怀媛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右脚的问题。
  只是一动起来就不行了,当裴景皓死死掐住岳怀媛的脖子而岳怀媛开始挣动不休时,裴景皓先天右脚有缺带来的不协调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如果面前的人是四皇子裴景皓,那么岳怀媛大致能推测出眼前是什么地方了。
  ——宫中人都知道,先皇后王氏育四皇子、五皇子时难产而亡,圣人哀其故,不忍面对两位生而丧母的小殿下,便着宫人服侍,将两位小殿下远远地养在了宫城最北端的岁丹殿,一直长到了十五岁。
  大家都在背地里暗暗揣测,说庄平帝与先皇后王氏的感情确实深厚,连带着就极不喜欢这两位“生而克母”的小殿下。
  可怜他们在一座冷冷清清的偏殿孤苦伶仃地长到那么大,失了母亲,也都不见得过自己的父皇几次。
  庄平帝也确实对这两个儿子采取了十成十的放养政策,除了派过宫人过去服侍,旁的关照一个没有,逢年过节的更是连问都不曾去问过一句。
  倒是东宫里的太子裴景明和放到梅妃江婉仪的萍珍居里养着的二皇子裴景知,好歹还记得岁丹殿里有两个年幼的弟弟,有事没事地就会过去照看一二。
  可惜两位兄长最大的也就比他们兄弟俩大了五岁,二皇子裴景知更是只才比他们俩大了三岁,自己本身也是要梅妃去照顾的年纪,对两个弟弟的日常起居的照拂能有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
  后来梅妃病逝,裴景知含泪送走养母后直接向庄平帝请命去了辽东。
  而后紧接着就又发生了裴景皓一日之内虐杀七名宫人的骇人事迹。
  这下皇太子裴景明坐不住了,觉得两位弟弟再这么无人管教下去就彻底养废了,便去求了庄平帝,想让两个弟弟从岁丹殿里搬出来,受些长辈的管教。
  可是一来当时裴景皓、裴景陌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好再如二皇子裴景知一般再托付给哪个宫妃管教。
  二来之后没过几个月就又发生了小王氏受辱自尽之事,庄平帝恼怒之下,便同意了太子裴景明想讲两个弟弟搬出岁丹殿的请求。
  但却没有理睬他后半部分的请求,而是直接在宫外随意置办了两座府邸,将两位不过十五岁有余的小殿下直接撵出了宫去,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两位殿下能在适婚之龄按期成婚,还是靠着太子裴景明前前后后的忙活。
  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四皇子裴景皓性情阴鸷,惹了庄平帝不喜的缘故,只是可怜了五皇子裴景陌,也跟着白白被带累了。
  这些流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岳怀媛倒不至于就那些较真,将其奉为圭咎,毕竟连先皇后王氏都是三个月前才刚刚死的,还有什么传言是值得相信的呢?
  但至少现在知道了自己大致在哪里,岳怀媛在心里慢慢地吁了一口气。
  能让四皇子裴景皓喝多了还吵着要回去的荒殿,除了岁丹殿还能有哪个呢?
  恐怕自己刚才躺着的就是裴景皓当年一直睡的那张床吧。
  换谁一回屋子发现了自己床上多躺了一个人,怀疑对方是刺客也算是个十分合理的第一反应吧。
  岳怀媛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对自己被人掐住的遭遇也只能苦笑以对。
  因为天生有疾的缘故,裴景皓的性情一直都很孤僻阴沉,这些那名候在内室门外的宫女是知道的,但突然碰到这种事情,她还是不由愣住了。
  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又突然招惹了这位霸王了,那名宫女一时六神无主,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裴景皓冷冷地瞪了岳怀媛一眼,转过身,将屋内的灯具、摆件什么的一应摔在了地上,边摔边痛骂道。
  “我叫你滚!滚滚滚!你知道么!给我滚出去!!!”
  那名宫女害怕地一路小跑着退了出去,听那脚步声,当是直接退到了岁丹殿的大门之外。
  裴景皓转过身来,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阴鸷暴戾的气息,寒着一张脸怒容满面地看向岳怀媛,倏而满怀嘲讽地问道。
  “一个孕妇?……谁派你来的?”
  等岳怀媛明白了裴景皓话中的未尽之意,她的脸色也忍不住是一片青黑了。
  裴景皓竟然误会成岳怀媛是被有心人送过来爬他的床的了。
  不过送人来暖床哪里有送孕妇的啊!莫不是失心疯了!
  岳怀媛满头黑线地瞪向裴景皓,正像解释些什么,岁丹殿正堂的门第二次被人推开了。
  岳怀媛与裴景皓齐齐噤声,向内室门外看去。
  这次来人的目的非常明确,脚步都不带停顿地直接向着内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裴景皓阴着脸迎上去,与来人照了个对眼。
  看到来人,裴景皓不禁楞了一下。
  来人不卑不亢地向裴景皓拱了拱手,然后语调平稳道。
  “傅夫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您先出来吧?”
  岳怀媛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半是惊诧半是犹疑地从帷帐里钻了出来。
  之见与那四皇子裴景皓正面相对的那人,一身绫罗宫服,最显眼的,还是腰上那抹明晃晃的黄带子。
  来人便是那慧心宫崔淑妃所出的六皇子裴景晔。
  也就正好是岳怀媛先前在这间暗室里掰着指头数能闻到她留下的“勿相忘”的人里的那意外凑数的一个。
  当初岳怀媛入宫陪崔淑妃时,因岳怀悠调皮,偷换了她的香囊里的成分,曾误把“长相守”拿到宫里来过。
  “长相守”与“勿相忘”不同,没有“勿相忘”那神奇的特性,自然也没有“勿相忘”那特殊的味道。
  真要说的话,“长相守”闻起来有淡淡的橘子气息,类似橘香。
  所以岳怀媛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那个香囊的问题,还是之后随手一摸,发现手感不太一样,然后在慧心宫里大热天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想把那个香囊毁了。
  岳怀媛唯一能感到庆幸的就是,幸好闻“长相守”时一定要近距离将药粉从鼻腔吸入身体,身体才能记忆住那个味道,进而在日后碰到“勿相忘”时才能有所反应。
  也幸好那一天岳怀媛并没有与谁特别近距离地接触过。
  “长相守”火烧不去、水溶不解,唯一能破除它药性的方法,就是将它扔到土里。
  ——据季芸翳所说,是“长相守”的配方里有一味药材遇土则化,这是唯一能破解“长相守”药性的突破点。
  于是岳怀媛便偷偷摸摸地背着人拆了香囊,趁着崔淑妃歇午觉、宫人们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慧心宫后面养的那棵长得格外茁壮的梧桐树旁边。
  她本是打算将药粉偷偷地洒在其树之下的土壤里的。
  可惜大概是天不遂人愿,当岳怀媛掏出药粉正打算洒的时候,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肩膀一下,质问道。
  “你在做什么?”
  岳怀媛吓得手一抖,那包“长相守”就此散开,直接散得漫天漫地都是,散了身后人一头一脸。
  岳怀媛欲哭无泪地回过头来,满眼绝望地看向突然出现的裴景晔。
  裴景晔在满头满脸的“长相守”花粉中,不负众望地、大大地、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啊……啊啾!”
  岳怀媛做贼心虚,弱弱地盯着对方,一时完全不敢说话。
  裴景晔的脸黑成一片,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再出洋相。
  岳怀媛默默地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裴景晔拿起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药粉,然后将帕子恶狠狠地扔回到岳怀媛怀里。
  只来得及警告了她一句“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慧心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狼狈地跑走了。
  到底是少年郎,面皮薄,在小姑娘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丑,走的时候耳朵尖都红透了。
  (未完待续)


第191章 闹剧
  岳怀媛心里有苦难言; 之后便一直避着裴景晔走。
  要不是这次突然遭罪; 岳怀媛都快要忘了还有裴景晔这么一个人可以闻得到她留下来的“勿相忘”的。
  但裴景晔当真能找得到这里; 还是让岳怀媛不由感到十分震惊。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垂髫时期的一个算不得如何美妙的错误; 就这么顺着时间的长河滚滚流下; 然后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刻; 最“正好”地解救了自己。
  岳怀媛站了出来,与裴景皓、裴景晔两兄弟交换了一下视线。
  两兄弟之间本身也没有多么熟悉; 裴景皓性格孤僻; 裴景晔又常年随崔淑妃偏安一隅; 困居慧心宫; 二人之间若无家国大事,确实是很少有交集的。
  当然就算是有所谓的“家国大事”; 一般麻烦事也很少轮到四皇子或是六皇子来出来顶; 高兴事就更轮不到他们俩出来现。
  要真的非得把这俩人放到一起来说,那大概勉强算得上是; 俩人都是不被重视的皇子??
  总之要让裴景皓和裴景晔好声好气、兄友弟恭地交谈一番,似乎也是在难为兄弟俩。
  屋内一时只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见没人说话,岳怀媛只好硬着头皮抢先开口道。
  “实不相瞒,四殿下; 此事确实非我所愿; 也不是我能策划得了(liao)的。”
  “今日你我二人一起出现在这里,您是意料之外,我也是迫不得已; 其中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等等……傅夫人,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人过来了!”
  裴景晔正凝神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面色一变,嗓音陡然尖利地对着岳怀媛吼道。
  外面这次来人的声势就很浩大了,根据错杂的脚步声与衣衫摩挲声,这次少说也有近百人。
  ——而且速度极快!
  裴景晔身怀武艺,耳力过人,他才刚刚说完,岳怀媛都隐隐约约看到了从帘子外面透进来的一团团火光了。
  裴景晔来不及管岳怀媛,先一步扯着裴景皓的袖子拉着他去了岁丹殿的正堂。
  两人刚刚坐好摆出一盘棋局来,岁丹殿的大门已经被人轰然推开。
  裴景晔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看看内室情况的意念,一时万分后悔刚才出来时没有顺手将内室的门带上。
  不过他们就是带上了也是无用便是了。
  因为来人一进来,就是趾高气昂的一句。
  “把每间屋子的门都给我打开,一个一个的,都要仔仔细细地搜一遍!”
  “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淫、贱之人,敢在除夕夜里还做出这等腌臜之事!”
  裴景皓的脸从头到尾黑了个彻底。
  不只是因为来人说的那些指桑骂槐的话,还是因为说话之人的身份。
  来人竟然是东宫太子妃白凌璐。
  她这话说完,别说裴景皓了,就是裴景晔的神色也颇有不快。
  裴景晔主动站起来抢先道。
  “嫂嫂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这是来干什么?搜查什么人?”
  “这里可是四哥和五哥住的宫殿,你们来这里搜什么?”
  “什么又是‘淫、贱’、又是‘腌、臜’的……”
  “嫂嫂一个妇道人家,说话还是积点口德吧。”
  白凌璐也没料到六皇子裴景晔会在这里。
  她接到的线报,明明是那个要毁了他儿子大业的贱女人与那个阴沉暴虐的、老是让夫君跌面子的老四在这里偷情啊……
  见到裴景晔,已经是带给白凌璐的第一个冲击了。
  可人错了不要紧,能彻底搞死那个女人最重要,要一劳永逸,彻底绝了她生下女儿来巴着自家儿子的心……
  白凌璐很快便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然后紧接着便看到了由于角度问题被六皇子裴景晔挡得严严实实的四皇子裴景皓。
  这……不对啊。
  一男一女可以说是捉奸在床,两男一女呢?
  管他呢,先把人抓到再说!
  刚才带进来的人被六皇子裴景晔阻了一阻,便只好先站住了,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子妃本人。
  白凌璐打定了主意要先抓人再说,便挥下手打算再次下令让宫人们进去搜。
  可惜这一次她的手被一个人抓住了。
  抓得很死,痛得太子妃都快要不顾形象地嚎叫起来了,自然也就无法再跟刚进门时那样神气洋洋地挥手下令了。
  裴景皓满眼阴鸷地盯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女人,面无表情道。
  “道歉!”
  白凌璐简直出离愤怒了,道歉?道什么歉?凭什么要她道歉!
  反倒是这个该死的裴景皓!平日里一直让东宫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一点对长嫂的敬重都没有!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是一个万事仰仗着兄长的小叔子应该对长嫂说话的态度么!
  狂妄!放肆!
  不懂规矩!野人一个!
  毫无教化!不知感恩!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这人与阴沟里的烂老鼠有何区别,不错,裴景皓他就是阴沟里的一只臭老鼠!就活该死在阴沟里!到死都见不得光!
  白凌露面色狰狞,对着裴景皓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阴气沉沉的臭跛子,你放开我,放开我!”
  裴景皓眼神冰寒,直直地喷射出一股杀意。
  太子妃犹自不觉,尚在大放厥词。
  “本宫要上禀殿下,非要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不可!你这无礼之人!”
  太子妃近乎歇斯底里的癫狂神态让站在裴景皓身后的裴景晔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东宫太子妃,平日里说起来,也是个雍容端庄之人,怎的年前一番风风雨雨后再见,竟成了这副市井泼妇的姿态?
  裴景皓可不如裴景晔那般想东想西,他听白凌璐仍是出言不逊,竟气得直接一把将她提起来,直直地甩了出去。
  这一手,可把跟着白凌璐过来的宫女、太监们都给骇住了,急急奔去将人扶起来。
  却也正好一时半会儿没人再有胆量去探头探脑、左瞅右望了。
  共理后宫内务的三妃落后太子妃一步,姗姗来迟时便正好碰上了这两方僵持的局面。
  崔淑妃身为三妃之中位分最高之人,率先冷着脸开口问了。
  “景晔,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妃张口欲言,被崔淑妃冷冷地一眼扫过去,霎时就讪讪地闭上了嘴。
  裴景晔从裴景皓的身后走出来,先礼数周全地给崔淑妃、和妃、舒嫔三人躬身见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启禀母妃,儿臣与四皇兄正于此处对弈,太子妃突然闯入,言辞古怪离奇,儿臣也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误会。”
  裴景晔说到“古怪离奇”这四个字,略带尴尬地停顿了一下。
  众人便复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太子妃白凌璐。
  白凌璐恼火地站起来,挥开身旁宫人去扶她的手,掷地有声道。
  “本宫接宫人密报,言有外臣内眷在此地与人私/通,此等淫/乱/宫/闱之事,本宫自当上禀陛下,下查奸/人。”
  和妃听罢,不由皱眉,不悦道。
  “太子妃所说的,大家先前业已知道了。”
  “可崔姐姐、舒妹妹与本宫都还未动,太子妃就先一步冲进了岁丹殿,喊打喊杀的,这也不大合适吧。”
  白凌璐知道这一着自己确实不占理,垂着头以示悔过,并不多言。
  崔淑妃清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买账。
  “太子妃想做什么,本宫确实是管不了的。”
  “可太子妃殿下口中那振振有词的‘私/通’‘淫/乱’‘奸/人’什么的……”
  “吾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随你一道闯到了岁丹殿内,如今却只看到了景晔和景皓这俩孩子在这里对弈?!”
  崔淑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将前后两批跟着挤到岁丹殿来的共百余宫人逐一扫视了一遍,那张素日里幽然清雅的脸上挂上了几分莫名的凌厉肃然。
  “……那太子妃口口声声的‘私/通’、‘奸/人’又在哪里?”
  迎着崔淑妃平和中透着丝丝寒意的眼神,白凌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白凌璐强撑着站直,色厉内荏道。
  “淑妃娘娘,这奸人自然是要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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