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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那些事儿[金榜]-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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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姐的信上说了些什么?”留哥去午睡了;杨氏就把他去年的一件小棉裤拿来改了。按照高家的能力,每年都有新衣;但杨氏一直觉得小孩子要穿些旧衣服才能平安。所以留哥的很多衣服都会特意留出余地,到短的时候再放出来。这些活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就一边做着一边同安姐闲谈,此时见她看一封信看了老半天不由开口道。
“没什么;就是让我过几日与她见面。”
“说到这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姨娘怎么会这么想?”
杨氏在裤子上打了个结,咬断线头:“你也别想着怎么瞒我,虽然那什么快捷客栈的事是告一段落了,可你同莲姐也太久没有联系了。而且最近我也没听你念叨她。”
“姨娘这说的什么话,我好好的念叨她做什么,若是让什么人知道了不知道又产生什么误会呢。”安姐说着把请帖收了起来,“姨娘这活儿做的真快,留哥醒来就能穿了。”
“你也不用同我转移话题,我也说不了你几句。莲姐那姑娘,虽然很要强,心却是极好的,待你也好。你们哪怕有什么言语上的矛盾,借着这次机会就算了吧。以后,你们还不见得能不能见呢。”
“……姨娘为何觉得莲姐心好?”安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
“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觉得她不同舒姐说自己是女子就是不好了?哼,就舒姐那个样子,也就是莲姐,换到别人身上,还不知道怎么丢脸呢!再说了这些只是小节。江宁这次能这么顺当的度过暴动,莲姐可没少出力。你父亲就同我说过,莲姐若是男子,当为人杰!”
“是吗?”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语气?怎么,你还妒忌上了?安儿,我要承认你也是极能干的,可有些地方你真比不上人家莲姐。当然,这也是因为你没在那个环境里。可莲姐一个姑娘家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不管这其中苏家起了多大的作用,都是极不容易的。”
安姐没有说话,杨氏皱起了眉,正要再说什么那边留哥已经醒了,睁眼没看到杨氏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杨氏连忙去看。安姐,慢慢的低下了头。
她同莲姐没有吵架,但的确,有了芥蒂。这个芥蒂是自那个叫狗蛋的人出现就开始有的,不过那时候她一心忙着快捷客栈,就没太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她突然想起找人去问,得到的却是那人的死讯:“说是得了一场急病死的。”
“急病?什么急病?”
“这个不太清楚,说是有传染性的。义庄怕有妨碍,匆匆就烧了。”
“义庄?他没有亲人吗?”
“说起来也可怜。他老子娘是早没的了,下面只有一个弟弟。兄弟俩相依为命,这狗蛋靠着偷盗把他弟弟拉扯大,但前段日子暴动,他弟弟犯了王法被投到了牢里,后来熬不住就死了,这狗蛋就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有案底,事情就好查了。安姐很快就知道狗蛋的弟弟叫狗剩,早先还带人袭击过云家,若不是朱抵及时赶到,几乎就要了高老爷的性命。而狗剩的死因也很奇怪,根据狱头的说法,就是突然得了急病,然后匆匆就拉去火化了。
一个有病被烧了,另一个有病也被烧了。虽然太、祖有令,有传染性疾病者必须火化。但这些年这个标准真的是越来越不算数了。国人对尸体根深蒂固的观念真不是容易改变的,就算真得了什么传染性疾病,家人也会想办法遮掩。哪怕是偷偷去埋了呢,也不会让衙门中的人去烧。而衙门里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太引人瞩目的,都会当做不知道。
当然狗蛋狗剩两个都是进了进了监狱得的急病,被拉去烧了倒也合情合理。可她是见过狗蛋的!从当时狗蛋同老苏的对话中就知道他在那里简直就是狱霸一样的人物。这样的人也许没办法帮他弟弟减刑,可把尸体弄出来还是做得到的。而且他们兄弟自幼相依为命,感情极深,又怎么会放任不管?
“江宁的冤孽有一半要算到你身上——”
这句话她一直记得,虽然她从没有主动去想,但当调查出来这一切后,这句话还是浮现在了她眼前。
那时候,借款之事迟迟不能决定;
那时候,江宁商户有诸多犹疑;
那时候,衙门官员有诸多矜持;
那时候,莲姐野心勃勃……
那场暴动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告的就爆发了,虽然那稀的查不到米粒的粥、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龙、越来越多的难民都是暴动的基础,可那场暴动也真的是太快了,就仿佛,有人在背后主导着……
她没有证据,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心思去找那些证明,可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
所以虽然她还是经常到苏家,却没有再主动往莲姐的院子去过;所以虽然她经常同绣姐见面,却没有再主动打听过莲姐的事情;所以她虽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却没有再同莲姐商量。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有时候她想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可每每想起又不由得想到狗蛋那一天在牢里的调侃。那不是一个好人,不知道偷过多少人的东西,不知道给多少人造成过困惑麻烦,不知道被多少人恨过。可,他就该死吗?还有江宁的那些百姓,那些在寒风中排着长队忍耐着的难民,他们早先又有几个是想人祸的?
那些坐在家中突然被破了家门的;那些走在路上突然遭到洗劫的;那些被卷入其中失了人性的……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要站在哪一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莲姐,她就像个鸵鸟似的把自己的头埋在沙里,只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而现在,莲姐的帖子到了。她,要做选择了吗?
旁边的房里一阵动静,眼看杨氏要抱着留哥出来了,她站起身,走进自己的书房。她进来的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但进来后却不由得拿起了笔,然后竟习惯性的给朱抵写起了信。
朱抵回京了,而且上次传来的消息是他已经做了京指挥佥事,据说这本来是张老爷的位子,虽几个月前张老爷就被去了职,却一直只是被副手代着,直到朱抵回去立刻就被任命了。而上一次张家再派人来请安的时候,也开始给她捎东西了——张家来过很多次,但一向只是去见高老夫人,他们这边别说有人了,就是连个东西都没有。
张家这做法虽然看起来不太明智,却也有他们的道理。毕竟杨氏只是个妾,再说管着家,也没有什么身份。她算是有点身份的,但再没有只给姑娘请安不理会同住的姨娘的理。她估摸着要张氏还在,张家倒不介意做点面子上的功夫,现在张氏没了,他们就要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关于这个问题,安姐也问过杨氏,毕竟现在张氏没了。杨氏想要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再怎么说她也算找了个好婆家,不是也有母凭子贵这样的说法吗?
“傻孩子不可能的。”谁知她这么一提,杨氏就立刻摇了头。
“怎么不可能?”
“你父亲,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杨氏看着窗外愣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你父亲也许不会再娶,但绝对不会扶我上去。”
安姐不能理解,但看这样子高老爷倒的确没有抬举杨氏的意思,至于会不会再娶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对于高老爷的私生活安姐现在也不抱什么幻想了。她想,也许这就是中国的传统文人吧,可以为国捐躯可以誓死不退可以迂腐顽固,但总是要多找几个女人的。
朱抵回京后特别忙,用他的说法就是开始训练老爷兵了,对此他有诸多抱怨,最令安姐印象深刻的一条就是——他们竟然不爱吃猪肉!
朱抵早先在大同能把手下的兵操练的服服帖帖的,一是管教得力,另外一个则是伙食给力。那么多队伍里,有几个能经常吃肉的?有几个能吃天天吃饱的?所以虽然每天练的抬不起腿,为了混个肚圆,那些大头兵们也咬牙忍了下来。而他现在接管的却是京中的警卫部队,这些最最起码也是小康之家出身,有的说不定还是某个破落家里的公子哥儿,条件也许说不上多么好,吃饱饭却是没问题的。朱抵的引诱也就不起作用了,对此,朱二同学自然一肚子牢骚。用他的说法就是还没有在大同蹲着吃咸鱼快乐呢。
这一封信是前天才到的,安姐还没想好怎么回,她不知道要不要在这里给个办法。对于练兵她不懂,但现代实在有太多东西可以借鉴了。她忘了是谁说的,知道为何而战的士兵是最可怕的!
中国千百年来的兵大多都是混日子,砍两刀,对得起自己拿的军饷就好。所以如果将领给力,下面的士兵就会死战——他们觉得要对得起自己的上峰;而如果将领不给力,那士兵就很稀松。
五德轮回之说,一家天下的概念令大部分百姓对于谁坐朝廷其实不是太在意。她记得在现代有一个很诛心的说法,那就是如果日本人早年进中国时不是太残暴而是施行各种安抚政策,也许,中国就被拿下来了。
这个说法不见得正确,但在这古代固然有很多我要为大某守节尽忠的士子官员,可也不乏一些各为其主的思想。
但在现代就完全不一样了,国家的概念深入人心。很多老头老太太也许会被传销忽悠,可听到某国欺负中国还会拍案而起,破口大骂。因为他们已经认可了这是自己的国家,不管谁来做朝廷,这份国土这份尊严和他们息息相关。
当然这些概念性的问题是她做不到的,也不敢提。可还有一些东西是她能提的,比如——荣誉感。她记得在现代有很多党卫军的粉丝,你说这些人真的就认可希特勒的主张?也不见得,可还是一个个迷的不行。为什么?服装漂亮啊!
那么一排站出来,迈着相同的步伐,举着手势前行,说实在话连她看了都觉得拉风死了。要不都说希特勒最成功的就在这里,他令所有人都觉得加入党卫军是光荣的是拉风的。当然,早先希特勒能成功有很多原因,但那漂亮的服装绝对是其中浓重的一笔。朱抵手下那些老爷兵不缺吃穿,加入禁卫军要的一个是出路,一个就是派头。若他能让每个人觉得加入禁卫军是光荣的,训练起来自然也就得心应手了。
但是这个思路她不知道该不该提出来,所以这封信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写。而此时她坐在这里不自觉地就写了出来,她不仅写了这个思路,还写了很多东西。她当然没有写莲姐的事,可是却写出了自己的困惑——若真有那么一天,大义与私情,该如何选择?
这封信安姐一气呵成,写完就招人送了出去,她怕再留一会儿她就会后悔。不是后悔写出那个思路,对于她来说那个成与不成都不太重要,可这信却是她第一次对朱抵来解剖自己的内心,虽只是透露出一丝,可的的确确是在透露了。
“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她不知道,从某方面来说,她还有些怕知道。
而不管她把这封信寄的多快,朱抵都不可能马上收到,自不可能有什么回复。而三天后,就是莲姐邀请的日子了。这一天她穿着男装来到淑芳楼,一进屋,就看到身着盛装的莲姐。
她穿了一件大红缎子面小花短袄,下身是一条同色的马面裙,戴着金晃晃的璎珞,头上是明艳艳的丹凤含珠金钗,她正式的跪坐在那里,听到动静,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凤眼斜挑,目光如电。
第144章
安姐一怔,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莲姐。认识这些年她几乎没有看到过莲姐穿女装……不;不是几乎;是绝对没有!
但今天她不仅穿这女装;还是盛装;安姐顿时就呆住了。而看到她只是一身男装,莲姐则是目光一暗;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一直以来莲姐给人的概念都是能干的强悍的不合规矩的;很少人会去在意她的容貌;直到她脸上被划了那么一道;可很快;她也让熟识她的人忽略了这一点。
而此时;她坐在这里,一身华服,用上脂粉,安姐才发现原来她竟是极漂亮的,而且是一种盛气凌人的漂亮。就仿佛牡丹、海棠,艳丽的让人妒忌,而又浑然自我。
安姐发了一会儿怔才反应过来,顿时,她摇摇头:“真没想到你今天会穿成这样。”
莲姐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你会给我穿个男装。安儿呀安儿,你就不能让我如愿一次?”
“别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不是不能让你如愿,而是我家夫人的孝期还未过,我就算是女装也是不能盛装的,还不如男装方便。何况你我之间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形式吧。”
莲姐看了她一眼:“你真这么想?”
“什么?”
“你真觉得你我之间不用在乎任何形式?”
安姐没有说话,莲姐看着她慢慢的笑了:“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安姐依然沉默,莲姐拍拍手,立刻就有一名男子过来:“都拿上来吧”
那男子退了出去,一会儿就有几名使者拿着东西进来了。一个提着个篮子,一个抱了个小水缸,一个拿了一大一小两个锅,最后两个最离谱,竟抬了一个小煤炉。
他们把这些东西拿进来,就又退了下去。莲姐站起身来到篮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只见里面是六颗鸡蛋,一把小葱,一块牛肉,还有两小捆青菜。莲姐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后,又去旁边拿了那个小锅过来,里面,竟是半锅面粉。
“帮我把袖子卷起来可好?”
“你这是要做什么?”安姐目瞪口呆,莲姐横了她一眼,“傻瓜,这还看不出来,我要给你下碗面啊。”
安姐一怔,莲姐又道:“这段日子你没少参加聚会,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恐怕早已吃遍,而我想你以后也不会缺吃的,所以我思来想去,唯有亲手做些东西才能令你印象深刻。不过我从小学的是管理之道,与厨房并不精通,唯一会的也就是煮面。一会儿要是煮的不好,你还不要笑话。”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莲姐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安姐还是心中一动,她看了莲姐片刻,上前,帮她把袖子卷了起来。她这是绸缎面料,很滑,安姐要把她的袖子卷上好几层才能不那么容易滑落。莲姐的手并不纤柔,手臂也不纤细。但她穿着这样的衣服,露出雪白的手臂时,却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安姐帮她卷好一个袖子,再卷另一个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
“因为我很看重你。”
安姐眼一红,险些哭出来。她问为什么不是问莲姐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当她猜到了那件事的起因就也猜到了原因。她在这里问的是莲姐为什么要这么隆重的给她做一碗面,虽然这碗面她还没有吃到嘴里,但她知道这必是莲姐非常用心的一碗面。以莲姐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请她吃什么都不为难,只有这亲手做的才不一样。
她问的含糊,莲姐却立刻就知道了她问的是什么!
是的,从很早之前她就钦慕莲姐;从很早之前她就把她当做闺蜜,但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懂她!在这一刻她不由得想起那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过去她不能理解,人生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精神,物质;
亲情、友情、爱情;
健康、美丽、平安……
每一种都很重要,缺失了任何一种都会有遗憾,怎么只是一个知己就能满足的?而现在她知道了,这个知己是一个真正知道你理解你体谅你的人,他知道你需要什么并会尽力满足。
这不是闺蜜,不是兄弟手足,而是一个,能听懂你话中意思的灵魂伴侣。当然,她同莲姐并不见得能达到这种思想同步,可是,已是极为难得。
这样的人她在现代没有遇到一个,虽然在现代她有两三个不错的闺蜜,可以谈心事逛街吃饭,甚至有通财之义。但她们不会知道她的思想,在有些问题上她也不太能理解她们的想法。而在这古代,虽然她同绣姐、颖姐来往更多,也很说得来,可也只有莲姐与她的思想最为同步。
“我为什么要去管那个狗蛋!我为什么要去查他!”在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她不知道那些事,那么她同莲姐就依然能保持最初的关系。
“不用难为自己。”头顶传来莲姐的声音,“虽然在那么做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做了。虽然事后我也震惊悔恨,可若是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同样如此。”
“……性格决定命运吗?”
“这句话说的好,可我更相信时势造英雄。若我不是出生在苏家,定是早已嫁人,孩子说不定都生了两三个;若不是有这次两王谋逆上海被围,也不会有我苏莲的机会。这是我苏连的命,也是我苏莲要走的路。不管这条路走下去之后是什么,我都一定要走下去。”她说着,挺了挺后背,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曾以为安姐会是她的同行者。在此时,能跟上她脚步的女子实在太少了。而男子,对她总有这样那样的看法,而那些真正欣赏她的,又免不了会有另外一番心思。
唯有安姐,和她同是女子,和她同是心怀宽广。虽然因为环境、出生,安姐无法和她一样执掌权势,经营布置。但她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超脱于普通人的远见、胸怀。有时候她同她交往,都忍不住心惊,隐隐的,竟害怕自己跟不上!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就算和男子的交锋中,大多数时候她也是游刃有余的,能令她有压迫感的,往往只有那些老狐狸。但就是那些人,凭的也是经验技巧,唯有安姐,就是思想见识。
快捷客栈时她们日日相见,不是快捷客栈真的就有那么多必须要她亲力亲为的地方,而是,她很享受那种过程。那种不时的就有惊喜就有意外的对话,有时甚至都令她有战栗感。每天想到要与安姐见面,她甚至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如果说早先遗憾安姐不是男子还带了几分玩笑,那现在,就是真的非常遗憾了。
如果安姐是男子的话,如果是她的话……
可最终,还是不行的。
当她发现安姐渐渐疏远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这个地方,还是很好去查的——安姐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万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她的闷气。她会这么做只有在大事上,而她有什么大事能令安姐动怒呢?舒姐的事?不是她说,舒姐还没那个资格。高家的这对姐妹,几乎有仇人的征兆。而说实在的,她也没做什么伤害安姐、高家的事。
抛出掉其他可能,剩下的那个原因也就很好猜了,再去找人在衙门中打听一下,也就可以确定了。
她很遗憾,或者说非常遗憾,但同时,她又有一种欣喜。
她很早就知道安姐为什么疏远她,但却一直装做不知道,直到安姐要离开。
“自此以后你我南北分别,恐再难相见,以后你与小六通信,记得问我一声也就足以了。”
安姐咬了下下唇,将她的另一只袖子卷好,然后慢慢的退了下来。莲姐开始和面,她的姿势真不专业,特别是这一身衣服更是累赘,但她却和的非常认真,打入蛋黄,加入水。一点点的把那面和成面团,然后把锅放在炉子旁边。这屋里虽然暖和,但这个时节要让面快速醒开,还是要再加点温的。好在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桌子上也摆着点心。莲姐洗了手,就亲自泡了一壶茶:“你这次回去恐怕也快要与那位二公子成亲了吧?”
安姐点了下头:“大概是吧。具体的日子还没有确切定下,但已经定了几个。别的,也都在准备着。”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这虽不是宫门也差不多了。好在那位二公子看样子还是护着你的,应不会让你太难过。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着,别的不说,但就你这性格,还真不如你家四姑娘。你别皱眉。是,你比她明理懂事,也不会做让人头疼的啥事。可就是太别、太有底线。不是我说,那件事若是你家四姑娘发现了,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我也想不放在心上的。”
莲姐笑了:“这就是让我最操心的地方。安儿,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活的最舒心?”
“最舒心?要不,就要那人心思单纯,万事不往心中放;要不,就命好运好,一辈子没遭遇过什么挫折。”
莲姐摇摇头:“你说的对也不对。首先,你说的这两种其实是一种。人最重要的是命是运。一个姑娘家若出生在一个合适的家庭,找个爱护自己的夫君,再生两个懂事明理的孩子,那的确能一辈子顺遂,可那完全看运了。若这其中有一点差错,她就舒心不了了。心思单纯的,往往就是命好运好的。那种遭遇了种种挫折,还能一如既往心思单纯心怀两扇的,不是赤子之心,而是愚蠢。”
“那你说是什么?”
“是能放的开的人,是能豁得出去的人。就像你家四姑娘,她做什么都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就算错了,也觉得自己是有理由有原因,是别人逼的。你不要瞪眼,这种人,她不会左右为难,不会犹豫不决。而你,安儿,会!”
安姐收起了笑容,莲姐看着她:“你看起来是个能豁出去的,可在一些事情上又不会手狠。做姑娘时这自然无妨,可以后你是要嫁为人妇了,又是到那种地方,有些事由不得你不做,由不得你不想。那时候,你要如何?有的机会,你一旦失去,就再不会有了!你想要过舒心的日子,那么,就要能放得开。”
安姐没有说话。是的,这就是她不足的地方,她看起来是个有成算的,可有时候却动不了手。比如舒姐,她没机会没能力料理她吗?不,她早就有,但她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因为觉得划不来,也因为,不够手狠。她虽然不喜欢舒姐,可有时候对她还会隐隐的有些怜惜——有个那样的姨娘也就罢了,偏偏那姨娘还因罪被下放到了庄子上,在这个府里必须讨好所有人,所以,就算明知她对她心怀恶意,可她还是听之任之了。
这次也就是遇上了朱抵,否则还真是后果难以预料。
而在这之前呢,还有金氏,早先她也不是不能想办法把她赶出去,可她一直没有做,因为觉得这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可最后这个苦果却由另外一个人承担了。
可是她又无法想象自己早早出手,早早料理那些人。
莲姐叹了口气:“在你身上,就是性格决定命运了。安儿,对自己好些吧……”
安姐慢慢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莲姐一笑,转而谈到了其他方面。
这一天,她们说了很久的话,喝了很多茶,吃了很多面——莲姐亲手做的牛腩面,那牛肉因为没有早早煮上很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可她们都没有任何感觉。
那面,并不是如何好吃,却是她们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碗面。一直到很久以后,她们两人在这一天都会不约而同的吃一碗牛腩面。
两个月后,高老爷一家启程,在这一天的头一天,莲姐到快捷客栈视察时突然被人叫到玫瑰号里,那里,安姐上身穿了一件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身穿了条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对她迎面而笑。
那一天,柳叶吐新,杜鹃花开。
第145章
过去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放在高老爷这里就要打个折扣了。六年前;他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虽不能说灰头土脸;但也不怎么光荣。
刚经历过一场弹劾风波;调到地方上也没升职;张氏还没有跟着一起走,就算对外说是为了儿女的婚事。可谁又是傻子?所以当时十里亭中;送行的就是高老爷本身交好的几个。大部分同僚、同年都没有过来。而这一次,则完全不一样了。
十里亭中挤满了人,张家是不用说了。张老爷虽没有亲至,却派了自己的嫡长子张君丹前来。张君丹今年四十一岁;在鸿胪寺任主薄。这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官职;其实不过才八品。按说以张家的实力怎么也不敢令他如此憋屈,但谁让大明文官看科举呢,张君丹读书不成,最后也只是个国子监出身,连个举人都没中上,能有现在的官职,已是张家多方努力的结果了。
不过张君丹虽然读书不成,待人接物却自有一套,此时就见他周旋在各个前来迎接的宾客中,一会儿同这人说两句话,一会儿同那个人拱个手,并不断的把轩哥介绍给众人:“这就是我那个可怜妹妹留下的唯一一个哥儿,自幼身体就弱,这又没了娘。亏得老太太日夜看护,否则今日还不知怎样。”
他这话说的悲苦异常,其实却是告诉众人,别看我妹妹死了,我们同高博荣的关系却没有断。有这个孩子在,高博荣就是和我们张家绑在一起的!
他这种做派虽令很多人看不过眼,却也令一些人对张家亲厚了起来,当然,对轩哥更是另眼相看。不大一会儿,轩哥就被四五个人问过读了什么书,拜了什么师。当听到他只是跟着张家的孩子一起就学的时候,又不免纷纷摇头。有那看张家不顺眼的直接就道:“好孩子,你年龄也不小了,万不可再耽误了。虎父无犬子,你父亲当年高中探花,你也必是个读书种子。这次你父亲回来,可要好好抓抓你的功课。”
这话听的张丹君在旁边暗自咬牙,但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如果张家只是张老爷被免了官职,问题其实并不是太大。早先的张老太爷也是有官身的,后来退了,张家也没受什么影响。但这一次张老爷退的太急了,张家还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除此之外,这满京城的又有几个会不知道张老爷是为了什么而被免职的?
虽然现在张家看样子没受太大影响,但,谁又能肯定这是不是新皇的手段?
现在,再没有一个人会小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幸运儿了。
固安帝没有动张家,不见得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毕竟,刚发生了两王谋逆;毕竟,他还根基不稳;毕竟,这京中还有种种暗流。但只看固安帝最近的布置,就知道他是个胸有成算的,焉知他不会秋后算账?
所以现在这时候张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同时,紧紧的拽着高老爷。
在这次两王谋逆中,高老爷绝对不是功劳最大的,近有王厚德,远有赵德存,这一南一北的两个大将才是这次平乱的首要功臣。但高老爷却是最引人瞩目的,因为,他的妻女死于阵前!
“那是我张家的女儿和外孙女啊!”张君丹在心中暗道,可他也知道,外人,是不会看这一点的。
他正想着,就听前面一阵嘈杂。他心中一惊,还想着难道这么早就到了,然后就听旁边有人说:“好像是南安王府的人来了。”
“是朱将军!”
“竟然是朱将军?”
“还就是他!”
张丹君回过头,果然就见朱抵穿着他那一身招牌似的大红衣服很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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